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名by梦筱二
梦筱二  发于:2025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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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继续和爷爷奶奶闹,闹到一大家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喜欢邵思文,以后就算她不参加家里任何聚餐,爷爷奶奶不会怪她,还会觉得对不起她。
错我全部揽过来了,婚姻你要不要挽救,是你的事,麻烦别再怪我!
叶桑与:本来我想和你当面说这些,没想到时秒的车在门口,我懒得看到她!你不用试图让我改观对她的看法,没有用的,二十多年下来,改不过来。
叶桑与:还有,我已经告诉时秒,你知道她暗恋你的事。也告诉她,你为何离婚。我感觉得出来,你也喜欢她,我之前自欺欺人是为了自己好受,因为我太讨厌她,从小就讨厌!如果她不是我们后妈的女儿,或许我还会撮合你们。
叶桑与:你不是说你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过得好吗?
行,你今天跟过去做个了结。
不然谁信你!
反正我不信你会真得放下她。
为了她你都能协议结婚,还说能忘了她,骗鬼呢!
叶桑与:我回家了,哪儿都不去,你回来想怎么骂随你便!
叶西存看完,花了大半分钟消化这些让他措手不及的消息。
迟疑许久,他抬头。
几乎差不多的时间,时秒也抬眸。
随后,两人的视线错开。
她从果盘里拿了一个黑提,装作若无其事放嘴里。
刚才那一眼,她很确定,叶西存收到了叶桑与的消息。
叶西存垂眸看自己的手机,找到时秒的头像。
看了好一会儿,将她删除。
一同从屏幕上消失的还有多年的聊天记录。
叶西存拨了妹妹的电话出去,刚才别人一直在说话,就他沉默看手机。
叶桑与接通,没吱声。
叶西存:“你别把爷爷奶奶气着。”
叶桑与:“不关你的事!”
叶西存:“你在家等着,晚上回去我好好跟你聊聊。”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不过是给自己一直看手机做个掩饰。
娄维锡剥着南瓜子:“桑与又咋了?”
叶西存搁下手机:“生邵思文的气,在家里闹腾。”
时秒的手机还在手里,刚刚删除了叶西存。
她问对面的商韫:“你明晚和贺言相亲是吗?”
商韫:“……”
没置可否。
他问闵廷:“明晚陪我去相亲?”
闵廷毫不留情拒绝:“没空。”
时秒转脸,告诉他一声:“我明晚要陪贺言相亲。”
闵廷理解为,她不想当电灯泡,于是道:“明晚我也过去。”
“那你应酬怎么办?”
“傅言洲在,让他多喝两杯。”
“……”
闵廷道:“稀稀这几天都住在爸妈那边,我妈陪着,没事。”
一杯红茶喝完,他放下杯子,问她:“要几枚硬币?”
时秒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要三枚。
闵廷记得她最后许的那个愿望是往许愿池扔了三枚硬币,不知她为自己许了什么愿望,这么快实现。
商韫闲着无聊,问了句:“要许愿?”
时秒笑说:“还愿。”
“还愿是必须要三枚?”
“这个随便的吧。当时许的时候扔了三枚。”
商韫想到自己给闵廷许愿可是往荷塘里撒了一把钢镚进去,还愿的时候那不还得一把?
闵廷扫了三百块钱,拿了三枚硬币。
“我陪你一块去?”
“不用。”
时秒捏着三枚硬币,快步出了茶室。
懒得穿外套,拢拢开衫,小跑到荷塘边。
闵廷坐回茶桌前,他们几人说起许愿池灵不灵,他没参与,捞过手机给傅言洲发消息:找个没人的地方打我电话。
时秒从院子里回来,傅言洲的电话刚好进来。
“我出去接个电话。”他对时秒说了声,拿上手机离开。
“说吧,什么事?”电话那端,傅言洲关上自己书房的门。
闵廷:“你早就知道叶西存要离婚?”
“……”
傅言洲走到窗边,开了半扇窗,冷风比较醒神。
他这个大舅哥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不会这么问,只好默认。
闵廷说:“除了你,商韫也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你这么好奇,自己去问。”
“……”
勉强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傅言洲不跟他斤斤计较。
“是商韫告诉你,叶西存要离婚?”
“不是商韫。他还在想方设法瞒着我。”
商韫今天的话,忽多忽少,一个相亲不至于让他反常。
闵廷道:“是叶西存自己说的,我和他们都在娄维锡这里。”略顿,“我知道时秒婚前喜欢过谁,她和我说过,你们不用再辛苦瞒着。”
傅言洲松口气:“你知情那最好。既然他们以前就是互相喜欢,却没捅破窗户纸在一起,你倒不用太担心叶西存离婚后会怎样。”
闵廷看着薄冰下面的锦鲤,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
原来他们曾互相喜欢。
他不是没想过,叶西存对时秒或许也有好感,但没那么确定。
叶西存和时秒在某些想法上出奇地一致,在喜庆的日子里,时秒会选紫色花束祝贺他乔迁。叶西存会选紫罗兰庆祝她住院总圆满卸任。
傅言洲提醒他:“如果时秒当初没有喜欢的人,怕是不符合你对另一半的唯一要求。”
“你忙吧。”闵廷临挂电话又想到,“明天的饭局我不过去,陪时秒去吃顿饭。”
通话结束,他没急着回屋,把那些难以言说的情绪好好捋了捋。
茶室里,时秒吃完半盘西瓜子,闵廷还没回来,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走过窗前特意看了一眼院子里,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站在荷塘边,没穿大衣。
这么冷的天,不穿外套在外面待那么久根本受不了。
时秒放下水杯,把羊绒大衣给他送去。
“还没打完吗?”
闵廷转身,锁屏手机迎了过去:“刚打完。”
时秒把大衣给他:“快穿上,小心别着凉。”
“没事。”闵廷穿上大衣,习惯性去牵她的手,意识到自己的手可能很冷,于是隔着她灰色的开衫衣袖,攥住她的手腕,牵着她回茶室。
时秒拿自己另一只手覆在他冰凉的手背上,不等他开口,她先说道:“我不冷。”

◎晚上继续给他庆生◎
几人在娄维锡茶室,吃光了瓜子,水果也吃得差不多,西落的阳光从格栅窗照进来,铺了半张茶桌,时秒说晚上还要给闵廷庆生,先行告辞离开。
闵廷喝了两杯热茶,勉强暖和过来。
出了四合院,他问道:“中午不是庆祝过?”
时秒笑说:“去我哥那里再吃一顿。”
去租住小区的路,陈叔再熟悉不过,汽车驶离胡同,右拐前往。
叶西存在他们走后不久也告辞,坐上车,他吩咐司机回他自己的住处,没回父母那里。
点开家庭群,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叶烁回国那天。
深思熟虑之后,他@父亲:以后除了家族聚餐,我们自家的家宴以及任何生日宴我不再参加,包括年夜饭和中秋团圆饭。
叶怀之:西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叶桑与:哥你干嘛!
叶西存懒得再与父亲争执,@妹妹:停止造谣时秒对我有想法,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也停止造谣我是为了时秒要离婚。你可以不喜欢她,但别造谣。
跟你把所有事说得清清楚楚,你是一句没听进去!
叶桑与看着哥哥用了造谣这样的字眼,眼泪毫无征兆掉下来。
叶西存:为了不给时秒和闵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困扰,我已经删除时秒。
他@妹妹:有一点你说错了,我离婚你不是只占了部分原因,是占了100%!
叶桑与发了语音,吼道:你凭什么全赖我!
邵思文很久不在群里说话,看着叶西存那段话,她终于知道他心里的人是谁。
只是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们已经闹成这样。
邵思文@叶桑与:确实全怪你,因为我不想将就。不想将就的原因就是你。我大婚那天,从敬茶开始,你全程甩脸色,拍全家福你黑着脸,婚宴上你脸都能拧出水,差点要跟你哥闹起来,还专门安排了叶烁哄着你,你给我半分面子了吗!有什么天大的委屈不能等婚宴后再说,非得当所有亲戚的面在我婚礼上撂脸色?!之后的相处不过是我强忍着你罢了,因为你哥对我爷爷太好。
邵思文:虽然我和你哥是利益联姻,婚前我们签好了协议,财务独立,互不干涉,但我也是精挑细选,选了一个人品好的联姻,就是奔着如果相处得不错,可以这么过下去。因为你,我选择放弃这个念头!
邵思文@叶怀之:爸,您就继续惯着吧!
说完,邵思文退出家庭群。
几乎同时,叶西存也退群。
叶怀之眉心突突直跳,他用力摁着。
赵莫茵今天在书房忙了一天,只吃饭时到了餐厅,依然不搭理他。
他再看家庭群,继西存退出之后,赵莫茵也退出去。
叶烁私发给他:爸,群里只剩我们仨,您把群解散吧。
楼上,叶桑与眼泪簌簌,纸篓里全是纸巾。
哥哥留下几句她造谣,直接退群,邵思文连父亲的面子都不顾,把她说得一文不值。
时秒明明喜欢过哥哥,却被哥哥打上是她“造的谣”这个标签。
以后她但凡以时秒喜欢哥哥为由讨厌时秒,家里人会觉得是她造谣,泼脏水给时秒。
迄今为止,时秒并未留下任何只言片语说喜欢哥哥。
而哥哥更是,从始至终,没正面承认过喜欢时秒。
哥哥和时秒的那段暗恋,居然那么荒唐的以全是谣言划上句号。
而她,是谣言的始作俑者。
现在哥哥退群,邵思文也退群,年夜饭不再回家吃,爷爷奶奶甚至连爸爸,会把这笔账全算在她头上,而她哑巴吃黄连。
叶桑与:你就这么护着时秒?!
愤恨地摁了发送键,忽然愣怔,那个触目惊心的红圈叹号,让她脑袋一片空白。
他把时秒删除,所以也不打算再留着她。
她和他血浓于水的亲情,他不再顾,也不在乎了。
红色叹号在眼前渐渐模糊,眼泪怎么都擦不干。
她以为自己会崩溃找哥哥大闹,却沉默到说不出半个字。
五点钟,暮色渐渐四合。
叶西存从电梯下来,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脚下一顿。
邵思文闻声转脸:“正要给你打电话。”
叶西存看看她左手的文件袋,又看看她右手提着的一瓶红酒:“你这是庆祝离婚?”
邵思文:“叶烁告诉我,我退群后你也退了。如果你过几天还准备再加回去,那我们今晚就把离婚协议签了,离婚照旧。如果你决定把小家庭和大家庭切割开来,我们再将就将就。”
她晃晃手里的红酒,“庆祝的酒我带来了。”
叶西存兀自一笑,本来还在考虑要怎么同她解释清楚。
他道:“退就退了。我退完如果再加回去,以后桑与更肆无忌惮。她这个脾气再不改改,不是什么好事。”
开门让邵思文进去,有些事他不想瞒着,“我结婚,离婚,和时秒没任何关系,但那么多年喜欢——”她是事实。
邵思文打断:“我知道。”
她换了鞋径直把红酒送去客厅的中岛台上,转头对他说,“我猜时秒应该也喜欢你。我来的路上代入时秒想了想,有叶桑与这么个人,时秒对你的那些感情估计早被消耗殆尽,只剩筋疲力尽。”
叶西存笑,没接话,洗手去冰箱里拿出冷冻羊排和其他的简餐食材。
他对她道,“开瓶器在酒柜左边的抽屉。”
邵思文把离婚协议塞进包里,拉开抽屉找红酒开瓶器。
“如果没有叶桑与,你当初会不会捅破窗户纸,跟家里抗争一下?”
叶西存:“没有桑与,我和时秒关系不见得这么好,如果不是为了桑与,我初中就会去国外读书,应该不会再回来。”
如果没有桑与,他不会留在北城,自然不可能和时秒有接触。
“如果没有叶桑与,你当初会不会捅破窗户纸,跟他们家里抗争一下?”
此时,城市的另一边,闵廷问了同样的问题。
时秒正在吃闵廷给她买的无花果干,口中发出脆响。
刚才她把叶桑与那些验证请求给他看了,包括把叶西存删除也告诉他。
“没有叶桑与的话,他就不会对我额外照顾。接触少了,没多少相处,那就没感情,我用不着去抗争。”她强调说,“我现在知道叶西存对我什么感情,和早点知道他对我什么感情,没区别,照样不会捅破窗户纸。真话。”
闵廷点头,他知道是真话。
关于叶西存,她说过早已是过去,他不再多聊,自己翻了篇,看着她手里的零食:“这家无花果干怎么样?”
时秒把吃剩的半个送他嘴里,说:“没有医院对面巷子里那家好吃。”
闵廷:“下回去巷子那家给你买。”
汽车马上拐进小区,时秒让陈叔靠边停,她下去买东西。
闵廷问:“买什么?”
“给你买束花。”说着,人推开车门下去。
闵廷刚要下车,手机振动,是叶烁发来的消息,几张图片。
他点开来,是他们家庭群的聊天截图,叶西存和邵思文在发过火之后纷纷退群。
叶烁:我哥把我姐给删了。
闵廷:我知道了。
叶烁之所以截图给他,是叶西存的交代,让他知道,后续处理好,已经教训过叶桑与。
叶西存如此处理,省得时秒再亲自登门找叶怀之,今天如果不是他生日,时秒早就直接过去。
闵廷:你再带句话给叶伯伯,今天是我新婚第二天,还是我生日!
他拿上大衣去花店找时秒,她挑了十一朵向日葵,正在挑黄莺草。
“老板,不要花泥,要手打花束。”
时秒把向日葵与黄莺草一并放在包装台上,“给我选张灰色包装纸。”
老板:“好。”
闵廷环顾花店,看到“花开富贵,紫气东来”同款花束,他问时秒:“我乔迁那天,你是在这里买的花?”
时秒点头,“对。”
然后笑着指指最底层花架上的一束花,“我说乔迁送人,老板就给我包了那样的一束。”
她靠近他,小声说:“当时跟你不熟,熟的话,我就选束向日葵给你。”一束向日葵很便宜,但适合他,那束紫气东来七八百块钱,却不适合他,因为里边儿有点人情往来的意思。
闵廷的手现在不冷了,捉过她的手,轻攥住。
花束包好,沁绿包围着热烈的明黄。
像是春日里阳光下的花园,生机盎然。
时秒从他手里抽出手,挑了一张卡片,习惯性手往口袋那边摸,扑了一个空,发现穿的不是白大褂,从桌上抄起一支笔写道:
今天我双喜临门,一是你生日,二是我愿望实现还去还了愿。
生日快乐,一直幸福(心)
——老婆祝
她把那个心多图了几笔,卡片插进花束里:“生日快乐。”
闵廷浅笑出来,“谢谢。”一手捧着花,另只手抱了抱她。
从花店出来,天色已黑。
此时,出租房里灯火通明,阳台的灯也亮起。
商韫背靠在阳台窗上,打量满是烟火气息的小屋。
时温礼倒了一杯温水放餐桌上:“我不喝茶,家里没茶叶,你将就吧。”
商韫:“我也不喝茶。”
他关上阳台的灯,踱步去了餐厅。
房子小,餐客厅连在一起,但收拾得格外温馨,餐桌上铺了淡绿色浅格子桌布,餐桌一头抵墙放,桌头的花瓶里插着一把洋甘菊,点缀了两三支绿铃草。
他在餐桌前坐下,两手捂着玻璃杯。
时温礼回厨房忙去了,餐客厅只有他一人,灯光暖黄,一室安静,厨房不时传来菜刀快速切丝儿的声音,还能听到不知哪栋楼传来的孩子练钢琴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是很娴熟。
商韫喝口温水,不记得有多少年,自己没这么安静待过。
从娄维锡那里出来,他无处可去,不想回公司加班,回家也是一个人待着,于是想到了时温礼,来他这里坐坐,感受一下烟火气息。
没想到时温礼正忙活着晚饭,说要给妹夫庆生,明天闵廷要参加高峰论坛,今晚顺便算是妹妹和妹夫提前回门。
敲门声响,“哥!”
商韫端着水杯,起身去开门。
“哥,你——”时秒及时刹住,“…还真巧,你也在这。”
熟悉之后,她不再称呼商总。
商韫道:“我来给你家那位庆生。”
闵廷进来,反手关上门:“你没地方吃饭了?”
商韫:“……”
两秒之后,笑出来。
还真是没地方吃饭,娄维锡说中午管了他一顿饭,晚上不想再管饭。
一个人很自由。
但不是很喜欢一个人吃饭。
时秒脱下外套去厨房找哥哥,时温礼准备得差不多,无需他们帮忙。
厨房太小,人多拥挤,闵廷待了两三分钟,把空间留给他们兄妹俩,他倒杯水去了外面。
商韫慢悠悠品着白水,指指餐桌上靠墙放的花瓶:“你大舅哥还专门买花布置一下。”他很少羡慕别人,此刻有点羡慕闵廷,“时温礼这样的大舅哥,换谁谁不想要。”
闵廷在他对面坐下,说道:“贺言又不是没哥哥,你马上就有大舅哥,不用羡慕我。”
不提严贺言还好,商韫差点被一口水哽住:“我那个大舅哥,倒贴给我我都不想要。”
闵廷点开手机相机,对着玻璃花瓶拍了两张。
与时秒送他的那束花一样,温暖中充满生机。
厨房里,油锅中滋啦滋啦。
伴着锅铲翻炒,香气四溢,油烟机风声呼呼,卷走热气与油烟。
时温礼关火,将滚热的葱油浇到干豆腐丝上,时秒站在旁边,等着拌匀。
今晚的第一道小菜,炝拌干豆腐丝。

菜陆续端上桌,炝拌干豆腐丝,白灼芥蓝,香煎杏鲍菇。
松露白素色餐具,盘子里的几道菜色相俱全,味道肯定也不会差,商韫经常与闵廷吃饭,当然知道这些家常小菜谁爱吃。
紧跟着,清蒸鱼端上。
商韫刚想对闵廷说,不会都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吧?然后虾滑菌菇汤上来。
自制手打虾滑多麻烦,他想一想也是能想得出来。
四个人吃饭,时温礼一共做了六菜一汤。
清新的格子桌布,绽放的洋甘菊,几个纸杯蛋糕,还有这满桌的人间烟火气,商韫心道,如果他有这样的大舅哥,他不至于如此排斥婚姻。
老房子不隔音,窗外,钢琴声不断传来。
一个钟头过去,那个孩子弹得终于不再磕磕绊绊。
完整的一首《梦中的婚礼》在安静的夜晚回荡。
这首钢琴曲他从小到大不知听过多少遍,从世界钢琴名家的演奏会,到那么多朋友的婚礼现场,再到此刻,明明这个孩子弹得称不上娴熟,更没有技巧可言,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这么好听。
商韫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先祝你们俩新婚快乐。”
时秒笑着碰杯:“谢谢。”
闵廷放低杯口,碰了碰商韫的酒杯。
自己没喝酒,这两天他和时秒没做任何措施,接下来也没打算再做措施,于是以果汁代替酒。
“你们俩怎么选在火锅店相亲?”时秒闲聊问道。
商韫:“北城老火锅店人多,桌子挨着桌子,不想说话时,听旁边桌上的人讲话。”
时秒笑笑,说起她和闵廷刚认识的时候在米其林三星餐厅吃饭,当时主厨团队只服务他们一桌,两人话又少,结果整晚下来,发现主厨说的话最多。
闵廷看她一眼,难怪之后的几次约会,她都是指定要订人多的餐厅。
“哥,谢谢招待。”
商韫又倒上酒,敬时温礼。
闵廷瞅一眼对方,一个个都争先恐后认哥。
自己比时温礼大一个多月,当着面,那声哥很难喊出口。
时温礼忙举杯,杯口也是低于商韫:“客气。食材有限,只做了一道你的菜,以后有机会专门请你和贺言到家里吃饭。”
商韫:“……谢谢。”
想到贺言,他抿了一大口酒。
饭后,商韫提出他来洗碗。
闵廷挽衣袖,帮着一起收拾。
时秒端着餐后水果,和哥哥站在阳台消食闲聊。
那首《梦中的婚礼》在停了二十分钟之后,前奏又响起。
“我让闵廷回去练练这首曲子,等你结婚让他上台弹。”
时温礼笑说:“我还以为你自己要练。”
时秒笑出声,捧着玻璃碗,懒得用手拿,低头直接衔了一个草莓,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钢琴水平。”
时温礼对妹夫的钢琴水平倒不是很了解,官方资料上没有。
他问:“闵廷弹琴水平不错?”
时秒:“我没听过现场,听稀稀说他弹得不错。我生日不是在他们家过的吗,后来我才听稀稀说,那晚我许愿时,她给我播放的钢琴曲就是她哥自己弹奏的录音版。”
嘴里的草莓咽下去,她刚要再衔一个,只听厨房传来一阵啪嚓声,一摞盘子和碗摔倒在水池里。
时温礼背靠在窗边没动,就当没听到,对妹妹说:“不用管他们。”
厨房里,商韫手忙脚乱,检查了一番,还好,只碎了一个碗和一个盘子。
“等你大舅哥乔迁新居,我多送几套餐具。”
他找了半天,台面下都是普通碗柜,不知洗碗机在哪,于是问闵廷:“他们家洗碗机呢?”
闵廷反问:“你会用洗碗机?”
“……”
“别为难自己,赶紧手洗吧。”
商韫从小到大没进厨房干过活,哪怕是刷一个碗。在国外读书那几年,父母让他自力更生,没给他安排厨师和阿姨,他有事就找他哥。
他转头看闵廷:“要不你也洗几个?总不能你一直站在那监工吧?”
闵廷道:“我今天过生日。”
“……”
商韫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洗碗,想到严贺言,他沉默片刻,“以后我们家一天都不能没阿姨。”
水池里水声哗哗,洗碗的时间比做饭花的时间还长。
厨房的灯关上,阳台的灯也揿灭,三人告辞。
月朗星稀,回去的路上,闵廷靠在椅背里闭目养神。
另一边的座椅里,时秒在整理这几天的相册,转脸:“你看这张……”
闵廷睁眼:“什么?”
时秒:“困了?”
“不困。在想事情。”他又问,“哪张?”
时秒把照片给他看,哥哥给他们俩抓拍的,婚礼的迎宾花墙前,她抱着闵廷胳膊,不知在笑着说什么,闵廷也在温和笑着看她。
他们身后是温柔的粉白色花海。
时秒:“我打算把这张照片做个摆台放我书房茶几上。”
闵廷把手机给她,说道:“放我书房书桌上吧。”
回到家,时秒脱下外套,好好抱了抱他。
以前她不曾有什么后悔的事,今天有。
如果知道叶西存下午也在四合院,她改天再去还愿,这样他生日就会圆圆满满。
时秒抬脚,想亲他。
闵廷刚准备去放花,意识到她的动作,他低头,接住她的唇。
时秒双手绕上他的脖子,含着亲他的唇。
闵廷拿花的那只手试着摸到玄关边柜,将那束向日葵竖着靠墙放好。
家里只有玄关处的感应灯亮着,借着落地窗外的灯火,两人没再开灯,从玄关吻着去卧室。
闵廷知道她心里过意不去,在外面的时候她只是没表现出来。
他贴着她的唇,低声道:“没事。”
卧室的壁灯没开,昨晚的森林香氛蜡烛重新点燃。
幽沉的后调香气,混合着男人身上的荷尔蒙,盈满床间,被子下。
闵廷洗过澡头发半湿,此刻分不清是水还是汗,一滴滴从发间落在她额头,眼睛上。
时秒以为早上做的那次,他那个状态是餍足,现在发现不是。
他垂眸望着她,进出间,被子晃动。
床头柜上的香氛蜡烛随着力道带来的空气暗流,烛火左右摇曳。
暗中幽香,他一次又一次抵达深处。
在那里,流连不想返。
时秒不由弓起身,抱住他。
以往她抱住他,闵廷会暂时停下,将她环在怀里深吻她,以安抚她。
然而这一次,没有。
忽然她眼前如水雾一般,空白一片。
被他抛上从未有过的高端,可他还没打算让她落下,她脸埋在他脖子里,全身柔软地黏着他,黏了许久。
闵廷这才吻住她的唇,终于让她从高处回落。
时秒吮着他的舌尖,释放四肢百骸的酥麻。
怎么都释放不完。
闵廷将她箍紧在怀里,吻着她,哄着她。
时秒眯着眼,全身的悸动让她一时不想睁开。
空气中的暗流平稳,香氛蜡烛的烛光渐渐不再晃动。
闵廷吻她的眼,吻她的唇,再吻她的额头。
一遍又一遍,耐心极致。
时秒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身体上的悸动不再强烈。
她睁开眼,男人的唇正好落在她唇角。
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清冽气息,她回亲他,“几点了?”
闵廷捞起床头的手机看:“十一点半。”
时秒:“那你生日还没过去。”她又说一遍,“生日快乐。”
闵廷低头,吻她的额头:“谢谢。”
又抱了她十多分钟,闵廷才放下她起身,他捡起掉在地毯上的浴袍穿好,带子随意系了两道,拿过床尾凳的浴巾往时秒身上一包,将人一个横抱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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