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手机都是真货,全靠雷劈充电吧。
鬼们:能看是能看,画质太渣了。现在的手艺人跟我们那时候没得比,纯纯就是糊弄鬼呢。
秦悠想想殡葬一条街的纸扎,传统的纸人纸马都很精致,新兴的豪宅跑车这类确实都很敷衍,她还见过用纸壳子画上门窗就当别墅卖的。
秦悠:我看看吧。
鬼们欢呼雀跃,有鬼提出期许:最好能赶在过年前给我们搞到嗷,人家过年想看晚会。
二手电视随便去哪个小区都能收来,问题是卖电视就得配套其他设备,比如太阳能板,比如避雷针。
秦悠觉得还是找找老手艺人扎个工艺部好些的纸电视比较适合它们,可她今天没有去殡葬一条街的计划,因为玄易本部要开考了。
大四生的考试最先进行。
他们的考试难度堪比老师出差,不只是要动手,还要善于动脑。
有的学生出来时兴高采烈,有的垂头丧气。
秦悠站门口往里瞥了一眼,浑身冒黑气的恶鬼就在门里飘着,可见里面是怎样的险象环生。
大二生的考试排在最后。
沈青杨一面背书一面用手在空气中划来划去模拟绘符,姿势是挺帅,奈何他一点灵力都没有。
如果说玄易上课教的是入门级别的花把势,那灵力就是要入门之后潜心修炼才能一点点凝聚起来的。
这不仅需要时间和天赋,更需要身体素质够好。
沈青杨在身体这块先天缺陷,怎么练都够呛,所以他也懒得浪费这个时间。
可没有灵力就像秦悠这样,所有高级一点的符咒法器都没法使用,面对强敌无法强攻只能智取。
平时遇事可发挥的空间还大一些,考试都是固定场景规定时限,沈青杨想就地取材都没有,于是进场半分钟后,他成了第一个被考场弹出来宣布挂科的学生。
秦悠对此早已预计,她给沈青杨来一杯加冰汽水,降降火。
沈青杨叼着吸管一脸郁闷,同学都能御剑就他不会,大明星的自尊受到了沉重打击。
秦悠:“御剑吧,不一定非得有灵力。”
沈青杨听她说完上次酒店遇到骗子的经历,立马满血复活,兴冲冲去鼓捣他的飞行装备去了。
秦悠没走,大二生的考场她还是可以进去的,帮监考老师收拾废材之余还可以偷偷用里面的妖魔鬼怪试试她新做的装备。
监考老师眼见她把一个削开的土豆按在一个恶鬼的脑门上。
恶鬼嗷一嗓子,捂着脑门跑没影了。
监考老师:“这是什么?”
秦悠:“血泡土豆。”
监考老师:“啥?”
秦悠把土豆给他。
土豆切开那面上篆刻了驱鬼符咒,泛着氧化后的粉红,凑到鼻尖闻居然有淡淡的血腥气。
监考老师:“你是在复刻驱鬼印吗?”
秦悠:“驱鬼印是什么?”
监考老师说最古老的驱鬼印是玄门用来给鬼盖章的。
某些鬼不守规矩乱闯禁地,就会被盖上驱鬼印,再也进不去。
后来有制器大师尝试将战斗系符箓刻在印章上,倒也是个很有威力的法宝。
不过施展驱鬼印要有强大的灵力做驱动,一枚小小印章能有什么杀伤力,得用灵力将其承托至半空,印章借灵力变大,以泰山压顶之势压住鬼魅,盖章收走。
同理还有驱魔印捉妖印,印章功能因符咒而异,都是十分厉害的法器。
秦悠听得入迷,可一听要用灵力才能驱动就歇了自用的心思。
监考老师苦笑:“你做得出来也没几个人敢用,印章一类驱动所耗灵力巨大,除非有一击必杀的把握,不然用一次驱鬼印就脱力,捉鬼失败只能任人宰割。”
秦悠拿回自己的小土豆,这才是适合她的法器,好做,好用,成本低廉,用坏就扔不心疼。
不过这泡土豆的血还是那位精神病院猎鬼人的,他最近安分不少,送来垃圾山的血字垃圾都变少了。
秦悠决定绕过去瞧瞧,是他想通了金盆洗手,还是又想出其他法子对付他想象中的宿命之敌。
夕阳西下,精神病院大门关闭,一眼望去连个人影都没有。
秦悠扒在侧门铁栏杆上向内张望。
值班室保安探头出来:“有事?”
秦悠有些意外,居然还是那位守墓人。
他的气色好了许多,看上去跟正常人无异。
秦悠拿出一串雷击木手串:“这个送你。”
那位狐疑:“好端端的干嘛送东西给我,我是很正值的看门人,不会私自给你开门。”
秦悠:“送东西讲究缘分,我看你面善,白送你,与不用你给我开门。”
那位走出保安室,看着手串很眼馋,还是没接。
秦悠甩手丢给他,转身就走。
那位目送秦悠远去,嘀咕着“精神病吧”,把手串戴在手腕上,回保安室去了。
秦悠绕一大圈又兜回来,开始翻找门口的垃圾桶。
带血的破娃娃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火烧一大半的剪纸人。
一并丢进垃圾桶的还有烧剩一截的红蜡烛。
秦悠捡起蜡烛发现底下刻了她没见过的符咒,她拍了照片发给苏尘和唐老师。
他们回复说那是杀鬼的绝咒,是只有对战杀人如麻的恶鬼且毫无胜算时才会使用的杀招。
秦悠皱了皱眉,看来那个猎鬼人的毛病不但没有治好,反而变本加厉了。
她把这几样垃圾捡回家去研究,又发现那些纸人上有类似沾过水的水痕。
摸不准水痕是什么,有何作用,秦悠试着把几个残缺纸人拼成一整个。
平面的纸人静置片刻,竟然动了。
只见它轻飘飘站起来,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秦悠惊奇不已,又问苏尘和唐老师其中的原理。
唐老师的电话直接打过来:“他这是抽了别人的一丝生魂注进纸人里,再把纸人当鬼烧,这是害人,会出人命的。”
秦悠的心忽悠一下,赶紧把这事报告给白校长。
白校长气急败坏,边骂街边挂断电话去处理。
秦悠呼出口气。
这位猎鬼人是彻底没救了。
尤浩戈的脸黑得肉眼可见。
群鬼讪讪:“冬天山里没花儿,就这纸扎的还是从新人坟头偷来的呢。”
尤浩戈:“……”
鬼们似乎是在拿尤浩戈体验接机明星的乐趣。
人家接机送花送玩具。
它们也送花,还送偷来的果盘供品。
尤浩戈作势要走,鬼们急忙掏出各自的钱财,眼巴巴盯着尤浩戈随身的大包。
尤浩戈先掏一叠照片,鬼们很有秩序地排队购买。
尤浩戈换一位的照片,换了一批鬼来买。
其他零碎周边也都抢购一空。
尤浩戈卷起包袱就走,生怕鬼们后悔抢钱似的。
生意是秦悠接到的,货源是尤浩戈搞来的,所有收益俩人半劈。
秦悠把钱财一类都给了尤老师,她要木材和僵尸指甲。
尤浩戈打趣她:“你不是不喜欢指甲么。”
秦悠面不改色:“我送你的都是好东西,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尤浩戈:“……”
这次收获指甲六枚,尤浩戈做生意很公道,签名照不值那么多钱,所以他要价很低,鬼们给“大票”他会找零。
值钱的也只是加个代购费,鬼们纷纷表示有好货尽管往它们这里送。
尤浩戈:“以它们的追星热情,明年准保换一批人追,到时候靠签名照也能再赚一笔。”
秦悠竖起大拇指,尤老师对追星人的墙头草属性了解过于透彻了。
她把玩着指甲想着能做点什么,一面向尤老师发出王旗他们的出游申请。
尤浩戈爽快应允,扛起他的大包小包回豪宅休息。
尤浩戈刚走,白校长就到了。
他来取那几个纸片人残骸。
老头面色铁青,他说精神病院院长最近在玄易闭关修行,安排了助手二十四小时紧盯那个猎鬼人。
助手盯得很认真,可他是个不懂玄术的普通人,看不懂猎鬼人每天看似平平无奇的行为背后隐藏了怎样的杀机。
白校长:“目前还无法统计有多少病人受害,有的病人本就是生魂受损才精神不正常的。”
纸片能动就说明里面还有少量生魂残留,能还回去多少算多少吧。
秦悠把那红蜡烛也给了白校长。
白校长一看到杀鬼咒,脸更黑了。
他把蜡烛捏成一坨,丢进正在燃烧的火堆里,跺着脚走了。
秦悠看着蜡烛在火焰中融化,突发奇想:要是在蜡里面混进朱砂,是不是能当绘符蜡笔用?
手边就有大把捡回来的蜡烛,秦悠全摆出来,找了个铁盒子架在火堆上,只要把蜡烛放进去融掉,再混些朱砂进去就万事大吉了。
那么问题来了,朱砂高温加热有毒,蜡烛低温凝固,这俩怎么能卡在刚刚好的温度里融为一体?
秦悠比划半天也没敢尝试,真出点意外整个垃圾山的活口都得搭进去。
她随手点了一支蜡烛,盯着火苗大脑放空。
视线没有了焦点,除了火苗以外,其他皆成了虚无。
半晌,一个身穿白衣的人飘飘忽忽出现,缓缓向她走来。
秦悠下意识向他望去。
老熟人了。
对方个子高高,秦悠坐在地上凭借烛火看不清对方的脸。
对方离近后弯下腰来,长长的头发盖住了他的面庞。
秦悠听见自己的心在怦怦狂跳,有种高考查询成绩时等待网页跳转的悸动。
对方挨近火苗,两人仅一烛之隔。
对方撩开头发,露出一张扭曲变形的血腥面庞,同时尖声怪叫起来。
那一瞬间,秦悠的魂儿都吓飞了。
那张可怖的脸离得实在太近,又紧贴火苗,完完整整印在她的视网膜上久久不散。
怪叫就在耳畔,震得她耳膜嗡嗡直响,脑袋也跟着迷糊。
她丢开蜡烛抬脚就踹,却是蹬空了。
蜡烛落在地上熄灭了,那人影也消失不见了。
秦悠按压心口,咚咚的狂跳令她头脑发晕浑身发麻,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垃圾山一切如常,不像是有鬼怪来过。
秦悠琢磨着这是自己“思念成疾”臆想出来个能让她再也不惦记的正脸,还是其他原因。
比如,蜡烛?
她把蜡烛重新点燃,几个深呼吸后又放到眼前。
这次等待的时间更久,蜡烛眼瞅要烧到手指头了,那道白色身影又出现了。
它就蹲在蜡烛对面,这次没有怪叫也没撩头发。
秦悠仔细打量它,这位跟她长久以来梦中所见之人不太一样,身上衣服皱皱巴巴,头发毛毛躁躁,脖子向前探着。最重要的一点,这位脚没沾地啊。
秦悠移开蜡烛。
人影不见了。
四周也没有鬼魅留下的阴气。
她看看蜡烛,看来问题就出在它身上。
试验几次,她发现蜡烛朝着不同方向看,鬼影各不相同。
对着火堆就是那个穿白衣的。
对着灵位就是个老头,换个灵位又变成了中年阿姨。
秦悠心里直突突,她这垃圾山住了这么多人呐?
火堆里除了那红蜡烛就只有棺材板,莫非有鬼附在棺材板上被她烧了?
秦悠一面扑火一面向尤老师询问。
尤浩戈回:谁家好鬼能往棺材板里钻。
秦悠一想也对,若是鬼附在棺材板里,一点火也早跑了。
再说她戴上牛眼泪眼镜从没在垃圾山上看到过鬼,她刚刚所见也许是牌位和棺材的原主人留在上面的一缕气息幻化而成的影像。
秦悠觉得很神奇,换了根蜡烛,同样能看到鬼影。
办白事用到的蜡烛都是普通白烛,按理说没这类附加功能。
是这家人买了特殊货源,还是这堆看似办葬礼的用品其实是用于他处?
秦悠把旧衣服和白布都摆在地上,隔着蜡烛挨个看过去。
白布毫无反应。
旧衣服上冒出个血肉模糊的人影,不动也不出声,就那么缩在衣服上。
秦悠试着跟它沟通。
对方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似是受到了天大的惊吓。
秦悠轻声安抚。
对方抖得更厉害了。
沈青杨拎着宵夜溜达回来就瞧见秦悠坐在火堆旁边,举着一根粗粗的白蜡烛喃喃自语。
沈青杨原路退到远处,赶紧给尤浩戈打电话。
尤浩戈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从木剑上跳下来整个人都冻青了。
沈青杨一指火堆旁的秦悠。
她换了根蜡烛还在那嘀咕。
尤浩戈把他宵夜的袋子全部打开,小风一吹,香味四溢。
秦悠闻见了立马回身。
许是看鬼看久了,眼睛被蜡烛熏得通红。
沈青杨打远一看腿就软了。
尤浩戈赶在他扑街前接过宵夜袋子走过去。
沈青杨无声伸手:那是我买的!
秦悠嗦着鸭锁骨,问他俩有何看法。
沈青杨:“本来我觉得垃圾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我仿佛身在地狱。”
尤浩戈拍拍他:“你已经在地狱里了,踏踏实实该吃吃该喝喝。”
沈青杨表示他的心还没大到这种程度,他得缓缓:“给我留点宵夜啊。”
秦悠分出一袋给他带回房车,要不连塑料袋都剩不下。
尤浩戈说:“这些蜡烛应该是特制的,专门用来招魂。”
秦悠买过招魂香,很贵很贵,蜡烛比香更贵。
她宝贝似的摸摸这些蜡烛,再不舍得拿来乱玩了。
尤浩戈:“我猜这是一场招魂仪式,可他们失败了。”
这个世界的人们也有招魂需求,有些是想再见一面过世的亲友,更多的是用来寻找下落不明的人。
尤浩戈:“除了特制的蜡烛,还需要死者生前常穿的衣服、最喜欢的物品,由血亲或爱人披麻戴孝操作仪式。你看他们把衣服都扔出来了,八成是招来了别的亡灵。”
招魂危险性极高,所有道具齐全步骤正确也可能招来其他鬼魂,惹来恶鬼厉魂那可是要命的。
这些蜡烛燃起的火焰能映照出残留在死物上的灵魂影像,怕是没少在招魂过程中吸纳阴气。
可见招魂仪式招来的东西数量非常可观。
秦悠捋了半天逻辑,觉得不太对劲:“鬼不可能在生前穿过的每件衣服上都留下影像吧?”
棺材板装载过尸体,牌位是死者的铭牌。
衣服跟这二者没有可比性。
除非是死者死亡时穿在身上的,或是随尸身入土的寿衣。
尤浩戈把几件衣服分开摆,秦悠点蜡挨个看去。
尤浩戈:“怎么样?”
秦悠:“每件衣服都有一个。”
尤浩戈接过去也看一遍。
二人对视一眼,沉默了。
这些看上去尺寸一样的衣服大概率不是同一个人的。
秦悠用木棍把几件衣服挑到一堆,脊背嗖嗖冒凉风。
别是跑到坟地里挖出来一堆死人衣服玩通灵游戏吧?
秦悠给上次买她棺材钉的警员发信息,问他要不要买蜡烛。
寻找死亡现场时蜡烛能派上大用场。
对方貌似正有这方面需求,立马买下两根,连夜来人取货。
尤浩戈用白布卷起这堆衣服一并交给来人,总得先排除衣服与凶案的关联再说。
尤浩戈见沈青杨一直没缓过来,便邀请他去自己家住几天。
沈青杨愧疚地瞄一眼秦悠。
秦悠浑不在意,沈青杨不在,她还能踏实点。
转过天来是成年班的期末考试。
针对这些有一定基础的学生,玄易安排老师一带一队去做实战任务。
正好岁末年终好多委托没空接,分摊给他们能减轻老师们不少压力。
才回来的尤浩戈也没能幸免,他负责带三个社会老油条去其他城市捉鬼。
学员两男一女,都是小有名气的捉鬼大师,实战经验丰富。
尤浩戈:“看你们实力挺强的,我能多带两个人不?”
三人互相看看,不理解尤老师这话中的因果关系。
可老师发话了,他们哪有拒绝的道理,爽快应允下来。
于是一带三变成了三带三,沈青杨是跟去学实战技巧,为开学补考做准备的。
秦悠比较倒霉,她是被尤浩戈硬拽上贼船的。
秦悠扒着车门:“这是期末考试,咱们这么作弊不太好。”
尤浩戈:“有什么不好的,他们实力强劲,咱们跟去学习而已。”
三位学员纷纷表示:“小秦老板你上来吧,我们不用帮忙,你们在旁边看着就行。”
秦悠瞅瞅他们单纯天真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
沈青杨探过头来:“你还是赶紧上来吧,再扒车门就掉了。”
响应这话似的,车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秦悠下意识松开手,人就被尤老师薅进车里了。
玄易很大方地给学员定了最好的酒店,两位男士主动住一间,给秦悠腾出个房间。
沈青杨就只能跟尤浩戈同屋了。
六人放下行李吃了顿饭便出发前往目的地。
这是一栋新建成的办公楼,二十二层。
打从正式营业那天起就有闹鬼的传闻,大楼开发商和入驻大楼的各家公司都请大师来给看过,都说风水没问题,也没有鬼怪出没的痕迹。
直至上两个月有人从楼顶坠落,从落地距离判断是被推下来的。
警方调查后发现坠楼者独自来到顶楼,独自走到楼边。
坠楼时的反应却像是被推下去的。
这事便转到玄易手上。
这也是当时派给尤老师的出差任务之一。
尤浩戈很惆怅,躲来躲去这还是他的活儿,好在不用他动手,只管给学员们捉鬼过程中的表现打分就行了。
从坠楼事件发生以后,本地流传的大楼闹鬼传闻一下子多了起来,各式各样的版本层出不穷。
尤浩戈把这些资料分给大伙。
所谓闹鬼,无外乎电梯无缘无故开启,夜间加班能听见奇怪的响动,深夜会遇见个浑身血糊糊的平面人——那位跳楼摔成相片的死者。
几乎每栋闹鬼的大厦都是差不多的套路。
论作妖的想象力,人类比鬼更胜一筹。
三名学员各自上楼,尤浩戈只能盯住一个,那二位就分给了秦悠和沈青杨。
跟秦悠一组的是那位女学员,姓赵,三十出头的年纪,沉稳干练漂亮大气,看着就很让人有安全感。
秦悠背上自己的大包,吭哧吭哧跟她爬楼。
赵姐健步如飞,秦悠飞不动,让她按照自己的节奏办事不用管她。
赵姐给秦悠一张传音符,遇到危险就撕,她会赶来救人。
秦悠在记录的小本本上加十分,备注:顾虑周详,心思细腻。
赵姐的脚步声很轻,没一会儿就听不见了。
秦悠扶着栏杆慢吞吞往上爬,路过一层看一眼楼牌号:十三层。
再爬一层,看一眼:十三层。
秦悠:“……”
再上一层,还是没动地方。
秦悠往台阶上一坐,爱咋咋地吧。
沈青杨同组的大哥姓王,是个壮硕的中年汉子,能把沈青杨扛在肩上那种。
沈青杨跟他乘坐电梯。
有过上次电梯坠落的阴影,沈青杨一进门就贴到电梯壁上。
王哥按住他的肩膀,想以此来安抚他。
谁知沈青杨两腿一软坐地上了。
王哥赶紧给他掺起来。
沈青杨脸色愈发难看。
王哥:“你别紧张,我以前处理过这类委托,经验十足。”
沈青杨:“你的经验包括电梯自行移动么?”
王哥:“啊?”
沈青杨:“咱俩都没按键,可电梯在动啊!”
扣分,扣大分!
跟尤浩戈一组的是个看起来五六十岁实际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姓吴。
他俩负责从一楼一层一层往上推进。
尤浩戈走得很慢,小吴急得直跺脚:“尤老师您快点呗,这楼二十二层呢。”
尤浩戈似笑非笑:“你是怕那两组先把楼里的鬼抓了,你考试拿零蛋是吧。”
小吴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尤浩戈:“我只是监考老师,不会干预你捉鬼的过程,你想快走随时可以加快速度。不过我要提醒你,你们三个是一个团队,合作也是评分中的一项。”
小吴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脸更红了。
可在接下来的搜索中,小吴还是不自觉走得快了些,再回头时已经瞧不见尤浩戈的影子了。
小吴急了,返身往回找。
一道声音在前面响起:“我在这呢。”
小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他搔搔后脑勺:尤老师什么时候走到他前面去了?
秦悠捶着自己酸疼的腿,她这学期没怎么练过体能,多跑几步就觉得累。要是在这楼道里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她最好拔刀就干,免得一路追逃把自己先累趴下。
她正这么想着,脚步声从楼下快速上来。
秦悠探头一瞅,居然是赵姐。
秦悠:“查完一圈了?”
赵姐:“是啊,坐电梯下到一楼,再查一遍。”
赵姐脚步没有停顿,越过秦悠径自上楼。
秦悠略感诧异,以赵姐给她留下的初印象,赵姐见她坐在台阶上应该会关心客套个一两句。
再者她们这一队的任务是从楼梯走到顶楼,由上往下搜索。
坐电梯下去再爬上来是什么鬼?
不对劲。
沈青杨和王哥背贴轿厢,屏住呼吸。
电梯控制面板是黑的,唯有上行的箭头亮着。
王哥手握符咒,是可以在关键时期定住轿厢保住性命的宝贝。
沈青杨不清楚王哥的实力,心里没底,忽然向上的箭头变成了向下的,电梯往下走了。
电梯门始终没有开过,他们就像是被困在笼中的鸟瓮中的鳖,命悬一线在他俩身上变成了写实词汇,全靠拉动电梯的缆绳。
下行的时间比上行要久,王哥看看表,眉头皱得死紧。
他说:“按照咱们下行的时间,这会儿都到地底下了。”
他又掏出一张符咒,朝电梯门走去。
头顶的灯在他刚要动时狂闪起来。
沈青杨的眼睛晃得直冒金星,依稀间,他在锃亮的轿厢墙壁上瞥见个白花花的人影。
小吴小跑着去找尤老师却怎么都没找到,他咽咽口水,压低了嗓门:“尤老师?您在哪呢?”
幽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在这。”
小吴紧走几步猛地顿住,他之前上过尤老师的算命课,尤老师说话总是带着股懒洋洋的腔调,偶尔正经也是字正腔圆带一点或嘲讽或严肃的语气。
而前面说话那位的语调过于冰冷了。
小吴抽出随身宝剑,一步一顿向前摸去。
秦悠又一次看到了赵姐。
赵姐上楼的速度不变,看到她时没有多说一句。
秦悠居高临下一网兜扣她脑袋上。
赵姐顿时目露凶光
秦悠乐了:“还真不是人呐。”
“赵姐”也不挣脱渔网,就这么硬往上冲。
秦悠摸不准这是鬼魅变成了赵姐的模样还是赵姐被妖邪附身,只得先用符纸招呼。
低阶符纸贴在“赵姐”身上毫无用处,秦悠只好掏出她的小土豆——这次是用朱砂泡水重新雕刻的,上一个已经抽抽得不能等用了——卯足劲按在“赵姐”脑门上。
“赵姐”五官挪位,幻化成一张陌生且狰狞的脸,周身黑气缭绕,显然是个举手就要人命的恶鬼。
秦悠敛去笑意,从包里摸出镰刀。
沈青杨摸出挂在胸前的符牌,照着那突然出现在王哥身后的白影拍去。
王哥听见动静猛一转身,那鬼随着他也转到了旁边。
符牌拍到了电梯门上,运行中的电梯竟打开了门,沈青杨收不住势冲了出去。
王哥吓坏了,急忙在轿厢上连贴几张符咒。
符咒刚碰到轿厢便烧了起来。
王哥咬紧牙关,赶在所有符咒烧光之前也跳出电梯。
沈青杨扑在地上,摔得起不来。
他仰起头,看到楼牌写着“13”。
小吴的宝剑朝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刺去。
影子一闪消失,那冰冷的说话声也变成了刺耳的怪笑。
小吴掐诀念咒,大招还没放出来呢就听身后有人你耐烦地吼了一嗓子:“闭嘴。”
怪笑立马消失了。
小吴回身,却见尤浩戈铁青着脸走过来。
小吴后撤半步:“尤老师?”
尤浩戈看都没看他,路过时在他脑门上贴了张符咒。
小吴愣了愣,接下符咒一瞧,是一张定鬼符。
他长出口气,急忙追上尤老师。
尤老师走得很快,小吴小跑才跟得上。
他已经气喘吁吁,尤老师却面不改色。
小吴心想:怪不得尤老师刚才不快走,是怕他跟不上啊。
这倒是给秦悠提了醒,她也有指甲来着。
她掏了一片僵尸指甲贴到左手食指上,拔掉镰刀刀头当驱鬼手杖用,左右一起招呼,那鬼才算被压制住。
秦悠趁机撕掉传音符,然而赵姐迟迟没有现身。
她担心赵姐那边发生不测,只得将渔网下摆系在扶手栏杆上防止那鬼逃窜,独自上楼查探究竟。
沈青杨跌出电梯那一刻心都要跳出来了,好在有惊无险福大命大。
他握紧符牌强撑着爬起来,看看身后不知何时关闭的电梯门,顺着楼梯往下走。
他估计尤老师那队还没有搜到十三层,他往下走说不定能跟他们汇合。
找到尤老师才能想办法把王哥救出来,电梯里肯定有脏东西,王哥跟它同困在狭小的轿厢里,怕是凶多吉少。
可他刚进楼梯间就瞧见个乌漆嘛黑的东西在那晃栏杆。
沈青杨牙齿打颤,能让秦悠留下渔网绑在那的鬼肯定是个狠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