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完成了吗?”我小声问他。
“完成了。”斯内普说,“接下来就是找一个直到今年夏天第一个暴风雨之夜都不会有人造访的安静黑暗的地方了。你有什么地方可供选择吗?”
我想了想,小心地提议:“……有求必应屋?”
斯内普皱起眉头:“那是什么地方?”
我的尾巴摆摆,语气昂扬起来:“我带你去!”
斯内普把瓶子扣在坩埚里保持黑暗环境,他还对坩埚用了几个应该是隔音的咒语,我在一旁看得很是崇拜。我感觉斯内普就像原著里的赫敏一样,又靠谱又博学,总是知道各种各样实用的小咒语,而且他俩偶尔也会有点相同的嘴损。
——罗纳德,你只有一茶匙的感情!
我们走上台阶,来到八楼。我压低声音,对斯内普说:“找一下巨怪跳舞的那个挂毯。”
我俩在每条走廊都走了走,很快就发现了那副挂毯。我在挂毯对面空白墙边来回走了三趟,低声缓慢又清晰地说:
“我要一个只属于我和西弗勒斯用来摆放魔药的隔音房间……我要一个只属于我和西弗勒斯用来摆放魔药的隔音房间……我要一个只属于我和西弗勒斯用来摆放魔药的隔音房间……”
三遍之后,斯内普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感叹:“哦。”
我抬起头,空白墙壁滚动着重新组合砖块,形成了一面带着门把手的门。
走吧。我愉快地用手势比划。
有求必应屋为我提供的这个房间并不大,只有一个大柜子,没有窗户。
斯内普来到柜子前,他先把倒扣坩埚中的药水放到柜子密封的抽屉里去,轻轻合上抽屉之后,他继续用了好几个隔音咒语。
为了避免人声影响,我们蹑手蹑脚地退到房门口,关上灯,离开了有求必应屋。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斯内普问。
我胡编了几句:“我在我家哪本书上看到的,之前我也没来过,没想到是真的。它会根据你的不同需求改变内部,你需要……”
我对斯内普又讲述了有求必应屋的使用方法,从他双眼闪烁的光芒来看,我觉得他心动了。
“这样你以后就有秘密基地啦。”我摇晃着尾巴,为自己向朋友提供了有价值的消息而感到高兴,“我也完成了阿尼马格斯的前四步,开心!”
“你接下来每天都不要忘了在日出和日落时念咒语。”斯内普提醒我。
我举起右手挥挥:“收到!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我要回去了。走吧。”
我们一起走到楼梯口,他向下走,我向上走,我们在此分开。
分开前,可能是余兴未了,我轻轻地哼起了歌:“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
“这又是什么歌?”斯内普问。
我笑眯眯地答:“《再见》!Farewell!”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中小狗所有唱的歌和念的诗都是中文。歌词分别来源于《难忘今宵》《月亮之上》《再见》
斯内普这人是真的很靠谱,拜托他做一件事他就一定会完成。而且他年轻时候也不会那么损人。
斯内普:她为啥总管我叫教授?
小狗:这就叫提前扮演。
“阿马多,阿尼莫,阿尼马多,阿尼玛格斯。”
念完之后,我放下魔杖,头挨在枕头上一秒昏睡。
魔药制作完成之后,我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有闪电的暴风雨之夜。在雷电交加暴风雨之夜来临前,每天的日出日落,我都需要拿着魔杖对着心脏念两遍“阿马多,阿尼莫,阿尼马多,阿尼玛格斯”。
对我来说,记得每天在日出日落时念咒成了一个大问题。日落倒还好,但日出念咒简直要了我的命。
首先是日出时间肯定是早于我平时起床时间的,毋庸置疑,这样一来我就得给自己定个能在日出时把我喊起来闹钟。
其次大不列颠这个破地方的气候是真的不太行,一年下来多数阴天,所以想凭借肉眼观测日出非常难。
最后,这个闹钟声音还不能太响,不然会把室友都吵醒。
要上哪儿找这种好使的闹钟呢?
我的对策是:
“爸!!!”
我爸用最快的速度把闹钟给我寄过来了。
收到闹钟的当天,我高兴到马上给我爸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表扬信,还用纸折了一面锦旗,用红墨水涂了颜色塞到了信封里,跟他说可以挂到他办公室的墙上。
我爸的回复是:我看你成天就是闲的没事干。
我:好的知道你也很高兴了,啵啵爸比。
自从意识到我好像顶替的是小巴蒂·克劳奇的位置之后,我不是没有思考过我和我爸的父女关系究竟要怎么维持。因为从原著来看,老巴蒂看起来是个非常不近人情、古板、一心只有事业官位的人。他的亲儿子小巴蒂·克劳奇似乎就是为了和他对着干而选择了加入食死徒,最后疯到要从伏地魔身上寻求父爱亲情。
但是在和我爸真实地相处了十几年后,我发现……
我爸人挺好的呀!
他没有不近人情,他只是不会表达!
他也没有不在乎家人,只是因为他的工作太忙,毕竟他都已经当上法律执行司司长了,再进一步就是魔法部部长,在这种节骨眼儿上,我也会全身心地扑向工作的!
就算有时候他很凶,对我要求很严格,但只要我扑到他身上,抱着他的胳膊或者肩膀叫:“爸爸爸爸你最好了爸爸!”,他就会迅速消气。
所以说关键在于沟通和理解。
当然,也和我非常可爱也有关系。
小巴蒂还是太年轻,要是他降生在东亚,他就会发现,东亚的爹基本全是照着老巴蒂·克劳奇的模子做出来的,更离谱的是绝大多数的爹地位和能力没有老巴蒂高,脾气还比老巴蒂大,这上哪儿说理去。
如果小巴蒂·克劳奇确有其人,他可能会想掐死我。
我得了便宜又卖乖,拿到闹钟之后立刻开始好好使用。每天严格执行早晚念咒,就这样一天一天地坚持了下去。
天气热了起来。
5月份开始,我就明显地有点焦躁不安。我总是会抬头看向窗外天空,嘀嘀咕咕:“什么时候能下暴雨呀?”
都说狗和猫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那为什么猫猫狗狗不能预报天气呢?
为什么现在的天气预报不能做到精准预测哪天有雷阵雨呢?
2023年的天气预报:我们现在都很难做到!
唉,70年代可真不方便呀。
好想玩手机,好想听mp3,好想看电影哦QAQ
这种心神不宁也影响了我准备期末考试。我学得心不在蔫,效率很低。考试的时候我也感觉到自己有很多答不上来,那些题目我明明有印象,但是就是不太会写。
好吧,今年的成绩单估计不会太好看了。
没关系,我不是很在乎。反正不会留级,嘿嘿。
考完最后一门,我和莉莉走出考场,走廊上,一个最近突然长了很多个头的黑发少年站在窗边,他背对着我们,似乎正在出神地望着窗外连绵的山脉。
“西弗勒斯?”
斯内普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他点了点头,忽然道:“有点闷。”
莉莉眨眨眼,说:“你感觉闷?那要不出去走走?”
“没什么可走的。”斯内普看向我,“应该快下雨了。”
我一激灵,尾巴突然竖得老高。
斯内普知道我听懂了他的暗示,他没再说什么,对我们摆了摆手,走向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
是的,要下雨了。
天色很快就阴沉昏暗下来,我跟莉莉说我要找麦格教授说说这次考试的发挥,一路小跑向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她在办公室里,见到我来,一点也不惊讶。
“要下雨了!”我在见到麦格教授第一眼的时候就大声说,“今天要下雨了!”
“是的,克劳奇小姐。”麦格教授没有追究我大喊大叫的问题,“如果就是今夜的话,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感觉到小尾都在微微颤抖,无比郑重地说:“时刻准备着!”
今夜,我要喝下已经安静存放了接近半年的魔药,冲进暴风雨中,真正地成为完整的阿尼马格斯!
我回到宿舍,坐在床边,有些坐立难安。
在应当是日落的时刻,闹钟响起。我立即拿起魔杖,对准自己的心脏,念诵道:“阿马多,阿尼莫,阿尼马多,阿尼玛格斯。阿马多,阿尼莫,阿尼马多,阿尼玛格斯。”
就在我喃喃念诵咒语之时,心脏忽然传来一阵怪异的悸动。
就像是有另一颗心脏一般,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了重合交替,这种感觉很微妙,我本能地害怕起来,但理智迅速回笼,告诉我自己:
这就是阿尼马格斯该有的第二心跳。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剩下来的,就是等待闪电划破夜空。
整整一个晚上,我都蜷缩在窗边,盯着格兰芬多塔楼外漆黑暗沉的夜幕,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我烦闷地揉着小毯子,心里还在犹豫不定。
我真的会是狗吗?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会不会是搞错了,其实我是一只尾巴尤其蓬松的猫呢?
看小尾的形状,狐狸是不是也有机会呢?
别的室友都在收拾回家的行李,我心不在蔫,想收拾却又害怕错过闪电,最后干脆就把我的东西一股脑地往箱子里一塞,准备等回家之后让闪闪帮我整理。
大约九点的时候,我看到一道银亮的闪光划破夜空。
是闪电!
我一跃而起,除了魔杖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拿,笔直地冲向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外。
随着我的尾巴尖儿消失在甬道中,“轰隆”,第一声雷炸响了。
我一路呼哧带喘,用我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跑向有求必应屋,谢天谢地附近没人,我折返三次,打开房门,冬天我和斯内普造访过的房间一如既往没变,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柜子。
我从柜子里刨出小玻璃瓶,在我的掌心,原本装着一堆乱七八糟物品的玻璃瓶中如今只有一口量的血红色液体,这正是合格魔药的标志。斯内普的手艺不容置疑,总是最好的。
就在这里进行变形吗?
还是去麦格教授的办公室更为保险?
之前我和麦格教授讨论过这个问题,麦格教授给我的建议是自己进行独立变形。因为阿尼马格斯变形时最好没有旁人观看,他人的存在可能会对变形造成一定影响,“注视”这种东西会诱发没有必要的自我。
我咬了咬牙,推门走出了有求必应屋,然后走向了楼梯。
如果在有求必应屋进行变形,万一我真的失败了,成了一个动物脑袋,那我可能这辈子都被困死在有求必应屋中出不去。
我得去一个无人、空旷的场所。我要去……
我一阵风一样从楼梯三级并一级地跳下,也没空去想会不会被费尔奇抓到,用最快速度奔向城堡大门。
雷电交加。
几乎一钻出城堡大门,我就被大雨淋了个透湿。我用手背一抹脸,眯起眼睛,寻找了一下方向,踩着水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操场方向走去。
这里是我们平时上飞行课练习的地方。此刻风雨交加,没有人会傻到在外面待着,也没有人能在重重雨幕中看向这里。
一道亮白的光芒再度划破天穹,借着这道转瞬即逝的闪电,我看向掌心之中的魔药,下定了决心。
“在苍茫的大海上!”
我举起双臂,高声用中文背诵道,心境通透敞亮,无比畅快:
“狂风卷集着乌云!”
“在乌云和大海之间!”
“海燕,像高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雨水顺着我身上的每一根头发往下滴落,我的每一寸皮肤都湿了,湿透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鞋里泡着水,整个人如同落汤鸡,狼狈无比,也自由无比。
“我就是我呀!”我对着暗沉的淌着水的老天大喊,“无论我叫什么!长着什么样的脸!有什么颜色的头发!被分到什么样的学院!我,就是我呀!”
“无论是猫,还是狐狸,还是狗!”
“我就是我呀!”
快乐的我!聪明的我!害怕社交的我!想交朋友的我!胆小的我!有时候又异常勇敢的我!
我是黑发黑眼的华人!我是充满热忱的医生!我是会魔法的女巫!我是克劳奇家的伊芙琳!
我喜欢这样的我,我接受这样的我!
无论怎样,我还是我!
我笑起来,拔掉玻璃瓶盖,将那一口魔药猛地灌了下去。
…………
“轰隆!!!”
电闪雷鸣。
痛苦,那是足以唤起我上辈子濒死记忆的痛苦。痛苦之中,我的心跳竟然要比天上的雷声还要响亮,我张开嘴,我好像是在哀嚎,但我听不见任何声音,就如同曾经倒在血泊中一样,外界的一切都成了混沌的一片,只剩下我自己的感受,我自己的心跳。
席卷一切理智的痛苦之中,我艰难地想要保持自身的清醒。
“我……我是……”
“我要……”
恍惚间,我好像回到了噩梦的那一天。即将休克之际,脑中理智疲倦的声音试图唤醒我的最后一丝清明:“你该跑的,你应该马上就逃跑的。”
“不。”
我艰难地反驳:“我要,保护大家。”
“轰隆!!!”
雷声轰鸣,我的世界天旋地转。冰冷的雨点淋透了我的每一根毛发,我茫然地抬起头,天地间,仿佛只有我一人,只剩下我一人。
有什么东西咕噜噜地滚了下来,碰到我的脚边。我低头去看,发现那是一根小细棍子,无比熟悉。
嗯……这是什么来着?
本能地,我把头伸了过去,然后闻了闻。
……闻了闻?
我张开嘴,疑惑的“哎?”变成了一声:
“嗷呜?”
…………
“汪!汪汪汪汪嗷呜!”
我混乱的吐槽成了一串哼哼唧唧的犬吠,我开始原地蹦跳,转圈,昏头昏脑地用四只爪子踩地,然后溅了自己又一身的水。
成功了吗?
我,我成功了吗?!
我好像成功了!!!
雨中,我咧开嘴,对着无边的雨幕发出了响亮的吠叫。
汪嗷嗷嗷嗷!!!我成功啦!!!
我叼起自己滚落在地的魔杖,四爪打着滑向模糊的城堡奔去。跑着跑着,我感觉自己不协调的四肢慢慢有力起来,我想象着自己此时的英姿,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一面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我会是什么样的呢?
我会是什么样的呢?
我,我还会像人类时那样,可爱又讨人喜欢吗?
我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城堡大门。
变成动物之后我发现自己明显变矮了许多,我抬起头望了望此时对我来说好像高到天上去的城堡大门,然后把身体靠在了大门之上,特别用力地往里面顶去。
哼唧——!
用力,用力——!
我感觉自己都快把以前做手术时给患者抬大腿的力气用出来了,累得四爪快朝天才把门挤出一条小小的缝。
我从小小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此时已经是宵禁时间,城堡寂静无声。我站在此时宽阔无数倍的大厅门口,身上还湿哒哒地往下滴着水,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小喷嚏。
唔,回去之后要洗个热水澡。
我耸耸鼻头,忽然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气味。
离开大雨,进入室内,气味忽然就浓烈了起来。
我感觉自己能听见好多窃窃私语的声音,那是来自遥远角落幽灵的交谈,画像的低语,夜游学生的脚步声,还有近在咫尺的清浅呼吸。
我感觉自己闻到许多不同的气味,晚餐留下的肉香,不知名学生残留的香水,老旧的羊皮纸,还有……
哒哒哒哒。
我迈开四爪,慢慢地走向黑暗中的一个角落。
那是几个月前,我夜游的起点。楼梯西侧的长凳上,一个瘦削的黑影静静地等待着。
我来到黑影之前,身后留下了一连串潮湿泥泞的脚印,身上依旧在往下滴水。
黑影没有言语,我抬起头,努力去看清他的面庞,身后的尾巴不由自主地摇晃了起来,“啪嗒啪嗒”往两边甩出不少水珠。
他动了。
窸窸窣窣,黑影伸出了手。
那是一只温暖,干燥的手,听凭主人的意志,轻轻地,慢慢地放到了我的头顶上,无比温柔地揉了一揉。
本能地,我用头顶蹭了蹭温热的掌心,一下还不够,我眷恋地又蹭了一次。
“伊芙琳。”他呼唤我的名字。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的尾巴摇得越发起劲了!
他今晚是在这里特意等着我,为了见证我成功的这一刻,对吗?
我喜悦地甩动身上的毛毛,此时动物的思维在我脑子里更占上风,在大颗的水珠疯狂四下飞溅之后,我忽然后腿用力,抬起两只前腿,猛地向前一扑:
“汪嗷!”
快点摸摸我,抱抱我,和我握握手,夸我是最棒最棒的小狗!
作者有话要说:
被小狗甩了一身水蹭了一身泥点子的斯内普:……………………
斯内普差点被我扑得向后栽下去。
他艰难地用手臂阻挡住我的前扑,两只手攥住我的两只前爪,低声喝道:“别激动!”
我用两条后腿支撑着自己,前爪被斯内普抓住,对着他暴露出柔软的肚皮,满心疑惑。
咦,为什么?
我不激动呀?
我只是很开心!
我依旧大力摇晃着尾巴,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我认为算得上是笑容的表情。
“当啷”
哦,我刚才叼在嘴里的魔杖掉下去了。
斯内普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的脸上被我溅上了一串水珠,黑暗中,我不太能看得清他的脸,只能看到水珠的星点反光,还有他的声音:“你能变回人的样子吗?”
我稍歪了歪头,思索了一番。
哦,对,我要试试能不能变回人形,要是一直固定在动物形态的话那就出大事了。
我虽然被一些动物本能影响,但理智还在。于是我晃晃前爪,示意斯内普松开。他松手之后,我四爪重新站立在地板上,回忆起变回人形的方法。
在脑海中清晰地想象自己人形的样子……想象……想象……
我原地旋转起来,骨骼与血肉瞬间完成了重新组合,那些清晰的气味和声音离我远去,我感觉到自己聪明的大脑又占领智商的高地了。
重新睁开眼,我吸了吸鼻子,在开口前却先打了个喷嚏。
“哈啾!”
我用手背擦了擦脸,结果我发现我的手背是湿的,脸也是湿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不是湿的。水珠顺着我长袍的衣角在地上滴落成一滩小池子,在我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又一阵猛烈的痒意袭来,我不禁接二连三地开始:
“哈啾!哈啾!哈——啊——哈啾!”
我这一串喷嚏打得头昏脑涨,感觉鼻涕都要下来了,无比狼狈。
斯内普挥动魔杖,他念了一句什么咒语,很快我就感觉身上稍稍暖和了一些,丝丝缕缕的水汽从我身上散逸而出,我逐渐感觉到自己变得干爽,但衣服皮肤还是有些潮乎乎的。
我感激地对着斯内普笑,还有点水珠顺着我的脸往下滴,但我已经不在乎了:“我成功啦!”
斯内普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水,说:“我看到了。”
我:“但我没看到!”
斯内普:………………
我向前一步,湿漉漉地凑近斯内普,无比期待地问:“你给我说说,我的阿尼马格斯究竟是什么样的呀?”
斯内普抿着嘴慢慢叹了口气,他转动眼睛,看了一眼地面,提醒:“魔杖。”
我顺着他目光看去,我的魔杖刚才被我松口掉在了地上,咕噜噜地滚到了长凳里侧。我连忙蹲下来,伸长手臂努力去够。
够魔杖的时候,我觉得稍微有点怪异,就像是缺了什么东西一样。
少了什么呢?
我直起身,用已经脏兮兮湿漉漉的袍子擦了擦魔杖,然后又期待地看向斯内普。
斯内普木着脸,言语简洁地形容道:“你是狗,金颜色的狗,和你头发的颜色差不多。”
我揪起自己的一撮头发绕在指头尖儿,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还有呢,还有呢?我的体型是大还是小啊?身上有什么特征?品种是什么?”
“体型不算大,但是也不小,看起来是一只年纪不大的中型犬。”斯内普比划了一下高度,“身上的特征……没什么很明显的特征。耳朵是耷拉下来的,棕色眼睛,身上是金色和白色的被毛,尾巴很大。”
说到最后,他顿了顿,判断:“我觉得你是边境牧羊犬。”
我倒吸一口气:
“边牧!”
“我是边牧!”
我湿漉漉地蹦了起来,喜形于色:“我是最聪明的狗勾!”
斯内普的评价是:“从你刚才的行为里我可没看出来。”
我无视了他的吐槽,开心得只想摇尾巴。
……摇尾巴。
咦我尾巴呢?!
小尾!小尾你去哪里了?!
我低头扭身去看自己的屁股,但是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就像是一只笨蛋柴犬一样开始追着自己的屁股转圈,努力寻找陪伴我十二年的尾巴:“小尾!小尾!小尾呢,我的小尾!”
斯内普站在原地看我转圈圈,在一通无望的寻找后,我震惊地抬头看向他,而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奇怪,似乎异常严肃。
“你在找什么?”他问。
我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脑子里甚至没怎么思考,脱口而出:“我的尾巴不见了!”
不需要斯内普发问,我就攥起拳头,非常认真地说:“我要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这个秘密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只有我爸爸妈妈,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知道!”
斯内普轻轻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显然是等着我继续往下说。
“我,我出生的时候,就带了一条尾巴!”
斯内普还是那副异常严肃的表情,死死拧着眉头,都拧出了川字纹,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感觉他好像在用力咬着牙,因为他的咬肌在微微颤抖。
我说的事情看来确实很惊世骇俗!
“你别怕,我应该不是什么邪恶的生物,你别怕!邓布利多给我看过了,他说我是天生的不完全的阿尼马格斯,只有成功地变成了完整的阿尼马格斯,我才能把尾巴收回去。所以我在入学之后就跟着麦格教授学习阿尼马格斯。”
斯内普发出了一声简短的“嗯”。
我伸手摸了摸空无一物的屁股,不太好意思地说:“就是说,在我变形成功之前,我后面一直有一条尾巴。我管它叫小尾,平时用隐形咒把它藏起来了,别人都看不见。现在我的小尾应该是随着变形成功收回去了,我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了,所以我可以把这个事情告诉你,再告诉莉莉……”
说着说着,我有些遗憾:“如果有机会的话,其实我想让你和莉莉都摸摸我的小尾。小尾手感可好了,我妈妈一直夸小尾来着!我也很喜欢小尾!”
解释完之后,我眼巴巴地盯住斯内普,等待他的下一步反应。
但他好像没什么特别反应。
他宛如突然从入定状态清醒过来的僧侣,眨了眨眼睛,然后用一种稍稍有些微妙的语气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我:“什么原来如此?”
斯内普的语气调整回原来的状态:“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明白为什么魔药课的时候坐你后面的人坩埚里会有奇怪的毛。”
我:………………
我哭唧唧地承认错误:“对不起嘛!”
每次上魔药课的时候我都很开心,尾巴摇个不停,所以坐我后面的人总是倒霉。
“你用不着对我道歉。”斯内普道,“好了,既然你已经变形成功了,尾巴的烦恼也没有了,接下来也该回去睡觉了吧。”
我扯了扯湿湿的衣服,也不想在外面久留,点了点头:“我去找一下麦格教授,然后就回去洗个热水澡,睡觉觉。”
斯内普应该是已经习惯了我这样喜欢用叠词黏黏糊糊说话的方式,他冲我摆了摆手就转过身,准备离开。
见他要走,我心中一动。
我忽然向前几步,湿哒哒的小皮鞋踩出了“咕叽咕叽”的水声。
“西弗勒斯!”
对着回过头的斯内普,我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谢谢你在这里等我,谢谢你给我做魔药,谢谢你陪我去禁林!你真好!我——”
昏暗的大厅里,他侧身看着我,等我说出未尽的那半截话。
我把英文的那半句话咽了回去,依旧笑着,但稍稍有些不太好意思。
感激之情和澎湃的好感在我的胸口好像要爆炸,我好想对他说出我的所有感谢,还有对他的所有赞美。
我想告诉他,他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特别特别好的朋友,我真的特别特别高兴能够认识他,特别特别想和他继续做好朋友!
要用到好多好多个“特别特别”!
可我的理智知道,有些话用我自己习惯的直白方式说出来是一定会引人误会的。
最终,我还是笑着对他说了一句中文:
“我真喜欢你啊。”
他的脸色稍稍有些变化,可能是因为听到了不理解的语言。
我切换回英文,认认真真地说:“我觉得,两年前能够在火车上认识你,乃至和你成为朋友,实在是特别特别幸运,也特别特别让我觉得幸福的事。”
“我这辈子活到现在好像遇到的净是快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