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春by橙与白
橙与白  发于:2025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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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棣棠抬眸看向昭元郡主。
昭元郡主:“之前我便察觉到了苏姑娘的存在,因为嫉妒,我将这个消息故意透露给了侯府。邹禹奇得知此事后对狡辩说苏姑娘是邹禹琉的人,后来也是疼爱邹禹琉的老夫人身边的人上门去找苏姑娘,我便信了他的话。苏姑娘聪明,她知道那人是邹禹奇,所以后来去了听风苑找他。若不是我将她的事情透露给了侯府,或许苏姑娘就不会被邹禹奇杀害。这些日子我一直非常愧疚。”
乔棣棠很清楚真正做错事的人是谁,也不会牵连无辜之人。
虽说郡主对罗幕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可站在郡主的角度看,她做的事并不算错。身为郡主,察觉到自己的未婚夫有了别的女人,她只是将消息透露给了侯府,并未做别的事情。这样的做法已经很温和了。
“这件事不能怪郡主,你和罗幕都是被邹禹奇欺骗了。”
乔棣棠虽理解,但不赞同。她们二人立场不同,也不可能做朋友。
听到乔棣棠的话,昭元郡主心里舒服许多。
邹禹琉抬手握了握昭元郡主的手,昭元郡主看了他一眼。
乔棣棠看着二人的表现明白了什么。
邹禹琉突然转头看向乔棣棠,道:“我件东西我想了很久,还是想亲手交给你。”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来一封信。
乔棣棠面露不解之色。她接过了邹禹琉手中的信,又用疑问的目光看向邹禹琉。
邹禹琉:“苏姑娘的尸体是被我挪走的。”
乔棣棠大惊。
当初邹禹奇承认自己杀害了苏罗幕,并将其藏在了密道里。后来当他忙完想要去密道里处理尸体时却发现尸体早已不见了。至于是何人将尸体搬走的无人得知。顾闲庭查了许久也没能查出来是谁,他们猜测挪走尸体的人应该是偷偷挖了另一段密道之人。
“那条通往山上的密道是你打通的?”乔棣棠问。
邹禹奇挖的密道只有一段,并未通往山上。另一段是别人挖的。
邹禹琉微微一怔,承认了此事:“对,是我打通的。邹禹奇一直利用我,让我为他顶罪,为了摆脱他的控制我私下一直在找他犯罪的证据。那日我偷偷上山,想要从密道混入听风苑中,走了一段突然听到书房里有男女的争吵声就停了下来。我听得不是很真切,只听到女子问男子事情是不是他做的,男子说此事并不存在,都是假的,过了一会儿女子说要回家去。后来外面没了动静,密道门打开了,我连忙藏了起来。等声音消失了,我再次进入了密道,发现了苏姑娘的尸首。除此之外,她手里还攥着一封信,我想,邹禹奇之所以狠心杀害苏姑娘并非是因为苏姑娘屡次违背他的意愿来找他,而是因为苏姑娘发现了一个秘密。”
闻言,乔棣棠快速打开了信,看着信上的内容,瞳孔瞬间放大。
这是一封太子寄给邹禹奇的信,信上提及了富商溺亡一事的谋划,凭着这一封信,再加上调查来的证据,足以证明富商溺亡一事是邹禹奇动的手,幕后主使是太子。
这封信上提及了父亲的名字。罗幕或许不知道别的富商的事情,可她父亲齐铭远的事情她却是知道的很清楚。因为那段艰难的日子是罗幕陪着她度过的。
所以,罗幕那日以为邹禹奇有苦衷,所以抱着财宝来找他,希望他能脱难。但后来她发现了这一封信,察觉到她父亲的死并非是个意外,于是跟邹禹奇理论,说要离开他,并且要将此事告诉她,邹禹奇害怕事情败露,这才狠心杀了她。
原来这个傻姑娘竟是为她而死。
见乔棣棠盯着信久久不语,邹禹琉道:“乔姑娘,永宁侯府站在太子这边,我是永宁侯府的公子,不能……”
乔棣棠吸了吸鼻子,道:“好,我答应你。”
邹禹琉愣了一下,问:“乔姑娘知道我想说什么?”
乔棣棠收好信,轻轻擦拭眼泪,道:“你放心,我不会说这封信是你给我的。”
邹禹琉:“多谢。”
乔棣棠:“是我应该谢谢你,这封信你本可以不拿出来的。”
闻言,邹禹琉看向昭元郡主。
“我原本确实不打算拿出来,是郡主说服了我。”
乔棣棠看向昭元郡主。
昭元郡主:“你不必谢我,我父王是宗正寺的宗正,又是太子的长辈。这几年太子行事荒唐,父王没少得罪他,太子早就想将父王从这个位置上拉下去换上自己人。这封信对诚王殿下应该有用。”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而且,我真的很羡慕你和苏姑娘的友情,所以想让你知道真相。你为了苏姑娘敢于对抗权贵,不顾性命,苏姑娘对你亦如是。”
乔棣棠的眼眶又红了。
昭元郡主察觉到乔棣棠情绪不对,她没再打扰,和邹禹琉一同离开了,将包间留给了乔棣棠。
待房中只剩下乔棣棠一人时,她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失声痛哭。
她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的。
罗幕竟然是因她而死。
她真是个傻姑娘。

乔棣棠独自一人在包间里哭了许久。
青儿察觉到不对劲,敲了敲门。没听到里面的动静,因担心乔棣棠出事,她推门进去了。见乔棣棠正坐在窗边,静静看着外面的湖水,一动不动,她快步朝着她走去,关切地问:“姑娘,您没事吧?”
乔棣棠:“我没事,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青儿见自家姑娘眼眶红红的,还一直盯着湖面,很是担忧。但姑娘已经发话,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默默退了出去。她不知昭元郡主究竟跟姑娘说了什么,为何姑娘那么难过。
想到方才姑娘的背影,她终究还是不放心,思来想去,吩咐墨雨在此处关注着姑娘的一举一动,自己离开了。
两刻钟后,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夜晚温度低,湖边尤甚。随着门被推开,一阵风迎面吹来,吹得乔棣棠的头发在空中飞舞,宽大的衣裳随风浮动。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孤独。
很快,门又被关上了。
乔棣棠以为青儿又进来了,低声道:“我此刻不想回家,让我一个人静静。”
话音刚落,一道影子落了下来。
乔棣棠顺着衣裳往上看去,看到了一张英俊的脸。
这张脸一贯从容不迫,也鲜少有什么表情。他的情绪也就只有熟悉的人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一二。这张冷峻的脸今日却像是破了功,脸上的冰被砸碎了,变得生动起来。
他的眼底有着急,有担忧,甚至有一丝害怕。一向梳得顺滑的头发此刻却略显凌乱,额上甚至有一层薄薄的汗。他的气息不匀,胸膛起起伏伏。
可见他来得十分着急。
顾闲庭是在担心她吗?
乔棣棠的眼睛又变得湿润,眼泪瞬间从眼角滑落。
顾闲庭感觉心像是被人揪住了一般,疼痛不已。他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
“发生了何事?告诉我,我帮你解决。”顾闲庭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着急和愤怒。他着急知道乔棣棠为何会如此,也愤怒于欺负她的人。
乔棣棠张了张嘴,眼泪流得更凶了。
顾闲庭的手微微颤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是郡主还是邹禹琉?他们做了何事?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报仇!”
乔棣棠:“罗幕是为我而死的。”
说出这句话后,乔棣棠的情绪再次失控。
顾闲庭微微一怔,眼底有几分疑惑。但他此刻什么都没问,他的手抬了几次,最终放在了乔棣棠的身上,试探着将她圈在怀中。
像是一根浮木突然遇到了可以依靠之物,乔棣棠趴在顾闲庭肩头放肆哭了起来。
顾闲庭心里既担忧又着急,抬手轻轻抚摸着乔棣棠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许久过后,乔棣棠终于停止了哭声,她从顾闲庭怀里抽离出来,接过顾闲庭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泪,将邹禹琉给她的信交给了顾闲庭。
顾闲庭接过了信。
看着信上的内容,眼底有几分震惊。
作为刑部侍郎,他又查了许久关于富商溺水案,他太了解这封信的份量了,这几乎是一个铁证。有了这封信,太子谋害富商的罪行可以定下来了。
乔棣棠缓缓说起了今日发生的事。
顾闲庭:“苏姑娘的死与你无关,她是被邹禹奇害死的,此事与你无关。”
乔棣棠:“虽是他害死的,但此事终究是和我有关,若不是为了我,她不会和邹禹奇闹那么僵,她也不会丢了性命。”
顾闲庭:“我虽未见过苏姑娘,但你与她交好,想必你二人诸多想法应是相似的。苏姑娘早晚会发现邹禹奇的真面目,她也不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邹禹奇定不会放过苏姑娘,你不必为此自责。”
乔棣棠的眼圈红红的。
顾闲庭抬手拭去了乔棣棠眼角的泪,低声道:“苏姑娘定不愿你如此伤心难过。”
乔棣棠咬了咬唇,控制住了眼泪。
顾闲庭:“我知你在想什么。太子这位置定坐不久了。”
乔棣棠:“嗯。”
顾闲庭:“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乔棣棠:“好。”
从楼上下来后,顾闲庭和乔棣棠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就到了齐家别苑。
顾闲庭:“好好休息,外面一切有我。”
乔棣棠:“你小心些,注意安全。”
顾闲庭:“好。”
等看着乔棣棠进入了别苑,顾闲庭骑上马回了刑部。
一夜忙碌后,顾闲庭将富商溺亡案整理好了。
这个案子之前提起过,但因为没有直接证据,所以太子一党将此事按在了已经死了的邹禹奇身上。这些日子顾闲庭一直在调查这个案子,再加上昨日又多了一项证据,一切又将不同了。
乔棣棠一觉醒来便听说太子在早朝时被皇上申饬了,并让其在东宫禁闭一月。
得知这个消息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富商溺亡案,死了那么多人,皇上竟然只是将太子关一个月。富商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
不过,跟从前比,眼下的情形已经算是一个进步了。之前无论是太子任用无德之人,还是打杀宫人,皇上都是轻轻接过了。
希望这一个月诚王能找到更多太子的罪行,让太子再也不能起复。
晚上,乔棣棠去了刑部侍郎府。
等到近亥时,她以为等不到顾闲庭了,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她掀开帘子,看到一辆马车朝着这边驶来,驾马车的是顾闲庭的护卫阿金。
阿金显得有些着急,马车驾驶得很快。
乔棣棠觉得有些奇怪,顾闲庭不是一向都是骑马的吗,今日怎么坐了马车。
待马车离府越来越近,阿金这才发现乔棣棠的马车等在门口。
“乔姑娘。”
顾闲庭听到护卫的声音,神情一顿。
乔棣棠:“顾大人在马车里吗?”
阿金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车帘,没敢说话。
顾闲庭:“时辰不早了,乔姑娘先回去吧,有什么话改日再说。”
听到这话乔棣棠怔了一下。
昨日他们二人之间还好好的,今日顾闲庭怎么对她这般冷淡。
“我也没别的事,就是想谢谢顾大人。”
顾闲庭:“好,乔姑娘的谢意顾某收到了,今日诸事繁忙,恐没有精力招待乔姑娘了。”
乔棣棠眸色微暗,道:“嗯,那我改日再来寻顾大人。”
说着,乔棣棠上了马车。
“走吧。”
马车缓缓离开了侍郎府门口,在和顾闲庭的马车擦肩而过之际,乔棣棠瞥了一眼顾闲庭的马车。正好顾闲庭掀开了帘子,二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马车驶离一段路后,乔棣棠突然道:“回去。”
车夫连忙勒住缰绳,掉头回去。
齐家的马车再次回来时,侍郎府的门刚刚关上。
乔棣棠上前去敲了敲门。
门房很快就回应了。
“谁啊。”
乔棣棠:“泰平伯府嫡长女,乔棣棠,烦请通报一声。”
门房方才得了信,不敢放任何人进来。
“我家大人已经歇下了,姑娘改日再来吧。”
乔棣棠:“你去跟顾大人说,今日若见不着他,我会一直在门外等着,不走了。”
门房知道乔棣棠的身份,哪里敢做这样的主,连忙去通报了。
管事的得知此事,去了主屋通报。
“大人,乔姑娘又回来了,她说想见您。”
顾闲庭面色苍白。
“不见。夜里不安全,你安排人悄悄护送她回去。”
管事的有些为难。
“可乔姑娘方才说她会一直等在门外,不走了。”
顾闲庭皱了皱眉。
管事的又道:“乔姑娘从下午就在外面等着大人,等了有两个时辰了,她这话怕是真的。”
顾闲庭不悦地问:“下午时为何不请她进来?”
管事的:“大人恕罪,老奴请她进来了,她不来,说要在外面等着。”
顾闲庭没说话。
管事的:“眼下该如何是好?”
顾闲庭轻叹一声,看了一眼胸前的伤口,忍着疼道:“为我更衣。”
阿金:“可是您的伤口还没——”
话未说完,顾闲庭锐利的目光看了过来,阿金顿时不敢再多言,只得为顾闲庭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
不多时,乔棣棠被请了进来。
这是乔棣棠第一次来侍郎府,府中的陈设十分简单大气,很像顾闲庭的风格。不过,屋中的熏香似乎有些浓重,倒不似顾闲庭的习惯。顾闲庭身上一向清爽,她很少从他身上闻到熏香的味道。
看着端坐在上位的顾闲庭,乔棣棠福了福身:“顾大人。”
顾闲庭:“乔姑娘方才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乔棣棠盯着顾闲庭仔细看了起来。
面色比平日白了一些,不似正常的白。此刻天气凉爽,他额头竟然有汗。身上的衣裳也不是方才她看到的那一身。
这一切更加印证了乔棣棠方才的猜测。
“有些话想此刻就跟顾大人说。”
顾闲庭:“何事?”
乔棣棠上前数步,在顾闲庭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空中飘着。
所以,异常浓重的熏香是为了遮住味道!
乔棣棠面色微肃,问:“你受伤了?”
顾闲庭怔了下,否认了:“没有。时辰不早了,乔姑娘若是无事,就——”
乔棣棠却又上前一步,浓重的血腥味朝着她袭来。
她抬起手,放在了顾闲庭的衣领上。
顾闲庭快速抬手阻止乔棣棠,手刚好覆在了乔棣棠的手背上。
微热的手掌贴在自己的手背上,乔棣棠抬眸看向顾闲庭。
顾闲庭的双眼也紧紧盯着乔棣棠。
两个人就这般四目相望。

看着顾闲庭泛白的唇色,乔棣棠心里越发没底:“让我看一眼,我就看一眼。”
顾闲庭轻叹一声,手上的力道卸下去一些。
乔棣棠察觉到这一点,手上用了些力气,将顾闲庭的衣领扯开了些。
看着眼前染红的里衣,她的心微微一紧。她抬眸看向顾闲庭,问:“太子干的?”
顾闲庭微微颔首:“嗯,小伤,乔姑娘不必担心。”
乔棣棠抿了抿唇。
昨日若不是她将证据给了顾闲庭,顾闲庭今日就不会参太子,也不会直接跟太子对上,那样的话他就不会受伤。太子一党的人如今定是恨死他了。
顾闲庭看出了乔棣棠的意思,轻描淡写道:“自从诚王殿下和太子正面对上,太子就恨上我了,这不是他第一次安排人刺杀我了。”
纵然顾闲庭如此说,乔棣棠心里的愧疚也并没有减少。她看了一眼有些着急的阿金,对顾闲庭道:“大人先去上药吧。”
顾闲庭:“好,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乔棣棠:“不必,你先上药。”
她想亲眼看看顾闲庭的伤势究竟有多重。
顾闲庭盯着乔棣棠不说话。
他越是这般乔棣棠越觉得他伤势极重。
“我如今既已知晓大人受伤了,若就这样回去定会胡思乱想,寝食难安,倒不如让我看看。”
二人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顾闲庭对乔棣棠的性子也算是了解,他能看得出来她的坚持,他没再撵她走,妥协了。
顾闲庭重新回到了卧房中。
赵太医急得在原地打转,见顾闲庭回来了,连忙上前。
“世子,您伤势太重了,快些躺下让微臣诊治吧。”
直到顾闲庭的衣裳被脱下来,乔棣棠才知道原来他伤势竟然这般重。
看着他满身的血渍,乔棣棠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顾闲庭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
“别看了,去外间坐着吧,等太医包扎好再进来。”
他方才的态度应该更坚决一些的,应该狠心将她撵走,她就不会像此刻一般难过了。
乔棣棠吸了吸鼻子,握住了顾闲庭的手。
“我不出去,我想在这里陪着你。”
看着乔棣棠如水洗一般清澈的眼睛,顾闲庭心里一片柔软。
“好。”
赵太医:“世子,上药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疼,您忍一忍。”
顾闲庭:“好,麻烦赵大人了。”
赵太医:“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接着,赵太医开始上药了。
顾闲庭抬起手,将手放在了乔棣棠眼前,遮挡住她的眼睛。
直到赵太医上完药,为顾闲庭缠上纱布,顾闲庭才将手放下了。
乔棣棠先看了一眼顾闲庭已经缠上纱布的胸膛,又看向顾闲庭。
许是因为太疼了,顾闲庭额上又渗出了汗。
顾闲庭武艺高强,身形健硕,听闻幼时也曾在军中历练,今日这伤口不知有多疼,他才会是如此表现。
乔棣棠拿起帕子,轻轻擦了擦顾闲庭额上的汗。
顾闲庭:“无碍,不疼。”
赵太医看了一眼顾闲庭,道:“世子是下官见过最能忍疼的人,一般人若是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么疼晕过去,要么大喊大叫,顾大人竟然一声也没吭。”
顾闲庭:“佳人在侧,顾某也是在强撑着。”
赵太医先是一愣,看了一眼乔棣棠,突然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下官懂了。世子好好养伤,下官就不久留了,皇上还等着下官回话。”
顾闲庭:“顾某虽身中数刀,又中了一箭,但伤势不算重的,还请赵大人告诉皇上,不要为我担忧。”
乔棣棠看了顾闲庭一眼,心里有几分诧异。
顾闲庭这几句话不似他平日里的作风,像是加了几分刻意。
赵太医:“世子一片忠心,下官定将您的病情如实告知皇上。”
顾闲庭看向阿金:“送赵大人。”
阿金:“是,大人请。”
赵太医:“下官告退。”
乔棣棠细细琢磨了一下方才顾闲庭说过的话,那些话不似他平日里会说出来的,定是有深意的。
“大人方才说太子曾刺杀你多次,从前怎么没听说过?”
顾闲庭:“伤得不重,而且那时皇上正信任太子。”
乔棣棠瞬间就明白了顾闲庭的意思。
“如今太子失了势,正是踩他的好时机。”
顾闲庭点头。
“今日我参了太子,晚上我就在京城遇险,此事若是皇上得知了,定会发怒。”
乔棣棠点了点头,她看向顾闲庭:“大人,你装晕吧。”
顾闲庭怔了一下:“装晕?”
乔棣棠:“对啊!你今日伤得极重,可因为身子壮实,所以看起来没那么严重。而且您此刻神志也很清醒。倒不如表现得更严重些,也好让皇上对您多一丝怜惜,对太子多一些失望。”
顾闲庭沉默不语。
乔棣棠:“大人,我知道您正直,不屑用这样的手段,但有时示弱也是一把锋利的刀。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就让此事发挥更大的作用。”
在乔棣棠的劝说下,顾闲庭终于同意了。
乔棣棠朝着外面大声喊道:“快来人啊,快将赵太医请回来,大人晕倒了。”
赵太医刚走到门口,接着又被请了回来。
乔棣棠哭着说:“赵大人,您快给世子看看吧,您一走他就晕倒了,吓死我了。”
赵太医:“姑娘莫慌,我为世子诊断一下。”
诊断后,赵太医道:“世子伤势过重,失血过多,这才晕倒了。方才想必是怕皇上担心,这才强撑着没在下官面前晕倒。今晚定要多安排几个人照顾世子,若世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再去寻我。”
乔棣棠:“多谢大人。”
离开侍郎府后,赵太医去了宫里。
皇上:“伤势如何?”
赵太医:“世子伤势极重,前胸挨了三刀,背后有一箭。”
皇上眉头紧紧皱起。
赵太医又道:“世子怕皇上担忧,在微臣面前本是强撑着一口气。等微臣一走,世子晕了过去。微臣又回去为世子诊治了一番。”
皇上脸色难看极了。
“朕知道了。这几日你住在侍郎府上吧,等他伤势好了再回来。”
赵太医:“是,皇上。”
赵太医刚走没多久诚王就来了侍郎府上,得知赵太医去而复返,诚王笑了。
诚王:“乔姑娘果然聪慧。父皇还不曾让太医住在臣子府上,可见是真的觉得子随伤势太重。”
乔棣棠:“顾大人生性坦荡,不屑用这些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都是常用的手段。”
顾闲庭:“不是顾某有多么高尚,是没有想到这些手段。”
诚王看了一眼顾闲庭,揶揄道:“乔姑娘这些手段不会打算将来用在子随身上吧?”
一句话成功让顾闲庭和乔棣棠都沉默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瞬间挪开。
诚王看看好友,又看看乔棣棠,站起身道:“行吧,我觉得我就是个多余的人,我先走了。”
乔棣棠也站起身来,解释道:“王爷……”
诚王:“我开玩笑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宫里需要有人探听消息,我也得想想如何利用此事击垮太子。今晚就劳烦乔姑娘多多照看子随,我明日再来。”
乔棣棠:“好。”
诚王:“子随,我先走了,好好养伤。”
顾闲庭点了点头。
送走诚王后,乔棣棠回来了。
乔棣棠:“时辰不早了,大人好好休息吧,我就在一旁。”
顾闲庭:“我伤势不重,乔姑娘离开便是。”
乔棣棠:“你府中几乎都是男子,不似女子心细,我还是留下来吧。”
顾闲庭盯着乔棣棠看了片刻,道:“你可知此事若是传出去定会有损你的清誉。”
乔棣棠看向顾闲庭,反问:“大人觉得我会在乎这种虚名?自打来了京城,我的名声就一直不太好,也不在乎这一件事了。”
顾闲庭:“我在乎。”
乔棣棠神色微顿,道:“可是怎么办呢,我如今是大人名义上的未婚妻,即便将来你我二人退了亲,这清誉也早就没了。所以,我是否留宿在侍郎府已然没那么重要了。况且太子谋害多名富商,白日被关禁闭,大人又在夜间被太子的人刺杀,想必京城明日讨论最多的应是此事,至于我在何处,又做了何事,无人在意。”
顾闲庭认真地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乔棣棠笑了。
“大人好好休息吧。”
顾闲庭没再赶乔棣棠走,他沉默半晌,道:“将来你若有事求我,不必一哭二闹三上吊,你有事直接跟我说便是,我定会答应下来。”
乔棣棠微微一怔,又笑了。
“我记住了。”
乔棣棠本就长得好看,这一笑使得脸上的表情更加生动,简单的房屋也增添了几分色彩。
顾闲庭怔怔地看向她。
乔棣棠:“大人,睡吧,您要好好休息。太医如今就在府上,您得躺下了,免得被他发现异常。”
顾闲庭:“好。”
顾闲庭昨晚熬了一夜整理卷宗,今晚又被刺杀,还服过药,此刻的确有些倦意。他躺下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乔棣棠坐在一旁静静看着顾闲庭的脸。
不得不说,这张脸长得的确英俊,让人挪不开眼。他是个有正义感的人,无论是在罗幕的事情上,还是父亲的事情上,他都帮了她许多忙。他能力强,短短数年就爬到了刑部侍郎的位置。
而如此优秀的男人如今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乔棣棠忍不住抬手抚平顾闲庭皱起的额头,又轻轻抚摸过他的眉眼。
以后不知哪家的姑娘这般幸运能嫁给他。
一想到这一点,乔棣棠心里突然有些不太舒服,手顿了顿,又缩了回来。

接下来几日顾闲庭没再去上朝,在府中养伤。
乔棣棠在侍郎府中待了几日,见顾闲庭身子没什么大问题便回去了。不过,虽没住在侍郎府,但每日也会往侍郎府中送些东西。
这边安安静静的,朝堂上可不平静。
随着顾闲庭被太子刺杀一事传出去,朝堂上掀起了一阵风波,弹劾太子的折子如雪花一般落入了皇上的案头。
有人瞧着风向,开始站出来揭发太子的不义之举。皇上看着这些折子,气得险些晕过去,将太子臭骂了几顿。
时间久了,渐渐有人提出来要废黜太子。
虽有人提出来废太子,但皇上并未应允。
不过,好消息是皇上也并未反驳。等到一个月后,原本应该被放出来的太子继续被关禁闭。至于何时出来,皇上却没说。
这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如今已是夏日,距离太子被关已过去两个多月。
这日,乔棣棠正坐在院子里的花架下作画,乔知仁来了。
“二哥哥,你何时回来的?怎么没听府中的人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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