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垃圾山上全是宝by莫然如风
莫然如风  发于:2024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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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眼中的光又闪耀起来:“你拿了什么?”
秦悠摊手。
年轻人很困惑:“什么都没有啊。”
秦悠:“空手而归呗。”
年轻人满脸不可置信:“从未有人入宝山而空手回。”
秦悠望天,宝山又不是她家的,她拿哪样都心亏。
现在回头再看,醉生梦死给她也挖了个大坑——探究那道背影的真容等同于挖掘某个隐秘,不论那张脸长什么样,她都会升起一连串新疑惑,那便是要她命的连环陷阱。
年轻人紧盯着秦悠,似是想从她身上找出救赎自己的方法。
尤浩戈和沈青杨各伸一只手挡在他眼前。
年轻人看看他俩,复又成了那苦笑的模样。
尤浩戈敲敲桌子:“你这新肉身的命数已尽,你能停留多久?”
年轻人摇头:“长生是我自许之愿,旁人并不会因我而改变命运,我能占的都是命数已尽的将腐皮囊,能撑多久全凭天意。”
尤浩戈思索再三,还是要了他的生辰八字。
平平顺顺的普通命数硬生生被扭成了个“困”字,命数形成闭环,死即重生,生即为死。
自身气运皆在困中,不得外部增援,亦不会流失。
只是命数和气运都是定量,修行的本质就是将自己多年的修炼成果补充到这二者之中,实现长寿长生。
普通人行善积德也是同样的道理。
年轻人自带的命数气运原是富足安康用上个几十年,如今却已拉伸成了不止千百个年头。
总量不进不出,平均一下却是越来越差。
奈何基数不是零,再怎么稀释也还是够他苟延残喘,永留世间。
众人不胜唏嘘,年轻人麻木绝望。
尤浩戈说:“困局不是死局,不见得就不能破。”
年轻人双手握拳:“要如何破?”
尤浩戈:“我哪知道。”
年轻人:“……”
尤浩戈:“你可以跟我回玄易。”
年轻人气哼哼拒绝。
尤浩戈勾一勾唇角:“你一次次游走在生死之间,不过是因为你的躯壳不抗造。若你现在这副身躯不腐不坏,醉生梦死还会不停给你更换吗?”
年轻人一怔,随即眼中迸发出欣喜的光亮。
原是想再在小城逗留摸鱼一阵的尤浩戈和秦悠决定立刻启程回去。
他们担心年轻人这具各方面性能都不错的身躯再嘎掉,以他日渐低落的气运,下回指不定猴年马月能再等来这样一副躯壳。
再者,沈青杨在小城露面的消息传得满世界皆知,万一真有变态私生粉跑来把沈青杨嘎了,他俩就罪孽深重了。
玄易对他俩的归来简直是夹道欢迎热泪盈眶。
那架势怎么看都像是怕他俩在外面多逗留一天就会触发什么原本不会发生的怪事。
尤浩戈挺直肩背,微笑着向迎接他的众人挥手。
迎接他的人们无视他的存在,围住他身后的沈青杨求签名。
这些老师同学自己不追星,架不住谁都有几个追星的亲戚朋友。
尤浩戈很生气,当场撂挑子回家躺尸去了。
秦悠回到垃圾山,菜园子不出所料又长成了荒草园。
每天都有来买菜的人,大家都很规矩,按照沈青杨离开时留下的提示牌自行进菜园采摘,再按不同菜价来老牛这现金支付。
看起来是在主打自助与诚信。
实际上所有来买菜的人一举一动都落进了老牛的眼里,也落进了沈青杨出发前给垃圾山安的监控记录里。
秦悠没有去调监控,她对玄易老师们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各玄门世家富得流油,更没道理坑她这点小钱。
难得一个人清静一会,秦悠算了算自己的身家。
最近这几笔进账实在可观,直接将她不愁吃穿的财富水平拔高了好几级。
她现在也是个有钱人了!
有钱就要买一些以前不舍得买更买不起的物件。
比如上好的木料。
秦悠跑了几家木材商场,对那些打家具的木料都不满意,好些这木那木打造的成品家具还没有她家的破烂棺材用料实在呢。
对普通市场失望的秦悠将主意打到了玄易头上。
玄易制器系会量产一切能够实现量产的法器,给老师们做实战应用的材料都是精品,给学生们练手的就是稍差一些的材料。
那些可遇不可求的珍稀材料本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秦悠不惦记。
她跟制器系的老师们商量采购原材料时能不能帮她带一些。
制器系老师答应得很爽快。
几天之后,秦悠拥有了一牛车的能制精品法器的好木料。
代价是她又回归到吃喝不愁的生活阶层了。
秦悠趴在木头堆上心疼了好一阵才振作起来,切割下来一块刚好够雕刻驱鬼手杖的木料。
那位木匠老师傅每天都会跟她交流镂空雕刻的心得,人家毕竟是专门干这行的老手艺人,那日得了秦悠的启发,结合自家祖上传下来的技艺和绘图,竟也能勉强刻出两层半的镂空,比手杖的工艺还要稍难一些。
秦悠已经跟玄易提过这位老师傅,玄易方面会派专人去请,若能谈妥个中细节,手杖的量产就能提上日程。
秦悠自己技痒难耐,按照老师傅给她说的雕刻要点尝试用好木料来练手。
一连雕废十几块,她终于成功了一次。
她请手杖主人来验货试用。
那位老师惊叹连连,带着新手杖出去收了个鬼,确认手杖的威力也与摔坏那个相差不多。
说到底木料之间的差距是没办法靠技术弥补的。
那位老师请秦悠修旧手杖。
秦悠再三权衡还是拒绝了。
她的失败率太高,没必要为了提升自己的技艺拿人家的宝贝做实验。
那位老师傅比她手稳,即便玄易请不来,老师也可以带手杖去小城。
要是实在担心老师傅会泄露制器秘法,也可以等她再多练一阵手艺再谈修复事宜。
那都有一条新手杖了,先对付着用吧。
这位老师斥巨资抢购了这唯一一根成品,再付一笔钱去菜园买了点菜。
秦悠收了钱,那些失败品扎在她心上的疼才算缓解了一些。
周边村庄又进入到农忙时节,秦悠领着一大家子去赚零用钱。
她赶牛车,假人蹬小三轮。
另外几个看着自己能干点啥就干点啥,实在什么活都干不了就盯紧村子里面所有的牛。
就那一副半泳镜哪够用的,她要多做几副。
群妖进村第一天,鸭子领回来百十只鸭子。
看个头,那里面还混了不少野鸭。
看家鸭的数量,再看野鸭的毛色,秦悠一阵腚疼,仿佛预见了自己牢底坐穿的人生。
她赶忙将村民们的鸭子挨个送回去,再勒令鸭子将野鸭放归。
秦悠捏着鸭嘴警告它:“有主的鸭子不能动,没主的更不能动。”
鸭子歪着脑袋,豆子眼里全是迷茫,好像在问:我有主没主都没少被人动鸭。
秦悠跟它讲不通道理,只好拍拍老牛。
老牛一蹄子给它踢水塘里。
鸭子从水里扑腾出来,晃着肿一圈的尾巴想其他赚钱出路去了。
蛇精和怨灵傀儡熟门熟路组队,花里胡哨的三角脑袋上顶着个粉嫩嫩的熊头,视觉上要顺眼得多。
村民们当天就从害怕变成了谁瞧见老鼠就招呼蛇精过去开饭。
蛇精先将老鼠卷过来验数,待村民们付一点零钱做打赏之后再表演个一口吞。
熊头眼巴巴瞅着,它可不敢把老鼠吞脑袋里。
主要是得考虑下秦悠的感受。
所以它把没手也没兜的蛇精那份报酬给吞了。
蛇精气得直吐信子。
熊头骨碌着就跑了。
蛇精吃太多,擀面杖身材变成了一块面板,追都追不上。
几天忙碌下来,几小只也赚到了不少钱。
鸭子终是寻到了适合它的活计:帮村民挖土豆地瓜等一切深埋地下的农作物。
村民家家户户养鸭子,可谁都没见过鸭子嘴挖坑能这么顺溜,忍不住夸了它几句。
鸭子飘了,甩着秃尾巴一挖到底。
农作物没能收获更多,倒是挖出来一具枯骨。
秦悠听到消息的时候有种“天要亡我”的悲愤。
她赶紧去现场看是怎么回事。
警方来得很快,初步调查之后拉着白骨走了。
围观人群散开,天也黑透了。
秦悠正想召唤几小只打道回府,却见它们拖着几个塑料瓶贼眉鼠眼溜回来。
秦悠心中警铃大作,望一眼被吃瓜主人们留在道边的牛们,个顶个两眼通红。
她仰头望天:那具白骨不会是它们几个埋的吧?
农忙对农具的消耗很大,田间地头每天都有再怎么磨也不再锋利的镰刀。
秦悠正缺一把用来收拾下自家菜园,便问了一嘴。
谁知农户们都把自家不要的镰刀给她送过来,小三轮装了满满一车。
秦悠怪不好意思的,拜托尤老师帮她买点水果送过来请农户们吃。
尤浩戈瞧见那一车炖镰刀,乐了:“下回再跟邪祟干仗别带菜刀了,带这个杀伤力更大。”
秦悠抄起一把镰刀挥了挥,确实比菜刀要轻便一些,但镰刀刀刃冲着里面,用不惯的话容易伤到自己。
尤浩戈也没用过这玩意,于是俩人蹲到田间地头,观察村民们如何使用镰刀。
鸭子挖完一整块地的土豆,跳进水沟里洗澡。
眼见没有新活儿找上门,它拐着小短腿去到挖出白骨那块地,顺着已经很深的大坑继续往下挖。
秦悠召唤它们吃饭才瞧见它从那个坑里飞出来。
秦悠按揉额角:“你已经挖出个死人了,再往下挖是打算给乡亲们打口井么?”
鸭子摇头晃脑,引着秦悠过去看。
秦悠看到更深的泥土里有个陶瓷罐子。
才跟酒坛子打过交道的她第一反应是骨灰坛。
以前的农户很多都会葬在自家地头上。
警方带走那具白骨据说得有两百年往上的历史,想必就是以前这附近的村民埋葬的先人。
秦悠不想碰那骨灰坛,埋得那么深又是个密封住的坛子,并不会影响这块地的耕种。
可鸭子一个劲用扁嘴顶坛子,秦悠怎么说都不管用,坛子硬是被鸭子给顶倒了。
秦悠:“你住嘴,让我来。”
这次鸭子乖乖听话,扑棱着飞出来往坑边一蹲,乖巧极了。
秦悠深吸口气,出溜进坑底。
她知道这坛子必有古怪,否则鸭子不会非要打开。
她掂掂分量,不算太沉,坛子本身的重量能占一大半。
秦悠望一眼坑外面。
鸭子歪着脑袋看她。
秦悠屏住呼吸揭开坛口褪色的布条。
坛子里面居然是空的。
秦悠又看向坑外。
鸭子旁边蹲着个人,也歪着脑袋看她。
秦悠吓得差点扎坛子里:“尤老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尤浩戈仍歪着脑袋。
秦悠发现他是在看那个被自己挡住大半的坛子。
秦悠起身靠边站,许是蹲得久了,脑袋有点晕。她靠在坑边上,大口喘着气。
才吸进去一口,嘴就被尤老师给捂住了。
尤浩戈在她耳边厉声提醒:“闭气。”
秦悠憋了一下就憋不住了,头晕得站都有点站不住。
老牛过来叼着她的后脖领将她提到坑外。
秦悠脸上肉眼可见的惨绿色才淡去了许多。
尤浩戈紧捂他嘴的手也松开了。
秦悠坐起身才发现包括老牛在内的几小只都围在坑边猛吸。
那场面,要多诡异有多骇人。
尤浩戈说:“那坛子封过一个很厉害的大妖,残留在坛子里的妖气是小妖们修行的大补之品。”
鸭子百忙中扭过头来点啊点,好东西当然要让自家老大第一个“吃”。
秦悠嘴角抽啊抽:“下回有这种好事告诉我一声就行,不用给我留。”
田间小冷风一吹,秦悠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她问:“坛子是空的,里面的大妖呢?”
尤浩戈:“跑了。”
秦悠:“可坛子口封得好好的。”
尤浩戈:“仅凭一个坛子封不住那样厉害的大妖,我听说这里前几天挖出来一具白骨?”
秦悠点头。
尤浩戈叹了口气:“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个以身换身的镇压阵法。坛子里的大妖是被镇压对象,那具白骨是施术镇压它的法师。”
施术者与被镇压者同葬一穴,以命换命以身镇身。
秦悠的心狠狠一沉:“是我们把大妖放走了?”
练邪术的人不会跟妖怪同归于尽。
玄门中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拿自己的命来设阵。
可见那跑掉的大妖有多厉害,多凶残。
尤浩戈摇头:“与你们无关,阵法破开有一阵子了。”
既是以身换身,大妖仍在,法师又怎会化作白骨。
法师既已只剩白骨,又哪里降得住那妖物。
秦悠长长吐出口气。
尤浩戈又说:“别太乐观了,大妖离开不久,不然坛子里也不会留有那么浓烈的妖气。”
秦悠这口气出不来也下不去,呛得咳嗽停不下来。
等几小只将坛子里的妖气全部“吃”干净,尤浩戈进坑将那坛子搬出来。
这坛子比普通农家腌咸菜的坛子要稍大一点,沉甸甸的,秦悠抱起来都费劲。
尤浩戈指给她看坛子外壁上刻的咒文。
秦悠看过几本介绍降妖术法的书籍,对这些咒文眼熟,但具体是什么作用她就不知道了。
尤浩戈转着坛子看一圈,眉头又皱起来了:“这上面有几个符文是错的。”
符箓书写跟写字差不多,每个人的笔迹都有细微差别,连笔更是丧心病狂到比明星签名都难认。
坛子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全是同一笔迹的连笔篆刻,刻错的几笔十分潦草,以秦悠这个门外汉的眼光,那就是正确符文的连笔而已。
尤浩戈很肯定符箓是错的。
也就是说这个镇压法阵是无效的。
那么厉害的大妖怎么会没发现阵法根本困不住它?
秦悠:“要不咱们去看看那具白骨?”
由于没有农户去认领,白骨现在仍由警方暂为保管。
白骨年头太久,百分百排除凶案可能,因此骨骸被送去了殡仪馆。
尤浩戈给殡仪馆打电话,对方惊慌回复:“白骨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殡仪馆给尤浩戈传来一段视频。
那白骨竟是自己走的,离开时还冲着门口的摄像头摆了摆手,似在告别。
殡仪馆不但没有因为甩掉保管不力的责任而放轻松,反倒人人自危起来,秦悠的符纸生意狠狠火爆了一波。
秦悠再看这段录像时没有了最初的恐惧,她觉得那白骨慈眉善目的,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头骨轮廓,镜头里的那位一丁点阴森感都没有,向镜头摆手的样子看上去还怪可爱的。
她问留宿房车的尤老师:“它是知道大妖脱身了,要去捉妖吗?”
尤老师正用镰刀当锄头刨土玩:“它要是有这觉悟,早在尸首化骨时就该出手了。”
一换一的“游戏”,全程就只能有两名参与者。
那个错版坛子是白骨亲手画的。
一个值得它用命去换的妖邪,它布阵前就不能多检查几遍坛子上的符箓?
秦悠:“你认为它是故意的?”
尤浩戈:“不是认为,是确定。”
并非谁都能布这么刚猛的大阵,能布下此类阵法的人必是在修行上有了些成就,写错符箓这种玄易大四生都不会犯的错误,白骨更不可能犯。
秦悠想不通白骨这么做是何用意,妖邪没封住,自己赔了命,图什么呢?
尤浩戈:“或许,是时势之下活不下去了吧。”
秦悠提心吊胆了几天,见附近村庄没发生怪事才彻底放松下来。
尤浩戈还在留宿,说是要监督沈青杨每天去上学,顺便再蹭几顿菜园里的小蔫菜。
气温渐低,菜园里没剩几样还绿着的菜。
秦悠决绝了所有购买者,全部留下自己吃。
能晒成干的就切丝晾晒,留着冬天懒得出门时吃。
沈青杨老大的不乐意:“你现在是我老师,成天跟我住一辆车里,我压力太大了。”
尤浩戈卷起被子:“那我去住客房。”
沈青杨车门一关,坚决不让他下车。
这天晚上,仨人正坐在房车里打游戏。
自从暑假那次中途集体挂机,他们被举报封号了好久,今天可算又能凑一块玩了。
三人攒了这么久的游戏瘾爆发出来,打得对面毫无还手之力。
眼看胜利就在眼前,有人敲响了房车的车门。
咚咚咚。
沈青杨头都没抬:“等一会啊。”
沈青杨眉毛快拧成麻花了:“谁啊,等一会。”
分心被嘎的沈青杨愤愤抬头。
里面能看见外面、外面看不见车里的玻璃外头站着一具白骨。
沈青杨的手机当即便掉到了地上。
他扒拉尤浩戈。
少了个队友而腹背受敌的尤老师打急眼了,侧身甩开他。
沈青杨又去叫秦悠,并成功将秦悠游戏里的角色给扒拉死了。
秦悠的拳头捏得咯咯响。
沈青杨缩缩脖子,指指门外。
秦悠凶巴巴转过头去……
这把稳赢的对局输得猝不及防,三人都是一脸郁闷,思考着要不要卸载了换个游戏玩玩。
开了车门却没上车的白骨似是有些局促,好像知道自己闯祸了。
秦悠越看越觉得眼熟,这不是冲摄像头摆手那位吗。
尤浩戈望一眼它身后:“就你自己?”
一条红影轻闪,白骨身后多了个倾国倾城的妖艳大美女。
秦悠眼睛都看直了。
尤浩戈恨铁不成钢,挤开她率先下车。
秦悠立马跟下来。
沈青杨战战兢兢,扶着车门还差点跌个跟头。
秦悠凑到大美人身边嗅了嗅,淡淡香气沁人心脾,就是多闻几下头晕目眩。
这感觉她熟啊:“你是坛子里的大妖?”
大美人瞥她一眼,似笑非笑:“你不怕?”
秦悠:“有什么好怕的。”
大美人轻舔唇瓣:“我可是会吃人的大妖。”
秦悠:“真巧,我也会吃人。”
大美人被噎住了似的,魅惑的妖异双瞳闪过脑容量过载的茫然。
直挺挺站在那的白骨挽起大妖的手,轻笑着微微摇头。
这下秦悠顾不上欣赏美女了。
白骨她遇见的多了,会发声的这还是头一个?
白骨嗓音低沉却不暗哑,听上去像个中年人。
它的语气舒缓,很有礼貌:“我两个冒昧登门叨扰,还望见谅。”
秦悠看大美人并不耽误她头脑进行思考,这二位,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看看它俩牵在一起的手,秦悠忽然就明白了那坛子上为什么会错几个符箓。
这不就是标准的死遁么。
法师与大妖互生情愫,想也知道它俩的日子不好过。
尤浩戈忽然问道:“自陨化骨,好魄力。”
白骨微笑:“小友好眼力。”
大美人握着它的手却是极轻地颤了一下。
秦悠在书上看过这个词,修行者并非都在修肉身,有的会舍弃皮囊去修鬼道,也有人化骨修骨骸。
修行不重形态,修正道还是修邪道才是关键。
人变成鬼很容易,甚至可以只是将魂魄暂时抽离来炼魂,有所成后再回归肉身。
化骨却是必死之局。
死是死透了,能否练得出来还是个未知数。
难怪大妖守在那个没有封印效力的罐子里,她在守护自己化骨的爱人。
秦悠:“我们无意将你们挖出来,对你们的修行有损伤吗?”
它俩在那至少埋了两百年,十里八乡都没有闹过妖怪,可见大妖吃人不过是吓唬人的话术。
白骨笑着摇头:“恰恰相反,若不是你家那小童将我们挖出来,我们还不知道如今的世道已大不同。”
一直含情脉脉望着白骨的大美人分了个眼神给秦悠:“你真的会吃人?”
秦悠点头:“吃谁不会,会吃人和吃过人是两码事。”
大美人:“……”

有那么一瞬,秦悠怀疑大美人想掀了她的脑盖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秦悠也不怵,手在脑门上搓啊搓,像是想自己开盒请大美人参观。
大美人可能是怕这位脑回路异常的小姑娘真把她自己开瓢了,略显慌乱地撇开目光。
秦悠适可而止收回视线,礼貌询问他们来垃圾山干什么。
白骨抱拳:“我二人隐世两百余年,对当今尘世知之甚少,我又是这副模样,实在不便在外面行走。能否叨扰姑娘,借一隅之地收留我二人几日?”
秦悠刚要点头,尤浩戈抢先道:“你们确定要住垃圾山?”
二人均是一副“我不嫌弃”的模样。
尤浩戈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不妨先上去转转看看,再做决定也不迟。”
白骨轻点头颅:“恭敬不如从命。”
白骨与美人相伴登上垃圾山。
几小只不知从哪窜出来,缩在秦悠和尤浩戈身后。
秦悠戳戳鸭子的扁嘴:“你把人家刨出来的。”
鸭子的豆子眼里噙满泪水,似在悔不当初。
秦悠看它们恨不能捶地嚎啕那样,不自觉想到了那几瓶牛眼泪。
那日,鸭子刨出白骨。
白骨被警方带走,大妖随行而去。
秦悠:“你们老实跟我说,那些牛是被你们打哭的还是被大妖吓哭的?”
白骨和大美人下来得很快。
秦悠一眼便看出大美人面色比先前要白一点。
白骨倒没什么异常,只是握着大美人的骨手更用力了些。
秦悠:“怎么了?”
白骨:“没事,只是被这山上的东西惊着了。”
秦悠望一眼下面堆不开就全拖去半山腰的活死人棺材板,想来这二位是知晓那些符文和久久散不掉的腐臭味意味着什么。
白骨再度抱拳:“我二人怕是不便在这山上借宿,不知可否卖我们一口棺材?”
秦悠:“棺材有的是,你想要哪个?”
白骨:“随便一副还能用的就成,最好宽敞些。”
秦悠看他们不是想要那刻了邪文的棺材,爽快答应下来,亲自去找了一副木板厚实也比较干净的棺材。
单薄的白骨轻松将那老牛拖下来的棺材扛在肩上。
大美人付给秦悠一个金豆子。
秦悠哪好意思收人家这么多钱。
二人坚持要给。
秦悠掂着小小一颗却沉甸甸的金子:“你们要去哪里?”
白骨:“找一处少有人去的深山先落脚,等我们多了解这世道一些再做打算。”
秦悠:“我倒是有个地方挺符合你们的需求。”
秦悠带他们去了斜对面那座山中的废村。
村里还有不少能住人的空屋,虽然都是危房,但也比露天住棺材要好得多。
白骨和大美人十分满意。
秦悠帮他们修补了一间看上去还撑得住的土房,又去老旧小区收来几样家用电器,配个太阳能板,再买一部全新的手机。
村子里没信号,他俩可以找个能收到信号的山头来了解如今的世界。
二人万分感谢,又要给钱。
秦悠:“你们买棺材给的钱还有剩余,现在金子很值钱,也没人拿金子出去花。”
她把换算的找零钞票给了大美人,又给他们几套从乡下低价收来的破衣服。
白骨按照沈青杨出门的谨慎程度包一包,秋冬还是能去人群中走走的。
等他们适应了,再自己去买更好的东西吧。
陪着秦悠忙活这几天的沈青杨感慨:“遇上你这个热心的邻居,他们运气真好。”
秦悠想到刚来这个陌生世界的自己,淡淡一笑:“你都说是邻居了,能帮就帮一把呗。”
玄易的教学进入紧凑阶段,学生沈青杨和老师尤浩戈谁都别想偷懒。
秦悠比他们更忙,她的事业版图铺得太大,结果都成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摸摸自己愈发干瘪的钱袋,秦悠决定发愤图强。
她把大美人给她的金豆子用红绳编制圈起来,戴在脖子上。
好几位老师瞧见都问她在哪买的,也想要个同款。
秦悠成功地为自己又拓展了饰品制作事业。
纯卖饰品的话,旧货就很难出手了。
秦悠去批发市场买了点闪闪亮亮的塑料珠玻璃球,五颜六色的编织绳,成品有手链项链手机链,以及用钩针钩出的几个精致毛线包包。
做这些几乎不费时间,材料随身携带,有空就拿出来编几下。
秦悠玩这些是超级熟练工种,不用看都能编出很好看的花色。
接下来就是去哪卖了。
最能卖出高价的是旅游城市,秦悠已经亲身验证过了。
她留出一部分存货,万一哪天尤老师又要出差,她可以沿途寻找机会多赚点钱。
余下的她带去大中小学校,小学生们不屑一顾,大学生们疯狂抢购。
大学门口不只她一个卖小商品的。
好些人或进货或自制了祈福娃娃,卖价比手绳贵多了。
秦悠也不眼馋,在饰品旁边摆上一叠护身符。
货物被抢购一空,她还能顺路去捡点垃圾。
新学期新气象在普通高校里展现得淋漓尽致,垃圾桶里多了好些新生们从各地带来的物品包装,都是秦悠没见过的。
秦悠挑挑拣拣装满小三轮,顺路拐去附近收废品的站点当场换钱,再拿着卖破烂的钱去批发市场进购原材料。
高校里不仅垃圾随便捡,各式商品也比外面要物美价廉。
秦悠买到好几副质量好款式新颖还很便宜的眼镜墨镜泳镜,现在牛眼泪够用了,她的见鬼眼镜可以安排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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