无人杀我by喜河山
喜河山  发于:2025年0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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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不容易接受现实,当个瞎子,可突然又要她去抓学生。
“我做不到。”她说道。
“做不到也得做,你是警察,得听从上面的命令,别忘了你的警察身份是谁给你的?”
肖静不受这个气了,直接说道——
“我不干了,这警察我不干了。”
她本来就是受到了国外女子警察的号召,觉得自己作为女子,应当像国外女子警察那样干一番事业。
现在这样,她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不干了!
警长都懵了:“你说什么?”
“我不干了!”肖静重复了一遍,她声音又大了不少:“如果警察就是看着杀我同胞的人逍遥法外,我还要去抓我的同胞给这个杀人凶手一个交代,那我不干了!”
她说出这话时,心里只觉得痛快!
张冬明看着这一切,她和肖静年纪相仿,她此刻很是羡慕肖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可她不是肖静,肖静做女子警察是理想,张冬明是为了吃饱饭。
张冬明告诉自己,自己是为了吃饱饭。
她只是为了吃饱饭,不是理想,不是伸展正义,不是为了维护老百姓。
可是,当她出去的时候,她脑海里全都是一会儿怎么偷偷把人放走……
实际上,当她们到现场时,其他人早就通知这些学生快跑了。
她们一个学生都没有抓到。
张冬明和唐先书都松了一口气。
——————————————
当天晚上,张冬明和唐先书就领了任务。
警长让她们两个人把肖静劝回来。
“有情绪是正常的事情,但不要意气用事。你们去跟她好好说说,现在外面都盯着警局,她突然就走了,实在是不负责。”
警长的想法很简单,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不能出这种新闻,如果被外界报道了女子警察愤然离职,到时候警局又得挨骂,上面肯定也要问责,于是就让唐先书和张冬明去劝人回来。
唐先书和张冬明完全没有把人劝回来的想法,她们两个人如果不是被生活卡在这儿,她们也想像肖静那样走。
可她们就是被卡死了,万般不愿也得去。
“一会儿怎么劝?”路上,张冬明问道。
“问问她想不想回来。”如果真是一时冲动,这个时候就就坡下驴,如果不是,劝不回来,警长也不能把她们怎么样。
两个人到了肖静家,对方家里很有钱,还要佣人去通知,很快肖静就出来了。
肖静有些高兴,说道:“你们怎么来了?我还正要去找你们,我听他们说,你们这一次没有抓到学生,后面会怎么办?”
“估计还要抓,但我和冬明不会那么认真抓。”
肖静道:“那就好,我去问了人,那个外国人能走路能吃饭的,也没多严重。对了,你们过来是有事吧?”
唐先书道:“警长让我们来问问你,要不要回来继续?我也怕你当时是情绪上头。”
肖静摇摇头,道:“我不回去了,我也不是情绪上头,我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
“那你后面怎么办?”张冬明问道,她其实知道,对方家境好,应该不用担心后面的事情,可她还是问了。
肖静把两个人带进自己房间里,从书桌上拿了一叠报道出来。
张冬明一看就看出来,这是关于周洋被杀的报道。
肖静道:“我正在试图把这些报道翻译成英文。”
张冬明和唐先书没懂。
三个人虽说是同事,但关系的确很好,相互也信得过,于是,肖静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张冬明和唐先书——
“这件事国内肯定处理不了,我想出国去。”
“我出国后,去找英国的杂志社,让他们把这件事刊登出来,我以前在英国留过学,他们国家的人也有一些是讲道理的,也许能够帮助我们把凶手绳之以法。”
唐先书心头的阴霾被驱散了一会儿,道:“我看行,总不能一个国家所有人都不讲理吧?”
肖静道:“我先去国外试试能不能讨回公道,你们继续留在警察队伍中,警察队伍还是得有自己人才行,你们等我的好消息。”
她还要翻译这些报道,也没多留两个同事。
唐先书和张冬明走后,房间里又只剩下了肖静一个人,她继续翻译和整理关于周洋的报道。
在她的书桌上方,还贴着一张报纸。
当初周洋给她们做的报道,彼时,她就是个满怀理想的女子警察,正在为自己做行李检查找到了违禁物品而高兴,社会各界都在夸,她当时迷失在赞美声中,觉得一辈子做行李检查也行。
这个女记者戳破了表象。
——“女子警察不应当局限于女检查员,应该给女子警察更多的空间”
彼时,她们都希望女子警察能够加入更多的刑事案件。
那个时候,肖静完全想不到,她会直接放弃做警察。
她不后悔。

王春雨正在堂屋里做鞋子。
冬天来了,正好还有之前的边角布料,可以做布鞋,文莲还在长身体,每年的鞋子都要换。
堂屋里生着火,她男人正在杀鸡,那鸡是她大女儿给她的,说是因为怀孕,别人送了过来,她们吃不完,就让她带回来。
正好今天小女儿也要回来,就正好把鸡杀了,炖了吃。
“妈——”
外面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敲门。
“是不是有人在叫我?”王春雨抬起头来,问她男人。
她男人小时候喉咙受过伤,几乎不能说话,或许是因为他不能说话,反而耳朵很好使。
他停下手里的活,侧着耳朵细听,然后,赶紧起身,去打开门。
房门打开,一个身影直接倒了进来。
是文莲。
她一只手捂住了脑袋,黑色的短发下面还在流血,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王春雨那勾鞋子的针一下子就扎到了自己的手。
她顾不得手上的疼,赶紧过来:“这是怎么了?”
她也看清楚了,女儿的半边脸都是血,头发全都糊在一起。
“快,我们去医院。”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文莲的父亲也着急,他说不出话来,又因为抱着小女儿,没法打手势,只能啊啊啊地着急。
“快把女儿抱起来!我们去医院!”
文莲抓住了王春雨的手,声音微弱颤抖,“不要去医院,他们会抓我……”
“谁?谁要抓你?为什么要抓你?”
“警察,我打了外国人,他们要来抓我了。”
原来,今天她们女校的学生和平城中学的学生商量着要把事情闹大,结果半路上遇到了那外国人,那外国人还在跟人吵架。
她们这边没忍住,动了手,但那外国人也是人高马大,自然不可能站着不动让学生打,两边几乎是互殴。
文莲在混乱中被砸了脑袋。
当时太亢奋,太激动,只知道自己脑袋被打了一下,没有意识到多疼,可往回跑时,人慢慢冷静下来,大脑中占据复仇念头的亢奋退去了,她才感觉到头在滴血。
等她到家门口,她已经开始头晕眼花了。
王春雨一听,心里虽然着急,可一看女儿这个样子,她也不敢表现出来,前段时间她手下要管理那么多人,很多能力也得到了锻炼。
此刻,她很冷静,对自己男人说道:“你先把人抱到邻居家躲起来,我去找人。”
她看着女儿被抱起来,又担心女儿害怕,跟上来,安慰道:“你别怕,妈马上就去找你姐夫来给你看病,一会儿你爸就给你炖鸡汤喝,你姐夫医术好,你不会有事。”
“妈……”
文莲原本的惊慌害怕,此刻竟然在母亲的三言两语中得到了缓解。
王春雨立马就出门,直奔医院去。
她虽说是岳母,但这个大女婿和她们这种穷人也没什么话说,两个人几乎没怎么交流过。
她心里没底,思索着要怎么把人带回去。
实际上并没有那么麻烦。
“妈,你怎么来了?”大女婿一看自己丈母娘来医院找自己,立马就知道肯定是有大事。
“你……你跟我走一趟,我有事情求你。”果不其然。
大女婿一看这个架势,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肯定有人受伤了,要不然他这个从来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丈母娘不会这样着急忙慌地来找他,于是道:“我去拿个医疗箱。”
王春雨松了一口气,回来的路上,王春雨把事情告诉了对方。
两个人回来时,文莲的嘴唇已经惨白了,文莲她爸还在拜菩萨,现在一见她们回来,也松了一口气。
大女婿一检查,说道:“伤口有点大,得缝针。”
而且因为伤在头上,他也不敢说具体怎么样。
大女婿缝了针,也不敢多停留,他老婆还怀着孩子,本来胎就不稳,他也不敢让人知道这件事。
他走后,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王春雨男人还在炖鸡汤,他把炖好的鸡肉去供菩萨。
隔壁,王春雨坐在文莲旁边,长久地注视着小女儿头上包扎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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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名打伤外国人的学生很快就被查了出来,警局开始全城抓人。
张冬明和唐先书也领到了任务,两个人也不敢帮学生们说话,她们也知道这件事不是她们这样的小人物能改变,她们就和大家一样,听从命令。
实际上,真上街了,真去人家家里抓人,两个人都只是走过过场,并不会真的抓人。
两个人到了其中一个学生家里,才发现这是以前来过的王春雨家。
王春雨从里面房间出来,努力挤出笑容,说道:“你们是来找我小女儿吧,她不在家。”
她的眼睛红肿,明显是哭过了。
张冬明很想安慰她,可此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先书对其他警察说道:“我们进去搜吧。”
毕竟之前女子警察的设立理由有一个就是针对妇女犯罪时,女子警察能够发挥自己的优势。
其他警察也没拒绝,大家都是同事,也没什么矛盾,在外面都会相互给个面子。
于是唐先书和张冬明就进去了。
王春雨跟在她们身后,唐先书和张冬明就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既不敢打开柜子,也不敢看床底下。
王春雨并不害怕,文莲没在家里,她心里很乱,并没有注意到两个女子警察的心思。
她跟在后面,问道:“如果抓到了,会怎么办?”
唐先书:“也不一定会抓到。”
张冬明道:“现在这个世道,人藏起来了就不好找。”
“万一抓到了。会怎么办?”
这倒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两个人都没有回答。
她们的沉默让王春雨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们没有搜到,外面的同事们也没惊讶,因为其他学生也都没有抓到。
她们走后,王春雨就去找之前卖布时认识的人打听消息。
很快她就知道了什么情况——
“麻烦大了,现在他们要求学校开除这些学生。”
“等抓到了肯定还要脱一层皮。你闺女怎么这么糊涂啊,那些外国大老爷,他们杀了人都没事,他们去打他,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你们接下来怎么办?我听其他人说,其他学生已经准备去外地了。你们家那个条件……唉……”
王春雨没有理会对方对她女儿的埋怨,忧心忡忡往回走。
她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完全就是以最坏的可能来推测未来。
这些外国“老爷”们如此金贵,那个学生就是反驳了两句,直接就被杀了,警察管都不管。
现在,她女儿跟着一群人把外国“老爷”打了,对方要是抓到了她女儿,还不得把她女儿整死啊!
她不怪自己女儿,她女儿都已经这样了,她怎么会怪她。
她心里怪自己,怪自己就是个普通老百姓,没钱没势,甚至都没有办法把女儿送去外地……
对外部时局的恐惧,对女儿的担忧,最后还是让她决定铤而走险。
王春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把文莲送出去,去外地,能治病,还能躲开警察,说不一定还能在外地继续读书。
她一个普通妇女,要想把文莲送出去,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第20章
之前女子警察没有参与到这种正经追捕活动中,很多事情也就不清楚,这一次真的参与进来了,她们两个人是真的惊到了。
唐先书原本以为,她们私下里没有仔细搜查,已经算是失职了,但比起同事,她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下午,她们和几个同事去本地一个典当铺老板家里,其中一个学生就是他们家小少爷。
她们刚进去就和要抓的学生碰面了。
那学生转身就往里面跑。
她心里一紧,生怕大家去追。
却不想,谁也没有去追,而典当铺老板从里面出来,跟警察们打招呼——
“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蓬荜生辉!快请进!”
一边说话,一边招呼她们进去喝茶吃点心。
“这一次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是我家那不肖子闯了祸,给大家添麻烦了。”
“等他一回来,我立马把人押去赔礼道歉。”
这老板一边说一边让人拿了东西过来:“这事是全一给大家添麻烦了,这点礼物还请收下。”
“东西是便宜了一些,是我家厨娘做的桂花糕,但都是心意。”
他说完,旁边的人给在场的每个警察递了一盒糕点。
张冬明和唐先书自然也有一份,两个人还没有打开,但她们看到前面那个同事打开了,里面有一叠纸币。
唐先书和张冬明对视了一眼。
前面的同事们都接下来了,而且笑嘻嘻地跟人说:“佟老板的人品我们都信得过,等令郎回来了,让他过来一趟,去道个歉就没事了。”
“肯定肯定!他一回来,我立马五花大绑地送去!”
大家都是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心里都门清。
唐先书手里发烫,她自然不想抓学生,但她也不想收钱。
这……这收了钱,这算什么事情?
不收?她抬眼,其他人都收了,她不要能行?
现在,这个局面就把她卡死在这里了。
她不能拒绝,一旦她拒绝了,其他同事立马就会觉得她不是自己人,会担心她回去以后告密,甚至有可能打破现在的这个两面受利的局面,那反而对屋子里的学生不利。
唐先书思来想去,最后也只能接受了。
警察们往外走的时候,这典当铺老板边走边送,嘴里依旧是说着:“等那不肖子一回来,立马就跟你们送来。”
张冬明同样也看着这一幕,她的目光在自己手里的糕点上停留了片刻。
今天自然又是一个人都没有抓到。
她们一群人自然挨骂了,当然不是单拎出来骂,是所有人一起挨骂。
“这么几个学生都抓不到,饭桶!”
“土匪抓不到就算了,几个学生也能抓不到,你们还能做什么?”
张冬明和其他人一起站着,她们两个女子警察的位置在靠边上,她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
【何止呢,我们这群饭桶不是也抓不了外国人吗?】
老实说,大家这么大一帮子人,一个学生都没有抓回来,这都要算是好事。
她们入职一段时间了,原本对于警察的憧憬也没了七七八八,什么干大事,保卫一方的想法在现实面前,被冲击得摇摇欲坠。
现在,挨骂就挨骂吧。
晚上,唐先书和张冬明聚在房间里,这几天她们需要相互交流,缓解压力,缓解不能抓外国人还要抓自己人的压力。
今天是唐先书压力过大,白天被迫收了钱,唐先书不跟人交流一下,她要疯了。
她算是找对人了。
很明显,张冬明对于收钱这个事情没有那么在意。
“你在为这个事情难过?”张冬明非常不理解,说道:“不拿只有一个理由:我们需要彰显我们高尚的品德。”
“我们需要吗?”张冬明问道。
唐先书道:“这不是这个意思。”
她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品德,只是她觉得这种事一旦开了口子,后续个人底线就会如同山体滑坡。
但现在的氛围是如此,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张冬明还在给人洗脑:“拿的理由就多了:一,我们需要合群,如果我们不合群了,其他人就会排挤我们,后面我们的工作开展起来就会很麻烦,我们没有必要给自己这样的麻烦。二,我们也需要典当铺老板放心,让他觉得我们可以被收买,这样以后有事情的时候才会来收买我们,我们才能够进一步掌握大家的事情。三,这个钱对于典当铺老板来说也不算什么,对于我们来说,可以做点事情。”
张冬明的歪理一套一套的,顺着她的思路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她见唐先书还是不适应,于是把自己的本子拿了出来。
“你看,这是我的账本。”
唐先书拿了过来,就看到上面写着——
搜查出来的十五块大洋——给了秋桂家属。
办户籍证明3块大洋——给秋桂家属。
后面就是一堆的办理户籍相关的事情和收的一些小钱。
还有今天写上去的钱,后面跟的是“想办法给周洋的家属”
唐先书都懵了:“你私下里偷偷帮人办户籍?还收了钱?”
张冬明道:“也不只我这样做,其他人也在做,再说了,我也是想做点事情,我把钱给了这些我们警察帮不了的人了。”
唐先书一辈子都是遵守规则的人,她是那种正义感很强的人,对自己要求也很严格,过去在纺织厂,其他工人被克扣了工钱,会偷工厂的布,唐先书都没有做过。
现在这样让她心慌。
张冬明又道:“你不会去举报我吧?”
唐先书怎么可能去举报,她压低了声音,道:“你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没事,大家都在搞。真出了事,谁也别想跑。而且——”张冬明对于这些事情适应得很快,她甚至摸到了规则:“我帮了他们,会建立起来一个人脉关系。”
唐先书之前其实已经有感觉,她成为了女子警察后,很多人对她是尊重,但没有以前那种什么都说的亲密了。
“这是建立人脉最快的方式,他们也没要我干个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只是一些小的便利。我能给的就给了,咱们现在距离老百姓太远了,没有办法知道她们发生了什么,我们得和她们建立关系,这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就很合适。”张冬明说道。
唐先书心里对这种事情不适应,可她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方式。
“我今天想到了一个事情,咱们现在手头也有点钱,咱们还掌握着来往行李行人检查。我们完全可以和王春雨串通好,帮她把女儿送出去。”张冬明眼睛里放光。
她要是能够把王春雨的女儿送出去,脱离现在这个危险环境,王春雨就会变成她最可靠的朋友。
——————————————
另一边,王春雨压根没有想过求助警察。
一方面,她之前在张赖子的事上吃了亏,那个时候平城搞司法改革导致的恶果直接就是让王春雨吞了。
另一方面,这一次就是警察在抓她女儿。
她根本没有想过找警察帮忙。
她通知了雪青,求林娘帮忙送她女儿出城。
林娘能让这么多人对她死心塌地,那是因为她是真的能解决问题。
她一来,一看到文莲这个模样,也着急——
“这么重的伤,你怎么不送去医院?”
王春雨:“不能去医院,去医院要被抓。”
她说着,掉下眼泪来。
林娘安慰地握住了王春雨的手,又对旁边的雪青说道:“咱们的医生住在哪儿?她现在在发热,得让医生守着。”
雪青道:“也在城里,我去叫他过来。”
林娘又道:“让他多带点药过来。”
雪青走后,林娘把事情听了,便和王春雨说道:“现在不能出城,她是头受伤了,得养好了才能赶路,要不然一路颠簸……”
“可现在警察在到处找。”
“警察那边不用担心,我在警局也有认识的人,不会让他们抓到你女儿。”
林娘这样说,王春雨也就信,她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很快就有医生赶过来了,是个年纪有些大的医生,检查了伤口,开了药,让她们去熬药。
林娘跟医生说道:“你别回去,这两天在这里守着,她伤在头上,得仔细看着。”
老医生点了点头。
王春雨就听到林娘又说道:“这女娃子是个学生,你开药的时候注意一下,别开那些伤脑子的,人家聪明的很,以后还要读书。”
老医生又是点头,说道:“放心,我用药有数。”
林娘回去以后,老医生又对王春雨说道:“还好你找了我,要不然你这闺女就保不住了,这么重的伤还发热了,你们还只知道盖被子,要不是我来了,你闺女明天就得重新投胎。”
王春雨又是千恩万谢,要给他钱。
“钱就不用了。”老大夫说道:“林娘既然叫我过来给你们治病,你们肯定就是自己人,我给自己人治病不用钱。”
后半夜,文莲就醒了,喝了药,再一次睡下了。
对于王春雨来说,难以解决的问题,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王春雨一夜没睡,一大早又去买菜,医生说文莲醒过来可以喝点菜叶粥。
昨天晚上,医生也跟着她们守了一晚上,他真的随时注意着文莲的情况,直到文莲醒过来,老医生还给人看了眼睛,又问了几个问题。
“头晕不晕?”
“这是几?”
“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文莲有些虚弱,但还是一一答了上来。
王春雨和她男人也跟着一起紧张。
老医生最后看了看眼睛,说道:“人没事,后面好好养着就行。”
文莲她爸一听,立马就要去端鸡汤给孩子喝。
“别,”老医生还是懂得多一些:“她现在别喝,你们给她熬一点菜叶子粥。”
对方也是什么都没有要,还给她们留了地址,说是文莲如果不舒服就过去找他。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气。”
他说完就走了。
很多事情没有明说,可王春雨也已经明白了。
她出来买菜,也是要去给林娘那边送信,感谢林娘救了她女儿。
还有一件事。
她要继续帮林娘卖东西。
王春雨比任何人都懂这些没有说出来的规矩,林娘没明说,不代表她不需要做什么。
——————————————
张冬明和唐先书正在为王春雨的事情发愁。
她们真心实意想要帮人,可问题是没有渠道。
她们和王春雨来往不密切,也没有私交,要是直接去说,“我们可以帮你把你女儿送出去。”
对方肯定不会相信。
现在是警察在抓文莲,而她们就是女子警察,人家正常一点想肯定就觉得她们故意这样说,要把文莲引出来。
两个人想了两天,愣是没有找到机会去找王春雨,还因为肖静离开了,导致两个人检查行李行人的工作更加忙碌了。
中午吃饭,两个人吃得好好的。
尤其是张冬明,她这两天胃口又好起来了,这姑娘格外爱惜饭菜,她的菜都是要先和米饭拌在一起,然后一口一口地吃完。
最后,她喝了一口汤。
唐先书突然就听到张冬明说了一句——
“咱们这个检查行李行人的工作的确不行。”
敢情她一边吃饭一边在想这事儿。
“但这里也的确需要我们。”唐先书说道。
张冬明的目光放在另一边的男警身上,说道:“咱们如果能当巡警就好了。”
之所以是巡警,是因为每天巡警才有机会接触老百姓,和老百姓熟悉起来。
如果要真正干点事情,还是得和老百姓建立信任关系。
她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检查行李行人,一个人就一小会儿,说话都来不及说两句,压根没有办法建立起关系。
唐先书说道:“这倒也是。”她脑海里中的画面是每天巡街和街头的人聊聊天。
唐先书旁边的张冬明也在幻想自己当了巡警。
“到时候,咱们可以对那些偷偷卖东西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去二来,关系不就慢慢建立起来了吗?”
偷偷卖东西?
这话倒是提醒了唐先书。
唐先书想起了另一个事情:“上一次去找王春雨,我看到了秋桂家的人也在王春雨那里。”
“真的?”
“我这还能看错?”
张冬明一拍大腿,困扰自己的问题这不就解决了吗?
张冬明道:“我去问问她们和王春雨熟不熟。”
非常熟!
秋桂的婆婆姓贾,她小时候叫贾丫头,现在大家都叫她贾阿嬷。
她们之前的困难时光就靠两个大恩人,一个是偷偷给她们拿钱的年轻女警察张冬明。
另一个就是老街上的王春雨。
两个老人都是感恩的人,起初家里种的小菜要给张冬明拿,后面发现张冬明是吃公家的饭菜,就给张冬明送一些板栗子之类的干果子,给王春雨送一些自己种的小菜。
这一次,她们听说了文莲的事情,也想着要去问问王春雨怎么回事,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老人们的智慧就是越是艰难越要相互帮助。
现在张冬明来,张口跟阿嬷说——
“你跟那个王春雨熟不熟,我知道她女儿的事情,我想帮她们,但我去说,她们未必会相信,你要是熟,你帮我搭一下线。”
贾阿嬷一听,大喜,连忙说道:“熟!我们熟!她也是我家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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