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七爷不出十日就能?调动人?马会来,到时和石奎联手, 撒尔人?是抵挡不住的。”
“夫人?看到点子上了, 就是这么回事。”纪先生和另几位先生都很意?外, 才明白七爷走时为什么一再?说?有事要找夫人?商议了。
夫人?竟是连军务上都是通的,朝中的好多?大臣们都没这等见?识呢!
冯妙嫦分析道, “撒尔人?此来倒像仓促成行的。”‘
纪先生也是这样想的,“该是突然听说?了七爷往东去了,临时集了两万人?马来的,想趁乱截了七爷后路给山胡收入囊中。
这样七爷就回来,没了山胡的战马,撒尔二万兵马对?上七爷的五千人?马也是压倒的胜算,这样正可以给七爷堵在定阳城再?不能?往西去。
等后面撒尔再?缓出手增兵过来,那时才是定阳城危急的时候。”
“听先生这样一说?,我心里就安定了,山胡那边玄二手里还有飞鸽,玄十这会人?估计已给七爷传信儿了,七爷知道自会有法子叫撒尔人?好看。”
和冯妙嫦一样,纪先生现在对?七爷在战事上的能?力也是信得不行。
区区两万撒尔人?马,纪先生觉着七爷反手就给杀退了。
且这回往东边去,七爷肯定又?扩充了不少兵力,所?以就是撒尔后续会往西边增兵,纪先生也没多?少担心。
西岭往石奎府上去说?了这事儿,看着石奎往各城门又?调了重?兵,吩咐紧闭城门不准进出。
至于告之城里百姓的事儿,石奎说?撒尔人?也可能?不来,提前?说?了反而动摇民心,等撒尔人?真的兵临城下了再?说?也不迟。
西岭听着都很妥当,和石奎说?了到时燕府里的五百兵也会帮着守城,忙到午间他才回了府里。
都是心大胆大的,这些人?又?该忙什么还忙什么去了。
第二日玄十回来,说?他派人?出去探了,以撒尔两万兵马现在的行进速度,还得差不多?两日才能?到。
而山胡部众已经全撤到了不过岭里面,随便撒尔人?哪日来都不要紧了。
撒尔人?来的越晚,等不了几日七爷就杀回来了,这些人?也越发?不怕了。
府里的人?该吃该睡不耽误,听柳八说?了,就连裴老娘子和汤二郎这十一人?都没当回事。
第三日天还没亮,冯妙嫦正睡的熟的时候,被?忍冬进来喊醒。
她穿好衣裳出来外间,就见?西岭脸色凝重?地在那里等着。
见?她出来,上前?道,“夫人?收拾下咱们要赶紧离开定阳城,石奎昨晚带着他的人?马撤出定阳城了。”
冯妙嫦心里大跳,“那现在定阳城就没人?守了?”
西岭沉重?点头,“是,他只留了守城的那些城门卫,他府里都空了,城外大营里也都空了。”
冯妙嫦压住心慌,问道,“不是都说?好了么?又?不是守不住,石奎跑的什么,就这么给定阳城拱手送给撒尔人?,他不怕得来千古骂名?”
西岭却无心顾这些了,“先管不了那么些,夫人?赶紧收拾走吧。”
这会儿几个翠也都醒了,冯妙嫦叫忍冬带着几人?给最紧要的收拾出来。
她跟西岭道,“那赶紧给纪先生他们喊起来,还有府里的人?也得都喊起来。”
她又?跟茯苓道,“你赶紧去找柳八,让他去裴老娘子那里叫大伙儿赶紧准备跟着走……”
嘴里应着好,茯苓撒腿就往外跑。
看着茯苓走了,冯妙嫦停了下来,转向西岭,艰涩地问,“那定阳城这些人?呢?该怎么尽快叫他们知道?不能?给他们扔下吧?”
西岭朝她摇头,“就是叫着他们一起走了,他们也走不多?远,撒尔骑兵横扫下……”
是啊,人?怎么能跑过马呢?就是马车也不行。
那样,府里的人?,还有裴老娘子,刚聚来的十一花仙们,不也都跑不掉么?
十一花仙可是应她的招令而来的。
危机时候,就是忍冬和茯苓都不一定保全得下来。
还有纪先生他们也是。
西岭和玄字他们必是早得了七爷的令,兼顾不了的时候他们只会保着自己一个人?离开。
冯妙嫦摸着自己肚子,从怀了孩子,她一切以孩子为重?,甚至可以舍下自己的命。
可这样的时候,她真能?看着那么些人?死在眼前?,而只顾着自己和孩子么?
活下来后,往后想起这些,想起这些熟悉的人?倒在自己面前?的情形,她该怎么度过余生?
想到这里,她心口就开始抽搐,只想想就不能?承受。
她也不想她的孩子背负这么些人?命!
弃城而走,撒尔人?的铁骑很快就会追上来,绝大多?数人?都是死路一条。
若是守着定阳城,只要坚持到七爷回来,这些人?都可以活下去。
算着这会儿飞鸽应该已经到了,七爷的四?千骑配的可是最优良的战马,一路疾驰四?日就能?到。
只要守住四?日,且她手里还有五百兵,都是七爷挑出来最精良的兵,是他最早带出来的那一批,是能?以一当十几二十的。
她坚定地看着西岭,“咱们不走,叫玄三玄四?招集五百兵到前?院。”
不等西岭回答,她喊大翠,“去叫纪先生他们到前?院来。”
大翠放下手里正收拾的东西飞跑出去。
又?叫忍冬道,“去库里拿五十两金子来。”
冯妙嫦也跟着往外走。
西岭堵住她,张口结舌道,“夫人?……你不能?这样意?气用事,七爷走的时候说?的……”‘
冯妙嫦盯着他道,“我肯定是不走的,要走你自己走吧!
带兵的不常说?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么?七爷不也没料到石奎会弃城跑了么,咱们因事制宜没什么不对?。”
西岭一跺脚跟上来,“夫人?不走我能?走么?只是留下来……到时七爷不得罚我半年不能?吃肉说?话出门呢?”
冯妙嫦笑着等他跟上来,“不怕,到时我给你说?情,一日都不叫他罚。”
西岭也笑了,“那就没说?的了。”
前?院里玄三玄四?和玄十已招
集好全副战甲的五百兵,正等着他们来呢。
到了没多?会儿,忍冬先捧了金子过来。
很快纪先生几个也小跑着过来了。
匆忙之间头发?都没梳好,鞋子也是半拖着的。
冯妙嫦三言两语说?明了情况,从忍冬手里拿过装金子的匣子推到纪先生面前?,道,“几位先生帮我和七爷良多?,本想多?留先生们几日,只是撒尔人?很快就去要兵临城下,只好先送先生们回去,等以后寻得良机再?请先生们过来做客。”
纪先生伸手打开面前?的匣子,看到里面的五十金,他笑了,“夫人?果真是最大方的,我等才来了几日,事都没做几件,就有五十金送我们。
只是……”纪先生看过来,“我老纪是个贪的,这点金子可不够,我还等着在七爷和夫人?这里赚出养老的银子呢,这会儿可打发?不走我!”
纪先生说不走, 另几?个先生也都说他们是跟着纪先生一起来的,走也是一起走。
冯妙嫦见?几?人都很坚定,她朝几?人深揖道, “几?位先生的深情厚意, 我和七爷定不会忘。”
纪先生带着几?人回礼,笑道,“那我等?往后就跟着七爷夫人发财了。”
兵临城下,纪先生还能这样轻松说笑,前院紧绷的气?氛一下就散了。
定阳城之所以能成为边城,当年孜羌人契金人脱出去,同撒尔人乌戎人刮分了定阳城西边的地方,多年来也没?能东进占了整个河西,不是四族不想,而是没?有强劲的实力很难做到。
却是苍云山南北横亘这里,给原来的河西一分为二, 想要东西行走只?有找山势低些的谷口?或是断崖处的豁口?通行。
而定阳城就是背靠茂云山最大的豁口?而建,由此成了东西通行的必经之处。
想要突破这里,要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 这也是为什么四族角力多年, 河西又没?多少兵力驻守, 四族却没?谁往定阳城先打主意的原因?。
一个不好被拖在定阳城这里,后面老家很可能被另三族趁墟而入了,没?有十足的把握也只?能眼?馋干看着。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 又有石奎的二万兵在, 守几?日七爷几?日就能杀回来, 先前连纪先生都觉着高枕无忧。
恨只?恨石奎,怎么就敢跑了。
这和给定阳城城门大开, 直接叫撒尔人长驱直入没?什么两样。
就算撒尔人本?来只?是来走个过场叫下板,对着一个没?人守的城池,等?于给饭送到嘴边了,你?说他会不吞么?
不说撒尔人,就是换了弱势的孜羌和契金人也不会放过。
占了定阳城可说是进退自如,东进有了门户,西退可以阻断追敌,好处多不胜数,谁都想收归己有。
到这会儿定下心来,冯妙嫦才想到这些关节,对大熙来说定阳城不容有失。
撒尔人本?就早有北下东进的心,这回若得了定阳城,后果不堪设想。
虽说七爷走的时候说了,丢掉的地盘他都能给夺回来,可那要付出的代价得多大?七爷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儿得折损多少?
没?时候闲话,冯妙嫦和纪先生几?个商量后,叫玄三,玄四,玄十各领一百五十兵去守定阳城的西门,北门,和南门。
冯妙嫦和纪先生几?个设想了一切可能,即便可能性很小,可万一呢?
为防着撒尔人翻越苍云山从东门突破,东门也派一位队正领着五十兵守着进出。
除了这五百骑,燕府里还有原先护院的一百兵,这些兵虽不如跟着七爷在外?的那些善战,也要比一般人能打。
这会儿都要用?起来。
不说这一百兵,就是府里的男仆杂役们也要用?起来,一个都不能闲置。
想到城外?庄子里养的两万只?羊,冯妙嫦叫过玄十,“庄子里还有两万只?羊,不能留着给撒尔兵做口?粮,你?带些人快马过去,赶不回来就一把火烧了。”
给玄三玄四心疼的不行,“夫人,庄子又不远,撒尔兵不有一会儿才能到么,多带几?个人都赶过来吧?
冯妙嫦不容商量道,“这是撒尔人行进的慢,若是他们加急行进了呢?你?们赶出来的羊不等?于送到了他们手边儿?
我不想撒尔兵吃撑了咱的羊肉,更有力气?攻城呢!”
玄三玄四赶紧认了错,各带着一百五十兵守城门去了。
玄十也点了二十骑走了。
纪先生抚须看着,看冯妙嫦这么一会儿就分派得当,两万只?羊说舍就舍了,真的是好魄力和好决断。
今日冯妙嫦的种种所为,叫纪先生更高看了。
对着这样的危境,多少男人都要退缩,她竟能站出来要守城。
正要留人的时候,她却能奉上黄金放手让自己这些人走,这气?度,这胸襟,别人他不知道,纪先生是真被折服了。
这样的女人,齐王韩王这些妻室捆一起都不如啊!
纪先生原还想七爷少了高门岳家的助力会艰难些,现在看,只?一位燕夫人就抵过了。
这会儿再看,那些高门岳家反是掣肘,不要也罢。
燕七爷有燕夫人这样的贤内助给顶起后方,该能走出很远!
纪先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证。
西岭则带着一百护院兵和府里的男仆出去,在定阳城里走街穿巷地告之,“大家伙听好了,我们是燕七爷府上的,撒尔兵马上就要攻过来了,石奎已经弃城逃了。
我们夫人知道一旦咱们都开东门跑了,撒尔骑兵很快会追上来,到时咱这一城的人都要倒在撒尔兵的铁蹄下。
我们夫人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如此她要带着七爷留给她的兵留下守城,于一城的百姓共存亡。
如此各家里的成丁都去城头搭把手啊!”
冯妙嫦也想过开东门,放不愿留下的定阳城人东去。
纪先生劝住了她,“夫人三思,百姓们没?多少见?识,想不到那么些,一旦开了东城门,怕是都要倾城而出了。
没?了守城的,咱们又能坚持多久?撒尔人破城后那些跑出去的还是免不了一死?,那夫人留下的意义?何在?
慈不掌兵,夫人品一品这意思?”
冯妙嫦一点就通,谢道,“多亏纪先生教我。”
西岭带人喊话的内容,也是纪先生教的。
他不让咬文嚼字地说,说是平头百姓家没?多少识字的,这个时候越是通俗易懂才好。
冯妙嫦还觉着不用?给她举出来,纪先生又说这个时候一定得有个人立在那里定民心。
七爷的兵马和实力摆在那里,这会儿能解定阳城之危的只?有七爷。
她做为七爷的夫人站出来,定阳城的人才会觉着有盼头,也才能定下心来守城。
冯妙嫦这会儿真知道为什么上位者会想方设法请谋士了,一个好的谋士能给你?想不到的都补上,能做的太多了。
想着这样关紧东门不让离开,定阳城的人必会有不满,会出来闹事要说法。
冯妙嫦和纪先生几?个一直等?在前院,准备一会儿门前聚起了人,就出去尽力说服。
知道不能离开,撒尔兵又到了城下,别无选择下自然会有人去守城。
只?要有一半的男丁去,守住的把握就大了。
果然,西岭他们出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燕府大门前就不断有人过来。
只?是,和想的不一样,外?头有惊惶的询问声?,却不见?有人闹起来,也没?人上来拍门。
又等?了半个时辰,守门的仆从来禀报,门口?已聚起好些人,一直堵到外?头街口?了。
纪先生对冯妙嫦道,“这回就看夫人的了!”
冯妙嫦深吸口?气?,又整了下衣裳,挺直了腰背往外?走去。
将出门的时候看到纪先生几?个也跟了出来,她回头道,“外?头乱着,纪先生就别跟着了。”
纪先生笑道,“我等?自要和夫人共进退,不这样哪配做谋士呢!”
冯妙嫦被他逗笑,知纪先生是想叫自己知晓还有这么些人站在身后。
没?再多说,她打头带着纪先生几?人站到了燕府大门前。
“燕夫人出来了!”
“是夫人!”
“燕夫人真在!”
乌泱泱的人群里到到处都在说起燕夫人。
冯妙嫦站在大门口?的高阶上,聚气?高
声?道,“是我,我在这儿呢!”
底下就有人问,“燕夫人,撒尔兵真会来么?我们刚去瞧了,石奎府确都空了。”
却不用?她回,人群里很快有人接上,“何止啊,我们去东城门楼上瞧了,石奎驻兵的营地也空了,除了城门卫都走了!撒尔兵必是要来了!”
人群中一阵惊喊后,所有的目光都聚到了高阶上的冯妙嫦这里。
冯妙嫦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二万撒尔兵差不多午间的时候就能到城外?,我已派府里的五百兵去驻守城门了,可这点人远不够。
还望诸位在这样艰难的时候和我同心协力守城,除家里独子外?,成丁都往各城门去吧,我在此谢过了。”
说完,冯妙嫦和纪先生几?个都等?这些人爆发,等?着被质问为何不开城门。
却没?有,只?见?几?位白?发老者越众而出,其中就有和安堂的那位老大夫。
和安堂的老大夫在定阳城医治了不知多少病患,可说是德高望重。
他站出来,别人都不和他争了,推着他站到了最前头。
老大夫也不客气?,站那里高声?道,“从夫人来了河西,给城里带了多少好,这阵子好些人和我说比以前好赚钱了。
我们虽都是没?见?识的布衣草民,却是知好念好的,夫人明明可以走了过自己的好日子,这会儿却留下来守城,还不是想护住这一城的人,我们信夫人,我们跟着夫人守城,夫人不退,我们也绝不退!”
说完他向后一招手,呼啦站出来一排十几?位男子,从四十许的到十五六岁的都有,都认出来是老大夫的儿孙辈们。
老大夫对自己的儿孙们道,“都去给我守城去,谁退一步,就别做我李家的子孙了。”
那一排男子齐声?喊着,“我们必不会给李家抹黑,谁退谁是孬种!”
齐刷刷气?势昂扬地朝老大夫施了大礼后,又给冯妙嫦行了礼,一行人义?无反顾地穿过人群往外?走。
人群里自觉让出一条路,看着李家的子弟往城门方向去了。
很快,人群里陆续有男丁排出来,和冯妙嫦行礼报了家门,也往四处的城门去了。
“多些诸位!”冯妙嫦一次次地深躬回礼,早已潸然泪下。
她身后,纪先生几?个和府里的这些人也都一样,泪水很快打湿了衣襟!
纪先生喃喃自语着,“这就是人心所向了!”
等府门前的人散得只剩下老弱妇孺们时, 才看到?人群后面,裴老娘子被柳八搀扶着站在?那里,汤二郎十一人簇拥在?她身边。
看到?门前的人少了, 裴老娘子一行人往冯妙嫦这边缓缓走来。
就近了才看见, 这些人的眼圈也都是?红的。
冯妙嫦迎上前去,对汤二郎十一人作揖道,“对不住了,我不能放你们出城,若真……下辈子我做牛做马回报。”
汤二郎十一人却一起摇头,“夫人是?为了一城之人,我们只有佩服的。
夫人待我等至诚,我等无以为报,这时候唯愿追随夫人左右,夫人不必自责。”
裴老娘子,“老婆子是?自私之人, 从来都是?自扫门前雪的,这回却做不到?坐视,夫人有什么需要老婆子做的只管吩咐, 在?定?阳城安居这么些年, 这样唇亡齿寒的时候, 老婆子也想为这里尽些绵薄之力。”
冯妙嫦抬手抹着眼角,“好?,很多事都需要人, 我不会客气了。”
还未散去的那些人听了, 也都靠过来, “我等也能帮忙,随夫人怎样分派都行呢!”
冯妙嫦也一一点头应着, 叫忍冬和茯苓带着府里人按着所?住的街坊划分登记了,到?时也好?分派。
汤元郎等十一人都是?识字的,柳八这几个月也多识了不少字,都上前帮着登记起来。
裴老娘子很快明?白冯妙嫦为何要这样登记,同一街坊的,她又领着详细分出男女老少来,这样到?时需要什么样人,只按着名单点人就行了。
冯妙嫦就请裴老娘子帮着调度这些事,她带着纪先生几个往西城门处去了。
守城用的石头滚木以派人收集去了,不够的冯妙嫦发话叫去拆石奎府里的。
石奎府够大,很能支持一阵子呢!
别的还好?说,现在?愁的是?没那么些兵器弓弩给守城的人配上。
府里是?有些富余,也只够装配起五百左右人的,远远不够。
没有对敌的家伙事儿,还是?没有对敌经验的城民守城,撒尔人一旦攻城,只怕抵挡不了几个回合。
纪先生道,“不行只能各家里的利器都拿出来用了,夫人刚鼓出了如红的气势,心气儿不倒,怎也能顶上几日。”
也没别的法子了,冯妙嫦道,“到?时我站在?城头。”
纪先生有些不赞同,“夫人不可如此,你已做的足够了。”
冯妙嫦摇头,“先生也看到?了,那么些人因着信我,给家里的男丁都打发到?去守城去了,我不能战,也要叫他们看到?我在?。”
纪先生想想笑了,“罢了,到?时我陪着夫人一起。”
“纪先生……”
“谋士……”
冯妙嫦知道后面又是?那些谋士说,她是?没本事说服了,无奈笑道,“那先生就一起吧!”
马城行到?一半儿,被策马过来的西岭喊了停。
车还没停稳,西岭纵下马奔过来掀开车帘,激动道,“夫人,纪先生,我刚带人去了石奎东门外?的大营里,那里留了不少兵器弓弩和相?应的箭矢,总算石奎没黑心到?底!”
冯妙嫦和纪先生几个都来了精神?,“能装配多少人?”
西岭道,“两?千来人是?够了。”
纪先生拍窗叹道,“要再能装配出一千人,三千人,又有咱们的六百兵带着,该是?能守到?七爷回来。”
冯妙嫦却很知足,“才咱们什么都没呢,不也得想尽法子守城,这会儿有了这么些家伙事儿,已经足够好?了。”
纪先生一想也是?,笑道,“夫人说的对,是?我不知足了。”
重新发动马车,一行人到?了西城门。
守西城门的是?玄三,是?他和玄四划拳赢来的,玄四只好?去守了北门,玄十没得挑,回来只能守南门了。
说起玄十,冯妙嫦有些担心起来,“玄十怎还没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西岭几个却一点不担心,“放心吧夫人,就算遇上撒尔兵,玄十那轻功怎么也跑得脱。”
忽然城头上的守兵喊道,“你看,那边好?大的烟,是?撒尔兵来了吧?”
撒尔兵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往西看去,果然远处烟尘滚滚,似有大队的人马往这边来。
虽做足了准备,真面对的时候,所?有人的心口还是?突突大跳起来。
城头上守城的百姓们脸上一个比一个青白。
玄三却看出不对,“骑兵卷起的烟尘没这么低?”
他话刚落,烟尘后面的队伍也现了形。
西岭脱口喊道,“是?羊群!”
还真是?羊群,两?万只羊被赶着狂奔带出的气势也很惊人,黄尘滚滚中,很有些铺天盖地?的威势。
冯妙嫦无奈地?看着,还以为玄十是?个老实的,没想到也会来阳奉阴违这一招儿。
只是?赶都赶来了,当然要给羊群收入城中,反正是?不能留给撒尔人。
往后远望,没见到?撒尔兵马,稳妥起见,还是?决定?等羊群走近些,就撒尔兵来了也冲不过来的距离开城门。
眯眼看着前方,冯妙嫦决定?了,不管玄十有什么理由,她这会也要罚人。
这样真是?太托大了。
咦?她再细看,怎么后头赶羊的人那么多?
玄十不就带了二十个人走么?
不会是?撒尔人想用羊群冲城门吧?
纪先生也想到?了,和冯妙嫦道,“不能开城门!”
那边跟着来帮忙守城的山胡少年兴奋地?跑过来道,“是?铁单族长他们,夫人,是?咱们山胡人来了!”
玄三和西岭也认出来了,“夫人,玄二,玄十也在?。”
这会儿冯妙嫦也看清了,真的是?铁单和玄二玄十带着一队人马正策马赶着羊群过来。
纪先生已经数好?了,激动地?道,“夫人,来了有一千多人马,有这么些人,定?阳城一定?能守住!”
听夫人喊先生的人这样说,城头上的定?阳城百姓一下就定?了心,信心大增下,脸上的惧意减了不少。
冯妙嫦眼里又有了泪意,山胡来了这么些人,玄二也来了,不过岭那边该怎么办呢?
羊群越来越近,她朝玄三下令,“开城门,迎铁单族长他们进?城!”
两?万只羊咩咩叫着奔进?城中,从没见羊跑的这么快过,是?真被追马吓破了胆。
羊太多,足用了半个时辰,才全部入了城。
铁单和玄二还有玄十率领一千人马跟在?后面,人人都是?一头一脸的汗,身上的衣裳已被汗水打湿了,可见将才是?下了死力在?赶羊。
这边一千人马还没进?城,就听城楼上有人大喊,“撒尔兵来了!”
望过去,直冲天际的尘烟比刚才羊群带起的壮阔多了,奔腾着往前倾盖过来,似要给阻路的一切都吞噬掉。
两?万骑兵摆出的阵势,果然不是?步卒能比拟的。
上回七爷一百骑和九百步卒杀退了三千撒尔骑兵,撒尔人果真给他当成了劲敌。
算上不过岭和府里留下的各五百骑,七爷才有四千骑,撒尔人也派出了二万精骑兵。
要知道那回的三千撒尔兵只能说是?散兵游勇,都是?撒尔人在?西边儿的部族临时拉起来的,平时放牧,有战事时才聚起来,和撒尔王庭拉出来的铁骑根本没得比。
照纪先生说的,这还只是?先锋,撒尔必是?增兵后才会和七爷真正对上。
足见撒尔人对七爷是?多么忌惮。
想到?这些,对着席卷过来的撒尔骑兵,冯妙嫦忽然就没了怕,反是?打心底里骄傲起来。
她站在?城头昂然俯视过去,不过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她只要坚持到?七爷回来,就叫这些撒尔兵见识下落到?杀神?手里是?个什么凄惨滋味儿!
下头,铁单和玄四玄十已带着一千人马全部进?了城门,城门卫关了城门。
也不知是?刚被奔羊吓了一回有准备了,还是?看到?有援军来了底气足了,过来守城的百姓们这会儿并没被逼压过来的撒尔兵吓到?,一个个都精神?抖擞的,哪还见刚才的惧怕。
有兵器攻弩的就按着玄三指派的在?城头上蓄势以待,没家伙事儿的就搬石头,垒石头,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
纪先生微微点头,和冯妙嫦下去迎接铁单一众。
见到?冯妙嫦,铁单带着山胡众朝她行礼。
“见过夫人!”
冯妙嫦回礼后急问,“你们怎么过来了?不过岭那边怎么办?”
又问玄二,“你怎么也跟着了,七爷不是?叫你守着不过岭么?”
铁单拦住要上前回禀的玄二,“夫人,玄二是?被我们逼的,你可不能怪他。”
人都来了,外?面撒尔兵围城也撵不走了,冯妙嫦只有苦笑。
“你们这样,若是?族里有事,我……”
铁单忙道,“夫人,真不怕,不过岭那边比定?阳城稳妥多了,只要守着不出来,撒尔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玄二总算挤了过来,“夫人放心,前阵子铁单族长抽了两?千部众出来叫我带,这会儿已有些样子了,这边带出来一千,另一千合着我留下的三百骑守着不过岭,护得铁筒似的,撒尔兵别想攻进?去。”
玄二看了看铁单等山胡人,回头又道,“夫人,到?了不过岭后,我们一直派懂撒尔语的探马出去探,今晨天还没亮的时候探马回来报,说撒尔人忽就不打算往山胡部所?在?的河套去了,而是?要直取定?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