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再次笑出声。
“当初收到证婚人邀请函的时候,说不激动不忐忑,那肯定是假的。之后我又问我们科里几个年轻小伙,时秒婚礼有没有邀请我们姜院长,小伙说,有邀请。我听后更忐忑了,大领导坐下面看着我这个科主任证婚,这不得罪人么。”
“哈哈。”
次主桌有人没忍住笑得声音特别大。
姜院长也笑了。
他有预感,顾昌申接下来要拿他开涮。
顾昌申:“我担心我们姜院长没被邀请当证婚人会很没面子,结果小伙说,姜院长在大会上天天点名批评我们科室吃零食,报仇的机会不是来了么。”
姜洋:“……哈哈。”
他只好跟着一起笑,假装这话不是自己说的。
姜院长扫了一眼儿子。
台上,顾昌申接着说:“我想了想,也对,哪次开例会,姜院长不点名批评我?他不点名我们科室,可能就觉得那次例会白开了。”
姜院长在一众笑声中扶额,挡住周围一圈人熊熊八卦的视线。
顾昌申继续道:“我又一想,如果他不点名批评,那时秒爱吃零食,把冰箱都带去医院放零食这事儿,怎么可能连门卫都知道呢。”
下面哄堂大笑。
时秒笑着别开脸,不看台下。
闵廷也笑,稍往前半步,替她挡住一点。
顾昌申:“最近一个月,我们科室零食越来越丰富,糖炒栗子,烤红薯;冰糖葫芦,糖雪球,还有各种小果干。”
“哈哈,我们主任这词还挺押韵。”梁袁笑得脸疼。
顾昌申:“我正打算让他们收敛点,毕竟被姜院长看到,我又要挨骂。”顿了下,他特别补充道,“哦对了,我们科室所有零食都是时秒一人的。”
宴会厅内再次哄笑。
顾昌申继续:“在警告他们收敛一点之前,我多问了一句,谁买的?小伙告诉我,全是闵廷买来,让我别骂他们。”
闵廷失笑。
次主桌上,姜洋笑趴在了桌上,他今天被全世界背刺。
顾昌申:“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很担心他们的婚姻能否长久,至于原因,在坐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闪婚,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看到那些特别小的小零食,我骂归骂,但放心了不少。”
“直到跨年那晚,我所有的担心都没有了。那天我凌晨才下手术,路过大办公室门口,看到闵廷在里面。时秒是我的一助,我下手术了她还早,所有的缝合是她来。”
“那台手术一共是七个半小时,闵廷就等了七个半小时,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半。”
“后来我说起这事儿,我们科室小伙又告诉我,闵廷经常等着时秒下手术,不是只跨年那一晚。”
说着,他看向新郎新娘。
“在往后漫长的婚姻里,免不了有矛盾,你们吵闹冷战的时候,希望新娘能记得,有个人曾在你工位上等你那么久。希望新郎也能记得,你那些小零食,新娘吃一次炫耀一次,恨不得炫耀到姜院长面前。”
时秒被感动得眼泪快掉下来时,突然没绷住,笑了出来。
笑得时候,眼泪滑落。
台下也是一片哄笑,都想看看姜院长到底长什么样子。
顾昌申又单独对闵廷说了句:“时秒性子有时会特别倔,你拿她没办法的时候你来找我。最后,希望你们俩长长久久,美美满满。”
说着,他再次看台下。
“祝所有来宾工作顺利,家庭幸福。愿你们所有人都有一个好身体,好好爱惜自己的心脏,今天我和你们在这见过之后,愿此生我们不复相见。谢谢大家。”
在笑声中,热烈的掌声响起。
顾昌申回到位子,时静好半起身,隔着几人与他握手:“谢谢顾主任。”侄女在亲情上的遗憾,总算得到了弥补。
刚才不像证婚,点点滴滴的日常,幽默风趣又饱含温暖,更像父亲送嫁女儿。
此时台上,话筒到了新郎手里。
闵廷一手拿着话筒,另只手始终牵着时秒。
他对着台下道:“今天没有结婚誓词环节,我简单分享一下我和时秒的婚后生活。”
话音落,接亲团和送亲团开始起哄。
不止他们两帮人,现场所有人更想听见的不是千篇一律的誓词,而是闵廷这样性格的人会何如过日子。
闵廷直奔主题:“我当初对另一半的唯一要求是——”
还不等他说出口,台下异口同声:“不爱你。”
“……”
闵廷哑然失笑。
“对我没感情只是一个大前提,其实还有无数的小前提,第一眼肯定是要舒服,性格合拍,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得愿意为她付出。哪怕只是基于婚姻责任的付出。”
“时秒符合大前提,也符合我所有的小前提,所以我们走到了一起。是我先看上了她,主动提出我们要不要在一起,要不要结婚。”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新郎。”台下接亲团那桌拿到了另一个话筒,“我们想知道,第一次相亲,新娘看上你了吗?请正面回答一下,谢谢。”
笑声与起哄声此起彼伏。
闵廷把话筒放在了时秒嘴边,温和着看她:“你回答。”
时秒抬手,与他一起握住了话筒:“我想一下。”
台下爆笑声散开来。
时秒忙解释:“我是回想一下我和闵廷的第一次见面。因为那天我连着三台手术,还有急会诊,快三十个小时没休息,人比较疲倦,脑子有点昏沉。”
接亲团:“解释这么多,看来是没看上。”
时秒笑得说不出话,恨不得拿手遮住脸。
略作平复,她再次解释:“因为条件差距有点大,我当时就没考虑那么多。如果仅仅从想不想结婚这一个方面考虑,那肯定是想和他结婚的。”
闵廷松开她的手,环住她肩头,轻轻抱了她一下,拿过话筒继续:“时秒看没看上我,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我找到了完全符合我要求的另一半,因为时秒对我是真没感情,一点不爱,对婚姻里的大事小事从不上心。”
在众人的笑声里,他接着道:“我列举一例。”
时秒含笑侧眸,盯着他看,自己也好奇,他会举什么例子。
闵廷:“领证前只有娄维锡知道,听说我打算领证,娄维锡专门挑了几个阳历与农历都不错的日子,让我选一下,我把几组阳历与农历对应的日期编辑好发给时秒,她选了其中一组。”
“后来我们搬到婚房,我把家里密码设置成了我们领证那天的农历日期,我以为时秒知道密码是什么意思,毕竟日子是她选的,结果有次我和她差不多时间到家,发现她开门要打开手机,一边看一边输。”
时秒惊讶地望着闵廷,那串密码是他们领证的农历日期?
闵廷感应到了她的眼神,他对着台下说:“你们看到她什么表情了吧,没冤枉她。”
时秒笑出声,因羞愧不自觉把脸埋到他怀里。
闵廷单手抱着她,继续:“大屏上的那个密码就是我们领证的农历日期。”其实很好记,是比较吉利的数字。
时秒从他怀里起来,转身看身后的大屏幕。
此时宴会厅里的所有人同时秒一样,这才注意到卡通女生手机里的那串数字。
闵廷对着台下说:“你们不用去我家试密码,已经改了。”
正打算下午去试试的人被窥探出想法,大笑不止。
之前大屏上一直暂停的画面切换到他们夜景婚纱照,众人恍然,为何今天的红毯环节,最后会是万家灯火的一幕。
欢笑过后,闵廷继续分享:“直到现在,她还是记不住家里东西具体放在哪儿,用什么都要来问我,自己哪件衣服找不到了,也来问我,都是我去找给她。”
从控诉到撒狗粮,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接亲团再次开麦:“主持人,把闵廷请下去,没见过话这么多的。”
连主桌上的老人团都在笑。
小插曲后,闵廷又道:“最初,我没打算办婚礼,是时秒想办,我就随了她的心意。那时是八月初,我们还不熟,两周见一面。后来,从婚礼现场的方案,到她的婚纱和礼服,全部是我自己经手,就在一件件事情中我发现,她喜欢什么,她想要什么,几个月相处下来,即使她什么都不说,我也知道。”
“领证的前几个月,每次去医院看她,是因为约定好了要见面。后来,我忙完之后就会去医院看看她,看她吃没吃饭,今天又做了几台手术,累不累。”
“直到我此刻站在这里,愿意分享这么多,我想,我对时秒不仅仅再是婚姻的责任。”
“而时秒,她这一年太忙,有时记性不是很好,跟我和稀稀有关的,她从来没忘过。她吃任何东西都会留给我,几个糖雪球,半块饼干。”
“但因为她当住院总,不常回来,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够长,感情还没有积攒那么多,等到我们孩子周岁的时候,有机会我再跟大家分享,我们是如何相爱的。谢谢所有人今天来见证我和时秒的婚礼。”
说完,他略欠身致谢,掌声响起。
闵廷把话筒交给主持人,时秒刚才趴在他怀里,皇冠有点歪了,他把皇冠调整好,将人拥至身前,在她湿润的眼睛上轻吻,又在她的额头落了一吻。
那人笑骂傅言洲几句,他想问问时秒,明天是什么日子。
时秒连领证日期都记不得,闵廷生日八成更记不住。
不过傅言洲不给他话筒,他总不能扯着嗓子在宴会厅喊。
待他们这桌笑闹过,声音终于小了一些,旁边桌上,叶西存对坐他旁边的妹妹说了一句:“礼成了,你想走现在可以走。”
叶桑与抄起桌上的一杯红酒就要喝,想到自己对酒精过敏,上次喝了点,难受得去挂水,她又愤愤把杯子掼回桌上,浓稠的酒液溅出来,落到白色桌布上瞬间晕染开。
这一桌都是她们家里人,无需顾忌。
今天她颜面尽失,给自己哥哥婚礼跑腿那是应该的,是自家人。
时秒算哪门子家人?
她身边的熟人,谁不知她和时秒不对付?
先前她不止一遍说过,不可能上赶着参加时秒的婚礼。
刚才他们在宴会厅看见她忙前忙后,先是惊讶,转而明白过来什么,虽然嘴上都说着来给你姐帮忙啊,心里指不定怎样幸灾乐祸。
闵廷丝毫不顾她的感受就罢了,叶西存还做帮凶!
叶桑与起身,拿起椅子上的手包就要走。
“叶桑与,你给我坐下!”
叶怀之压低嗓音,厉声呵斥道。
叶桑与委屈了一上午,也憋屈了一上午,父亲这么一吼,她眼眶直接泛红。
前后桌都有人,她不好发作:“是闵廷说礼成之后,我去留自便!我凭什么不能走!”
叶怀之:“你爷爷奶奶还在主桌上坐着,他们一把年纪了,难得聚一起那么高兴,你如果还顾及他们一点点面子,散席再走。”
叶桑与反驳:“我怎么就没顾及你们面子,我要不顾及我还来给人看笑话?”
叶怀之扫一眼身旁的妻子,瞪自己的女儿:“别嘴上肆无忌惮!一家人帮个忙,怎么就是让人看笑话。坐下!”
叶桑与拿手指轻拭一下眼角,一个个都拿她撒气。
她分得清楚父亲是真动怒还是假呵斥,假呵斥的时候她完全可以当耳旁风,就像得知她被时秒拉黑,呵斥她过家家,那就可以当耳旁风,无需理会。而眼下,父亲是真的动怒了,桌上还有邵思文,还有大伯一家,父亲也不再给她面子。
没办法,她只能把包又丢回椅子上,不情不愿坐下来。
邵思文端起果汁喝,不掺和。
再有不到一个月离婚,这些事与她无关。
刚结婚的头两个月,她认真维系着所有关系,也曾考虑过要不要和叶西存将就过下去,哪怕叶西存心里有喜欢的人,在她这里都不打紧,就像时秒与闵廷,没有感情照样把日子过好。
她想,她有把婚姻和日子经营好的能力。
想将就下去是因为叶西存这个人,是比较优秀的另一半。
但后来,她打消了继续过下去的念头。
与叶西存只走到这儿就散了,有时也会觉得挺可惜。
邵思文拿果汁杯碰一下对方的杯子,因为他们已经‘分居’,若不是今天参加婚礼,很难再遇到,她说:“新年快乐。”
叶西存笑笑,说:“除夕还早。”
回碰她的杯子,把杯中的红酒喝尽。
放下杯子的同时,他不动声色望了一眼舞台,礼成,人已经不在台上。
大屏幕上,依旧定格着那张夜景婚纱照。
“哥。”
叶烁走到他身后,把手机递给他看。
叶西存回神,瞥向屏幕。
【姐,新婚快乐,永远幸福。】
这句前面是红圆圈叹号,没有发送出去。
叶西存没说话,把手机还给弟弟。
他已经很久没给时秒发消息,不知她有没有把自己删除。
不联系就不会知道,当作还在她的联系人里。
“叶烁你回位子坐好,杵在那干什么呢!”
叶烁:“……”
父亲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赵莫茵嫌吵,拿起酒杯去找江芮,接下来要敬酒。
找了一圈,宴会厅内没看到人,她去后面的贵宾室找,迎面遇到从贵宾室出来的时静好。
时秒在贵宾休息室换衣服,她进去找侄女说了几句话。
赵莫茵停下脚步:“静好,我们到旁边说几句。”
时静好猜得到前嫂子要说什么,但还是过去了。
两人步出宴会大厅,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赵莫茵开门见山:“今天这个座位,是你安排的吧?”
时静好:“对。还可以吧?把你们两家面子都顾上了,又让所有人都夸你跟我哥大气会处事。”
“静好你……”
“我也是一直在向叶怀之学习,才学得这么体面。”
“……”赵莫茵哑口无言。
小姑子这是在嘲讽,她怎会听不出来。
“你把康丽请来,也是因为康丽‘体面’?”
时静好:“康丽是真体面。如果莎莎敢故意欺负时秒,就算时建钦不在家,康丽也会把莎莎拉过来啪啪两巴掌,保证她以后再也不敢。这不是不疼自家孩子,是让孩子成人。”
赵莫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静好,不管你有什么不满,等秒秒婚礼后你找我说。我和秒秒的关系已经那么僵,你是她姑妈,你不该劝和吗?”
不提劝和还好,提了,时静好便忍不住:“我当年还劝你跟我哥别把孩子丢给老人带,孩子太小,爷爷奶奶再疼替代不了父母,你们谁听了?!今天我没把你和我哥安排到最后两桌,已经给你们面子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对赵莫茵,她已经够客气,换成时建钦敢找她,她骂不死他。
此时,贵宾休息室内,时秒换上了礼服,造型师正在给她快速盘发。
她从镜子里和闵廷说话:“你都没给我机会在台上控诉你。”
闵廷缓笑:“想控诉我什么?”
接着道,“你直接找我控诉。”
时秒说:“那可多了。”
闵廷眼神示意她讲,他听着。
时秒还记得他曾经的原话,重复给他听:“两周见一面,多不多?”
闵廷笑了,这话他记得。
他说:“后来你说工作太累,我不是就经常去看你了。”
造型师尽量只瞅着头发,不去听他们的打情骂俏。
十一月份他们俩拍婚纱照时,还不是这样的情况。
闵廷又问:“还有呢?”
他刚才自己复盘了一下,应该没有其他做得不好的地方。
时秒开玩笑说:“你肯定嫌弃过我被子不叠,床上很乱。”
闵廷笑而不语。
时秒太了解他,不解释就是默认。
闵廷想了想,还是决定要解释一下:“称不上嫌弃,只是想不通怎么会乱成那样。”
时秒:“那后来想通没?”
闵廷如实道:“没想通,不过不纠结了。”
时秒无声笑出来。
闵廷让她继续:“还有哪里对我不满意?”
时秒说:“都满意。”
闵廷看一眼她的头发,还没盘好:“盘好之前你再想想。”
时秒:“想到一个,不过不是控诉。每次你送我去医院,我回头看到的都是汽车尾气。”
闵廷看着她:“你哥回来那晚,我去会所给朋友庆生,先去了医院看你,有印象吗?”
时秒点头,印象不是一般深刻。那晚他去看了她两次,第二次是给她送蛋糕,但因为当时看到哥哥太激动,忽略了他。
闵廷说:“你如果当时回头,看到的肯定不是汽车尾气。”
“你在那没走?”
“嗯。”
时秒遗憾,当时怎么就没回头看一眼。
她从镜子里看他:“等婚假结束,你送我上班,我抱你两下,把那天的补上。”
闵廷温声说:“不需要补。”又继续回道,“行,婚假结束后第一天上班,我送你。”
造型师:“……”
他转头找人,助理不知跑哪儿去了,把他一个留在这。
十一月份拍婚纱照的那些事他记忆犹新,去之前,傅言洲给他们打了预防针,说他大舅哥那个人,话不多,没什么表情,让他们习惯就好。
发型终于做好,闵廷牵着时秒回宴会厅。
敬酒敬到接亲团那桌,商韫问他,杯子里的是水还是酒。
这时桌上有人说商韫不懂事:“闵廷已经等不及要在孩子周岁时分享怎么相爱的,你让他喝酒,不是耽误他备孕么。”
一桌人大笑。
闵廷今天任由他们调侃,不论他们说什么,他照单全收。
桌数太多,每桌没有逗留的时间,调侃过后,一行人去了下一桌。
叶桑与端着果汁杯不情不愿站起来,父亲和大伯一家主动起身,她一个小辈怎好坐着。
纵使大伯和大伯母热情祝福着两位新人,依旧掩盖不住他们这桌尴尬的气氛。
二十三年来,时建钦与她的父亲第一次碰面。
她和叶烁同被时秒拉黑。
时秒以前暗恋哥哥,而哥哥对时秒……
她及时打住不该有的思绪。
叶桑与余光瞄一眼父亲,反正脸色没那么好看,等到二月份,哥哥和嫂子就会公开离婚的消息,父亲听到还不得气炸。
时秒站在闵廷旁边,和叶大伯碰过杯,没再往叶西存那边过去,隔空与邵思文碰碰杯。
邵思文含笑,下巴冲她身上的礼服微扬,然后竖个大拇指。
礼服好看,闵廷选衣服的眼光不错。
时秒用口型回:“谢谢。”
然后她才看向叶西存,隔空敬他。
叶西存浅笑着回敬,把一杯酒一口气喝下去。
婚礼从漫天晚霞开始,月落星沉,在绚丽的橘红朝霞中,宾主尽欢。
严贺言一把抱住时秒:“终于逮到你了。你和闵廷去哪度蜜月?”
时秒笑:“在家里度蜜月。”
“你们不出去玩儿吗?”
“这周不出去,闵廷有个高峰论坛要参加,下周去海城待几天。”
严贺言抱得更紧了:“小秒你得救我,我妈让我后天去相亲,你陪我一起去,晚上吃顿饭,不会耽误你很久。要不是稀稀现在不方便,我就让稀稀陪我去了。”
时秒:“阿姨不是说再宽限你几个月吗?”
严贺言叹口气,晃晃手里的捧花,“我抢到了捧花,我妈说是天意,勒令我必须得去见一面。”
后天正好论坛开幕式,闵廷当晚有应酬。
时秒捏她的脸,让她别垮着:“行,我陪你去。”
宴会大厅另一边,江芮喊住儿子,问他明天怎么庆祝。
明天一月十号,儿子的生日,巧了,生日连着婚礼。刚才丈夫打电话提醒她,别忘记订蛋糕。
闵廷:“不庆祝,我和时秒在家简单吃顿饭。你和爷爷奶奶他们都好好休息。”
江芮想到时秒对领证的日子都晕晕乎乎,关心道:“时秒知道你生日哪天吗?”
闵廷:“……知道。”
结婚证上有出生日期,不过时秒注没注意,他并不确定。
江芮不打扰他们小两口蜜月期:“行,那你们自己庆祝。”
从酒店忙完回到婚房快四点钟,家里只有他们俩,耳边清净下来。
时秒让闵廷帮忙脱一下礼服,问他:“商韫他们几点过来?”
今晚他们肯定要闹腾,凌晨之后又是闵廷的生日,他们说不定会玩通宵,她趁他们来之前洗个澡把妆卸了,头发洗干净,换上一条舒适点的裙子。
闵廷帮她解开后背的系带,说道:“不让他们过来,我包了会所,让他们去会所通宵。”之前提前庆祝了生日的几人,今天还想再庆祝一下,说反正他也要过生日,多买几个蛋糕,包一下会所的事。
礼服解开,时秒问:“你一会儿就过去?”
闵廷脱下手表:“我不过去。”
“一晚都在家?”
“嗯。”
那不着急,生日礼物零点再给他。
◎除非我是单方面的◎
时秒拿上睡裙去浴室洗澡,闵廷闲着无事,等她出来期间刷了刷朋友圈,今天朋友圈里无一例外,所有人发的动态都与他婚礼相关。
往下翻了上百人的动态,总算看到熟悉的头像。
时秒凌晨四点半更新了朋友圈动态,只发了一张照片,是她房间窗玻璃上贴的囍字,并配文:吾家有喜,花开并蒂。
他和她朋友圈重合的人并不多,能看见的寥寥几个,点赞头像排在前面的是时温礼,叶西存还有叶烁。
闵廷补了留言:新婚快乐。
他没再往下翻自己的朋友圈,点进时秒的主页,几个月前点进来还显示:朋友仅展示最近半年的朋友圈。因她半年里只在她自己生日那天发了一条,他也只能看到那一条。
时隔几个月再次点进来,她去年的朋友圈以及之前的全部可见。
她更新频率不高,一两个月更新一条,偶尔一个月更新两条。
一半以上的动态与时温礼相关,基本都是琐碎的日常。
不知不觉,闵廷翻到了三年前的动态。
29/12月
【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车,差点没认出来(握手)】
配图是一张被大雪覆盖的汽车,车牌照也被盖得严严实实。
闵廷看到这张照片忽然想起,她自己有辆白色代步车,领证后不久,他把自己最贵的那辆车给她代步,久而久之,忘记她的那辆。
时秒洗过澡,从浴室出来。
闵廷侧脸看过去,顺口问道:“你自己那辆车现在停在哪?改天让陈叔开去保养。”
时秒想了想,当初把车还给叶西存,好像没告诉他。
“那辆车是我大学毕业那年,叶西存送我的,后来我上班攒了钱把车款又转给他。车牌照挂在他公司名下,早还给他。”
闵廷缓慢点了点头,又看一眼她朋友圈的那张照片。
她租住的那个小区没有固定停车位,谁先到谁停,路边那么多车,车牌照被厚厚的积雪遮住,她是怎么判断出那辆就是自己的车。
时秒不清楚他在看什么,说道:“我打算吃点东西,婚礼上没怎么吃,饿了。”然后自然而然问他,“你呢,要不要吃点?”
闵廷在婚宴上也没吃几口,他退出她的个人页面,反问:“你想吃什么?我现在订。”
今天开始家里所有阿姨放假,直到他们婚假结束。
时秒:“不想吃外面的东西,冰箱里有馄饨。”
闵廷收起手机,会意:“我给你做番茄馄饨。”
他边挽着衬衫衣袖,往厨房去。
时秒的头发没吹干,把毛巾搭在肩头,随着他一起去厨房,把手给他。
卷好了衣袖,闵廷牵住她的手。
她习惯让闵廷牵着,即使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
进了厨房,两人的手松开。
闵廷打开冰箱,拿出番茄开始清洗。
时秒站在冰箱前,找半晌找到手擀面,她叮嘱过阿姨,放假前切点手擀面放冰箱。
“老公。”
“嗯?”
这是继面馆之后,她第二次喊他老公,闵廷依然反应了半秒才应她。
时秒拿出一袋手擀面:“要不做云吞面吃?听稀稀说,云吞面好吃,她特别喜欢吃云吞里的面。”
闵廷转身,接过她手里的面:“你别听稀稀瞎说,她只吃云吞,面都给我。”
时秒笑说:“那一会儿我如果尝了味道一般,云吞我吃,面你吃。”
闵廷一边处理番茄一边应着她:“行,我吃。”
时秒靠在中岛台,看着他忙碌。
她想到什么,又到冰箱拿了一个苹果。
人站在闵廷旁边,等他忙完手头上的活给她削苹果。
闵廷瞅她手里一眼:“再过二十分钟吃饭,吃了苹果还吃得下饭?”
时秒:“想吃。”
她声音略低,没有撒娇,胜过撒娇。
闵廷拿过她手里的苹果,先给她削果皮。
时秒慢吞吞吃着苹果,瞅准时间,看他即将要把手擀面放锅里,她把吃剩的苹果塞给他:“吃不下了。”
闵廷:“先放着,等会儿吃,我马上煮面。”
时秒拿手腕上的发圈把长发简单扎了一个低丸子,“我煮,你快吃,放久了氧化。”
把手擀面放进番茄浓汤里,她扭头看他:“面是我煮的,新婚的第一顿饭能勉强算我做的吧?”
闵廷笑着看她:“行,算你做了云吞面。”
煮了两碗,云吞大部分归时秒,手擀面几乎被闵廷包圆。
天色暗下来,时秒点上香氛蜡烛。
客厅放了一只红酒香调,卧室放了一只森林香调。
新婚当天,她点香氛蜡烛,闵廷并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