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蝴蝶by池盎
池盎  发于:2024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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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的、窒息的吻。难舍、难分?。
诉说着他这一年来日日夜夜愈演愈烈的思?念。
诉说着他这一年来日日夜夜绝不改弦易辙的爱意。
容艺被吻得快要?窒息,但却无法挣开他的束缚,只能勉强回应他的吻。
许久许久,他才不甚餍足地放开她。
眼底的欲|色还未完全?熄灭,他轻轻|喘着气。
语调却颇具玩味之意,带着点磨人的味道:“你这样亲我,你男朋友不会吃醋吧?”
恶人先?告状。
容艺嘴唇上的口红完全?被他吃干抹净,只残留些?暧昧的红晕,被涂抹出去了好多。
她呼吸虽然是乱的,但口舌上也绝不甘心落入下风。轻飘飘地回应,带着点故意呛人的意味:“我男朋友可大?方了,不会在意的。”
明?明?就是个莫须有的人物?,经她这么一描述,反而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游赐轻蔑一笑,语气却不容置喙地强硬:“什么时候分?手?”
容艺被他吻得有些?迷离,但性子总还是傲的:“你不生我气了?”
游赐眼底的欲|色尚未沉寂,慢条斯理地答:“生、气。”
当?然生气。
当?年她用尽一切借口将他打发走,他不得已回了平礼。但很快,他又回来伏海找过她,可是却再也没有找到她,只得到他们一家搬离伏海的讯息。
至于?搬去了哪里,没有一个人知道。
伏海镇的大?雨在他心头永不停歇。
他只记得得知容艺搬离伏海镇的那一天,他花了整整一天,遍访了伏海镇的每一条街道、每一道小巷、每一个路口。
他想要?看看这座养育容艺的破落小镇。
那一天最后,他遇见了项盈萱。
项盈萱拿着手机里偷拍到的照片兴高采烈地指责容艺,游赐忘记了那一天他是怎么度过的。
那时他一度以为?容艺是真的不要?他了。
她对他从来都?只是玩玩而已。
后来他循规蹈矩参加高考,但却一直没有忘记寻找容艺。偶然机缘下,他从温书颖的文件夹里看到了容艺的档案。
才知道她和温书颖之间的“秘密”。
他的心理终于?有了一丝安慰——至少容艺并不是真的想要?抛弃他的,她有着难言的苦衷。
北都?大?学在云都?有校区,这也是他当?时义无反顾填报北都?大?的原因。
他想要?离她更近一点。哪怕以一个无法打扰的陌生人的身份。
容艺转学后的每一条路线,他都?去过。
每一辆公交车,他都?坐过。
他知道她很喜欢吃他们学校门?口一个小摊贩卖的蟹子云吞,他也尝过。
在她看不到的每一个角落里,他一直都?在默默陪着她。
甚至好几次他们都?曾擦肩而过,只要?她回头看看他,就能发现,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可她没有。
总是差一点、差一点点。
一直到他知道她考上北都?艺术学院。
便毅然决然在分?流的时候选择了北都?校区。
他为?她做的一切,她都?不知道。
但他不在意。他什么都?不计较。
“生气又怎样?”他反问?了一遍,像是自嘲。
无论怎么样,他都?还是无法控制地爱她。
她是他贫瘠世界里漏进来的第一道光。
“不装了?”
容艺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再也不装不认识了?
“和他断了。”
游赐轻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声音冷感又喑哑,眼底的郁暗之色越加浓烈,“听、话。”

容艺拧过头, 背离他的凝视,又分外坦率道:“少?瞎扣帽子,我可没男朋友。”
“我知道, ”闻言,游赐启齿,话语间,指腹轻轻擦过容艺晕染开?来的嘴唇, “这不是, 正在暧昧中么?”
越说还越真像有那么回事。
“你到?底在说什么?”容艺打掉他的手。
简直是莫须有的罪名。
被她打开?的手在空中凝滞了?半刻, 手上还残存着她微不足道的力度。游赐暗嗤一声,嘴角却轻勾着。心嘲容艺别的不见长, 脾气倒是又长了?不少?啊。
“你不也玩的挺开?心?”容艺反唇相讥。
就连赵连洲都说了?,这一年来,来实验楼围观游赐的人?可不在少?数。
保不齐他有没有动心。
“怎么, 你在为我吃醋啊?”
游赐垂眸看?她, 将尾音轻轻拉长,磨人?的很。
容艺被他看?穿,语气多少?有些不自然。
“少?自作多情?, 我要回去了?。”
不知怎么地, 再相见, 她总是不经意间就落入下风。这可不是她所希冀看?到?的局面。
游赐也不着急, 慢条斯理地叩问?:“难不成?, 你还想玩那些游戏?”
这一言倒是轻轻点醒了?她。
也对,她回去干什么?宋雅婷还在那桌呢,一想到?她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啧,就浑身不自在, 怪尴尬的。
她是想不开?了?才要回去。
可她又不想就这么简单地被游赐猜透。
“游戏又怎么了??总比你要有意思吧?”
容艺双手抱臂,故意呛他。
游赐的衬衫穿在她身上还挺妥帖,布料格外的柔和,能感觉出来是个不错的牌子。但就是尺寸大了?些,仅仅是衬衫下摆,就能轻易将她的大腿兜住。
而游赐内里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薄卫衣。
此时衬衫给了?她,他就只凭借这么一件单衣站她面前?。领口有些大,向外微敞,露出少?年宽阔的肩颈线条,一直连接到?锁骨处。
他的骨骼总是那样?宽大,个子高、比例好?也就算了?,长得还很好?看?。额前?黑色的碎发在灯光的映照下,留下一片阴翳,很勾人?的那种好?看?。
窗户外面,北都的雨点声势浩大,窗户被拍的吱呀作响,玻璃上砌满凝滞的水珠。
楼梯口那盏破灯灯光微弱,不知道是不是收了?雨潮的缘故,有些接触不良。在短暂又微弱地跳动了?几?下后,突然无声息地炸灭了?。
发出“砰”的一声促响。
一阵烧焦的味道传来,楼梯角完全跌入黑暗,只剩窗外的狂风骤雨在呼啸,快要将那扇窗户掀翻。
容艺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分辨清状况,就率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往游赐身边靠——下意识的身体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尽管她的话语是如此矛盾又辗转反侧,但一遇到?问?题,她第一个想要依赖的人?,永远都是游赐。
属于她身上的、熟悉的体温又贴近过来。
游赐轻轻勾唇——胆小的要命。
此刻,有几?道细微的雷电一并穿梭在窗外的乌雨云里,忽明忽暗的,楼梯角短暂的黑暗里,她听见游赐这样?问?她:
“现在呢?还有没有意思?”
随后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游赐温热的手心捏住,下一秒,游赐轻轻一抬手,刚好?就与她十指交扣上。
她的整只手都被牵在他的手心里。
她瞳孔微微放大。
她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不怎么记事。但她知道,这是游赐第一次主动牵她。以往他们牵过手,但都似乎都是她主动的。
有一次她说他手好?看?,他便同意让她多牵一会儿。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牵她。他的手比她要大,骨节细长而分明,要比她大出很多,温温热的,体温也要比她高。
她观察过他的手,整体肤色是很白的,指节修颀,上面依附着的青筋沟壑清晰,少?年气很足。但指节尾端以及关节处却是红润的,白里透出来的那种红。
看?起来……身体很好?的样?子。
她不由得脸上一阵烧。十指相扣的瞬间,她抬头,看?向面前?的游赐。
恰有一道窗外的秋雷闪过。
轰隆——
借着惊雷短暂照亮的瞬间,她清清楚楚地看?见,少?年利落清隽的五官被擦亮。他穿着宽松的白色薄卫衣,骨架很大。他垂着眼睛看?着她,眼底却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意味。
手里握着她的力度却加重了?点。
距离重逢也不过短短半天的时间。可她却总觉得——他似乎已经等了?这个时刻很久了?。
她本以为他不会再理她了?,谁叫他能如此冷淡地说出“不认识”三个字来。
可仔细想想,冷漠也是应该的。
好?在他现在倒没那么冷淡了。
尽管他看?上去还很生气,尽管他们之间还有太多的误会没有解开?。尽管他们之间还隔着几?道若有若无的隔膜。
但容艺知道,那个游赐又回来了?。
“挺有意思的。”她呼了口气,轻松地扬起嘴角。
“比他有意思么?”
被他握着的手心黏腻的发热,连带着温度也升高了?些。
“别瞎比了。”容艺没回答。
果然她还是太高看游赐了些。他现在这个样?子,真挺像小学生的。
窗户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她又打了?个寒噤。
“走。”游赐拉过她的手。
“去哪?”容艺有点没摸明白头脑,但手却在他的手里,没办法,只能跟着。
“回去。”言简意赅。
“回哪?”
“送你回学校。”
“扣上。”
游赐指了?指安全带。
“知道了?。”容艺不情?不愿地扣上安全带。
北都艺术学院离这里也不远,其实犯不上开?车的。
游赐熟稔地打着方向盘,车身很快游弋在雨夜之中,乱雨跳打在车窗上,迸射出璀璨的银色烟花。
许是担心容艺怕冷,车上还很贴心地开?了?暖气。
容艺坐在副驾驶上,偷眼看?游赐。少?年穿一身白色的长袖单卫衣,气质出众。五官隐匿在雨夜暗色里,模样?分外出挑。
“你还会开?车?”她也没多大吃惊的意思,摆明了?是在没话找话。
“嗯。”游赐淡淡应,“你男朋友不会?”
容艺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索性懒得解释。
摆烂般认命道:“会的。”
游赐没再说话,表情?冷得厉害。容艺知道他肯定又不高兴了?。
反正说什么他都不高兴。
无论是解释说没有,还是承认,他都不高兴。
这就是游赐。
很快就到?了?北都艺术学院校门口。
门口的校卫冒着大雨,上前?拦住了?游赐的车。
容艺准备解安全带,主动说:“就到?这儿吧,你进不去的。”
北艺虽然基础设备一般,但这安保工作做的却挺严。一般来说,外来人?员基本上都进不去。
“别、乱、动。”
耳畔传来游赐的声音。
听见声音,容艺狐疑地转过身,无奈地看?他一眼。
只见游赐安静地手扶方向盘,挡风玻璃前?的暴雨一层一层被跃动的雨刮器刮落,折射出一圈一圈淡淡的水波纹,映落在他的面孔上。
在北都的萧条之中,唯有他是如此气定神闲。
很快,那安保就伸出手,对着另一边的操纵室示意放行。
容艺是万万没想到?,那安保只是看?了?眼车牌,便轻易地放行了?。
拦截栏很快升上去,车辆缓缓驶进北艺的校园。
容艺皱了?下眉——不是吧,就这么水灵灵地进来了??
“你怎么能进来的?”她忍不住问?。
想到?她之前?想带沈欣茹来她们学校玩玩都难如登天,最?后也只能带着茹茹在学校周边逛了?逛。
这一对比,让她心中的天平瞬间失去了?平衡。
不公平。
游赐轻嗤一声,目光淡淡投落,隽邃斯文?。
“秘密。”他如是说,秘而不宣。
那岂不是说,他想进北艺就能随时进来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
随后他又轻撩着眼皮,问?容艺:“在哪栋?”
容艺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西幢16栋。”
车辆在雨色里又继续穿行了?一小会儿,外面在下雨,但因为时间不早了?,所以行人?并不很多,路面情?况还算良好?。
“对,就这里,我要下车了?。”容艺反应很快,立刻解了?安全带。
寝室外面倒有几?个女生,似乎是被这两雨夜中的车吸引了?注意力,纷纷透过目光来。
游赐开?的这辆车价值不菲,而且车牌还是个连号。
“谢谢你了?。”
下车前?,容艺转过身,微笑着向游赐道了?个谢。
嗯,看?不出来一点诚意。
游赐倒是不介意:“不客气。”
容艺也没寒暄,打开?车门,外面凛冽的雨点很快漫溢进来。她倒吸了?口凉气,真冷啊。
她用?手挡着雨,很快冒雨跨上寝室楼前?的台阶,掠过那几?个正在盯着她看?的女生,然后飞快刷卡进去。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过半分钟时间。
游赐坐在车里,雨刮器一下一下地刮。
他垂着潮湿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雨夜里少?女纤细的身影。
一直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下的玻璃门里,再也看?不见。
才在心里暗嘲一声——
啧。还是那么不留情?啊。
他都送她到?这里了?,她怎么都不回看?一眼。

“容艺, 你衣服忘拿了,我给?你带回来了。”
张诗涵开门进来,顺手?将容艺落在酒吧的外套搭在椅背上。
“你放着就行?, 谢谢了。”
容艺穿着睡裙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卸妆。
她们的室友严蕊在图书?馆学习到这个点还没回来,宋雅婷又不常在寝室,所以寝室里就剩下她和?张诗涵两个人。
张诗涵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抱起双臂, 饶有兴味地看着容艺:“你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 不是说?去接个电话的么?”
眼神里充满了八卦的气息。
容艺很快用温水将脸上的泡沫擦干净, 然后用毛巾把水褪去。
“我不太会玩游戏。”
嗯,蹩脚又拙劣的借口。
张诗涵看破不说?破。
“是不是舒社长送你回来的?”
容艺从卫生间里退出?来, 喝了口放在桌子上的水:“不是。”
张诗涵轻轻勾了勾嘴唇:“有秘密。”
容艺被水呛了一口,什么也没解释。
张诗涵“哎”了一声?,又走到容艺旁边, 说?:“你是不知?道啊, 你走了没多久,那个宋雅婷也走了。”
“你们没玩游戏么?”
“玩个屁啊。”张诗涵捏了捏眉心,“我怀疑她就是为了游赐来的, 你是不知?道啊, 赵连洲跟我说?, 她最近去北都大的频次可高了, 还明里暗里跟赵连洲打听游赐。”
容艺放下水杯, 表情淡淡的,“游同学一表人才,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也是应该的啊。”
怎么有点酸酸的。
“那倒也是, ”张诗涵想了想,“游赐确实长得挺帅的, 智商还高,谁不喜欢啊。”
说?完,她突然想到什么,语调放慢,低声?问容艺:“诶容艺,你是不是认识游赐啊?”
想到下午她见到游赐时的那个表情,说?不认识的话,根本就说?不过去。
容艺略微一滞,目光从上落到下边:“不认识,你不也听他说?了么?不认识。”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不敢说?她认识游赐。
那段回忆被尘封在心底里,似乎每被提起一次,就会刺痛一次。
更何况,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游赐相处下去。
虽然有着隔膜吧,但又亲了。
怪怪的。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
既然容艺都这么说?了,张诗涵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但她私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便切换话题去,又回到宋雅婷身上,“听说?那宋雅婷都已经加上游赐的微信了,她刚刚还缠着赵连洲问了挺多问题的,那架势,就跟查户口似的。”
容艺顿了顿:“游赐没拒绝?”
脑海里猛然想到以前项盈萱问游赐要联系方式那次,游赐后来告诉她,那次其实他是故意写错的。
好嘛,现?在见到美?女不还是加上了。
心里有个角落莫名其妙在发酸,很不得劲儿。
张诗涵摆了摆手?:“估计是加上了,宋雅婷还说?游赐家里的猫特别可爱。”
容艺疑惑道:“猫?什么猫?”
“还能是什么猫啊,游赐养的呗,没想到他看起来这么不近人情,背地里居然偷偷养猫。”张诗涵慨叹了句。
容艺下意识反应:“他不是对?猫过敏么?”
“你怎么知?道的?”张诗涵惊讶道,“也没听赵连洲提起过啊。”
容艺战略性喝水:“我乱说?的。”
“行?吧。”张诗涵咳嗽了声?,转念想到什么,对?容艺说?,“哦对?了,我们下下周不是要期中声?乐考吗,我问过学长学姐,他们说?每到期中期末,我们学校的练音房就会供不应求,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让赵连洲帮我提前借了北都大的练音房,明天咱俩可以一块去。”
“好啊,还是你想的周到。”容艺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在纠结游赐养猫这件事。
很久很久以前,她把流浪猫带回家的时候,他不适应义正言辞地说?过自己?对?猫过敏么?
怎么现?在反而又主?动养起猫来了?
容艺和?张诗涵一连在北都大的练音房里复习了好几天。北都大学的经费果然足,基础设施比起北艺来,不知?道要上了几个档次。
而在这几天里,尽管她紧张又期待着,但却一次也没碰上过游赐。
听张诗涵说?,北都大学也快到了期中季。估计赵连洲他们正忙呢。
这天刚练完歌,张诗涵就收到了赵连洲弹过来的视频电话,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滑动接听:“干什么?”
视频对?面?的赵连洲一脸的沧桑,显然是被繁忙的期中季折磨的。他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发,刚从实验室里出?来,满眼都是生无可恋。
“老爷子问我,你这周末能不能回去看他?”
张诗涵和赵连洲从小在北都长大,是地地道道的北都人,两家的别墅也是联排的。
赵连洲是正经的红三?代?,也是家里的独子。他爷爷功勋赫赫。但偏偏赵连洲这人做事没个正形,老爷子是恨铁不成钢。
张诗涵也算是他爷爷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聪慧机灵,嘴巴也甜,比起他那个倔脾气的独孙来说?,不知?道要好上几倍。于是赵老爷子格外器重?张诗涵。
这不,不过是几周没回去看他,老爷子记挂的紧,天天盼着赵连洲来催。
“你这周回去么?”张诗涵把东西收进书?包,问赵连洲。
容艺趁着张诗涵打电话的时间,又多练了几嗓子。
恰好这时,有一通电话打来。
她看了眼备注,是舒宴安。
她这才猛然想起上次她挂了他电话还没来得及道歉呢。
犹豫了会,她接听。
支支吾吾的:“社、社长?”
对?面?一阵爽朗的轻笑:“结巴了?”
容艺手?心扣着手?皮:“上次那件事,挺不好意思的,当时我在外面?……”
她还没解释完,就听见对?面?说?:“你抬头?,看门外。”
她闻言,向着门口看去。
只见舒宴安抱着束玫瑰花站在门外。秋日的午后阳光落在他干净的灰色风衣上,嘴角噙着温和?的笑。
容艺有些发怔,还是对?着电话那头?道:“社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是早就料到容艺会这么问,舒宴安笑意加深了些,对?着电话那头?道:“走过来。”
好奇怪,明明就在眼前,还要打什么电话。
张诗涵听见声?音,也跟着看过去,没想到舒宴安就在门外。她敏锐地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赵连洲还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我这周可能回不去了,我觉得我期末得挂科了。”
张诗涵愣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看热闹看的不亦乐乎。
容艺纠结了会,但毕竟人家在门口等着她。她还是走了过去。
“社长,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
“朋友在这边开了个花店,我过来支持下生意。”舒宴安欠着笑,“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了你,刚好借花献佛咯。”
说?完他递出?手?里的花束:“给?你,复习辛苦了。”
容艺没接,看着他:“社长,你上次给?我送过了。”
也总不能三?天两头?送花吧。
舒宴安笑起来,嘴角有个很浅很浅的梨涡。秋日淡金色的阳光落在他身上,照的他那件灰色的长风衣格外和?煦。
“意义不一样。”
“我不能要,太……贵了。”想来想去,容艺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借口,一脑抽就直接把这大实话说?出?来了。
舒宴安嘴角的梨涡加深:“一束花而已,拿着。”
“那……好吧。”容艺执拗不过,接过那束花,然后又道,“谢谢社长。”
她有点懊恼,自己?脾气什么时候这么软过了。当初的她可向来都是有啥说?啥的,现?在却反而束手?束脚起来。
可是,面?对?舒宴安的柔和?,她觉得自己?又有些手?足无措的。
舒宴安喉间压住一声?低笑,看着她,鼓励道:“期中考加油。”
“嗯,好。”容艺点头?,也笑,“不会给?我们社团丢人的。”
舒宴安忍不住笑出?声?来,很短促的一声?,然后点点头?:“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练。”
容艺又郑重?地点了点头?。
舒宴安走了以后,张诗涵就立刻围上来:“容艺,你和?社长怎么回事啊?”她眼睛眯起来,带着八卦的味道。
容艺看着手?里的花束,里面?是九朵鲜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小小的一抔,但审美?不错。
“怎么天天送花啊?”张诗涵偷着笑。
赵连洲在电话那头?听到了什么,也八卦道:“什么花?”
张诗涵这才想起电话还没挂断,没什么耐心道:“没你什么事,少打听,我这周回去看爷爷,先挂了。”
说?完就直接挂了,像是很嫌弃赵连洲碍手?碍脚似的。
也是,他们都认识快二十年了,青梅竹马的,从小闹到大,彼此之间熟络的就跟亲人没任何差别。
赵连洲被猛然挂断电话,有点悻悻。这张诗涵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自从念了大学以后,就仿佛翅膀硬了。还记得她小时候可是个一遇到什么事情就爱缩在他背后的爱哭鬼。
他叹了口气,决定重?新回到实验室继续猛干实验。
游赐带着护目镜,一丝不苟地在做反应。
赵连洲不疾不徐地带上手?套,对?着游赐道:“游啊,你真是个劳模,怪不得我们许教授最看重?你。”
游赐没理,聚精会神地凝视实验操作。
“我刚出?去打了个电话,你猜怎么着?还顺路吃了个瓜。”
见游赐没什么反应,赵连洲也挺无奈的:“你不好奇是什么瓜吗?”
游赐淡淡的:“不好奇。”
赵连洲憋不住,自说?自话道:“就我上次一起校庆献唱的搭档啊,又有人给?她送花了。”
游赐指尖一滞,目光从实验器材上绕出?去,落到赵连洲身上,问道:“什么花?”
赵连洲没察觉出?任何不对?劲,嘿嘿笑起来:“玫瑰花啊,九朵,整的还挺浪漫。”
游赐喉间闷哼一声?,将赵连洲说?的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是挺浪漫。”
赵连洲猛然打了一个寒噤,回头?对?望上游赐那双暗下来的眼睛。
容艺和?张诗涵在校外吃了晚饭,才回的寝室。
北都的夜晚来的很快,不下雨的日子气候挺干燥的,不像南方那样,空气里是潮湿的。
桌子上有个花瓶,容艺将它洗干净,然后又将舒宴安送的花养在里面?。
张诗涵洗完澡吹了头?发,又嚷嚷着猪瘾犯了,问容艺要不要点些外卖一起吃。
容艺摇摇头?说?不吃,还善意地提醒张诗涵少吃点腥辣的,伤了嗓子的话,过几天的期中考可就麻烦了。
张诗涵实在饿的不行?,最后还是罪恶地点了外卖。
没一会儿电话响了,外卖到了。
张诗涵披了件外套就下楼去拿。
北都的秋天真的降温太快了,一走出?寝室门,张诗涵就感受到了凛冽的寒意。
她一路下了楼梯,刚走到一楼的寝室大厅,就看见乌泱泱围着的一堆人。
发生什么了?
她迎着人群往前走上去看,只见人群正中央,有一抔很大很大的玫瑰花束,每一支花都鲜艳欲滴,红的惹眼,足足有九百九十九支。
谁这么大手?笔啊?她心里嘀咕了句,但没多想。
她们这个学校基本都是艺术生,各个俊男美?女,发生什么也不稀奇。
正这么想着,她拿了外卖,正准备上楼,她突然隐约听见有人说?了句“容艺”。
紧接着又有人问“容艺是谁”。
有个热心的就告诉她“音乐系最漂亮那个”。
关容艺什么事?张诗涵暗自在心里忖度。
但她还是狐疑地回转过身子,又重?新挤到人群最中心。
俯身凑近那一大束玫瑰花,果然,上面?有张贺卡。她艰难地辨认了一番,好家伙,那上面?写的,正是“容艺”二字。

张诗涵都快急死了。
索性什?么都顾不?上,直接一口气冲到五楼, 见容艺不?在位置上,又?敲了敲卫生?间的门,上气不?接下气道:“容艺,我靠, 有人又?给?你送花了。”
容艺洗漱完开门, 一脸疑惑地看着气喘如牛的张诗涵:“你怎么了?”
三两句话说不?清楚, 张诗涵直接拉着容艺下了楼。
容艺被她攥的有些发懵:“发生?什?么了这么急?”
“等会?你自己看。”
很快就?下了楼,大厅里围观的人潮并没有减退。
张诗涵顺了顺气, 用下巴指了指那一大捧玫瑰花:“有人给?你送花了。”
容艺皱了下眉:“谁啊?”
张诗涵忍不?住笑出声来:“你问我谁?我还想问你呢。老实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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