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笨文曲,居然……”
怒瞪着白泓绾眼里透出的泪光,看着原本一身洁白的白泓绾居然如此伤痕累累、血迹连连,开阳只恨自己狠不下心,不然就一剑劈了他,让他再入轮回算了,也省得自己再受气。
“开阳,我知道错了……”柔柔一句话顿消开阳的怒火,看着白泓绾透着向往的眼光,然后露出久违的温和笑容,“可是我没有后悔,只可惜没能看到我的孩子出世,有点遗憾而已。”
和往日在天庭时相似的文曲,为何当年他掉落凡尘轮回再世,就不是因为我而动了心、动了情?明明只是太上老君身边的一个炼药小童,为什么文曲就是念念不忘?即使到了现在依旧……
想到自己上天庭查证的一切,开阳满目是泪。
“文曲,别放弃,你不就是喜欢他吗?我不拦阻你了,你要爱小童便爱、你要爱盛榛也没问题,我已经将你们的泥娃娃捆在仙界的姻缘台上,捆得很结实,任谁人也分不开!”
“傻开阳,你又在骗我了……”
怎么这位知已这样傻呢?其实他明明最恨我动凡心、留恋情,当初在天庭他劝了我多少回,自己就是不听!
“我是骗你的,可是等你真的好了,我一定会到姻缘台上这样做,你就不要这样聪明,笨一次吧,文曲!”一边和白泓绾说话,开阳又聚起仅存的法力,要与即将来临的天雷抗衡。
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如果真的要灰飞烟灭,那我就陪着文曲一起吧!
“能力不够时,便该是求人的时候。”
冷冷的嘲讽突然自身旁不远处传来,开阳极目一看,原来是现任阎王晁翔和他那个太上老君身边的小童转世的儿子盛榛,虽然盛榛脸上苍白一片,可看他已能行动自如,伤势必定得到及时的救治。
“你们要帮我?”不是不想用更宽容的语气,只是一想到白泓绾是为了盛榛才变得现在这个样子,开阳就气不打一处来。
“白泓绾怎么样了?”
沙哑的声线一点都不像是从盛榛喉咙中发出来的,开阳不知道,就在天雷劈下来的那一刻,盛榛是如何疯狂的叫喊,那痛不欲生的叫声直教闻者生疼。
怎么看都看这对阎王父子不顺眼,开阳恨恨的说:
“就算现在死不了,也快了!他居然以大半的法力去维持那个鬼胎的存活,他真是……天雷挡不下就什么都没了,到时鬼胎还活得了吗?”
这厢气愤,盛榛却是不理。
“你将结界打开,我要见白泓绾,他是生是死?”
“他方才还在说话,你别这样诅咒他……”
‘死’字还没来得及发出,开阳便发现方才还能说话的白泓绾如今只剩下一息尚存,人早已没了意识,只是躺在地上等死。
“不要再废话了,先将结界打开,凭我们三人的力量应该可以挡住最后一次的天雷!”
晁翔觉得开阳真是罗嗦,什么都可以先不要计较,把天雷挡下才是正道。
开阳依言打开结界,让盛榛和晁翔钻进来,三人齐齐发力,顿时将原本小得可怜的结界扩大不只一倍;盛榛看着仍旧躺在地上没有声息的白泓绾一眼,然后闭目凝力。
我相信白泓绾不会这么容易就死去,我连最后一颗药丸都给他了,他一定能撑过去!
最后一击的天雷,最强,却也是最短促,在晁翔一声令下,三人聚力合挡一击,待山崩地裂般的响声过去之后,三人不由同时望向对方,只见大家都已虎口流血,脸色一片金紫,看来都花光了全都法力。
终于……黑云慢慢散去,雷声也渐渐停了下来,这一次的天雷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顾不上问对方是否还撑得住,开阳一张嘴便是一口血箭喷出,先前他独力支撑天雷,显然已经身受严重的内伤。
见状,晁翔不甘不愿的丢出一颗药丸,说道:
“给你,太上老君的治伤良药!”
开阳急忙吞下药丸,然后急急奔向前去查看白泓绾的生死,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会儿,然后满脸不悦的瞪着盛榛看。
“他没死,那个胎儿也没死,文曲是因为你而受累,你居然不也上前关心一下,你对得住他吗?”
才刚刚斥责完,盛榛便回以一笑,旋即倒下,以重伤之身拚尽全力承受天雷的他,即使有鬼爹爹的照顾也再无法独力支撑整个身体,直到听见白泓绾还活着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是如此力竭,早已无法再清醒的站立着。
晁翔早料到有此一着,不慌不忙地接住鬼子倒下的身体。
“他刚刚才被白泓绾开腔破腹,我想,就算是玉皇大帝,恐怕一时也难以恢复。”若无其事的说着,晁翔看到开阳忿忿不平的敛声不语,这才冷哼一声,“我可不知道我这个笨儿子是为了什么要受此遭遇,如果不是明白这个白泓绾是想救他,我根本不会出手挡天雷,就让你跟白泓绾被活活劈死!”
“如果白泓绾不是要救你儿子,我需要出来救他吗?你才是笨死了,连因果关系都弄不清楚!”开阳以牙还牙,一边小心的抱起白泓绾,一边和晁翔斗嘴。
两人慢慢朝山下离去,毕竟眼前这两个人都被开腔破腹,即使神仙受了这样的伤也是要救治的。
再度清醒时,恍若再世为人,白泓绾慢慢挪动着重伤的躯体,然后看向高耸的腹部。
这是怎么一回事?若是我获救了,怎么元胎又跑到我身上来了?
摸摸已被缝合的肚子,白泓绾很认真地想着。
说不定眼前只是一场梦,我其实还在梦中未醒!
“不用逃避了,这是你自己逞强的下场!”开阳端过药碗塞给白泓绾,一脸幸灾乐祸。
这就是不听好友言的下场,真是活该!
“为什么元胎没有被取出来?”白泓绾认命的面对现实。
为什么他醒来时不是盛榛在身边,而是好友开阳?我这个好友粗鲁归粗鲁,该罗嗦的时候也是罗嗦得很!
“我们救你的时候发现元胎只能依附在你的身体吸取精气,你硬生生剖了盛榛的腹,将他所有的机能都破坏掉,如今再塞回去也只会变成一个死胎,虽然太上老君老是炼些奇奇怪怪的药,不过有时候还是满有趣的!”
至少再过半年我便会有一个小侄子可以玩!
看出开阳此时的念头,白泓绾凉凉的说:
“别忘了,盛榛原本也是我侄子!”
轮回不息,生生不灭,若是将来元胎长成落地,我铁定会将这个小孩交给开阳抚养,让他也亲近亲近自己的侄儿!
“那又怎么样?我又没有一个被化为元胎的前世情人。”
开阳才不怕哩,硬逼着白泓绾吞下苦得比黄莲更甚的药才悠然离去,虽然他不懂药理,可是从他偷喝的那一口来判断,这个太上老君如果没有加料,他便不叫开阳。
送走了开阳,白泓绾慢慢扶腰下地,开阳方才便已透露资讯,盛榛也被救了回来,那么同样是伤者的两人,距离应该不会太远才是。
推开门,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若不是身上大腹便便的模样,此刻的白泓绾仍旧是温文潇洒的文曲星,而还没找到盛榛所在的门户,便有一人惊叫着奔过来,霎时,那情真意切地模样让白泓绾不由泛开真心的笑容,站在原地等待来者。
“贺麟,久见了!”
“大哥、大哥,你醒了,大哥!”急切的查看白泓绾的身体,确定他已近痊愈之后,贺麟激动的心情才稍稍平复。
距离可怕的天劫已过一旬,每天看着两个睡美人在床上,贺麟只有满心的着急,一个是自己的大哥,一个是自己的儿子,若出了事,不管哪个他都会心如刀割,并且没想到盛榛这次出去竟会将他大哥也带了回来,该说是万般不幸中的一点补偿吗?
“贺麟这些年变了不少,看来晁翔相当爱护你。”
虽然死者的模样不会再起变化,可是贺麟气质上的转变白泓绾是看在眼里的,距离当年青涩少年的他们,如今的贺麟和他,恐怕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谢谢大哥的关心,大哥可是要找盛榛的房间,就在这里,我扶你进去吧?”
看着白泓绾大腹便便的样子,如果不是晁翔后来不甘不愿的解说,贺麟还真不敢相信白泓绾也有愿意为盛榛怀上鬼子的一天,想当年他和白泓绾便曾经因为鬼子之事而断了最后的情缘,若不是有后来的种种,恐怕这天上人间,两人再无相见之日。
“谢过麟弟。”被往日喜欢的人扶着,也只剩兄弟间的情谊,白泓绾回以一个温暖的笑容,然后悄声问道:“麟弟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去吃一趟豆花可好?”
“大哥愿意,我当然也是愿意的。”
没想到还有这样温馨相处的一天,贺麟连连点头,只等白泓绾伤好,他们便回金陵尝一尝那百年字号的豆花,只是头犹在点,人突然就被腾空抱起,贺麟定晴一看,原来是晁翔满脸不悦的看着他。
这个忙碌的阎王爷终于有休息的时间了吗?
“贺麟,你真是……明明我告诉过你,以后只能跟我一个人吃豆花的!”
“只是一碗豆花……”贺麟看到爱人如此愤慨,不由失笑。
如今的大哥和我又岂是百年前的那两个人!
“一样不行,要吃叫盛榛陪他去吃!”
吵闹着硬要爱人陪伴自己办公的晁翔偷眼看去,看见白泓绾已经自己慢慢走进盛榛的房中,立刻抱着贺麟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整整一旬,这两个病号终于醒了,我家的爱人也终于能回归了!
“晁翔,大哥他还没……”
“他已经去找盛榛了,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他们也不能打扰我们,来,今天晚上你可要好好补偿我这三月来的苦行之路……”
吵吵闹闹的一对情人离开了,白泓绾掩上门,看着仍旧还没醒过来的盛榛。
我当时下手似乎太狠了一点,只是那时哪里还顾得了手下留情,以致如今只能坐在盛榛床边心疼他所受的痛苦,恐怕连他的心也被我伤得太重,所以才不愿醒来……
轻轻执起盛榛的手吻了下去。
我不知道是如何逃过这一次的天劫?可下一次再有天劫,我肯定会抱着盛榛一起承受,在快要死去的那一刻我很是后悔,我自私的个性何时变得如此无私?我该抱着盛榛一起灰飞烟灭才对!。
“人间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盛榛,你可知这句话的典故?我竟抛下你独自死去,这怎么可以,危难自该同当,你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吧……”
“你知道便好,居然、居然敢……”
才刚醒来就看见白泓绾坐在自己面前唠唠叨叨,盛榛虽然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一听到白泓绾反省的言语便怒上拳头,一拳打了过去。
盛榛说不出白泓绾那样条文清楚的话来,可是那时的痛心却让他明白即使天长地久有尽时,他也不会忘记那如同挖出心肺的痛,狠心的开腔破腹只为救自己脱离痛苦,盛榛清楚,当时的白泓绾恐怕也是痛极了。
我情愿两人痛在一起,也不愿白泓绾一个人承担一切,这个矛盾的老夫子,实在是可恨至极!
用拳头发泄一通,终于止住怒气,盛榛再定睛看去时,只见白泓绾笑弯了眉。
“原来盛榛也是和我无异,那日后再有天劫可就要让盛榛担待了。”
“什么嘛!这一次的天雷也是靠我爹亲跟你家那个好友一起抵挡才能化险为夷,你居然这么快就想有下一次?你还骗我,你……”
想到当时的愤怒,盛榛又要一拳打过去,可这一次白泓绾却是苦笑了。
“盛榛别气,我已经受到惩戒了,下次不敢再骗你了。”
“啊?你怎么样了?是不是身体没办法救了,还是无法再当神仙了?怎么办?那要怎么办?”看着白泓绾仍旧显得苍白的神色,盛榛不由慌了神。
他是受了什么样的惩戒?是不是救不回来了?他不是应该好了吗?不然怎么会来到我面前?
“盛榛莫惊,你看看,为夫我为了你,可是连元胎出生时的痛都背了,这样的惩戒你是否满意?”
白泓绾摸摸盛榛的头颅示意他安静下来,然后拉着他的手一起将手放在那大得吓人的腹部上。
“当年贺麟产你,痛不欲生,你怀它时我便一直在想,若是轮到你时,我要如何帮你?如今我身受此苦,却是乐在心头,至少不用看见你如此痛苦而自己全然无助,那种心慌的感觉不用尝试,实在是太好了!”
“什么太好?那不是换我来背了吗?你以为我看着你痛苦我会开心吗?你以为我看着你受罪我会快乐吗?我也恨不得替你受罪啊!你这个笨文曲星,实在是太笨了,你心疼我,难道我就不心疼你吗?”
难得的真情流露让盛榛尽情发泄着自己刚刚觉悟的情感,却浑然不知将他按在怀里的白泓绾露出了得逞的表情。
要让喜欢和我唱反调的盛榛说出真心话,其实并不是这么难的嘛……
只可惜这一次没能听到他话中肯定的‘爱’意,等下次我催生元胎时再逼他一次,说不定又能看到盛榛这副含羞带涩的美丽模样。
难得平常大剌剌的小孩终于开窍了,一直导教的我又岂会只甘心于这一点点的成果,我愿意花费一生的时间挖掘盛榛还能爱我多浓、多深、多重,那样我才会明白我能给他多浓、多深、多重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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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天啊!终于写完了,实在是太感动了!5555……
年底、年初发生了太多事情,亲人的连续逝世给了我不少打击,处理各项琐事也几乎花光所有的精神,可怜我偏偏还在年底前发下豪言壮志,所以唯有在这反常的寒冬里赶稿子。
怀里拥着三个热水袋,一个暖脚、两个暖手,这才能让这一篇其实写得非常辛苦的文生出来;一是打字太辛苦了,手指都僵硬掉了;二是这两个主角都不听话,怎么写都不按我的想像,所以唯有一手抱着天生鬼子,不时翻翻,努力想想,力求写出另类的鬼故事。
其实在写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插曲,短短两个月出现的殡仪馆里已经裉黑了,但是至亲的亲人逝世,我伤心都来不及了,所以也就没有在乎什么问题。
可是,在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将龙家番外生完的时候,隔壁大厦居然又传来了恶耗———有人跳楼了,而且当场死亡,当时我真是一脸黑线,难道是因为我决定写鬼故事,所以才会这样黑吗?
555……在寒冷的夜里待了一晚上KTV房,努力发泄情绪,希望能忘掉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可是万恶的KTV啊,你为什么放霹雳的新歌时不把原音也放上去,可知闽南话有多难讲啊,我们唱得有多艰辛啊?还常常跑调,亮哥,实在对不住你的美歌啊!
所以好不容易龙家的番外赶完了,将两个调皮的儿子塞到书里打包给小编,结果在印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没有写后记,唉……所以,原本应该写在那本里诉苦的言语就全都搬到这边来。来、来、来,来说回这一篇文,这篇文是系列作,请一定要看前面的《天生鬼子》,事实上当年的鬼子系列也是处于这样一个紧急状态下写出来的,没有目标、没有人物设定,然后我爱阎王,所以大哥被踢,结果,可爱的读者们居然为大哥喊冤,所以当时便很爽的跟小编说可能会写大哥的故事。
当然,这个口快之错终于要在我最黑的一年里实现,写一个自私不外露,温文又冷漠的人是自找苦吃,当然,有人会觉得他后面变得有一点点快,那是因为掉进爱河里的人都是傻子,大哥当然也不能免俗,幸好有一个傻鬼子陪他一起跳,所以两个人就一起傻下去吧!
他们没有说爱,因为这是作者的恶趣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写大家到最后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意,却唯独不说爱意的故事。
然后,大哥最后的最后要生子了,这个请骂小编,这个是她的恶趣味,不关我的事,我只是顺势而行,所以,请基于不看生子、不看小攻生子的可爱小朋友们看到最后一章的的最后两千字自动遮掉,这样一来,仍旧是一篇可爱的小文。
当然,由于大脑严重缺氧,所以这篇文我会在小编印好书之后和各位一起当一次读者,
好好重看一次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