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春by橙与白
橙与白  发于:2025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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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棣棠刚到座位上坐下就见唐氏正一脸不善地盯着她,她理都没理她,又把头转过去了。她这番态度更令唐氏生气。
“大姑娘可真是厉害,私下就将自己的亲事给定下来了,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打一声招呼。”
乔棣棠:“所以当初夫人给我爹做妾时伯爷和伯夫人是知道的?既然知道还同意让你做小,伯爷和伯夫人格局真大。”
唐氏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看向乔棣棠的眼神像是能喷出火来了。
乔棣棠瞥了她一眼,道:“看夫人的神色,难不成是我猜错了?也就是说伯爷和伯夫人不知道这件事?既然不知道,你又站在什么立场上来评判我?”
唐氏气得脸色铁青,乔月楠是一刻也忍不住了,试图站起来骂乔棣棠。
唐氏连忙抬手拦住了。乔棣棠那张嘴有多厉害她是领教过的,而且,她很不顾脸面,能豁得出去。女儿若是在这么大的场合跟她闹起来肯定要吃亏。
“好,我没资格,那就等回到府中让你父亲来说你吧。”
乔棣棠轻轻一笑,道:“夫人莫不是被二妹妹气糊涂了?咱们府和武昌侯世子有婚约一事父亲怎么会反对呢?这么好的亲事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说不定父亲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呢!”
唐氏被噎了一下。她刚刚的确是被气糊涂了,依着她对丈夫的了解,丈夫怕是不会训斥乔棣棠,反倒是会极力促成这门亲事。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乔棣棠得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她得想个法子毁了这门亲事。
接下来唐氏和乔月楠老实了不少。
回府时,乔棣棠没再坐来时的那辆马车,而是坐了齐家的马车。
吃过午饭,泰平伯朝着官署走去,一路上,不少人对着他道贺。一开始他有些懵,还没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呢,那恭贺他的人就离开了。后来他终于逮着一个同僚,问道:“王大人为何跟我道贺?”
他着实不知喜从何出来。
王大人:“乔老弟,你还跟我装呢!你家长女都要嫁入武昌侯府了,你就是侯府世子的岳丈。”
泰平伯怔住了。
长女……武昌侯世子……
这是哪跟哪?
王大人低声道:“还装呢!尉迟将军临终前为外孙女定下了这门亲事,你竟藏到了现在才说。年前你还四处找关系要保住爵位,早知道你有这样一门姻亲,还用找别人吗,你直接去找武昌侯不就得了。”
泰平伯总算是听明白了。
尉迟将军……也就是他那死了多年的岳父为棣棠定下了一门上好的亲事。
他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事。可今日这么多人来恭贺他,可见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王大人从何处听说的这个消息?”
王大人笑了:“太子和诚王殿下都在郑国公宴席上说了此事,如今怕是整个京城都知道此事了。乔老弟,你不厚道啊,到现在还不跟我说实话。”
竟然是太子和诚王殿下说的,泰平伯心里一喜。
不过,他虽没跟武昌侯府打过交道,也知道武昌侯的性子。不仅如此,他多少也听说过武昌侯世子的名声,那就是个冷面判官。纵然外面的人再怎么说他和棣棠定了亲事,只要他们府上不承认谁也别想压着他们认下。
“有这样一门好亲事我自然是心中欢喜的,只是,此事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武昌侯府那边……”
王大人:“这话就不对了,人家武昌侯亲口承认了这门亲事。不是说你前头那位夫人,尉迟将军的独女不想认么。如今她终于承认了武昌侯世子这个女婿,武昌侯府才敢声张的。”
竟是这样!泰平伯可太欢喜了,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他们府上了。他心中一面欢喜,一面埋怨尉迟蕴不早些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纵然心中如此欢喜,泰平伯面上还是装上了。
“这个……你也知道我跟她当年闹得不太愉快,当年的事我有愧于她,所以没敢跟人说这件事。”
王大人自然也是知道当年的事的,他一脸羡慕地说道:“别管当年的事了,如今你是真的要和武昌侯府结亲了,真是恭喜了。”
这一次泰平伯笑着接受了。
得知了这么好的事情,泰平伯无心办公了,去告了个假。如今大家都知道他要和武昌侯府结亲了,看他的眼神多是羡慕。
泰平伯喜滋滋地回了府中,见唐氏几人尚未回来,他先去安寿堂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母亲。
乔老夫人得知此事心情也不错。
不过,她心中多了一层考量。
“听闻武昌侯世子和诚王的关系极好,如今咱们又依附于太子,这般结亲的话不知太子会作何想。”
从衙署到家的路上他就思考过这个问题,想来想去还是没想清楚此事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儿子也在思考此事。听说太子已经在宴席上知道了此事,他还和棣棠说了许久的话。不知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得等她们几人回来才能知道了。”
乔老夫人点了点头:“嗯,坐下等会儿吧,一会儿问问她们太子究竟说了什么,又是什么反应。虽然老话说得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但若是真的得罪了一方,还不如维持现状。”
泰平伯:“好。”
他之前也鼓励女儿与诚王接触,但女儿和诚王的事情只是一些口头上的传闻,而且是诚王那边传出来的,太子若是问起他大可否认,如今这是可是要彻底将他们府和武昌侯府绑在一起了。
乔棣棠累了大半日回来就想去梧桐苑休息,结果一下马车就被通知乔老夫人和泰平伯要见她们。
乔月楠以为乔棣棠要被训斥了,一脸得意,下巴也微微扬了起来。
“这么大的事情祖母和父亲定然已经听说了,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得意起来!”
乔棣棠淡淡瞥了乔月楠一眼,再次感慨泰平伯和唐氏怎么把女儿养成这么蠢的模样。她理都没理乔月楠,迳直从她身边走过。
唐氏和乔月楠落在后面。
唐氏有些摸不清婆母和丈夫对此事的态度,她低声交待女儿:“一会儿去了安寿堂你老实些,不该说的话不要抢着说。”
乔月楠皱眉:“母亲这是何意?刚刚乔棣棠在宴席上如何说您您都忘了吗?难不成咱们就眼睁睁看着她嫁入武昌侯府?您没发现吗,咱们越忍着她她就越过分!这门亲事明明就是她自己私自定下来的,没有知会您,也没有告知父亲,父亲未必会饶了她!”
唐氏:“这样好的亲事你父亲未必舍得拱手让人,即便他对你大姐姐的做法不满,但跟这门亲事带来的好处相比,也就不够看的了。”
乔月楠觉得憋屈死了。
从前她在府中可是最受宠的,自从乔棣棠来了她就一直在吃瘪。
她脑子转了转,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娘,武昌侯世子是诚王的人吧?今日他和诚王一处过来的,太子看到他们二人可生气了。咱们府不是站在太子这边了吗?父亲未必会同意这门亲事啊。”
唐氏怔了一下。
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
武昌侯世子的确经常和诚王在一处,太子若是对他不满意的话,说不定这门亲事定不下来。
看着母亲的神色,乔月楠觉得自己这主意好极了。
唐氏在乔棣棠身上吃过太多亏了,不敢掉以轻心。
“去了安寿堂先看看你祖母和父亲的态度再说。”
乔月楠:“好吧。”
瞧着乔棣棠已经走远了,唐氏催促:“快些去吧,一会儿若是你大姐姐先开口还不知道会如何为自己辩解。”
乔月楠眸光一闪:“母亲说得对,咱们不能让大姐姐抢了先。”
说完话,母女二人快步朝着安寿堂走去。
两个人终于如愿在乔棣棠迈入安寿堂之前到了门口,并抢先进去了。
乔棣棠瞥了二人一眼,暗道这母女二人又在打什么主意,一天到晚莫名其妙的。

乔月楠:“爹,是真的。”
乔月楠这是将唐氏交代的话都忘得干干净净,没等乔老夫人和泰平伯发表态度就先说了自己对此事的看法。
乔棣棠福了福身:“见过祖母、父亲。”
见乔棣棠进来了,乔月楠指着她道:“都是因为大姐姐。”
泰平伯看了一眼长女,问:“跟你大姐姐有什么关系?”
乔月楠:“爹,您可知今日大姐姐在外面为自己定了一门亲事?”
泰平伯:“自然知道。”
乔棣棠静静坐在一旁欣赏乔月楠的丑态。
乔月楠:“爹知道就好,她为自己定的亲事是武昌侯世子。武昌侯世子一向和诚王殿下走得近,他定是诚王的人。太子如今视诚王为眼中钉,武昌侯世子定也算是他的敌人。大姐姐这不是明摆着要和太子作对吗?”
听到女儿这番言论,唐氏皱了皱眉。方才她就交代过女儿不要先评价此事,可女儿还是太年轻了,没忍住。
闻言,泰平伯看向乔老夫人。
刚刚他们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对于这个问题没能得出来一个确切的结论。
如今他们站在了太子的阵营,爵位也是靠着太子殿下才保住的。可武昌侯府在武将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若是武昌侯世子娶了他们家的姑娘,那么他们和武昌侯府就是实打实的姻亲关系。他们实在不舍得放弃到手的利益。
乔老夫人:“太子今日是何态度?”
乔月楠抢先说道:“今日太子问起大姐姐亲事时孙女就在场。”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乔月楠的身上。
乔月楠看着大家的目光,心里有几分得意,说出来的话也增添了几分自己的揣测。
“太子听闻大姐姐要嫁给武昌侯世子时脸色难看极了,他觉得此事是假的,询问了好几处细节呢,最后拂袖离去。可见太子殿下对大姐姐嫁给武昌侯世子一事极为不满,若父亲执意将大姐姐嫁过去定会热闹太子殿下的。”
泰平伯脸色微变。
乔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开口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乔棣棠看着众人的反应,轻轻扯了扯嘴角。
怪不得泰平伯府当年险些丢了爵位靠外祖父才能保住,怪不得这些年过去了父亲的官职不仅没升,爵位又差点丢了,祖母和父亲的眼界还是太浅了。
乔月楠自然也看到了泰平伯和乔老夫人的反应,心中舒爽极了。
乔棣棠如今是商户女,她才是泰平伯府的嫡女。乔棣棠别想越过她去,武昌侯府这么好的亲事绝不可能落到她的头上。
乔月楠心中正得意着,转头瞥见了乔棣棠脸上的笑。
“大姐姐,你笑什么?你不会以为自己还能嫁入武昌侯府吧?咱们府是支持太子的,父亲绝不可能将你嫁给武昌侯世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乔棣棠:“我笑你蠢!”
乔月楠脸色骤变,指着乔棣棠道:“你竟敢骂我!”
乔棣棠用淡漠的眼神看向乔月楠,淡淡开口:“太子知道你将武昌侯府划到诚王阵营了吗?”
乔月楠:“你这是什么意思?这还用太子说吗,世人都知道世子是诚王的人,武昌侯定然也是诚王的人。”
无知真的很可怕,乔棣棠轻笑一声。
乔棣棠这副模样深深地刺激到了乔月楠,乔月楠气得不顾教养,拿手指着乔棣棠,转头看向泰平伯,想要告状。
她的话尚未说出口,只听乔棣棠开口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太子和诚王怎么还打得有来有回的?有了武昌侯的支持,诚王不应该是压倒性得胜利吗?”
乔月楠听得云里雾里,不懂乔棣棠这番话的意思。
诚王即便是有了武昌侯的支持又能怎样?太子那边的支持者更多。莫说侯府了,就连亲王和国公爷也有支持太子的。
一个被皇上夺走兵权的武昌侯府又算什么。
乔月楠不懂,泰平伯却是听明白了,他顿时身形一震。
武昌侯府的兵权虽然被皇上拿走了,可他们府在军中的影响却不容小觑。就像他的岳父尉迟将军,即便已经去世多年,军中的人依旧念着他。也正因为如此,武将们大多都因为他当年和尉迟蕴和离看他不顺眼。况且如今武昌侯还活着。
乔棣棠:“如今诚王和太子手中都没有兵。如果武昌侯府真的站在诚王那边,太子还拿什么跟诚王斗?诚王有了武昌侯府的支持,太子可就没什么胜算了。”
泰平伯像是被什么点通了一样,瞬间将思绪捋顺了。
乔老夫人也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清明。
诚王和武昌侯世子的关系的确很好,但这并不能说明武昌侯府站在了诚王那边。若武昌侯府真的支持诚王,那么军方大半的势力都会站在诚王这边,太子就没有任何胜算了。这说明武昌侯府并没有全然支持诚王。
退一步讲,若武昌侯府真的背地里支持了诚王,那么太子定然会输。若真的如此,他们更要拉拢武昌侯府。
所以,武昌侯府的态度很重要。不管真相如何,他们有了这么一个好机会,定要紧紧抱住武昌侯府这棵大树。
乔棣棠瞥了一眼泰平伯和乔老夫人,最后又说了一句:“而如果武昌侯府没站在诚王那边,太子自然也不会因为我嫁入武昌侯府而对咱们府发难。”
泰平伯点了点头。
是这个道理没错。
他抬眼看向了长女。
长女离开他多年,又一直养在商户,他着实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样非凡的见识,就连他在官场浸润多年都没能看明白形势,她却能看得清明。
乔月楠:“你又在狡辩了!今日这件事对咱们府来说是天大的事,你别想着将此事糊弄过去。”
泰平伯:“够了!月楠,你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
乔月楠见父亲又站在了乔棣棠那边,顿时急了,道:“父亲,武昌侯世子常常和诚王在一处,这还不能说明他支持诚王吗?”
泰平伯:“他们二人年纪相仿,并不能说明什么。而且,为父听闻此事太子和诚王都过问过了,也都知晓了此事。这门亲事如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成也得成。”
乔月楠顿时气得说不出来话。
唐氏在乔棣棠手里吃过亏,这一次她见劝不住女儿,索性没有开口说话。因为,若只是女儿一个人犯错,她们还有转圜的余地,若她也被斥责,那就没了机会。
见事情最终的结果对她们不利,唐氏虽然心中很憋屈,但也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开口,此刻还能找补几句。
见女儿还想开口,唐氏轻咳一声,道:“月楠,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大姐姐得了这样一门好亲事,你应该为她高兴才对,怎能学别家的姑娘一般在你父亲面前争宠。你自小在你父亲身边长大,你父亲自然是疼爱你的。”
唐氏将此事定性为姐妹之间在父亲面前争宠。
乔棣棠看了唐氏一眼。
唐氏倒是比从前聪明了几分。
唐氏见泰平伯脸色好看了些,又道:“况且,你大姐姐若是嫁得好,你的亲事也会比从前顺遂些。”
乔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这话倒是说得对极了。你格局大,要好好教教月楠,别让她整日想着跟府里的姐妹斗。”
唐氏站起身来,道:“母亲教训得是。儿媳从前一直教育月楠要兄友弟恭,姑娘家就该学习德容言功,多看看女戒,不要掺和政事,至于是太子还是诚王殿下登基那都是男子该操心的事,母亲和伯爷心中自有分寸。小姑娘家若是日日将这些事挂在嘴边显摆自己的能干,难免让人看笑话。”
唐氏说后面这些话时目光看向了乔棣棠。
乔棣棠佯装没听懂,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乔月楠,道:“夫人说得对,二妹妹方才对太子和诚王之事胡乱揣测,让人听了的确会贻笑大方,二妹妹,以后你少说些,给伯爵府留点脸面。”
乔月楠简直要气炸了:“大姐姐,你这话过分了!”
唐氏脸色不太好看。
“大姑娘也少说些才好。”
乔棣棠微微一笑:“我本不想说的,是二妹妹说得太离谱了我才没忍住指正她。”
她可不是回来受气的。
唐氏被气得不轻,见女儿要上前和乔棣棠理论,她立即将女儿拉住了。
“是啊,还是大姑娘厉害。不光看出来月楠的问题,你连你祖母和父亲都没能看明白的问题也看明白了。”
乔老夫人想到方才自身想岔了,还被乔棣棠提醒,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泰平伯虽方才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毕竟还是要面子的,不想承认自己不如女儿。此刻被人当众指出来,神色也有些难看。
乔棣棠不急不躁,笑着说:“夫人此言差矣。祖母和父亲身处其中,是当局者迷。此事本应该由你这个旁观者来提点,可夫人不仅没提点,还帮倒忙。因此少不得由我来做这个恶人。”
泰平伯和乔老夫人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唐氏盯着乔棣棠看了半晌,憋出来一句:“大姑娘的嘴好生厉害。”
乔老夫人:“好了,时辰也不早了,都去歇着吧。老大媳妇儿,这几日若是武昌侯府来人,你和知礼媳妇儿好生接待,这是咱们府上的大事。”
唐氏忍着憋屈应下了:“是。”
乔棣棠看也没看唐氏,起身离开了。

武昌侯正跟自家夫人说着此事。
“你不知道那臭小子多有能耐,直接在外面为自己定下了一门亲事。还让人通知我为他证明此事。哪有他这样做儿子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旁人家都是爹娘为儿女定下亲事,他倒好,反过来了。一会儿等他来了看我怎么削他!”
姜夫人:“侯爷这话我不爱听。儿子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咱们做父母的自然要支持。至于是他自己定下来的还是咱们为他定下来的,又有什么区别?总之他如今肯成亲了。”
武昌侯:“怎么就没区别了?我是他老子,他要成亲的事情我竟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况且,跟谁结亲不好,非得是泰平伯府。泰平伯府做事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想起泰平伯往日的做派武昌侯就觉得厌恶,一想到要跟他们府结亲他感觉十分膈应。
姜夫人也不喜泰平伯的做派,但她见过乔棣棠,知晓她不是那样的性子。
“泰平伯是泰平伯,乔姑娘是乔姑娘,他们父女不同。”
泰平伯:“怎么就不同了?总归是他的孩子,估摸着也跟他差不了太多。他也教不出来什么好孩子。”
姜夫人:“我见过那个小姑娘,她不是那样的人。”
泰平伯好奇地问:“夫人见过?那小姑娘如何?”
姜夫人正欲跟丈夫说乔棣棠的事情,只听外面传来了一些动静,随后儿子进来了。
顾闲庭朝着二人行礼:“儿子见过父亲、母亲。”
看到儿子武昌侯就来气,他冷哼一声,不悦地道:“你如今长本事了,自己的亲事都能自己定下来了。有本事你自己去解决,别让人跟老子传话为你兜底。”
顾闲庭跪在地上:“此事的确是儿子的错。但当时事情发生得紧急,儿子不得不这样做。”
武昌侯:“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就跟你的亲事扯上关系了?”
儿子让人来传信,说事情跟太子有关。只说让他当众承认他和泰平伯府大姑娘的婚事,并未详说具体发生了何事。他嘴上虽然在怪儿子,但也知道儿子不是那种冲动的人,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这也是他顺了儿子的意的原因。
顾闲庭知道父亲在意什么,因此直接点明了乔棣棠的身份:“乔姑娘是已故尉迟将军的外孙女。”
泰平伯的脸色果然变了:“她是老将军的外孙女?”
他是男子,又是武将,不怎么喜欢打听外面的事情,因此并不知乔棣棠的身份。
姜夫人:“方才我正想跟侯爷说呢,乔姑娘的生母是泰平伯的原配,也就是尉迟将军的女儿尉迟姑娘。”
尉迟将军是武昌侯十分敬重的一位老将军,得知了乔棣棠的这一重身份,对于这门亲事,武昌侯不再似方才那般抵触。
顾闲庭:“至于儿子为何要让父亲认下这门亲事,是因为当时太子想将乔姑娘许给刘太傅的长子做填房。”
这一句话彻底惹怒了武昌侯。
“你说什么?”
他虽不爱打听外面的事情,但刘太傅长子过于出格,对于他的事情他略有耳闻。
顾闲庭:“儿子不忍乔姑娘受此委屈,于是谎称和她早已有了婚约,还请父亲母亲原谅儿子擅自做主定下自己的亲事。”
武昌侯怒意不减,在心里将太子骂了百八十遍,但仍不解气,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道:“你先起来吧。此事你做得对,刘家的长子是个什么狗东西,竟然还敢娶老将军的外孙女。”
姜夫人脸色也不太好看:“还好有你在,不然乔姑娘又得受委屈了。”
武昌侯将此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发现了一些疑点。
“太子怎么会突然插手一个小姑娘的亲事?”
按理说这二人应该没什么牵扯才对,太子没必要难为一个小姑娘。
“事情要从永宁侯府的七少爷说起……”顾闲庭细细说起乔棣棠来京之后做过的事情。
回到府中前顾闲庭就想过如何跟父母说起乔棣棠。此事闹得比较大,父亲母亲随便一查就能查出来,倒不如都说清楚了。
武昌侯听到乔棣棠做过的事情,一改方才对她的态度,连连称赞。
“好好好!这姑娘太聪明了,有勇有谋,果然是老将军的外孙女,有他的风范!”
姜夫人笑着说:“侯爷还记得吗,之前有个商户捐了许多粮草,运往了西北。”
此事武昌侯记得,他道:“那不是云城的齐家捐的吗?跟这位乔姑娘有什么关系?”
姜夫人:“尉迟姑娘后来改嫁到了云城,夫家姓齐,那位齐老爷前几年去世了,他死后将家产交给了乔姑娘打理,粮草便是乔姑娘做主捐的。”
一听此事,武昌侯对这门亲事就更满意了。
“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有这样的格局,跟她爹真不一样。”
姜夫人:“她从小随母亲在江南长大,去年才回了京城,不是在伯爵府长大的。”
武昌侯眼底有几分了然:“怪不得行事风格跟泰平伯府不同。对了,夫人方才说见过那个小姑娘?”
姜夫人:“见过几次。”
武昌侯:“如何?”
姜夫人:“小姑娘长得特别好看,落落大方,聪慧机敏。”
武昌侯点了点头,听了妻子和儿子的话,他都想见见这个小姑娘了。
姜夫人:“侯爷见了定然满意。”
武昌侯装得不甚在意的样子:“我满不满意的不重要,关键是夫人满意就好。”
姜夫人笑了,揶揄道:“方才是谁在那里嫌弃人家姑娘不好的。”
武昌侯立即道:“我那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么,早知道她是尉迟将军的外孙女我定然一个字都不多说。”
姜夫人笑了笑,没再反驳。
武昌侯转头看向了儿子,儿子虽然处处都令他不满意,但今日这件事还算是干得漂亮。
“她是老将军的外孙女,又在商户养了多年,想必吃了不少苦,你以后要好好待她,不可辜负她。”
顾闲庭:“儿子谨记父亲教诲。”
武昌侯想到如今的局势,道:“顾家世代从军,只忠于皇上一人,绝不可能涉党争,否则便是毁了顾家数百年的声誉。你的事顾家不会插手,也不可能插手。你若能成事,整个侯府将会更上一层。你若不能成事,顾家的基业还在。”
顾闲庭:“儿子明白。”
姜夫人瞪了丈夫一眼,道:“你说那么吓人作甚?”
武昌侯看了姜夫人一眼,没再多言。
姜夫人:“既然此事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咱们势必要做些什么,免得惹人怀疑。明日我往泰平伯府送些东西,阿庭,你亲自去。”
顾闲庭:“是。”
姜夫人:“今晚你就别回侍郎府了,住在府中。”
顾闲庭:“是,母亲。”
见事情已经说完,武昌侯站起身来。
“我前头还有事,你们慢慢聊。”
顾闲庭:“儿子也有公务未处理完。”
姜夫人:“阿庭,我有话要跟你说,你一会儿再走。”
顾闲庭留了下来。
武昌侯离开后,姜夫人看向儿子:“阿庭,你放心去做便是。你父亲虽然不能明确支持你,但他也是站在诚王殿下这边的。太子行事残暴,不是明君之相,早晚会完。你即便是输了,有顾家在,总能保你一命,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多谢母亲。还请母亲放心,儿子不会输。”顾闲庭看向姜夫人,眼神十分坚定。
姜夫人笑了:“嗯,娘相信你,去吧。”
顾闲庭:“儿子告退。”
另一边,乔棣棠正和青儿聊着顾闲庭的事情。
青儿:“姑娘,奴婢这才知道原来世子在家中行三,他前面的两位兄长竟然都是嫡出的。为何侯爷越过前两个儿子将顾侍郎封为世子?”
从前他们一直关注苏罗幕的案子,虽然和顾闲庭有些来往,但从未查过他的私事。今日他和乔棣棠定了亲事,府里的人谈起了武昌侯府的事情,他们这才知道了一些关于顾闲庭的事情。
乔棣棠如今不似从前一般对京城的事情一无所知,根据她之前在京城中得到的消息,她约摸猜到了一些。
“顾家军功赫赫,无论是如今的武昌侯,还是上一辈的老侯爷,都曾击退过敌军,在战场上立过战功,顾家甚至还出过女将军。顾闲庭是个例外,他没有从军,而是从文,去了刑部。”
青儿越发不解了:“若真是如此的话,侯爷更不应该将顾侍郎封为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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