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名by梦筱二
梦筱二  发于:2025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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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气氛剑拔弩张,转眼间一团温馨,闵稀不敢置信。
还有五分钟婚礼开始,闵廷带时秒去别的桌,商韫给他们留了位子。
见家长这个任务总算完成,时秒顿感轻松。
“这儿!”商韫抬了抬手,让闵廷看见他。
随后,手一指旁边的两个空位。
他们两人经过的地方,不少人纷纷侧目打量时秒。
闵廷为应付家里人催婚,闪婚只见了几面的外科医生,领证后夫妻俩很少见面,这些在圈子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他们纳闷,闵廷既不心动邵思璇那种明艳类型,也不爱时秒这种清冷美女,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感受到了数道打量的眼神,时秒不甚在意,脑子里还在忙着整理归类闵廷家人的信息,他堂兄弟姐妹与表兄弟姐妹加起来十五六个,而且基本都已婚,再算上另一半,信息量不小。
好在,闵廷没再一一介绍他的朋友给她认识,到了要坐的那桌,只简单将她介绍给他们——
“我老婆,时秒。”
“弟妹,坐。”
无论是比闵廷大的还是比闵廷小的,全部附和着喊弟妹,众人借机占闵廷便宜。
全桌只有商韫没起哄,蹙着眉盯着时秒看,总觉得面熟。
“时医生,还记不记得我?”说着,他站起来,“商韫。”
目光一对上,几年前她在会所大冒险的所有记忆纷至沓来。
怎么可能不记得,商韫就是那个把闵廷推到她旁边的好心人。
时秒莞尔,主动伸手:“你好。”
商韫礼节性一握。
闵廷替她拉开椅子:“你们认识?”
“怎么,不记得我这个月老了?”商韫揶揄,“你说你至于吗,一个大冒险的吻,你当时还不情不愿,结果记了好几年,还让人时医生对你负责。”
时秒:“……”
闵廷突然转脸看时秒,被人亲过,他自然有印象,但没放心上,一个游戏而已,当时他也没多看对方,因为没打算有后续。
只是怎么都没想到那人会是时秒。
时秒坐下,在他笔直的注视下,不免如坐针毡。
她抬头,两人一站一坐,俯视感更强烈,想说话都不方便,她下意识抬手想拉他坐下,不巧的是,闵廷这时忽而转身,她没来得及抓住他胳膊,扑了一个空,手不当心触在他腰上。
他没穿西装,衬衫又塞在西裤里,一时不知该拽他哪里。
商韫那句话,隔壁桌的人也听到了,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俩。
闵廷感觉到了扑在他腰间的手,当然也感应到了周围看热闹的目光,本来是要跟商韫说几句话,话没说,他转身,攥住她无处安放的手,安抚的口吻问道:“怎么了?”
时秒突然就安心了,声音很低,只有他听得见:“你坐下说。”

◎坦诚◎
闵廷坐下来,却没有立即放开她的手,将她的手托在自己手掌,由她自己决定何时抽离。
时秒以着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谢谢。”随后抽回手。
闵廷半起身,椅子朝她那边挪了挪,方便两人说话:“要跟我说什么?”
说几年前那个大冒险的吻,但突然间又不知从哪说起。
时秒侧眸:“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
说话时双方都下意识朝对方那边倾斜,几乎肩膀挨着肩膀,不算陌生但又称不上熟悉的气息掠过各自的呼吸,时秒在适应他的气息。
同样,闵廷也是。
她的眼角只扫到他流畅的下颌,等他开口问她。
闵廷确有一件事想当面问清楚:“你愿意闪婚,有没有感情的因素在里头?”
时秒斩钉截铁:“没有。”
闵廷略颔首,没有就好,他最怕她像闵稀那样,明明是利益联姻,闵稀却暗恋着傅言洲,带着感情走进婚姻。
在各取所需中谈感情,对方又不知道她暗恋,怎么可能不受伤害。
时秒细细回味他刚才的问题,他以为她暗恋他?
应该是了。
否则怎么可能这么问。
她捋了捋他为何会误会,当时会所那么多人,她唯独看向他,选择亲他。而这几年里,她的追求者不断,她却一直单身,在只见了他几面的情况下,连了解都谈不上,就决定领证。
她生日那天,要求他单独陪她再吃顿饭,又借他肩膀靠着睡觉。
这么多巧合撞一起,也不怪他误会。
当初他那么快决定结婚,不就是因为她不爱他,对他没有任何感情要求,不会黏着他,彼此能轻松相处。
目前为止,她相当满意这段婚姻和他这个人,所以不希望因为这样不必要的误会而打破两人之间维持的平衡。
“闵廷。”她又轻声喊他。
“你说。”他侧身倾听。
时秒重复一遍,想让他相信:“跟你结婚,真没有暗恋啊或其他。”
闵廷看她:“你不用放心上,我就是确认一下。”他没那么自恋,只是担心妹妹的情况发生在她身上,没有最好。
时秒其实很想知道,倘若她暗恋,他是什么想法。
太过好奇,她索性问了出来:“假如,假如我真喜欢你,你会怎么办?会离婚吗?”因为他不想应对情情爱爱。
闵廷与她对视许久。
时秒被看得心里没底,她道:“你说话,说真话。”
闵廷:“离婚不会。我尽量做得好一点,闵稀经历过的不希望你再经历。”
时秒不知被触到了哪里,心头从来没那么酸涩地柔软过。
她在考虑,向他坦诚曾经的那段暗恋。
袒露心声是件很难的事。
但一想到她的暗恋不是只有自己知道,如果有天他无意从别人口中得知,她暗恋的还是自己没有血缘又经常会碰面的哥哥,他一定会很被动,在外人面前很难堪。
而她不希望他有那么难堪的一刻。
时秒身体往他那边稍斜,靠近了说:“想告诉你个事,我过去的一段感情。”
闵廷正要端水杯,动作顿了下,看向她。
“我有过喜欢的人。”她简短道,“我把叶桑与删了,这事我告诉过你吧?”
“嗯。”
“删她是因为她哥,她说话难听。”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时秒再次花了几秒钟建设心理:“那个人,他今天在台上。”
明知是谁,闵廷还是抬头看了一眼舞台。
十二点十九分,婚礼已正式开始,拿着捧花的男人走向红毯,去接新娘。
她暗恋的人是叶西存,他花了半分钟去消化,震惊的同时又觉得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因为只有是叶西存,她单身至今似乎才合理,如果暗恋对象是其他人,以她的性格,早就去争取。
他侧眸,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庞,而她则随着众人看向舞台,只是礼节性地虚空注视着前方,没有聚焦任何地方、任何人。
倏地,时秒转过脸来对他说:“都是过去的事了。”
闵廷应道:“我知道。”
这时长长的红毯上,叶西存牵着邵思文,前面有四五个小花童,笑着闹着把花瓣往对方头顶撒,完全忘记上红毯前父母的交代。
叶西存一手牵着新娘,另只手把差点闹作一团的双胞胎侄子分开,双胞胎是堂哥家的,调皮捣蛋。
台上台下,欢笑声不断。
闵廷问她:“想不想待了?不想待我先带你回去。”
时秒摇了摇头,既然来了就没打算中途离场,叶西存作为哥哥,对她足够好,小时候照顾她敏感的情绪,长大了处处顾及她的自尊。
于情于理,她都不能离开。
婚礼还在继续,幸福与浪漫在鲜花和古典钢琴曲中静静流淌。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叶西存有了不一样的感情,经历过怎样的患得患失,又是从什么时候决定放下他、放过自己,她想,都不必再同闵廷细说,反正已经过去。
时秒端起桌上的果汁喝,台上进行到婚礼誓词环节。
曾经喜欢的人此刻站在台上,牵着他喜欢的人。
任谁可能都会一时间思绪万千。
果汁送到嘴边还没来得及抿,闵廷找出打火机递到她面前。
她转脸,茫然看他。
闵廷没说话,眼神示意她拿打火机。
无论是黑金色的打火机,还是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都极具观赏性。
时秒后知后觉,他还记得她喜欢这个打火机的开盖声,特别治愈。
“谢谢。”
再说其他话显得多余,时秒从他手里拿过来,“叮”一声,润朗的声音恰好覆盖住了台上叶西存那句“我爱你”。
她再抬头,新郎新娘的父母从台上走下来,仪式到了尾声。
“时医生。”
商韫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分散过去。
“给你看一下寻物启事。”他站起来,越过几个人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时秒一头雾水:“寻物启事?”
“对,我打火机丢了。找了半年没找到。”
“……”
时秒没看之前,其实已经有了强烈的预感。
这个寻物启事是发在他们的朋友群里,言辞恳切,还附带了打火机的照片,再一看她自己手里的打火机,一模一样。
“傅言洲说我想要回打火机,得找你要。”他笑着说,“你手上的打火机是闵廷拿了我的,他不愿物归原主,你管管他。”
时秒记得闵廷说过,这个打火机是从会所顺来,她望向闵廷。
闵廷:“给他吧。喜欢玩改天我去买一个。”
时秒把打火机放到转台上,很快,转到了商韫面前,丢了一年的打火机失而复得,如果今天不是时秒在场,他很难从闵廷手里要回来。
为表感谢,商韫问:“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和闵稀吃饭。”坚决不带闵廷。
时秒浅笑说:“可能要等我住院总结束。”
一场没有时间的饭局就这么定了下来。
服务员送来精致的甜品,每人一块,闵廷把自己那块蛋糕放到时秒面前,对她此刻的心情,他没爱过谁所以无法感同身受。
妹妹闵稀就是在离婚期间学会了烘焙,有空就会做甜品和蛋糕,可能甜食能让心情好。
时秒吃了两块蛋糕,其他菜几乎没吃。
刚放下叉子,新郎新娘敬酒敬到了他们这一桌。
一桌人里,赵莫茵笑着看向时秒,今天对她来说双喜临门,继子结婚,女儿顺利见了对方家长。闵廷这个女婿没得说,两人虽说没感情,但见家长时,他全程牵着时秒,她都看在眼里,悬了几个月的心,在今天总算稳稳落地。
摄像还跟着,她就没有特意找女儿聊,隔空冲女儿举杯。
时秒看到了,也微微一笑。
叶西存在敬酒前把杯子里的白水喝完,酒杯递给商韫,“帮我倒上。”
“你还真喝酒?”
“嗯。”
“喝点饮料意思一下得了。”
叶西存没接话,酒杯悬空在那儿。
商韫给他倒上酒,打趣说:“看出来了,你对我们几个感情最真,其他桌都拿矿泉水糊弄。”
给新郎倒满杯,商韫端起自己的杯子。
叶西存握着酒杯直接越过他,只碰了闵廷和时秒的杯子,整杯酒一饮而尽。
闵廷杯子里的是饮料,没再换酒,抿了口饮料,他不动声色看一眼对方。
叶西存把空酒杯放在了侍应生的托盘里,重新拿了一杯,里面是苏打水。
刚才那杯是专程敬闵廷时秒,这杯苏打水敬了一桌人。
桌上其他人笑商韫:“实在没看出来叶西存对你感情真。”
说笑归说笑,他们理解叶西存,毕竟时秒算是他妹妹,是一家人。
叶西存拍了拍商韫的肩膀:“等会儿让人给你们这桌送瓶好酒。”
商韫不上当,找新娘确认:“他是不是每桌都这么说?”
邵思文随着众人笑,肯定道:“没。”
是真没有,送酒过来应该是看在闵廷面子上吧。
时间紧促,一行人又去了下一桌敬酒。
赵莫茵走在最后面,经过时秒身边,轻轻抚了抚女儿的脑袋,邀请他们小两口:“你们不忙了回家吃饭。”
闵廷应下:“好的,妈。”
赵莫茵满是欣慰离开。
人都离去,时秒瞧着身边的男人。
闵廷在夹菜,感应到了她在看自己,没看回去,“在看什么?”
时秒:“我妈还没给你改口费。”
闵廷:“以后补上就行。”
领了证,总不好再称呼阿姨。
“想吃什么?”他问道。
时秒拿起筷子:“我自己来。”
闵廷于是放下公筷,拿起杯子起身,“我去敬几个长辈。”
“我要去吗?”
“不用。”
他先去了姥姥那桌,因喝的是果汁,傅言洲说他没诚意。
闵廷觑他:“你有诚意怎么没见你拿着酒瓶去敬我?”
闵稀一把按住傅言洲的手背,用嘴型说:回去我找我哥算账。
傅言洲抽出手,包裹住她的,“没事,我不跟他计较。”声音不小,全桌人都听得见。
一圈敬下来,闵廷拿着空玻璃杯回自己那桌。
刚才叶西存承诺的那瓶好酒正好送到。
叶烁今天除了跑腿还是跑腿,哥哥交代他拿瓶最好的红酒送到商韫这桌,他担心服务员把酒送错桌,只好自己跑一趟,一并带了开酒器。
没想到时秒也坐这桌,于是他亲自把瓶塞打开。
商韫仔细确认了下,的确是叶西存珍藏的红酒,他让叶烁带话:“告诉你哥,我原谅他了。”
心情不错,商韫亲自给众人倒酒。
他走到闵廷身侧,闵廷拿手挡住了高脚杯,没让他倒:“我不喝。”刚才敬长辈都没喝酒,现在更不可能喝。
商韫:“怎么?滴酒不沾了?昨天你不是还喝来着?”
“下午要开车。”
“不能让司机开?”
闵廷直接把高脚杯收到一边,说道:“时秒最近加班太累,今天好不容易请到假,下午带她出去转转。”

闵廷见时秒吃得差不多,他拿起她身后椅子上的包和红包,打算带她先离开。
“想去哪?”他问。
时秒以为他刚才说带她出去转转,只是挡酒的借口。
一时间她也想不到去哪里:“到车上再想。”
闵廷点头,让她到宴会厅外等他,“我去跟闵稀说一声。”他每次参加宴席,何时来何时离开,没人会特意放心上,只有闵稀在意。
时秒同商韫道声别,提前离席。
今天婚礼宴席宾主尽欢,像她一样早早离开的,也有,但不多。
她没东张西望,所以并未注意到有人一直目送走出宴会厅。
原本新郎新娘的迎宾区现在空无一人,时秒走到那边等闵廷,迎宾区的鲜花墙上有新人的婚纱照,她无意中目光扫过,还没怎么看清,匆匆收回视线。
她的手机在包里,包又在闵廷那,没手机可刷,她时不时看一眼宴会厅门口,等着闵廷出来。
再抬头,身穿玫瑰色长裙的高挑靓丽身影闯入眼帘,那人正低头看手机,从旁边的贵宾休息室出来,往宴会厅走,好像感应到了前方有人,忽然抬头。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撞一起,时秒认出那人,是邵思璇。
同时,邵思璇也在打量她,与在医院病房那几次见面不同,今天邵思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间比较久。
这时宴会厅有人出来,时秒看过去,是闵廷。
闵廷迎面遇上邵思璇,他略一颔首。
邵思璇头一转,像没看到他人,错身走过去。
女人的第六感,时秒直觉他们两人有故事,同一个圈子,即便交情谈不上多深,大多数人还是会维持一下场面上的和气,但很明显,邵思璇连基本的情面都没给。
再联想方才邵思璇打量她的眼神,第六感不会错了。
闵廷走向她,走近了把手包给她:“有人发消息给你。”
时秒打开包,拿出手机后很是自然地又把包给他。
点开消息,是病人家属问她病人术后恢复情况。
她边走边回,习惯性抬手就要抓住身旁人的胳膊,以前每次走路回人消息,她都是抓着时温礼的衣袖,这样可以不用看路。
手已经抬起来,意识到旁边不是时温礼而是闵廷,她又讪讪放下。
一边回消息一边看路,很快落在了他后面。
闵廷转脸找她说话,没看见人,他停下转身。
“不着急下楼,你先回消息。”
时秒走到他跟前驻足,低头专注打字,在等对方回过来的间隙,她抬眸看他。
她盯着他看却不说话,闵廷问:“怎么了?”
时秒说:“我认识邵思璇,她爷爷在我们科室住过院。”因为是他,她也无需再谨慎措辞,“你们俩什么情况?”
闵廷极浅地笑了下:“…我和她能有什么情况?”
时秒看到什么就说什么,有些事还是及时弄明白,免得自己再见到邵思璇时心里疙疙瘩瘩:“你打招呼她没理你,好像在生你的气。”
当然,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所以她想听他怎么说。
闵廷见她在意,他解释道:“姥爷之前打算撮合我和她,我觉得不合适,没见面,后来我跟你领了证。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时秒:“没了。”
其他的她不关心。
回过病人家属消息,两人下楼。
司机开了越野车过来,将车钥匙交给他。
时秒发现他那么多车里除了那辆宾利,其他都是同一个品牌,也都是清一色钻石黑,在黑色车身映衬下,立体车标熠熠闪光。
她绕到副驾驶坐,拉开车门坐上。
闵廷扯下安全带扣上,没启动车子,让她想想去哪。
时秒想不到:“你安排吧。”
闵廷问她:“平时有什么爱好?”
时秒想了半天,看着他,缓慢开口:“……好像没有爱好。”居然发现自己没爱好。
闵廷只知道她经常去游泳:“游泳不算?”
“不算。游泳是为了保持体能,不然在台上一站几个小时,不锻炼受不了。”
两人除了约饭,还是头一次“约会”,被去哪里、做什么难住。
闵廷又问:“当住院总前,你休息时都做什么?”
“不是看书就是在实验室。”在外人眼里,她的生活枯燥单调,不过她自己很享受。
总不能让他陪着她看医学专业书。
时秒临时决定:“去喝咖啡吧,我请你。”
而恰好此时,闵廷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放在中间的扶手箱上:“如果没有想去的地方那去逛街,这张卡放你那里。”
时秒让他把卡收回去,不是假客气,她不要的理由是:“我出门不带钱包,有时连包都不带,只带手机。”
“……”
闵廷倏尔笑了声,他收起卡放回卡夹,捞过自己的手机定闹铃,提醒自己每周给她转钱。
设定好,放下手机发动引擎,“先去喝咖啡,再去逛街?”
时秒没东西要买:“不想逛。”
“那不逛。”
越野车驶离酒店,并进主路。
闵廷问她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咖啡馆,没有的话,带她去个地方。
时秒:“去你说的地方。”
话刚落,手机响了,母亲打电话给她。
赵莫茵刚敬完酒,没顾得上吃饭就去找女儿,结果女儿女婿的座位都空着,同桌的人说他们有事先走了。
“今晚我们家和新娘家那边吃团圆饭,你叶叔叔让你们俩一起过来。”
“妈,我回医院了,有手术,替我谢谢叶叔叔。”
搪塞的谎言,她如今信手拈来。
赵莫茵遗憾却无奈:“我说你怎么走得那么急。”她又关心道,“闵廷把你送回医院的?”
“嗯。”
时秒听到电话那端有人喊妈,是叶西存的声音。
赵莫茵对女儿道:“西存找我,先挂了。”
“好。”
时秒锁屏手机,下意识往兜里揣,后知后觉穿的不是白大褂。
裙子怎么可能有口袋,她把手机塞包里。
闵廷在开车,她没找他聊天,托着下巴看车外。
大约行驶了二十分钟,越野车开进一条青砖朱墙的胡同里,正值盛夏,连片的国槐遮天蔽日。
“咖啡馆在四合院里?”她扭头问道。
闵廷:“不是咖啡馆,是一家私房菜馆,老板那里有好的茶,好的咖啡豆。”
私房菜馆需要提前一天预约,留给后厨备菜的时间,今天的所有包厢全满,领班见闵廷带着人进来,歉意的同时又连忙说道,老板的茶室空着,给他们简单做几个菜。
闵廷说:“不是过来吃饭,煮两杯咖啡。”
领班:“好,您稍等。”
时秒则被院子里的景吸引,老板应该是个生活雅致的人。
闵廷看她不急着进屋,指指右手边,“那边还有个许愿池,老板自己说很灵。”
时秒:“你许过吗?”
“没。闵稀许过,她说实现了。”
其实就算不许,该实现照样实现。
“许不许?”他问。
时秒点头。
其实她也不信许愿池。
但有个寄托。
闵廷:“你在这等我,我找领班兑硬币。”
时秒叮嘱:“你多兑换几个硬币,我愿望多。”
“……”闵廷失笑,她有时和闵稀一个样,他无言片刻,“…好。”
他进屋去扫码,付了一千块钱。
经常来这吃饭的人都知道许愿池,不少人觉得好玩,来了就扔几枚硬币进去,灵不灵不重要,心情不好时心里有个寄托,所以老板备了一些硬币。
领班提醒道:“闵总,您是不是多输了两个零?”
她这里也没有一千块钱的硬币给他呀。
闵廷:“给我十个就行。我老婆愿望多,一块钱一个,怕是愿望实现不了。”
原来院子里的那位是他老婆。
难怪加码百倍。
领班数了十个硬币,再看零钱罐,快见底,她得抽空再去银行兑点回来,她们老板自己也往许愿池扔硬币,心情不好就扔,扔了也没见他愿望成真心情变好。
闵廷拿着硬币出去,除了硬币,他又顺手带了一袋鱼食给她。
时秒攥着十个钢镚和一袋鱼食去了荷塘那边,他对许愿这些不感兴趣,回茶室等她,他刚在茶桌前坐下,妹妹的电话进来。
闵稀:“哥,你现在在哪?把嫂子送回医院了吗?”
“没回医院,在娄总四合院这边。”
“你们中午没吃饱?”
“来喝咖啡。”
闵稀以为嫂子下午有手术,本来还想找哥哥逛街,顺便聊聊他的婚礼,“那你们喝吧,哥你晚上回家打我电话。”
“什么事?时秒不在旁边,在许愿池那边许愿。”
闵稀一听许愿,正事放一旁:“嫂子的愿望不如对着你许。”
“她的愿望,我实现不了。先不说这个。”闵廷把话题拉回去,“找我什么事?”
“姥爷说,既然你们都领证了,那婚礼该办得办。”闵稀自然站在姥爷这边,“反正我觉得不能没有婚礼,你都不知道嫂子想不想穿婚纱。”
闵廷思忖一瞬:“我问问她。”
结束通话,他去了院子里。
时秒先喂了锦鲤鱼食,喂过才开始许愿,因为愿望比较多,她每许一个愿望往池子里扔两枚硬币。
第一个愿望是为之前给她发消息的病人家属而许,家属是个刚上大学的小姑娘,单亲家庭,母亲一人将她带大,母亲前天开胸手术,现在还在ICU,没过危险期。
希望她母亲平安度过危险期,从此健康长寿。
又扔了两枚。
第二个愿望是为时温礼许,希望哥哥在进修期间,一切顺利。
第三个愿望,希望爷爷奶奶在另一个世界一切安好,不要再挂念她和哥哥。
第四个愿望,叶西存从小到大对她的照顾,她无以回报,最后就祝他幸福美满,万事顺遂。
还剩两枚硬币,时秒一并扔进许愿池。
最后的愿望是留给闵廷,他父母感情不好,这些年他应该也并不是很开心吧,希望他往后可以过得舒心一些。

◎她想要婚礼◎
时秒许过愿,没立即回老板的茶室,坐在荷塘边的石头上看满池的锦鲤。今天有风,坐在海棠树荫下倒也不觉得热。
有脚步声高靠近,她转头,男人走近,递给她两包鱼食。
“谢谢。”
时秒拆开一袋倒进手心,不紧不慢往池子里撒,锦鲤闻到了鱼食味道,哄抢而来。
闵廷在树下的长木椅坐下来,双腿交叠,看她饶有兴致地喂鱼,他注意到,她手里一枚硬币都没有了。
“硬币都用完了?”
“嗯。”
“够吗?不够再给你兑点。”
时秒往水里又撒一把鱼食,各色锦鲤围着她,她扭头看着他说道:“够了,正好够最后一个愿望。”
“我许了五个愿望。”她告诉他。
觉得她不会许一些很容易就能实现的,但他还是关心了句:“有是钱能实现的愿望吗?”
“没有。”
五个愿望里一个也没有。
时秒说:“都得靠他们自己,我不过是许个祝福,什么都帮不上。”
闵廷的关注点是:“怎么不给自己许一个?”
说的时候,他一直看着她的脸。
时秒道:“没。”
领班这时送来了两杯冰咖啡,身后跟着几个服务员,手里搬着空调扇。
有了冰咖啡和空调扇,闵廷顿感凉快许多。
领班:“闵总,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好,麻烦你们了。”
“应该的。”
平时她从没看到过闵廷有闲情雅致坐院子里看锦鲤,倒是经常揶揄她们老板,天天对着锦鲤许愿,实现几个了?
今天耐心不错,这么热还坐在外面陪老婆喂鱼。
闵廷等时秒手里的鱼食喂完,递一杯冰咖啡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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