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后第六年,我靠发豆芽攒下农场by荆棘之歌
荆棘之歌  发于:2025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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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看吴越跟小余姐的感情渐入佳境,琢磨着他俩要彼此念着彼此的好才行。虽说小余姐也努力了,可有时候机会和选择比努力要重要的多……”
两人闹闹腾腾,但到底还是同学,梦里的怀余打着圆场,很快又将野菜挑拣出来借口中午不够吃,让两人继续去采。
而等她们一走,吴越就凑了过来:“小余,梦恬就是讲话直接一点儿,你别介意。我当初就是举手之劳,如今的成果全靠你自己努力,跟我没关系的。”
这话说的倒还人模狗样,憋屈的听了半天戏的怀榆瞅了他一眼,刚琢磨着怎么回了这份帮助,就听对方又叹了口气:
“小余,你能不能为了我,打扮的漂亮年轻一些呀?”
“不是我肤浅,是看重美貌。而是我现在还在读书,你如果打扮老气了,他们就都会叫你姐……这样显得我有点没面子……”
他低下头,像是有些难为情:“你知道的,有些人就是会因为这些事嘲笑我。”
怀榆身处第三视角,听到这话原本只是生气,可下一瞬,身躯里的酸涩和疲惫仿佛浪潮一般席卷而来,连带着吴越接下来讲的话,她听在耳中都有些模糊了——
“这样吧,你回去多请教一下你同行的那些美妆博主,顺带学学化妆打扮……对了,梦恬之前说你的丹凤眼看人有点凶……现在是不是可以调这个啊?”

同样是晦气的梦,但这回的怀榆,已经比上次的她成熟许多了。
最起码醒来后她没有再恨恨锤枕头,而是重新盯着门口的空水桶,直接放到雨水中。
雨水落进桶中,噗噗哒哒一阵敲打,她简单洗漱,准备个早饭的功夫就已经接满了。
天色仍是暗沉沉的,这么大的雨,周潜今天可能不会过来,怀榆也不在意,只是哼哼哧哧将桶提进屋子,然后盯着那桶【脏水】,缓缓将手掌微悬上方。
哪怕是为了渣男,10km也不可以,但多提升自己的能耐,总没有坏处的。迟早有一天,她要让蔷薇走廊抽烂他的脸!
狗登西!
失忆前的那场恋爱,真的太给他脸了!
傍晚时雨水短暂停了一会儿,周潜披着雨衣过来时,发现从台阶儿到屋子里蔓延着零散的水迹,而怀榆却在门口抱着水桶睡着了,这让他不由一愣,随后郁闷:
“多大了怎么还玩水呢?”
好在下雨了,但温度没减,四周就像个巨大的水汽腾腾的蒸笼,这样睡倒也不怕着凉。
周潜拿脚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膝盖:“小榆,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怀榆晃了晃身子,“啪嗒”一下跌到了地上,身子顺势躺倒,发出了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周潜:“……”
生长期青春期的睡眠啊,真真是雷打不动。
他无奈叹口气,弯腰又将她抱了起来,直接塞到了床上。
人放上去的那一刻才反应过来——身上有灰……
但,算了,躺都躺了。
他转身欲走,然而生物义肢却仿佛扎根在地,此刻抬起来时,都能听到吸附爪粘在地面上又被迫分离发出的轻微声音。更有甚者直接从裤腿里稀稀索索窜出来枝条,然后小心的往水桶前方挤。
周潜的脸都黑了。
挖地时藏泥巴已经是他的容忍极限,如今要是再藏了一汪水回去,他真的会忍无可忍。
周潜重重抬脚,迅速离开了屋子。
他转头将房门虚掩,然后又去杂物棚煮了一锅米饭。等到退去余火,这才重新穿上雨衣,再次回到自己家中。
因此也就没有发现,睡梦中的怀榆四肢蜷缩,眉毛和发丝末端仿佛有着淡淡冰霜,不知不觉间,又将床边的被子搂进了自己怀中:
“冷……”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丛林,脚下是大片枯黄的奇怪土地,有什么活的东西在地底跃动,却又仿佛早已死去。
前方是一颗狰狞的大树,枝干上挂着零星散碎的布条和衣服,还有一具灰白色的肋骨被卡在树枝间,在风中晃晃悠悠。
而树下,一枝狰狞尖锐的树干斜斜向上自腹腔穿过,黑红的血迹盘旋在干枯的树皮上,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头颅低垂,一动不动。
而下一刻,四周弥漫起漫天的暴风雪,使得脚下那一丝丝跃动生命力都再次沉寂。
铺天盖地的冰冷席卷全身,四周仿佛被凝固在冰雪当中,连生命都渐渐陷入沉眠……
这是……
这是林雪风!
怀榆骤然从睡梦中清醒,四周一片漆黑,而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从未有一刻这么清晰的记住了梦中的场景。
害怕遗忘,她打算起床迅速将这件事记录下来,然而脚才刚触地面,身躯就仿佛被掏空一般直接又跌了下去。
摔了个结结实实的怀榆无奈的叹口气,干脆就这么趴着了。
趴着挺好的,地面凉凉的,比床上舒服。
不过,这次异能锻炼效果这么明显吗?到现在都还手软脚软。
不过,那桶雨水应该彻底净化干净了吧?
彻底的,不留一丝污染。
她想起上次在地头画的那个圆圈,这次掏出笔记本来重新画了一遍——
一个大圆圈,圆圈外头是密密麻麻的点,代表着一望无际的森林树木。
圆圈中间一根支棱八叉的东西,就是那棵树。
树前端不远处一个点点,代表林雪风!
怀榆拿起本子来左看右看,发现已经描绘的很详细了,这才满意收起本子。
只是……
她是不是得快点进荒原啊?
可现在分还没有攒够啊!
但没关系,雨停了,菜又该涨价了。
她盯着外头的菜地,决定雨停了之后给周潜加加担子,毕竟等秋天了,还有一堆作物可以种植呢。
还有那个鱼塘,抽空得再去买个渔网回来,那条黑鱼不知是不是进去了,如今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有之前买的那些鱼虾出现,搞不好都已经被他吃的精光。趁着天热,鱼也能再养起来呢!
围绕着自家屋子慢慢构思计划,怀榆回过神来,发现挣分计划已经安排到年底了。
不是说天冷了之后植物活性会降低吗?
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攒到了车,可以出发去荒原了。
不愧是她!以前做田园博主真对口,瞧她的规划,多有水平啊!
等到终于雨停,周潜再次过来时,就被怀榆拉着看她的计划了。
“这是什么?”他盯着那幅古古怪怪的【画】,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你想吃烧饼了吗?”
“不对呀,这也不像烧饼,芝麻都撒外头去了。”
“这么大个饼,怎么这个馅儿才一点儿?”
“这什么东西来着?”周潜好奇发问。
怀榆:……
她恨恨道:“这是地图——啊,不对,这是情景图!”
“你看,这边儿上的芝麻……呸呸呸,我是说,点点,是那么多树。”
“很多很多的树,像是在一片森林的中心。”
“中间有一片空地,空地中心长了一棵树,就是这个。”
她指着那几根抽象纵横的线条,讲得相当有情感。
周潜被这种小众的画技惊呆了,一时都没敢轻易发言。
但没关系,怀榆会补充的:“这里,这里就是林雪风,这个地方我梦到过好几次了!”
周潜的神色更复杂了:“一面之缘,你甚至还梦到他好几次?”这也太离谱了吧!
怀榆郁闷道:“你不要管这些嘛。先告诉我,荒原有没有这样的地方?”
“没有。”周潜利索摇头。

怀榆有些疑惑。
周潜想了想,回答道:“荒原探索五年还对这里没有印象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地方十分危险。”
危险到至今无人踏足。
不过这也不是绝对,毕竟他们防御军大部分时候只做前期和向导工作,更深处的战斗是没法跟随的。于是周潜提议:“回头我联系一下朋友们,如果有认识戍卫军的话,帮忙打听一下这处地方。”
“但……”
他把怀榆的烧饼图翻来覆去的看:“部分植物是具有排他性,比如狂彪。它的根系太过发达,对资源的掠夺远胜于别的树,所以竹子会迅速成林。但在荒原上,大部分植物甚至会跟变异动物协同合作。如果突然出现这么一大片空地,那么这空地上唯一的那株植物,可能就是方圆百米内最强的。”
而烧饼图上中心处那一大坨馅儿,听怀榆的描述,就是一株没有树叶的古怪大树。
周潜皱起眉头:“小榆,不管你的梦是不是真的,又为什么做的这个梦,这个地方都很危险。恐怕戍卫军都不敢轻易接触。”
不过,他又有些好奇:“你到底为什么会梦到林雪风啊?难道做梦时不应该回溯你的记忆吗?”
怀榆脸都要垮了。
哪怕做噩梦呢——好吧,都梦到林雪风死掉了,确实挺噩梦的。但是总比记忆好吧!
她失去记忆真的太好了,这种恶心的画面自己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不知道。”回答的很是硬邦邦冷冰冰。
但周潜却叹了口气:“你的能力太奇怪了,现在谁也不能说,也不敢保证梦里看到的就是真的,不然林将军的下落,肯定有很多人愿意冒险的……”
总之,他警惕起来:“梦里的事没确定之前,你绝不许一个人去荒原!”
“毕竟你看的场面,假如是真的,林将军他也绝无……”周潜吞下了将出口的话,又看了看外头的大片荒地:
“要不我们还是多种点儿菜吧。”
怀榆点头:“知道啦!”
她又不傻,林雪风是很重要,但周潜也重要啊!她自己更重要!
没有计划和万全准备之前,怎么会轻易就去冒险呢?荒原那么大,她连地方都不知道,进去了靠天意吗?
但种菜是正经的,于是她点头道:“那你接着去开垦菜园吧,我去净化一下蔬菜。”
昨天她还在为这个浩大的工程而发愁,今天就已经重整旗鼓,战意满满,决心趁这个机会,好好锻炼自己的能力了!
周潜说出开垦菜园的话,纯粹是为了转移怀榆的视线,但当他将锄头拿出来试探性找到菜园旁边的空地准备开挖时,身上已经又出了一层热汗。
再抬头看看天,太阳才不过刚窜到半空。但大雨之后的温度,显然又是一次暴涨。
这个天气,哪怕是异能者都干不了活儿吧?
他顿了顿,果断又将锄头放了回去,然而脚步才向杂物棚迈去,眼角余光却仿佛掠过什么,此刻下意识抬头看着房顶。
却见屋后一片金灿灿的色彩,尤其醒目。
而此刻的怀榆站在房屋拐角处,也瞪圆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一切。
连续几天的污染雨之后,竹林里又产生了许多长势茁壮的竹笋,狂彪烦躁的心情显然难以抒发,但在雨中被蔷薇走廊打过一次之后,倒也勉强老实下来。
竹林隧道里因为雨势太大,到底没能全部遮挡。地面是一片泥泞,空气也湿漉漉的,暂时还需要一两天的晾晒
而这些,怀榆都没空关注,她只看着自己种在屋后的那一大片向日葵,目瞪口呆。
暴雨之前,向日葵们才不过1米多高,最茁壮的那几棵也刚过2米,顶端的叶片里包裹着小小的花苞,显然并没有着急开花的意思,还想努力再长长个子呢。
但如今,最高的向日葵已经长到了四米有余,远超过屋顶的高度,最中心处,一个硕大的、比她的脸盆还要大的大花盘张开了自己饱满的身躯。
叶片不是她想象中向日葵的黄色,而是仿佛带着黄金的色泽,边缘处隐约还能见到锋利的反光,像是一个装了无数刀片的圆锯。
怀榆恍惚着,又忍不住想到:
他们会自己动吗?能不能砍树啊?
而且花盘这么大,瓜子会变多吗?到时候一个花盆能装满满一盆瓜子的话,那也太幸福了吧!但是之前也没发现污染雨能把植物突然催生成这个样子啊?
她想起检测站工作人员给他时说的变异值23,猜测大约这种变异值高的植物本身性状就不太稳定,所以才容易在极端条件中突然变异。
但没关系,不管变异值是多少,她都能吃到的。
莫非这里头还真有狂飙的作用吗?
怀榆凑过去,小声问道:“小葵?”
“什么?!小葵?!”狂彪一下子从萎靡状态中清醒过来,枝头竹叶哗哗啦啦,下意识看向它女朋友的位置。
随后,整片竹林都仿佛按下了静止键。
“小葵!”
狂彪叫了起来:“你怎么突然长这么大只啊?”
它比划比划自己的身高:“别长了,别长了,再长下雨我不能给你挡雨啦。”
随后又痴痴傻笑:“但是,你的花开的好大哦!我的花就太小了……你好好看!”
眼前的向日葵们并没有说话,开的最大最美最茁壮的那一棵更是一动不动。
怀榆依稀感觉着它的情绪,发现它的心态格外平稳,头顶着大太阳,根本没有一点变异植物的暴躁或想法。
再看看另一侧竹林,真害怕狂彪恋爱脑发作,控制不住又把根扎过来了。于是再次警告道:“就算它开花了,你也不能越界。不然蔷薇走廊下次再揍你,我就让它把你所有的竹子都拔了,只留一点点根,看你还怎么谈恋爱!”
狂彪却已经不理它了,反而文绉绉说起话来:“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的真情在胸间流淌,自然而然涌出了一首绝美的爱情诗……”
“小葵,我这就念给你听。”

怀榆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狂彪谈恋爱。
而周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盯着向日葵那又高又直的茎杆和上头硕大的圆盘花朵,忍不住叹息道:“这杆子长得可真直溜啊。”
话音才落,又见身侧的怀榆转头,将食指竖在唇畔:“嘘”。
周潜盯着她的头顶,发现几天不见,她好像又长高了一点点。
但眼下嘛……
只听一道故作深沉的声音,拿捏着更古怪油腻的咏叹调,开始在那里抑扬顿挫的念起了酸诗——
“你在最北,我在最南。”
“把想念拉往千里之外的彼岸。”
“彼岸狂彪心相连。”
“金色的、葵花中央,依稀闪烁着我们爱情的碎片……”
怀榆的脸已经皱得像吃了枣子叔的那颗变异青枣,周潜的脸色也古怪起来。
片刻后,两人同时一抖,然后开始迅速的搓着自己的胳膊:“妈呀……”
周潜甚至问道:“小葵要是真结出了爱情的碎片,你的瓜子还磕得下去吗?”
怀榆脸色更惨淡了。
但人类的悲喜跟狂彪有什么关系呢?
此刻它正深情脉脉的说道:“小葵,你喜欢这首诗吗?见到你的第一眼,这首诗就自然而然流淌在我空空的身躯。它就是为你而作,是我毕生文采的所现,你感动吗?”
“你会更爱我一点吗?”
小葵没有回答。
怀榆和周潜也没法再听下去了。她真恨自己为什么闲着无聊去竹林边看书啊!如今再看面前这一大片没动静的向日葵,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倒是周潜还不死心,企图挑拨离间:
“狂彪,你不是说你喜欢明静柔美的,会作诗的向日葵吗?怎么现在轮到你做诗了?”
“你懂什么?”狂彪还沉浸在自己不可思议的文采当中,此刻连回话都是懒洋洋的:“它长得这么好看,开花那样大,不明静柔美也没什么。”
“你都没对象,你根本不懂。”
“遇见真爱是这样的啦。它什么样子都觉得好看。”
一句话伤害到了两个人。
周潜是真的单身狗,怀榆现在是但以前眼瞎过。
两人再也待不下去了,日头也越来越高,还是赶紧回屋避暑吧。
没有风扇,屋子里也同样热气弥漫,但竹林隧道还湿哒哒的仿佛蒸笼,今天大约是不能避暑了。两人只好摇着从破烂堆里翻捡出的小扇子,此刻唏嘘起来:
“恋爱脑的竹子,真可怕啊。”
周潜也沉痛道:“向日葵不会真的要跟它谈恋爱吧?狂彪的竹子是一个整体,向日葵他选的是哪棵?最大最高的那棵吗?”
“总不可能谈了一片吧。”
怀榆点头:“就是那棵最高的。只有它变异了,其他的只是污染值高,跟园子里的蔬菜一样,没有别的意识。”
两人这糟心的恋爱,不由齐齐叹了口气。
不过这叹气声还没过去多久,突然透过窗户又听到狂彪在那里叫了起来:
“小榆啊!小榆!”
“小葵怎么不理我啊?它是觉得我没有文化吗?”
“还是我的诗做的太含蓄委婉了?”
“之前你读那首诗的时候,我明明感觉到它有心动啊!”
“小榆,小榆啊!”
怀榆无奈的打开窗户:“不要再叫了,默默谈你的恋爱去吧。”天热,它叫起来像蝉一样,太聒噪了。
但狂彪却根本不听,它只知道小葵长大了,开花了,然而面对它的深情告白却无动于衷,甚至连理都不理。
以前明明每次读诗的时候,它还有波动的。
于是再次提要求道:“小榆啊,要不你再给它读一次诗吧?”
“就读那个它最喜欢的。”
怀榆面无表情:“不读。”
狂彪“哎呀”一声:“我长笋呢!我给你长多多的笋,又多又好的那种!”
“随便你送人还是卖钱都可以的,我陪你这么久了,好歹是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竹子吧?”
“你就给它读一遍吧!带点儿感情,行吗?”
“就像你平时拿着书本儿站在她旁边那样。”
怀榆:……
人,不应该为五斗米折腰。
但狂彪那里是五亩竹笋啊!怪只怪它给的实在太多了,而她现在又一门心思想要多挣些分。
怀榆默默应下,拿起那本造孽的《向阳而生》慢吞吞来到了竹林边上。
翻开书本,开篇仍是那首她已经念吐了的诗,此刻对于狂彪的【有感情朗读】要求,真真每一个音节都做不到。
但,五亩地的烤竹笋正在眼前等着,怀榆张开嘴巴,心如死水。
“金黄的、庄严的向日葵……”
但,神奇的是,仿佛真的只对这首诗有感觉。又或者小葵终于感受到狂彪的心意,怀榆站在它旁边,竟仿佛真的感受到那微微雀跃的心情!
不是吧?这样也行?
抱着这种莫大的震撼,她朗读的声音都大了许多——
“太阳把多光的羽箭,投射到她明净而柔美的花……”
“哎哟!”狂彪突然叫了起来!
怀榆的诗戛然而止,她抬起头来:“怎么了?”
“不知道,”狂彪委委屈屈道:“大概是尝到了爱情的苦吧,刚才有一瞬间,我的叶片好烫,好痛。”
“但我没关系,你尽管读诗!小葵已经感动了,它的花瓣一直像波浪一样在调整……它是不是想找准能最大视角看到我的完美角度啊?”
是吗?怀榆心跳快快的,并不相信。
但眼前这首诗很短,三两句后,她又被迫从头开始念了。
而当再次念到中间时,屋子里的周潜竟突然打开了后窗,然后眯着眼睛看着狂彪竹梢顶端的叶子,皱眉道:“上面,怎么突然多了好些个光斑啊?”
他好奇的琢磨着:“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反射点啊……难道是它新的变异方向吗?”
怀榆捧着书本也抬起头来,略微退了两步后,果然成功看到了狂彪身上的金色斑点,这让她不由纳闷儿:“狂彪,你要给自己镀金吗?”
话音刚落,只见竹叶上那金色的光斑突然颜色深沉,发黄,然后迅速变成黑褐色的焦点,仿佛是被什么烫伤烧伤了一样!

狂彪这种整片竹林归于一身的独特个体,日常是不太能感受到疼痛的。
总的来说,因为脉络太多,它反应有些迟钝,大崽二崽天天戳他的竹子或者竹笋,它都只是哎哟叫两声罢了。
最痛的是蔷薇走廊打它。因为对方真的下狠手,连刺带拽,好像要把它最重要的根都拔出来……这个狂彪还是很怕的。
毕竟虽然竹子的根很霸道,很厉害,可蔷薇科的须根更是蔓延纵横千万条,如果真的想要对付它,根须在地上一拦,它是绝打不过的……
虽然也从来没打过过。
但此刻!
狂彪却“哎哟!哎哟!”叫了起来,绿油油的竹叶哗啦啦作响,整片竹林都像是刮起了风,然而却仍是难以阻挡最前方的这几棵上头,冒出了些微黑黑的烟气。
再看看那大片茂密的竹叶,好多都被烫出了孔洞。
怀榆顿了顿,想起刚才读诗时感受到的小葵的心情,又看看花瓣不断变换角度,时不时还晃眼睛的向日葵。
她犹豫一瞬,继续开始读诗:“太阳像是多光的羽箭,投射到她明镜而柔美的花冠……”
下一刻,身侧的小葵荡漾起微微雀跃的心情,而头顶的硕大花盘仍在不断调整着方向,狂彪另一处的竹梢头很快也亮起了点点光斑——
好家伙,这还真是太阳在投射多光的羽箭呢!
不过是折射放大版的!
好一场虐恋!怀榆忍不住合上书本,沉痛唏嘘。因为看这个模样,狂彪注定是要失去爱情和一部分身体了。
在头顶竹叶又冒出微微烟气后,怀榆拍了拍狂彪的枝干:“反正诗我念了,你记得抽空多出笋啊!不要太冒头,露一个小尖尖让我知道在哪里就好。冒头了的就没那么嫩了。”
“当然了,如果你愿意把它拱上来,那我也是感激不尽的。”
但是周潜皱紧眉头,有些担忧:“这不会烧起来吧?”
“不会的。”
怀榆晃了晃手里的书:“看到没,【多光的羽箭】,就是晒个窟窿,不会起火的。”
就狂彪那个咋咋呼呼的劲儿,但凡有一丁点儿火苗它都得叫起来,实在不必他俩来操这个心。
再说了,这个事儿说白了还是狂彪之前死缠烂打一厢情愿太过油腻的缘故,人家小葵平白无故的经受了这么久的骚扰,以前没开窍,如今有本事了,还不兴发泄一下吗?
周潜则唏嘘起来:“怪不得以前电视剧都不叫不同品种的谈恋爱呢,这果然谈不好。”
怀榆:“话倒也不能这么说……”
但辩解的话还没出口,身后又响起了狂彪的痛叫声,怀榆只好憋了回去,转而看着周潜:“要不我们还是去收拾收拾菜地吧。”
“吃花生吗?你去拔花生吧,我负责净化。这回多拔一点儿,中午先做个盐水煮花生,回头再炒个麻辣椒盐花生。”
因为下雨已经连续在自己家吃了好几顿的周潜瞬间就应下了,这回也不觉得太阳晒了,反而利索的从杂物棚里拽出个筐子来,顶着大太阳三下五除二就拽了整整一筐。
怀榆在门口只看了一眼就急忙拦着他:“把泥巴磕磕!”
她自己也没闲着,转而去了克太郎的屋子。
如今天气太晒了,克太郎白天也不爱出去,心情略有些郁闷,每天就抱着球,其实挺不开心的。
怀榆见状也觉得它有点可怜,想了想不由说道:“克太郎,你再坚持一下,明天我们去市集看看有没有什么药草,买回来多给你催生一些。”
“天热,以后你就跟我们一起在竹林走廊那边搓球吧。”
“我在那里再给你搭一个新的窝。”
反正以屋后头小葵和狂彪的爱恨情仇,明天搭房子的竹竿肯定不缺。
克太郎精神一震,翅膀呼扇着,触角也弯弯的,碰了碰怀榆的手指。
而怀榆看了看已经满满当当一大盒的克郎球,决定明天再去一趟交易市场。
顺便再带一包菜去看看行情吧!
雨后的交易市场比平时繁华许多,大约很多菜蔬都买不到合适的,许多人不得不放弃周边的简单交易环境,来到这偌大的交易市场,打算碰碰运气。
检测站门口太阳升的老高的还有人排队,怀榆跟周潜一点也不敢吱声,扛着麻袋就偷偷从vip室进了。
今天来的有些晚,因为一大早他们要摘菜,而怀榆负责净化,以至于整包菜蔬在检测台上过了一遍,得出了极其均衡又不起眼的数据:
变异值:14
这个数值在下雨之前只能算是中等偏上,但在雨后却已经是上等了,不必她赠送,检测员们都咬牙各自买了一些——不吃的话,拿出去卖也是好的。
但总体来说,这批菜还并不算起眼。
真正起眼的是怀榆背篓里,足足大半篓的花里胡哨的彩色圆球。
“这是什么?”
工作人员盯着刚吐出的变异值卡片,目光灼灼。
无他,变异值太低了,竟然有5。但这个变异值,已经是普通人绝难接触到的好东西了。
怀榆想了想,艰难回答:“这是……一种茶叶。”
茶叶?!
灾变前的茶文化爱好者,如今却只能数着几根家传的普洱过日子的工作人员瞪大了眼睛,不该出口的话脱口而出:
“一颗多少分?都分别是什么茶?我还没见过这种花里胡哨的,里头的颜色没有加什么东西吧?”
他的问题又快又多,怀榆看起来是真心虚啊,哼哼哧哧不想说话。
工作人员此刻只好言简意赅:“吓到你了?主要是现在茶不好买,我也是着急。你就算卖我,我也不一定买得起呢。”
怀榆登时坐了起来:“没有没有!”
再看看这些克郎球,她伸手抓出4颗没有太大药性的来:“这个就……要不还是给你们吧?”
“不是我不卖,实在是具体定价我也不清楚,等去找找熟人再说。”
早知如此,还不如按原计划去问问沉星呢。
只是现如今天太热了,周潜又扛着那么大堆菜,所以他们才打算来先问问枣子叔,反正他俩隔三差五见面儿,这堆克郎球又多,随便他们怎么分着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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