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为后 by捌月
捌月  发于:2025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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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聿没骨头似地贴上陆清悦:“若是我不来,夫人真要被他抱了。”
“陛下可还记得他是我的夫君。”
燕聿郁闷地轻咬了她一口:“夫人就知道气我。”
段衡醒来时,陆清悦和红棉绿玉正好进到侧房里来。
陆清悦道:“夫君醒了?快来洗漱吧。”
“我昨夜怎么了?”
段衡暗自思忖,他昨夜虽喝多了酒,但神智是清醒的。
他只记得后颈一麻,就晕了过去,他探究地看向红棉绿玉,悦儿身边有会武之人?
可这两个丫鬟,看着并不像有功夫底子,而且凭他的本事,有人偷袭,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除非那人功夫在他之上。
是仇家?
若是如此,那怎么只打晕他,却没有伤他?
陆清悦答道:“夫君昨夜突然晕了,我担心坏了,立马命将夫君抬到这儿来了,夫君以后还是莫要喝那么多酒了。”
段衡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是吗?”
陆清悦接过红棉端着的汤,亲自递给他:“这是解酒汤,夫君先喝了吧。”
她脸上的担忧不像作假,段衡暂时放下疑心。
“多谢悦儿,是我的不是,令你忧心了。”
陆清悦语气温柔:“我忧心倒是其次,夫君的身体才更重要。”
段衡定定看着她:“好。”
第一次见她如此温柔地关心他,难道昨夜他忽然晕倒真的吓坏她了。
手被段衡突然握住,陆清悦身体一僵,忍着想抽离的冲动,眼神柔柔地看着他。
“夫君,怎么了?”
段衡抓着她的手安抚道:“昨夜吓坏了吧,我应允你,日后不喝那么多酒了。”
他的承诺在她这儿一点分量也没有。
陆清悦抽了抽手:“嗯,夫君快趁热喝醒酒汤吧。”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段衡,林栀挺着肚子,在柳儿的搀扶下来了,一进屋就向陆清悦道喜。
“恭喜姐姐。”
陆清悦问:“妹妹是来道的什么喜?”
“衡哥哥昨夜宿在你这里了。”
“哦,是这事儿啊,那也比不上妹妹。”她装作无意瞥了一眼林栀的肚子。
林栀扶着肚子笑了笑:“姐姐莫急,总归也会有的。”
陆清悦笑而不语。
“对了,妹妹想求姐姐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姐姐也知道,我只身来到京城,双亲双亡,家里没有可以依靠的亲人。”
她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日后孩儿出生,我想多为他打算打算。”
“姐姐有经商之才,家里又殷实阔绰,所以,姐姐能不能…”
她急急加了一句:“姐姐放心,这与姑母无关,全是为了我自己和孩子。”
她向陆清悦说明自己并不是王氏派来的,她从姑母那儿学到的道理是,银子只有攥在自己手里才稳妥。
陆清悦低头想了想道:“妹妹说笑了,我并没有那么厉害,要不然铺子也不亏了。”
她也提前表明,跟着她是有亏钱的冒险,并非是稳赚不赔。
林栀显然是对这事儿思索了许久,早打定了主意,因而想也不想的真诚道。
“就当我为孩子赌一把,还请姐姐垂怜。”
陆清悦没有立即回应,只浅抿了一口茶,林栀忐忑地等着她定夺。

陆清悦搁下茶杯:“你准备好足够的银子,再来寻我。”
林栀脸上立刻展露出欣喜:“谢谢姐姐。”
她急忙起身回去清点银子去。
陆清悦担心她在自己院里出什么问题,命人护着她回去。
段衡昨晚歇在陆清悦那儿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府里。
段衡没有特意去解释,在他看来,只要他想,反正是迟早的事情。
王氏却直愁眉:“衡儿怎么突然去了她那儿了?”
李嬷嬷断言:“准是她勾引了少将军过去。”
王氏深思:“可她之前分明本本分分。”
“哎呦,老夫人,您想想看,二夫人和栀姨娘怀孕多时了。”
“这惜姨娘和怜姨娘要是再怀上,而她这个大夫人却一直没有动静,外边人准说闲话,她能不着急么。”
李嬷嬷煞有其事地分析道,王氏点了点头。
“那药是亏空身子的,她想怀上没那么容易。”
现在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与开始的谋算出入很大,但不乏为一件好事。
起码如今衡儿身边有了好几个女人,不会像先前那样,仅执着于温知意。
温知意也意外柔顺了许多,日后再调教调教便可。
因而,王氏目前可不想陆清悦怀上衡儿的骨肉。
她盘算着计划照旧,等陆清悦死后,让衡儿续一个高门贵女为正妻,从而生下少将军府的嫡子嫡女。
说服衡儿不是难事,温知意调教好了,续正妻的时候,料她也不敢闹出什么来。
之前温知意有几分失望陆清悦连个人都留不住。
可当段衡真的歇在陆清悦那儿时,她又忍不住的苦涩心酸。
雪鹃心里也着急啊,尤其得知今晚段衡又去了陆清悦那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夫人,少将军又去大夫人那儿了,都被迷得找不着北了,我们真的不去管么?”
温知意神情落寞:“她是正妻,她还救过我和腹中的孩子一命。”
雪鹃暗自嘀咕:“那又如何。”
她忘了,她跪在地上,王氏要拿她问罪时,还是陆清悦替她说了两句话,替她解了难。
“夫人,一码归一码,夫人你也会医术,总有还恩的时候,再大方,我们不能把少将军让出去啊。”
温知意陷入了沉思当中,雪鹃再接再厉劝道。
“夫人,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你和大夫人都是妻室,要说这府里谁才是你的对手,那必然妥妥是大夫人啊。”
“林姨娘她们总归只是妾室,生下的孩子也是庶出,日后与你肚子的孩子争的,只会是大夫人的孩子。”
温知意抿了抿嘴,面上有几分松动。
雪鹃:“夫人,别犹豫了,现在抢回少将军最要紧。”
温知意最终被说动,扶着额,点了点头:“那你去吧。”
雪鹃喜笑颜开:“哎,夫人就等我好消息吧。”
陆清悦的院子里,下人们凑在一起高兴地嘀咕。
“少将军又来夫人这儿了。”
“可不是嘛,等我们夫人也怀上身孕,看那个雪鹃还敢趾高气扬的。”
“雪鹃现在是二夫人身边的红人,哪还记得咱们夫人的恩情啊,如今对红棉姐姐和绿玉姐姐都是爱搭不理的。”
“哼,她也不想想是谁把她买回来的,又是谁给了她机会,让她去服侍二夫人,真是有了吃的忘了娘。”
她们愤愤不平,但她们也不敢说得太大声,毕竟屋里段衡在跟陆清悦说话。
段衡感慨:“悦儿,唯有在你这里,才有难得的清净。”
陆清悦笑容很淡:“夫君说笑了,我倒觉得我这儿甚是无趣,不像其他人能讨夫君高兴。”
“那不一样,在你这儿,我觉得很轻松。”
“是吗?”
她眨了眨眼睛道:“我许久没出院子,不知道温妹妹如何了,听说她变了很多。”
谈到温知意,段衡的表情下意识柔和了下来,在他的心里,温知意还是不一般的。
他道:“是啊,她的性子没有之前那么硬了,温顺了许多。”
“这样啊,许是要当母亲了吧,不过我看温妹妹眉间总有几分忧愁,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内积心事,这对胎儿可不好。”
“忧愁?你何时瞧见的?”
“一直都有啊,怎么,温妹妹没在夫君面前表露过么?”
段衡含眉:“之前倒是有,从她变了之后,我倒未曾再见过她愁着脸。”
“估摸着温妹妹是不想夫君替她担心吧,她月份大了,夫君该多关心关心她才是。”
陆清悦刚想借此推段衡去流曲院关心温知意,外面隐隐约约有几声吵闹。
陆清悦问起:“外面在吵什么?”
一个小丫鬟道:“是雪鹃来了。”
她压了压微微翘起的唇角:“她来做什么?”
丫鬟咬着嘴唇,支支吾吾:“她来找少将军。”
段衡语气有几分急:“找我做甚?”
陆清悦催促:“你快说,是不是温妹妹出了什么事情?”
丫鬟不敢再耽搁,一股脑说了出来。
“雪鹃说,二夫人这两日没怎么进食,方才肚子还有些阵痛。”
段衡急得蹭地站起身。
陆清悦呵斥:“你这丫头,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说,夫君,快些去看看温妹妹吧。”
段衡剜了小丫鬟一眼,急匆匆随着雪鹃走了。
丫鬟啪的跪在地上:“奴婢该死,奴婢只是不想少将军离了夫人而去。”
目送段衡走得没影了,陆清悦朝绿玉抬了抬眼。
绿玉轻轻打了地上的丫鬟两巴掌,然后拉起了她。
“起来吧,知你一片忠心,夫人没怪你。”
小丫鬟愣愣地噙着眼泪:“夫人真是不责怪我么?可是二夫人那里,少将军…”
陆清悦笑了笑:“绿玉不是已经罚过你了么。”
小丫鬟疑惑地看向绿玉,绿玉戳着她的头。
“怎么,嫌两巴掌不够多?”
小丫鬟会意地捂上自己的脸:“谢谢夫人,谢谢绿玉姐姐。”
那力道轻得小丫鬟以为绿玉在替自己擦脸呢,她捂着双脸退了出去。
陆清悦含着笑,当初送雪鹃去温知意身边,是很有用的,雪鹃果然没让她失望。

第109章 成功的买卖
陆清悦已经罚过通报的小丫鬟了,左右温知意没出什么大事,段衡没有揪住这件事情不放。
惦记着温知意,他来找陆清悦的时候少了些。
陆清悦透了口气,从段衡的字里行间,她琢磨出了段衡忽然想起来找她的理由。
无非是那四个女子争得厉害,他有些疲倦,想来她这儿躲躲清净。
她找人将这个理由透露给了温知意几人,几人迅速改变了争宠策略。
段衡有了旁的去处,短时间内自然不会再来她这儿了。
兰婳约了陆清悦出门,段嫆派了人来打听,听说不是去墨香轩,没了兴致。
陆清悦刚上马车,兰婳问道。
“怎么近日约你,你都不来?”
“有些事情,抽不开身。”
兰婳瞧她不愿多说,便没有多问,说起了另外的事情。
“说起来,段嫆近来对我敌意大得很,见着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陆清悦笑着:“她心悦宋大人,当然对你有敌意了。”
“我又不是傻子,看得出来。”
陆清悦笑眯眯看着她:“你与宋大人如何了?”
兰婳脸上微红,明知故问道:“什么如何了?”
陆清悦戳穿她:“我可听段嫆说了,宋大人主动邀你去下棋,还与他的好友夸赞你。”
“哼,这消息你倒灵通。”
陆清悦拉着她的手:“你快说说。”
“就…反正是亲近了许多。”
“这是好事儿啊。”
对她来说也是好事儿。
陆清悦和兰婳去了阅鲜楼,也是巧了,碰见了应采桑等一众贵女。
大家干脆去了一个雅间,围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罗玉卿小声问:“皇上得了个琵琶美人,你现在大抵不用进宫了吧?”
应采桑摇头:“如今还没个信儿,我也说不准。”
陆清悦停了箸:“应姑娘也不想进宫?”
应采桑回应:“宫规森严,我这性子,不适合进宫。”
旁的贵女叹气:“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们是想也没机会。”
“就是呀,上次秋狝,头一回见了圣颜,可谓是一见惊人。”
罗玉卿打了噤声的手势:“好了好了,此事是我不好,先开了头,不说这事儿了,小心隔墙有耳。”
陆清悦回到府里时,被段嫆拦下了。
“嫂子,你是要站在兰婳那一边了?”
陆清悦细细道:“二妹妹,我知你因宋大人的事情,与兰婳有嫌隙。”
“可兰婳是我不可多得的密友,我不能因为你们之间有嫌隙,就不与她来往了呀。”
“我没有说站在哪一边,二妹妹要去追宋大人,我并没有反对呀。”
段嫆咬了咬牙:“宋大人对兰婳,与对我完全不同,就算我时常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眼里也看不见我。”
“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恐怕替你出不了主意。”
段嫆咀嚼了一遍:“经验…主意…”
她眼睛一亮,她可以去向栀姐姐她们请教呀,她们争宠的手段那么多,那么厉害。
段嫆兴冲冲跑走了,陆清悦眼底暗了暗。
望她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来才好,否则,到时候可能会作茧自缚也不定。
林栀东拼西凑,总算凑出了银子,正要拿去给陆清悦,段嫆来了。
林栀打了个眼色,柳儿忙将银子藏了起来。
林栀亲密地牵着段嫆的手坐下:“嫆妹妹,你怎么来了?”
段嫆开门见山道:“我来找你请教一些事情。”
“你说。”
“我想问,要怎么才能引起一个男子的注意,从而一步步得到他的心?”
林栀笑了笑:“看来我们嫆妹妹也长大了。”
段嫆扭捏道:“哎呀,栀姐姐,你快教教我。”
“你首先得知道那男子喜爱什么样的女子,然后再想办法接近他,最好能有身体接触…”
段嫆认真记了下来。
宋大人是状元郎,文采斐然,又爱出入墨香轩,他喜爱的女子定是有文才的女子。
兰婳不就是凭一手棋艺获得了他的另眼相待么。
段嫆懊悔不已,她文采一般,棋艺也不精,短时间内,她要如何博得宋大人的注意呢?
林栀拿了银两来找陆清悦,这些银子其实大部分都是月银攒下来的。
严格说起来还是陆清悦的钱,羊毛出在羊身上。
陆清悦收了银子,就让她回去了,没有多说一句话,林栀倒也没有多疑。
入冬了,冬衣要备上了,寒气来得快,陆清悦畏寒,不愿再出门走动了。
她时常在院子里晒晒暖阳,矮桌上放着一壶热茶。
陆清悦斟了两杯,她拿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对着虚空道。
“天气冷了,不妨下来喝杯热茶。”
院子里没有人应答,她也不在意,只随口问一句罢了。
影十只听令于燕聿,没有燕聿的命令,他是不会随意出现的。
铺子里的账本和商队的信是今早一起送来的,铺子的营生很好,没出什么大差错。
风璃跟着商队学到了不少本事,从信中,陆清悦看到了风璃公主越发坚韧和强大。
她想,她这单买卖说不定会是最成功的一单买卖。
夜里,屋子里的暖炉里燃上了一些炭火。
燕聿一身寒气进了屋,暖融融的炭火顷刻之间驱散了他身上携带的夜露和寒风。
“怎么那么早就点上了炭火?”
陆清悦从暖帐里露出个小脑袋:“夜里冷,陛下,你先去暖暖手。”
她可记得前几日他来,伸手抱她时,把她冻了一个激灵。
燕聿去暖炉子边暖了暖手,确认身上的寒气都褪去了,才来到床边。
“谁家也没有你那么早点炭火的。”
陆清悦理所当然道:“我怕冷,自然要点早些,万一着凉了病了,苦的不还是我自己么,我得紧着我自己些。”
燕聿捏了捏她的脸:“夫人是不曾在这方面委屈自己的,但其他方面就喜欢自讨苦吃。”
陆清悦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让了个被角给他。
燕聿轻笑:“夫人就让这么点被子给我?”
“陛下不是还嫌热么?”说着,她又扯了一点被子给他。

第110章 早冬诗舍
身边人安静得出奇,陆清悦抬头看去,燕聿身上盖着那么点被子,安安稳稳躺着,闭上了眼睛。
陆清悦抿了抿嘴,悄摸地一点点挪到他的身侧。
他身上热,冬日里像个暖炉似的,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挨到他时,陆清悦舒服地眯起眼睛。
燕聿半睁开眼睛,手一动,把她揽进了怀里,勾着唇道。
“夏日时,夫人嫌我热,这会儿倒知道往我这儿来了。”
陆清悦卖乖道:“陛下身上龙气旺,邪寒近不了陛下的身,能沾沾陛下的光,是我修来的福分。”
燕聿愉悦地轻呵一声:“夫人要是经常这般嘴甜才好。”
陆清悦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燕聿也不闹她了,给她掖了掖被角。
冬日冷,很多大户人家都不乐意出门挨冻。
但京城的热闹并未随着寒冷而消减,反而因墨香轩的一个消息更热闹了些。
墨香轩要举办个早冬诗舍,有雅兴的人通通都可参加。
当然,墨香轩还下帖子,请了所有常在墨香轩出诗作的名士们参加。
这噱头一出,感兴致的人就多了。
但能参加,不代表能入场,想要入场还需当场抽一个诗题,现做一首诗出来。
现做的诗还会被抄录下来,供大家赏论。
当日正逢百官休沐之日,不少文臣去凑了热闹。
墨香轩前人潮拥挤,但意外的有序,并未出现杂乱之象。
陆清悦本不想去凑热闹,可兰婳和应采桑同时来邀她,她不好拂了她们两人的好意。
她穿得多,下马车时甚是麻烦,绿玉还将汤婆子拿给了她。
兰婳上前笑道:“悦儿,你未免也太怕冷了些。”
陆清悦瞥她一眼轻嗔:“要是冻生病了,才是真的难受。”
她摸了摸兰婳的手,将汤婆子塞到兰婳的手里。
“瞧你手冷的,快暖暖,可是等了很久?”
“并非,我也才到,应姑娘在抽诗题呢,我们也快些去瞧瞧。”
应采桑的诗已经作完了,陆清悦和兰婳只听了后两句,抄录的人连说了两个好,想来是顶好的。
应采桑和罗玉卿等人没有急着进去,在一旁等着兰婳和陆清悦。
兰婳的诗一出口,抄录的人又连说了两个好,应采桑等人在旁边也忍不住细细品味着点头。
相较之下,陆清悦的诗就没有那么惊艳了,不过,罗玉卿等几个贵女听了,眼里亮晶晶的。
罗玉卿夸道:“几日不见,夫人作诗越来越厉害了。”
“是啊,当初夫人连诗风都还未稳下来,如今不仅有了自己的诗风,作诗用词又快又准又好。”
陆清悦淡淡一笑:“过奖,咱们进去吧。”
兰婳瞥她一眼,她讨好地拉了拉兰婳的手,兰婳无奈地摇了摇头。
诗舍里已然坐了许多人,煨着炭火,燃着檀香,品着香茗和各种小食,其乐融融。
座上并未设分席,但男女都默契地避着双方分开坐了。
只是界限没有分得太明白,联诗时,凡是心里有了想法的人,都可说上一两句。
陆清悦怕冷,几人进了雅间去坐,里边设了个珠帘和屏风,隐约可见旁桌人是几个男子。
他们对诗对得正烈,其中一道声音甚是耳熟,身侧的兰婳微微低下头,脸上已是薄红。
陆清悦轻声道:“这便是缘分了。”
兰婳脸红得更厉害了,瞪了她一眼,陆清悦笑着脱下了自己的外披。
听着几个男子你来我往,应采桑一时兴起,接了一嘴。
对面寂静了一晌,有人赞道。
“姑娘好句。”
这声音,陆清悦听着也有些耳熟,不过,她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
后来,兰婳也忍不住参与了进去,旁座的宋存听出来了,立马接上。
而且,他每一回都要接在兰婳的后面,此情此景,颇有几分像观莲宴那日两人对诗的场面。
大家再迟钝也都看出来了。
面对着应采桑等人的目光,兰婳强自镇定道。
“你们全看着我做甚?”
罗玉卿盈盈一笑:“我们只是不想打扰你与那位公子对诗。”
兰婳羞得不行,捂起了脸:“我,我坐累了,悦儿,陪我出去透透气儿吧。”
陆清悦会意,拿起了外披。
不想旁边的宋存也说想出去透透气,罗玉卿等人笑吟吟看着兰婳。
兰婳羞得实在待不下去了,拉着陆清悦急忙出去了。
外边没有屋里暖和,陆清悦呵了一口气,搓了搓手。
“兰姐姐,你别慌,宋大人还没出来呢。”
兰婳抚了抚自己逐渐冷静下来的脸:“悦儿,你真是…”
一声兰婳姑娘打断两人,兰婳刚冷静下来的脸又热了起来。
宋存并非是一个人出来,他身后还跟着小郡王赵砚和怀国公世子姜立。
怪不得那声音耳熟,原来是小郡王赵砚的声音。
最令陆清悦意外的是,姜溪居然也在。
他向来行踪不定,出没无常,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现。
双方分别见了礼,姜溪直直看着陆清悦,之前在怀国公府也是这样。
不过他的眼神并没有冒犯之意。
更多是好奇,欣喜,并透着一股想要亲近,却又小心翼翼的感觉。
像一只想要亲近人的小狗,不对,按他这个高大的身躯,应该是大狗。
陆清悦疑惑,但没有失了礼数,对着他浅浅笑了笑。
姜溪眼神动了动,咧开嘴,露出了一抹憨笑。
姜立看不过眼,暗中踢了他一脚后,咳了一声道。
“想不到能在此处见到少将军夫人。”
姜溪跟着点头:“宋大哥说你经常来这里,想不到你真的来了。”
这话说得他们好像是专程来等她的。
姜立扯了扯唇角:“家弟嘴笨,夫人别介怀。”
陆清悦尴尬地噙着笑:“嗯。”
姜立还想说些什么救救场,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陆清悦回头一看,是段嫆,她也来了。
段嫆看到宋存的那一刻,眼里闪烁起了异样的光芒,她兴冲冲走过来。
快近到宋存跟前的时候,她想起了林栀对她说过的话。
于是,她假装脚下一滑,扑向了宋存。

兰婳伸手扶住了她,但她扑过来的力道太大了,兰婳一个人接不稳。
于是,陆清悦也下意识拉了拉两人。
大好机会就这么被破坏了,段嫆气得推了兰婳。
兰婳一时不察,差点儿被她推倒在地,幸好身侧的宋存扶住了。
兰婳和宋存肌肤相贴,四目相对,生出一种微妙的情绪,两人红着脸避开双方的视线。
兰婳小声道:“多谢宋大人。”
宋存柔声道:“不用,可有受伤?”
兰婳小幅度轻轻摇了摇头。
段嫆见此更气了,打掉两人的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宋存表情微冷:“二小姐慎言,方才兰婳姑娘好心扶你,你为何还要推她,若不是我扶了她,她就被你推倒了。”
“我…明明是她!”
段嫆急着跺脚:“嫂子,你帮我说说话呀。”
陆清悦瞥了一眼周遭瞅热闹的人道:“刚才确是你的不对,你快向兰姐姐道歉。”
段嫆不高兴了,责怪道:“嫂子,你怎么能向着外人呢!”
陆清悦微微蹙眉,姜立和姜溪表情微沉。
姜溪都能听出来,陆清悦是在替段嫆解围,这么多人看着,其中不乏些高门大官,哪个不是人精。
要是闹起来,少将军府可就太难看了,而且段嫆尚在议亲,恐怕要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段嫆的小姐妹们赶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
段嫆委屈地躲到了小姐妹们的身边,小姐妹们仗义执言道。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女子?”
赵砚从陆清悦身后走了出来:“各位小姐,此乃误会。”
他细细解释道,温润的声音令人信服,小姐妹们红了脸。
小郡王出面了,哪还敢有人不依不饶。
段嫆再生气,也得偃旗息鼓,其中一个小姐妹道。
“既然是误会,那就不要伤了和气。”
赵砚温温道:“本世子正是此意。”
赵砚轻松化解了此事,陆清悦朝他感激一笑,赵砚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姜立和姜溪斜眼望着赵砚,赵砚维持着温文尔雅的笑。
小姐妹们拉着段嫆离开,段嫆也不好再留在这里。
其中一人回头瞥了一眼,她是上骑都尉之女,孟素轻。
孟素轻兴奋地问起:“方才我瞧见怀国公世子身边有一男子,那人就是姜二公子了吧?”
“是啊。”
她道:“细看之下,倒甚是俊朗。”
其他姐妹调笑她:“你该不是…”
孟素轻含羞带怯地制止她们再说下去,小姐妹们打闹了起来。
只有段嫆一人闷闷不乐,她对宋存指责她,以及陆清悦向着外人的事情耿耿于怀。
陆清悦拉起兰婳的手:“兰姐姐,你没事吧,二妹妹她不太懂事,我替她向你道歉。”
怎么说,段嫆仍是她的小姑子,她也不想因为段嫆和兰婳起了嫌隙。
兰婳好笑道:“我没事,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不用你道歉。”
这里的小插曲,大家一笑而过,四下众人又讨论起了诗词。
“不是说邀请了很多名士么,不知道地青居士在不在?”
“地青居士若是在,那三水散人是不是也在其中?”
陆清悦扫了一眼提起地青居士和三水散人的人,伸手拢了拢身上的外披。
姜立和姜溪发觉了,姜溪想命人拿他那狐毛大披来,姜立无语地瞪他一眼。
他那大披要是送到陆清悦手上,不定又给她招多少流言。
姜溪憨憨挠头,关心则乱,他没想那么多,就顾着她冷呢。
姜立抬手问人拿了个汤婆子来,那人也机灵,直接递给了陆清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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