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时,降谷零隐隐皱了皱眉,下意识地轻轻揉了揉胸口。
我:“……”
我:“…………”
于是我留下了。
……可恶!无论经历了多少次,我还是吃他这一套!
简单地洗漱过后,我们站在病床前大眼瞪小眼。
我看着那张病床:“这张床,以单人床的角度来说,确实算大,但以双人床的角度来说,就略有些拥挤了吧……我怕会压到你的伤口诶……”
降谷零偏头看了看,非常贴心地主动请缨:“我睡沙发好了。”
我:“??”
我:“是你住院还是我住院???”
眼看着对方有要反驳的趋势,我霸道地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嗯,这是我最擅长的让别人闭嘴的方式。
“不许有反对意见!就这么决定了,我睡沙发。”
我用另外一只手指了指床,冷酷地安排好了降谷零的归宿。
“你老老实实在床上休息,不睡满八个小时不许下床。”
降谷零温柔地笑了笑:“好。”
关好灯,我在沙发上躺下了。
虽然沙发很柔软,但还是没有床软。
躺着躺着,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病床上的降谷零突然冷不丁地说:“梦子,波洛的工作,我可能要辞职了。”
我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啊……辞职……辞职好……”
降谷零:“……”
降谷零:“之后我就要回到本职工作了,所以……”
他沉吟片刻,谨慎地说:“抱歉,给你和小梓小姐带来不便了。”
我半梦半醒地批准了对方的辞职信:“……没……什么不便也没有……”
降谷零:“……?”
直觉告诉他,有哪里不对劲。
他想了想,试探道:“这一个月里,小梓小姐的工作量应该很大吧……?我改天会去专程向她表示歉意的。”
我真的快睡着了,意识已经开始不清醒:“不大……有kiss me……还有……鹿岛王子……”
降谷零:“?”
降谷零:“??”
他听力很好,更何况夜晚的vip病房里很安静。
但他还是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kiss me……那里……粉粉的……”
然后便没有声音了。
降谷零:“……?”
降谷零:“???”
这一觉睡得很奇怪。
晕晕乎乎中,我感觉自己好像被挪动到了一个更软的地方,还热乎乎的。
像我床上放着的毛绒玩具。
于是我下意识地抱了上去。
毛绒玩具突然开口说话了:“kiss me什么粉粉的?”
我想睡觉,不想回答。
脖子突然传来一阵微微的刺痛感。
我缩了缩脖子,软软地说:“头发粉粉的……”
毛绒玩具又说话了:“鹿岛王子?”
我:“……鹿岛……很帅啊……”
锁骨处传来一阵刺痛感。
我不敢再抱着毛绒玩具了。
毛绒玩具好像有刺。
于是我默默地收回了手。
……但是毛绒玩具好像主动抱了过来。
什么鬼??
我差点就要吓醒了。
察觉到我的扭动,毛绒玩具用爪爪覆上了我的眼睛。
“睡吧。”
眼前一片黑暗,毛绒玩具的声音还很好听。
……于是我睡着了。
许久许久以后,我好像又被挪动到了一个相对而言没那么软的地方。
我:“……?”
眼皮沉重,我尝试了半天,只睁开了一点点。
……天好像亮了?
算了,只要没掉到地上就成。我自暴自弃地想。
最终我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中。
我醒来的时候,降谷零已经不见了。
估计是去他真实的工作地点上班了。
在沙发上睡了一整晚,我感觉浑身像散架了一样,身体没有一处是不酸痛的。
我:“……”
我好苦啊。
今天的课十点才开始,所以我慢吞吞地洗漱完毕后,在病房里发了一会儿呆,才拿好东西出门。
因为浑身不适,我有些腿软,垂眸看着地面,走得很慢。
结果在门口遇到了昨天那个护士。
她认出了我:“啊!你是昨天来看降谷先生的那位小姐!”
我反应速度也变慢了:“……啊,你好。”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你这么早就来看降谷先生啦!我刚刚到,居然没在电梯里看见你。不过他应该已经去上班了!他上班向来很——”
她的话音突然停住了。
我有些不解地抬眼看向她。
护士的眼神里满是震惊,她有些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抬头看了看vip病房区的标牌,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好像是在确认我行动的方向?
最终,她嘴唇微动:“……早、早安。”
我:“?”
我挠挠头,有些纳闷:“……早安?”
我想了想,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降谷……而不是安室……?”
护士眨了眨眼,似是被什么东西震撼到了一般,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之前是他的大学学妹……”
护士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很困惑,很不解,很迷茫。
护士突然反应了过来,带着歉意鞠了个躬:“不好意思!我盯着你看太久了!”
我:“……不不不,这倒没啥啦,不过你在看什么呀……?”
护士察言观色了一阵,从我迷茫的神情中发现我是真的不知道,才开口:“你的脖子上……有……”
我:“……”
我:“…………”
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但是逃跑肯定是没错的!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有课!!我先走了!!不好意思!!”
我本来想跑走,但是刚抬腿便觉得一阵腿酸,连忙伸手撑住了墙。
护士着急地扶着我:“你没事吧!”
我羞愤地想要拔腿就跑:“……没!!”
护士叹了口气:“要注意节制啊。”
我:“?”
我立刻掏出了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脖子上有一大堆暧/昧的红痕。
我:“……”
护士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我:“你是不是比降谷小啊?”
我呆呆地点点头。
只见护士似是有些无可奈何地沉重叹了一口气,然后体贴地叮嘱我:“这……唉……你今天多休息啊。”
我:“…………”
我刚想解释时,护士给了我一个“你安心我不会乱说”的眼神,往前面指了指:“下楼的电梯在那边。”
然后她就一溜烟跑了。
我:“……”
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是一件低领的连衣裙,非常坦然地露出了我的脖子。
“……”
我突然想逃、课、了。
站在病房的卫生间里, 我仔仔细细地对着镜子照了半天。
刚刚在护士的注视下,我没敢看太仔细。
我凑近镜面,细细研究了一番。
除了几抹暧昧的红痕, 我的锁骨旁边居然还有一个显眼的牙印。
是一个非常令人浮想联翩的组合。
我:“……”
我现在知道护士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了。
难怪她还看了一眼标牌, 估计是在确认我到底打算进医院还是出医院……
一大清早。
准备离开。
这些要素累计在一起,要是说什么都没发生谁会信啊???
这怎么看都很像霸总带球跑文学的开头!!
……虽然一大早就跑路的那个人是罪魁祸首降谷零。
等等, 他不是要住院吗??
怎么还去上班了??
我:“……”
我还从没见过上班这么积极的社畜。
在内心狠狠谴责罪魁祸首的同时, 我伸手轻轻戳了戳脖子上的红痕。
“嘶……”
酸酸麻麻的,有点疼。
我有些不满地微微皱眉。
他昨天晚上是抱着我啃了吗??
我就说怎么半梦半醒迷迷糊糊间感觉好像有人在咬我!!
我愤愤地咬了咬牙,发誓之后一定要找机会啃回来。
他把牙印留在脖子这么显眼的地方, 那我就把牙印留在……
我非常快乐地畅想了一阵,排列组合出了一大堆能啃的地方。
想着想着,一个重要的问题突然猛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该怎么去上课啊?
我:“……”
我走出卫生间, 开始在病房里翻找,试图拿个丝巾围巾什么的挡一挡。
……然而降谷零只住了一晚上的病房里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病房一尘不染,可供移动的布料只有床上四件套。
我气馁地一屁股坐在床上,却发现迭的整整齐齐的被子下好像放了什么东西。
我伸手一抽——
是一件外套。
降谷零的外套。
而且不是他昨天穿的那件黑色外套,而是一件可以挡住脖子的立领款式外套。
上面还有着淡淡的皂角味。
我:“……”
他从哪里变出来的……?
仔细想了想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我愤恨地把外套当成降谷零的脸, 狠狠地捏了捏。
他隔空打的算盘响得我在这里都听到了!
我忍气吞声地穿上了这件……异常明显的男友外套。
……有点大, 穿上之后四处都空空的, 袖子长得几乎盖住了我小半个手掌。
外套下摆则恰好垂落在我的大腿一半的位置。
我照了照镜子,发现立领能完美地掩盖住脖子上的痕迹。
我:“……”
行吧,别人问起来就一口咬死说这是oversize风。
鬼鬼祟祟地四处避开人群溜到地下停车场后,我毫不费力地找到了绫乃那辆异常骚包的法拉利。
“真的没油了吗……”
我小声嘟囔着, 打算先查看一下油量, 实在不行就用手机叫个车。
打开车门, 插进钥匙,我垂眸看了看显示屏。
……其实这个油量完全够我开回家的。
“……”
那我昨晚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感觉被骗了的我越想越生气,愤愤地拿起手机,决定狠狠声讨一下那位恶劣的跑路公/安。
恶狠狠地在屏幕上戳了几下,我终于拟出了一段满意的文案。
发送后,我意犹未尽,总觉得这样的力度还不够。
把手缩进袖子里耀武扬威地挥舞了几下后,我气鼓鼓地拨通了降谷零的电话。
今天是小林美月正式工作的第一天。
第一天工作,她便碰上了一个大型工作总结会议,据说与前段时间剿灭的一个大型犯罪组织相关。
一位金发前辈主讲了整场会议。
他面容严肃,发言逻辑明确,叙述有条不紊,看得出是一位非常优秀严肃的人物。
会议结束后,小林美月有些紧张地攥着活页夹,跟在一大群前辈的身后,快步走出会议室。
刚结束一场晨会,大家都没什么事,聚在茶水间里简单地聊了几句。
金发前辈也在,他话不多,端着一杯咖啡,偶尔和大家聊几句。
是个严肃的人啊。小林美月心想。
带她熟悉工作的前辈不久前悄悄告诉小林美月,这位金发前辈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优秀人物,喜怒不形于色,城府很深,每天都在和各种惊险事件斗争。
想起在超市工作的妹妹前段时间说起的“金发大帅哥一口气买下几个购物车的东西”的都市怪谈,小林美月没忍住好奇地多看了对方几眼。
却不小心发现盯着手机屏幕的金发前辈的表情有些凝固,看起来有点……凝重?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惊险的事件吗!看前辈的表情,一定是什么大事吧!
小林美月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
凝固了没多久,金发前辈的嘴角突然又弯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小林美月:“?”
难道惊险事件解决了吗?
不愧是前辈!短短几秒钟就完事了呢!
看来前辈每天无时无刻都在维护和平与正义啊!
是她学习的榜样!
小林美月看向金发前辈的眼神增添了几分敬意。
金发前辈的手机响了,他维持着那抹浅浅的笑容,走出茶水间,看起来是要去外面接电话。
金发前辈走出茶水间的那一剎那,原本还在叽叽喳喳的同事们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片刻后,一名前辈猛地凑到了茶水间门口,把耳朵贴在了墙上。
这名前辈比了个ok的手势后,大家又陷入了热聊中,但显然都心不在焉,只是用聊天声掩盖众人在偷听的事实而已。
比如她身边的前辈已经重复了五遍“这也太那个了吧”。
小林美月:“??”
她看了看四周:“这是……?”
身边的一名前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什么时候见过降谷先生用那种表情接电话啊!肯定有大八卦听啊!嘘嘘嘘别被他发现了——”
小林美月:“…………”
看来大家都在默默关注金发前辈的一举一动。
而且那位耳朵贴着墙的前辈是偷听的主力军。
金发前辈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说话声音也不大,一般来说,别人是听不见他的聊天内容的。
但在场的同事们个个都是全神贯注听力惊人的且还用聊天哄闹声掩盖偷听行为的精英——
“是啊,被你发现了吗。”
“确实没满八个小时噢。”
“你刚刚不是给我发了带球跑风格的短信吗?还说希望多年后我带回来给你的球比我白。”
“外套?什么外套?我不知道。”
“对,我是故意的。”
“行啊,哪儿都可以啃。”
“开车小心点噢。”
语气含笑,还很温柔。
众人:“……”
众人:“???”
小林美月发现前辈们的表情逐渐呆滞。
她:“?”
她:“怎么了吗?”
一位前辈愣愣地举着茶杯:“降谷先生……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
另一位前辈呆呆地捏着活页夹:“上次我报告出现了一点错误……被训斥了好久……呜呜……库鲁西……”
又一位前辈怔怔地倒着咖啡:“该不会是……有女朋友了吧……”
此言一出,其余的前辈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名画《吶喊》中的造型。
“什么!!!”
“不可能吧!!”
“轰冻泥???”
“这也太那个了吧!!”
他们的反应看起来仿佛是听到了米花町突然变成霓虹五好和谐小区一样的重磅新闻。
小林美月:“?”
大家逐渐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偷听,几乎忘记了维护“假装在聊天”的假象。
直到那位金发前辈再度路过茶水间,轻轻抬手敲了敲门,语气薄凉:“你们很闲?”
他朝茶水间里的众人投来一个平静的眼神。
陷入恍惚的众人安静如鸡地飞速散开。
小林美月:“……”
金发前辈……变脸好快……
“你不对劲。”
在食堂吃午饭时,绫乃定定地凝视了我许久,最终下了这个定论。
我心怀鬼胎地喝着可乐:“哪儿不对劲了,你胡说!”
绫乃用手指捻着我身上的外套衣角,端详了一阵:“这是男装吧?”
我紧紧地裹着那件外套,据理力争:“你不懂,这是oversize穿搭。”
绫乃趁我不注意时,在我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
我:“???”
幼驯染竟然也会这一招??
我下意识地松手,往后一缩,她就趁机伸手掏出了这件外套的尺码标牌,细细地看了看。
绫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就是男装!!”
我:“……”
她把标牌塞回去的时候,无意中瞥了一眼我的脖颈。
绫乃呆住了。
“等等!!”
她一把拉下了我的外套拉链,扯开了被我严严实实整理好的立领。
看着我脖子上的众多暧昧痕迹,大受震撼的绫乃磕磕巴巴了半天:“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
我羞愤地试图拉上拉链:“……你别这这这了!!!小点声啊!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们啊啊啊!!”
绫乃愤怒地将双手搭在我的肩上:“这是哪个男人干的啊啊啊!!我的宝贝女鹅啊!!!我要去抽他!!”
我:“…………还能是谁啊!”
绫乃四下恶狠狠地环顾了一阵,把众人瞪得纷纷不敢再围观。
她转过身来,一把握住我的双手,认真地直视着我的眼睛,声音骤然变小,满是慈爱之情:
“他有做安全措施吧?只要你一说没做,我就去抽他。”
我:“……”
我:“…………”
我脸上飞速浮现出两抹薄红:“什么也没有发生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向绫乃详细解释后,她眼神中的三分愤怒三分震惊四分无可奈何终于全部转变成了痛心。
她沉重地吃了一口蛋包饭,忧愁地看着我:“宝贝,你实在是太好骗太好欺负了。”
我默默地用吸管吸着可乐,等待着绫乃给我指一条明路。
一般来说,每次绫乃说我太好骗太好欺负之后,都会给我出一些主意。
果然,绫乃沉重地喝了一口雪碧后,和善地将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的馊主意娓娓道来:
“你今天立刻在他脸上或者脖子上啃几个更大的,然后把你最可爱最魅惑的choker给他戴上遮吻痕,让他这样去上班——不能只有你一个人社死。”
我:“……”
我:“…………”
怎么感觉你好像也很好骗的样子……
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拿出手机,搜出了一个页面,展现在我的眼前:“对了,你火了。”
我:“?”
绫乃示意我看她手机里的内容:
“你昨天是不是在教室里突然猛地站起来还惊呼了一声?那个老师被你的动静吓得投屏投错了——喏,他把自己的line聊天记录投到大屏幕上了,结果恰好是在和老婆谈论这次漫展出什么cos的聊天记录。”
“然后你们被别人拍下来传到校内论坛上了——顺带一提,老师打算出压切长谷部,他老婆打算出三日月宗近。”
我:“???”
绫乃持续输出:“一开始大家还在哈哈哈2333hhhh,没过多久后,就开始问你是哪个系的了,走向逐渐变成了捞人贴。”
她熟练地跳转到某几层楼,大声地念给我听:
“这个学妹好可爱呀,有没有人知道她是哪个系的呀,虽然已经毕业了但还是好想知道噢!!是不是我的学妹哇!!二三三三三三三三。”
“打咩打咩打咩!这是我们系的学姐!!”
“耶耶耶塔诺西!!我和这个学姐一起上过同一门通选课耶!!”
绫乃用毫无波澜的平静语气念出了所有校友们使用的羞耻网络用语。
我:“…………”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那个帖子:“过几天大家应该就忘了吧。”
绫乃摇摇手指:“那也得等上几天了,凭借如今的网络速度,我怀疑今天就会有人来找你表白噢。”
她摸索着下巴端详了我一阵:“不过他们看到你这衣服……但凡有点情商和智商的就会打消念头吧,还挺巧啊,偏偏是今天。”
我无意识地咬着吸管:“……确实很巧哈。”
下午,我在图书馆里研究留学择校信息。
濒临毕业,大家都在找各自的出路。
绫乃想留在霓虹打职业,而我想去欧洲读研。
之前在芙纱绘实习时,我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东西可以继续深造,我也挺感兴趣的。
反正还很年轻,时间很多。
我经常搬家,喜欢到处旅游,很少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
现在,我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前段时间,我在纠结选择哪个国家时,妈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朋友的儿子马上要去英国读本科了,非常推荐那里。
“你们到时候还能有个照应~他高二之前都在英国留学~对那里很熟悉!”
我查了查英国的学校,发现确实挺不错的。
之后,我加了妈妈给我的“据说是她朋友那个超级帅气优雅的儿子”的联系方式,和对方聊了聊在英国的留学生活。
对方目前是江古田高中的高三学生,彬彬有礼,谈吐优雅,给我分享了许多留学经历。
他耐心地告诉我,去法国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可是要从头学法语,还是算了。=v=”
对方:“…………”
于是就决定去英国了。
这个念头其实很早就产生了,但只是个朦朦胧胧的轮廓,并没有经过什么深思熟虑。
它真正在我心里萌芽——是在降谷零消失的那一个多月里。
一开始,对于降谷零的长时间离开,我很担忧,还很忐忑。
毕竟他之前都是离开几天而已。
后来,一个人窝在家里打双人成行的时候,我突然就想明白了。
这是一个需要两个人一起努力才能通关的游戏。
降谷零是在为了自己的信念而努力,而我也不该止步不前,要静下心来追逐自己的信念。
要做成熟的大人!
不过……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说……谈了还没几个月就提出可能以后要异国一段时间什么的……
默默喝了一口可乐的我:“……”好多人就是这么分手的吧!!
我不敢说我们以后会不会有分手的那天,但我觉得身为同道中人的他应该能理解我的想法。
“所以,如果我们真的分手了,应该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我站在车外,一脸严肃地说道。
驾驶座上的降谷零:“…………”
他只是下班后来接女朋友去吃饭,为什么对方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分手以后还可以做朋友???
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件外套生气了吧???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对方身上的外套。
……挺合适的啊。
目光游移到竖起的立领时,他的唇角轻轻地弯了弯。
降谷零满是探究之意地朝我挑了挑眉,似是在询问我说出这句话的前因。
我郑重其事地握了握拳:“等会吃饭的时候再说!”
我今天一定要说出来!
降谷零眨了眨眼,眸中有微光闪过:“好。”
他拉下安全带,像是想要出来帮我打开车门。
我摆摆手:“欸呀这么客气干什么,我自己开——”
我拉着车门把手,刚准备开门上车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请问……是佐佐木梦子学姐吗?”
我:“?”
我突然想起了午餐时绫乃说过的话。
不……不会吧……
我僵了片刻,慢悠悠地转过头去。
一位陌生的男生站在一旁,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我是法学系大三的学生!请问……”
他满脸通红地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下半句话。
“请问可以加学姐的联系方式吗!我想向学姐咨询一些课业信息!”
我:“……”
等等,我是设计系的啊??
“这么巧吗?”
就在我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体面地拒绝时,解开安全带的降谷零突然下了车。
他笑眯眯地凑了过来,非常和蔼地看着那名大三的学弟。
“我之前也是东都法学系的,学弟,要不你直接问我?”
一边说着,他一边漫不经心地伸手揽着我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我·的这位学妹可能并不熟悉法学系的课程。”
我:“……”
我:“???”
学、学长???
那位男生有些恼怒地看了看来打岔的降谷零一眼,突然,他的眼神变了。
变得异常犀利。
“你……你莫非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法学系历史上唯一一名所有科目都是第一名的……”
“超高校级の法学系天才金发池面考神吗???”
我:“……”啥?
降谷零:“……”这人是完全没听懂他的暗示吗?
降谷零礼貌地笑了笑:“你认错了。”
男生执拗地握了握拳:
“不可能!学长!虽然你的名字已经在多年的传诵中渐渐消散,大家都用超高校级の法学系天才金发池面考神来称呼你,但我一直把对你的其余描述熟记在心里!都会背了!”
“我还看过校内论坛上你的同人文!从那里面记住了所有描写你外貌的句子!‘他有一头靓丽的金发,紫灰色的眼眸透露着智慧的光,仿佛能洞穿一切……’”
降谷零:“……”
男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降谷零:“不过,谢谢学长的好意!我其实只是找个借口来加这位学姐的联系方式!谢谢学长的出现——给了我直接表白的勇气!你就是我的表白见证人!我可以之后再和你深入交流课业内容吗?等会儿加个联系方式!”
他转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我,非常直白地问:“学姐!请问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还在震撼于降谷零是大了我好几届的学长的我:“…………”
没想到自己也被对方盯上了的降谷零:“…………”
“你给他的是假号码吧?”
我把半张脸缩在立领里, 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颇为怀疑地盯着驾驶座上的降谷零。
降谷零熟练地倒着车,语气非常自然:“当然不是假号码了。”
“只是我众多手机号中的一个罢了。”
我:“……”
距离被学弟拦在校门口表白, 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成功糊弄过去后, 降谷零提议我们来波洛吃晚餐。
他微笑着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我非常疑惑:“你为什么要去之前打工的地方吃晚饭?你还没吃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