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玉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那两个壮汉对面,不慌不忙:“非绑我不可?”
两人一愣,或许是头次遇到这么淡定的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拿着大刀那人粗着声音喊:“你知道就好!既然知道就乖乖跟我们走,别逼我们动手!”
宋墨玉笑笑:“我也没说不跟你们走啊,你们是谁派来的?”
“我们……没有人派我们!你胡说八道什么!”拿大刀的人拧着眉头。他也是嘴贱,有个非接话不可的毛病。别人问,他还非要回答。
拿长棍的人道:“你别跟她废话了,赶紧绑走,到时候手脚一捆嘴巴一堵,看她还能说什么。”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可别到时候绑错了人不好交差。”宋墨玉继续说。
这下两人俱是接话:“谁?”
“其实我也是于家人,但我自小被宋家人收养,最近才和于大人相认。”宋墨玉一本正经地开始瞎编,“那是一个下着雪的晚上……”
这下不止这两人瞪大眼了,车夫还有车厢里的苏如霜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他娘的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能是于大人的私生女?”大刀壮汉上下打量着宋墨玉。
宋墨玉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长得是不是还挺像于大人的?你们要是不信,就走近点看啊。”
“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你见于大人的次数比我多,你好好认认。”大刀壮汉低声问长棍壮汉。
“我哪知道,横竖是要过去绑她的,看看就看看。”长棍壮汉手上甩着绳子走在前头。
没想到他刚走进,就见宋墨玉甩了一下袖子,然后一股气体忽然随着山风吹进他的眼睛口鼻。
长棍壮汉立即倒地,捂着自己的脸大声惨叫:“啊啊啊啊我的眼睛!”
大刀壮汉走在后面一点,只觉得辛辣无比,倒是还不至于倒地惨叫,顿时防备起来:“你玩阴的!老子砍了你。”
宋墨玉一脸无辜:“啊?没有啊,你看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她摊开手掌,手掌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装杀虫剂的瓶子早在用过的瞬间就被她收到空间里了。
大刀壮汉根本不会再中宋墨玉的计,举起大刀就砍了过来,却听到旁边有人喊:“你脚下有蛇!”
山野之地,蛇虫鼠蚁常有,壮汉下意识朝脚底下一看。那自然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看见,他恼怒抬头,却又被车夫扬出来的红色粉末迷了眼睛。
“别愣着了!打啊!”宋墨玉招呼着车夫,然后自己已经一马当先,捡起地上掉落的长棍就朝着这两人劈头盖脸打去。
经过这三个多月的锻炼,原主的身体已经被她锻炼得结实起来,这一棍棍打下去,直打得他们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苏如霜见状也连忙下车,完全忘了自己平时是个淑女,对着这两人拳打脚踢起来:“让你们绑架!让你们绑架!”
几人正打得兴起。
“掌柜的!”陈平的声音远远传来,很是急促。
“陈平?你今天不是休息吗?你怎么上这来了?”宋墨玉狐疑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陈平。
陈平都要羞愧得无地自容了,公子嘱咐他随时保护好少夫人,结果他被街上的说书先生吸引……等发现有问题赶过来时,心跳都快吓停了。
好在少夫人果然非同一般!没想到居然这就把他们制住了!
陈平解释道:“掌柜的,我今天上县城逛逛,结果逛得太晚了,想着小道近些,可以在太阳下山前跑回去,省几个车钱,没想到远远就看到你们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事,就是碰上劫道的了。你来得正好,把他们绑起来。”宋墨玉利落指挥。
车夫和陈平一人一个,把这两人捆了个结实。
车夫拿着之前宋墨玉偷偷给他的瓶子:“宋掌柜,您这是什么药粉,也太好使了。”
“哈哈哈,就是些辣椒粉。”
可怜这两人眼睛痛得要命,又红又肿,痛哭流涕着问自己是不是要瞎了,求宋墨玉放他们一条活路。
宋墨玉懒得搭理他们。
“走,报官去。”
宝陵县衙。
邵仲平刚找匡英州议完事,两人就见有两个衙役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出何事了?”邵仲平问。
“大人!宋家好食的掌柜被绑架了!”一个慌忙说道。
另一个着急地喊:“错了错了,是险些被绑了!现在人没事,还把那贼人抓住了,带来告官了。”
匡英州一拍桌子站起身:“岂有此理!人呢!”
“宋掌柜受了惊吓,正在我们县衙外的马车内候着。”衙役连忙回复,“就是,就是……”
“别吞吞吐吐的,你快说。”邵仲平语气严厉。
“说绑她的是于大人的人!”衙役擦了擦额头的汗,“是抓到的那两人亲口承认的。”
他和另一个衙役都是匡英州上任后才被招进衙门的。他们虽说算不得于佑的人,却早就听过于佑那些“光荣事迹”。
宋家好食的掌柜虽然是一介女流,可真是勇猛啊,居然敢亲自来状告于佑。
秋风起,天已经变了。
等宋墨玉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车夫架着车接谢玉树叔侄去了。县衙特意派了两名衙役,又调了一辆马车护送宋墨玉她们到了云鹤镇入口处。
纪嫣见宋墨玉这么晚回来,心急如焚,好在苏如霜记着宋墨玉的交待,说是两人许久未进县城,玩闹得忘了时间这才回来晚了。纪嫣这才稍许放心。
此后两天,宝陵县风平浪静。
宋墨玉依然开着宋家好食做她的生意,挣得盆满钵满,心情也好得很。
只是唯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她发现自从那天过后,总感觉陈平满是愧疚,时不时就要朝她的方向看看,像生怕她出事一般。
“今天我爹还有陈司悬应该要回来了,我给他们做包子吃吧,娘,您觉得怎么样?”宋墨玉道,“我好像还没做过包子。”
“好。只要是你做的,他俩哪有说不好的?”纪嫣笑道。
母女俩正说着话,门外却忽然有马蹄声传来。
作者有话说:
陈司悬:我下村收猪这么久了,作者终于想起我了感谢在2023-10-14 23:00:46~2023-10-15 23:30: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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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纪嫣放下笸箩迎了出去。
这一回宋飞鸿他们去了足有五日, 纪嫣说不担心说不想自然是不可能的。本以为今天怎么也得下午才来,没想到大清早便回来,真不知道是赶了多早的路。
“媳妇。”宋飞鸿从驴车上跳下来, 龇着大牙乐。
门口的来福虽然高兴, 但也不像别的狗一样一见主人回来就欢天喜地地扑上去。它站起身围着宋飞鸿转了两圈晃了晃尾巴,等宋飞鸿摸了摸它的头后, 他又趴了回去。
宋飞鸿凑到纪嫣跟前:“快来瞧瞧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你别告诉我这辆驴车是你买的。”纪嫣指了指陈司悬坐的另一辆车。
这两人分明是坐着老张的驴车走的,怎么回来一辆车变两辆了。
“错了错了,媳妇, 这是骡子, 比驴还贵些呢。”宋飞鸿掰开那骡子的嘴巴给纪嫣看牙口。
骡子体型比驴大些, 寿命和抗病力都比驴要强,结实还有力气,平时驮载货物也能走得更远。虽然价钱是比驴贵,一头骡子要价十三两银子,但可比马便宜了将近一半。
老张见纪嫣沉默以为她生气了, 连忙帮着宋飞鸿说话:“弟妹, 这骡子真不错。我们走了好几个地方相看的。价钱也合适。这次老宋收了不少肉回来,我那驴车是真装不下。有了这骡子可就方便多了。”
纪嫣点点头:“正好, 阿玉前段时间还和我念叨说饭馆正需要驮货的驴车,便是去送个外卖也方便多了。这骡子看着沉稳,又有张大哥帮你看过,倒是挺好。”
“对嘛!”宋飞鸿乐呵呵的。
“不过你下村哪里带了这么多银子?”纪嫣看了一眼丈夫。
宋飞鸿摸了摸头:“这不是把我这张老脸抵了出去,先给了三两银子的定金,到时候再给人家把余下的送过去。左右人家都知道我在这镇上哪一处, 跑不掉, 信得过我。”
“你做主便好。”在外人面前, 纪嫣总是给足宋飞鸿面子的。至于没人之际,那便是没人之际的事了。这么大笔开支竟然都不事先知会一声。
“师娘。”陈司悬一边把驴车上的猪往下赶,一边笑了笑,却没在纪嫣身后看到宋墨玉的身影。
“司悬,怎么去了几日瘦了这许多?”纪嫣看着陈司悬,只觉得他脸都瘦了一圈,“你师父难道连饭都不给你吃?”
陈司悬心想就宋墨玉给他带的那点菜早吃完了,他吃别的饭菜如同吃草根本吃不下去,可不就饿了。下次再出门这么久,说什么也得让宋墨玉给他带一坛小酱菜,没错,最少要带一坛。
“哪有的事!是这臭小子就只吃阿玉做的菜。阿玉做的菜一吃完,他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说他嘴刁不刁。我说不吃那就饿着!他还真有骨气,这两天就啃了两个窝窝头。”宋飞鸿说到这就来气,一巴掌打陈司悬后背上,“快快快,把猪赶完,肉搬完你赶紧给我吃饭去。”
“哎!谢谢师父师娘。”陈司悬咧开嘴笑,连忙把两头肥猪朝着右边院子门赶去。
最后半扇猪肉还有一只肥羊则送到了宋墨玉的厨房外。
这些肉都是要拿到饭馆去做菜售卖的,到时候吃过早饭,陈司悬再和宋墨玉一道送过去。
“你来得正好,帮我去福大娘那买几块豆腐回来。”宋墨玉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对陈司悬说,又图新鲜,特意去门口看了一眼那骡子。
“早上吃豆腐?”
“吃包子。”宋墨玉指了指案板上的面团,“你走之前不是跟我说想吃灵芝包子,灵芝包子是没有,豆腐包子吃不吃。”
陈司悬跑得飞快:“吃!”
福大娘只看见一道残影跑来,说了一声拿四块豆腐又刷一下不见了。豆腐和人皆已去,只有她的台子上多了八个铜板。
“我卖豆腐了吗?”福大娘拿着那铜板发愣,“卖了吧,不然钱哪来的?”
“老婆子,你在嘀咕什么呢?”福大娘的丈夫包远在屋里头喊。
“没事,我说今天外头风大,怕是把我眼睛迷着了。”福大娘连忙应道。年轻时候,她丈夫给人送豆腐摔断腿,两条腿从此没了知觉,只能一直躺在床上。好在福大娘后来把豆腐摊担起来,靠着街坊邻居在这街上卖了二十年。有着大家伙帮衬,生意还算好,只是嫁了三个闺女后家里基本不剩什么钱了。
“可是饿了,我去给你做饭。”福大娘走进屋里,给丈夫倒了一碗水。
包远摇摇头,咳嗽几声:“我不饿。我这两天老是做梦,梦见有两个小鬼站在我床头。想来我是没有几天了。”
福大娘脸色一变:“你别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这话我不爱听。”
“你不爱听我也得说。我拖累你这么多年了,没有我你早就能改嫁了,何至于日夜操劳,也跟着落下病根。”包远每每看到妻子扶着腰杆捶个不停都心疼不已。
“老头子……”福大娘抓住包远的手,“你别怕。我们现在有钱了,不论什么病都能请大夫来治。说不得你的腿也能治好呢,你等着,我过会就去医馆把万大夫请来。要是万大夫治不好,我们就上县里上省城去治。”
福大娘把钱箱子翻出来给包远看:“你看,足足有五两银子呢。”
自从宋墨玉开了小摊又开了饭馆后,一直在她这进大批量的豆腐,还帮着她卖豆浆,如今她家的日子也富庶起来了。
最起码不用担心,等哪一天她也干不动了,嫁出去的三个女儿又不在身边,他们老两口的日子要怎么活。
而现在最要紧的,是拿着这笔钱去给包远请大夫。
“这个钱不能动,你留着以后养老傍身。我瘫了这些年,能活着都亏有你。如今大限既然要到了,我们就顺这个命吧。”包远浑身瘦骨嶙峋,唯独肚子高高鼓起,活像怀孕的妇人一般。
这肚子折磨得他整宿睡不着觉,时常腹痛难忍,畏寒发热,根本吃不进东西。
偏生腹大如妇人的病症,让他又不好意思去医馆找人瞧,一直拖到现在。
包远眼里一片灰寂,已经是存了必死的心。
福大娘伏在丈夫身上大哭一场,却马上擦干眼泪,即刻就出门去医院找万大夫了。
“豆腐买来了,还热乎着呢。”陈司悬把四块豆腐放到案板上,“还要我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肚子里便传来一阵咕噜咕噜声。
宋墨玉听着好笑,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盘子:“刚听爹娘说你两天就吃了两个窝头?至于吗?豆腐包子还得做一会,你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
“这是何物?”陈司悬看着盘子里的驴打滚,一边问一边往嘴里塞。反正不管是什么,总归是宋墨玉做的吃食,那便没有味道差的。
果然!入口绵软,黄豆面和豆沙味相融,口感丰富,叫人只想一口一个把这一盘子都吃掉才好。
有了这盘驴打滚垫肚,陈司悬才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
宋墨玉打发他去拉风箱烧火,一边做包子一边跟他说起他不在这两日发生的事来。
她先把豆腐用盐水浸泡片刻,然后捞出来把水沥出后,切成条又再切成块,然后把豆腐放到烧开的水里加盐焯水。小葱切成葱花,生姜切成末。
这些食材都放到大碗以后,再加入盐、鸡粉、花椒粉、辣椒面还有一勺熟芝麻。
热油烧到冒烟后倒在这碗豆腐上搅拌均匀,再加入一点白糖,这豆腐馅就拌好了。
陈司悬听宋墨玉说着话,点点头:“那片荒地他们本就空置,闲着也是闲着。你一次租十年,想必县衙肯定愿意让利。就是这三张糕点配方,你还按照以前的卖法,总觉有些亏了。”
宋墨玉会愿意与谢家再合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谢掌柜是个端正守信之人,此前合作过有了基础,如今宋墨玉急需用钱,贸然换一家糕点铺子总归欠缺考量。
“是啊。不过那谢家在县城的新店尚未开张,手里也不是很宽裕。我这手里方子千千万,以后总有抬价的时候。做生意,来日方长。”宋墨玉边说边把面团搓成长条,切成一个个小面块后开始擀包子皮,“你去洗洗手,一块包包子了。”
“怎么包?”陈司悬会做一些简单的饭食,无非就是做熟罢了,这包包子对他来说还真是个精细活。
“看你笨的。好好学着,学会了说不得你以后还能开个包子铺。就叫陈记包子铺,你觉得如何?”宋墨玉拿起一个包子皮舀了一勺豆腐馅进去,“捏褶子的时候从这个方向将它收口变成一个包子形状,你看这不就是一个了?”
陈司悬眼看着宋墨玉先这样再那样,一个包子就包好了,他默默看向自己手心里的包子皮,愣是被他捏成个饺子的形状了。
“……”宋墨玉只得一步步拆解,“先捏起来一点,这里是第一个褶子,然后右手大拇指不要动,食指沿着这个方向向前捏褶子,左手要配合着转动包子底部。你会不会,再不会我自杀。”
陈司悬顶着被宋墨玉鄙视的压力,终于包出来一个勉勉强强能看的,这才舒了口气。
他忍不住道:“平时你教惠惠怎么不是这个语气?”
他见过宋墨玉教唐惠惠,那叫一个温柔耐心。
宋墨玉把包好的包子放进蒸锅里笑道:“那有什么办法,惠惠长得可爱,而且她本来就有天赋些。”
陈司悬默不作声了。他总不能去跟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比可爱吧。
没过多久,豆腐包子的气味跟着蒸腾的水汽散了出去。
宋墨玉揭开蒸笼。
有人路过宋家门口,鼻子动了动:“怎么闻到包子味了?”
“我也闻到了,是不是丁伯他们家出新口味的包子了?”
“应该是吧,咱们这条街不就他家卖包子,走,我们去看看。”
院子外一阵脚步声。
“吃包子了!”宋墨玉招呼,然后把两笼大包子,一叠油辣椒和小酱菜放到石桌上。
陈司悬在包子堆里看了半天,把自己包的那两个挑了出来:“这是我做的,你吃。”
宋墨玉瞪着碗里这俩香辣流油的豆腐包子:“你做的丑成这样,怎好意思给我吃?”
“阿玉,你怎么这般说司悬。既然是他专门做给你吃的,你便吃吧。”纪嫣什么都看得出来,不免笑道。
宋墨玉最听纪嫣的话,她拿起一个包子往嘴里一塞,对陈司悬道:“”
宋飞鸿已经顾不上他们了,张开大嘴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好香的包子!再再来三个。”
这包子皮发得恰到好处,软和味美,里头的豆腐馅料香辣扑鼻,轻轻一抿便化在口中。包子蘸上酱菜一块吃,又多了酸辣脆爽的口感,真是越吃越有滋味,吃得人周身寒气尽去,酣畅淋漓!
另一头,丁伯的包子铺前围了几个人。
他们凑近闻了闻,发觉还是那几种包子,白菜猪肉、香葱猪肉、三鲜、韭菜鸡肉的还有豆沙馅的。
就是没有他们方才闻见的豆腐味啊。
“丁伯,你们这今天有没有豆腐包子卖啊?”有人问。
丁伯愣住:“这不是说笑了,那豆腐水太多,做包子能好吃吗?”
“那就怪了!我方才过来闻着可香了,一阵一阵的。”那人见没有豆腐包子,也不好空手而归,便买了两个白菜猪肉的带走。
丁婶等客人走了,用手肘撞了撞丁伯:“不用说了,肯定是老宋他们家。宋墨玉现在可有本事得很,最会做吃食。看来这是也要做包子,抢我们生意!”
“你别胡说!不就是包子,我们能做得人家就不能做得?”丁伯下意识应道。
“好啊,你现在还敢和我顶嘴了!你到底是姓丁还是姓宋啊,尽帮着他们说话!今儿这包子你自己卖,老娘不伺候了!”丁婶一甩帘子,把话一撂便当真不管了。
丁伯在后头喊了她几声她也不应。
丁伯还得守着包子铺,便没进去哄。只是一直在想,豆腐包子,到底是什么味呢?看那些客人兴高采烈过来问的模样,倒真叫他好奇了。
吃过早饭后,宋飞鸿留在家里,宋墨玉她们则一齐去了宋家好食。
没想到半路上就遇到了陈平。
“纪娘子,掌柜的,陈哥。”陈平笑呵呵地打招呼。说是知道今天要搬肉,特意过来帮忙的。
陈平积极认真的工作态度得到一致好评。
“有这骡子呢。”宋墨玉笑着拍拍骡子,“有了它可省了不少事。你来都来了,也上来坐坐吧。”
“不了不了,我刚好跑回去,锻炼锻炼。”陈平连忙摆手。
陈司悬一个纵身跳下:“师娘,那你们先走吧,我刚好和他一块跑过去。”
等骡子车远去,陈司悬看向一脸衰样的陈平:“出何事了?”
◎大娘,这是我们掌柜的送的,不要钱◎
陈司悬一下车, 驾骡车的人就变成了宋墨玉,她握着缰绳的手有些兴奋。
不知是不是她力道的问题,骡子被她一赶, 忽然跑快了几步, 一时间四处乱撞起来,吓得宋墨玉赶紧勒住缰绳安抚骡子。
好在这骡子在买回来前已经拉过一段时日的车, 性情温驯,很快就稳定下来,慢悠悠地朝着前方驶去。
“这可不比科目二简单啊。”宋墨玉嘀咕。
“何为科目二?”纪嫣扶住边缘, 目露困惑。
宋墨玉心里暗道, 我怎么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但她嘴皮子上下一碰:“听说君子有六艺:一曰五礼, 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我是觉得驾车比第二个科目六乐还要难些。”
纪嫣看起来神情有些恍然:“难得你还知道这些。如今怕是只有玉京城那些达官贵人才会这么要求后辈了。你外祖幼年便爱钻研这些, 后来有了我和你舅舅,也让我们学过。你舅舅的御术是极好的, 只是后来家里哪里还用得起车驾呢。”
纪嫣说完后脸上却还有些淡淡的笑容。许是想起年少时尚算无忧无虑的时光。
这还是宋墨玉第一次听纪嫣提起外祖和舅舅。在原主的记忆里,娘亲纪嫣以前是读书人家的小姐,祖上还做过官。按理说与宋飞鸿这样的人家八辈子都扯不上联系。
可惜到了外祖这代,家里因得罪了大官家底损失大半才未入狱,其后只能靠着一些微薄祖产勉强度日。
纪嫣嫁给宋飞鸿后,鲜少提起娘家, 更是从没回去过, 像是从此断了联系。
原主偶尔问起, 宋飞鸿便故意岔开话题,纪嫣只是笑笑。至于宋之衡,他年纪小更好忽悠。他以为外祖和祖父他们一样早已故去,就因为从小没有爷奶在,他才很亲近邵奶奶。
宋墨玉趁此机会问道:“娘,外祖和舅舅他们在哪?我们要不去看看他们吧。”
纪嫣笑了笑,指了指前方:“阿玉,小心看路。”
宋墨玉一看,这骡子都快走到树底下去了,连忙拉住。
她已经知道纪嫣不想说了,便也没有再问。有些事总需要等一个时机,显然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没过一会两人驾着车来到宋家好食。
“他俩跑着来的,怎么这会还没见踪影?”等到伙计们把肉都搬到厨房去了,宋墨玉也没见着陈平和陈司悬,“夏俞,你跑得快,你去那边看看。这俩人到底干啥去了。”
夏俞应声,刚跑没两步就看到陈司悬独自过来了,却未见陈平。
“你这是跑步还是散步?身上连汗都不出。下次迟到我要扣工钱了。”宋墨玉背着手,板着脸教训他。
陈司悬连连点头:“下次绝不迟。”
“陈平呢?你俩不是一块的?”宋墨玉下意识问。
“他跟我告假,说那日去县城有东西落在那了,听说是他祖传的东西断然丢不得,方才才想起来要去取。若是今日找不到,怕是明日还得再找。”陈司悬面不改色道。
陈司悬身为店里的二掌柜,虽说股份就一点点吧,但准个假的权力,宋墨玉还是放给了他的。
“这个陈平平日看着还挺稳重的,怎么去趟县城倒是马虎了。”宋墨玉从后头探出头,倒是没疑心,只是多说了两句,“那你不知道他等一等,用这头骡子去,岂不是白白浪费车钱?”
如果此时陈平在这,绝对会被宋墨玉感动得热泪盈眶。多好的少夫人啊!这时候还惦记着给他省车钱!
陈司悬听他说宋墨玉险些被绑的事后,脸色是没黑,反而诡异地笑了。
陈平还不了解自家公子吗?从小就很少脾气外露。这种时候,陈司悬笑得越开心,就代表他越生气。
于是陈平就被陈司悬罚去清理那条宋墨玉遇险的小道了。说是不清理干净不让回来。那可是足足八十里路的山道啊!
陈司悬帮着把几个酒坛子摆好,接了宋墨玉的话茬:“不说他了,你之前怎么没同我说于介的事?”
宋墨玉脸色一变,操起锅铲瞪着陈司悬:“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陈司悬无奈:“师娘这会在内院里看那些辣椒,听不见。”
宋墨玉往内院瞅了一眼见果真如此,心下稍安说道:“横竖没出事,说了我娘怕是又一宿一宿睡不着觉了。还有我爹。”她顿了顿才说:“上回我们不是都猜是我爹去把于介打的。虽说我也不知道我爹是怎么办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但他要是知道这回于介敢出手绑我,我怕他直接杀人犯火。当然,我这只是夸张手法。”
“你还真没猜错,你爹真敢。”陈司悬的声音很轻。
“啊?你说什么?”
唐惠惠在旁边捂住嘴:“师父,你什么时候被绑架了?”
宋墨玉一转头:“你怎么听见了?”
唐惠惠拉住宋墨玉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她有没有事:“我一直在,蹲在灶台那烧火呢,你方才才没看见我。”
宋墨玉一巴掌拍了拍脑门:“保密保密,绝对不能说出去。”说完又看着陈司悬:“都怪你,好好地问什么问?搬完酒你去如意坊看看我那批新菜牌做好没?今天可是赶集,中午正好上新菜了。”
“即刻就去。”陈司悬笑笑转头出了门。
因今天赶集,早上卖了一个多时辰的早饭后,宋家好食的客人仍然不见少。
以往村里人上镇上赶集,多是自己带点烙的饼,蒸的干窝头对付一顿。最多是买两个肉包子,买碗猪油渣面条解馋。
但宋家好食开张以后,大家伙都知道了这个好地方。还没到冬天刮北风入骨的时候,饭馆里就已经燃起炭火,一进饭馆周身都热乎乎的。
五文钱就能买半斤卤素菜!一文钱就能买一个卤鸡爪或卤鸭爪!或省钱到极致的,买一碗一文钱的米饭,浇上一勺宋家好食大卤锅的卤汁,便能呼噜呼噜吃上热乎的一顿。
更不用说还有麻辣烫,热干面这种别处没有的吃食,花上一点小钱买一份,给孩子解了馋,回去就能跟村里人吹上一会。
“掌柜的,夏俞他娘来看他了。”罗芷一边给客人算麻辣烫的价钱,一边对厨房里的宋墨玉道。
宋墨玉伸头一看,果然见夏俞被一位老妇人拉着手。夏玉手里还提着茶壶,想去给别的客人倒茶,却又被老娘拉住,一时有些无奈。
“无事。老人家第一回来,我让惠惠做碗热干面,你加个卤蛋送过去罢。以后你们几个家里人来,也这么着。”
宋墨玉一边说一边看着手里的肉忙活着,羊肉是今天中午的热门菜,她得提前料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