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垃圾山上全是宝by莫然如风
莫然如风  发于:2024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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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悠见尤老师开玩笑的好心情不减,便抬了下泳镜。
月亮闪得跟要爆炸似的。
她问尤浩戈:“你不戴一个么?”
尤浩戈:“不用,鬼怪出场最喜欢拿光亮搞事,习惯频闪有助于提升其他感官的敏锐度。”
秦悠瞟一眼月亮,她现在只有胃部得到了提升,晕得直想吐。
秦悠:“你确定这是场景设置,不是又来一场没预告的红月?”
尤浩戈:“外面有没有红月不好说,咱头顶这个肯定不是。试炼系统都装在屋里,隔着好几层楼板呢,红月掉下来都看不见。”
秦悠一拍脑门,她怀疑自己也被那突然出现的吊死鬼吓傻了,赶紧剥个青桔子压压惊。
只一口,秦悠的脑子就清醒了,再看那红月。
不会是系统的灯泡坏了吧?
尤浩戈拿走她剩下的桔子:“沈青杨同学你别走那么快,这是试炼场不是迷宫找出口,来吃个桔子解解渴。”
沈青杨走得更快了。
光影切换间,几条人影在三人后方拉得老长老长。
树林深处枝叶茂密,月光透不下来,闪烁就没那么晃眼了。
沈青杨的神经绷得非常紧,秦悠和尤浩戈在他身后二十米开外,脚踩落叶声沙沙,传到他耳朵里有种飘忽的不真实感。
光线又差,他每次回头只能瞄见两道很模糊的影子。
舔舔齿尖残留的酸味,沈青杨觉得这片树林都没那么可怕了。
林子仿佛没有尽头,沈青杨走得腿比牙都酸也没瞧见一个跟他正面交锋的鬼。
有一定难度的试炼场里,不会只有那一个吊在树上的大钟摆吧?
再多勇气也会在无止境的被动等待中消耗殆尽,沈青杨决定主动出击,他要回去找那个吊死鬼决一死战。
可他往回走了十几步,秦悠和尤浩戈还是离他那么远。
他不安地挥挥手。
那二位也朝他挥手。
沈青杨稍稍心安,迎着他俩走过去。
“你俩怎么越走越慢呢,咱往回走吧,那边什么都没哎哎!”
沈青杨惊得一蹦老高。
对面这二位白眼珠暴凸,猩红的舌头耷拉到胸前,脖子上还缠了好几缕乱糟糟的长头发。
这哪是陪练小伙伴,分明是要命的祖宗。
沈青杨大脑一片空白,这俩人影在他身后晃了好久,那秦悠和尤浩戈呢?
被拖走碎尸了?
还是成了这二位的替身挂树上了?
后者的概率极高,模拟训练场一切遵从真实原则,吊死鬼要找到替身才能落地作祟。
沈青杨的心拔凉拔凉,缩着肩膀从这二位中间钻过去,往来时方向狂奔而去。
那俩好不容易才从树上下来,哪能轻易放过他。
沈青杨后背被挠了好几道,痛感直抵大脑,触发了怒气。
他回手甩出两张符纸。
可惜力道不够,离那俩鬼影还有老远,自己落地了。
沈青杨瞄准其中一个,冒着被抓花脸的危险扑上去将符纸贴它脑门上。
被贴这位立马不动了。
另一个嘶声咆哮,十指如钩直刺他的胸口。
秦悠打开手电,光亮只够照见自己的脚在哪,光圈里的尤老师像个没有膝盖以下的怪物。
她蹲下来,这回尤老师的膝盖以下出现了。
就是这腿的数量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秦悠维持着蹲地的姿势往上照,尤老师肩部以上那是一点看不着。
那几条腿的主人倒是挺显眼。
个顶个的脸都是荧光绿的。
秦悠:“……我不是你们的考核对象。”
几只鬼无动于衷,甚至想要呲牙。
秦悠照向尤老师。
尤浩戈撇脸避开晃眼的光。
秦悠踏实了,起码没把尤老师给弄丢了。
尤浩戈塞她一瓣微酸的桔子自证身份:“跟它们说这些没用,大校长进来它们照样敢动手。”
秦悠:“我不是怕动手,我只是好奇把它们几个打趴下,沈青杨是不是就白进来了?这里头有多少鬼啊?”
尤浩戈表示他也不知道。
二人对视一眼,拎起各自的包撒腿开跑。
秦悠的包太沉。
尤浩戈顺手接过去替她扛着。
秦悠要拿尤老师的拎兜。
尤浩戈没给她。
秦悠抢着去拎,一入手险些趴地上。
尤老师一手拎兜一手拎她,跑得比兔子都快。
秦悠调试着自己的两条腿,渐渐能脱离尤老师独立逃命了。
秦悠:“你那兜里都什么啊,怎么那么沉?”
尤浩戈掏出一串香蕉,在秦悠震惊的注视下慢悠悠扒开一个叼在嘴里,甩手将皮扔到身后。
紧追不舍那位打着出溜就从他俩中间飘过去了。
尤浩戈又扒一个。
群鬼集体避让。
尤浩戈一秒切换装备,手里多了两块掰开的榴莲壳。
他分一块给秦悠:“打地鼠会吧?招呼着。”
秦悠听从号令一壳子扎哭一个鬼,尤老师那边的香蕉皮精准丢到它脚下。
于是这只鬼也滑行着远去了。
余下几只鬼不敢往跟前凑。
尤浩戈丢了几个冬枣过去。
群鬼纷纷避让。
最后全成了踩球杂耍,刹不住车那种。
尤浩戈热情地向它们挥手作别,完事对秦悠说:“它们都去找沈青杨同学了,希望他能接得住。”
秦悠:“水果能打鬼?”
尤浩戈:“只要你打得足够逼真,鬼会以为自己挨打了。”
秦悠望一眼踩枣那几位,离地的脚底板跟枣就没挨上过。
沈青杨甩符的速度越来越快,还能把落空的符纸捡回来重复利用。
他自己都惊诧于这样的变化,斗志在不断自我突破中彻底燃烧起来。
好景不长,他储备有限的符纸见底了。
他手边再没有其他法器,只得继续逃跑。
不断有鬼被定住,不断有鬼从意想不到的犄角旮旯里钻出来。
没有单个战力封神的鬼,人家纯靠数量碾压。
沈青杨一面要躲铺天盖地袭来的鬼,一面还要避开树上耷拉下来的长头发,以免鬼没把他怎么样他先自挂东南枝了。
不过看到那么多空空的上吊绳和长头发,沈青杨慌乱的心安定不少。
他都能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中生存下来,秦悠和尤浩戈肯定不会有事。
迎面又来好几个鬼,沈青杨做好战斗准备。
结果人家招呼都没打一个就从他身边风一样路过了。
沈青杨纳闷回头,依稀瞧见它们脚底下好像踩了点不该出现在副本的垃圾。
正愁没武器的沈青杨大受启发,攀着身边的树爬上去,掰一根老粗的树杈,膝盖勾住长发结成的绳圈倒挂下来,一棍一个专敲鬼头。
试炼大捷令沈青杨信心倍增,补考当天一大早便去考场等着。
秦悠先去收一圈垃圾,回来时正遇上姗姗来迟的尤老师。
俩人才打了个招呼,沈青杨就从考场里出来了。
尤浩戈看看表:“才二十秒?”
沈青杨如丧考妣:“我就是个大一升大二的菜鸟,为什么要在补考里安排那么凶的鬼!”
他充分吸取了期末考试的教训,一进考场就冲到大路上,生怕站偏一点又被判定为蒙混过关。
他也做足了心理准备,试炼时什么长相的鬼没见过,他绝对不会再被吓到。
然而唯一的鬼魅现身时他还是腿软了。
“是鬼校出现过的百年恶鬼,能跟白校长打平手的那只鬼。”
那鬼还记得沈青杨,它会沦落至此全拜这位大明星所赐。
沈青杨捂着肿起来的腮帮子,欲哭无泪。
巡场监考的白校长闲庭信步走过来,戳戳沈青杨的伤处。
沈青杨要死不活地说:“你们都看见了,是白校长把我打成这样的。”
白校长吹胡子:“本来想恭喜你升二年级了,可你这般颠倒黑白,要不……”
沈青杨跳起来捂住他的嘴。
白校长瞪眼。
沈青杨讨好贱笑。
白校长说早在分组旅游时,沈青杨夜战婴鬼的表现就已经突显出玄易学子最珍贵的品质——勇敢,坚毅,为同伴两肋插刀。
这是白校长上学期末提出的考核重点:人性测试。
沈青杨这方面的表现满分。
白校长:“术法是菜了点,可你也不是专职练玄术的人,多涉猎些专业知识长长见识够你自保就行了。”
沈青杨笑得尖牙不见眼,脸疼都顾不上了。
白校长:“反正毕不了业,读大几没分别。”
沈青杨:“……”
白校长志得意满坏笑着走了。
沈青杨很快又乐开了花,将这好消息发在朋友圈公告亲朋好友。
众人纷纷发来祝贺。
唯有杨巡迟迟没有回应。
沈青杨给他发信息,杨巡也没有回。
沈青杨的笑容收了收:“他不会又被埋到地底下了吧?”
尤浩戈掐掐手指头:“没有。”
沈青杨松一口气。
尤浩戈:“他应该是被人绑架了。”
沈青杨:“……”
尤浩戈:“现在还没被埋呢。”
沈青杨:“还没?”
尤浩戈:“就是快要被埋了的意思。”
沈青杨:“……”

杨巡今日运势忌土,五行四缺,唯土泛滥,典型的忌讳什么犯什么,凶险加倍。
三人急忙拦回白校长,软磨硬泡要来杨巡他爸赞助旅游时留在玄易的联络方式。
杨巡父亲听他们说是杨巡的朋友,沉稳的语调略显紧张和警惕。
三人无奈,又把白校长拦回来。
白校长气得要骂街了。
杨巡父亲放心了:“原来是玄易的朋友,失礼失礼。”
人人有份挨骂的三人无语望天,有钱人这是动不动就被人威胁诈骗么。
沈青杨问杨巡去哪了。
他父亲说:“去矿上了。”
仨人都没反应过来:“框上?”
他父亲:“对啊。”
仨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沈青杨:“不是说还没埋呢么?咋就框上了?”
尤浩戈:“先挂照片再下葬,很合理嘛。”
沈青杨:“……”
尤浩戈:“不对啊,这人还没死呢。”
秦悠赶紧把手机拿远点,省得那边的杨老板听见了还以为这是勒索的黑话。
杨老板没听到回话,只好自己找话:“矿上信号不好,晚一点他回酒店就会回你们了。新矿新开,他去剪个彩,很快就回来了。”
秦悠问:“他要下矿吗?”
杨老板:“可能会领着媒体朋友在矿洞里拍几张照片吧。”
仨人踏实了。
沈青杨调侃:“尤老师你失算了吧,人家是去挖矿,不是被埋。”
尤浩戈一点都乐不起来,下矿比被坏人埋更符合忌土犯土这一说。
被人埋,杨巡一点选择空间都没有。
下矿是主动行为,他可以自行选择是避开忌讳还是头铁往地下钻。
因此这一条是出现在杨巡的气运上,而不是他命数上。
而一旦犯了大忌讳,气运承托不住,那命数也就断了。
气运显示杨巡还未“入土”,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秦悠闻言急忙叮嘱杨老板联系矿上,千万别让杨巡下矿。
杨老板慌了,可是能在他手机上留号码的都是矿区高层,杨大少爷亲自到场,他们都得陪着。
杨巡的手机没信号,他们也都处于失联状态。
媒体记者们同理。
杨老板快急哭了:“我这就派人去矿上,离着不远。”
秦悠询问具体地址,尤浩戈那头已经去掰拖布杆了。
说是不远,也有几百公里。
仨人挤挤插插吊在天上,尤浩戈御剑之余还得对比地图调整方向。
矿区都在远离人烟的偏僻区域,找准定位可费劲了。
杨老板联系了离矿区最近的分公司,派出的人先一步抵达矿山。
然而派来的人没能拦住杨大少。
因为矿洞塌了。
据正在挖掘救人的工人们说,杨大少与几位高层和媒体记者下去都没有五分钟,做过充分固定的矿洞就塌了。
矿产要确定能挖出巨大价值才会正式立项开采,前期筹备工作很精细也很耗时。
无数次进出过这个矿洞的工人们很费解,地震都震不塌的矿洞怎么就能埋得这么瓷实。
落地三人组没有参与挖掘,尤浩戈掐算杨巡命数,没有中断的迹象。
气运倒是依旧凶险,可他命数没变,说明犯忌只是有惊无险。
尤浩戈:“我都有点嫉妒这位大少爷了,危难当头总有贵人相助。”
他捋一把赶路吹成鸟窝的头发,迈着贵人的方步去往矿洞深处的方向。
秦悠要了张矿洞地图,方便他们找准位置定点挖人。
沈青杨咂咂嘴,对尤老师的算命推运技艺佩服得五体投地。
矿洞纵横交错,光是看地图就够让人眼晕的。
尤浩戈越走越远,都要扎到矿区腹地去了。
秦悠:“他们为什么要走这么远?”
尤浩戈:“可能是有东西想让他们往远走吧。”
沈青杨脑子里瞬间冒出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狠狠打了个寒颤。
好好的矿洞毫无预兆坍塌,没点非人为因素就说不过去了。
尤浩戈说杨巡的生门在北方,他们要救杨巡往北走准没错。
大山最北面不在矿区开采的计划里,别地方是宝石矿藏,北边就只有坚硬巨石。
三人来到临近巨石的矿道尽头,挖了个洞钻了下去。
沈青杨对尤浩戈的挖洞技术叹为观止:“尤老师,你真的没有兼职盗墓么?”
尤浩戈:“我都说了我没少挖坟,要不等你入土了我准保让你亲身体验一下被挖的快乐。”
沈青杨:“……”
秦悠想到尤老师承包那一大片坟地,忍俊不禁。
矿道里很黑,三人来得匆忙,只能靠手机电筒照明。
为避免没找到杨巡先把自己的小团伙走散了,秦悠掏出了她的上吊绳。
仨人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好在矿道很宽敞,他们可以并排而行谁都不挡谁的视线。
沈青杨摸摸后颈:“我怎么觉着有人在摸我。”
秦悠一手打光一手拿地图。
尤老师一手打光一手闲着。
沈青杨自然而然看向了尤浩戈。
尤浩戈伸手划拉他,指尖离他脸得有小半米。
沈青杨的脸唰一下就绿了。
开矿是大事,杨家又是很懂规矩的知名富商,请大师来祭拜祈福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这还是个新矿,没出过人命没发生过意外,哪来的偷摸小鬼?
尤浩戈照向地面杂乱的脚印:“也不一定是鬼。”
工人都穿统一发的鞋,鞋底花纹一样。
地上这些脚印里有那么几个像是赤脚踩出来的。
秦悠迅速切换装备,人手一根棺材钉护体。
矿洞四壁很结实,尤浩戈点开手机里的骂街音频,寂静的甬道里全是叠加好几重的立体混响骂声。
没过多久,骂声里又掺杂进来一曲广场舞神曲。
尤浩戈一指唱歌那条矿道:“走这边。”
对上暗号的两伙人成功会师,打头的杨巡灰头土脸,跟他一块下来的人一个不少。
杨巡吸吸鼻子,很想拥抱一下每次都及时出现来救他的秦悠,没好意思。
尤老师看上去是高冷范儿,俩人也不熟。
于是沈青杨成了杨大少的抱枕,获赠一个八爪鱼式抱抱。
一行人折返到尤浩戈挖出来的洞那儿,将高层和记者先送出去。
杨巡叮嘱某位经理:“给我爸和外面的人报个平安。”
随即他拉住沈青杨腰间的绳子又往矿洞里面钻。
沈青杨:“你不出去?”
杨巡:“我出去了谁给你们带路。”
沈青杨:“带路?去哪?”
杨巡:“我怀疑山里有古墓,你不想去参观一下吗?”
沈青杨:“把你埋这,二百年后我来参观,你乐意不?”
杨巡:“欢迎之至。”
沈青杨:“……”
沈青杨向自己的团伙投去求制止的眼神。
未曾想那俩人比杨巡还兴奋。
沈青杨:“尤老师其实你就是个盗墓的,对吧?”
他又看向秦悠:“小秦老板你一定是被尤老师带坏的。”
话音未落,他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沈青杨这次看得清楚,是尤浩戈凑过来打的。
尤浩戈:“这么大规模的矿,不清理干净了怎么继续动工。”
沈青杨:“杨家什么样的高人请不到,非得咱们去清理么?”
尤浩戈看傻子似的看看他:“别人清理了我们怎么赚钱。”
秦悠露出恶人标准坏笑:“我今年冬天能住上砖房了嘿嘿。”
沈青杨:“……”
三个一门心思往前冲的带一个只想往回跑的,风一样卷进矿道深处。
赤脚脚印大大小小,数量多到令人头皮发麻。
沈青杨腰上被人掐了一把。
他瞪向尤浩戈。
尤老师背对他正在摸矿壁。
沈青杨狐疑着回头。
一张烂没了的脸正冲他呲牙笑呢。
沈青杨的魂儿要吓飞了,跳起来就跑。
跟他系一根绳这几位全被拉倒。
沈青杨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越跑越费劲,越费劲跑越快。
“救命啊死人要拖我去陪葬了!”

第112章
只拽了个绳子头没有系身上的杨巡最先撒手,跌个跟头,躲开腐尸一波攻势,骨碌着爬起来冲到前面截停沈青杨。
再看秦悠和尤浩戈,腰上绳子勒得死紧,人在地上拖行,眼瞅要没气了。
尤浩戈还好一点,及时扯住身前的绳子,没让腰上吃太多力道。
就是那张东摔西摔都没坏过的脸被蹭出一条血痕,笨笨的眼镜也不晓得掉哪去了。
尤浩戈:“你老实说,是不是自己破相了心里不平衡,非得拉我给你垫个背?你说实话,我轻点打死你。”
沈青杨顾不上接话,捂着自己勒细的肚子去看秦悠。
秦悠翻翻眼皮:“你再使使劲我就不用盖新房了,一步到位住新坟。”
沈青杨笑得比哭难看:“别说不吉利的话。”
杨巡眼圈泛红重重点头。
沈青杨又来一句:“垃圾山的空地只够盖个大号棺材,坟算豪宅,你得先扩建地盘。”
杨巡吧:“……”
秦悠想想木板房的面积:“也是。”
她蹭着墙坐起来,抽出腰后的菜刀。
杨巡赶忙拦着:“有话好好说,别……”
秦悠摸摸刀口,这把替她担下大半摩擦力的卷刃菜刀神奇地磨平了。
刀刃那叫个锋利,秦悠把刀塞给杨巡:“靠你了。”
杨巡的手抖得比矿洞坍塌时都厉害:“这不好吧,咱们都是文明人,别动刀动……”
尤浩戈一把将他甩出去。
杨巡眼前一花,再聚焦时就对上了那张烂到只会笑的脸。
那位低头。
杨巡下意识也低头。
那把菜刀正切人家胸口上。
杨巡吞咽口水:“抱歉啊。”
那位笑容依旧,一脑袋冲他撞过来。
尤浩戈帮死活抠不动上吊绳的秦悠打开绳结,再解开自己这头往沈青杨怀里一丢:“以后可以让老牛歇歇,你替它拉车去。”
爆发式消耗后彻底脱力浑身抖的沈青杨倚着墙壁,成了现场唯一站不起来的人。
尤浩戈大概是破相影响了心态,抡起坟砖来比以往都要凶。
秦悠实在没能在过分密集的拍砖节奏中找到撒渔网的机会,只好把尤老师也网到里头。
挨揍那位想跑又跑不掉,胸前还横插着一把锋利菜刀,才把杨大少撞得鼻血横流的脑门快被坟砖拍碎了。
混战告一段落,尤浩戈扯着渔网回归队伍。
再看那位……
众人纷纷侧目,太惨了。
从脚印判断,矿道里有很多它的同类,干趴一个算一个,否则只有被人家包抄乱拍的份儿。
四人来到矿洞主道,路中间有铺好的铁轨,运输的小车里有两把铁锹。
尤浩戈分了一把给秦悠。
余下那二位一个眼冒金星一个抖如筛糠,完全指望不上。
尤浩戈:“要不你俩上车?”
他话没说完,难兄难弟已经互相扶着坐进车里了。
杨巡推拉手杆,小车吱嘎吱嘎朝相反方向驶去。
过一会儿又驶回来,哐当撞墙上了。
墙壁被撞得裂开个缝,一只腐烂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秦悠热情地握住这只手往外一拔:“先让我参观参观人家豪宅怎么建。”
谁知烂手后面是烂尸,左一具右一具,它们就像沙丁鱼罐头挤在逼仄的石壁里,身上的腐肉在坚硬的石头上一蹭掉得满地都是。
沈青杨和杨巡爬出车外来帮忙,结果踩着肉块就出溜走了。
新拽出来的腐尸暂时没有战斗力,秦悠一渔网能兜住多少算多少,尤浩戈将小车踹出轨道,推着腐尸往挖出来的出口疾驰。
正午阳光毒辣,腐尸们晒过后就蔫了。
尤浩戈摸索着位置重新打洞,这回蹲在洞口撒网捞尸就行了。
待没有更多腐尸入网,尤浩戈和秦悠才又钻进矿道。
杨巡和沈青杨要跟,被二人无情拒绝。
看他俩挺委屈,秦悠说:“这么多腐尸在这晒着,没人看着可不行。”
于是这二位原地振作,站好守尸这班岗。
尤浩戈和秦悠先去挖出腐尸的石壁那儿查看。
秦悠直咧嘴,跟这一比,她的木板房都成豪宅了。
尤浩戈轻抚石壁:“这是个镇矿的尸坑。”
古早时认为矿藏能孕养妖魔鬼怪,越珍稀的矿产生出来的妖怪越厉害。
没人见过矿里跳出来妖怪,但有些矿从挖开那天起就怪事不断,谁碰谁死。
若是能遇上出世高人,矿和人都还有得救。
若是遇不上,下过矿的所有人便要殉矿,再由没进过矿的人将矿洞封死,祭拜整座矿山发毒誓再不打此地矿产的主意。
如此才能保得住一方平安,也不至于连累殉矿人的一家老小。
尤浩戈:“杨家挖出这么多条矿道都没出过事,可见当年闹过的东西不是飞升了就是死了,这次的坍塌是它们在迎接同伴。”
秦悠:“同伴?杨巡?”
尤浩戈忽然问:“你知道他上次被埋,画在他身上、抹在棺材里那黑乎乎的是什么吗?”
秦悠摇头。
尤浩戈的指尖在石壁内里轻轻一抹。
秦悠的眼睛立马瞪圆了。
尤浩戈:“知道了吧。这玩意就是从人身上来的,抹人身上很快就入味了。咱们闻不到,它们却是闻得出来。”
下过矿的人愿意主动殉矿,矿藏就不会过多为难。人可以在外面死,尸体放进来证明他们死透了就行。就算死在矿里,魂魄也可以自行离去不受束缚。
可谁又会在这突如其来的必死困局中欣然赴死呢?
心有不甘,化为执念。
尸首入土,余怨难安。
杨巡一进来,它们嗅到味道还以为又有人殉矿了。
正巧矿道与埋骨只一壁之隔。
它们被埋这么多年,尸身被不断运动的山势压得跟罐头似的。
种种机缘之下,它们出来了,矿洞口也塌了。
尤浩戈拍拍石壁:“出去后让矿上把这几块紧贴尸身的墙壁敲下来,送你垃圾山去。”
秦悠:“有用?”
尤浩戈点头。
秦悠虚心求教:“有什么用?”
尤浩戈:“看你发挥,我也不知道。”
秦悠:“……”
四人从矿上出来抵达市区酒店,杨老板刚好也赶到了。
这位精神奕奕的中年人好一通感谢,又是请吃大餐又是请住豪华套房,就是不提钱。
尤浩戈:“套房就不住了,我们待会就回去,您先把钱结了。”
杨老板一呆:“什么钱?”
杨巡急忙给他爸提醒:“人家帮你清理出那么多腐尸,你不给报酬啊。”
杨老板:“可是玄易不是不要……”
杨巡:“他们不代表玄易,小秦老板又不是玄易的人。”
杨老板上回要给玄易钱被拒绝的都有阴影了,这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喜滋滋掏出支票本填了个天文数字。
秦悠把支票推回去:“太多了。”
杨老板小心翼翼询问:“那给多少合适?”
尤浩戈掏出量产封魂针那家事务所的价目表,撕掉上面的名字递给杨老板。
杨老板被眼花缭乱的收费项目绕晕了:“咱按哪样收费啊?”
尤浩戈指指收鬼那一项:“按这个算。”
收鬼按只收费,价格有零有整。
杨老板打开手机计算器:“一共是多少具腐尸啊?”
尤浩戈报了个三位数。
杨老板惊掉了下巴,他倒是不在乎这点支票零头的费用,而是无法想象这么多人竟全部都要殉矿。
他颤着声问:“现如今还有这样吃人的矿吗?”
尤浩戈没有回答。
有或者没有,在矿开出来之前谁都说不准。
人们只管做好该做的,别硬“喂”人命给矿吃。
秦悠这一趟赚得盆满钵满,还收获了好些大石板。
尤浩戈:“他们凿下来的还挺厚,要不你做个床?”
秦悠:“做好了放客房。”
作为客房唯一住客的尤老师表示:“还是算了吧。”
秦悠将这笔钱分成四份,人人有份。
沈青杨是第一个发现杨巡失联的人,他这份不收也得收。
尤浩戈从他这份里抽走两张。
沈青杨敢怒不敢言。
尤浩戈指指脸上的伤,再摸摸空空的鼻梁。
沈青杨主动再多给两张。
杨巡震惊于自己也有一份,推拒着不收。
秦悠硬塞给他,要不是杨巡反应快,她和尤浩戈这会儿都被沈大明星拖进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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