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凝视着这个眼熟的挂件许久, 我百无聊赖地开口问道:
“这也是我之前在超市给你拿下的礼物吗?”
安室透应了一声, 目光没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我无聊地扭了扭, 换了个更舒服的躺姿。
“我之前给你送礼那次, 游戏画面显示的送礼页面背景, 该不会就是你家吧?”
虽然当时安室透本人在超市里, 但是一点开【赠送礼物】功能, Q/Q人安室透便出现在了一个有沙发的房间里。
看到这个狗狗挂件, 再加上今天对沙发的强烈心理阴影, 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既然这个游戏都能让人瞬移……那岂不是……
安室透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我的头:“是的, 你一打开那个送礼页面,我瞬间就从超市移动到了家里的沙发上。”
“——连带着那一大堆还没付钱的东西。”
他笑了笑。
早已有了预感的我:“……”
我抓住他摸我头的那只手:“那我关上送礼页面以后呢?”
安室透:“我又瞬移回了超市里。”
我:“……”
安室透任由我开始把玩他的手指:“连带着那一大堆我原以为不用再想办法搬运回家的东西。”
我:“…………”
安室透语气轻快地补充:“不过我都很喜欢。”
“你嘴真甜。”
我懒洋洋地扯了扯嘴角, 捏着安室透的手指,心不在焉地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虽然游戏地图只有波洛、波洛外的街道以及超市,我只能在这几个地方玩弄Q/Q人安室透。
但是,如果这个送礼功能也可以瞬移的话……
岂不是无论安室透在哪里, 我都可以用这个办法让他一秒到家吗?
不过这个功能不能随便用吧……
安室透好像很忙的样子……会打扰到他……
等等,之前安室透说以后要慢慢把之前我在游戏里玩弄他的行为都还上……
该不会就是今天这种方式吧……
猛然醒悟的我:“……”
当时, 我的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什么力气。
脑子也晕晕乎乎的。
因此, 我并没有细想这件事, 只觉得很神奇。
琢磨了一会儿后, 我的思绪就飞到几万里远的地方了。
……比如今晚要几点睡觉。
时间回到现在, 异常清醒的我在突然起身时便飞速想清了这件已经过去许久的事情。
不仅是【赠送礼物】功能,【约会】的功能也可以利用!!
我还记得第一次抽到河岸边的那张SSR时,我本来只是在外面随便溜达。
点下开启约会事件的“YES”后——
我便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搡着,天时地利人和地来到了安室透面前。
——虽然这一连串事听起来真的很离谱,但此时此刻我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了。
想清这一点后,我一边飞奔出教室,一边飞速地按下了眼前的“YES”键,然后以几乎快出残影的手速打开了【赠送礼物】界面。
小小的Q/Q人出现在画面中的那一瞬间,我便急吼吼地以恨不得钻进屏幕里的怒吼声喊道:
“你只有十分钟!!!”
“十分钟后你就会回到那个楼顶!!”
——并引来了走廊里的两名路人同学的侧目而视。
我胡乱点了点头表示抱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着手机与他们擦肩而过。
……甚至隐隐有了日剧跑的感觉。
此时的我根本顾不上什么丢不丢脸,心里只剩下了“十分钟”这个词。
十分钟后魔法失效,他就要回到那个楼顶了!!!
Q/Q人不复往日的整洁得体,而是一幅有些狼狈的战损状态。
……身上的出血部分甚至有马赛克!!
我:“???”
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能分神来想到设置这个吗!!!
听到我的声音后,安室透反应很快,什么多余的问题也没问,便开始在家里的抽屉中翻找东西。
屏幕里传来安室透有些急促的声音。
“地址是xxxxx,楼内有多处炸弹,伤员多,现场有许多平民,信号被完全屏蔽,罪/犯/数量多,持有枪/械/,对方有狙击手以及直升机。打这个电话。”
他飞速地给我报了一串号码。
他从茶几的抽屉中翻找出一大盒子弹,并开始以势如闪电的手速给自己手中的配枪装子弹。
我:“……”
等等!原来茶几下还放着这种危险物品吗!!
我只带了一个手机,实在没法一边打开游戏一边打电话报警。
因此,我仿佛无头苍蝇一般乱窜,重新往教学楼里跑。
并从刚刚那两名路人同学中随便选了一个,一把抢过了他的手机。
“不好意思!!!十万火急!!!借你手机报个警!!!谢谢谢谢谢谢!!!”
路人同学是个看不出年龄的黑色锅盖头,长相平平无奇。
他怔怔地目睹着我的抢/劫/行为,非常老实,没有任何抵抗。
另一位围观的路人同学是个戴着绿色眼镜的粉毛潮男,他手上拿了支笔。
也被我一把抢了过来。
我飞速地在手上写下那串手机号,生怕自己记错了。
这位粉毛同学也默默地目睹着我的抢/劫/行/为,没有任何阻拦。
谢天谢地这两位同学都是识时务的好人!!!
我感激地胡乱道谢,在这部陌生的手机中熟练地输入了在心中念叨了无数遍的电话,开始急急忙忙地复述安室透的话。
对方从头到尾只说了一个词:“了解。”
然后便非常果断地挂了。
好不容易打完了电话,我如释重负地放下手机和笔,刚准备还给两位路人同学时——
我发现,自己的身边空无一人。
无论是黑色锅盖头还是粉毛,都不见了。
还攥着他们的东西的我:“???”
而我的手机屏幕里,已经装备好子弹的安室透在简单地处理伤口。
他娴熟地上着药,非常冷静地说:“梦子,不用害怕。”
安室透经常叫我不要害怕,可这一次我真的很害怕。
一直强忍着的眼泪此时已经有些抑制不住,悄悄地从我的眼角流下。
我抬手揉了揉眼睛,强行镇定自己的心神:“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吗?”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溢出了我内心深处的几分惊恐与不安。
安室透应该是察觉到了,他的语气非常温柔。
“等会和我一起吃晚饭吧。”
我听见安室透这么说。
“……好。”
我吸了吸鼻子,看了看时间。
下午四点半。
十分钟过的很快。
看着游戏界面在我的屏幕中慢慢化作飘散的尘埃的那一刻,我实在没能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除了在电视里,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枪、八个蛋、狙击手、血流不止的人。
难道这就是安室透日常的生活吗?
……直升机倒是见过不少,迹部景吾有好多。
我真的很害怕。
但是此时此刻,哭是最没有用的事情。
于是我狠狠地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在心里回忆上一次与安室透在河边相遇的经历。
那时候的我什么也没想,全凭心中第一时间产生的想法行动,自然而然地就被命运推到了河岸边的草丛里。
安室透报出的那个地址我肯定是不能去的,去了也只会添乱。
那就看看这最后一张SSR会让我在哪里遇见安室透。
所以这次,我决定也这么干。
凭第一时间的想法行动。
我闭着眼,静下心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
我今天带了驾照。
于是我给绫乃打了个电话。
绫乃接的飞快,声音鬼鬼祟祟的:“咋了咋了?上课呢!”
我:“你带车钥匙了吗?就是你停在学校的那辆。”
绫乃的声音压得愈发低:“带是带了,你要开吗?那可是辆跑车,略有推背感。”
我非常坚定:“我来找你,你在哪个教室?”
哪怕心急如焚,我依旧非常老实本分地按照在驾校学到的的安全驾驶准则发动了法拉利。
绫乃看到我眼圈红红,坚决要跟我一起去,被我狠狠拒绝了。
她:“还是不是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幼驯染了!!”
我学着她之前的样子,故作老成道:“我怕你受伤。”
绫乃:“……”
她瞄到了我手上写的那串号码,纳闷地挠了挠头:“挺眼熟啊这数字。”
我想了想,多嘴道:“你认识的人多,这两个人你有印象吗?”
我描述了一下两位路人同学的样貌特征。
绫乃皱着眉想了半天:“粉毛应该是xx系的齐木同学吧,他穿搭太显眼所以被我记住了。”
她无意识地戳着手指:“至于黑色锅盖头……这个描述感觉是xx系的影山同学……不过我也不太确定,只在新生晚会上见过他一次……不过还挺巧的诶!他和我小时候的邻居同姓!还都是黑发!不过我邻居是打排球的……”
绫乃开始逐渐偏离主题。
我默默地看着手中的一笔一手机:“……”
然后放到了教学楼的失物招领处。
私密马赛,齐木同学和影山同学!我今天真的有急事!!
于是我一个人开着绫乃的法拉利上路了。
无比遵守交规的那种稳妥开法。
这辆极致骚包的法拉利可能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老实本分的驾驶者。
我也不知道要开到哪里去,一路上都是在漫不经心地选择方向。
这里不堵就开这里,那里不堵就开那里。
……一路畅通无阻,结果于五点半堵在了高架上!!!
我:“……”
看着前方排起长龙的车流,我无奈地打开了车载新闻。
“……远郊化工厂附近发生特大恐/怖/袭/击/案件,现场出现巨响及强光,周边道路已被封闭。目前由于道路限行,xx高架桥较为拥堵,请广大市民朋友提前规划好出行路线,避开案件现场。”
我:“……”
谢了,我该早点打开新闻的。
这样就不会堵在这里。
不过……
巨响?强光?
该不会是爆炸吧?
可如果是爆炸的话,应该会直接说吧……?
我在高架上堵得快睡着了。
但心里一直充斥着酸涩苦闷的情绪,无论是看番还是打游戏,我都静不下心来。
只能一直盯着窗外发呆。
看到那样的惊险画面后,几乎是出于下意识的逃避心理,我不敢去想安室透。
我怕想着想着就会想到很多不好的、恐怖的事情。
于是我默默地在心里念叨着:“他约我一起吃晚饭。”
他约我一起吃晚饭。
他约我一起吃晚饭。
都能吃晚饭了,那他肯定……会没事!
车流重新开始挪动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
饿得头昏眼花的我随便选了一条路开。
不知过了多久,绫乃这本就没多少油的法拉利的油箱快见底了。
于是我只能停下。
看了眼时间,八点整。
旁边是一栋亮堂堂的建筑物。
我闭着眼睛许愿。
千万要是安全的地方千万要是安全的地方千万要是安全的地方。
最好是能和安室透在温馨的地方见面。
这样对方肯定是处于安全状态中的。
睁开眼。
建筑物的牌子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米花中央医院。
门口停着一大堆救护车,众多医护人员在紧张地用担架运送头破血流的伤员们。
看起来是刚从案发现场回来的。
我:“……”
我:“…………”
倒确实是安全的地方哈。
但里面的人就不一定了。
……我突然不想进去了,不想面对现实。
“……”
在车里纠结了十分钟,我最终还是认命地把车开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今天医院人很多,停车场满满当当的。
看得人眼花缭乱。
我耐着性子,在ABCDEFG区来来回回找了半天车位,一无所获。
就在我气得恨不得开着车撞墙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一个车位。
一个空的车位!
我:“!!!”
怀揣着马上就能脱离找车位苦海的激动情绪,我欣喜若狂地转动方向盘,直直地往车位开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车位近在眼前——
一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车突然一个漂移,从另一头向这个车位而来。
我们两辆车在车位前组成了一个“八”字。
停车场有点暗,我看不清那辆车的车牌和型号。
我:“?”
我:“??”
我今天一天经历了悲伤痛苦难过紧张害怕烦躁种种负面情绪,堵了几个小时的车,此时还要受被人抢车位的痛苦??
我又有点想哭了。
但这次我狠狠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愤怒地摇下车窗,想要狠狠和对方理论一下车位的归属。
不料,对方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几乎和我同时摇下了车窗。
对方比我摇得快一点。
我的车窗才下降了一半,对方的整张脸已经露了出来。
紫灰色的眼睛。
是一个多月没见的安室透。
他温润地笑着,目光里满是欢愉。
“虽然现在时间有点晚了,但是——”
“一起吃晚饭吧,梦子。”
停车场很安静。
我只听得见他说的这两句话。
话音渐渐消散在夜晚微凉的空气中。
我呆呆地看了安室透许久。
心中涌上的万千思绪最终汇成了一句话。
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见面的第一句话。
“……你怎么抢我车位呢?”
此时, 我说出“你怎么抢我车位呢”这句话时的镜头应当是个慢镜头。
然后以一段炫酷的运镜来进行多角度重复,再配上狗血深情的bgm。
适当的时候还要再加上安室透的微表情镜头。
也是慢镜头。
比如此时安室透一瞬间有些凝固的表情。
在米花中央医院寂静的停车场内,我的这句话让本有些像浪漫少女漫的重逢画面一时增添了几分微妙的情绪。
“噗嗤。”
不远处的白色马自达内传来一声嗤笑。
随即, 后座的车窗也缓缓降了下来。
“安室先生, 别急着在停车场谈恋爱了。”
是一位灰头土脸的男子高中生, 额头上还缠着一圈厚实的绷带。
……长得还有点眼熟!
“我还等着去医院里处理伤口呢。”
这名有点眼熟的高中生微微屈身, 把手搭在窗沿上, 语气幽怨。
“你还叫他安室先生啊。”
车内再度传来一句凉凉的话。
随着那名高中生的移动, 原本被他挡住的人的身影也露了出来。
是一名很精致漂亮的女生, 面容平静, 有一头微曲的茶色头发。
她也是灰头土脸的, 但比那位男高中生要好很多。
女生的脖颈处贴了一张创可贴。
……这位怎么也有点眼熟!
一辆车三个人, 两位都仿佛刚刚在土堆里奋战过, 只有驾驶座上的安室透最光鲜亮丽。
“啊, 叫习惯了。”
男高中生随口应了一声,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
他见驾驶座上的人毫无开车之意, 便扭头看向我,用轻飘飘的语气说道:
“你别看他脸上最干净,我们出发前,他特地整理过了仪容仪表。”
男高中生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他把自己的血迹都擦掉了。”
茶发少女撩了撩耳边的碎发, 语气凉飕飕的:“你话真多。”
男高中生有些不满地抚了抚额头上的绷带:“啊拉,我还没说他刚刚明明在A区就看见有空车位结果不停, 一定要开到G区这里来停的事呢。”
本就寂静的停车场的气压一瞬间又降低了些许。
我:“…………”
这一车人怎么都这么微妙!!
现在是真的完全没有久别重逢的浪漫氛围了!!
驾驶座上的安室透微微扬眉,通过后视镜与男高中生对视, 语气轻快:
“小兰小姐刚刚还在现场问起柯南在美国的近况呢。”
还没想好怎么解释清楚的男高中生顿时安静如鸡。
我:“……?”
我:“…………”
我试探地问道:“你是江户川柯南?”
我微微偏头, 与茶发少女对视:“你是灰原哀?”
恶魔低语。
男高中生缄口不言:“……”
茶发少女无语凝噎:“……”
没待他们回复, 我便一脸了然地点点头:“放心,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黑羽快斗的马甲不也被我瞒得好好的吗!
而且见过了那么多怪事,两个小学生瞬间变成DK和JK又算得了什么呢!
绫乃的侄子也是小学生,还会变身成king!
我接受能力很强地给了他们一个“放心我嘴很紧”的坚毅眼神。
两人:“……”
男高中生飞速地摇上了车窗。
我能够面对面交流的人又只剩下了安室透一个。
方才,他一直微笑着围观我和后面两位的交流。
刚刚东扯西拉了一堆,我一直躲躲闪闪,逃避安室透的眼神。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近乡情怯……?
虽然在心里强行麻痹安慰了自己一整天,但我心中的恐慌其实从未消散过。
他会没事的……他身上有好多血。
他会平安的……他差一点就可能坠楼了。
他会回来的……他瞬移回家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没有子弹了。
在我脑中盘踞的想法,还有一个——
如果我今天没有在上课的时候摸鱼玩手机,错过了那十分钟。
会发生什么呢?
我不敢想象,答案也无从知晓。
虽然现在对面那辆车里的三个人都是一幅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模样,还有精力阴阳怪气。
但看到他们身上灰头土脸的战损状态,很容易便能想到那里有多凶险。
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终于敢在不发呆的前提下扭头直视面前这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安室透的眼睛了。
然后开口便是一句紧张兮兮的结巴:
“你你你你这车位我我我……”
安室透非常得体地往后倒了倒车,双手握在方向盘上:“是你的了。”
我下意识地小声哔哔了一句:“本来就是我先看到的嘛……”
然后我便目送着那辆白色马自达biubiubiu地往停车场深处扬长而去。
我:“……”
我不由得回想起刚刚那位男高中生的话。
……呵!特地来这里抢我车位吗!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一个随随便便就一个多月不理睬我的男人!
看到安室透安全出现在我眼前,我之前的种种酸涩情绪开始逐渐被愤怒替代。
虽然知道应该是工作原因,但是啥也不说就消失真!的!很!让!人!生!气!
啊,这就是谈恋爱吗。
我之前看狗血偶像剧和少女番的时候,总是会质疑其中一方为什么要因为另一方的某些行为生气。
“另一个人是有苦衷的呀!”
上帝视角的我当时是这么理解的。
现在没有上帝视角的我明白了,和苦衷不苦衷的没关系。
气自己的无能为力,气对方的缄口不言,气balabala。
反正就是单纯会生气:)
决定气一段时间的我心神不宁地停好了绫乃的宝贝法拉利后,拍照记录了车位序号,便开始研究地下停车场的路牌。
……去电梯是哪个方向来着?
看了半天,我终于明确了去电梯的路。
于是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站在电梯门前等待的时候,我才猛然反应过来——
刚刚忘记打听他们要去哪个科室了!
医院这么大,我得找多久啊……
我拿出手机,想要打个电话问问安室透。
但指尖即将触到通话键的那一瞬间,我迟疑地停住了。
现在主动打过去会不会很没有“我在生气”的坚定态度啊!
我:“……”
算了,安室透的安全最重要,面子算个屁。
电梯门恰好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于是我一边进电梯,一边有些别扭地按下了通话键,垂眸看着屏幕上安室透的名字。
“……”
呵,如果今天也不接我电话,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转过身来直面电梯门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从我面前传来。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轻巧地钻进了已经关上一半门的电梯内,在我身前站定。
“我有说过坐电梯要站在按钮旁边吧?”
来人利落地按下了楼层按钮,从口袋中拿出响个不停的手机,随手按下接通键,并把手机放在耳边。
“喂?”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那声“喂”同时还从我的手机里传出。
我呆若木鸡:“……”
虽然刚刚才在心里坚定“如果今天不接我电话就不理安室透”的信念。
但我没想到他本人出现在我面前时还要接通我没来得及挂掉的电话。
我说出了这次重逢后的第四句话:
“你浪费我电话费……”
重逢后的鲜少交流,一句比一句煞风景。
安室透并没有被我煞风景的话影响心情,而是轻笑着收起手机:“我不想再不接你的电话了。”
他眉眼弯弯:“为了补偿电话费,我等会请你吃大餐吧。”
我愣愣地把电话挂了:“……”
可恶!依稀有种被哄了的感觉!
面对安室透的糖衣炮弹,我不为所动地撒谎,一脸“姐很高贵不稀罕大餐”的表情:“早就吃过晚饭了。”
我想了想,无情地补充:“一个月前就吃过了。”
安室透:“……”
仿佛那天在安室透家喝多后醒来的经历,我的肚子再次不争气地叫了几声。
狠狠地再度打了我的脸。
我眼神躲躲闪闪:“……”
安室透笑意更深:“去新米花酒店吃好不好?”
我死鸭子嘴硬:“……哼,看心情。”
电梯还在不停地上升。
中途居然没有一个人进来。
我心下别扭,想去关心安室透身上的伤怎么样了,但是刚刚表现出了一幅冷酷的样子,此时又觉得有点尴尬。
想了半天,我决定脸皮厚点。
安室透的安全最重要!面子算个屁!!
默念着这句话,我清了清嗓子,刚打算状似无意地问问他的伤势时,安室透突然轻轻地捂了捂胸口。
眉眼间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
他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立刻调整好表情,抿出一个若无其事的温柔笑容:“怎么了?”
我心中一时飘过黑体加粗下划线的一行大字:
“这肯定是伤口很疼的表现吧!!”
我不禁想到了那个全身都是马赛克的Q/Q人。
我立马抛弃了脑海中所有的别扭情绪,火急火燎地凑到安室透身边,主动把他的手臂架在我的肩膀上,想要支撑住人高马大的安室透。
“你没事吧!还能站着吗!”
安室透目光闪烁,轻声道:“我没什么事。”
他似是有些不自然地想要挣脱我的怀抱。
“我身上还有尘土,别沾在你衣服上了。”
我充耳不闻,非常霸道地揽着他,一幅霸道总裁的口吻:“你不许乱动了!我扶着你走!”
“梦子,这一个月没能联系你,我真的很抱歉。”
安室透的声音有些飘忽。
“情况有些不对劲,我怕电话会暴露你。”
我捂了捂他的嘴:“别说话了!等会牵扯到伤口就麻烦了!”
他最终还是漏出了一句话:“……我以为你能通过游戏和我交流的。”
我:“噢,那个游戏之前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今天才出现的。”
电梯到了。
安室透乖巧地没有再抵抗,顺从地让我扶着他走出了门。
然后我们与迎面而来的男高中生大眼瞪小眼了几秒。
男高中生头上的绷带更多了,手上也缠上了绷带。
他的视线在安室透身上诡异地停留了片刻,然后移到了我的身上。
“安室先生,你……”
他话还没说完,安室透便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心地提醒道:“小兰小姐之前说她在十六楼等你。”
男高中生:“……”
他最终飞快地溜进了电梯里,没把那句话说完。
我:“?”
我懒得管闲事,心里满是安室透的伤口,急吼吼地架着他去找护士。
“伤口之前处理的很及时,已经没有渗血了。”
护士看起来与安室透认识,娴熟精准地扒开他的衣服,直接找到了他的伤处。
“都伤的不深,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什么大碍了。”
我紧张地掐着衣角:“他好像很痛诶,能不能给他开止痛呀。”
护士严肃地朝我晃了晃手指:“止痛打多了不好。”
说完,她指了指病床上的安室透:“这位先生这段时间可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他平时可都是坚持忍耐的很好噢!从来没有在处理伤口时发出一点呻/吟,非常硬汉!”
安室透:“……”
我:“……”
等等,这一句话的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大了。
我默默地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且看起来分外虚弱的安室透,决定先揭过这一页,以后再追究:“为什么你会被分去做这么危险的任务啊?”
我开始气鼓鼓地无理取闹:“你只是风见的下属吧!他不是还有一个神通广大什么都会的很牛逼的上司吗!怎么会让你深入这么危险的高难度工作现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