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宣竟然背着他干了?*? 这么一件大?事!竟然不告诉他!谢宣到底有没有拿自己当朋友?!
之前他还总嫌弃裴翎哭的娘们唧唧的,而如?今他也气的想哭!想咬人!又想开心的大?喊大?叫!!
一张脸都来回扭曲的不成样子。
谢宣忙里偷闲故作镇定的偷瞄迟意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咬牙切齿,内心不禁一凛!他顿觉浑身寒意森森的,他不是故意的……好吧,这么说没有说服力,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要瞒着迟意与裴翎的,盖因他和齐璟的交友范围重合度太高,他的好友俱是齐璟的心腹之臣,这叫他在?行?事上自然而然的就对迟意和裴翎有所保留。
不是他不够信任他们,万一被齐璟寻着什么蛛丝马迹,所有人都得倒霉,他不能拿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去豪赌,所以便只?能辜负好友了。
思及此处,谢宣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眸底闪过?一丝黯然。
主使再次附在?迟意耳旁劝说道:“迟将军,这次我们真的不是来寻仇的,您再做出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闻人驰他们可就要起疑心了。”
迟意的目光微微颤动了一下,将浑身的煞气敛了敛,只?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饮茶。
席间,谢宣为了躲迟意,故意没来他们这桌代?闻人驰敬酒,而是将这个机会让给了闻人鸣。
平西王世子的颜面谁敢不给?众人纷纷举杯与他同饮,谢宣借机离开了众人的视线,避在?一处安静的花厅里醒酒,花厅里的侍从见是他来了,忙抬过?一张凉椅过?来,又斟了一碗谢宣最爱饮的沆瀣浆。
谢宣歪在?凉椅上,一口一口喝着侍从递过?来的沆瀣浆,他手里抱着被橘猫咬了一角的竹夫人,打算眯一会儿。
侍从忙道:“大?司农,这个竹夫人被猫儿咬坏了一点儿,容易划伤皮肤,今日?小的们忙着王爷寿宴的事儿,还没来得及换,您且歇一歇,奴才去去就来。”
谢宣点了点头,侍从拿着坏掉的竹夫人退了下去。
谢宣刚刚喝了沆瀣浆,酒是醒了,大?概是天气炎热的故,他反而来了几分睡意,遂靠在?一旁眯起了觉。
恍惚间,房门被打开了,他怀里被人塞了一个竹夫人,谢宣没有在?意,只?低声嘟囔了一句:“一刻钟后叫醒我。”
那人仿佛是应了一声,也好像没应。
谢宣睡着睡着,猛然惊醒,他甫一睁眼便瞧见了抱剑站在?凉椅旁的迟意,吓得一激灵,差点没从凉椅上翻下来,他拍了拍胸膛坐起身来道:“这位将军,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迟意勾了勾唇角道:“抱歉,无?意冒犯,刚刚来送竹夫人的随从临时有点事儿,我暂且代?劳了,鄙姓迟,单名一个意字。”
“幸会,在?下闻金金。”谢宣自报家门道,他才不信随从临时有事儿会将东西让迟意送进来呢,八成是这小子使了什么手段,好在?事情?发生?了,他也不纠结这一点儿。
迟意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的圈椅上说道:“席间未曾与闻大?人单独饮上一杯,总觉得遗憾。”说着,他抛出一小坛极品九酝春给谢宣,谢宣随手接住,意态懒散的拍开封泥。
“闻大?人之名,如?雷贯耳,帝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迟意灌了一口酒说道。
谢宣笑了一下,他抬眸道:“迟将军不远千里从汴京来到兴庆,是来特?意恭维我的?”
迟意道:“只?是好奇,这样一个颇有盛名的虎兕之臣是什么样的?”
“没有长着三头六臂,普通人一个,你是不是很失望?”谢宣调侃道。
迟意摇了摇头道:“并没有,只?是依旧很困惑。”
“困惑什么?”谢宣问道。
“兴庆府与汴京相比,所差甚矣,为何闻大?人甘愿在?兴庆府为官,不愿去汴京试一试?”迟意缓缓开口道。
谢宣微微挑了挑眉脚,直白道:“看出来了,迟将军是给齐皇当说客来了。”
“不是,是我自己单纯的好奇。”迟意说道,他这句话没有说谎,他确实很好奇这一点儿。
“没办法,家在?这里。”谢宣给了迟意一个很令人信服的理由。
迟意听完之后哑然失笑道:“闻大?人倒是个很顾家的人。”
“上有老?,下有小,不得不如?此。”谢宣语气有些沧桑。
迟意:“……”很好,滴水不漏,难怪裴翎会抓狂成那样。
迟意想了想又道:“看着闻大?人总让我想起一个故人来。”
“……”谢宣沉默了一瞬,继而笑着对他举了举手中的酒坛道,“是我的荣幸。”
迟意听闻谢宣如?是说,便及时刹住了这个话头,他亦举起手中的酒坛对谢宣笑了笑说道:“不瞒闻大?人说,官家却有招揽闻大?人之意,不知如?何做才能让闻大?人心动?”
谢宣道:“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我在?兴庆府待的挺好的,没有琵琶别抱之意。”
迟意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官家有几个困惑想要请教?闻大?人。”
谢宣连忙摆摆手说道:“粗鄙之人,当不得齐皇这一句请教?。”
迟意并未同他客气,而是直接问道:“官家若行?新政,该从何处着手?”
谢宣直接笑了,他睨了迟意一眼说道:“论行?新政,蔺祈是行?家里手,怎么会有人舍近求远跑过?来问我?说实话,我只?是个种地的,并没有搞新政的经验。”
迟意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谢宣这厮还真是条滑不溜丢的泥鳅,让人抓捏不住。
二人的谈话进入了死胡同,只?相对默默无?言的喝酒,等一坛酒喝完,前厅的人便来请谢宣去前面应酬宾客,谢宣起身离开,并让迟意自便。
迟意没有回到前殿,兴庆府里令他感兴趣的不仅仅只?有谢宣,他作为一个将领,对军队有着天然的亲近感,这次他跟着使团来兴庆,一来是协助使团护送官家赏给平西王的寿礼,二来他想见谢宣,三来他想见识一番兴庆府的兵。
他很想知道,为何都是大?齐子民,齐兵在?齐将手中犹如?面瓜一样弱不禁风,在?兴庆府却可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他想确认一下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仔细注意到,平西王府里除了贺寿的宾客,大?多?兴庆府的人都是一身戎装,端的是器宇轩昂,兴庆府尚武之风竟如?此浓厚,令人咋舌。
迟意情?绪复杂,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倘……倘若有一天与兴庆府针锋相对的是大?齐的禁军……他努力摇了摇头,试图甩掉自己脑海里的念头。
他在?外转了一圈,正好遇见出来透气的闻人鸣,又被闻人鸣不由分说的拉到了席上,他回去的时候,主使大?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拿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迟意只?当不知,坐下来与他人共饮。
这厢,主使悄咪咪跟在?谢宣身侧,对谢宣说道:“闻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宣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避而不见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二人行?至偏僻处,汴京主使张口便道:“闻人驰能给的条件,我们汴京也能改!”
谢宣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主使只?以为谢宣不信,他道:“我们汴京的嘉福公主,身份高贵,仙姿佚貌,容貌昳丽,还未曾婚配,她久仰闻大?人的大?名,发誓要嫁与闻大?人这样的英武男子。”
主使话音刚落,便听到花丛里传来一声嗤笑,楚怀秀拎着流星锤走了出来,杀意重重的说道:“这位大?人远道而来,只?为了挖我的墙角?若论英武,我也不在?闻金金之下,将你们汴京的那个小女郎叫来,让她仔仔细细看清楚,看她到底是喜欢我夫君还是喜欢我?”
主使看着那两个流星锤,头皮一阵发麻,他干干的笑了两声道:“郡主安好。”
谢宣委屈巴巴的跑到楚怀秀身后道:“我可没有答应哦!这一切都是他在?自说自话。”
楚怀秀漠漠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对主使说道:“这位大?人怕是对我夫君也有几分误解,我这夫君可不喜欢娇滴滴的金枝玉叶,他就喜欢能打的,你跟我操练一番,平西王府校武场十八般武器任你选,只?要你有一样能赢过?我,再来挖我的墙角也不迟。”
此刻主使尚且不知,他惹到楚怀秀算是一脚踢到了铁蒺藜上,痛不欲生?啊!
谢宣在?一旁嘱咐道:“铁铁,今天阿爹生?辰,练练手即可,不可动真格。”
楚怀秀点了点头,抄起流星锤就朝主使面门扑去,主使是个文官,满脑子的孔孟圣贤,之乎者?也,哪里招架得住这个,当即吓得呆住,双腿一软坐在?地上,也逃过?来被流星锤击中的这一劫。
迟意闻讯赶来时,正好看到主使这狼狈的一幕,不禁扶额叹息道:“我亦是武将,便替主使大?人领教?郡主的高招。”
谢宣急得在?一旁大?喊道:“铁铁,用你最趁手的兵器跟他认认真真的打,这家伙十分难缠。”
迟意深深的看了谢宣一眼,表情?很微妙。
谢宣立马捂住嘴巴,天杀的,暴露了!几年不见,这厮突然长了脑子,怪不适应的。
楚怀秀这人十分听劝,听谢宣这么一说,她取了自己上阵时的银枪要跟迟意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谢宣心思微动,对二人说道:“既然是正式比试,那输赢的筹码可就要重新拟定。”
“可!”楚怀秀和迟意异口同声的说道,他们都知道谢宣这样说,必有他的道理。
谢宣敛眉沉思片刻说道:“此事皆是因我而起,反而要劳碌了二位,客套话少叙,若铁铁赢了,迟将军供我驱使两个月,若迟将军赢了,我供迟将军驱使两个月,在?这两个月内,赢家说了算,三局两胜,不知二位可有异议?”
“没有!”两人一同摇了摇头说道。
“那好,二位稍作准备一下,便开始了。”
主使扶正自己的官帽,在?随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走到谢宣身边,给迟意助威道:“迟将军,一定要赢啊!”
谢宣不服气了,在?一旁喊道:“铁铁必胜!”
第113章
说实话, 谢宣也挺好奇的,小时候调皮打架,迟意也算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而后?来楚怀秀在军中亦是鲜逢败绩,他也想?知道迟意和楚怀秀谁厉害?
谢宣伸手顺了?一盘五香瓜子带着二人来到平西王府的校武场,一边磕瓜子一边看二人严肃认真的挑选兵器。
两位都是年轻气盛的将军,心中自然是谁也不?服谁的!
汴京主使悄咪咪的站到谢宣身侧,说道:“迟将军是将门之后?, 从小习得一身好武艺, 寻常人等在他手里过不?了?五招。”
谢宣笃定道:“我夫人必胜!”
系统也在暗戳戳的瞧热闹,见谢宣这?么自信, 它不?禁好奇道:“你?怎么这?么自信?”
谢宣暗中回道:“名将系统绑定宿主的条件极为苛刻, 迟意跟秀秀家?世相当, 当初迟家?也是蔺祈新政的强有力支持者?, 你?那个前辈没有选中迟意,极有可能是他俩的个人条件存在差异, 秀秀要更优秀些?, 当然这?是理性分析。”
“那不?理性的呢?”系统追问道。
“秀秀最棒!”谢宣笑道,“作为秀秀的男人,我当然觉得她最好啦。”
系统:“……”哼,重色轻友之徒!
一人一统陷入沉默中,这?时候兵器相击的声音已经传来。
楚怀秀选了?她惯用的长枪, 一寸长一寸强,长枪素有百兵之王的称号, 上过阵的将领一般都爱用这?个, 而迟意则选了?一柄枣木槊,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手中武器, 他们十分默契的翻身上马,欲在马上决一胜负。
七月流火,烈日炎炎,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软甲,战意一触即发?。
二人几?乎同时驾马朝对方奔来,铿锵一声,兵器相击,一触即分。
迟意虎口?被震的麻酥酥的疼,他眸底闪过一抹震惊,似是没有料到一个女子竟有如此力气。
楚怀秀笑道:“迟将军再掉以轻心的话,会败北的。”
迟意内心一凛,横握枣木槊便冲将上来,他出手十分迅速,然而楚怀秀格挡的也相当敏捷,奔腾的战马却十分稳健。
迟意擅长速攻,他并?不?给楚怀秀喘息的机会,百来斤的枣木槊在他的手里挥舞的极其轻松,横扫竖点间试图让楚怀秀自乱阵脚。
然而,楚怀秀是真真正正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跟迟意这?种禁军出身没经过战火洗礼的将领不?一样,她不?仅擅攻,更擅长防守,迟意的招数对别人可能奏效,但?这?个别人里面不?包括楚怀秀。
面对重槊强攻,楚怀秀一手拍马向前,一边将身子压成一个极低的弧度躲避,稍稍逃出迟意的攻击范围,她猛得反刺一记回马枪,纵然迟意格挡及时,奈何他的武器是枣木的,这?种木头十分坚硬,难以损坏,但?楚怀秀的枪是玄铁精打的,她这?一记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枣木槊被拦腰刺穿。
迟意心中大骇,连忙勒住马匹,战马腾空而起,发?出一声嘶吼,楚怀秀硬控着手中的长□□偏了?些?,迟意只觉耳边一道极凌厉的寒风刮过,耳内蓦然一疼,仿佛被蜂蛰过一样。
待他反应过来时,楚怀秀已收回了?长枪,抱拳道:“承让。”
迟意这?么多年来未尝败绩,只这?一次居然一败便败在了?一个女郎手下,他顿时战意上来了?,要求立马比第二场。
谢宣叫了?停,让人端来消暑的绿豆汤来,一人给他们倒了?一杯,边倒边说道:“精彩,实在是精彩。”
楚怀秀的副将秦风笑道:“老大威武!”
楚怀秀端起一碗绿豆汤来一饮而尽,而后?看向迟意道:“下一场比什么?”
“比刀剑。”迟意选道。
楚怀秀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副将说道:“秦风,将我的饮泉剑取来!”
“好嘞,老大。”秦风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迟意也解了?自己随身佩带的长刀,拿起帕子擦拭起来。
谢宣道:“比归比的,可不?许见红,也不?能比出内伤来。”
“嗯。”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汴京主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对迟意说道:“迟将军你?可松懈不?得啊。”言罢,还挤眉弄眼冲他使眼色。
看得谢宣一阵好笑,楚怀秀跟谢宣打了?个手势,她悄悄伸出三根手指来暗暗挠了?挠谢宣的手心,谢宣忍住心中的痒意,将她的中指按了?回去,意思是说三局两胜就行,她赢第一场和第三场,将第二场让给迟意去赢。
楚怀秀得了?他的命令,暗中朝他点了?点头,谢宣叫她这?样做必然有谢宣的目的,她照做便是了?,反正不?影响最终的胜利。
一刻钟后?,秦风将楚怀秀的饮泉剑取来,她与迟意的第二场比赛正式开始。
楚怀秀从六岁开始正式练剑,剑是她拿起来的第一样兵器,饮泉剑还是她爹爹当年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她已与此剑相伴十余年了?。
楚怀秀拔剑,雪白的剑刃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凛冽的寒光,令人不?敢直视。
几?乎一眼,迟意就断定这把剑饮过血,而且饮过大量的血,因为这?把剑带有浓重的血气和杀意,让人多看一眼都汗毛直立,这是他在汴京不曾见过的。
经过刚才那一役,迟意不?敢小看她,打起万分精神来应战,楚怀秀亦是,说实话,在楚怀秀眼里迟意是难得一见的对手,她刚刚赢得并?不?轻松,她该庆幸的,是在平西王府的校武场遇见的此人,而不?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
她曾经听谢宣提起过迟意的,这?个打架未曾输过的男人。
她能赢他,是沾了?在战场上生死一线厮杀过很多次的光,最擅长在马上发?现敌人的弱点,然后?毫不?犹豫的击败他。
刀剑相撞,一触即分,稍微试探之后?,楚怀秀没像上一场那样伺机使出绝杀招,她直接没给迟意进攻的机会,磅礴的剑招一下子犹如天女散花般铺陈开来,迟意被迫防守。
楚怀秀身轻如燕,手中的剑像是活了?过来,被她舞的虎虎生风,矫若游龙,翩若惊鸿,迟意心中暗叹:好俊的功夫!
楚怀秀见时机差不?多,卖了?迟意一个破绽,迟意果然抓过机会一脚踢过去,楚怀秀矮身躲过,顺势来一招扫雪将迟意绊倒,孰料迟意早就预料到了?她的意图,纵身一跃躲了?过去,楚怀秀一记飞踢将迟意踢出半丈远去。
她作势要提剑去刺,被躺在地上还未来得及起身的迟意用刀一挑,便将她的剑缴了?。
迟意:“……”他不?信她就这?点力气。
楚怀秀一脸认真的对他说道:“迟将军,你?赢了?。”
汴京主使在这?一惊一乍的比试中,急出了?一身汗,他是文官,见最后?楚怀秀被迟意挑了?剑,这?才雨过天晴,笑道:“是郡主承让了?。”
迟意虽然赢了?,但?脸色并?不?好看,只闷闷的问道:“下场比试什么?”
“射箭吧。”谢宣提议道。
几?人都并?无意义,这?是武将必备技能!
楚怀秀的射术是闻人驰手把手教的,她年纪轻轻就已经军中无敌了?,这?一点儿她有信心赢迟意。
果不?其然,最后?还是楚怀秀胜出。
谢宣拍腿大笑道:“迟将军,愿赌服输,接下来的时间里你?要供我驱使了?。”
汴京主使绷紧脸色道:“这?不?好吧!迟将军在殿前司任职,官家?跟前缺他不?得啊!哪能……哪能……”
孰料谢宣笑道:“这?有何难,你?们这?次出来不?就是劝说我从了?齐皇吗?”
汴京主使被说穿心事,尴尬的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讪讪的笑了?笑。
“这?样吧,刚刚三场比武,我夫人赢了?两场,迟将军赢了?一场,我驱使迟将军两个月,而后?让迟将军驱使我一个月如何?”谢宣引诱道。
“我同意!”迟意点头说道,“至于官家?那里,我自会去解释清楚。”
谢宣笑了?,当即带着迟意和楚怀秀扬长而去。
他边走边对迟意说道:“回头跟你?们头儿说,我现在离不?开兴庆府是有一件要紧的事儿没办。”
迟意当即怼道:“你?没嘴?”
“有嘴,可现在你?是我的随从啊。”谢宣超理直气壮道。
“什么事儿没办?”迟意拧眉问道。
谢宣回道:“银州和谈的时候,开了?几?个商市,我们这?边渐渐发?现大齐的商人容易被人在西域截杀,所带出去的货品就打了?水漂儿,我需要处理这?件事儿,处理完这?一件事儿我就跟你?去汴京走一趟。”
迟意心下暗想?: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自己说起这?件事儿的,于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大齐礼部发?的通关文牒,我要以大齐汴京使臣的身份出使西域。”谢宣开门见山的回道。
迟意没好气的说道:“你?爹是礼部尚书,直接跟他说比跟我说管用!”
谢宣装上瘾了?,他道:“我爹是平西王,何时当上了?礼部尚书?”
迟意:“……”
“这?事儿不?用你?办,你?找了?个机会跟那汴京主使一说便是,齐皇欲相千里马,不?会连这?点甜头都不?想?给吧。”
嘿!还没怎么着呢,先被他给讹上了?,迟意心里那个气!可是气归气,他最后?还是按照谢宣的意思照办了?。
果然,汴京使臣将谢宣的要求往汴京一报,汴京那边果然答应了?,相应文书亦八百里加急给送了?来。
闻人驰寿宴过后?,谢宣带着迟意回了?熙州。
第114章
迟意是第一次来熙州, 这里与汴京迥然不同,除了?风土人?情还有别?的什么,他说不上来。
谢宣将他领进了?谢家老宅的小院子?里, 宅子?右边另有乾坤,是个城堡似的精巧院落,与小院子?有一门之隔。
小院子?左边是另一个小院子?,看得出来是被人?翻新过,又有种说不出来的萧条之感, 但那个小院子?里很安静, 是个没有人?居住的院子?。
谢宣见他望向那边,不由的解释道:“那是柱子?家。”
迟意并不知?道柱子?是谁?
“或许你们习惯把他叫李从庚。”谢宣又道。
“……”迟意沉默片刻, 轻声道, “那座院子?原本的模样被毁于战火中了?, 是不是?”
“我想重建它便?重建了?。”谢宣认真回道。
迟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并没有持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处心积虑的把我诓到这里来, 到底所为何事?”
“跟我出使西域。”谢宣回道, “你也知?道这条丝绸之路上老鼠太?多,我们不妨做只猫儿去掏一掏沿途的老鼠洞。”
“兴庆府人?才济济,大抵用不着我吧?!”迟意自嘲般的笑了?笑,说道。
“本来我是要自己去的,没成想你们撞了?上来, 不用白不用。”谢宣一副人?尽其用的模样。
迟意:“……”
“我是个怕死的,可?不得找个武功高强的人?来保护, 铁铁要在外领兵没空与我一道出行, 所以只好抓你这个壮丁了?。”谢宣说道。
“会有那么简单?”迟意明显一副不信的模样。
“自然,你只负责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即可?。”谢宣道, “不会太?危险的,那些个作妖的小国?总认为我们汉人?好欺负,我总得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的脾气。”
“什么脾气?”迟意问道。
“先礼后兵,能劝就劝,不能劝就灭。”谢宣冷声道。
迟意挑了?挑眉,开口说道:“你这分明是舍不得自己的媳妇,拿我去喂狼。”
“成就万世功业的事儿,我能不带你?!”谢宣理直气壮的反问道。
迟意没有被万世功业迷惑,只怪自己出门前没看老黄历,跟了?这么个亡命之徒。
“你确定两个月之后就会跟我回汴京?”迟意怀疑道。
“如果事情顺利的话。”谢宣没有把话说死,毕竟他出使西域这事儿压根就不可?能顺利啊。
出使西域还需要准备很多东西,薛云疏在兴庆与熙州之见两头跑,一遍遍替谢宣准备出行要用到的东西,顺便?时不时问一句:“大司农,你真不带我去吗?”
“安心在兴庆府待着,好好辅政,协助王爷劝课农桑。”谢宣嘱咐道。
薛云疏蔫巴巴的应了?,虽然他最?想跟着谢宣一起出门长见识,可?谢宣不带他,一时心里失落极了?。
就在准备出使的这段时间里,谢宣难得空闲,颇尽地主之谊带着迟意去熙州城逛逛。
这里也有几?重山戏园子?,甚至比汴京城的还要大,只是这里没有十?分豪华的齐楚阁儿,戏台三面预留的空场很大,要比汴京的大得多。
来这里听戏的多是些平民百姓,他们或手里捧着瓜子?或捧着炸三样,边津津有味的吃着,边摇头晃脑的听戏。
掌事一眼就看见了?谢宣,忙迎上前来招呼道:“东家,怎么这次没带小公子?来?”
“放他外祖父家了?,那小子?赖在兴庆且舍不得回来呢。”谢宣唠家常似的回应道。
掌事将他们引到楼上空闲的桌案旁,仔细问道:“还是老三样?”
谢宣摆了?摆手说道:“今日?带了?友人?来,菜上的齐全些吧,将咱们这的招牌上来。”
掌事忙点头道:“东家,您就瞧好吧,今日?是七爷掌勺,您这朋友有口福了?。”
管事下去后,没过多长时间,端盘的伙计就将一道道美味佳肴呈了?上来。
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熙州多山地,这里的山珍要比旁的地方?鲜美一些,而且正值时令,这桌席面便?以山珍为主。
菜品十?分丰富,迟意也见过汴京几?重山的菜单,貌似是没有这么丰盛的。
迟意自斟了?一杯杏花酒,自顾自的饮着,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朝楼下望去,见来听戏的人?都是平民与乡绅共同混在一起的,谁先到的谁靠戏台子?近一点儿,他不禁笑道:“看来你这戏园子?也不赚钱嘛。”
“非也,非也,我这戏园子比汴京那个还要赚钱呢!”谢宣好整以暇的问道,“你不妨猜猜原因。”
迟意疑惑的看着谢宣,直摇头道:“这怎么可?能?你又不搞噱头赚富人?的钱,穷人?才有多少钱?怎么可?能比汴京的几?重山还赚钱?”
谢宣不服气的说道:“这你就有失偏颇了?,两家几?重山路子?不一样,汴京权贵遍地走,赚富人?的钱比赚百姓的钱容易的多,汴京权贵攀比成风,多的是人愿意争一个好点儿的齐楚阁儿豪掷千金,只要汴京的几?重山不断的抛出新噱头,就有人愿意为之买账。”
“但这里不一样,熙州是我的家乡,我愿这里喜欢听戏的百姓都有戏听,而不单单只唱富人?爱听的戏,这里还不算最?热闹的,最?热闹的时候要数六月和九月的时候,镇上就会请唱大戏来庆祝丰收。”谢宣眉开眼笑道,“那时我和李从庚都是爱凑热闹的孩童,不过五六岁的年纪,李二叔便?驾了?家里的牛车带着我们去看戏凑热闹,我们人?小挤不到前面去,李二叔是个魁梧的汉子?,揽着我和李从庚一手托一个,我和李从庚坐在他的肩膀上看戏,一看看多半宿,看到我们小孩子?都昏昏欲睡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做大梦,最?后连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
“齐皇欲行新政之法,朝中老臣并蔺祈都三缄其口,推脱不受命。”谢宣敛下眸中的神色说道,“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新政的最后机会已经随着五路伐西秦的失败而彻底消忙了?,景元帝不就是看清了?这一点儿郁郁而终的吗?说实话,蔺祈的新政已?经很周全了?,但实施起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大齐积重难返,无人可回天。”
“我家左邻李从庚家第一次破家就是被青苗法害的,平心而论青苗法无论从景元帝看来还是从蔺祈看来,应该都是十?分完美的,但熙州无数百姓却因此而破家,谁管了??朝廷噤若寒蝉,无辜百姓活该被搜刮,这个世道不应该是这样的,最起码不是我想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