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蝴蝶by池盎
池盎  发于:2024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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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真?不?知道。”容艺顿了顿,“会?不?会?是搞错了?”
“咱们系里还有第二个叫容艺的么?”张诗涵反问。
好?像……没有。
容艺上前, 看了看上面的贺卡, 确凿是给?她的。但上面却没有任何署名,所?以?压根就?不?知道是谁送的。
反正,应该不?是舒宴安送的。毕竟人家下午刚送过, 犯不?上再?送第二遍。
那又?会?是谁呢?
电光火石间, 容艺心头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名字。隐隐约约的, 她感觉是游赐。
但平白无故的, 他?送她花干什?么呢?
而且他?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只知道她的寝室地址。要不?是张诗涵下楼看见了,搞不?好?这花得在这放一天。
他?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忽而, 容艺又?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游赐这样做,好?像是在示威。
大厅人来人往的, 有这么大一束送给?她的花,很容易就?传出去了。那么到时候,大家也会?知道,有个经济实力不?凡的追求者,给?她送了一束花。
那么其他?对容艺有非分之想的人,也一定会?听到的。
容艺伸手,扯下那张贺卡。
周遭看热闹的女生?见有人认领那束花,都忍不?住纷纷对容艺投以?好?奇的目光。
只见她穿着一条白色的真?丝长睡裙,黑色浓密的长发兀自垂落在后,几乎快要遮过腰部。惨白的灯光下,她面容紧致小巧,挺俏的鼻子增加了几分混血感。
她踩着双超市里随手买的黑色拖鞋,脚踝处的护身红绳被水打湿,颜色晕下去一截。
倒衬得她脚踝处的皮肤分外白皙。整个人既清纯,又?兼具明艳色彩。
有几个女生?不?由得啧啧赞叹了一遍。
不?愧是音乐系的系花。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大一束花,怎么办啊?”
张诗涵忍不?住操心道。
暂且先不?去想送花的人是谁,光是处理这么大一束花,就?足够麻烦的。
总不?可能抱上去吧?
这显然是行不?通的。
容艺没多想,找值班处的阿姨借了纸笔,然后写下“玫瑰花,按需自取”几个字,又?回来把那张字条贴在上面。
正准备走出拥堵的人潮,她突然心下一动,又?折返回来。从那束花中间抽出一支玫瑰,捏在手心里。
“走吧。”她走回到张诗涵身边。
“不?是,你就?只拿了一支啊?”张诗涵诧异道。
“你要吗?”容艺问。
“我才不?要,走吧。”
两人一块上了楼梯,张诗涵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到底是谁啊,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容艺晃了晃手中的玫瑰,轻笑道:“那就?不?要想了。”
回到宿舍,她将?那支玫瑰花一并放在了花瓶中。和舒宴安送的那几支放在一起。
不?知怎么的,那新放的一支似乎要绽放的更?加浓烈些。
容艺没来由又?想到游赐,长叹了口气。
“好?端端的,怎么又?叹气上了?”张诗涵问。
“没什?么。”容艺单手支着下颏,突发奇想地问张诗涵,“诗涵,我问你个问题。”
“问呗。”
“如果你以?前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你以?前有喜欢的人啊?”张诗涵立刻捕捉到关键的信息,反问道。
容艺顿了顿,下意识狡辩:“不?是我。”
张诗涵看破不?说破:“我知道,你一个朋友是吧?”
容艺没回答,继续说:“但是后来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你们分开了,分开的这段时间,你一直很想念他?。就?在你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突然又?见到了,你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喜欢的话,重?新追回来。”
“可你们之间有了隔阂。”
“那又?怎么样,真?心喜欢的话,不会在意这些的。”
容艺又?叹了口气,还在纠结。
在遇见游赐以?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这么纠结矛盾的一面。
张诗涵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没事的,人就?活一次,勇敢一次又?如何?”
是啊,再勇敢一次又如何。
张诗涵趁着这个周末去看望了一趟赵老爷子。
走的时候是两手空空去的,回来的时候,却带回了长辈满满的爱。
她把拎过来的一堆北都的特产都打开摆在桌子上,然后特别大方地邀请容艺和严蕊吃。
严蕊难得今天没去图书?馆,在寝室里学习。
听见张诗涵的邀请,她温吞地扶了扶厚重?的眼镜框,从书?页里面抬头,说了句:“没事,我不?吃,谢谢。”
她是从大城市里面考过来的,整个人没什?么自信心。看人的时候眼神也总是闪躲不?定,看起来不?太好?接近,和容艺他?们之间总是隔着一层淡淡的距离。
“这样啊。”张诗涵有些尴尬。
“什?么零食啊,我吃。”容艺适时接过话茬,没让张诗涵尴尬太久。
“凤梨酥。”
容艺捻起一块,送到嘴边。
尝了口,仔细感知里面的味道:“好?吃。”
“喜欢吃就?多吃点。”
说完,张诗涵又?想起件麻烦事——看完赵老爷子,她抽空回了趟家,她妈妈一直念叨着赵连洲怎么没回来。
说来也奇怪,这两家的家长就?跟完全换位了似的。
赵老爷子喜欢她喜欢的紧。
她妈也同样宝贝赵连洲宝贝到不?行。
唯独她和赵连洲之间不?对付。
她扁了扁嘴,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赵连洲,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也去看看她妈。
视频电话响了一会?儿,很快被赵连洲接过。
“喂?干嘛?”
视频里,赵连洲刚从实验室里出来,还是顶着那个鸡窝头,看上去要被实验折磨疯了,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我妈叫你去看看她,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想想。”
“这周末行不?行?”张诗涵问。
“这周末不?行。”赵连洲拒绝的很快。
“为什?么?”张诗涵疑惑道,“你现在连周末都这么忙了啊?”
“也不?是,”赵连洲解释,表情?有些怪,“我得抽空去探望一下游赐。”
“游赐?”张诗涵重?复了一遍,“他?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一旁的容艺咀嚼凤梨酥的动作慢了下来。她竖起耳朵,留神他?们的对话。
“上次实验室有人操作失误,引发了爆炸,”赵连洲咳嗽了声,“游赐,出了点意外。”
手中的凤梨酥猛然坠地。
容艺几乎是本能地接过张诗涵的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赵连洲紧促道:
“他?现在在哪?”
赵连洲没料到这种局面,愣了下。
张诗涵也没好?到哪去,直接呆在原地。
只有容艺,紧张地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手一直在抖,她努力平复情?绪,但情?绪却越来越失去控制。
“他?在哪儿?他?还好?吗?”
见对面没有说话。
她情?绪几近快要崩溃。
“说话啊!”

赵连洲大?脑宕机了几秒。
还?是张诗涵先反应过来的, 她率先安抚容艺道?:“别担心,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赵连洲这才明白过来容艺的意思?——人家这是在担心游赐呢。
“他人没什么大?事,就是碎片进手里了, 骨折。”赵连洲道?。
容艺提到?嗓子眼?的心突然往下坠落。
心想着没事就好。
语调平复下来,又问:“他在医院吗?”
赵连洲回:“昨天刚出?去,估计这会儿在家呢。”见容艺这么担心,他有点?过意不去, 又安慰道?:“你放心吧, 他真?没事, 之前有次试管炸了,直接嵌他手心里了, 他都?没哼一声。”
有这么安慰人的么?
容艺眉心皱了皱,更担心了。
张诗涵对赵连洲的话术感到?无语至极,明眼?人都?该意识到?容艺对游赐有着特殊的感情。偏偏赵连洲看不出?。
她重?新拿过容艺手心里的手机, 对着对面道?:“废话少?说, 赵连洲,我们过来找你,你领路, 带我们去看游赐。”
“不是……”
赵连洲一头雾水, 刚要?拒绝, 张诗涵又补了句:“别反抗, 不然我就跟你爷爷说, 你大?学里不务正业染了个黄毛,你看你爷爷揍不揍你就完了。”
赵连洲:……
挂了电话,张诗涵注意到?容艺面色有些惨白。
“还?好吧?”她关切地问。
她进入大?学以来交的第一个朋友就是容艺, 容艺什么心思?,不用说她也能看的出?来。
容艺艰涩地点?了下头。
张诗涵轻拍了下她的背:“没事的, 等?会就能见到?了。”
容艺有些不自信地问:“诗涵,我这样,会不会,特别奇怪?”
为什么一遇到?和游赐有关的事情,她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明明她不想这样的,可偏偏……
张诗涵嘴角抿着笑?,坚定地看着她,摇头:“一点?都?不奇怪,自信一点?,容艺。”
游赐住在北都?壹号,十五楼。
张诗涵和容艺都?买了些探望病人的水果,赵连洲倒是随意,两手空空来的。
他半倚在门边,急不可耐地按了几下门铃。
许久都?没人来。
他见怪不怪,掏出?手机来给游赐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被接听。
赵连洲懒懒道?:“到?你家门口了,开下门。”
游赐问:“有事?”
赵连洲嬉皮笑?脸道?:“想你了。”
游赐:“。”
“挂了。”
赵连洲一听,忙道?:“别挂别挂,不是我,是张诗涵和容艺,她们两个听说你受伤了,来探望下你。”
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断。
没过一会儿,门开了。
容艺站在一行人的最后面,门开的那瞬间,她心底莫名有些慌乱。
少?年?穿着件白色宽松单衣,套了条灰色的宽松运动裤。他眼?皮微耷,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以后又很快收回。垂着的手臂上打着白色的石膏,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苍白。
容艺很快就注意到?他的眼?角似乎也被玻璃碎片划伤了,有一道?窄而深的暗红色伤口,已经结痂了。
“进来。”
赵连洲也没客气,直接进去了。
游赐眉心微蹙——他有洁癖。
容艺跟在张诗涵后面。
张诗涵把提着的水果篮放到?桌子上:“游赐同学,给你买了点?水果。”
游赐说了个“谢谢”。
容艺如法炮制,也把手里提着的水果放到?桌子上:“祝你早日康复。”
游赐眼?睫轻抬,目光滑落到?容艺身上。
慢条斯理道?:“谢、谢。”
语调有些玩味。这句“谢谢”和对张诗涵说的那一句完全不一样。
像在故意磨她。
容艺也没露怯,回敬一句:“不客气。”
看起来果然伤的不重?,不然怎么还?有闲心捉弄她。
赵连洲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想起什么,环顾了一圈,问游赐:“对了,你家一一呢?”
容艺略略怔了下。
是谁?怎么会在游赐家?
“睡了。”
“睡得真?早。”
容艺皱了下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她单手支着下颏,问游赐:“谁是一一?”
赵连洲率先抢答:“游赐家的猫啊,那只泰国御猫,两只眼?睛可好看了,毛色就像雪似的,漂亮的不行。”
容艺饶有兴味地和游赐对视一眼?,语气有些阴阳:“我怎么好像记得,你对猫过敏啊。”
游赐移开目光,喉结滑了下:“可你也要知道?,人是会变的。”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赵连洲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什么过敏?”
张诗涵用胳膊肘了肘他,然后又对容艺说:“我和赵连洲有点?饿了,得先走了。”
想要?借此给容艺和游赐创造一个二人相处的空间。
赵连洲却没领会,“嘶”了一声,边摸着刚刚被张诗涵重?击的手,边嘟囔道?:“我没饿啊。”
“不。你饿了。”张诗涵揪住赵连洲的一块肉,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
赵连洲疼的龇牙咧嘴,迫于压力?,他立刻改口道?:“对对对,我饿了我饿了,那啥,游赐,我先走了哈。”
这样才对嘛。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算赵连洲有点?眼?力?见。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张诗涵很快起身,一把扯过赵连洲。
赵连洲还?算配合:“你们慢慢聊。”
游赐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赵连洲:“慢走,不送。”
赵连洲:……
张诗涵走之前还?拍了下容艺的肩膀,给她一个眼?神示意。
容艺微笑?着,也回扣了一下她的手。
他俩这对活宝一走,偌大?的客厅很快就寂静冷清了下来。北都?的秋天就是这样肃杀。
“你应该没多大?事吧?”容艺打量着他,“你朋友说你伤的不算重?。”
“咳咳。”游赐握拳近唇,非常适时地咳嗽了声,然后才缓慢抬眸,看向容艺,“是没什么大?事。”
说完又咳嗽了几声。
“感冒了?”容艺问。
“没有。”游赐垂着眼?睛,声音有些轻,“可能是爆炸后遗症吧。”
他顿了顿,“偶尔会头晕,没力?气。习惯了。”
容艺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
少?年?骨架高瘦,站在她面前,不太像是没力?气的样子。
“手是不是好多了?”毕竟都?已经出?院了,容艺想着他应该是康复得差不多了。
“是快好了,”游赐又咳嗽了几声,听不出?来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除了行动不便、经常刺痛以外,没什么大?碍。”
分明听起来就是很严重?啊。
容艺皱了下眉。
“给我看看。”
游赐温吞道?:“抬不起来。”
看上去问题还?挺大?的。
“这么严重??”容艺感叹道?。
“也不算严重?。”游赐喉结上下滑动,“你能来看我,我挺开心的。”
他眼?睛向下垂着,鸦睫落下一片淡淡的阴翳。
他的眼?睫毛真?的又浓又密又长,像个女孩子似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很安静地看着容艺,话里面藏着点?委屈。
容艺被他这样的目光搞得很不自在,有点?想逃:“既然不严重?的话,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就想走。
游赐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把手打上门把手。
容艺按了两下门把手,令她惊诧的是,门居然没开。
她错愕地转过身,看向游赐。
视野里,少?年?身高腿长,绛紫色的火烧云透过他身后的落地窗染了进来。将他整个人都?染成深沉的暗色。
他站在火烧云起伏的云层中心,微微垂着笑?,问容艺:“怎么不走啊?”
明明是走不了。
容艺也无所谓,她双手抱臂:“还?不是某人不想让我走。”
游赐晃了晃手心里的钥匙按钮:“猜对了。”
然后又把那钥匙丢给容艺。
选择权落到?了容艺身上。
她轻轻一笑?,把钥匙塞进了牛仔热裤的上口袋里。
“说吧,要?陪你多久。”
游赐喉结上下滚了滚,缓缓吐字:“没想好。”
当然是越久越好。
北都?的秋天,天黑下来很快。没一会儿,落地窗外绛紫色的火烧云被一片五彩斑斓的深黑取代。
房间里也暗下来,只剩下一层微弱的光,勉强看的见彼此。
“你饿不饿?”容艺问他,“饿的话,我下楼去给你买点?吃的。”
一听容艺要?走,游赐变了主意:“不饿。”
“这么黑,灯在哪儿啊?”容艺有点?近视,一到?晚上就容易看不清东西。
“在我这边。”
游赐淡淡启齿。
容艺走过来:“哪里啊?”
游赐轻抬着脚步,也同样向她走过去。
“这里。”
在游赐声音响起的同时,容艺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握住。她轻轻向后一靠,就被游赐轻易地抵在了墙边。
距离靠的过近,少?年?的肩膀遮住了她的视线,只有他身上的、清浅的木质清香翻涌进她的鼻息。
她皱了下眉:“不是说好开灯么?开关在哪儿?”
“记不清了。”游赐喉结上下滚动,“得找找。”
暧昧的气息铺天盖地萦绕在他们的周侧,容艺不由自主地心脏狂跳。
她微微仰起脸,暗淡的光线里,能看的见游赐垂着眼?睛在打量她。
“你是不是想亲我?”容艺倒很直白,直接挑破游赐的心声。
游赐也不遮掩,喑哑道?:“嗯。”
被看穿心思?还?能如此坦然的,想必也只有游赐了。
容艺有些想笑?,轻轻回抓住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真?的很长,容艺只能勉强抓住一半。
她偏不让他亲,故意激怒他:“你说的对,人都?是会变的,以前你说你对猫过敏,现在却养了,你就是故意欺负我。”
然后又滔滔不绝地数落他:“你还?说你不认识我,受伤了也没告诉我。甚至还?加了宋雅婷的联系方式,不过说来也是,大?美女的联系方式,谁不想要?啊?”
“手机在口袋,密码你知道?的,自己?看。”
容艺皱了下眉,她没想到?游赐居然会这么大?方。
她将信将疑地把手伸过去,摸索着去找他的口袋。
室内没什么灯光,她看不真?切,只能凭着感觉去摸索。
第一下摸在他腹部的肌肉群上,她感觉到?他轻轻抖了一下,喉咙间滑出?一丝难耐的闷声。
她略带歉意地转移阵地。
第二下终于抓到?了他的口袋边沿,正准备将手伸进去找手机。
可比手机先到?手的,是游赐俯身压下来的吻。
少?年?交叠着将她的手指压在墙壁上,而后十指紧扣下去。随后双目微阖,炽热的气息落在她的嘴唇上。
口腔内,对方正在强悍地掠夺她的温度。
一阵潮湿的柔软,酥麻感从舌根处撞向她怦然的心脏。满世界都?是他的气息。
她陷落在对方的主导中。
对于这个吻,他想来是蓄谋已久了。气息炽烈的几乎能将她融化。
霎时间,万籁俱寂,她只听得见心脏跳动、血管微张的窸窣声。无可自制地沉溺下去。
只想在欲|望的漩涡里越陷越深。
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惦念着宋雅婷那回事。
另一只垂在他灰色外裤口袋边沿的手往里面探了点?。
但很快,这只手就被攥住。
少?年?猝然睁开眼?。
她看见了他那双浸浴着沉溺欲|色的眼?瞳,如同失火的黄昏一般,越烧越烈。连带着他攥住她的手都?烫的厉害。
“别看了。”他声音真?的好哑。
容艺抽离开那个吻的幻想,疑心游赐突然的变卦是为了掩盖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不成他真?的加了宋雅婷,但又料定容艺没那个闲工夫去看他的手机,所以才故意这样说,想要?以此放松她的警惕?
而眼?下,眼?看着欺骗不成,他就临时变卦了?
她心头泛起一阵汹涌的醋意。
醋意越滚越浓,还?夹杂着被欺骗后的愠怒。
真?是越想越气。
“偏、看。”她执拗地继续探手下去。
随后,她听见游赐轻轻叹了口气。
“摸错了。”
“在另一边。”
容艺脑袋“嗡”地一声,手已经先于意识一步,碰到?了什么。
她脸瞬间一热。
“你起反|应了诶。”
随后,她听见游赐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就落在她耳边。
“嗯。”

黑暗里, 她安静又沉默地?聆听着游赐压抑的呼吸声。
而他刚刚那个脱口而出的“嗯”字似乎还带着潮热的尾音,久久萦绕在?她的耳畔不能散去。
又欲又蛊惑。
她从来没想过游赐居然能欲成这个样子。
“很难受么?”
她抬起头,很轻很轻地?抓了一下他的衣角下摆。
“有点。”
他声音已经完全哑了。何止是有点。
两个人之间又小?幅度地?沉默了半刻。
其实他们彼此之间都?完全明?白对方的顾虑和欲|望, 但却谁都?不愿意先挑破。
游赐伸手进口袋,拿出手机,递到她面前?。
“查查。”
语气倒挺坦然。
只不过眼下,容艺的心?思压根早就不在?这上面了。
她忍不住回想, 刚刚失手误碰到的。
好热。好……
而且他都?难受成这个样子了, 怎么还不忘刚刚那件事啊。
这一对比起来, 反倒搞的容艺先内疚了。
她心?虚地?接过手机。
手指触碰到上面的按键。
荧光很快就亮起来,轻易擦亮了寂静四伏的夜色。
淡淡的、微弱的亮白。
她顺势抬起头来, 就看见游赐的面孔。
漆黑之中,他的眼睛一直很平和地?向下垂着,五官因为屏幕的亮光浸了点冷色调。鼻子立体而高?, 宛若瓷砌。
眼角左侧还有一道细小?的血痕。
容艺没来由地?, 伸出一只手去摸了下那道伤口。
“被炸到的时候,是不是很疼?”
痂痕微微凸起,有点割她的手。
“不疼了。”
“那就好。”容艺又把手放下去。
手机屏幕上的亮光熄下去一点。
游赐问:“不查么?”
容艺摇了下头:“我不知道密码。”
“试试。”
容艺随手按了个自?己的生日, 没想到居然还真?开了。
她挺诧异:“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游赐没答, 喉间漏出一丝很低的笑。
废话?。
她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容艺很快点进他的微信。
翻到联系人那栏, 滑到最?底下, 一共只有十四个人。干干净净、利利落落, 压根就没有宋雅婷的身影。
而且,每一个都?有清楚的备注。
不对,除了一个。
只备注了一个“best”。
头像是纯黑色的。
她点进去对话?框, 但两人之间没有一条对话?记录。她又想点进对方的朋友圈,结果只有一道杠。
很显然, 对方把他删了。
“这是谁?”
游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一年前?,是谁删除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
这么一说,容艺才眼熟起来。
好家伙,这不就是她的号吗?
当初温书颖担心?她会私自?联系游赐,继续干扰游赐的生活,便盯着她,直到她将游赐的联系方式删的一干二净还不罢休,还让她换了新的电话?号码。
至此,她才真?正被斩断和游赐的所有联系。
容艺讪讪地?,不太自?然地?切转话?题:
“你怎么备注我‘best’,挺奇怪的。”
她英语虽然没那么好,但这个词汇总还是认识的。
best。最?好的。游赐的小?心?思完全昭然若揭啊。
想到这,她心?情?陡然好了不少,嘴角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检查好了?”游赐问。
容艺把手机按灭,还给他。
“好了。”
游赐看她一眼,接回手机。
“还有疑问么?”
容艺摇头:“没有了。”
“那,”游赐顿了顿,声音喑哑又沉欲,“该轮到我了。”
“你、干什么?”
身后就是冰冷的墙壁,容艺已经退无可退。
游赐前?倾微俯着身子,伸手抵住她的下颏。
一旦对上他潮湿又重欲的眼睛,她的灵魂就开始忍不住震颤。
“你和那个社长,挺暧昧啊。”
“都?说了只是普通朋友。”容艺真?的快疯了。
游赐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难缠啊。
超级小?心?眼还超级容易吃醋。
“普通朋友?”
他低笑一声,反复咀嚼这几个字眼。
很奇怪,他总喜欢重复别人说的某个字眼。
但只要话?转经他口而出,意味就会改变。
容艺试图打断他无理的纠缠。
“所以说,玫瑰花是你送的?”
游赐点头:“是。”
然后又压低声线,附耳在?她耳边,问,“喜欢么?”
“哪有人送那么多花啊。”
容艺反问,没直白地回答喜不喜欢,而是巧妙地?转圜,将答案抛回给游赐。
“那就是不喜欢。”
“不是,不是不喜欢。”容艺两眼一闭,很快否认道,“是太多了,浪费。”
从头到尾,她压根就没提到过“不”这个字眼,也不知道游赐怎么想的,难道非得亲口听她说喜欢才肯罢休吗?
“那也是不喜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容艺两眼一黑,半是赌气道:“再说这种话?,以后别亲我。”
“那我不说了。”游赐很快缄默,喑哑的声带尽量把语调放和缓,求和道,“再亲一次。”
再亲一次。
他眼神黏糊得都?快拉丝了,里面是快要溢出来的欲|念。
又吃醋又舍不得容艺生气。
倒有点可爱。让人忍不住想逗着玩。
容艺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那你弯腰,弯腰我就亲。”
游赐弯了下腰:“好了。”
容艺又说:“以后不许给我扣帽子,再瞎扣帽子,我懒得理你了。”
游赐很快说:“不会了。”
容艺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于是抓住他的肩膀,微仰着,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不太够。”
游赐说着,就反勾住容艺的手往回带。
粗粝的指腹抚上她的下颏,紧紧握着,像是怕她逃离,又像是要将她用力按进自?己的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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