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爷见二孙子愿意碰书,也是偷偷松口气。
心里那道坎能过去,就算成功了一大半。
至于身上背的污名,他会帮孙子洗掉的。
严玉枝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气运值,还因为招鱼群,浪费了不少气运值,心下气怒。
看到男知青们黑着脸回来,忙笑问:“这么快鱼就抓完了吗?就这么两条吗?我之前看到挺多的啊。”
王知青愤愤不平道:“还不是毕家那两个不识好歹的臭小子,自己好心当路肝肺不去捞鱼就算了,还阻止我们捞,说拦截葫芦腰会造成水灾,不让我们拦。
要不是毕老爷子和大队长赶来,我们高低要那两个小兔崽子好看。
不过严知青放心,你的好意我们大家都知道,我们带回两条鱼,虽然不多,但大家一人分一块尝尝味足够了。”
严玉枝扬了一个勉强的微笑:“就是可惜了那些鱼。”
指尖掐进掌心,毕家,毕木森,毕木林,敢坏她好事。
那天晚上事情没成,她就觉得不对劲,看来不是错觉。
毕家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雨势不断加强,院子里积起了小腿深的水。
好些低洼人家,屋子里都淌了水。
木头家具被泡得发霉发胀,地窖更是被淹了大半,家家户户都将粮食用物往高处转移。
毕家用木板挡在门口,不让积水进屋。
潮乎乎的屋子里生起了火盆。
但烧得并不好,柴火太潮了。
“毕大伯,毕大伯……”
院子里,中年男人扬声大喊。
毕木森探出头去看:“王叔,你找我爷有事啊,先进来吧。”
王大队长家大儿子王有田摆手:“不进去了,我不找你爷,我找你,村子里好些人家被大雨冲塌了屋子,需要人手帮忙,你愿不愿意去?”
这事自愿,不强求,但一般不会有人拒绝。
毕竟你这次拒绝了,下次需要人帮忙的时候,人家也会拒绝。
“我去,叔,你等我换身衣服。”毕家就十六岁的少年是能干这些活的。
毕木森很有身为家庭主力的自觉和担当。
屋子里其他人也听见了,毕爷起身:“我也去。”
“爸,你别去了,有木森就够了。”苏怡不放心劝。
毕奶也点头。
毕爷道:“孤魂野鬼夺取气运的方法,是让人顺从她。我们要对方她,就得反着她来。
如今她在村子里蛊惑了不少人心,想要反着她来不容易。
但我们可以积攒威望,威望高了,别人信服了,就会顺着我们来。
这算是一场拉锯战,此消彼长。
今天帮忙就是个好机会,放心吧,我不会逞强的。”
毕木林懂了:“爷爷,我和哥哥去就行了。”
毕爷摇头:“孩子,你们太年轻,没有信服力,这事就得爷爷来。
你们若要帮忙,就得从其他方面出手,比如,你善读书,那就在读书一途上,读出成就,读出威望,让人信服,让人敬佩,懂了吗?”
毕木林很聪明,一点即透:“我懂了,爷爷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读书的。”
毕爷笑:“好孩子,在家照顾好奶奶妈妈和妹妹。”
祖孙俩随着王有田离开,小木芽盯着爷爷的背影若有所思。
苏怡戳戳闺女的胖脸蛋:“咱们木芽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呢?”
小胖妞一本正经:“妈妈,你说我做什么才能让人信服,我说什么别人信什么,不信穿越女?”
苏怡笑,很认真的想了想:“嗯……首先,咱们木芽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快快长大,长成最好看,最可爱的小姑娘,然后别人见了就会说,哇,木芽怎么能长这么好呢,快教教我们怎么做到的。
宝贝啊,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吗?”
小人摇头,求知欲满满。
苏怡忍住笑:“这个叫言传身教,你长得好了,那些想长得好的人,不管你说什么都会信。但你要是长得不好,别人怎么会相信你有长得好的法子呢,你说是不是?”
胖脑袋晕乎乎的,傻傻点头:“是。”
看破不说破的祖孙二人偷偷抹掉笑出来的眼泪,所以说,家里还是要一个软软糯糯,傻乎乎的小闺女才有意思。
毕爷和毕木森天黑尽了才回来,毕爷衣服湿,略显疲惫,其他倒是没什么。
毕木森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特地穿的破旧衣服也出现了几道新口子,都是干活时不小心弄的。
但心情都不错,今天的目的应该达到了。
“先洗澡,再出来吃饭。”
毕奶手脚麻利的把爷孙俩安排妥当。
小木芽守在桌子旁,看爷爷和大哥哥吃饭,还贴心的帮着剥橘子。
小胖手翘起一个手指头,认认真真的撕掉橘子上的白络,口水顺着嘴角流到衣襟上。
小人一点没察觉,剥好了就递到爷爷嘴边:“吃。”
老爷子笑得老脸开花:“我孙女喂的就是甜。”
小人骄傲的挺了挺胸脯,咯咯直乐。
太阳高悬,彩虹耀眼夺目。
毕家,只有木芽和妈妈在家,其他人都被大队长召唤出去清淤,掏河沟,处理水后问题了。
这场大雨下得急,不少地方被水泡塌,田坎也垮塌了几处。
因为提前预防处理,没有如同上一世那样,出现不可挽回的损失算是最大的庆幸。
小木芽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妈妈身后。
“妈妈,这个给姥姥姥爷吃。”小人宝贝的橘子,不断往苏怡怀里塞。
苏怡笑着说好。
转过身,小家伙又抱了两罐橘子罐头:“也给姥姥姥爷吃。”
“行,”苏怡收了。
小家伙高兴得很,迈着小短腿又哒哒哒跑出去。
苏怡没在意,等回过神已经是五分钟后。
“木芽?木芽你在哪?”
没有回应。
苏怡急了,大步往外跑:“木芽?木芽你在哪?”
大雨刚过,地面泥泞,苏怡不过走了几步,鞋子就沾满了泥。
索性脱掉鞋往外跑。
“木芽,快应应妈妈,你在哪啊?”
“妈妈,我在这里。”毕家旁边那个小斜坡上,满身泥的小家伙探出小脑袋。
苏怡哭笑不得:“你这孩子,怎么跑那去了,乖,别动,妈妈来接你。”
“不用,”小人大喊一声,脑袋又缩了回去,捣鼓了一会,又出来了。
衣服里兜了一大包不知名的东西,小屁股往地上一坐。
“妈妈,我下来啦,呜……”
斜坡不陡,还全是细沙,正是熊孩子玩滑滑坡的好地方,以前毕木森毕木林兄弟俩都玩过。
但苏怡看着闺女身上的新裤子,忍不住掐人中,没事,没关系,亲生的,我能忍。
小东西一点没看到她妈身体里的暴躁因子正在被激活,直接滑到她妈脚下,扬起胖脑袋,笑眯了眼:“妈妈,好好玩。”
苏怡保持慈母微笑,幼崽有什么坏心思呢,就是贪玩而已。
“乖,下次玩之前跟妈妈说,妈妈给你换条裤子。”
“好,”小家伙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上,把自己的宝贝献出去:“妈妈,一半给爷爷奶奶,一半给姥姥姥爷。”
苏怡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先被闺女逗乐了,小家伙还挺公平。
“谢谢木芽,都有什么好东西啊?”
看清之后,苏怡惊了,二十个野鸡蛋,十个胖丫头手臂粗的牛肝菌,一个足有一斤重。
她家闺女,是什么福运小宝贝,怎么什么好东西都能找到。
力气也大,十来斤的东西,兜着走轻轻松松。
“木芽,你怎么想到去小坡上找东西的?”
毕家旁边的这个小土坡不大,两三亩左右,也不高,距离地面四五米,大部分是乱石区,只有一小块可以种东西,算是毕家的自留地,平时就种些小菜。
土坡三面是岩石,笔直陡峭,只有屋旁有条路可以上去。
剩下的那面就是小斜坡。
平时他们每天都会上去一趟,也就这三天下雨没去。
但从来没在上面找到过野鸡蛋,捡到过菌类,这也太意外了。
小东西也没去过,怎么就知道去那找,还一找一个准。
小木芽茫然扬起脑袋:“就是想去啊。”
苏怡笑,行吧,闺女本就不一样,她没有必要探究清楚所有的特别。
“我们木芽真厉害,以后发现什么,跟妈妈说,妈妈去捡好不好?要不然妈妈找不到你,会担心的。”
小人忙用脏兮兮的胖脸蛋蹭苏怡的手:“知道了妈妈,木芽错了。”
苏怡笑,这么乖的闺女,她哪里气得起来:“行,先回家,等爷爷奶奶回来,看到我们木芽这么厉害,肯定高兴。”
小人瞬间嘚瑟起来,摇头晃脑的。
晚上家里人回去,自然将小家伙狠狠的夸了一顿,直到小东西被夸得晕晕乎乎才停下。
毕爷道:“介绍信我已经让大队长开好了,日期你自己填,可以多待几天,家里不用担心。”
母子几人都不放心两个老人在家,毕竟还有个孤魂野鬼虎视眈眈。
毕木森:“爷爷,我留在家里吧。”
毕奶嫌弃:“可别,你们都走,让我们老两口好好清静清静,放心吧,我们身体好,脑子清醒,出不了事,你们几个孩子,都去看看姥姥姥爷,兄弟俩也照顾好你们妈妈和妹妹。”
毕爷拍板:“行了,早点睡,路不好走,要早些出门才行。”
天还没亮,睡得口水横流的小木芽,就被妈妈捞起来,洗脸,穿衣,然后塞进绑在自行车后座上的背篓里。
期间一次都没醒,还打了几个小呼噜,一家人忍笑忍得痛苦。
毕家的这辆自行车是苏怡上班用的,苏怡在公社大食堂当会计,每天早九晚五,双休,一个月工资二十三,还有各种福利和节庆日礼品,羡慕了不少人。
现在正在休产假,有四十天,不过没工资。
地面泥泞,骑不了,但能推着走。
后座放小木芽,前杠上挂两个箩筐,里面装的是木芽昨天收拾的那些东西,还有苏怡准备的,和毕奶摘的地里的蔬菜,家里的粮食,鸡蛋,鸡。
家里的鸡一吃一送,没了,不过毕奶不心疼,再养就是。
毕木森毕木林兄弟俩推车,苏怡走后面看着闺女,母子三人和毕爷毕奶挥手告别。
老两口说的时候洒脱,等人一走,就开始舍不得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都见不到人了,毕奶还舍不得收回视线。
毕爷摆手:“行了行了,过两天就回来了,赶紧收拾收拾,准备下地。”
毕奶瞪了毕爷一眼,骂骂咧咧忙活去了。
毕爷叹气,也不知道小孙女会不会想爷爷,走的时候小东西还打呼呢,再见都没说。
毕爷的惆怅,比毕奶深。
母子四人到公社的时候八点半,路上走得慢,多花了些时间。
车子寄放在公社食堂,再去汽车站坐车。
小木芽还没醒,睡得像头小猪仔,被苏怡背着。
空出背篓,毕木林帮着背了些东西,剩下的毕木森挑着。
汽车九点出发,需要两个小时到县城。
之后再坐汽车到市里,需要四个小时。
所以苏怡回一趟娘家,路上就要折腾一整天。
汽车晃晃悠悠走了半个小时,小木芽才揉着眼睛清醒:“妈妈?”
苏怡亲亲胖闺女的小脸蛋:“木芽饿不饿?”
小人红着小脸蛋,跟她妈妈咬耳朵:“妈妈,嘘嘘。”
苏怡笑,知道闺女起床要嘘嘘,准备好了。
把带着的油纸包拿出来:“乖,嘘嘘到这里,妈妈给你挡着,没人看得见。”
小人扭捏了一会,才开始嘘嘘。
嘘完了,苏怡把油纸袋收起来,走到没人的地方扔掉。
擦擦手,给闺女喂吃的。
第10章 苏家
“妈妈,爷爷奶奶呢?”小木芽啃着香喷喷的包子到处瞅,看到大哥哥二哥哥冲她笑,看到很多不认识的叔叔阿姨,就是没有看到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在家啊。”苏怡揉揉闺女软乎乎的头发。
小木芽呆了一下,大眼睛里续起了泪:“爷爷奶奶不去吗?他们不要木芽了吗?”
苏怡没想到还有这遭,金豆豆怎么说来就来,给小人擦掉眼泪:“爷爷奶奶要在家里等木芽回家啊,要不然家被坏人偷走了怎么办?怎么会不要木芽呢,他们最爱我们小木芽了。
乖宝去姥姥姥爷家,陪姥姥姥爷几天,然后给爷爷奶奶买好多好多礼物回去,好不好?”
小人脸蛋上还挂着泪,却咧着小嘴笑了起来:“要给爷爷奶奶买这么多礼物。”小短手大大的张开,要抱都抱不住的那么多。
“好。”
苏怡轻笑,小家伙还是很好哄的。
怀着对所有事物的好奇,小木芽觉得两个小时的车程过得很快。
下车的时候十一点,车站很热闹。
“哇,好多人啊。”胖丫头软乎乎的趴在妈妈肩膀上,看什么都稀奇。
苏怡抱紧小闺女,又盯紧两个儿子:“木芽乖,抱紧妈妈,木林,跟紧大哥啊,都跟紧我,别丢了。”
“知道了,”三个崽崽都很乖巧,苏怡勾唇笑。
挤出出站口,母子四人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放好东西。
毕木森:“妈,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票。”
苏怡点头:“好,当心点,别跟不认识的人说太多,买好就赶紧过来。”
儿子虽然十六岁了,苏怡还是不放心。
毕木森都一一应好,捏了把妹妹的小脸蛋才离开。
小姑娘气鼓鼓的瞪了她大哥哥一眼:“坏。”
苏怡轻笑,兄妹好的时候,跟一个人一样,闹腾起来的时候,也真不省心。
“木芽饿不饿?”
小木芽拍了拍圆鼓鼓的小肚子,在车上,她的小嘴就没歇过:“妈妈,肚肚说,要喝汽水。”
车站里有小卖部,里面大多东西都不要票,但要比外面贵许多。
胖丫头看到黄橙橙的汽水移不开眼睛,当阿飘的时候,她见过很多东西,但都看得见,摸不着,吃不了。
苏怡乐,家里不缺钱,在吃食上,她从来不克扣孩子,麦乳精,奶糖,罐头,饼干这些在其他小孩眼里的奢侈品,毕家随时都备着。
家里孩子都懂事,从来不会拿到外面炫耀,知道的人不多。
这两年,两个儿子大了,不乐意再吃零食,家里备得少。
这几天又下雨没来得及去供销社,倒是亏了自家小闺女的嘴。
“小馋虫,你想喝,就请二哥哥帮你去买吧。”
胖姑娘的小身板朝着毕木林扑过去,奶呼呼的撒娇:“二哥哥,帮木芽买汽水,一起喝。”
毕木林笑着搂了搂妹妹,吸了口她身上的奶香味:“好,那你乖乖的站好,别摔了。”
小人瞬间站得笔直。
毕木林忍俊不禁,起身去买。
苏怡叮嘱他买三瓶,三兄妹一人一瓶。
毕木林买了四瓶,妈妈也不能忘。
毕木森回来:“妈,票是十二点半的,还有一个半小时,我们先去吃饭吧,旁边有国营饭店。”
“行。”苏怡没有意见,带着三个崽崽去国营饭店吃饭。
木芽不挑食,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吃。
苏怡给她点了份饺子,两个儿子再一人一份饺子加一份面,再加一个炒土豆片,自己一份面。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点东西,兄弟俩轻轻松松,小木芽没吃完的饺子,兄弟俩也分吃了。
吃完饭,十一点五十,四人慢悠悠检票进站,等了二十分钟上车。
十二点半准时发车。
小木芽窝在妈妈怀里午睡,在车上晃晃悠悠的,睡得很沉,直接睡到下车。
“木芽,到了,快醒醒。”
小人还在恍惚,已经被抱下了车。
市里比县里大得多,车站都要大两倍,来来往往的更多人。
母子四人挤出车站后去坐公交车,半个小时就能到家。
苏家将所有产业都上交后,只留了一套三百平的小院子。
三合院样式的小院子坐落在山海市明生路88号。
这一片住的大多都是干部子弟,治安和素质都很不错。
左邻右舍都是住了几十年的老熟人。
苏怡他们到的时候,正是这一片大姨媳妇们出门买菜的时间。计划经济下,也会开市,不过没有以后那样方便,要买菜这些,都得赶点。
看到苏怡带着孩子回来,还挺意外。
“小怡,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听你爸妈说,你不是在坐月子吗?”
“对啊,小怡你爸妈不在家呢,要不先来我家坐坐?”
“怎么没把小丫头带回来啊,听说你如愿以偿生了个闺女,恭喜啊,这个丫头是谁家的?长得怪有福气的。”
大姨们很热情,苏怡却不想跟他们说太多,实在是有些事不好说。
笑着应付几句后,拿出钥匙开门进屋。
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即便她嫁人了,钥匙也有,家能随时回。
毕家兄弟经常来外家,对这里很熟。
不用苏怡吩咐,自己动手整理东西,收拾屋子。
苏怡抱着小木芽到处看:“木芽来过姥姥姥爷家吗?”
小人点头:“来过,妈妈爸爸爷爷奶奶和姥姥都没了之后,我来陪着姥爷,看到姥爷回到家偷偷哭,走出去又带着笑,吃不下东西,睡不着觉。
我没办法跟姥爷说话,哥哥们又被穿越女迷了心智,没有人关心姥爷,姥爷好可怜。”
苏怡喉头发紧,轻轻的拍着闺女的背,不会了,再不会了。
毕家兄弟指节发白,是啊不会了,再不会了。
兄弟俩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把带来的鸡剁了炖汤,放了指甲盖大点的薄参片一起炖。
千年人参,真的不是吹,就这么一点,兄弟俩第一次吃的时候,差点流鼻血。
不过苏怡和毕爷毕奶身体不好,倒是没什么问题。
小木芽是个奇葩体质,什么都能吃,吃了一点事没有。
今晚的参片兄弟俩放得更少,并且不打算吃。
苏姥天生气血不足,是娘胎里带来的病根,常年吃药,一不注意就要住院。所以这么多年,只给苏姥爷生了一个闺女,再无所出。
不过苏姥爷爱苏姥,孩子不重要,有一个宝贝闺女足够了。
人参补气血,倒是很对苏姥的症。
炒菜做饭兄弟俩都会,毕家不是溺爱孩子的人家,兄弟俩有灶台高的时候,就教着做这些了。
苏怡带着小木芽休息,兄弟俩把饭菜做好,母子四人准备一起去医院看姥姥姥爷时,老两口恰好一起回来了。
第11章 苏姥苏姥爷
看到闺女和外孙,老两口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们什么都没准备。
家里没什么事吧?小怡怎么坐着月子就回来了?”
会不会是闺女闹小性子,和亲家吵架了。
会不会是亲家家里出什么事了。
又或者其他?
一时间老两口想了很多。
可闺女和外孙的情绪很稳定,不像是出事了的样子。
“爸妈。”这一见,苏怡有种前世今生的错觉,莫名鼻头发酸。
“姥姥姥爷。”
两道熟悉的声音里,夹杂了一道欢快的小奶音。
苏姥苏姥爷发现了闺女的异常,但又不像是出了事的样子,注意力转瞬被小奶团子吸引走。
“木森木林又长高了,这个孩子是?小外孙女没带回来?”
苏怡和毕家兄弟齐齐沉默,那段时间的阴暗,还有挥之不去的后遗症,每次提起,三人都有种后怕的情绪。
小木芽哒哒跑过去,抱着姥姥姥爷的腿自我介绍:“姥姥姥爷,我是木芽啊,我三岁啦。”
老两口面面相觑,又看向苏怡。
苏怡笑笑,神色上带着老两口看不懂的情绪。
苏姥爷弯腰将小人抱起来。
“叫木芽啊,谁起的名字真好听。”
“妈妈起的。”胖爪爪指向苏怡。
老两口满心疑虑。
苏怡却招呼大家先吃饭。
这顿饭,苏姥爷苏姥姥吃得开心又忐忑,满肚子疑惑想问,闺女又不想说,只能忍到闺女将奶团子哄睡着,才有机会将闺女拽到一旁,仔仔细细询问。
还没开口,苏怡就抱着老两口将这段时间的恐惧委屈无助绝望全哭了出来。
老两口急了:“怎么了这是?”
唯一的姑娘哭成这样,当父母的哪能不心疼。
“没事了,爸妈都在,不怕啊丫头。”
如同小时候的抚慰,让苏怡愈发难受,哭得无法自抑。
老两口又急又无奈,只能让闺女先尽情的哭。
毕家兄弟俩没睡,听到妈妈的哭声,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去,跪在两老跟前。
老两口顿觉事情不简单,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没着急问,等闺女平复下来,才缓缓开口。
“闺女,没事,这世间除生死无大事,天塌了还有爹妈给你撑着呢,别怕,有事跟爸妈说就好。”
除生死无大事吗?
可她闺女被害死了。
苏怡忍不住又想哭。
毕木森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姥姥姥爷,对不起。”
苏姥急红了眼:“你这孩子,干什么呢,木森木林,你们先起来,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毕木森摇头:“姥姥,您让我跪着吧,跪着,我心里好受些。”
老两口对看一眼,心底愈发不安。
苏怡已经冷静下来,怕老两口急出好歹,低声安抚:“爸妈,一切都过去了,我就是想到之前的事,后怕而已,一切都过去了。”
老两口拧眉,实在想不出到底什么事,让一家人都这般郑重又痛苦。
“姥爷姥姥,我来说吧。”毕木林看妈妈和大哥情绪都不稳定,平静开口。
从小幺出生开始……
亏得老两口晚上喝了参鸡汤,要不然真的接受不了这么多,这么匪夷所思的事。
即便这样,苏姥还是脸色惨白,双手颤抖。
她听到了什么?
她外孙女死了?被孤魂野鬼害死了?
那个才出生三天,她还素未谋面的外孙女,都没来得及见一见这个世界,就这么死了?
“你怎么不说啊丫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啊?
这该多难熬啊,我可怜的乖孙,怎么就要遭这样的罪啊。”
苏姥搂着苏怡,心疼得锤胸口,心疼闺女,又心疼外孙女。
苏怡拍着苏姥的背,跟着默默垂泪。
苏姥爷放在腿上,握成拳的双手微微颤抖,面上虽然能稳得住,内心却也翻江倒海。
孤魂野鬼吗?
“那个孩子,真的是小幺?”
苏姥抬头,红肿着双眼:“是,一定是,孩子爸,你没看到吗?木芽跟小怡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我刚刚就想说了,又觉得不可能,或许就是巧合。
现在才知道,世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那就是咱可怜的外孙女啊。
真是老天保佑,老天开眼啊。”
苏姥爷身材匀称高挺,一脸威严。
苏姥娇俏可人知性。
白发和皱纹没能折损两人颜值,反而增添了岁月深度,有另一种成熟韵味。
苏怡遗传了两人完美基因,精致美艳下,不失飒爽英气。
三个孩子都遗传到了她的优点,尤其是木芽,简直缩小版的她。
苏姥爷看到了,他只是天性警惕,下意识多问一句。
苏怡点头:“我确定,是我的孩子,爸妈,木芽就是小幺,我不会认错我的孩子的。
何况,所有事情都已经验证过,木芽说的都是对的。”
毕木林将那副诡异又温馨的画作给两老看:“妹妹长得很像。”
两老看着画像里小小的棺材,忍不住心口刺疼,可怜的孩子啊。
缓了许久,两老才慢慢平复。
苏姥爷看向毕木森,神情从未有过的严厉:“木森,世界上不管是鬼神力量,还是凡俗力量,对心智坚定的人,都不会那么容易起作用,姥爷教过你,坚守本心,你是如何做的?”
苏姥爷爷爷辈就开始经商,从小耳濡目染经商之道,十五岁开始,跟着父亲做生意,侵淫商场几十年,手腕,心智都很强势,一旦严肃,能让人遍体生寒。
这还是苏姥爷第一次对外孙这么严厉。
毕木森垂着头,愧疚不已。
“对不起姥爷,木森愧对您的教诲。”
苏姥爷摇头:“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孩子,小幺出事,我相信,你比谁都自责,但是有用吗?
你和周家丫头自小的情分,为何会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起了间隙,你想过为什么吗?”
毕木森握紧拳头,这几天没有见严玉枝,还有小妹陪着,他脑子已经清醒了许多。
回想这半年的事,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夺舍了一样,做事完全不过脑子。
对周燕,他是喜欢的,现在也喜欢,可不知道这半年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她变了,变得蛮不讲理,变得心思歹毒,变得爱猜忌善妒。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明明,变的那个是自己。
是因为严玉枝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吗?
他有想过去找周燕,一是被事情缠住,二是没脸,一直拖到了现在。
“姥爷,我会好好反省,再不犯同样的错误。”
苏姥爷叹气,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孤魂野鬼。
他自己也没把握不受影响,谈何苛责还是个孩子的外孙。
“希望这次的事,能让你长记性,记住无论何时何地,无论面对什么,都要坚守本心才是。”
“是,”毕木森点头。
毕木林突然开口:“姥爷,我猜,可能大哥是因为我,才着了孤魂野鬼的道。”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