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下的手却悄悄夹住了他的袖子轻轻扯了扯。
太子的心倏地一软,迎着国师探究的视线说:“是,是孤想出去跑马。”
国师若有所思,看向马背上的人,“那他们是——”
“我们跑到一处树林,见到有杀手欲行不轨,就把人救下了,劳烦哥哥找个大夫来给他看看,至于他——”
明南看了眼杀手说:“先关起来派人看着,别饿死了就行,没准还有用呢。”
国师面色一肃,“好。”
他唤来侍从把明南救的人抬去了厢房,而杀手被扔进了柴房。
府里本就有大夫,得到消息立刻就来了,给男人把了脉,开了药方说:“体虚火盛,有外伤,但于性命无碍,好好养养就行了。”
第49章 :圣女不做恋爱脑18
明南让人给他处理了伤口,等药熬好了喂他喝下,喂了一半,男人就悠悠醒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明南。
他下意识伸手要拉明南,太子见状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和善地问:“你醒了?感觉如何?”
侍女扶着他坐起来,端着碗说:“你慢些,先把药喝了。”
男人茫然地接过碗,把药一口气闷了,眉头都没皱一下。
明南佩服地看着他。
真勇士,果然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男人放下碗,挣扎着就要起身给明南和太子行礼,“多谢两位出手相救——”
“哎,你身体不好,快躺下,就别在乎这些虚礼了。”
明南按住他的肩膀,把人推了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惹上杀手?”
男人偏过头咳了声,“我叫张不鸣。”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不鸣?”明南问。
“是。”男人靠在床头,咳得脸红,眼神却十分坚定,积着恨意,看得人心头一紧。
“在下是环壁城柳河县的秀才……”
张不鸣把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原来他有个妹妹长得十分貌美,在入城卖花贴补家用的时候偶然被路过的知府看上了。
那知府贪财好色,是当地一霸,可谓只手遮天,看上张不鸣的妹妹张芙就把人抢了回去,行禽兽之事。
张芙不堪受辱,回去就投河自尽了。
张不鸣的爹娘发现她迟迟没回来,不放心出去找,在河里发现了张芙的尸体,两人差点疯了。
张不鸣从书院回来,知道此事后上县衙告状,县令却不管,还想息事宁人。
张不鸣不答应,想继续上告,县令就给知府报信,知府派人来想杀人灭口。
好巧不巧,当日张不鸣脚崴了,没法回去,在城里的客栈过了一晚,这才逃过一劫。
等他一瘸一拐回去的时候,他家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他的爹娘成了两具无法分辨真面目的焦尸。
“我甚至没法给他们收尸,那些人还守在我家,想等我回去。”张不鸣嗓音嘶哑,几欲呕血,他死死攥着被褥,“后来我从山路跑了,一路北上,想进都城告状,我要给我家人报仇,我不信这天下没有公道!”
“幸,天不绝我!”张不鸣泪眼朦胧地看着明南,“让我遇到了姑娘和公子,留得一条贱命,把真相公之于众!”
国师闻言怒骂道:“什么狗官,也配为一方父母?此事我必上禀陛下,查他个底朝天!”
他忽然发火把张不鸣吓一跳,他之前注意力都在明南和太子身上,都没注意到边上还有个人。
又听闻他说要上禀陛下,心一凛,“阁下是?”
明南立刻给他介绍,“这位是我哥哥,当朝国师巫如风。”随后她转向太子,“他是当朝太子萧宴山。”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太子抿了下唇,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叫他名字的时候,她会想到牧宴山么?
他仔细听了听,没听到明南的心声,他心里立刻舒坦了不少。
明南不知道他那些小心思,正给张不鸣介绍自己,“我是圣女巫明南。”
他们三个身份一个比一个高,听得张不鸣一愣一愣的。
尤其在听到那个看起来脾气很好,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人竟然是太子的时候,他彻底懵了,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
大惊之后便是大喜,他挣扎着爬起来,这次谁也没拦住他,他跪在地上坚定的冲三人磕了个响头。
“大恩无以为报,草民愿为太子殿下、为国师效犬马之劳,只求能将我今日冤屈呈于御前,为我家人,为所有无辜受害的百姓做主!”
太子上前亲自扶起了他,沉声道:“你放心,孤回去查清楚之后,必会禀明父皇秉公处理,绝不放他们逍遥法外。”
“谢太子殿下!”张不鸣声泪俱下,又磕了个头,这次久久没起。
还是侍女好说歹说才把他扶了起来。
明南又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安心休养,才退出了厢房。
国师看向萧宴山,“太子殿下有何打算?”
“此事无需国师出手,孤会派手下的人去处理。”
太子与国师交换了一个眼神,他的野心不再遮掩,赤裸裸摊开在国师面前。
国师了然,太子如今身体已大好,急需在众人面前立威,此事正是个好契机。
思及此国师也不和他争,点了点头说:“殿下若有需要臣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好。”太子也没和他客气。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不约而同看向了明南。
明南:“???”
【看我做什么?我都帮到这份上了!】
太子莞尔,“说来圣女运气真好,一出门就能遇到这么关键的人物。”
国师挑眉,“不是殿下要骑马的么?说运气好,那也是殿下运气好吧?”
明南:“……是啊,这都是殿下的福气。”
太子笑而不语,深深地看她一眼。
“好了好了,天色已晚,殿下先回东宫吧。”
明南微笑赶客。
太子点点头,“好,那孤就不叨扰了,告辞。”
他这么痛快反倒是让明南愣了一下。
这粘人精转性了?
然后下一刻就听太子说:“天黑了,孤有点怕,不知能否请圣女送孤一程?”
明南:“。”
呵,男人,她就知道。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确实很暗了,想了想正准备答应,国师忽然十分刻意地咳了一声。
“咳——”
明南伸出一只脚。
“咳咳——”
明南收回来。
“……”
明南伸出脚。
“咳咳咳——”
205:【……你干嘛呢?】
明南:【我哥还怪好玩的嘞。】
太子在边上忍俊不禁,故意问:“国师是喉咙不舒服?”
国师皮笑肉不笑道:“是挺不舒服,南南,你去给我拿盏茶来。”
明南一怔,这是要支开她说悄悄话?
她看向太子,太子沉吟片刻,冲她点了点头。
还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明南心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又不能吃了你。不过……自求多福吧。】
她收回视线,转身去了。
等她一走,国师立刻沉下脸来,冷声道:“殿下,我只有一个妹妹,千娇百宠养大,断不可能受一点委屈。”
“你若只是想借她拉拢我,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国师一怔,“什么?”
他负手而立,看着栏杆外在夜色中沙沙作响的竹林,半边脸隐在暗处,看不分明。
“是圣女先选择了孤,是她想利用孤,而非孤利用她。”
语气倒是很平静,可这话细品之下,怎么有点委屈的感觉。
国师神情微妙地看着他,“殿下此言何意?难不成还要让南南对你负责?”
“难道不该么?”太子扭头反问:“她招惹了孤,用完就丢?孤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贱人么?”
国师:“……”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他遮掩似的偏过头咳了一声。
不知为何他有点想笑,可一笑就破功了。
他得忍住。
孰料太子冷冷地笑了一声,“现在该孤反过来问你,明南是只想利用孤的感情,不想负责么?”
国师顿时瞪大了眼,“你一个大男人吃什么亏了?还不是你自己没定力?你不喜欢她你会被利用?说白了你心思也不单纯,少在这儿给我装傻!”
“我不管,我就要一句话,你做哥哥的是不是该说说她?”
“说什么?我妹妹又没错!”
“始乱终弃不是错?撩完就跑不是错?!”
“我妹妹人见人爱难道每个都得负责么?那我直接大门敞开给她纳几房男妾得了!”
“你敢?!”
太子登时睁大了眼瞪着他,开始挽袖子。
“哈,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别以为你是太子我就怕你,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要连她都护不住,也不用活了!”
国师也挽起了袖子,与他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风吹草动,一触即发。
于是等明南端着茶回来的时候,就见太子和国师扭打成一团。
按理说国师那身手不得压着太子大?
可他没动用武功,和太子肉搏,两人全靠一身蛮力对打。
打得难舍难分,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你揪我耳朵,我揪你头发。
明南:“…………”
205:【这……】
明南眨了眨眼,嫌弃地别开了脸。
【这是什么大型小学鸡互殴现场?】
国师和太子察觉到她的视线,齐齐转头看了过来。
明南端着托盘面无表情道:“你们继续,我先回去睡了。”
太子一把甩开国师的头发,拍拍手站起来笑着说:“不送我了么?”
“我看你这架势,鬼见了你还不知道谁更害怕一点,算了吧。”
明南皮笑肉不笑地扫了眼他凌乱的衣襟。
太子:“……”
国师在边上嗤笑一声,“就是。”
他伸手要去端茶,明南一个旋身躲开了,睨他一眼:“看你这样也不是很渴,这茶还是我自己喝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再搭理他们。
国师:“……”
他与太子对视一眼,翻了个白眼,“都怪你。”
“太子殿下,请吧,不送。”
国师哼了一声,赶紧追着明南去了。
太子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整理衣襟的时候想起明南的眼神,没忍住笑了下。
“嘶——”这一笑牵动了腹部的伤处,痛得他倒吸了口气,国师下手是真狠啊。
不过今儿也算和国师把话摊开了,疼就疼吧,值得。
太子心满意足地带着一身伤走了。
太子刚到东宫,就见到了皇帝的人,门还没进,就被请去了皇帝的寝宫。
今日那么多事怎么可能瞒得过皇帝的眼?
太子也没打算瞒他,毕竟他恢复的事迟早要让皇帝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他得让他记得明南的功劳。
这一晚,所有人都知道太子被皇帝召去,出来后直接在皇帝的偏殿睡了。
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翌日知道消息的妃嫔皇子都坐不住了,千方百计去打听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这事还没弄明白呢,皇帝一大早下旨厚赏明南,直接封她为安平郡主。
旨意一出,前朝后宫都惊动了。
明南已经是圣女,本就地位超然,又没嫁入皇室又没功劳,平白无故怎么就封了郡主,她凭什么?
满朝文武像闻着腥味的猫,摩拳擦掌准备在早朝上狠狠参国师一本,顺便劝谏一下皇帝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结果去了他们就傻眼了。
他们竟然在朝堂上看到了精神奕奕的太子!
健康的,红光满面甚至堪称春风得意的太子!
一早上“惊喜”不断,这回满朝文武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皇帝满意地看着他们的反应,笑着说:“天佑吾儿,也幸得圣女相助,如今太子身子已彻底痊愈,即日起他正常参与朝政。”
言罢,他面色一变,沉声道:“昨日都城外出了一起极为恶劣的案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有杀手欲置人于死地,因为人是太子救下的,此案便交由太子主理,大理寺和盛都府从旁协助。”
太子施施然出列,拱手道:“臣遵旨!”
早朝结束时群臣一言不发,面面相觑。
太子身子好了,那就意味着一场腥风血雨啊!
难怪圣女被封了郡主,合着是她救了太子?!
真是闷声干大事啊,这下国师的地位更稳了。
众人恨得牙痒痒,看国师的时候真是恨不得用目光把他戳成筛子。
国师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比他们还郁闷。
谁在乎那点破烂权力,他那么大一个妹妹眼看着就要被大尾巴狼叼走了,不知道多难受,这群狗腿子懂什么?
他拂袖而去,走得飞快。
浑然未觉萧辙在人群后恨红了眼。
他紧紧攥着拳头,脑中一片混沌,至今难以接受。
为什么?
为什么圣女要帮太子?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现在封郡主,是不是过段时间就顺理成章封为太子妃了?
国师又是什么意思?准备搭上太子的船?
也是,太子得父皇宠爱偏心,又占着嫡子身份,名正言顺,天命所归。
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人人厌恶的一滩烂泥!
可他也是皇子啊,凭什么人人都喜欢太子?
宫女太监是,皇帝是,朝臣是,就连他苦苦追求许久的圣女也是。
凭什么?!
他恨得快要把牙咬碎,站了许久才勉强压下了心中暴戾的情绪。
不行,他绝不能让太子和国师联手。
圣女是他的,谁也别想抢!
他心生一计,快步出了宫。
明南接到圣旨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坦然受了。
传旨的太监见她这般宠辱不惊,又把她好一顿夸。
夸得她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怕是他和其他人一样,以为她未来是要做太子妃,所以提前和她打好关系。
明南有些哭笑不得,还太子妃呢,就算皇帝答应,她也还没考虑好。
她现在有些乱,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
205:【那你要考虑多久嘛,要不干脆我把你前世的记忆封掉算了,这样你就不会错乱了。】
它安慰道:【干我们这行的——】
【你闭嘴,你一说话我就觉得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205:【……】
明南托腮坐在台阶上,看着满院繁花,心里却空荡荡的,【而且我也不想忘了牧宴山。】
那是她第一次爱的人,也是第一次学会爱人。
【而且总不能每一世都封吧?到了最后一起放出来,我估计当场就得疯了。】
那些浓烈的爱恨,足以压垮最坚定的意志。
205沉默了,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明南伤春悲秋了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掰手指数了一下日子,没记错的话再过一个月,南边就要发大水了。
她得提前让人准备起来,天灾她无法阻拦,但可以努力预防,争取把百姓的损失降到最小。
上一世就是萧辙去赈的灾,因为表现出色一举成名。
但其实很多策略都是他手下的谋士和原主一起出的,萧辙坐享其成,每天去灾民面前转转,帮着盛点粥,面子功夫做到了极致,实则没费多少力气就收获了百姓们的称赞。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
进了七月,天气一日比一日热,明南越发懒得动弹。
偏偏这个时候她收到了一封来自安国长公主的请柬。
安国长公主是当今陛下最小的妹妹,先帝在世时就颇为受宠,先帝亲自给她挑的驸马,两人婚后十分恩爱,琴瑟和鸣。
当今陛下登基后也颇为照顾这位妹妹,赏赐一应不少,让她锦衣玉食的养着。
每年七月,她必要办一场宴会,邀请盛都还未成婚的皇子公主公子小姐一聚,撮合一对是一对。
人闲着就喜欢找点事干,安国长公主便是如此。
她自己过得幸福就十分热衷于给别人牵线,而且还真的牵成了好几对,过得也都不错。
渐渐的盛都人都传她有些本事在身上,而且能收到请柬,就说明得到了安国长公主的认可,极有可能借着这次宴会一步登天。
是以近些年来无论公子还是小姐,都以收到她的请柬为荣。
明南对此倒是不感兴趣,却不好拂了安国长公主的面子,便唤人去库房挑礼物。
她梳妆打扮一番,难得穿了件淡青色织金妆花裙。
素净雅致,不会喧宾夺主,也不会因为太寡淡而失礼。
她带着妙言妙容上了马车,一路往长公主城外的别庄去。
别庄处在群山环抱之中,山清水秀,景色极佳,也格外凉快。
明南一下马车就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气。
她把请柬递上去,又让人把礼物拿来,负责接待的门童立刻恭敬道:“小人给安平郡主请安,郡主请——”
明南点点头,后面立刻响起了阵阵低语声。
“她就是安平郡主?”
“怎么还戴着面纱?”
“你不知道?她除非在宫里,在外都是戴面纱的,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规矩吧。”
“不过光看眼睛也知道是个美人,难怪太子念念不忘。”
“她也不一定就是太子妃吧?陛下又没下旨,听说太子今日也会来,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
明南听了也只是一笑置之。
人各有志,她们惦记太子妃之位也未必是因为喜欢太子,不过是因为那个位置最有前途罢了。
她只当没听见,施施然进了门。
别庄里种满了各色花树,一进去恍若进了仙境。
即便见惯了国师府美景的明南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长公主夫妇审美是真的挺不错的,也会享受,花海里还有两架缠着藤蔓的秋千。
安国长公主占了一架,驸马正站在后面推她。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真是让人羡慕。
明南看着看着不由得入了神。
身后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她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耳畔有人说:“所谓只羡鸳鸯不羡仙,不过如此。”
明南:“……”
【205,这晦气东西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不提醒我?】
205:【还不是你看得太投入,我不好意思打扰你。】
明南无语。
她转身和来人拉开距离,假笑欠身道:“十二殿下若是羡慕,亦可以寻一知心人。”
萧辙闻言面色有些绷不住,逼近一步,额角青筋直跳。
“圣女明知我的心意,为何要说这般诛心的话?难不成真如其他人所言,你已心有所属?”
明南面色也冷了下来,“殿下请自重,这是长公主的别庄,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萧辙自知失言,想找补却又被下了面子,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巧不巧,不远处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问安声。
“见过太子殿下。”
“嗯。”
太子轻轻地应了一声,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立刻顺着看了过来。
明南眼神明显柔和下来,向他走了过去。
萧辙:“……”
他咬紧了后槽牙,恨恨瞪着太子。
“太子殿下。”
明南上前打招呼,“不知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太子扬了下眉,瞥了眼那边迟迟没走的萧辙,莞尔一笑:“当然。”
他走近一步,与明南并肩,恰好挡住萧辙窥探的视线。
转身之际,他蓦地回首,目光森冷,暗含警告地看了萧辙一眼。
萧辙拳头捏得更紧,几乎要被气笑了。
他什么意思?
在炫耀么?
他凭什么?!
嫉妒烧干了萧辙最后一丝理智,他摸了摸自己的荷包,眸光阴冷。
走着瞧!
明南与太子远离人群,走到了僻静处。
也是长公主别庄够大,少两个人一时半会没人多想。
“说吧,又有什么事?”太子转过身来含笑看着明南。
明南不满:“别说的好像我让你给我打白工一样,哪次你没获利?”
“你知道我想要的,从不是那些。”
太子还在笑着,只是眼里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很勾人。
明南承认,在那一瞬间,她被蛊惑到了。
太子便笑了,视线从她漂亮的眉眼扫过,“是么?”
明南清了清嗓子,别开视线不再看这个天然诱的人,低声说:“我找你是有要事和你说。”
她把前世发生的事用一种猜测的语气说出来,“昨夜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南方怕是会有水患,天灾无情,届时怕是会对百姓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也不知道下面的人有没有去检查修补堤坝,能不能抗住今年的大雨。”
太子面色逐渐严肃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明南颔首,“我会用这种事骗你么?”
太子摇摇头,笃定道:“你不会。”
“那不就是了?我希望你能派人去看看,没问题最好,若是有问题早做打算还来得及,天灾无情,能避则避,尤其洪灾后极易发生瘟疫,一旦大祸酿成,悔之晚矣。”
提起正事,两人如出一辙的冷静和理智。
太子沉默片刻,认真道:“此事我回去就派专人去处理,希望还来得及。”
见他面色冷肃,明南心里痒痒的,忍不住问:“你真这么信任我?”
太子与她对视片刻,忽地上前一步,伸出手来。
明南一惊,下意识向左右看看。
“你做什么?”
她紧张地想退后,生怕太子忽然又发疯吻上来。
然而太子的手却只是在她头顶轻轻拂过,捏着一片青翠的柳叶递到她眼前,“柳叶落你头发上了。”
说着他顿了下,眼含笑意地问:“你在紧张什么?”
明南:“……”
她愤愤地从他手里抢过柳叶,“没收了,这么大人了,玩什么柳叶,幼不幼稚?”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看着办,走了。”
她语速飞快说完头也没回地离开。
205:【宿主~你好像恼羞成怒啊,嘻嘻~】
【闭嘴,嘻嘻怪。】
明南面无表情地回了人群中,引来不少注视,可能她现在身上写满了“生人勿近”四个大字,以至于她们好奇归好奇,没试着来与她搭话。
安国长公主玩够了便招呼女眷入席,驸马招待男宾。
他们请来了盛都最有名的戏班子搭台唱戏,男女宾之间只以一盆盆鲜花做隔断,不会走错了位置,又能看清对面的人。
可以说是真的非常方便相看了。
明南的位置比较靠前,但离安国长公主不算太近。
她特意留意了下,安国长公主身边那两位姑娘,瞧着举止谈吐便知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今日的宴席怕主要就是为她们牵线。
心里有数,该办的事也办了,明南安心看起了戏。
她尝试听了一会儿,发现不是很感兴趣,便让205在自己脑子里放歌。
正听着,身边忽然走来一侍女,低声道:“郡主,太子殿下请你过去一趟。”
明南眸光微闪,脑中的音乐立刻停了。
她转头打量说话人一眼,白裙粉衣,确实是别庄侍女的打扮。
“太子为何找我?”
她疑惑地问:“有什么事不该找驸马么?”
侍女顿了下,抬起头一脸担忧地说:“郡主随奴婢来就知道了,奴婢见他脸色不大好,想来是有哪儿不舒服。”
“郡主不是给太子殿下治过病么,他的身体如何,你再清楚不过。”
见明南不为所动,她咬了咬牙,语气有些许激动,“若是太子殿下有个万一,郡主后悔也晚了。”
说着她伸出手,从袖口露出半块玉佩。
明南面色微变,这确实是太子今日戴的那块。
205:【嘶,不会太子真的出事了吧?】
明南心内冷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205:【万一是陷阱呢?】
明南起身的同时轻飘飘道:【那就~以牙还牙喽,我最擅长了。】
205想起上一世被揍的妈都不认识的几个傻帽,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侍女见她起来了,眼底不易察觉地闪过了一道兴奋的光。
明南只做不知,对她道:“劳烦带路。”
“是。”
侍女转身在前面走得飞快,明南紧随其后。
等了一会儿,萧辙放下茶盏若无其事地起身从侧面离开,没惊动任何人。
“还没到么?”明南看着周围越来越偏的景色,讥讽地扯了扯唇。
侍女头也不回,脚下生风,“快了,就在前面的厢房。”
“是么。”
到这儿还不知道是圈套明南这几辈子白活了。
终于,又拐了一个弯,侍女在一处花木掩映的厢房前停下,转过头来看向明南,“郡主,太子殿下就在里面,劳烦你进去看看。”
明南欣然应允,“好啊。”
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侍女都愣了下,她眼睁睁看着明南推开门,踏进一只脚,唇角的笑意都快遮不住了。
然而下一刻明南忽然转过身来,出手如电,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强行把她拉进了门。
侍女:“!救唔——”
明南收紧了手臂,勒得她发不出声,只能被倒拖进房间。
“砰——”的一声,明南直接钳着她的脖子把她抵在了门板上,冷声质问:“说,谁派你来的?!”
侍女吓得瞪大了眼睛,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她也不知道明南那细胳膊哪来的力气,竟如铁臂一般撼动不了分毫。
呼吸渐渐困难,她看着明南平静如看死物的眼神,忽然意识到对明南来说杀她就如杀一只蝼蚁,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就能糊弄过去,根本不会有人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