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前的考试习惯，她还检查了一遍，没找出什么问题。
剩下的时间还长，林向南不想提前退场，当场打起了瞌睡。
后世最先出考场的高考生，会被采访，成为热点新闻，但后世的高考可不需要政审，不需要考察成分，去学校也不需要当地领导放人……
现在情况特殊，又是第一次高考，有很多不规范的地方，林向南可不想当那个出头鸟，被人给biubiu~了。
林向南都趴在桌上睡着了，监考老师都没管。
这个考场里，有二十八九岁胡子拉碴的杀猪匠，有满身补丁清瘦斯文的知青，还有一脸稚嫩，带着钢笔的城里高中生……
大家只是符合了条件来考试，下限比普通人高，但实力却参差不齐。
林向南睡得半梦半醒，桌子忽然被‘咚咚’的敲了两下。
她睁眼一看，就看到了花大娘那张大脸。
“好好考。别睡觉。”说完，花大娘就一脸高冷的和其他领导离开。
被花大娘强行装了一波，林向南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搓了搓眼睛，忽然想到，花大娘退休前，还做过教育局的局长来着。
时隔多年，再次举行高考，城里的领导心里都没底。连一把手二把手，都亲自跑到考场来巡视了。
花大娘这个退休人员，也跑来凑了这个热闹。
整体看下来，花大娘他们还是满意的，至少没出什么抄袭作弊之类的幺蛾子。
真闹出了这样的事，领导也怂。
上午的考试，还算圆满完成。
王淑华从考场出来，就凑到林向南身边，小声询问道：“林老师，最后一题……”
“忘记我说过什么了吗？考完之后什么都别问，只管把自已的答案记下来，然后复习下一个科目。考完了我会把答案告诉你们的。”
林向南不止教解题思路，还教考试小技巧。
出考场之后，很多考生都在讨论刚刚的数学题，所以王淑华也没忍住。
被林向南教训了一通，王淑华就直接伸手堵住了耳朵，她管不了别的人嘴，但她可以不听。
果然，没过一会儿，她就看到有人因为自已做错了题，在考场外都嚎啕大哭了起来。
“怎么你们算出来的都是负数，我肯定又做错了……好不容易做了几道题，还都做错了……那我还考什么啊，不考算了……”
“别哭了，后面还有好几场考试呢。说不定其他考试你能发挥好。”同伴小声安慰。
“第一场都这么难，你以为后面的题会简单？我们考不上的，认命吧……”他这么一说，把同伴的心态也给搞崩了。
考场外哭泣的伤心人又多了一个。
这还只是哭的。
还有跪地的，撕书的。
他们脸上那绝望和崩溃，看得王淑华头皮发麻。
尤其是从乡下赶来考试的知青，离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来个希望，却发现自已荒废多年，实力匹配不上了，那种窒息感就甭提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别影响我道心。”
王淑华捂着耳朵，小声嘟囔着，绕着这群考崩溃了的人走。
到卡车那儿汇合的时候，吴忠厚他们看王淑华这样，也跟着捂耳朵，提都不敢提上一场考试的情况。
其实吴忠厚内心也想问答案来着，现在只能硬生生憋住。
他也怕自已知道太多，道心崩溃了。
就大家这副憨憨样，林向南觉得和他们走在一起有点丢人，赶紧拉着顾振华两兄弟走了。
“我先去吃饭。下午考场见。”
城里能蹭饭的熟人挺多，但博物馆那边最清净，不影响中午休息和复习，所以她跟馆长提前打好了招呼，带着顾振军暂时去那里歇脚。
她到的时候，花大娘早到了。
“给你们打的饭，在灶上温着，你们吃吧，我在单位食堂吃过了。”
说起这个，林向南就忍不住谴责，“我上午睡得好好的。你把我敲醒干嘛。没看到我题都做完了呀。”
“我当然看到你试卷写完了。但你考试，我巡考。我这么气派，不把你叫醒看一眼可惜了。”
花大娘直白的说道：“你没看出来吗？我是在跟你炫耀啊。”
极度的坦诚就是无坚不摧。
林向南还真找不到话反驳她，无语的看向她，警告道：“都炫耀过了，下午可不许再打扰我考试了。”
“打扰你考试？你说错了吧。是别打扰你睡觉吧。”

第228章 正常发挥
数理化之类的科目，林向南答卷的速度超快，轮到语文和政治的时候，她就快不起来了。
而且语文这个科目，考的不单单是文学素养，里面大量的内容，都和政治相关。
题目的内容有雷锋，领导人，治国纲领……和政治相关的东西，哪怕是林向南，也得提起精神做题，就怕一不小心踩坑里。
从考场出去，顾振华就给林向南和顾振军一人倒了一杯热姜茶，“暖和暖和手。”
正常的高考都在夏天，但这场高考是在冬天，教室里也没什么取暖设备。
在考场奋笔疾书了两个小时，顾振军的手都已经冻得通红，一边喝姜茶，一边抽鼻子。
“早知道你就该多穿一件毛衣的。可别冻感冒了。”顾振华拿手去贴顾振军的额头，关心的问道：“头不晕吧？”
“我身上不冷。就手冷和脚冷。坐那俩小时，冻得我脚都木了。”顾振军小心翼翼的喝着热茶，脚下还迈着小碎步，想让脚快点暖起来。
林向南身体倍棒，什么问题都没有。
但王淑华她们的情况，和顾振军差不多，都冷得跺脚。
还有个更倒霉的，直接冷感冒了。
因为他们考场的门窗是坏的，漏风，他坐的位置，还正对着风口，那风对着他嗷嗷的吹。
第二天考试的时候，他一边打喷嚏一边写，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考试期间，他谨记林向南的叮嘱，不敢说丧气话，影响大家心态，考完他就气愤的骂上了。
“我就没见过那么贱的风！丝丝缕缕的往我脖子里钻，那凉嗖嗖的感觉，就像是女鬼在索我的命，恨不得我冷死！”
“张哥是比较倒霉。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手冷了一天，搞得我冻疮复发，又痒又疼，都没法好好写字。”
“你们惨，我也惨。我凳子是坏的，找监考老师换了个凳子，还是坏的，桌子也不行，动一下就叽叽哇哇的响。”
好久没这样的大型考试了，不管是学校还是学生，都没有做够充分的准备。考生们遭了不少罪。
考完之后，哪怕是十拿九稳的林向南，心里也狠狠地松了口气。
她喝完热茶，就对大家提醒道：“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下午或者明天，可以到我家来对答案。”
这可是大家期待已久的项目，考完第一场就已经开始惦记了。
吴忠厚眼巴巴的问道：“下午行吗？我现在心里就跟猫抓似的。”
“行啊。下午我在家里等你们。”
说完，林向南就和顾振华他们先走了。
王淑华她们还得集合，清点人数，还要费一些功夫。
有等他们的时间，还不如去国营饭店排队，饭点的时间人最多，林向南他们等了好一会儿，才吃上热饭。
家里的黑板，还没来得及还给学校，林向南回家之后，就开始在黑板上写答案。
顾振军则是先烧热水，给自已泡脚，“哥，嫂子，你们泡吗？我多烧点。”
“不用。车里闷了一会儿，我现在挺热的。”林向南自顾自的忙活着。
顾振华和顾振军对视一眼，小声的说道：“你嫂子忙，我陪你一起泡。”
他们两个大男人，身体素质比不过林向南，还真的有点惭愧。
知道待会儿那群学生要来，顾振华两兄弟也不好意思在客厅丢人现眼，偷偷摸摸的把桶提去了房间，就怕撞上了。
胡美丽带着孩子在楼上睡午觉，听到动静，就赶紧下楼，关心的问道：“考完啦？怎么样，有把握没有？”
“当然有了。”林向南自信的回答，“考题那么简单，我要是考不上，那才是个笑话。整个部门的笑话！”
“那你别忘了你弟他们。参考答案什么时候给他们寄回去啊。”胡美丽关心的问道。
“各省考题不一样。我得先拿到他们的试卷，然后才能跟他们通电话说答案。”
现在是先填志愿，后出分数，所以考试后的估分，至关重要。
“也不知道你大哥跟小弟考得怎么样。愁死个人了。”胡美丽说着就开始叹气。
林向南自信的说道：“努力了这么久，只要不出意外，问题不大。要真出了问题，我请假杀回去给他们好好补课！”
说到这里，林向南的眼带杀气，还活动了一下手腕。
“不至于不至于，你小弟乖得很，肯定没问题的。”
胡美丽怕再说下去，俩儿子啥都没干，就已经预定上林向南两口子的双打套餐。
顾振华是个连自已亲大哥都打的人，大舅子和小舅子不争气，他肯定能下得去手。
林向南最近骂人的功夫也见涨。林向西两兄弟，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只有挨收拾的份。
这下胡美丽也不敢唠叨俩儿子不中用了，默默后退一步，“你忙你的，我哄孩子去。”
“孩子要是醒了，就带出去玩。待会儿王淑华她们来了，家里吵得很。”
林向南提醒完，就继续在黑板上写答案。
除了那些比较主观的题目，有标准答案的，林向南都给写上了。
写到一半，王淑华这群人就一窝蜂的来报到。
不用林向南吩咐，看到黑板上的答案，他们就自觉的拿出笔记本，开始对照起来。
“嗷~我数学第一题就粗心写错了。”
吴忠厚安慰的拍了拍小伙伴的肩膀，“幸好你现在才开始对答案。否则这一个开门红，不得把你心态整崩啊。”
“嗷~我第十三题也错了。这道题的分那么高。”
林向南停下写答案的手，直接把两节粉笔砸了过去。
“安静点。这么晚了，嚎什么嚎，别把隔壁啸天给招来了。”
还别说，因为林向南家的动静挺大，啸天虽然坐在它家门口，但眼神看的却是林向南家。
听到有人悲惨的嚎叫，啸天偶尔还兴奋的抖抖耳朵。
粉笔砸人挺痛的，在场的同学们全都老实了起来，默默的对答案，然后估分。
有些解题思路正确，但结果错了的题，他们还好把过程写出来，让林向南帮忙判断。
对完数学答案，王淑华就兴奋的说道：“林老师，这次数学我超常发挥了哎。居然考了95分。只扣了5分。”
林向南淡定的看她一眼，“什么超常发挥？你考100分都是正常发挥。这题又不难。”
只考了80分的人，收起脸上的喜色，默默缩小自已的存在感。

第229章 有点小感动
但林向南是不懂什么叫成全的，看见有人躲她，她还非要点名问一下对方的成绩。
“黑蛋，你考多少分？”
林向南一问，黑蛋立刻被大家行了注目礼。
“差一点点九十。”黑蛋底气不太足的回答。
“这个一点点是多少？”林向南追问，“你摆出那副心虚的样子，让我有点害怕啊。”
那种昂首挺胸，眼神期待的看向她，希望她主动问的人，林向南都不乐意搭理。
因为自已淋过雨，林向南就爱撕伞。她最喜欢挑这种心虚气短的学生。
黑蛋含糊其辞，也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纷纷追问。
“到底考了多少分，你倒是快说啊。别卖关子。”
“快点儿。林老师等着你呢。”
黑蛋看了眼林向南的脸色，狠了狠心，咬牙说道：“我考了81分。”
他原本以为会挨骂的，结果林向南反倒还松了口气。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这个差一点点，是差二三十分呢。81分也不错了。”
林向南点评道：“对你来说，算是超常发挥。”
听到这话，黑蛋觉得自已像是被夸了，又像是被骂了。
王淑华考95分，是正常发挥，他考81分，是超常发挥。这么一对比，显得他很菜哎。
但事实就摆在那里，黑蛋只能说道：“确实是运气好，有几道同类型题，考前刚好练习过。幸好这半个月天天做题，要不然搁我能考五六十分就不错了。”
王淑华她们在技术部上了两年的班，天天和各种数据打交道，早就练出来了。
哪怕是之前没接触过，或是学过但忘了的数学理论，捡起来也非常快。
厂里的其他子弟就没这个能耐了。
底子没打好，上突击补习班的效果，也没王淑华她们那么强。
但每一科提升二三十分，所有的科目加起来，分数就高了。
总分五百分，在场的所有学生，估分最低的都是三百，像王淑华和吴忠厚这样成绩优异的，分数甚至达到了四百多。
因为没有考得太差的，所以大家也不知道自已考得有多好。
“林老师，我们这个分数，能上大学吗？”考三百分的黑蛋，问得有些忐忑。
林向南非常笃定的说道：“能。你这个分数，读本省的好大学没问题。”
根据林向南了解的信息，今年本省的录取分数线，应该在二百六左右，只要不出意外，大家都能上个不错的学校。
时隔多年再高考，大家都没什么经验。也没有什么高考报名指南之类的书籍参考，填志愿的时候，很多考生都是两眼一抹黑。
有些好学校，考生不知道，没人报名，学生都收不够。
黑蛋那分数，运气好的话，其实是可以捡漏上名校的。
但这个院子里，有二十五个分数高的，这个漏，黑蛋应该是不太好捡的。
“行了，都估完分了，回去和家里人好好商量一下，再决定报考哪里的大学，什么专业。”
他们厂出身的子弟，除了那几个实在学不进去数理化的，其余人都学的理科，在环境的熏陶下，九成的人都会选择数学、物理、机械制造相关的专业。
都帮了大家这么多了，也不差这最后一哆嗦。
林向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要是实在不知道该报哪个学校，也可以来问我，我可以给你们提建议。”
说完林向南就赶人，“行了，你们走吧，我回房间补觉去。”
她正想转身上楼，院子里的这群学生，对视了一眼，忽然整齐划一的端正了站姿，齐齐的朝林向南鞠了一躬。
“谢谢林老师，林老师辛苦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永远都是您的学生。”
林向南一脸淡定，“你们的心意我感受到了。起来吧。”
她在学生们面前装得很，但到了房间里，她莫名其妙的就瘪了嘴。
“完蛋，眼睛想尿尿了。”
她扯着顾振华的袖子，含含糊糊的埋怨道：“这群小笨蛋们怪有仪式感的。”
“不烦他们了？”顾振华好笑的拿着手帕给林向南擦眼泪。
“现在不烦了。”林向南耿直的说道：“以前是挺烦的。但课堂都解散了，我还烦他们做什么。”
不仅不觉得烦，还觉得有些舍不得。毕竟朝夕相处了半个多月。
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大家都要各奔东西了。
“振军考了四百分，可以去京城上大学。就是不知道我大哥跟小弟考得怎么样。”
顾振华安抚道：“有你在这边隔空指挥，他们肯定考得好。”
“还有你啊。去军校进修的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落实下来？”林向南嘟嘟囔囔的说道：“你不在我身边，我一点都不习惯。”
“你先放心的去京城，我后面肯定会想办法追过来的。”媳妇都这么上进了，顾振华怎么可能偷懒。
“那我年前这段时间去趟京城。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我先买个院子，开学的时候好落脚。”
林向南都没想过大学不给她发通知的可能。
她分数摆在那儿呢。
顶替名额上大学，这种狗血的事，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这种事情，大多都发生在乡下，大队支书都能把队上的考生摁住，没有人脉背景，通知书下来了都不知道。
她们这片是军事基地，谁敢截这片地方的通知书啊。
林向南想的都是未来去学校的事，但第二天一早，她迷迷糊糊的，顾振华就在她耳边提醒道：“你的假期用完了，今天该去上班了。别忘了。”
林向南瞬间惊醒，然后哀叹一声，在床上打了个滚。
生活不止诗和远方的田野，还有眼前的苟且。
去学校做大学生之前，她还得继续上班。
收假的不止林向南一个，考完之后，大家都来上班了。
“林老师，今天的水已经帮你接好了。”
“好。谢谢。”
在办公室里遇到笑嘻嘻的王淑华，林向南忍不住偷偷尴尬了两秒。
第二天就能再见面，她昨天也不知道在感动啥。
幸好没在这群学生们面前红眼睛，要不然也太丢人了。
平时装一点，也是有好处的。

“你考得不是挺好的吗？板着个脸做什么？”孙毅好奇的问道。
“起床气。”林向南随意的敷衍。
孙毅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帮我写一份参考答案呗。我给我亲戚送去。他们老师的答案，肯定没你的准确。我怕他估分估不准。”
军工厂落脚在郊区，但孙毅他们在城里还有亲戚。
帮亲戚复习，孙毅做不到，帮忙要答案这种小事，孙毅还是能搞定的。
反正上班也不忙，林向南顺手就把答案复制了一份。
“给你。”
“谢了啊。”孙毅接过那张纸，说道：“我中午就给他们送去。不然他们一直惦记着。”
林向南懒洋洋的说道：“只要通知书没下来，大家的心就定不下来。”
此刻王淑华她们就躁动得很。
有点闲工夫，就凑到林向南身边说情报。
“林老师，你知道汤圆考多少分吗？”
“你说的汤一博？那个小胖子？”林向南嫌弃的说道：“我又不是跟你们一起长大，别跟我说小名。”
“就是他。”王淑华小声的说道：“汤一博才考150分！他才考150分。我的老天爷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考出来的。”
“他今年不是高二吗？还住在学校里，集中补习了一个多月。怎么才考这么点。”林向南也震惊了。
他们那批突击补习的人，哪怕考得最差的，也有三百多分，是汤一博的两倍。
“他是认真考的吗？”林向南疑惑。
“当然，他学得可认真了。”王淑华补充道：“我今早看见他的时候，他眼睛都是红的，昨晚对完答案过后，肯定哭惨了。”
林向南露出同情的表情。
“他知道我考多少分之后。当着我的面又哭了一场。感觉他都快后悔死了。”王淑华感慨道：“他当初要是跟我们一起补习，再差也是300打底啊，可惜了。”
林向南的补习小课程，不是大张旗鼓办起来的。
前期她只提供了两套学习资料，大家都是自已学习。是他们跑到林向南家里来，林向南这个补习班，才被迫成立的。
那个时候，离高考就只剩半个月了。
汤一博他们这种住校的高中生活，知道高考的消息后，学校就组织起了复习。
在厂里只能自习，在学校有老师教导，所以汤一博选择了留在学校。
后面王淑华她们来林向南家里蹭课的时候，汤一博还觉得时间太短，来林向南这儿补习，也补不出什么名堂来，还不如按照学校老师的节奏来复习。
现在考试结果一出来，汤一博的肠子都悔青了。
王淑华有些感慨的说道：“早上汤一博哭的时候，还说呢，早知道他就厚着脸皮，来找您补习的。”
听到这里，林向南脸上的同情消失，嘟囔道：“我又不是开补习班的。”
“您虽然没做过老师。但现在你是我们厂里公认的名师了！”王淑华吹捧道。
“公认的？谁认的？”林向南好奇的追问。
“我们认的。名师出高徒，你都有一群的高徒了，您当然就是名师了。”
王淑华开心的说道：“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我考得可真是太好了。”
厂里环境封闭，她们也没办法和外人比，只能和汤一博的情报做对比。
据汤一博所说，他们班上，考得最好的那个人，在学校估分的时候，也才考240，只是有两道数学和物理的大题，老师没能给出准确答案，就算那几道题，第一名都做对了，他的分数也不超过300。
市区一共就三所高中，一中二中和三中，高二年级，加起来有十个班。
三所高中的高分人员，加起来都没他们厂里的人多。
王淑华一下子就自信了起来。
“我现在很确定，我肯定能上大学。”
林向南好奇的看她，“你435分，还怕上不了大学？”
“我以为大家都考得很好来着。而且您说这次的试卷很简单……”
王淑华想自信，但她真的自信不起来啊。
部门里大佬和隐藏大佬一堆，她超自卑的好吗？
现在她终于在倒霉鬼汤一博身上，找到了自信。
王淑华叽叽咕咕的话还没说完，吴忠厚又蹿了进来。
“林老师，你知道学校老师考砸了的事吗？”
林向南有些无奈，但还是说道：“不知道。中午下班的时候，我家老六回家应该会说。”
顾振军和夏巧珍都是小学老师，没办法请假冲刺，但顾振军也没和其他老师一起复习，下班就直接回家找林向南。
“顾振军下班得中午去了。我现在就跟你说。”吴忠厚兴奋的说道：“我表妹的老师，也请假去考试了，没考好，心里憋着气，把班上的学生大骂了一顿。老师和学生差点打起来了。”
这十年期间的学生，比几十年之后的都生猛，哪怕是小学生，也敢和老师叫板。
他们亲眼见过，老师在大庭广众下被批评教育，被人唾弃被人打，老师很难再他们心里树立威严。
所以老师的态度不对，他们立马就能闹起来。
顾振军做老师，是为了不下乡，上课的时候，也没有很上心。
这段时间，他甚至都没给学生留作业，因为他没时间批改。
考完了之后，他心里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想着大家都是同事，他第二天上班还带着一份参考答案给大家。
“这是我嫂子弄出来的答案。准确率有保证。”
“不用了。我们考完就已经凑在一起对过答案，估过分了。”同年级的语文老师婉拒了。
说完他就转头和另一位老师闲聊，隐隐把顾振军和夏巧珍给排挤了。
但夏巧珍根本没察觉到这种排挤，好奇的追问，“那你考了多少分？”
“我考的文科。和你们不一样。”语文老师矜持的说道：“我估了350分。”
夏巧珍没啥心眼，听到这个答案，她的表情就变得不敢置信，她虽然不敢说出口，但看向顾振军的眼神，却充分表达了自已的想法：她都能考350？
“你这是什么表情！！”

第231章 十拿九稳的第一
考完上班第一天，顾振军和夏巧珍两个，就和办公室里的老师打了一架。
打架的原因也很简单，双方对考后的估分，有不同的意见。
校长办公室里，大家都冷着个脸，谁也不服谁。
“谁先动的手？”校长追问。
“顾振军先动手推我。”
夏巧珍反驳，“才怪，是刘老师先动的手。她恼羞成怒，撕顾振军的东西。”
“你们还好意思说。那都是假答案，我就撕。”刘老师现在的气都还没消。
考完之后，几个考文科的老师凑起来一合计，搞出了一套答案。对比下来，刘老师对自已还挺有自信的，他是几个老师中考得最好的。
刘老师他们估分，是根据感觉估。但林向南可是从小考到大的人，她给的答案，能细到某个步骤多少分，某个要点多少分，和标准答案没区别。
对完顾振军提供的答案后，那分数让刘老师心里有点破防了。只觉得顾振军是故意来搞他心态的。
“那是不是你主动要求对答案的？结果不合你的意，你就撕我的东西？”顾振军气恼的反问。
“你这人就是不敢面对现实。就你那文学素养，连我都不如，能有个200分就不错了，你还真觉得自已能考350啊。”夏巧珍的话，句句往人心口上扎。
“我不如你？我比你多读了十几年书，我不如你？”
“本来就不如我。你是比我多读了十几年书，但也就比我多读了几本书，能厉害到哪里去？你也就打毛衣比我厉害……”
“行了，都给我闭嘴。”校长忍不住骂人，“你们都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懂点事。断完学生的官司，我还得来断你们的官司。一天天的就知道给我找事。”
“你们三个，一人给我写一份检讨，好好反省一下自已的错误啊。”校长嫌弃的说道：“你们是参加了高考，但能不能考上还不一定。还没到飘的时候。”
教训完之后，校长指着刘老师说道：“你最先找事。你的检讨，不能低于三千字。”
“顾振军和夏巧珍，你们两个的检讨字数，不能低于八百。”
一片好心还被罚，顾振军气得不想说话。
回到办公室之后，他也不再提什么估分的事了。
其他老师讨论哪个大学好，哪个专业好，顾振军也不掺和，他就只等最后的通知书。
“你们学校最近很忙吗？你这几天的脸色不太对劲啊。”胡美丽一边说，一边关心的给顾振军夹了一筷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