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冷笑,然后目光又透出一丝嫉恨:,“就像你爹一样,放着好好的通天大道不要,偏偏要去过独木桥,你们父女俩倒是像得?出奇!”
等等,关她爹什么事?
连翘懵了,而且这个抢占姜离的周氏女看着她的目光怎会充满嫉恨?她突然又想起周见南说过的那些周家的事,难道……
“你是曾经和我爹定过婚的那个周家小姐,周静桓的那个天资出众的姑母周莳?可你不是死了吗!”
连翘震惊,“难道说,你当年其实并没有?死,只是头脱落了,无法?再?以周家小姐的身?份见人,所以对外?假死?”
周莳被?戳穿身?份,眯了眯眼?:“你原来知道?若不是我突然出事,你以为你母亲能顺利嫁给你父亲?”
连翘噎住,兜兜转转原来她自己也牵扯其中,怪不得?那晚上周莳借用周夫人的头对她夜袭时招招狠辣,原来是因为陈年旧事深恨他们一家人。
周莳死死盯着她的脸,语气森然:“你这张脸和你母亲真像,当年那个蠢钝的女人就是凭借那张脸才搭上你父亲,你说,我要是顶着你这张脸潜入你父亲身?边,以他最?没想到的身?份突然杀了他,他会是什么反应?”
“你做梦!”连翘大怒,“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能耐,原来只是在上面打不过,所以把我们引入地下,找几个帮手,再?避开人,以免打斗时被?人发现是不是?”
“小姑娘看着乖巧,脾气倒是大,一看便知被?你父亲宠坏了,想想也是,毕竟你那个凡人母亲死得?早,你父亲一定很伤心,很难过吧?”周莳冷笑道,“他退婚又如何?还?不是不得?善果?这就是报应!”
“不许你诋毁我爹娘!”连翘眉毛一拧直接拔出了青合剑猛然朝她刺去。
但?这周莳修为已至渡劫期,只见她轻笑一声,直接用双掌夹住连翘的剑尖然后用力将她摔出去。
幸好连翘腰身?足够柔软,足尖一点抵靠在墙上,又折了回来,然后召起水来。
她大喝一声:“水来!”
霎时只见那莲池里的水化作了一条水龙,腾空而起,气势凌厉,朝着周莳咆哮而去。
周莳轻蔑地笑笑,显然是看不上这水做的龙,她徒手捏爆水龙,却没想到连翘暗藏玄机,原来那水龙里还?藏着一把剑,正是青合——
就在这时,连翘隔空催动青合剑,趁其不备一剑刺向其心口。
周莳瞳孔骤缩,立即闪躲,但?那剑已经近在咫尺,她用尽全力躲开但还是差了一点,肩膀处生生被?扎穿一个血洞。
她痛到狰狞,捂着肩膀迅速往后退:“好个狡猾的黄毛丫头,是我看走眼?了,你人不大,心眼?倒是比蜂窝还?多!”
连翘笑眯眯:“这才哪到哪儿,这座地宫造得?如此豪华,想必你定然十分?喜欢,既然如此,那就永生永世在这里长眠吧!”
她眉心一凛,那散成水珠的水龙又重新凝结。
但?这周莳也不是宵小之辈,只见她磨了磨后槽牙冷冷道:“这地宫自然是为你们准备的,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除了头能为我所用,身?子?拿来喂龙最?合适不过!”
说罢,她重重扯了下那锁着龙的链子?:“出来!”
只见那银龙又破水而出,尾巴一扫,直接将连翘的水龙击碎。
连翘迅速往后退,然而她退的速度哪里比得?上龙飞过来,那龙大约是饿极了,追着连翘流着口?涎直接一大口?咬了过来——
离得?太近,连翘已经能闻到腥臭味,好似臭鱼烂虾的味道,就在她心道不好吓得?闭上眼?时身?前突然多了一面火墙!
那龙迎面撞上,四肢百骸都被?灼伤,它惨叫一声又缩回池里。
连翘回头一看,发现陆无咎正站在她身?后。
“有?没有?事?”他眉眼?冷淡,但?操控的那面火墙却灼灼逼人。
连翘侧脸热热的,她觉得?应该是被?火墙烤得?,于是伸手揉了揉:“没事。”
此时,那龙又继续冲撞起来,但?被?铁链束缚着,它始终被?牵制住,并不便利,趁着这个机会,连翘迅速抓住它身?上的铁链,陆无咎猛然提剑刺去,一剑扎进了龙尾,痛得?那龙仰天长啸。
“倒是我小瞧你们了!”
青合毕竟是神剑,周莳那一下伤得?不轻,见这被?拴住的龙也拦不住他们,情急之下干脆直接扯断了链子?。
“——去,杀了他们!”
那龙彻底没了束缚,咆哮之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龙尾横扫,碎石四溅,二人皆被?猛烈的气流冲撞地后退几步,喉间涌出一股腥甜。
周莳躲闪不及,也被?龙尾扫到,她捂着心口?大骂一声:“孽畜!不长眼?睛,连我也敢碰?”
那龙瞳线一竖,冷冷地盯着她,目光中好似潜藏着无数的怨与愤。
周莳往后退了几步:“你想干什么,我叫你杀他们,你敢不听令?”
那龙舔着爪子?,却盘旋不动,反而继续朝周莳逼近。
周莳终于慌了,怒叱道:“孽畜!我是你的主人,你难不成要杀我,链子?,对链子?呢……”
她慌张地去扯那专门用来锁龙的寒铁链,想把这龙重新?锁起来。
然而这链子?好不容易才解开,那龙岂会让她再?拴回去?更
何况她不动还?好,铁链一拖动,发出“哐当、哐当”的沉重声响,在幽暗的地宫中回荡,又唤起了这龙被?日日被?穿骨锁住,求死不能的痛苦,只见它金瞳倒竖,狂怒不止,一口?咬住了周莳的半只臂膀生生将其撕扯了下来!
周莳惨叫一声,撕心裂肺,但?毕竟是渡劫期的大拿,她忍着痛一掌将这龙击飞出去,然后捂着伤口?便想逃出去。
连翘瞄准时机,手持青合堵住她去路:“养虎为患,被?反噬了?你在做出这种事的时候难道就没曾想过有?今天?”
“让开!”周莳面目狰狞。
“已经晚了。”连翘将她的话还?回去,“你刚刚不是说把这条龙饿了很久吗,那便自己去填饱它的肚子?吧?”
说罢,她猛然提剑刺去,周莳体力不支,勉强应付,很快就败下阵来,被?逼得?节节后退。
那龙瞅准机会,一口?咬住她剩下半边臂膀,又生生撕扯下。
又是惨叫一声,周莳双臂尽断,只能在地宫里爬。
她无处可逃,甚至想逃进她亲手打造的黄金笼子?里避一避,不停地用头撞击着笼子?。
然而那些人又岂会让她进?他们更是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囚笼里瞬间骚乱起来,婴儿的啼哭声,愤怒的咒骂声混杂在一起,周莳惶惶地又往后退,那龙直接冲过去将周莳拖回来一口?吞下。
刹那间,骨头被?咬碎的咀嚼声传来,令人恶寒。
那龙大约是被?饿久了,吃了人后舔了舔爪子?,意犹未尽,又望向囚笼。
囚笼里癫狂的人们吓得?纷纷后退,大喊救命,那龙被?刺激地愈发狂躁,直接冲破了笼子?,一口?又吞吃了不少人。
人群瞬间四散奔逃,但?不是被?扯断了腿,就是被?断了手,最?后那些男男女女上百人几乎全被?吃了。
连翘看着那龙兴奋的目光神情也渐渐变得?凝重。
不管这东西一开始有?多可怜,它现在连吃上百人,早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果然,吃完人之后,那龙犹觉得?不够,又虎视眈眈地望向他们。
而且饱腹之后,它的力量明显又强了几分?,猛然扑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陆无咎剑已出鞘,剑身?细长,寒光凛冽,一抹银光直指龙腹要害。
趁此时机,连翘也一跃而起,借力腾空,剑尖没入龙鳞缝隙,霎时鲜血喷涌。
那龙猝不及防,仰天长啸,狂怒之下龙爪猛扑,横冲直撞,连翘直接被?甩了出去。
她重重撞在墙上,吐出一口?血来,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就在此时,那龙继续朝她扑过来,就在连翘即将被?咬住时,突然一道火圈从后牢牢套住那龙的脖子?,将它拽了回去。
那龙被?激怒,转而和陆无咎缠斗起来。一人一龙速度极快,看不清身?法?,只能依稀辨认出剑风荡起,衣袂纷飞,地宫被?撞得?晃晃荡荡,不停有?碎石掉落。
忽然,一团冲天的烈焰铺开,那龙惨叫一声,勃然大怒,紧接着一口?咬在陆无咎手臂上,拉着他俯冲进莲池。
砰然一声,水花飞溅,一人一龙彻底没入池中。
这龙是水龙,陆无咎却是火系灵根,被?拖入水中对他绝不是好事。
连翘立即追上去,然而这莲池却被?设下了结界,她一试图入水就被?弹开,大约是陆无咎不想让她下去。
她无可奈何,只能焦急地趴在池边观察。
这时她才发现这莲池深不见底,从上面完全看不到人影,只能看到不断翻涌的水波,像是被?池底的动静搅动带起来的。不时又冲上来几道亮光,像是池底有?火在烧。
连翘只能依稀凭借这些声光和翻涌的水波来判断战况,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突然,那池水稍稍平息一些,从水中涌上一缕淡红,紧接着更多的红色翻滚上来。
连翘心头一紧:是血。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又是谁的血……
她心急如焚,不停地抬手结印想要破开这道结界,然而无论?如何都解不开。
此时,那翻涌上来的血越来越多,将原本清澈的莲池生生变成了血池。
她不停地拍打着莲池结界,喊着陆无咎的名字,然而没有?半分?回应。
此时,原本沸水一样翻滚的莲池平静下来,看来是分?出胜负了。
连翘屏息凝神,一动也不敢动,目光紧紧盯着莲池,等着看出来的到底是谁。
突然间,一条龙从水中窜出,那一瞬间连翘脑中一片空白。
她甚至顾不上去管自己的处境,脑中只有?一个疑问——
龙出来了,那陆无咎呢?
连翘怔怔地望着水面,根本不敢去想另一种可能。
她从前和他吵架气急了的时候恨不得?他消失才好,此刻他真的出不来了,她喉间像是被?东西堵着,心头空落落的,前所未有?的空虚。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不死心地又去看莲池,然而这池水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那道结界也消失了。
她又没出手,那么只能是设下的人没了……
连翘目光怔忡,直到脸颊微微痒,她才发觉眼?泪不知何时滑了下来。
她伸手抹了一把,看着指尖上的水珠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那原本出水的龙又开始剧烈扭动起来,仿佛经受了巨大的痛苦,紧接着一柄剑忽然从龙腹中刺出,那龙惨叫一声,一个玄色的身?影破腹而出!
连翘一僵,再?缓缓抬头,这身?影不是陆无咎是谁?
只见他一身?玄衣湿透,发梢也在滴水,面色苍白,一缕血还?在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
连翘一颗泪珠还?挂在她睫毛上半掉不掉的,可她太过震惊,连睫毛都忘了眨。
直到陆无咎停在她面前,她都没回过神来。
还?是陆无咎先开口?,他缓缓抬手刮去那颗眼?泪,声音低沉:“不过晚了一会儿出来,就哭成这样?”
连翘这一瞬间内心五味杂陈,她想问他是怎么出来的,又倔强地想假装没哭,还?生气他为什么要设结界。
但?在看到他手臂上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时,她却如鲠在喉,一句其他的话都说不出,反而轻轻拉住了他的手,眼?泪汪汪。
“你疼不疼啊?”
这话一问出,陆无咎眼?神忽沉,眸底涌动,那只原本一触即离的手忽然抚上她雪白的侧脸,连翘还?没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话虽如?此,他捏着?她的下巴又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连翘没想到他还来,皱着?眉毛去推搡,一不小?心碰到了他伤口?,听到闷哼一声?,她又立马缩回来,手足无措,不知该往哪里放,着?急提醒道:“你手上有伤……”
陆无咎从胸腔里嗯一声?,却连头也不抬。
连翘不知道陆无咎突然发什?么疯,偏着?头躲他:“你怎么了?我没发作?,你不用给?我解毒。”
陆无咎充耳不闻,连翘又猜测:“还是说,你碰到龙血了?”
龙性本淫,龙血也是一味壮阳之药,只不过?寻常人?很少有机会接触罢了。
陆无咎听她这么说也没反驳,反而握着?她后颈缓缓揉捏,声?音低沉:“那你帮帮我?”
连翘想拒绝,又说不出口?。
陆无咎缓缓贴上她耳畔,捻着?她发红的耳珠,呼吸滚烫:“只是亲一亲,嗯?”
他尾音微微上挑,带着?连翘从未听过?的沙哑,她心尖一软,哪里还拒绝得了,她趴在他肩膀上小?声?道:“对面还有人?呢……”
其实早在吻上她的那一刻陆无咎就给?他们二人?下了结界,从里面看得见?外面,从外面看不见?里面。
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未免有预谋已久之嫌,于?是陆无咎什?么都没解释,反而箍住她的腰:“那就去水里。”
用了净水诀后,满池的水迅速清澈,连翘还没说出“不”字就被拖入池中?,按在池边吻下去。
连翘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眼神,水下那只原本箍在她腰上的手好似也缓缓往上抚。她胸口?痒麻,一开始以?为是水波荡漾,一垂眸看到他的手指覆上来,她微微睁圆了眼,用双手抵住他的肩,但顾忌着?他手臂上的伤又不敢太用力。
陆无咎察觉到了她的小?心翼翼,愈发无所顾忌,连翘心口?一紧,好似被攥住,她呜咽地想提醒他,声?音却被他的唇舌堵了回去。
原本清澈的莲池中?又泛起一点血红,是陆无咎受伤的手臂,因为用力揉捏不断有血丝渗进水中?。
他的唇也愈发的热,连翘受不住偏头去躲,推到了他的伤口?惹得他闷哼一声?她才终于?得以?逃开慌忙爬上岸。
再回头一看,刚清澈下来的莲池又变得血红,全是被他手臂上的血染的,连她胸口?也被染红了。
连翘面红耳赤:“你、你不是说只亲的吗?”
陆无咎看了眼还在往外冒血的手,随口?道:“伤得厉害,有些不受控制。”
连翘隐约觉得不太对劲,但陆无咎一本正经,不像在胡说八道,她只能自己把揉皱的心衣捋平:“那好吧。”
非但如?此,看到血红的莲池,她反而担心起他的手来:“一直流血怎么行?,我替你包扎。”
说罢她让他坐下,一掀开袖子,只见?那伤口?裂得足足有手掌长,已经能看见?骨头了。
她眉头紧皱,把百宝袋倒了个底朝天,所有能治外伤的药都被她扒了出来,也不管有多少瓶,不要钱似的往他那伤口?上倒。
五颜六色的药粉糊得伤口?都快看不见?了,连翘还觉得不够,又扒了一些内服的药丸往他嘴里塞。
“够不够,再来点?”
陆无咎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直想笑,原本紧抿的唇线微微松了一点,很给?面子就着?她指尖含住一颗。
温润的唇刮擦过?连翘白嫩的手指,她手一抖嗦,含怒看向陆无咎:“你……”
“怎么了?”陆无咎似乎毫无察觉。
连翘咬唇,也不好多说什?么,手一背,蜷缩起湿润的指尖,然后把药瓶全堆在他面前:“你自己吃。”
“你确定都要我吃?”陆无咎瞥了一眼那些花花绿绿的药瓶,似笑非笑,“本来没什?么事,把你这些药都吃了恐怕反而有事了。”
连翘这才回神,慌忙又把这些药瓶收了起来:“我可不是关心你,我是怕你死了牵连我而已!”
“哦。”陆无咎挑眉,“那就留着?,等下次用。”
连翘呸呸两声?赶紧捂住他的嘴:“说什?么呢,不吉利!”
陆无咎静静地看着?她,连翘一僵,莫名不敢和他对视。
她别?开脸,抱起花花绿绿的瓶子不停地往自己的百宝袋里塞。
“不要就算了!”
陆无咎一垂眸看见?她长而卷翘的睫毛乱颤,可怜又可爱,惹得他又低头碰了碰她唇角。
连翘一紧张手中?的百宝袋直接打了个死结。
陆无咎低低一笑,起身离开,留下连翘在原地心跳砰砰。
他怎么又亲她?
难道是这龙血还没完全解开?
连翘嘴巴还疼着?,胸口?也热热麻麻的,她可不想帮他了,于?是整理好衣襟飞快躲开。
被关在笼子里的人除了周家人?,从未见?过?外面的人?,看到连翘过?来,他们下意识地后退。
连翘赶紧摆摆手解释:“我不会伤害你们,我是来救你们的。”
说罢,她直接打开了锁,站得远远的,那些孩子和傀儡才敢走出来。
他们大概是从未出来过?,光是看到这地宫的全景都十分惊奇。
连翘唏嘘不已,又暗骂周家人?实在太过?伤天害理。不过?幸好这些孩子还小?,将来有的是机会教,那些傀儡因为灵根低也只是做一些杂活,出去了也有办法安置。
连翘清点了人?数让他们暂且等着?,然后又搜查了一遍地宫看看有没有其他东西。
东西倒是没搜到,不过?在询问那群孩子时,她得知除了这条龙,这地宫里还有一颗尚未孵出来的龙蛋。
能以?龙蛋的形式生出来,这颗蛋若是能孵出来龙恐怕会比他们碰见?的这条更?厉害一些。
连翘又四处搜寻起来,但怪得很,这不大的地宫硬是遍寻不到,难道这颗蛋在他们进来之前已经被带出去了?
那些孩子一直被关在笼子里,也只是偶尔听见?一点谈话,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连翘和陆无咎对视一眼,确定这地宫里的确没有后便打算上去查一查。
这次的出口?倒是不难找,就是被下了禁制的井盖有些麻烦,连翘正在思忖该如?何破除禁制时,只听砰然一声?,走在前面的陆无咎已经破开了井盖。
她惊讶道:“你怎么能轻易破开,难不成,屠龙之后你就进阶了?”
陆无咎淡淡嗯了一声?。
连翘呆住了,他原先应当时大乘期晚期,现在应该是渡劫期了吧?如?此一来,他岂不是当今最?年轻的渡劫期?
连翘先是震惊,然后又微微气?恼,扭着?脸不肯看他。
陆无咎于?是道:“你还小?,今日便能凭巧思重伤一个渡劫期,说不定你将来更?快些。”
连翘心情这才好些,下巴抬起:“那是,要是没有我,你能这么轻易摆脱周莳的纠缠?要不然同时对上一人?一龙,你别?说进阶了,死在龙肚子里还差不多!”
陆无咎附和一句:“说得没错,确实得多亏了你。”
连翘被他捧得飘飘然,哼哼几声?,走在了他前面。
等他们出去后,这第三块崆峒印碎片自然而然掉落在井盖边,连翘迅速弯身拾起来,背身防着?陆无咎:“这回你进阶了,我什?么都没有,这块碎片不如?给?我吧?”
陆无咎瞥了一眼她没出息的样子,轻笑一声?:“你想要拿去便是。”
“真的?”连翘双眼放光。
“我什?么时候同你争抢过?。”陆无咎道。
这话连翘可不服气?,他从前可没少和她抢,也就是最?近几个月中?了这蛊毒之后莫名大方了许多。
但前两块碎片现在可都在她手里呢,她害怕陆无咎将暂时由她保管的两块要回去,于?是心虚地没敢提,攥紧碎片快步离开。
此时正值午时,丝竹之音不绝于?耳,伴随着?激昂的鼓点声?,连翘抓了一个忙碌的仆役,威逼一番才得知现在已经是两天后了,此刻谯明山上正在进行?周静桓继任家主大典,除了周家,另外三大世家的人?也来了不少。
烈日高悬,蝉声?如?沸,远远望去只见?摘星台已经坐满了人?,各家的门生穿着?带有各自家徽的衣裳。
最?左边的是会稽姜氏,白底红纹的九头蛇旌旗迎风招展,这次是姜劭前来,只见?他的手已经长好了,坐在高台上好不威风。
旁边还空着?一个位置,看起来像是给?姜离留的,连翘目光掠过?那位置,缓缓移开。
中?间坐的是天虞陆氏,黑底金色的三足金乌族徽同样引人?注目,高台上坐着?的也是一个年轻人?,头戴玉冠,面目清秀,连翘从未见?过?此人?,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皇后的次子,陆无咎那个弟弟。
她没多看,又转过?去,在左侧天水碧的无相宗道袍中?一眼便看到了她爹,只见?她爹嘴角起了泡,尽管大典已经开始了,还是不停招人?过?来,眉头紧锁,侧身询问,好似在找什?么人?。
不用问了,一定是在找她。
连翘又摁住仆役问道:“我们消失了两天,你们是怎么跟我爹解释的?”
那仆役道:“家主说你们是主动离开的。”
好一个主动离开,而且是在这种关口?!她虽然平时没大没小?,但从不会失了礼数,在大典前离开这种事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她爹熟知她的性子,自然不会相信,所以?才会急得嘴角起了泡吧。
连翘暗暗记下了这笔帐,打算待会儿好好告状。
打眼一瞥,她又看到了被困在柱子上的晏无双,又是一惊。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仆役哆哆嗦嗦:“三日之期已到,你们突然离开,又没查出结果,所以?家主说要在祭典上将这个人?处以?火刑以?告慰大夫人?在天之灵。”
连翘顿时火冒三丈,提剑飞上了摘星台。今日是要告慰大夫人?在天之灵,不过?不是要死的可不是晏无双。
第061章 护短
此时,晏无双手脚皆被捆住,脚底则架起了柴火堆,她自然是不肯认罪,拼命挣扎,柱子被撞得?砰砰,两个大汉左右用力,才将她摁住。
台下,周见南被他娘施了禁言术和定身法,防止他冲动?上台营救。
那日他和晏无双守在门外,迟迟没等到人?出来,反而是周静桓回来了,把他们一抓,便关到了现在。晏无双被强行制住,连翘和殿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周见南只有眼珠子能转,眼看那人?往晏无双身上泼油,还?拿起了火把,急得?快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就在此时,一道鹅黄的身影踢飞了火把,挡在了晏无双面前。
“我看谁敢!”
少女?声音空灵,眼神坚定。
周静桓骤然回头,片刻,他压下眼底情绪:“我当是谁,原来是师妹,三日之期已到,你们并未查出结果,不在难道是想袒护杀人?凶手,护短护到忘了天伦人?常了?”
“究竟是谁罔顾伦常,我看应该是你吧!”连翘抬着下巴,“周夫人?究竟是因谁而死,死在谁面前,还?有人?比你更清楚吗?”
连掌门兀地站了起来:“翘翘,莫要胡闹。”
“爹爹,我可没胡闹,我说得?句句属实?,逼死周夫人?的不是别人?……”连翘指向周静桓,“就是他!”
这句话恍若平地雷炸开,全场霎时一片哗然。
连掌门惊诧,周静桓背在身后的手猛然攥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师妹想必是关心则乱,开始胡乱攀咬起人?来了,不如且下去歇一歇。”
说罢,立即有人?围了上去,这时,陆无咎缓步走到连翘身边,他身姿挺拔,目光睥睨,淡淡一瞥,那些围上来的弟子又迅速退下。
陆无咎抬眸:“说起关心则乱,周家?主倒是淡定,你的亲妹妹迟迟不归,你丝毫不担心,依旧能有条不紊地继任大典,着实?令人?佩服。”
这话说得?所有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有人?大着胆子问:“殿下是何?意??周家?这一辈似乎没有女?儿,上一辈倒是有一个女?儿,我记得?也早已去世了……”
“周莳可没去世!”连翘忍不住哼哼。
连掌门听到周莳的名?字眉心紧蹙:“翘翘,不可胡言乱语,你不知情,周家?的这位小姐早在你出生?之前便故去了。”
“爹爹,我可没乱说,我说的都是真话,是你们都被骗了,这个周莳是假死,她在暗中?多活了数十年,刚刚在地宫之中?还?伤了我呢!”
连翘捋起袖子,只见上面赫然有几道青红交错的淤痕,是木系术法确凿无疑。
连掌门霎时目光一凝,心疼不已,他早就怀疑女?儿在周氏大典前突然离开有古怪,若是她被人?关起来,那便说得?通了。
所以,即便连翘先前说的话再不着调,他也信了几分,缓缓步下台阶站在她身边:“究竟怎么回事??”
连翘底气又足了些,这才一五一十和盘托出:“周莳的确还?活着,因为她和整个周家?乃是刑天族遗民,刑天之事?,诸位想必都有所耳闻——”
她略略讲了一番刑天舞干戚的旧事?,然后道:“这些刑天遗民头颅一旦成熟便会自动?脱落,所以需要抢别人?的头来另为己用。而且,他们脱落的头里?会长?出一种黑色的骨珠,从里?面会生?长?出并蒂莲,而并蒂莲中?良药的那一朵恰好有驻颜之效,能够维持他们抢来的头不腐不烂,免得?被人?发现。大夫人?死而复生?那一日正是被周莳抢了头,她根本不是被画皮虫控制,甚至后来,姜离也被她暗中?残害,抢了头颅!”
听到这里?,姜劭猛然站了起来:“什么,你说阿离已经没了?”
连翘如实?道:“她被暗中?掉包了,难道你就没发现她这几日有些奇怪?”
姜劭无言以对,他的确是觉察到一些不对劲,但又不知何?故。
原来,原来……他随即愤怒地望向周静桓。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
看到姜家?人?的反应,人?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起荒诞不经的刑天遗民。
周静南如同听到了晴天霹雳,此刻他已经被解开的禁制,但眼睛瞪得?大大的,活像是被劈焦的木头。
连翘怜爱地看他一眼,说真的,她也不知道周见南的头会不会某天一觉醒来突然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