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完,没多会儿,闵先生和丁先生又开始不?时往她?这边打量。
和玄字他?们的躲避和小心不?同,闵先生和丁先生的眼神里都是赞许和欣赏。
冯妙嫦当然感觉得出,和纪先生先前一样,闵先生和丁先生对自己不?大认可,对她?抛头露面掌着?七爷里外的那些事颇有微词,觉着?不?合规矩。
现在两人明显是转变想法了,该是纪先生之功。
这样很好,大家目标
一致才好一起往前奔呢!
西岭也正拉着?玄字几个说?这事儿呢。
他?朝玄三伸手道,“赌输的十两银子该给我了吧?”
玄三却不?肯认,“瞧着?闵先生那样必也应了留下来,怎么就?是我输了?”
西岭笃定道,“心里应了嘴上没应的就?不?算。”
玄三觉出不?好,“你怎么知?道?你问了?”
西岭得意地笑了,“这还用问么,七爷哪会直接问出来,闵先生又比纪先生含蓄,两边一般是心照不?宣就?行了。”
玄二,玄四几个都同情地看着?玄三,“你也傻了,西岭没赌七爷赢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了。论?知?道七爷,咱们捆一起都不?如他?。”
“白净脸最奸诈了。”玄三咬牙瞪着?西岭,憋屈认输,“散了宴你就?和我拿银子去。”
西岭就?对在座的玄字几个道,“回头用这银子请兄弟们吃酒啊!”
玄三笑骂道,“少假模假式的,就?品鲜楼的菜还能?有咱府里的好啊,你要往哪里请?”
西岭很是瞧不?上地看着?他?,“谁说?要出府来着?,我用这银子买忍冬喜欢的小玩意跟她?讨个情,请她?给我整治一桌席面儿,你就?说?你吃不?吃吧?”
忍冬整治的席面,挤破头也要吃啊!
玄五怀念道,“还是路上那会儿好啊,天天都能?吃上忍冬的菜,现在等闲也吃不?着?了。”
玄三回来的最晚,算上今日也只?吃过两回忍冬做的菜。
这会儿西岭说?请忍冬做菜,玄三过来亲热地搭着?他?的肩头,“早说?呀,十两够不?够,要不?我再给你添十两?”
西岭一把挣开他?,“忍冬跟着?夫人管着?多少银子的进出,会瞧得上十两银子的物件?她?能?应我,看的是咱们的交情,懂?”
边上玄二又谨慎地冯妙嫦那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道,“你说?夫人不?会嫌咱使?唤她?的人不?乐意吧?”
几人凑一起大眼瞪小眼的,都不?太把握了。
实?在是,听西岭说?了夫人指着?七爷好一个骂,七爷非但就?那么受了,还先低了头,他?们就?觉着?府里把头的不?是七爷了,而?是夫人。
这会儿玄二一说?,都犹豫起来,跟西岭道,“夫人的人哪敢随意使?唤呢,要不?还是算了?
西岭没想到几个是这么没胆的,“至于么,夫人还是那个夫人,咱只?要不?惹她?生气,些许小事她?才不?会跟咱们计较呢。”
玄字的几个一起点头,“是呢,我们一直都对夫人很恭敬呢。”
不?说?兴元帝了,大师都管不?住的七爷,就?在夫人面前服软低头了,怎么想夫人都是那个……深不可测的。
见这鹌鹑一样的几个,西岭都不?想说?话了。
散宴回了松风院,还像下午那会儿,七爷和冯妙嫦分头在更衣间和里间洗了出来。
里间还在收拾,两人歪在外间的榻上说话。
七爷就?对冯妙嫦道,“衣裳不?急,先叫给我带回来的袜子洗了,我明儿还要穿。”
这人从?来就?是给什么穿什么的,这又是怎么了?
“新?做了那些袜子还不?够你穿么?你带回来的在外头穿了那么久,不?带要了。”‘
七爷一下坐起来,“扔哪儿了?叫赶紧收回来。”
“你又为的什么?要不?我喊明大夫再给你看看?这不?起热了,是不?是病灶转别的地方了?”
“我不?是心疼你赚银子不?易么,好好的袜子怎么说?仍就?扔的。”
“你要连带着?问你带的衣裳扔没扔,我就?信了。”
七爷别扭了一下,终不?能?自己去找袜子,只?得说?了,“就?那六双袜子得找回来,我穿习惯了,别的都没这几双合脚。”
“哪六双?”
“不?就?……你给我做那几双么?”
冯妙嫦不?理解地看着?他?,“不?能?吧,你现穿的可是晋王府里出来的宫女?做的,她?们的针线才叫好,我就?没见过比她?们针线好的了。
我那几双是晚上抽空做的,你没见纹样都没绣一个么,和人的根本没法比。”
七爷却一口咬定,“针线好管什么用,好穿才行。咱俩一个被窝睡着?,只?有你比量出来的最准最合适,你说?是不?是?”
这人打东边回来,说?话更见粗放了。
冯妙嫦嗔道,“孩子听着?呢,别什么话都往外冒。
还有,你又不?是脚没长好,我做的也好,那几个宫里出来的做的也好,都是比量你的旧袜子做的,要不?合脚就?都不?合脚。”
七爷还是一副不?能?苟同的样子,“那也不?一样,自家婆娘就?是不?比量也是有数的。”
冯妙嫦这会也明白了,这人就?是想穿她?做的袜子。
想想那些宝石珍珠,想想他?打仗还不?忘留着?慕容连换赎金给她?用,想想刚他?犯病晕倒了还记着?不?叫她?磕着?……
虽然他?有种种不?好,有时真让人恨的牙痒得不?行,可他?的好也是实?打实?的抹不?掉。
“那行,袜子就?我给你做吧,说?好了还是素袜,我真没功夫做精细活儿。”
“男人要什么花里胡哨的袜子,我就?瞧着?素袜好。”
冯妙嫦笑着?横了他?一眼,“哟,七爷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七爷趁势挪过来和她?靠一起,“再不?会讨欢心,我怕这屋就?没我立脚的地儿了。”
说?到这里又迟疑起来,“你怀着?孩子,不?该叫你做针线的,要不?先记账,等生了你再补给我?
我先对付穿别人做的,男人么,将就?些也没什么。”
冯妙嫦再忍不?住给他?翻了个大白眼,“几双袜子还记账,叫人听了得笑掉大牙,七爷你别逗我了行不??”
看着?大翠她?们收拾好出去了,七爷一下跳起来抱起她?进了里间,带着?她?一起躺到榻上。
冯妙嫦防备地躲开些,“刚发完病,你少胡闹,”
“又不?干什么。”七爷撑着?臂压下来,“给我尝尝……”嘀咕的话喂过来,很快被卷起,碾压,破碎……
早上起来, 冯妙嫦又洗了三遍手,还是觉着黏腻不适。
还想叫再打一盆水时,茯苓奇怪问?道, “小姐你手碰过什么脏东西?了么?还是你想着事儿, 忘了这都洗三遍手了?”
冯妙嫦给要?水的话生咽回去,若无其事道,亏你提醒,想事想入迷了。”
出了更衣间,正对?上笑得一脸春色的七爷,冯妙嫦那个?碍眼。
怎么就叫他迷惑了呢,以前还理解正经人怎么就能中了美人计,冯妙嫦这会儿是真知道了。
那样?的美色当前,用从未示人的一面?跟你软语赔不是,说再冲她发脾气就……你就是块木头也会昏聩。
用膳时,包子饼子需用手拿的她一概没碰, 只?用了一碗面?就饱了。
七爷拿了包子想喂给她,被?她横了一眼也不敢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七爷因着要?养病,军中有事也都等着他。
冯妙嫦却不行, 刚用过朝食, 纪先?生就遣了仆从过来催她去前院商讨定阳城的城务。
七爷也没理由留人。
想想, 他小心和冯妙嫦商量道,“外院东路那趟房你和纪先?生用着吧,青玉院那里?偏了些, 也小了些, 不够你使呢。
青玉院那边还做你买卖上头的库房, 用的人也仍旧在那边听差,你看如何?”
冯妙嫦应了, “也好?,叫纪先?生往青玉院确实委屈了。”
“不能委屈你才是真的,之前是我疏忽了。”才一天?,七爷越来越会说话了。
燕府里?后院分了东西?中三路,外院却是东西?贯通的。
迎脸一排坐南朝北的三栋屋,中间七间,两侧各是五间,三栋屋之间有往后去的通路。
中间的七间屋,七爷用来议事见外客,他的外书房也设在这里?。
西?侧的五间,现是闵先?
生等几位先?生用着。
东侧的五间一直空着,如今归了冯妙嫦。
忍冬和茯苓都有些激动。
哪一府的外院都是男人的天?地,女人轻易不能踏足。
燕府里?,冯妙嫦能随意出入外院,能在东路转角的青玉院理事,忍冬和茯苓已觉自?家?小姐很了不得了,做了多少女人做不成的事。
没想到那都不算什么,如今小姐直接搬进了外院理事,占的还是正房。
从昨儿七爷低头由着冯妙嫦骂,忍冬和茯苓就觉着自?家?小姐熬出头了,这会儿更觉着小姐这回真的嫁对?了。
西?岭倒很平常,这才哪到哪呢,更例外的都有,往后且看吧!
对?冯妙嫦搬到外院东五间理事,闵先?生几个?都是欣然接受了。
纪先?生就更喜欢了,都在外院理事,有事两边随时能商讨,怎么都比以前便?利。
没用来吉,是西?岭亲自?领人收拾布置的,只?用了一个?时辰就都妥当了。
里?头都是按着冯妙嫦和纪先?生的喜好?来的,搬进来后,两人都很满意。
中间的厅用来议事和见外客,东边两间冯妙嫦用着理事并兼做外书房。
西?边一间给纪先?生用,一间用来做银库。
冯妙嫦自?己拿了一把?银库钥匙,另一把?给了纪先?生。
纪先?生只?觉责任重大,小心地给钥匙收到贴身?的荷包里?,说就是睡觉时也不会离身?。
搬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伤亡者的抚恤银子发下去。
守城一战,有伤患三百五十三人,亡者九十七人,需抚恤银一千二百五十九两。
东去征讨武义军和后面?歼灭撒尔兵一战,七爷麾下的人马也有伤亡,两下里?加一起有伤兵二百八十人,战亡二十三人,需抚恤银九百十五两。
喊来西?岭和留府里?带三百护府兵的玄十,让两人分别往城中和东大营去发放抚恤银。
城中和大营里?都没想到,刚安顿没一日,抚恤银子就发下来了。
燕夫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打实不落空的,且是话落就兑现。
这边西?岭还没回来,外头就有好?些来问?七爷还招不招兵。
冯妙嫦和纪先?生都觉着定阳城的人口太少了,他们这还想着怎么给人引来定阳城呢,哪能人还没引来,先?给招兵招走了。
就是自?家?的兵,暂时也不行。
听了冯妙嫦关于盘活定阳城的想法?,纪先?生拍案叫好?,“论经济实务,我等自?愧不如。”
于是叫人去门口说,后面?定阳城里?用人的地方多了,不会少了赚钱的营生,征兵的事要?等等。
想支持七爷和燕夫人并不止应征一途,给定阳城经营好?了也一样?。
外头来问?征兵的才散了,却并没失望,没人怀疑燕夫人的话,反都在想后面?燕夫人会有什么举措,到时会有哪些赚钱的营生。
很快满城的人都在说着这事儿,憧憬着,从没觉着日子这样?有奔头过。
抚恤银发好?了,就该给另一件顶重要的事安排上了。
冯妙嫦让纪先?生明日每日都抽一定时候去定阳城的府衙理事。
这不就是行府尹之事么,纪先?生被她的大胆惊到了。
石奎得了朝廷的封赐,实际掌着河西?的一切军政,也没敢让自?己的人在府衙里?理事。
都是在石府两侧另辟了院子,着他下头的一干文官打理定阳城的城务。
河西?下头的州县也都是如此行事。
“夫人,没有朝廷的委任,不好?明着在府衙里?办差理事吧?”
冯妙嫦不屑道,“纪先?生觉着朝廷有能耐管到这边么?前阵子七爷带着靖西?军和昭平军在东边儿都打成什么样?了,朝廷里?哪个?冒头说句话了?
袁家?倒是出来了,也不过是接收了武义军,再使些背人的下作?手段,还有什么?
袁家?尚如此,他们身?后的齐王……”
知道袁家?由着陈俶给撒尔人传信,又出面?调走了石奎,冯妙嫦对?朝廷的敬畏就没了。
既然往后必要?对?上袁家?,齐王那里?也就没了余地,往后他们唯有凭手里?的实力立足了。
就像七爷说的,拳头硬了,任谁都要?低头。
“知我者夫人也,纪先?生只?管按着夫人说的行事,一切都有我们夫妻兜着。”是门口听了好?一会儿的七爷。
一想,成王败寇,他们也没第二条路走,确实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纪先?生痛快应了,“那我明日就去。”
没多会儿铁单过来告辞,族里?要?从不过岭搬回河套,需要?人手,他好?带着他带来的一千山胡兵回去干活呢。
他的意思,等回河套安顿好?后,这一千人还交给七爷练着,等这一千人练出样?子来,再换族里?那些过来。
这样?往后七爷也不用派玄字的带兵驻守在族里?了,练出来的两千人调换着驻守族里?就够了。
七爷允了,叫来沙靳,给这一千山胡兵一并交给他。
沙靳就知七爷是认可了他带兵的本事,虽跟玄子他们没法?比,他也算七爷麾下的一员猛将了。
他走路都带风地就走了,别的营还休整呢,他就带着原来的一千山胡兵一人盯一人地给新来的一千山胡兵操练起来。
弄得玄字的也坐不住了,也都回大营带兵练上了。
听着东大营中气势如虹的呼喝声,定阳城人的心里?无比踏实安稳。
又花了一天?给撒尔兵的尸体烧埋好?,第三天?开始,定阳城里?的方方面?面?都恢复了秩序。
惊喜地发现,关了多少年的府衙开门了。
府衙外头张贴着招衙役文书……若干的告示,要?的人还不少。
燕夫人说的营生来了!
这是第一个?,后面?还会有什么呢?
休整了三日,七爷就拉着闵先?生几个?商讨赶走石奎拿下河西?的事。
石奎的三万兵马,在七爷眼里?不大够看,更不值当他亲自?出马。
闵先?生几个?也是这个?意思,商议后,决定叫玄二和玄四领兵出去。
玄六飞鸽传来的消息,他带着一万兵再有两日就到了。
到后叫休整一日,定下来九月十八日发兵,玄二玄四率二千骑,五千步卒去打石奎。
八十八章
九月十六日, 上午没过半,玄六带着一万兵回?来?了?,洪四?带着商队也跟着做伴儿一起回?来?了?。
玄六带的一万兵没有进定阳城, 直接驻进了?东门外大营里。
只玄六跟着洪四?的商队回?府复命。
商队这回?经了?两个月才回?来?, 比上回?多?用了?一倍的时候。
因着商队这趟出去的时候,带了?不少山胡人制的肉干和绣的羊毛毡毯,就不如上回?轻便?,路上比上回?慢了?不少。
到怀兰后,打听是燕夫人的商队,李通亲找来?了?,说是要照顾燕夫人的生意。
不过毡毯军中用不上,他?只拿了?十张说是回?去自家?用。
倒是肉干,他?一尝就吃出不同,问是河套的牛制的,大熙宰牛是要徒一年的, 很难吃到牛肉,虽肉干的价儿让一般人都却步,他?还是财大气粗地掏银子买了?五百两的, 说是难得能吃上牛肉, 拿回?去孝敬李琨外都留着自己吃。
虽说李通是李琨的庶子, 之前在李琨那里不显,一应的供给肯定差着不少,手里该攒不下什么家?底。
可?李家?坐拥一方军镇, 再给他?克扣, 李通也比一般的富户要强。
这一下提醒了?洪四?, 他?要给肉干都拉到原安去,这么贵的价儿一般人是买不起的, 就富户也不过是少买些尝尝鲜,一时半会儿的未必销得出去。
反不如边赶路边吆喝着卖,沿路那么些军镇,只军镇里的校尉们?出来?买些,这些肉干差不多?就卖完了?。
他?这想法确实对路,就这么一路卖着肉干,等?到原安的时候差不多?都卖了?。
剩那一些还是洪四?特意给原安那几家?供货的铺子留的。
这样到原安的时候已是八月十一日,上回?这么些时候商队都在返程的路上了?。
洪四?倒没着急,出来?的时候冯妙嫦交待他?,叫他?到了?原安后想法子说动些人往河西去做生意或是走商队。
洪四?也问过,若是别?的商队都去了?,他?们?自己的商队不就少赚了?么?
冯妙嫦还是那句话,只要盘活了?河西的生意,他?们?云来?货行保准还是挣最大份儿钱的那个。
别?的不说,只来?往商队的护镖银子他?们?就能赚不少。
还能这样?
洪四?觉着自己就是个蠢的,经了?那么些回?,怎么还要问,夫人怎么吩咐他?怎么做就是了?,怎么也不能叫夫人觉着他?蠢笨不灵光了?。
洪四?到了?原安后,和那几家?供货的铺子订好货后,他?就在原安四?处宣扬起河西的诸般好来?。
只是好奇的不少,真决定往河西去的却没有。
毕竟原安至河西几千里的路,中间只军镇就四?家?,层层盘剥下来?利就去了?大半了?,更不提丰德和庆平境内盗匪横行,请护镖的都不一定行,弄不好就是人财两失。
就算洪四?打包票,说他?们?云来?货行是河西燕七爷夫人门下的生意,可?以?护镖,能保着来?去人货都是平安的,还是没人敢应。
也是除了?宁远军那些,燕七爷的名号在原安无人知晓,很难取信于人。
正琢磨还要怎么办时,十五日的时候却被西岭布置在兆城的人手找上来?,交给洪四?一封信,却是冯妙嫦写的。
信里交待庆平至怀兰已起战事,叫他?们?晚不了?回?去,等?怀兰和会泽往西一半儿归了?自家?,庆平归了?靖西军,再从从容容地回?来?。
到那时,应该就会有人想往河西来?了?。
看完信,玄七玄八和洪四?激动万分,出来?不到一个月,家?里又有了?这样大的动作。
古田城往西都成自家?的地盘了?,庆平归了?靖西军,那庆平也可?以?随意走了?,买马的交情在,信威军和宁远军那里也不会为难,自此往东的路就趟平了?。
护镖的买卖不用张罗,到时自会有人找上来?。
玄七玄八也不用护镖了?,只派个队正带着一百骑跟着就够了?。
果然,等?七爷打下会泽和怀兰的消息传出来?,就有商贾找上门来?问往河西去的镖价。
想着庆平还在武义军手里,正琢磨该不该走的时候,上回?来?送信的人又过来?,叫他?们?尽管走,等?到庆平的时候路自然就通了?。
兄弟们?都在外杀得过瘾,只他?们?还在护镖,玄七玄八哪还等?得了?,催着洪四?快些张罗起来?。
洪四?往外报了?护镖的价,没想到当天下午就有人来?付定金,三天后就聚起了?十来?人。
因着第一回 只是想试试深浅,这十来?人合伙组了?个商队,有五十多?车的货。
加上云来?货行的三十多?车货,一行车队浩浩荡荡地从兆城出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见沿路宁远军和信威军对云来货行的商队一句都不盘问就放行了?,那十来?人放心了?大半。
快到庆平时,就听说燕七爷带着靖西军和昭平军已拿下了?庆平,往后庆平就是靖西军的地盘了?。
等?进了?庆平,一路遇上的靖西军才叫关照客气,那十来?个商贾才意知道到燕七爷的名号在西边是这么叫得响,他?的人没人敢拦。
再等?到了?定阳城,知道几日前这边刚杀退了?来?犯的两万撒尔骑兵,定阳城往西的买卖也可?以?做通时,这些人都开始后悔带的货太少。
看到定阳城虽是穷乡僻壤一样,可?城里秩序井然,人人都是精气神十足的。
集市里没有欺行霸市的,更没有衙役官差扰民或是找商家?抽成要好处的,竟比原安那边好做生意。
第三日,跟着定阳城人跑去东城门外目送燕七爷麾下的七千军开拔去打石奎,要拿下整个河西,那十来?商贾再按捺不住,也不急着销货了?,而是想着在定阳城长久地给生意做下去。
冯妙嫦也没想到东西的商路这么快就会全部贯通。
玄二玄四?带大军走的第二日,就有几个孜羌和契金人部族找到定阳城燕府,要归附过来?。
这边七爷正在议事厅接见那些人时,纪先生喜出望外地从府衙回?来?找冯妙嫦,告诉她有留在西边儿原沙匪地盘驻守的骑兵护着西边来?的蕃胡商队进城了?。
来?的蕃胡商人说,听说燕七爷杀退两万撒尔骑兵后,他?们?就信了?燕七爷的人马能护住来?回?的蕃胡商队,很快会有大批蕃胡的商队过来?。
蕃胡的商人出手豪阔,对纪先生报出来?的护镖价眼都不眨一下就应了?,还以?为没人能听懂,用蕃胡话直呼太过便?宜。
招的衙役里,有不少通西边蕃胡话的孜羌和契金人,这会儿就都派上了?用场。
这样,只粗略的估摸,靠着赚东西来?往商队的护镖银子,够支应府衙的一切开销外,还能下剩不少银子养兵。
候着七爷送走了?找来?的孜羌和契金人,冯妙嫦和纪先生赶紧找了?过去。
闵先生丁先生几个是陪着七爷一起见客的,过去的时候人已经在七爷书房坐等?着了?。
见到冯妙嫦,闵先生几个都站起来?请她往里去。
这么几日,已够闵先生几个看明白,夫人不但?可?以?随意进出七爷的外书房,外书房里的一切也都是不防着她的。
七爷的意思明摆着,是想这些人视夫人如他?。
其实如今就是七爷不摆出这样的态度,听纪先生说了?燕夫人的种种行事后,这又在外院细观了?她和纪先生打理各项城务,闵先生和丁先生就打心底里认可?了?她,虽不到当她是女主公?的程度,也不远矣。
侧室夫人之说,几位先生就像忘了?一样,再没谁提起。
七爷迎着冯妙嫦到他?身?边,两人一起在大案后坐下。
“你那边的事急么?”
冯妙嫦闻弦知意,“先忙你的吧,我和纪先生可?以?等?等?。”
七爷浅笑?看她,“你不来?我也要喊你过来?听,那先听我说吧。”
好几天了?,冯妙嫦还在适应。
从那天吵完,七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无论大事小事都要跟她说,还不是三言两语简单说说,而是事无巨细地都要讲给她听。
这还不算,往前的事他?也要从头给她细说。
这样早也说,晚也说的,晚上睡着后,梦里都是他?在耳边念经一样说不停。
睡前这人又总勾着她做坏事,也不知这人怎么琢磨出来?的手段,推拒两下后她半推半就地从了?,早上起来?她就说不出来?的懊恼羞耻。
这么白天晚上地被他?扰着,冯妙嫦很有些盼着他?出门去。
想到刚离开的孜羌和契金人,她问道,“归附的事谈成了??七爷该往西边去了?吧?”
语气里有掩不住的欢欣。
七爷几不可?闻地哼了?声,唯有冯妙嫦能听道。
侧头去瞧,他?还是如常笑?着,“孜羌一个部族,契金两个部族都愿意归附我,还有两家?只想着依附,我没有接茬。”
闵先生赞同道,“等?七爷给撒尔人在西边的地盘收了?,那些就该求着来?归附了?,咱们?不必急。”
“七爷要对西边的撒尔人动兵?不等?玄二玄四?那边有了?结果么?”冯妙嫦问。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眠,又是撒尔这样狼子野心的,得尽快给他?们?在西边连根拔除,不能给慕容赫后面的大军留现?成的落脚处。”
“撒尔大军很快就会来?么?”
闵先生回?道,“七爷之所以?这么急着出兵,也是想给慕容赫看,想叫他?知道一般的兵力动不了?咱们?,慕容赫现?在还没收拢住所有撒尔兵马,这样怎么也能再缓上半年一年的。”
边上丁先生补充道,“这回?用兵对西边儿另三族
也是个震慑,归附过来?的也不敢在咱们?和撒尔人之间左右摇摆了?。”
冯妙嫦笑?道,“那我和纪先生要赶紧准备起来?了?。”
纪先生跟着张口和七爷要兵,说是护来?往商队的,先要三百骑,等?后面不够还得补。
七爷都应了?,一行人又给各项详细说了?,才散了?。
两人刚进松风院,七爷忽来?了?一句,“我瞧着夫人很想立时撵我走呢。”
八十九章
自打?吵了一架 , 冯妙嫦就?想?明白了,自己不能一味忍让了,更不能由着这人无事也要搅三分。
江山易改, 本性难移, 才几日,这不又来了。
要不是上回吵那一下,这会儿?只怕脸就?阴了。
“别?没?事找事啊。”冯妙嫦越过他往前走。
七爷两步追上,不满道,“怎么叫没?事找事,你刚那不是想?立时给我收拾东西走的样子?,哪还有点?夫妻情分。”
“你哪回不是说了就?立时走的,我那么想?有错么?”冯妙嫦怼了回去。
她是真不理?解这人,先前两人咋过日子?的没?数么,这才为了孩子?要好好过日子?,咋又来不消停了。
很多事彼此心照不宣就?是了, 扒开说有什么意思?
就?像她从不细究他对自己好,是为了孩子?,还是为着别?的。
“别?家夫妻不是这样的。”
“咋样?抱住你大腿哭着说舍不得你走, 你想?要这样的是吧?那你还是换个人要求吧, 我自来就?没?这根筋呢。”
“我什么时候说要那样的了, 你就?曲解我吧。”七爷挫败道,“我跟你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