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施禾吓了大跳，整个人抖了抖，怀里的电脑和手机险些飞出去，她恼怒转身，瞪了瞪程恒，“你干嘛啊？大半夜装神弄鬼的！”
程恒缓缓坐起身，黑眸看向她：“大半夜做贼心虚，还怪我了？”
“我拿我的东西，怎么就做贼心虚了？”施禾不服气。
程恒下床，直径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垂眸平静看着她。
他比施禾高不少，加上她的确有些心虚，在他面前显得很弱势。
程恒一伸手，她立刻把怀中的电脑和手机抱得更紧：“你不要动，我的——”
她那点小力气，程恒没两下就把电脑和手机抢回来了。
施禾扑过去抢，他直接举高。
“给我！”她不断往他身边靠，伸手要把他的手往下扒拉，程恒全宛如一块石雕，纹丝不动。
程恒看着她上蹿下跳，就是拿不到，嘴角微微上扬，还要装作面无表情出言：“快回去睡觉。”
“我睡不着。”
“那我带你出去兜风。”
“我不去，你把手机还我。”施禾继续把他的手往下扯。
程恒轻而易举就挣脱开：“那就回去躺着。”
躺着也能补眠。
“程恒！”施禾抓狂，在他身前不断跳着伸手，就是够不到。
他无动于衷，还指了指门口。
实际上，程恒的余光一直在观察她，眼底噙了浅浅的笑意。
她气急败坏抓起程恒的手，直接埋头一咬。

程恒手上惊现一圈牙印，小狐狸咬人还挺疼。
他也不恼，倒是施禾听到他一声不吭后，渐渐松了力度，眼珠子还骨碌碌转，竖着耳朵观察他的反应。
她在看到那一圈深深的牙印后，有些心虚，还要强撑着道：“谁叫你不把手机电脑还给我？！”
“夏晴空脱离危险了。”程恒说。
施禾：“真的？”
程恒：“嗯，估计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这个消息让施禾紧绷的神经松了大半。
“你可以安心回去睡觉了？”程恒又看向她说。
施禾耸拉着脸，拖着声线：“我饿了——”
睡不着，肚子很饿。
程恒打开灯，往外走。
施禾赶紧跟上去。
他往厨房走，施禾就坐在沙发上，伸长脖子往那边瞅，小鼻子还嗅了嗅，看看能不能闻到什么香味。
她素来懒，也不方便去超市，家里什么都没有，想吃什么就来程恒家里蹭，而且他家跟百宝箱似的，总有好多她需要的东西。
没一会，程恒就出来了，他手上端了一杯温牛奶，递给她。
“就只有牛奶啊？”施禾面色瞬间耸拉下来，一脸失望。
程恒：“喝了回去睡觉。”
施禾捧着牛奶，灵动的眸子再次望向他：“我想吃一碗肉末面，我饿。”
“不行。”
“我想吃，”施禾眼巴巴看着他，不断道，“就吃一口，一口。”
程恒无奈。
“一点点，我就吃一点点。”她继续哀求。
最终，程恒还是随了她，重新走回厨房。
他端出来的面倒不止一口，但也只有小半碗，少盐少油，还是专门给她买的荞麦面，面上放了两块薄薄的肉片，但施禾很满足。
她弯着眉眼把面端过来，尾音微扬：“谢谢你。”
“这回我又不是黑心经纪人了？”程恒话语调侃。
对她好的时候，满嘴谢谢，不好的时候就要炸毛，大骂他是黑心经纪人，说他就知道压榨她。
“暂时不是。”
程恒摇头，他往房间走，很快拿着电脑走出来。
施禾见程恒拿着电脑在她对面坐下来，她抬头问：“你不饿吗？”
“不饿。”
“哦。”施禾吃着面，看了程恒两眼，视线落在他正在敲打的键盘的手上。
上面有两排深深的牙印。
她摸了摸鼻尖，假装没看见。
程恒说了会控制施禾的体重，那就会严格做到，但也不能让她饿着，那点面，只够施禾吃两口。
她吃饱喝足，眼皮子开始打架，睡在沙发上。
程恒再次抬头望过去，施禾已经睡着了。
他放缓打字速度，看着安静的她，眸光逐渐和软温情，随后起身到卧室，拿来毛毯给她盖上，又把空调温度调高。
这一次闹的事件，虽然当事人不是施禾，但她还是受到不少波及。
程恒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施禾这一觉，睡得很熟。
在梦里，她梦到了原著的后半部分。
脱离程恒，被榨干价值的施禾，过得不伦不类，又因频繁整容失败，每个月光花在脸上的钱就得一大笔。
施禾没有钱维护，脸也很快就塌了。
她最后的结局，居然也是得了抑郁症，绝望之际吞入大量的安眠药，然后自杀。
不过，施禾也没夏晴空那么幸运，她没有被抢救过来。
施禾这一死，也没在网上掀起太大的波浪，大部分人都觉得她咎由自取，宏阳娱乐怕背负责任，控评压热搜，倒是程恒，替她发声，但没有多大效果。
关于施禾这个人物结尾，就是程恒替她选了一个公墓，将她安葬在山脚下。
那一天，程恒从日出，在她的墓碑前坐到了日落，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施禾是否后悔。
施禾在一阵落寞中醒过来，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她还有些害怕，下意识唤了一声：“程恒！”
话音未落，电动窗帘动了动，一道光线照射进来。
为了让施禾慢慢适应光线，窗帘就打开一条缝隙。
程恒站在书房门口：“醒了？”
“嗯。”施禾点头，语气闷闷。
“做了噩梦？”
“嗯。”她再次捣鼓小脑袋。
程恒打开一个小灯，客厅又亮了一些：“梦到什么了？”
施禾将抱枕拉过来，圈在怀里：“我得抑郁症吞药自杀死了，你给我选了块风水宝地的公墓。”
程恒神色一拧，刚要出口轻斥上两声，看她若有所思还没回神，将话咽了回去：“你放心，你怕死怕疼得很。”
“好像也是哦。”施禾更郁闷了。
那么怕死怕疼，还是死了啊。
“起来洗漱醒醒神，该运动了。”程恒将窗户彻底打开，阳光照射进来。
施禾这次没耍花招，程恒让她怎么锻炼，她就怎么锻炼。
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她动作不断放缓，但很努力在坚持。
程恒都为之动容，怕逼她太紧：“行了，今天就到这吧。”
“不行。”施禾急喘着气，眼神里流露出坚定，“说了练二十组就是二十组，我才不偷懒。”
......
夏晴空在第二天就脱离了危险，转到普通病房。
医院外面已经围满记者，谁都想要拿到第一手信息，而嘉华娱乐早就秘密把夏晴空转到高级病房，让人守着。
这件事造成的恶劣影响实在太大，所以不能再有半点闪失。
由于群众怒意太大，最后警方介入调查，陆文昱和杨如妍都被传话了，并且两人的公告全部暂停。
一时间，好多粉丝纷纷脱粉，或者粉转黑。
不少人分析，施禾居然成了最大赢家，她的粉丝短短几天，怒涨两百多万，身价都涨了几倍。
施禾也由一个娱乐圈不要脸的花瓶，变成了大家口中勇敢正面刚，努力搬砖的有个性女明星。
程恒还是有给施禾接任何通告代言，甚至都很少让她出去，反而在家监督她锻炼。
一个星期的时间，施禾就瘦回了原来的体重。
她站在电子称上，激动得手舞足蹈，拿着手机拍下记录，还自夸道：“我真是太厉害了，我最棒，这么快就减下去了，我怎么这么厉害？！”
程恒破天荒给她奖励一顿酱汁鸡翅，施禾看着那一盆鸡翅，眼睛都直愣愣的，看向对面道：“这些，都是我的！”
一个都不给他。
程恒还没说话，施禾就拉过去道：“这是我应该得的！”
“嗯。”程恒含笑接话，没打算跟她抢。
刚说完，他的手机响起，看到来电备注，程恒起身往阳台走。
施禾吃着鲜嫩多汁的鸡翅，时不时看向阳台的程恒，他背对着她，也看不清表情，不过他的手指一直放在栏杆上无意识敲打。
这是他内心烦躁的动作。
估计不是什么好事情。
等程恒回来，看到施禾面前堆满了鸡骨头，盘子里还剩两个鸡翅，她停下动作，脸上却有些意犹未尽。
“怎么不吃了？”他问。
施禾把盘子往前：“这两个留给你，省得你说我吃独食。”
她说完，不等他回话，起身洗手去了。
程恒看着盘子剩下的那两个鸡翅，有些失笑，心里头却划过暖流。
他希望，和她相处的时间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等施禾出来，程恒让她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施禾坐下来。
程恒：“嘉华娱乐想签下我们，去了那边，依旧是我带你，条件开得很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夏晴空已经出院，警方介入调查的结果，仅仅也只是陆文昱有道德上的问题，顶多加上一个女票，并不能治他什么大罪。
不过这件事影响不好，就连嘉华也被拖着带下水，陆文昱指定是身败名裂。
光赔代言就够呛。之后必然会被雪藏，演艺生涯是到头了。
程恒觉得嘉华娱乐可能想挽救一下形象，亦或是看上施禾这一波热度价值？
“他们很缺经纪人和艺人吗？”施禾疑惑问。
程恒：“应该不缺。”
“既然不缺，你又不是很有名的经纪人，我又不是很有名的艺人，我们摆烂二人组，有什么值得人家重金挖的？不会是有坑吧？”施禾一脸警惕。
程恒：“......”
她说得也没错，嘉华真正的意图，他也没完全想明白。
但，什么叫摆烂二人组？
他自认为能力还算强，不然施禾是怎么摆烂到今天的？
施禾又说道：“反正我是不会去的，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要做什么？”程恒都没想好接下来给她安排什么路线，她有什么自己的事情要做？
这件事风波还没彻底过去，网友需要其他新闻转移注意力，程恒打算让施禾再歇一段时间，尤其是不能去直播卖货，影响不好，而且招人议论。
“我买了个剧本，现在要去拉投资。”施禾挑眉，掷地有声道，“我要投资拍戏！”
“什么？”程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句话，没有哪一段是他能听懂的。
施禾站起身，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说我买了个剧本，现在准备拉投资，要自己拍戏！”
“......”
“你，要不要投资？”施禾那双狭长狐狸眼看着他，勾着嘴角笑眯眯，一脸兴奋，“这样的话，我就能当女主角了。”
“！！！”

程恒带施禾这几年中，有过无数头疼和无奈叹息的时候。
主要是这个艺人不服管教，别的经纪人把艺人当摇钱树，他家艺人是小祖宗，动不动还要撂下担子不干。
耍一耍性子，偶尔不干就不干，程恒也接受了，少赚点钱的事儿。
可现在不一样，施禾说她要投资？
那是砸钱！
程恒感觉自己就像个心累的家长，不怕熊孩子没志气，就怕熊孩子想要“创业”证明自己。
尤其是，施禾说她花钱买了剧本。
“你花了多少钱？”程恒问。
施禾：“一百多万。”
程恒如五雷击顶：“你哪来这么多钱？！”
她懂什么剧本？
还花了这么多钱，程恒都没站起来，他怕自己眼前一黑。
施禾最值钱的也就是这套房，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她把房子抵押了。
“我把那些包包和衣服都卖了，鞋子也卖了。”施禾细数着，“还有一些珠宝首饰，反正能卖的都卖了。”
勉强凑够。
程恒呼吸一顿，久久没说话。
他突然明白那天她为什么要把那些衣服整理出来，原来是拿去卖了，还有那些包包，都是她一个个攒出来的。
还得定时做保养，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当时买房子的时候，施禾就是想有个地方装她的这些衣物。
她有点姑娘家的小虚荣，爱美爱打扮，买了心仪的包包，开心得像个小傻子。
程恒印象里，施禾就是把房子卖了，都得留着她那些包包和衣服。
“合同签了吗？”程恒保留最后一丝希望。
施禾：“我都打部分款了。”
程恒深深看了她一眼，好一会才道：“你就这么想演女主角？”
“对！”施禾回答得毫不犹豫，“这一次我一定要演女主角！杨如妍可以，我也可以！”
程恒认真告诉她：“演女主角，很可能不会比现在过得开心。”
他对施禾的定位，一直都不是和杨如妍比，杨如妍野心太大，身上有股不择手段想往攀爬的劲，而施禾就这么“摆烂”，不也挺开心吗？
成为顶流，就会被裹挟。
“我是投资人，我演女主角怎么就不开心了？”施禾起身来到他旁边，“你要不要给我投资？让我当女主角。”
程恒彻底明白了：“你说的拉投资，就是拉我？”
施禾：“我是给你个机会，免得以后赚钱了，你说我不带你。”
闻言，程恒都笑了。
程恒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施禾会演女主角。
迄今为止，也没有哪位导演，给他抛过橄榄枝，就算有，多半也是看上施禾这张脸，很可能涉及擦边。
而程恒更没想过，自己会成为金主，投资一部剧，让施禾演女主角。
哪怕今天之前有人告诉程恒这件事，他也一定会觉得，不是这个人脑子坏了，就是他脑子被驴踢了。
他虽然带着施禾“摆烂”恰饭，但也仅仅限于背景墙“摆烂”，绝对会拴住自家熊孩子，避免圈内多一部不忍直视的烂片。
程恒更没想到，施禾不仅把她的衣服包包鞋子珠宝全卖了买版权，还把公寓抵押了，用来投资剧组。
公寓能贷出的钱不多，三百多万。
加上购买版权，差不多五百万，这是施禾身家的全部。
她全压上了。
对于女主角，施禾是非演不可的态度。
这股韧劲程恒也不是第一次在施禾身上看到，比如，这段时间的减肥。
程恒缓了缓，看向施禾轻声出言：“那些剧投入的都是大几千万甚至上亿几亿，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且，还要让施禾演女主角，这就意味着几乎得全额投资。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很无力，他的确是没什么本事。
程恒正想着，要怎么安慰施禾，她一下坐到他身边，声线清脆道：“不啊，我们就拍小成本的网剧，版权有了，我来拍女主角，省了片酬，一千万就够了。”
“一千万？”这就好比，家长听到自己家熊孩子闹着要买车开着玩，一开始以为是超跑，后面她说国产的。
家里刚好能负担得起。
“对，一千万，成本必须控制在一千万以内，”施禾很肯定告诉他，并且道，“我们拍的是轻松幽默的快餐网剧，所有的场景布置要简单省钱，又不请什么大明星，最贵的就是我。这个成本，不会亏本的。”
程恒：“剧本给我看看。”
“好咧。”
施禾起身，小跑着回去拿了。
程恒看着她蹦蹦跳跳又欢快的背影，无奈摇摇头，眉宇间却皆是笑意。
一千万，如果能完成施禾一个执念和梦想。
算不上贵。
而且，总会有人看，总不会完全亏得一毛不剩。
施禾早就把剧本打印好了，看起来前期工作很足，就等着他点头呢。
“请过目。”她双手恭恭敬敬递过去。
程恒哭笑不得，他接过来后开口问：“这部剧拍了亏钱怎么办？”
“投资有盈就有亏啊，你总不能叫我赔吧？”施禾瞪大眼。
她这个反应，让程恒松了一口气：“我不要你赔，但你得安安稳稳继续为我赚钱，不要拒绝我安排的通告，这总可以吧？”
他最怕施禾会因此一蹶不振。
既然有亏本的心理准备，那就没什么问题。
就当，熊孩子不听话去创业了，撞了南墙回家“摆烂啃老”，都是一段历程。
程恒自认为业务能力还算强，如今施禾名气也上涨不少，只要她听话，这些钱很快又能赚回来。
“好吧。”施禾勉强同意。
程恒翻开剧本，开始快速扫掠。
施禾说这是一本网络小说，在网上反响还挺不错的，一篇古言文。
当程恒看到开文介绍，一个狐妖修炼成人——
他撩起眼皮，看了看施禾，她嘿嘿一笑：“是我。”
“......”
程恒继续往下看。
他原本就没抱什么希望，因为施禾压根没接触过完成的剧本，她又如何去分辨一本优秀的剧本呢？
而且，好看的小说，不一定适合改编影视。
程恒原本就是快速扫一扫，他都不能保证这个剧本能用，又或者，需要大量改动才能拍。
左右是一千万投入，如果施禾没多少要求，就当请一群人，陪她演女主角？
程恒头疼，但又拿自家熊孩子没办法。
她可真执着，还知道自己从长相上，能演狐妖。
但当程恒看了好几眼剧本后，神色认真了起来。
首先，作者描绘能力很强，寥寥数笔，就刻画出了一个天真懵懂刚修炼成人形的狐妖，她在寻找五百年前曾救过她的男主报恩。
很俗套的故事开头。
狐妖附身于病怏怏的一位不受宠郡主身上，男主是当朝太子。
两个根本就不可能相爱的人，当了欢喜冤家，产生一系列爆笑的故事。
虽说是古言，但并不涉及复杂的宫斗和文武百官政变，更偏向于日常的情情爱爱，还有各种爆笑合集。
严肃冷静的太子，古灵精怪的狐妖，一静一动，行文幽默轻松。
该文主打就是欢快日常，没有那么多纠纷陷害，甜蜜加爆笑就完了。
又尬又土，但是现在的人爱看，剧情简单，但是温馨爽快。
主要是，这个狐妖形象，非常地立体鲜明，外加——搞笑灵动。
程恒居然有一刻觉得，施禾也不是不行，最起码，这个形象，这个灵动的性子，搞笑幽默的本质。
她还是有点的。
“怎么样？”施禾盯着他追问。
程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你想好找谁当导演了吗？”
施禾想都没想：“这我哪懂，你懂啊。”
程恒一时语塞，早就把他算进去了是吧？
“倒是演员，我自己去招，要新人演员，这个要费点时间的，我要求严格。”施禾又说。
程恒沉默。
他不知道怎么个严格法，甚至都怀疑她会不会招。
“导演和制片人交给你，演员和剧本改动交给我，剩下的资金你来投，下个月就开拍。”施禾做着计划安排，说完看向他，“行的话，就开干了！”
“......”
施禾：“要是外人，我都不带他玩，我都牺牲自己当女主角了，也不要片酬，赚钱就按投资比例分。”
程恒一听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
“程总，合作愉快。”施禾拍了拍程恒的肩膀，眉眼弯弯嘴角上扬。

施禾的速度很快。
第二天就开始到处找合适的演员了，还准备租个场所面试，对这件事前所未有上心。
她先从科班出身的新人入手，当然，常在剧组跑龙套的也不放过，这种演员反而更有韧劲还没有什么架子。
原著作者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有点放飞自我，所以改变了以往烧脑的创作风格，以日常幽默为主。
对方压根就没想过有一天能拍成影视，毕竟实体版权都没卖出去。
得知这本小说要拍摄成剧，内心自然欢喜。
当作者得知施禾要让她当剧组编辑时，一口就答应下来。
演员面试时，施禾特意请来原著作者当评委，程恒还将选定的导演和制片人带过来，看起来和大制作没什么两样。
毕竟，该有的派头和严谨都有了。
进来面试的演员，看着那一排评委，顿时压力感袭来。
不少人出来时纷纷道：“有五六个评委呢，选人很严格。”
“这么多人？”
“可不是，每一个角色都能面试，看着挺公平的，不过女主角好像定了施禾。”
“之前也没听过这个剧组的消息啊，这是在偷偷选人？”
“这是个机会啊。”
......
一时间，各大新人群体和跑龙套演员在他们的圈内奔走相告，来面试的人越来越多。
最近施禾在网上火得很，手撕陆文昱那个渣男，而且敢正面刚资本，不同流合污，更没趁着这件事出来炒热度。
知名度一下就上升了。
加上，程恒以前就从来没给施禾乱接过剧本，她一般都是当背景墙，台词都没多少，看不出什么大缺陷。
所以施禾口碑还算好，因为没演过什么剧，更没当过什么大主角，当然就不存在烂片的事情，加上口碑上升，新人演员居然觉得她的咖位很高。
甚至有人觉得，能和施禾搭戏，那都是荣幸。
一个个新人进来面试，看到施禾，一口一个“施老师”，态度恭敬，语气谦卑，模样崇拜。
还会有人凑到她身边，忐忑请求：“施老师，我能跟你合个影吗？”
“可以。”施禾笑。
“您能给我签名吗？”
施禾出道这么多年，能认出她的人都不多，签名的时候也有，但不多。
又是签名又合影的，把施禾捧得都找不着北，笑意都没消过，她还对程恒道：“我觉得我挺红的啊，多受欢迎啊。”
那些黑粉天天骂她糊逼。
程恒语气淡淡提醒：“你现在算投资方，搞清楚你的身份。”
“哦。”施禾清了清嗓音，立刻坐得端正起来，身子一侧压低声音对程恒说，“你说得对，我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更上档次了！”
程恒：“......”
他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程恒正打算说些什么，电话响起，他拿着手机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程恒与裴承宇迎面相遇。
裴承宇本来要开口打招呼，想给评委老师留下个好印象，因为性子比较内敛，还没等鼓起勇气开口，程恒主动侧身，拿着手机已经点头离开。
就是一个小小的谦让动作，顿时让裴承宇对这个剧组好感倍增。
这段时间，裴承宇也奔走在各大剧组，想要在毕业前两年积累点经验，他本来拿到了《我们的岁月》这部剧大制作的网剧复试资格。
该剧是大制作，剧组班子也过硬，主演是新晋影帝陆文昱，还有当红小花杨如妍。
结果出了陆文昱的这件事，该片的后续复试也暂停了。
裴承宇等了这么久，迟迟也没新的通知，他的存款告急，急需赚钱养活自己，正好看到这部剧正在找演员，就过来面试了。
胡说这部网剧除了一个女主角，其他角色还没定，他想了想，盯上了男主角这个角色，想要大胆尝试一下。
“各位评委老师好，我叫裴承宇。”裴承宇站在舞台中间，介绍自己。
施禾原本正低头写评分，听到这个名字，倏然抬头。
裴承宇？
“我今天面试的角色是邹临烨。”
裴承宇话音刚落，转过身去，再次回头，眉头紧锁，神色里皆是担忧，一直看着前方。
他虽穿着简单的休闲服，却一秒入状态，神情动作间，好似已经身披古装，神韵有了。
裴承宇快步往前走了步，然后又慢下来，抿了抿唇问：“她怎么样了？”
“查不出来？”
“为什么会查不出来？还不去把何大夫也请来，快去！”
......
紧紧地几句话，不仅是施禾在看他，原著作者也眼前一亮。
这一幕正是小说里一个大转折，男主邹临烨第一次察觉到女主栾素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舞台上，裴承宇接着往前走，抬手做了一个推门的动作，他抬脚往前跨了一步，继续往前走，随后低头垂眸。
他紧蹙的眉头没有舒展，呢喃出言：“到底什么样的你，才是真实的你？”
裴承宇的话，瞬间把大家代入了小说里，场景也开始在眼前浮现。
原著作者很激动，看向施禾，发现她也沉浸在剧情里。
裴承宇垂眸盯着前面一处，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收回眼神，重新转身走回舞台中央：“我的试镜结束了。”
施禾带头，率先鼓了掌，她的眼底亮晶晶，一双美眸弯成月牙状，不断夸赞道：“你演得好好啊，是琢磨过角色吗？”
这几天，她面试的都是一些新人和不知名的小演员。
他刚刚说裴承宇，施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裴承宇，之后的一线顶流。
凭借《我们的岁月》中男配二号开始走红，好像还暗恋杨如妍，在杨如妍和严灏结婚后还恋恋不忘。
在原剧情中，也是痴情的男二，后来这段暗恋曝光，粉丝还跪求他谈恋爱。
娱乐圈里唯一一个粉丝希望早点公开恋情的男明星。
洁身自好还敬业。
裴承宇对上施禾的视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声回：“嗯，看过。”
他昨晚一个晚上没睡，把这个角色看完了，还写了不少感想。
算是对人物有一点了解。
“你觉得怎么样？”施禾问一旁的原著作者。
对方点了点头：“是我想要的感觉。”
施禾又看向裴承宇：“你最近有档期吗？”
她没记错的话，《我们的岁月》也要开拍了，而且这是裴承宇翻身的机会，对他来说，意义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