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真是懒得说你。”罗彩霞恨铁不成钢，“长这么大了，一点长进都没有。我就看着，你跟着刘凤，能有什么好下场。”
罗彩霞都气冲冲的准备走了，王豹就从房间里出来，怯怯靠在门框上，“妈妈。”
这一声妈妈，把罗彩霞心里搞得不是滋味，不上不下的。
看在王豹的面子上，罗彩霞咬牙转身，又对王虎苦口婆心的劝说了起来。
“虎子你在家属院长大，和爷爷奶奶不熟悉，但他们是你的亲人，会跟你爸爸一样对你好的。你跟着刘凤，万一刘凤改嫁，你就要叫别人爸爸了……”
“你别瞎说，我才不改嫁呢，我以后就守着虎子他们过日子。我又没孩子，虎子就是我亲儿子。”刘凤大声反驳。
王虎并没有什么分辨能力。谁跟他说好听的，他就听谁的。
以前罗彩霞在家的时候，没少骂他，还揍过他，而刘凤呢，会轻声细语的哄他，衣服玩脏了，也不教训他。
两人一对比，王虎依旧选择刘凤。
就他这态度，罗彩霞有再多的耐心也不够消磨的，气得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出了王家大门，胡美丽才赶紧叫住她，“去我家喝口水，收拾收拾。你现在这样，看起来狼狈得很。”
刚打完架，头发乱了不说，里面还藏了不少枯草，衣服上也很多灰……
罗彩霞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已，“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我要这么回去，回头别人该说我打架打输了，影响我名声。”
她其实也没怎么打过架，战斗力一般。但她现在不是寡妇嘛，凶名在外的话，麻烦少一点。
罗彩霞跟着林向南她们走了，陈秀兰却有点欲哭无泪，连罗彩霞都劝不动，她怎么劝得动。
“这王虎是榆木脑袋吗？正确答案摆在面前，他非要蒙着眼睛去选错的。”
陈秀兰骂骂咧咧的回家，准备罢工不干了。
她劝了那么多次，也够了。王虎跟刘凤两个，是铁了心的，劝再多也无用。
罗彩霞去到林向南家里，胡美丽就给她拿了镜子和梳子来，帮她重新梳头。
“我来这一趟，本来就不是为了王虎。是为了王豹，王豹连选都没得选。老王家只稀罕儿子，就算要争，争的也是王虎。”罗彩霞神色怅然。
“你想养她？”胡美丽试探的问道。
罗彩霞摇头，“我自已有孩子呢。养别人的孩子做什么。”
王豹是她亲自养大的，以前看到这孩子，她总是忍不住母爱泛滥。
但去托儿所上班之后，她这毛病被治好了。
有些年纪小，不太识人的孩子，看着谁都叫妈妈，被叫多了，就没什么感觉了。
罗彩霞天天照顾着托儿所的孩子，和王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她就算有再多剩余的母爱，托儿所也能给她消耗光，留给王豹的，也只有那么一丁点。
把头发梳好，把身上收拾干净，罗彩霞就对胡美丽说道：“今天我就不多留了，过段时间我放假，我再来找你说话。”
“行。你忙你的去。”
刘凤和王虎的事情还没解决好，有这么两个人在，罗彩霞来家属院也尴尬。
谁都怕麻烦。
林向南请假回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确认顾振华安全的，把人好好检查了一通，休假结束，林向南就不情不愿的继续去130厂上班。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家顾振华不是好好的吗？”孙毅一边说，一边打哈欠，昨天有点忙，他没睡好。
林向南懒洋洋的翻阅资料书，“休息了两天来上班，有点适应不过来。”
“那你可得赶紧适应一下。你家里没事儿了，金工肯定要给你安排新的任务。”孙毅一脸笃定。
正说着呢，金宝光就出现了，笑眯眯的对林向南说道：“小林啊，现在忙吗？不忙的话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说曹操曹操到，孙毅忍不住对林向南挑了挑眉。
林向南无奈起身，跟着金宝光去他办公室。
“来，小林你看看这份资料。就在这儿看吧，有什么疑问你跟我提。”金宝光推了一份文件给林向南，“你把灯开一下吧。今天天气不好，房间有点暗。”
“没事儿。我眼睛好，看得清。”林向南拒绝，然后拿着文件，直接坐了下来。
“你看得清就好。是我眼神有点不太好。”
金宝光走了两步，很有眼力见的自已去把灯给开了。
在林向南看资料的时候，金宝光也没闲着，忙着在各项文件上签字。
二十分钟过后，林向南说道：“金工，资料看完了。”
“你什么想法？”金宝光放下手里的笔，温和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事儿转交给你来做。”
“交给我啊？”林向南不太乐意。
“这块比较重要，交给你，不容易出纰漏……”
林向南还没答应，这高帽就戴了上来。
他这么一吹捧，反倒让林向南的防备心提了起来。
林向南最近学乖了，对彩虹屁免疫了，浅笑着反驳。
“能交给我处理的事，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你可别妄自菲薄。你是咱们厂这方面最专业的人才，不止是咱们厂，搁省里，你也是排得上号的那个。”金宝光继续夸夸。
夸林向南夸习惯了，好听的话，顺嘴就说出来了，都不带磕巴的。
“你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林向南叹口气，惋惜的说道：“这只能证明你识人不清。”
金宝光被怼回去也不生气。
“你这孩子，你有没有本事，我还能不知道了？”
金宝光温和的说道：“我知道你做事情有自已的节奏，我又没逼你，你要请假，我给你批，至于什么时候出结果，那都是你自已的事。”
“什么时候出结果？能不能出结果还不一定呢。”林向南怨气满满。
“那也没事，到时候你跟我说一声，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林向南嘟囔，“这还差不多。”
等林向南离开办公室了，金宝光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孩子长进了，越来越来越不好忽悠了。”

第203章 看热闹
林向南回到自已工位，孙毅就对她使了个眼色，“我就说金工会找你吧。新任务下来了？”
“嗯。后面的时间又得忙起来了。”
林向南其实不怕干活，但怕压力。
非得让她在什么时间，出什么结果，她干活也会干得不开心。
像现在这样就挺好，她正常的工作，遇到不懂的，慢慢的去摸索，不影响自已的生活。
刚来130厂的那段时间，林向南那日子过得，就跟屁股后面有狗在追一样，工作是出结果了，但自已的私人空间没了。
现在林向南就调整得差不多了。
该学的，她肯定学，但不用那么急。
她可以慢悠悠的给自已泡杯茶，准备好零食，再慢慢的翻书。有其他事了，也可以先去忙。
“是不是130厂的风水养人啊。你现在怎么上进了这么多。”胡美丽看得啧啧称奇。
她伸长了脖子，去看书桌上摆放的书。看不懂，确实是数学书无疑。
“你们领导给你下任务？”胡美丽打听道。
“那倒没有。就是最近遇到的问题多了，不学不行了。”
脑子再好使，没有积累也白搭。所以哪怕是礼拜天放假，林向南也带了本要看的书回家。
胡美丽怀里抱着的大宝，看着好奇，忍不住伸手去抓书本，“要！”
“你要什么要。”胡美丽轻拍了一下的大宝的手，把人抱远，讲道理，“妈妈工作呢。你不能打扰。姥姥带你出去玩。”
但林向南可没这定力，被孩子一勾搭，就把书盖上，屁颠屁颠的跟在了胡美丽身后。
“我跟你们一起出去玩。”
胡美丽看她这样，哄孩子的话都憋了回去，直接把大宝扔到林向南怀里。
“拿去吧你。你自已哄。我买菜去。”
“我今天想喝骨头汤。”
“知道了。”
林向南带着孩子出去溜达了一圈，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回家炖汤。
但她在家里多等了半个多小时，胡美丽才着急忙慌的回来，“看热闹看太久，差点忘记时间了。”
“就知道你没干什么正经事。”
林向南接过菜篮子，查看胡美丽今天买的菜，想着今天吃什么。
看林向南直接去厨房，胡美丽神神秘秘的说道：“你都不问问，我看的什么热闹？”
“还能有什么。王虎的事儿呗。这段时间，家属院最热闹的就是他家。”林向南满不在乎，自顾自的忙活着。
胡美丽是个憋不住话的，林向南不问，她也要说。
“刚刚王虎被他大伯绑走。结果他自已非要跳车，还摔伤了，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按照正常流程来说，王家人只会接到王营长牺牲的通知，孩子离开家属院的去向，由母亲决定。
可王家情况特殊，王虎又不听劝，部队就只能打电话，通知王家人亲自来部队一趟，处理家事。
离婚的事情，对王营长来说，非常丢人。
他都没跟老家写信说这事，王家大哥都不知道王营长的老婆换人了，来了部队，开口找的还是罗彩霞。
被人科普了王营长这段时间的感情经历之后，王家大哥气得脸都红了。
“刘凤那样的狐狸精。凭什么做虎子的主。这儿媳妇，我们王家可不认。”
“我弟弟会出事，都是这女人克的，我一听就知道她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我认的弟媳，就只有罗彩霞。”
罗彩霞也觉得离婚丢人，所以她并没有写信回老家，特意说明情况。
导致老家的人都蒙在鼓里。
可王家的事，罗彩霞是不准备掺和的，部队的领导给厂里打了个电话，请她来一趟，罗彩霞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罗彩霞不来，但刘凤知道消息，就主动来见王家人了。
还没进门，刘凤就听到王家大哥嫌弃她的话，她也恼了，但面上却不显。
“王家不认也没关系。我跟老王是领了证的正经夫妻，国家认。”
“哼！你就是那个狐狸精？”王家大哥看刘凤的眼神满是嫌弃，“也不知道我弟弟看上你个什么。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干活的料。”
他们老王家选媳妇，选择标准就是勤劳肯干。王家大哥看不上刘凤这样的。
“你原本就是个二嫁的寡妇，我也不指望你替我弟守着。你想嫁你就嫁，但孩子不能跟着你。”
要是搁乡下，刘凤肯定是王家泄愤的对象。
王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厉害的，现在突然没了，对整个家庭的打击都是巨大的。
但在场有其他领导，王家大哥也就是嘴上发泄了两句不满，表现得还是十分讲道理的。
孩子和抚恤金，都归王家，那个烈土证明，每个月还能领一点钱，这个也归王家。
至于刘凤，想干嘛就干嘛，他们王家不管。
抚恤金的大头，是和孩子绑在一起的，想要抚恤金，就得要孩子。
刘凤据理力争，“我没亲生孩子，王虎就是我儿子。我以后得靠他养老。不能交给你们。”
“你家孩子多。王虎跟你们回去，不能得到好的照顾。还是跟着我最好。”
刘凤为了嫁人，在周围的名声臭了，连自已的工作都弄丢了，这抚恤金，是她能抓到的最后的东西，能放弃才怪。
“你一个当后妈的。人品又不端正。谁敢信你。”王家大哥反驳。
这也是许政委他们担心的地方。刘凤的人品不好。大家都不想让她接手孩子。
可王虎他乐意啊。
王家大哥对着王虎认真说道：“我当着你的面发誓。你爸的抚恤金，我绝不挪用，都攒着给你长大娶媳妇。乡下的日子，虽然没有城里舒坦，但只要大伯有一口饭吃，绝不让你饿着。”
王营长以前每个月都会寄钱回家，甚至连他侄子娶媳妇的钱，都是王营长给的。
甭管王家大哥以后的心会不会变，反正现在，他对王虎，是满满的慈爱。
“可我还是想跟着妈妈。”王虎指着刘凤说道。
王家大哥大声恐吓，“那刘凤是后妈，你跟她，饿不死你！她还会打你！把你给卖了！”
“又不是所有后妈都是坏人。”王虎反驳。
“但你运气不好啊，你的后妈，肯定是坏人！”

第204章 成熟稳重
乐意跟孩子讲道理的人少，发现王虎这人说不通之后，王家大哥直接拿出自已大家长的威严，把孩子直接给绑了。
“我不回去……”
“这可由不得你了！”
“呜呜呜~”
王虎刚开始还叫嚷，后面嘴被堵住，只能委屈的摆脸色。
王家大哥这样干，许政委他们也不阻止，甚至还安排了一辆车。
“你这样带着孩子走不太方便，我们安排车送您。”
“谢谢啊。”王家大哥拎着孩子，就跟拎着小鸡仔似的。无论王虎怎么闹腾，都翻不出那个五指山。
等车门一关，觉得王虎跑不掉了，王虎身上的束缚才被解开。
然后，就有了胡美丽买菜时候看到的一幕。
刘凤拦车闹事，王虎直接跳车。
这可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车速开得再慢，从车上跳下来，也不可能一点事儿都没有，王虎当即就蹲在地上，痛得哭了起来。
最后王家大哥也没能回去，只能把王虎送医院。
“别说王家人了，我都没想到，王虎的态度，居然这么坚定。连车都敢跳。”
“可能是没跳过，不知道好歹。”林向南点评道：“这孩子有点傻。做事可能就没想过后果。”
现在受了伤，王虎也长记性了，以后就不会做出跳车这样的傻事了。
“闹成这样。估计也没人再劝王虎。”胡美丽八卦的说道：“等小顾回来，你问问他，后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家属院里传播消息快，部队里也不差，甚至有很多信息，都是他们带到家属院里来的。
谁家两口子躲被窝里不叽叽喳喳啊，林向南的消息来源，除了胡美丽，还有顾振华。
顾振华回家，就被林向南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
他把帽子和外套挂好，就自觉的分享道：“王家人回去了，还把王豹带回去了。王虎留在城里，跟着刘凤。”
“那抚恤金呢。还有你们凑的钱，给谁了？”胡美丽追问。
“抚恤金一分为二，刘凤一份，王家一份。我们凑的钱和票，都给王家大哥了，毕竟王豹还小，正是花钱的时候。”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根本原因还是不信任刘凤，也不相信王虎的选择。
他们虽然凑了一笔钱出来，但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与其补贴不明是非的王虎，还不如给王营长的父母还有女儿。
胡美丽夸道：“你们做得好。那钱不能给刘凤。她争孩子，就是奔着钱去的。拿到了钱，我不信她还会管孩子。”
刘凤哄人的话，也就只有王虎信。其他人都不信，因为刘凤的口碑太差了。
林向南倒是不关心王虎的去向，只关心王豹，那才是个无辜的，且没有办法自已选择的人。
“王豹回老家也好。王家虽然重男轻女，但好歹能把人养大。跟着刘凤就不一定了。”
刘凤不要孩子，也能得到一部分钱，但这钱太少了，她不乐意。
现在一半的抚恤金到手，她立刻带着王虎，搬离了家属院。
林向南周末回家的时候，就发现，隔壁已经搬来了一户新的人家。
“王虎的伤养好了吗？刘凤这么快就走了。”林向南惊讶的向胡美丽询问，“新搬来的是哪家啊？他家小媳妇看起来好年轻。”
在130厂待了一周，她的消息落后太多了。
林向南刚刚路过的时候，看到隔壁院子里的那个女孩，脸嫩得能掐出水来，还是个娃娃脸，林向南都担心她未成年。
“刘凤都搬走好几天了。新搬来的这家，是赵副营长家的，叫夏巧珍。跟你一样，高中刚毕业就结婚，看起来当然娇滴滴的了。”
胡美丽嫌弃的点评道：“不止经历一样，脾气也差不多，估计也是个好吃懒做，爱花钱的。这几天我都看她穿过好几身新衣服了。”
她是看不惯这种脾性的，这几天也就和夏巧珍说了两回话，并没有深交。
胡美丽她们这辈人，讲究的是吃苦耐劳。
林向南虽然也好吃懒做，但那是自已孩子，摊上了也没办法。
家属院里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并不多，林向南都没能找到一个同龄朋友，平时都是跟花大娘玩。
对这个新来的邻居，林向南还挺好奇的，主动去和夏巧珍搭上了话。
可能是因为年纪小，又是被家里宠大的，哪怕结了婚，夏巧珍说话还是显得天真娇气。
和人聊完天回来，林向南就感慨道：“不愧是刚满十八岁。还小呢。跟我这种成熟稳重的人，玩不到一块去。”
她不爱跟小孩玩。
“成熟稳重？你？”胡美丽直接冷笑出声。
林向南不满，“妈你这是什么眼神！”
“就你现在这样。再长几十年也长不大。只长岁数，不长心眼的玩意儿。”
胡美丽无语的看了林向南一眼，说道：“你都不知道家属院的这群人，是怎么说夏巧珍的。大家都说，她跟你差不多！你还好意思嫌弃人家。”
在胡美丽看来，这和自黑没什么区别。
“我才没那么幼稚呢。”林向南反驳，“也就在你眼里，我没长大。在外面，人家都叫我林工的。”
“嗯嗯嗯，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胡美丽敷衍的点头，说道：“林工，你去把衣服收一下。”
厂里的人叫林工，显得很尊重。胡美丽叫林工，就跟叫猴子似的。
林向南双手抱胸，气哼哼的说道：“我不收。”
“好好好，你不收就不收。”胡美丽也不生气，淡定的使唤顾振华，“小顾，你来把衣服收一下。”
“马上就来。”顾振华答应得干脆。
胡美丽这样淡定，显得没面子的是林向南，最后她还是帮顾振华搭了把手，一起把衣服收了。
不过被胡美丽这么一叨咕，林向南还是忍不住端上了。
在办公室上班的时候，摆出一副正经脸，好显得自已成熟稳重。
孙毅看了就捧场道：“哇哦~小林，你冷脸签字的样子，看起来好威严啊。”
“真的吗？”林向南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自谦道：“其实也还好啦。”
“你板着脸，都不像你了。走，跟我去车间看点轻松的东西，笑一笑。”
林向南高冷的看他一眼，无情的拒绝，“不去。”
哪个稳重的人，是一被钓就上钩的？反正她不是。

孙毅他也不强求，说完就起身准备走，也不多劝。
他起了这话头，怎么个有意思法，他又不说完，搞得林向南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正好我也有事要去趟车间。我跟你一起好了。”林向南屁颠屁颠的跟上。
孙毅偷笑了一秒，立刻变成正经脸，淡定转头说道：“那赶紧的。走吧。”
来130厂这么久，林向南也和研发车间的员工混熟了，去了之后，车间的师傅就主动和她聊上了。
“林工，你来帮忙看一下，这个有什么问题……”
林向南看过的资料基本记得，哪怕不是她负责的项目，她也能很快解决问题。
只要不是她不会的那种难题，日常小问题对林向南来说，就是顺手的事。
就因为她这什么都能插一手的能力，还有解决问题的速度，哪怕到了130厂，林向南也是个香饽饽。
车间的老师傅，当着孙毅的面挖起了墙角。
“像你这样的技术员，就该来咱们130厂，咱们130厂的待遇，是周围几个厂里待遇最好的，奖金福利，比你们厂高多了。”
“胡说八道。”孙毅反驳，“我们厂今天的效益好得很。月月都在发奖金。而且林工住家属院，怎么会跑这里来上班。”
“这有啥。分居两地的夫妻多了去了，礼拜天林工不也能回去吗？”
哪怕知道林向南不可能被挖走，孙毅还是威胁道：“现在只是借调。你要再说，以后张总工可不放人了！”
他和林向南一起出差，回去的时候，要是把林向南弄丢了，张总工得锤死他。
林向南才不稀罕在130厂多待呢，她巴不得赶紧完成任务，快点回家。
这次出差体验，真的是太遭罪了，精神都快被搞分裂了。
被金宝光还有各位同事们吹捧的时候，林向南的内心：我真是个绝世大天才。
那骄傲劲还没过呢，转头就能遇上了一个不能搞定的大难题，把林向南衬得像一个傻子。
偏偏这个时候，金宝光他们还逮着她夸。搞得林向南自已都怀疑人生。
上次自家厂造直升飞机，有参考模板，林向南知道往什么方向使劲，不像这次，没有参照物，全靠自已的实力和悟性。
狠狠地碰过几回壁之后，林向南也被打击得够呛。
这个时候，她是真想考个好大学，跟那些靠谱的老师们好好学习一下。
听林向南说起大学的事，孙毅忍不住笑了。
“现在的工农兵大学，也就是说得好听，一个厉害的都没有。正经有实力的教授，都在乡下住牛棚。”
说起这个，孙毅的脸色就不太好看，“我当初的几个老师，也都在乡下。”
他只打听到了一些简单的情况，那几个老师具体去了什么地方，他却是一点也不知道，想联系都联系不到人。
没敢吐槽太多，孙毅建议道：“你要想去工农兵大学过渡一下，也可以跟张总工申请。”
虽说现在的大学水，但提升待遇和职级的时候，这学历还是有用的。
林向南摇头，“不去。就算要读大学，我也要读正经大学，工农兵大学还是算了吧。”
“那你别惦记了。高考都停了快十年了。”孙毅安慰道：“读不读大学都是一样的。我也是读了大学的，你不见得比我差。”
林向南不在乎的说道：“没关系。总有重新开始高考的那一天。我等着就是了。”
她是一点也不担心高考的，在厂里上班这么久，她的知识基础都被夯实了。
到时候最多临时看看语文和政治。
厂里和家属院的年轻人，都还算好学，因为有很多可以考试找工作的机会。
上半年军工厂有招工考试，到了九月，学校也要临时招两个老师。
家属院这边，一堆人报名。
顾振军也报名了。胡美丽为了能让他安静复习，带两个孩子，忙得够呛。
“胡阿姨你把小宝给我抱着吧。我就是去凑个热闹。八成是考不上的。”
“不用。就让他俩在垫子上玩。少了一个，他俩打不起来。”胡美丽说道：“我就盯着他们，不废什么功夫。”
顾振军还想说什么，胡美丽就教训道：“赶紧看你的书去。惦记孩子做什么？你要是考上了老师，不用下乡，这辈子才算稳当了。”
孩子会走路了，正是最调皮的时候，想把他们紧拘住，还真是不容易。
幸好130厂的项目忙到了尾声，林向南出差结束，胡美丽才松了口气。
家里特意给顾振军创造学习氛围，让顾振军非常不好意思，但也知道抓住机会，好好准备考试。
“嫂子，这个题我也不会，你再帮我讲讲吧。”
顾振军问的，是一道初中题。家里条件所限，他当初也没怎么正经读过书，现在却得去考老师，也是为难他了。
“这道题主要是解方程……”林向南把解题思路写在稿纸上，问道：“这次学校招的是小学老师吗？”
她觉得，顾振军这水平，想做初中老师，还真挺悬的。
“招的四五年级的老师。有两个老师调走了。”胡美丽解释。
上次抗洪，立功的人不少，一个团长调走了，顾振华也升了副团，隔壁赵副营长，也是那个时候升起来的……但当时王营长牺牲，顾振华哪怕升职了也很低调，也没什么心思庆祝。
小学的老师，一般是从一年级就开始带，带到毕业。但这边学校的老师，大多是军属，工作会跟着丈夫的工作调动。
突然走了两个老师，学校才会在九月突然招工。
胡美丽对自已家的孩子，拥有莫名其妙的信心。
“这个时间点，该下乡的都已经下乡。竞争对手不多。咱们家振军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好好复习半个月，考试肯定能过。”
“到时候振军当了老师，咱们家俩孩子去学校读书，就不用多操心了。”胡美丽开始畅想。
顾振军弱弱的重申，“胡阿姨，我就只是试一试，不一定能行。”

第206章 初中生的水平
“考不考得上不重要。去考就是了。”林向南都帮忙辅导了，当然知道顾振军的水平一般。
但只要愿意学，那就是个好孩子。
基础薄一点不要紧，平时多学一点，多考几回试，积累够了，高考之后，怎么着也能有个书读。
要不是顾振军来家属院帮忙带孩子，林向南也不会这么轻松。现在孩子大点了，林向南当然愿意支持顾振军搞自已的事业。
把顾振军一个人留在家里学习，林向南就出去遛孩子去。
“小林姐，这么早就下班了？”隔壁的夏巧珍刚从外头回来，看见林向南，主动打招呼。
“最近不忙，下班下得早。”
“我今天去城里买东西，本来想买西瓜的，但那西瓜太小了，根本就比不上你上次买回来的大。”
外头买的东西，本来就比不上空间出品。林向南只能打哈哈，“是吗？可能是这批西瓜质量一般吧。”
“八成是这样。”夏巧珍也没深究西瓜的事儿，回家拿了一块布，又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