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棣棠:“好。”
顾闲庭:“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不过,你放心,我定会尽快查出来。”
乔棣棠:“我相信你。”
顾闲庭看着乔棣棠眼底的信任,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看着顾闲庭亲昵的举动,乔棣棠愣了一下。一时忘了反应,任由他摸了自己的头。
“我先回去了。”
直到顾闲庭告辞,乔棣棠才反应过来。
“等一下。”
顾闲庭:“嗯?”
乔棣棠:“这些事你跟侯爷说过吗?”
顾闲庭:“我父亲?”
乔棣棠:“对!当年王爷和大人年纪尚小,不了解太子,可侯爷比太子大,又是因为太子在皇上面前挑拨才丢了兵权,他应当对太子格外了解。侯爷又是武将,对私兵一事应该也有自己的看法。您何不去问问侯爷?”
顾闲庭先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
“你说得对,是我忽略这一点。”
乔棣棠:“大人是不想让侯爷牵扯其中,所以才没想到他。可眼下太子已经被废,和党争无关了。”
顾闲庭:“你说得对。”
乔棣棠:“想必侯爷也很想听听此事。”
顾闲庭:“嗯,我父亲一向关心国事。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乔棣棠:“好。”
第79章 求亲
离开齐家别苑后,顾闲庭先去见了诚王,二人在一起商议了一番后,顾闲庭回了武昌侯府。
武昌侯得知此事后,沉默良久,问了一个问题。
“有多少钱财对不上?”
顾闲庭说了一个数目。
武昌侯脸色沉了下来,道:“这些银钱最少能养五千私兵。”
顾闲庭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并未说出来他和诚王的怀疑,父亲竟然一下子就想到了太子豢养私兵,可见他们想到一处去了。
武昌侯:“你和诚王是如何想的?”
顾闲庭看向父亲。
父亲竟然猜到了。
武昌侯:“你们若不是怀疑太子拿钱养了私兵,又为何将此事告知于我?想必你们也有这一层怀疑。”
顾闲庭:“儿子惭愧,我和王爷的确有这方面的怀疑。只是查了数月都不曾查到太子是否真的养了私兵,那些私兵又养在何处。”
武昌侯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几个月太子和诚王斗得十分激烈,最终诚王略胜一筹,干掉了太子。
他虽未参与其中,但也知晓诚王的能力。
既然诚王查了数月都没能查出来,可见这一批私兵不是最近才养的,应是养了多年,还十分隐秘。
他是武将,想法非常直接,道:“既然查不出来,最好的法子就是将此事告知皇上,从源头上解决此事。一旦太子被控制住了,此事就不能成。”
顾闲庭:“没有证据的话,皇上未必会相信。”
听到这句话 ,武昌侯沉默了。他年少时与皇上关系极好,后来因为猜忌,渐行渐远。皇上是什么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了。
“若太子想造反的话,定会调集这一批人马,先盯紧他的一举一动,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顾闲庭:“王爷已经将太子身边所有人都盯紧了。”
武昌侯琢磨了一下,问道:“太子最后一次敛财是在何时?”
顾闲庭:“江南富商溺亡案。”
武昌侯:“查一查那段时间太子身边的人的动向。”
顾闲庭:“是。”
如此过了一个月,太子一直安安静静的,老老实实待在京郊的宅子里,除了给皇上递信,没有一丝异动。
顾闲庭将此事告知了武昌侯。
“富商溺亡案发生前后,太子身边的人没有任何异动,都老老实实在各地待着,最近太子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武昌侯:“若太子一直没有异动,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批人早已在京城附近。京城附近的山匪查了吗?”
顾闲庭:“查过了,我们将京城附近查了几遍,剿灭了两批山匪。”
武昌侯沉思片刻,问:“可有查过流民?”
顾闲庭:“京城附近人们生活富足,这几年又管控严格,甚少有流民出现。”
武昌侯:“前几年呢?往前查,尤其是因为太子贪墨而导致流民增多的那几次事件。”
顾闲庭脸色一肃,道:“儿子明白了。”
很快,顾闲庭查出来前几年江南水患以及江中旱灾时有许多流民来了京城附近。而细查之下,这些人中,只有极少数能查到踪迹,是从江南和江中来的,其余人的动向竟然查不出来。由此可见,这些人的确都埋伏在京城附近。
诚王:“查不出来也正常,那时太子权势滔天,他若是想偷偷摸摸安排一些人,除了父皇,谁也察觉不到他的小动作。太子想要造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侯爷说得对,咱们得提醒一下父皇了。即使没有证据,也得跟父皇说。若是父皇能听,狠下心来去查太子,事情就好办了。即便他不听,希望也能为他提个醒,提前做好准备。”
顾闲庭:“王爷说得对,只是此事由谁去说,该如何去说,咱们须得商议一下。”
诚王:“嗯。”
二人正商量着此事,下人突然来报。
“王爷,武昌侯进宫去了。”
顾闲庭和诚王对视了一眼。
诚王:“看来王爷先我们一步去说了。”
顾闲庭:“皇上一向忌惮父亲,此事由父亲去说未必是件好事。”
诚王:“先等等看吧。”
顾闲庭:“那我先回侯府等着。”
诚王:“好。”
顾闲庭一直等到子时方才等到武昌侯回府。
从武昌侯的脸色上,他看不出来喜怒,也不知结果如何。
“父亲,皇上是何态度?”
武昌侯眼神看向了窗外,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眼底满是伤感。
曾经他们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说的好友,如今却走向了陌路。
“你和诚王殿下关系虽然好,但也要注意分寸。如今他是王爷,将来他是君,而你是臣,你们君臣有别,这其中的分寸要把握好。”
父亲为何提此事,难道是皇上和父亲说了什么?
“儿子谨记父亲的教诲。”
武昌侯:“算了,也是我多言了。你如今不过是一介文官,自是与我那时的处境不同。而你的性子也与为父不同,定不会走上我的老路。”
顾闲庭:“皇上不信您?”
武昌侯收回目光,看向儿子,他并未给出来一个明确的答案,而是道:“此事你和诚王不用管了。你们先去查一查这些年来太子党羽所做之事,肃清朝堂。”
顾闲庭:“可若太子真的造反……”
武昌侯抬了抬手,制止儿子说下去:“有我在,你不必担心,先去忙其他的事吧。”
顾闲庭知道父亲和皇上之间的感情和旁人不同,也相信父亲的能力。若有一日太子真的造反,此事也只有父亲能解决。
“好,儿子明白了。”
诚王得知此事后,道:“我让人打探过了,父皇和侯爷在殿中单独说了一个时辰的话,其中有争吵,但最终二人都很平静,不知究竟说了什么。”
顾闲庭:“根据我对父亲的了解,他不会放任此事不管,或许他和皇上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诚王看向顾闲庭,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侯爷和父皇从小就认识,二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既然侯爷这般说,那咱们就相信他。”
顾闲庭:“嗯。”
又过了一个月,天气转凉之时,太子给皇上写了一封信,诉说了对皇上的想念,想进宫见一见皇上。
皇上同意了。
那一晚,秋风起,落叶满地,宫里灯火通明,乱作一团,武昌侯一夜未归。
天亮之际,一切归于平静。
一大早,武昌侯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宫里回来了,脸上的皱纹深了几分,但眼神却比从前更加明亮了。
顾闲庭一直在府中等着父亲,见父亲无碍,终于放心了。
武昌侯:“废太子死了。”
顾闲庭愣了一下。
武昌侯:“废太子昨晚率兵造反,被我拿下,皇上悲痛欲绝,一剑杀了他。”
武昌侯的语气很是平静,那般凶险的事情被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顾闲庭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父亲没事吧?”
武昌侯故作轻松道:“我能有什么事?小事一桩。我在战场上可比这凶险多了,太子的兵弱得很。许久没用刀了,还真有些怀念啊。”
姜夫人走了过来,骂道:“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想着上战场啊?一把老骨头了,赶紧去歇着吧。”
武昌侯笑呵呵地道:“我没事,我还能再战!”
姜夫人朝着武昌侯胳膊上的旧伤捏去,武昌侯疼的嗷嗷叫。
姜夫人:“去不去休息?”
武昌侯:“去去去,我去,我去还不行。”
姜夫人将武昌侯扶回了房中休息。
顾闲庭站在原地消化着父亲从宫里带回来的消息。
废太子死了,这就意味着兵变一事解决了,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诚王殿下如今是势头最盛的皇子,成为太子是早晚的事。
这时,太阳缓缓升了起来,一束光照在了树上,投下斑驳的树影。
陈丘从外面匆匆回来,将武昌侯带回来的消息又说了一遍。
“大人,废太子昨晚逼宫,被侯爷阻止了。”
顾闲庭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向阿金,问道:“你从何处知晓得此事?”
陈丘:“宫里传出来的话。”
宫里?顾闲庭皱了皱眉。
“此事知道的人多吗?”
陈丘:“应该挺多的,我观传话之人的神色,好似此事宫里并未瞒着。此时官宦之家应该都知道了,不消多时京城的百姓也会知道。”
顾闲庭心里一紧,立即跑去了马厩,骑上马,匆匆离府。
阿金在后面喊道:“大人,您去做什么,等等小的。”
顾闲庭却头也不曾回。
阿金嘀咕道:“大人这是怎么了?太子死了不是一件好事吗?大人为何神色那般慌张?”
陈丘:“不知道。”
阿金瞥了他一眼:“那你知道什么?”
陈丘:“我猜此事应该和乔姑娘有关。”
阿金眼珠子转了转,认同地点了点头。如今能让他们大人如此紧张的人定是乔姑娘。
顾闲庭很快就到了齐府。
齐府中喜气洋洋的,大家都在收拾着东西。
顾闲庭脸色一沉,不顾众人阻拦,朝着乔棣棠的闺房跑去。
青儿:“大人,姑娘——”
话未说完,顾闲庭就消失在她的眼前,推开门进屋去了。
青儿连忙跑着跟上了。
“大人,您等奴婢通报再进。”
“彭!”房门被顾闲庭关上了。
顾闲庭见乔棣棠在整理衣裳,快步上前。
乔棣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不是让你去找顾大人——”
一转身,她看到了顾闲庭。
“大人,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顾闲庭沉着脸,问:“你让人去找我干什么,是不是又想送我金子?”
乔棣棠怔了一下,道:“没啊,我想让青儿跟你说一声,我要回云城去。”
听到这话,顾闲庭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竟一点留恋都没有,解决完自己的事情后说走就走。
“你是不是忘了咱们二人之间还有婚约。”
见顾闲庭提起了婚约,乔棣棠有些羞赧,小声道:“我没忘。”
顾闲庭:“那你准备怎么解决?”
乔棣棠抿了抿唇,垂眸不语。
顾闲庭竟然问她怎么解决。
这种事她怎么好说。
顾闲庭是为了帮她才撒的谎,她自然不能提出来毁掉婚约。可她作为一个姑娘家,这种事她也不能主动说想和顾闲庭成亲。
“当初说好了此事由大人决定,还是大人说吧。”
顾闲庭上前一步,来到了乔棣棠面前。
“乔姑娘确定吗,此事当真由我决定?”
乔棣棠抬眸看向顾闲庭,因为离得近,她有些不适,退后了半步。结果顾闲庭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乔棣棠心里紧张,又往后退了一步,恰好推到了柱子上。
顾闲庭又往前一步。
乔棣棠退无可退。
顾闲庭垂下头,二人之间离得极近,呼吸可闻。
乔棣棠紧张得不能呼吸。
“确定。”
话音刚落,只听顾闲庭道:“阿棠,你嫁给我可好?”
乔棣棠感觉“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了花。
问完这句话后,顾闲庭心砰砰直跳,无比紧张。他抿着唇,等着乔棣棠的回答。
乔棣棠看着顾闲庭的眼睛,感觉自己快要深陷其中。许久过后,她开口问了一句话:“大人当真想娶我?”
见乔棣棠质疑他的决心,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可知皇上曾想为我赐婚?”
乔棣棠不知顾闲庭为何突然提起来此事,她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顾闲庭:“那时我察觉到皇上的意思,在皇上说出口之前就拒绝了。因为此事,我被皇上罚俸半年,降了半级,后来破了几桩案子又有王爷和郭尚书求情才官复原职。”
乔棣棠越听越糊涂,这与他们今日所谈之事有何关系?
顾闲庭:“所以,乔姑娘还不明白顾某的心意吗?”
乔棣棠愣了一下。
顾闲庭索性将话说得更明白些。
“若我不愿,任何人都不能逼我娶妻。”
看着顾闲庭灼灼的目光,乔棣棠的心跳得乱极了。
“我以为那日婚约一事是王爷说出来的,您不好在太子面前驳了他的意思所以才勉强答应下来。”
顾闲庭:“我和王爷自小一同长大,他最了解我的心思。在我还没察觉到喜欢上你之前,他便已经察觉了,所以那日才说了那样的话。”
乔棣棠:“哦。”
顾闲庭:“所以,阿棠,你嫁给我可好?”
乔棣棠有些犹豫了。按照她此刻的心意,她是很想答应的。可是一想到母亲当初的遭遇,想到京城儿郎的习性,她又有些犹豫了。
之前那么多年,她都想找一个普通而又平凡的男子做丈夫,以后家里家外都是以她为主。
顾闲庭的出现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面对这般优秀的男子,说不动心是假的。这几个月来的朝夕相处,她发现自己似乎越陷越深了。
“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可好?”
她想暂时和顾闲庭分开,理性地思考一下二人之间的关系,然后再做打算。
对于乔棣棠的回答,顾闲庭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至少乔棣棠没有拒绝他,这就说明她对他也不是完全无意。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乔棣棠抬手推了推顾闲庭。
顾闲庭不舍地后退两步。
他大概能猜到阿棠在顾忌什么,也不愿太过逼她。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箱子,问:“你回云城做什么?”
乔棣棠:“我许久没回家了,正好这边事情已经结束了,也没了危险,我想当面跟母亲说一下京城发生的事情。”
顾闲庭:“也好。顺便跟伯母提一提你我二人的亲事。”
乔棣棠的脸色瞬间就红了,就在顾闲庭以为乔棣棠不会回答时,她轻轻应了一声:“嗯。”
顾闲庭顿时喜出望外。
“太子虽然死了,但京城中太子的党羽尚未清楚,接下来一段时日我可能会很忙。等忙完这些事,便准备你我的亲事可好?”
乔棣棠红着脸道:“到时候再说吧。”
没完全否认就是默认了,顾闲庭心情又好了些。
随着武昌侯出宫,太子欲弑父杀君的消息也从宫里传了出来,皇上下了一道圣旨,责令诚王肃清废太子党羽。当第一场雪落下来时,废太子主要的党羽已经被肃清,剩下的就是一些小官员了。而那些小官员有不少主动投案自首。
武昌侯今日又进宫去了,出来时喝得醉醺醺的。
顾闲庭在门口等着他。
回到府中后,顾闲庭忍不住问父亲:“父亲,皇上那日信了太子要造反的话?”
这个问题已经在顾闲庭心中放了许久了,一直没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武昌侯摇头:“皇上并未相信我。”
顾闲庭:“为何后来您能及时率兵在宫中救驾?”
武昌侯想起那日他与皇上之间的对话,道:“我与皇上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离心多年,皇上并不相信我的话,反而怀疑我故意报复太子。但我和皇上赌了一把。让皇上暂时暗中将京城所有的兵交由我管理,若太子在三个月内不造反,那我便会辞去侯爷的爵位,告老还乡,永不回京。皇上同意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父亲能及时救驾。
想到如今父亲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又亲密了,顾闲庭提醒道:“父亲,伴君如伴虎,您……”
话未说完就被武昌侯打断了。
“这些年来老子受了多少罪,老子不比你明白?还用得着你个小兔崽子提醒?你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顾闲庭:……
父亲还是那个父亲。
武昌侯:“如今太子的事情已了,京城也安稳下来,你和乔家姑娘的亲事该提上日程了吧?”
顾闲庭:……
看着儿子不争气的模样,武昌侯抬脚踢了他一下。
“你不会还没将假的婚约变成真的吧?”
顾闲庭轻咳一声:“此事不急,慢慢来。”
这一个月来他虽然忙,但也没忘给乔棣棠写信。他能从信中感受到乔棣棠对这门亲事并不反对,但她也并未给他一个明确的回答。她做事一向干脆,不知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他想着等这边的事了,他去云城见她一面,将此事问清楚了。
武昌侯:“还不急,你都多大了?心里能不能有点数?你可是武昌侯府的世子,武昌侯府的传承全靠你了。”
顾闲庭:“既然皇上如今不再猜忌父亲,父亲何不将爵位给大哥?”
武昌侯又抬脚踢了儿子一下。
“蠢货!你刚提醒老子谨慎行事,自己又说了这样的胡话。你大哥如今在边关立了战功,若他成为世子,下一个被削权的就是他。”
顾闲庭没说话。
武昌侯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觉得自己是家中最小的儿子,承袭爵位名不正言不顺,一直想将爵位还给你大哥。你另立府邸也是为的这个。”
顾闲庭:“咱们顾家武将出身,而儿子是个文官,终究不像话,辱没了祖宗。将来若是儿子承袭了爵位,顾家武将的身份就将改变了。”
武昌侯:“好了,此事不许再提。你大哥从不觉得你抢了他的东西。如今这样对谁都好。纵然愧对列祖列宗,但好歹能保全顾家满门。”
顾闲庭:“儿子记住了。”
当晚,武昌侯跟姜夫人说了儿子的亲事。
姜夫人觉得儿子看似聪明,在感情一事上实在是个木头疙瘩,她觉得此事还是她来帮忙比较好。
回头,姜夫人给尉迟蕴写了一封信,快马加鞭送去了云城。
五日后,尉迟蕴收到了姜夫人的信。
看着信上的内容,尉迟蕴笑了。
恰好女儿从外面回来,她将信递给了一旁的女儿。
“你今日回来得可真巧,正好我刚刚收到了一封信。”
乔棣棠接过来信看了一眼。
尉迟蕴:“侯夫人说要来提亲,你一下如何?如今你回来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你考虑得如何,是否明白了自己心?”
乔棣棠看完信,抬眸看向尉迟蕴,眼底多了几分坚定:“女儿已经想清楚了。”
尉迟蕴:“哦?真想明白了?何时想明白的?”
乔棣棠:“今日方确定下来。”
这几日她不在云城,而是去了青山。她在青山别院中住了几日,远离尘世的俗事,心也平静下来,跟顾闲庭之间的关系她也想清楚了。
如果今日没有收到这封来信,她也会给顾闲庭写一封信。
尉迟蕴:“哦?那你的意思是?”
乔棣棠:“但凭母亲做主。”
尉迟蕴瞬间就明白了女儿的意思,笑着说:“好,你去准备准备吧,我今日就给侯夫人回信,估摸着她过几日就要来云城送定亲礼了。”
乔棣棠:“是,女儿退下了。”
太子在京城中的党羽众多,所有人都按照所行之事来定罪。到了泰平伯府这里,有了困难。
泰平伯为了保住爵位,依附于太子。但若说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倒也没有。泰平伯资质平庸,太子并未瞧得上他,只让他做了一些小事。且按照之前皇上制定的标准,泰平伯府是要降爵的。
另一方面,泰平伯嫡长子乔知礼是站在诚王这边的,在对付太子一事上出了不少力。二房的嫡长子乔知仁也帮了诚王。论功行赏的话,爵位还是可以保住的。
只是,泰平伯做错了事,他不再配为泰平伯。
北慕帝长期服用丹药,那日太子宫变又彻底伤了他的心,如今他身子越来越差了,早朝都上不了了。诚王被封为太子,暂时监国。
太子跟礼部透露出来这个意思。
礼部官员去做此事了。
顾闲庭觉得此事正好是一个借口,他可以以此为借口去一趟云城了。
从刑部出来后,顾闲庭没去侍郎府,调转马头去了侯府。
他这一去得好些日子,要跟父亲母亲说一声。
看到儿子,姜夫人有些诧异。
“我还没让人去寻你,没想到你自己过来了。”
顾闲庭:“儿子明日要去一趟云城,此去最快也得十日回来,特来拜别爹娘。”
武昌侯和姜夫人对视了一眼。
姜夫人:“你去云城干什么?”
顾闲庭大方承认了:“去见乔姑娘。”
武昌侯将话接过来:“见她干什么?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你?”
顾闲庭顿了顿,应了一声:“嗯。”
武昌侯:“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等着你将媳妇儿娶回来不知道猴年马月了,幸好没指望你。”
顾闲庭有些诧异:“爹这是何意?”
姜夫人笑着说:“这不是巧了么,明日我和你爹要去云城为你定亲。我本想着你公务繁忙,晚些再跟你说,没想到你自己来了。”
顾闲庭愣住了。
是他想的那样吗?
武昌侯:“瞧瞧这傻儿子,欢喜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幸亏夫人有先见之明,直接联系了尉迟夫人。”
顾闲庭回过神来,看着满屋子的礼,顿时明白过来。他脸色一变,问道:“你们可曾问过乔姑娘的意思?”
姜夫人:“你这傻孩子,棣棠是个什么性子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吗?若她不点头,你觉得尉迟夫人会同意?”
顾闲庭怔了一下,很快想明白了,脸上有惊喜,有意外。
“多谢母亲,多谢父亲。”
姜夫人:“谢什么,别听你爹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本就应该爹娘为你操心。你只管高高兴兴当你的新郎官就是。”
顾闲庭站起身来,道:“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儿子能不能帮上忙?”
姜夫人:“不用不用,忙你的去吧。”
虽然姜夫人这样说了,顾闲庭也没走,就坐在客厅里,看着仆人准备着定亲的礼。
阿棠真的要嫁给他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也没亲口听到阿棠说嫁给她,感觉这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因为带着不少礼,因此队伍走得并不算快。
顾闲庭心急如焚,只跟着大队伍走了一日,后面便独自去了云城。
武昌侯看着儿子离去的身影,跟夫人道:“你瞧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几日都忍不了了。”
姜夫人:“侯爷别说儿子了。乔姑娘那样的好姑娘,咱们不也怕错过么,您还催着我赶紧将这门亲事定下来。”
武昌侯:“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姜夫人见丈夫不承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闲庭一个人轻装上阵,马儿跑得快,三日后就到了云城。
当乔棣棠从正院回来看到院子里熟悉的人时,当场便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
看着一个月不见的姑娘,顾闲庭一颗漂浮不定的心落到了实处。
顾闲庭:“想你了,便来了。”
青儿和张嬷嬷等人听到这话,互看了一眼,连忙让人都从院子里退出去了。
乔棣棠抿唇笑了笑,问:“侯爷和侯夫人也来了吗?”
顾闲庭:“没有,他们在后面,我一个人先来了。”
乔棣棠:“哦。”
顾闲庭顿了顿,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阿棠,你真的答应嫁给我了吗?”
乔棣棠脸色微红,低声应了一声:“嗯。”
顾闲庭常年习武,耳力极好。听到乔棣棠肯定的话,那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乔棣棠:“侯爷和侯夫人都来提亲了,你不觉得此时问太晚了吗?”
顾闲庭:“我真怕你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被迫答应我的。”
乔棣棠:“怎么会呢?母亲从不会在这种事上强迫我。”
想到尉迟夫人的经历,顾闲庭道:“也对,是我多虑了。”
乔棣棠抿唇笑着,看向顾闲庭。
顾闲庭:“你既已经答应下来了,以后不可再反悔。”
乔棣棠:“绝不反悔。”
顾闲庭心情雀跃不已。
乔棣棠:“若母亲那日没有收到侯夫人的来信,我也打算给你写一封信告诉你我的决定。”
顾闲庭:“这么巧,那日我恰好回府想告诉爹娘我要来云城找你。”
乔棣棠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巧合。
她想到一事,问道:“其实有个问题我之前一直没想明白。我记得你之前很讨厌我的,怎会突然喜欢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