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南可不当那个扫兴的人，淡定的把位置给让了出来，“那先让爸爸给你们讲吧。妈妈去厨房看看。”
等她去厨房转悠了一圈，拿了个蛋去给乌云加完餐，准备去回头继续的时候，就看到大宝小宝已经被顾老六拐走了。
顾振军正开心的给俩孩子讲普法小故事，把俩孩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做了坏事，就被抓起来枪毙了，他家里人都哭晕了……”
“抢东西要被枪毙吗？我今天抢了三娃的烟壳子。”小宝反省，可怜巴巴的问道：“我已经不想玩了，待会儿还给他，还会被枪毙吗？”
“抢劫只判三到六年的有期徒刑，他被枪毙的原因，是他冒充军警人员抢劫，还致人死亡了……”
听到解释，大宝小宝都狠狠的松了口气。
看到林向南，顾振军就想还孩子，林向南摆了摆手，“你陪他们玩吧。我休息一下，最近累死我了。”
“好啊。”顾振军答应得矜持。
和哥嫂抢孩子的教育时间，格外的刺激，顾振军得逞之后，和孩子说话的语调都带着一股兴奋劲。
林向西见状，也不客气，转头就拿零食诱惑，教俩孩子怎么品鉴美食。
“这条头糕好吃吧，糯叽叽的，这皮啊一定要软，馅不能太甜……”
“好吃好吃。”大宝小宝一边吃，一边点头，给林向西比大拇指。
林向西年纪轻轻，就笑得一脸慈祥，“哎，这就对了。没有美食，人生就一点意义就没有了。不愧是我姐的孩子，跟我俩多像啊。”
这个家里，他唯一的知已就是林向南。只要能吃好喝好，花再多钱都行。唯一不像的就是，他的专业课水平，不像林向南那么拿得出手。
要不是顾忌着林向南，林向西好歹会在家里说几句数学的坏话，但现在嘛，他还得硬夸。
就怕把孩子带歪了，给孩子整得跟着讨厌数学了，林向南找他麻烦。
姐姐的爱温暖，但姐姐的拳头也是真硬，一拳下来，他根本招架不住。
带孩子的活有人抢着干，大宝小宝的暑假过得格外充实快乐，林向南也过得极其轻松。
到开学的时候，林向南还有些不适应，第一节 课正偷偷打瞌睡呢，下课就看到他们学院的院长，站在教室门口。
林向南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小声的和身边的丁有贵问道：“院长查纪律呢？”
“不知道啊。我也才看到他，我刚埋头苦算没注意到。要不然我肯定就提醒你了。”丁有贵小声回答。
林向南还想再说两句，就听到教室门口，院长在叫她的名字。
他幽幽的喊道：“林向南同学，你出来一趟，我有事找你。”
第357章 师生四人，没一个眼神好
从座位到教室门口的路上，林向南走得格外慢，但就是没想明白，自已到底干了啥坏事，把学院的院长给招来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说呢，院长开口就对她问道：“你自已说说，你这事儿做得地道吗？”
“我肯定有错。”
林向南乖巧认错，然后老实巴交的问道：“但院长你能明示一下，我错哪儿了吗？”
这话一出，院长瞬间就从道德制高点，滑到半山坡了，不敢置信的问道：“合着你不知道你错哪儿了？好家伙，你比你老师还嚣张啊。”
院长的步伐加快，气冲冲的往前走，林向南跟在他后面小跑着追。
“怎么还扯上我老师了？院长，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校长办公室。”院长哼哼两声，说道：“校长在给王教授讲道理呢。让我把你也叫去熏陶熏陶。你可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你发表论文，该不该带咱们学校？你知道不知道，咱们学校现在是上升期啊……”
要提升排名和国际地位，科研成果不能落后。但现在重新高考没几年，培养的人才少，老师们也都上了年纪，他们还要带学生，留给研究的时间和精力是不够的。
这就显得每一个发表在国外一流期刊的论文，都很重要。
林向南被院长领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王教授也在被唠叨。
“学生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事。这仔细说起来，小林是学校的人，我们学校也不缺那点实验经费，有什么科研项目，不能跟学校申请吗？”
王教授确实不占理，只能和稀泥，“哎呀，我是真忘了，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一定。”
最近开学，事情比较多，王教授还得处理自已手下新来的几个研究生，还得开几个学校这边的会，所以这两天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学校。
昨天下午研究所收到了国外的回信，还有寄过来的样刊，王教授当时就跟研究所的几个同事分享了这事。
今天一早，王教授来学校，又装作不经意的跟其他老朋友分享，包括院长和校长。
“我这个学生，也算是学出师了。她这篇论文的含金量挺高的，普通院校的老师，可能都达不到小林现在的水平……”
学校的孩子争气，校长原本听得还挺开心的，听到后面，忽然就觉得不对了，悲伤的发现，林向南发论文，没带学校玩。
王教授当场狡辩，“我之前发论文，带的都是研究所。来学校任教之后，还没发过论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高考前的工农兵大学生，可轮不到王教授出马。她是高考重启之后，才被院长特意请回来帮忙培养学生的。
学校里很多老师，都是来兼职的，人家在自已的行业里，都是正经的大佬。
所以校长也就只能唠叨两句，骂人都不硬气。
论文的事儿吧，王教授把锅背了，林向南也就在王教授防护不过来的时候，被唠叨了几句。
但离开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林向南和王教授都被逼着发誓，下次发表论文，带的单位必须是学校。
发誓的时候，王教授一脸正经，出了办公室的门，王教授就撇嘴吐槽，“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发誓，一点也不科学。”
林向南偷笑。
不能打又不能骂，也不能用科研经费拿捏，可不就只能用发誓这种唯心的东西了吗。
“学校那边给安排了个实验室，基础的设备，学校会配齐。回头我把钥匙给你，你跟丁有贵几个，带上学弟学妹去把卫生收拾一下。”
知道学校这边也有地盘了，林向南立马笑开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师，你之前不是说不方便吗？”
“校长硬塞的。总不能挂学校的名字，花研究所的经费吧，那也说不过去。”
王教授无奈的说道：“这实验室，就交给你们来折腾吧，我就不操心了。我相信你们是有分寸的。”
“好。”林向南开心的点头。
不用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干活，还有几个学弟学妹做帮手，日子肯定比在研究所滋润。
“呐，样刊给你，你上课去吧。我下午还有个会，下午的课，你帮我代两节。”王教授看了看手表，赶着时间走了。
林向南则一边翻看手里的样刊，一边往教室走。
回到教室，林向南就把手上的东西扔给丁有贵和魏栋梁，淡定的说道：“看看吧，我们好几个月的成果呢……”
林向南的话还没说完，魏栋梁就发出了土拨鼠尖叫，吓林向南一大跳。
“啊啊啊~样刊！被录用了嘿嘿！”
魏栋梁不稳重，丁有贵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一起头挨头的翻阅样刊。
他俩这死动静，吸引了教室其他同学注意，一个个都凑过来吃瓜看热闹。
“咋啦咋啦~我看看我看看~卧槽！牛逼！”
“好家伙，你们几个不声不响的就干了个大动作啊。”
“这论文有点东西，很硬核啊，别跟我抢啊，让我再看看。”
抢着看论文的同学一多，三位当事人反倒被挤到一边去了。
丁有贵和魏栋梁也不介意，表情还有些迷幻，有一种踩在云端，还没落地的感觉。
“这么长的时间没消息，我都担心死了，生怕拒稿，或者让我们大修。”魏栋梁庆幸地说道：“我现在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丁有贵深有同感，“我也是。现在才算踏实了。”
“不至于吧。这期刊老师经常投的，虽说是同行大佬盲审，但审稿习惯，老师都熟悉。我们的论文质量过硬，肯定没问题啊。”林向南说得自信。
就结果刚出来的时候，林向南激动了两天。论文投递出去之后，等的时间太长，她的期待感就被消磨干净了。
林向南的冷静，一点也影响不到丁有贵和魏栋梁两人的激动。
丁有贵期待的问道：“刚刚院长叫你过去，是不是表扬你来着？今年的奖学金，我们仨肯定有份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林向南的表情一言难尽，“你俩看看论文上的单位信息呢。”
丁有贵和魏栋梁对视一眼，露出了同款震惊的眼神，小声的认错，“论文我俩写的初稿。”
林向南也认错，“我改了一遍。”
“老师还替我们小修了一下。”丁有贵补充。
师生四人，没一个眼神好的。
也不是没注意，是没把学校放心上。
丁有贵对魏栋梁问道：“论文寄出去之前，你不是还特意检查过吗？你检查的什么？”
“我……我检查我的名字有没有写错。”魏栋梁笑得不好意思。
丁有贵也笑，“好巧，我也是。”
“学校把你们放心里，你们把学校踹沟里。”林向南点评完，问道：“校长给老师安排个了实验室，还让我们跟学校申请经费。有没有一点点感动？一点点自责？”
“现在良心确实有点不安。”
虽然平时上课和睡觉都在学校，但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耗费在研究所了。学校是他们吸取养分的地方，研究所才是消耗他们精力的地方。
谁是真爱，显而易见。
“也是我们做事疏忽了。要不赶紧亡羊补牢，趁热打铁，再发表一个论文？”丁有贵撺掇，“这暑假都过完了，咱们也该忙起来了吧。”
魏栋梁帮腔，“是啊。院长肯定伤心了，要不我们发表个更牛逼的论文哄哄他。我们就冲着世界顶级期刊《科学》去，保证能把院长哄好。”
林向南无语的看他一眼，“你比我都还敢想！”
不过他俩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她们只是在研究所实习，组织关系是学校的，学校每个月给研究生发四十多的补贴，还时不时的请大佬讲公开课，费劲巴拉的培养学生……
林向南她们几个的行为，就像是用家里大老婆挣的钱，去养外面的小老婆。
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学校也知道自已是个栽树的地方，可这批小树苗还没移栽到别的单位呢，怎么就把枝桠往外拐了呢？
林向南摩挲着下巴，说道：“等实验室收拾出来，我就把申请递上去。不然路上见着院长，我都不好意思跟他对视，怪尴尬的。”
“那还等什么，早点去收拾实验室啊。”丁有贵迫不及待。别管一作二作，发表出去的论文，能有姓名就不错了。
王教授把收拾实验室的任务，交给了林向南，林向南转手就把这任务交给了丁有贵跟魏栋梁。
“收拾好了，回头请你俩吃饭。我这几天有事。”
“行了行了，跟我们你就别说客套话了，谁不知道谁啊。”
林向南一脸正经，“是真有事儿。乡下老家的人写信，让我帮忙出主意来着，我待会儿放学，还得去找农学的老师请教呢。”
她们一家子还有胡家人，都是工人，和农业不沾边。林向南说的乡下老家，是二姥爷家，胡美丽的老家。
现在实施包产到户政策，林向南知道这是好事，可二姥爷她们不知道。
二姥爷和胡姥爷是亲兄弟，遇上这事儿，就进城来找胡姥爷讨主意了。
在二姥爷眼里，自家大哥是城里人，比自已有见识，准备听他的。
但在胡姥爷眼里，这么一大家子人，林向南最有见识，所以他直接写信给林向南，让她给点意见。
除了林向南，胡姥爷连自已的亲孙子，还有林向西这个同样是大学生的外孙都没问，准备只听林向南的意见。
胡姥爷对自家弟弟安抚道：“信给出去了，就等小南回信就成，最多半个月的功夫，别着急。”
“小南是聪明，可她不会种地。”二姥爷的表情有些微妙。
这几代人里面，确实就林向南最厉害，省状元，名校高材生，工作也体面。
可当年林向南去二姥爷家种地的时候，跟现在完全是两模两样。
当初闹着要下乡的是林向南，结果安排她去田里割麦子，割了两排，她就当场摆烂，回家闷头睡大觉去了。
就这么说吧，在乡下的时候，除了吃饭，林向南是干啥啥不行。
把人当成自家的调皮孩子看的话，二姥爷的笑容慈祥。
但把人当成主心骨，听她的意见，二姥爷的笑容，就有点绷不住了。
“小南是不会种地，但她懂政策。而且学校里有教种地的老师，她可以问。她怎么说，你怎么种不就完了嘛。”
胡姥爷说得理直气壮，“小南是将才，帅才，又不是小兵。她只用指挥，你种地就行了。”
就像当初林向南敦促大家学习考大学，她是不能替人学习，可她具有前瞻性的安排，让家里人占尽了优势。
这次也是一样，在二姥爷犹豫要不要包山种果树的时候，林向南拿到信，打听完情报，立刻就给胡姥爷打了个电话。
“包山种果树这事我非常支持，干好了肯定能赚。我找农学专业的教授打听过了，老家那边的土地和气候，适合种苹果，苹果耐存储，风险没那么大。如果需要的话，苹果苗我也能帮你们牵个线。”
胡姥爷连连答应，“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明天就跟你二姥爷说。”
“那姥爷你再跟表舅多提一嘴。大表舅现在不是队长了吗，可以带全队的人一起种，还可以把种植果树发展到整个公社，整个县，搞成一个特色，带着大家一起赚钱，现在大规模种植果树的人少，种出来了，怎么着都是赚的，形成规模之后，还能加工成其他产品……”
都是自家人，林向南说的都是真心话，很实在的替二姥爷家里打算。
种果树挣钱，但挣不到大钱，必须得往外扩展。
而且大表舅现在虽然只是最基层的干部，可时代机遇摆在这里，做出成绩之后，很容易就升上去了。
她噼里啪啦的说着，胡姥爷听到一半，就赶紧就叫停。
“你说多了，我也记不住，这电话费也贵，回头你写信吧，你舅舅看得还明白些。”
“行，回头我把果树种植的注意事项也写信里寄回来。”
反正胡姥爷听了那么多，回头通知自家弟弟的时候，就几句话。
“小南的意思是包山种树，种苹果树，苹果苗她帮你们牵线。可以多种点，以后应该很赚钱。你赶紧去签字包山吧，免得好地方被人抢了。”
“抢什么抢啊。到现在还没一家敢签字呢，我现在要去当那第一家了。”
林向南写信的时候，她就在边上不断的追问，。
“承包地的事，真没问题？你二姥爷以前对我可好了，要是包地亏了钱，我都不好意思见他了。”
“去年报纸上就已经报道过包产到户的新闻。老家那边还算是步子慢的。现在大家对物质的需求很高，这几年，只要敢干，就能挣钱，不管种什么。”
哪怕不种果树，多种点地，卖粮食挣的钱也比以前多。总的说来，以后大家的生活都会变好，只是挣多挣少的问题。
胡美丽跟着儿女来京城，也开了眼界，她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有些不太满意。
“苹果树两到三年才能结果，这时间太久了。前两年产量还不怎么样，得到第五年才到丰果期。就没有当年能赚大钱的果子吗？种果树，还不如我卖茶叶蛋呢。”
“那有什么办法？他们又不能在城里久住。”林向南无奈的说道：“种果树挣的钱不多，但稳妥。”
现在买火车票，住招待所，都还要介绍信。零几年的时候，才取消暂住证，现在想到处乱跑，难度更大。
这年头虽然机遇多，可胆子不大的人，也不敢干。有些生意，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连城都进不了，还做什么生意啊，一不小心就被抓到公安局去了。
没有借口，长久在城里住着不可能，但理由正当的话，还是能来走一下亲戚的。
林向南的信寄出去了还没到，胡大强就坐着火车，照着地址寻摸过来了。
他正看门牌号，还没数到林向南家，就看到站在门口跟人闲聊的胡美丽。
“姐！我可算是找对地方了，刚刚还走到另一个胡同去了。”胡大强的语气兴奋。
“哎哟，大强你怎么来了，赶紧进来。”胡美丽见到人，惊喜得不行，赶紧把人领回屋去。
走之前，她还不忘给聊天的姐妹留话，“我家里来亲戚了，不跟你聊了啊。”
“姐，今天不是礼拜天吗？小南怎么不在家？”胡大强买票的时候，特意算过时间，就掐着礼拜天来的。
他并不想在城里多待，还想赶着回去呢。
“小南跟振华带孩子出去吃西餐去了。我吃不惯，就没去凑那个热闹。”
胡美丽一边指挥九婶烧热水洗漱，一边给胡大强倒水拿吃的，“坐那么久的车，肯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小南他们怎么着也得下午才能回来。”
这次来京城，胡大强带了两个蛇皮口袋，里面就一身换洗的衣服，剩下的全是老家带来的土特产，板栗、藕粉、花生、核桃……
胡美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唠叨，“大老远的来，还这么客气。”
“应该的。我记得小南就稀罕这些东西。今年乡下管得没那么严了，弄这些东西也方便了不少。”胡大强憨笑一声，他哪好意思空手上门啊。
他带的这些东西，确实都是林向南喜欢的，她就喜欢吃个趣儿。
等林向南回家见到胡大强，就一边剥花生，一边和胡大强说起了当年。
“前几年我住你家，小表妹带我去摘桑葚，还带我去偷枇杷，我就吃了一颗枇杷，回家的时候还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咬好大一个包，吓得我鬼哭狼嚎的，多好玩啊……”
“哈~你还记得啊。”胡大强也忍不住想笑。
他觉得这是林向南的黑历史来着，都不敢多提。割麦子割不了，喂猪怕猪咬，连打水都蹑手蹑脚。
但林向南却把这些事，当成自已的英雄过往，大吹特吹，还大言不惭的对大宝小宝说道：“等过两年你们大一点，妈妈带你们回家体验一下割麦子，带你们去水里摸鱼，感受一下悠然田园间的乐趣……”
她说得胡美丽都听不下去了，嫌弃道：“得了吧你，可别吹了。接着说苹果树的事儿吧你。”
胡大强特意跑这一趟，就是觉得双方写信联系不方便，交流起来，非常的耽搁时间。
这次他来，打的就是一劳永逸的主意。和林向南面对面交流，听得更明白不说，回去的时候，还可以顺带把苹果苗带回去。
至于林向南说的，组织整个公社的人把种苹果发展成一个特色产业，他现在还做不到，只能先顾着自家。
“等过两年，我家的苹果卖钱了，他们自然就知道跟着种了。现在劝不动，都舍不得出这个钱。”
胡大强做这个生意，也是下了血本的，动了家里全部的积蓄，还欠了队上一部分钱，承诺明年卖了粮食再还。
他们队上的其他人，都没这个魄力。只有胡大强看着自已的大伯和堂兄妹都在城里过好日子，心里挣钱的心思比较迫切。
尤其是在林向南家暂住了两天之后，胡大强就更想挣钱了，不仅想挣钱，还想回家逼孩子读书。
读书挣钱，可比他种果树轻松多了。胡大强心里估算了一下，哪怕他种个十年苹果，也追不上林向南的生活水平。
不过这两天，他得到了胡美丽的点拨，准备在地里多种点菜，进城卖菜，卖鸡蛋。
胡美丽怕胡姥爷觉得她做小生意丢人，是因为那一大家子都是工人。二姥爷一家是农民，胡美丽就没这个顾忌了。
来京城这几天，胡大强就没闲下来过，不是被林向南带去学校找老师询问苹果苗的事，就是被胡美丽带着去卖茶叶蛋，或者带他去京城转悠。
“先别急着走，来都来了，玩两天再说。小南连货车都给你找好了，等苹果苗收拾好，立刻就能走，你就放心的玩。”胡美丽安抚道。
“我就是不放心啊。”胡大强疑神疑鬼的说道：“今天出门，有人跟我打听小南的事，我有点害怕。不会是间谍吧。”
胡美丽平时的牛吹得很到位，连带着胡家人，都有非常强大的防范意识。
“你逗乐子呢。哪来那么多间谍。”胡美丽颇有些无语，“我来京城这么久都没遇上，被你给遇上了。这怎么可能嘛。”
胡大强松了口气，“哦。那我就放心了。”
胡美丽自诩经历过大风大浪，林向南下班回家之后，间谍的事，胡美丽是一个字都没提。
但她不提，林向南却主动提了。
“也不知道魏栋梁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真让他给抓到了一个间谍，还奖励了他五百块钱，这种好事怎么就没我的份呢。”
胡美丽瞬间瞪大眼睛，“什么？真有间谍？还奖励五百块钱？”
“真有。”林向南一副吃到大瓜的模样，“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内鬼呢。”
第360章 难道我们是什么很色的人吗？
胡美丽一拍大腿，“这五百块钱，我们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等林向南问，胡美丽就去院子里把胡大强扯了过来，问道：“老弟，是不是有人跟你打听小南？”
“对。”胡大强老实点头，然后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真有问题啊。”
“不管有没有问题，先找公安查！这可是白捡钱的生意。”胡美丽一脸激动。这种事情，也不需要她亲自把间谍给按住，只需要提供线索就能有钱拿。管它有枣没枣的，先打一杆子再说啊。
“等等。”林向南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不会又是这条街的的那个冯招娣在打听吧？”
“不是。冯招娣人我认识。姐特意指给我看过。”胡大强回答道：“我看那小伙子很年轻，长得浓眉大眼的，胸口还戴着钢笔，是个文化人，听那语气，好像是个大学生。”
“大学生啊。”胡美丽的热情消失了一半，“大学生应该不会干这种坏事吧。”
九婶不认同这个理论，“管他的。是不是坏人，让公安来定。”
因为林向南要上班，逮人这件事情，胡美丽他们都默认了林向南不参与，直接把她排挤到一边，自已商量计策去了。
说计策也算不上，因为太简单。
就是提前预约好一位公安，等人上前来搭话的时候，公安就出现，要求查对方的身份，然后就把人领到公安局去问话就完了，剩下的就是公安的事。
查身份证明的事，是公安的份内工作。不管是例行去招待所查房，还是接到街道居民举报，查非法滞留人员，他们都顺理成章。
看他们说得热闹，林向南举手，“我也去。你们去我不放心。万一人家有武器呢。我再叫上研究所保卫科的同事一起。”
抓间谍也是功劳，好事不能忘记自已人。
这种事情，哪怕白跑一趟，保卫科的人也乐意，万一真立功了呢。
最近所里抓坏人的气氛正浓，林向南一提，不止有两个保卫科的同事想跟她走，魏栋梁几人也想凑这个热闹。
“干嘛呀你们。是不是间谍还不一定呢。”林向南无语。
魏栋梁笃定，“人家连我都没放过。怎么可能放过你。你身边肯定有趁虚而入的人。”
“我跟你能一样吗？我已婚啊。我还在学校炸过渣男的鱼塘，谁还敢来招惹我？”林向南唾弃。
魏栋梁这次能立功，是因为他举报了他的追求者，一个刚满十八岁，年轻貌美的热情女孩。
他怀疑的原因是，那女孩穿的鞋都烂了，都不给自已买鞋穿，反倒花钱给他买大西瓜。
现在这年头虽然流行大男子主义，但也默认男人赚钱养家。
这女孩有钱她不花，攒着给男人买大西瓜。
又不是什么特别有钱的人，能做到这一步，真的是超级恋爱脑了，魏栋梁就没遇到过这样式儿的，当即心里就发毛了。
“谁家漂亮姑娘这么拉得下脸啊！做到这个地步，肯定对我别有所图。”
魏栋梁分析了一下，他长相一般，一照镜子，就是个标准的理工男，虽然脑子聪明，但外表看起来，就很木讷的样子。他平时忙学习工作，很少和女同学说话，性格不算风趣幽默。
至于身份，别的地方大学生少，学校附近，到处都是大学生，他不是什么稀缺品种。
一通分析下来，魏栋梁就破案了，然后就顶着一张老实巴交的脸，亲自把人交到保卫科同事手上。
简单的查了一下，果然有问题。
五百块奖金，轻松到手。
事后，魏栋梁就分析道：“咱们发表的那篇论文，应该是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力。不然我身边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丁有贵补充，“还有一部分和国际接轨的原因。很多人想挣钱想出国，底线就低了。”
他们这一群人，虽然是去看热闹的，但并没有冒头。
万一对方是个正经人，不是间谍，那他们的行为，就太冒犯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公安和保卫科的同事出面解决。
那位浓眉大眼的大学生，刚和胡大强说两句话，就被带去了公安局。
等人走了，魏栋梁才从墙角蹦出来，“还别说，这人长得是真不错啊。看起来不像坏人。走吧，去公安局等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