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by宴清窈
宴清窈  发于:2024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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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瑜含笑,并没有跟他说更具体的真相,“有你这样为他抱不?平的师弟,他现在应该过得不?错。”
最起?码不?会被Vivian欺压。
毕竟,再声?名鹊起?的科学?家?,在资本家?手底下?,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

第38章 chapter038
在医院待够两个月后, 赵昀和终于施施然回到赵宅,与此同时,赵宅进行一次彻底的大清洗, 被各种?势力安插在赵家内宅的钉子以各种名头被连根拔出。
但由于李敏留在赵昀和身边做内应, 傅清瑜在赵家内宅的势力依旧纹丝不动, 除了明?牌她的人夏岚换了位置, 其?他藏在水下的钉子依旧安安稳稳留在原处。
赵昀和除了清洗内宅佣人, 对内宅的主人也没有手下留情, 无论是桑榆还是傅清姿, 通通被他驱逐出赵宅, 并且伴随着停信用卡、停生活费、冻结银行卡、冻结名?下资产等所有?立竿见影的措施。
在这一系列手?段后,显而易见的, 无论是整日哭哭啼啼的桑榆,还是娇纵不可一世的傅清姿, 都安安静静缩在赵昀和的别院里,老老实实如同鹌鹑一般,再也不敢梗着脖子跟他大吵大闹。
现在还不老实就是陈敏静了。
跟桑榆和傅清姿不同,她的靠山不是单一的, 而是混合多元化。
前夫靠不住, 她还有?儿子, 儿子不可靠,她还有?哥哥。
除非日月不轮转,否则她的靠山永远不会倒。
开春后, 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准时召开, 总共历时十五天, 往年,傅清瑜只?出席最后三?天。
但今年董事会换届, 每一日的职位任免都是重中之重,傅清瑜一日都没有?缺席,按部就班到京颐大厦开会。
前三?天风平浪静,到了第四天,会议上京颐人事部总监开始提起人事改革的提案,他是赵孟殊的拥泵,他的意见明?牌代表赵孟殊的意见。
最上首,赵孟殊不动如山,平静从容品着杯中香茗,依旧是凤凰单丛。
谁也看不出他微垂的眉目里在想什么。
提案由会议秘书发到每一位与会人员手?里,傅清瑜手?里当然有?一份,她望了眼,在这份人事改革提案中,她的位置也发生变动,把她在总部的虚衔都撤掉,只?保留京颐资本CEO与京颐集团董事的头?衔。
当然,他动刀最狠的是朝着赵昀和的人。
赵昀和肱骨之臣里的四个人,要有?三?个被踢出董事会,剩余的一个被剥夺所有?头?衔。
赵昀和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指节颤抖。
在他开口之前,傅清瑜仰眸直视赵孟殊,斩钉截铁道:“董事长,我不同意这份提案。”
由她充当赵昀和的枪手?,打?破沉静。
赵昀和眉目舒缓,递给傅清瑜一个赞赏的目光。
赵孟殊平静看向?傅清瑜,语气淡淡,“有?什么不满,傅总可以畅所欲言。”
傅清瑜语调平静,却目光灼灼,“容董事、陈董事、黄董事都随着老董事长厉兵秣马,一起风风雨雨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董事长怎么可以以一己私欲,就将他们逐出董事会,董事长这样的做法不顾人情,让我们心底不服!”
被点到名?字的那几位董事齐刷刷朝傅清瑜看过?来,眼底露出动容的湿意。
赵孟殊放下茶盏,不紧不慢道:“傅总说得话很是动人心弦,但有?一点并不准确,我让诸位叔伯离开董事会并不是不近人情,也不是我而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是为?了集团大局着想。”
傅清瑜故作不懂,微笑道:“董事长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我怎么不知道几位董事做了有?损集团利益的事?难不成他们也杀人放火,像恒山集团前任董事长傅冕一般,做了有?害集团公共利益的事情?”
赵孟殊勾了勾唇,淡然扫视四周,刚刚还满是动容的几张老脸瞬间苍白起来,“这可不好说,现在他们离开不晚,若是被警察逮住,恒山集团的今日便是京颐的明?日。”
他幽幽叹气,“几位叔伯,为?了股民的利益,还是退位让贤吧。”
他是明?晃晃的威胁。
最后,结果显而易见,赵孟殊的提案高票通过?,傅清瑜作为?跟赵昀和统一战线的人,坚定投了弃权。
自这一日开始,赵昀和在京颐集团再?没有?可以呼风唤雨的臂膀,硬算的话,董事会内部,只?有?傅清瑜勉强算他自己人。
散会后,外面?朦胧胧下起细雨。
让傅清瑜想起一年前这个时候,赵孟殊来参加京颐资本内部会议,也是这样温润柔和的天气,散会时,也是下起一场朦胧胧的细雨。
傅清瑜身后跟着郎思文,她为?傅清瑜撑起伞,说起近几个月她一直调查的事情,“BOSS,您猜的没错,尹铮在澳门之所以输那么惨,是有?人刻意下了套给他,不过?不是在澳门给他下套,是在拉斯维加斯,就是在那个地?方,他染上赌瘾,最后在澳门输掉一切。”
傅清瑜不似在董事会上的咄咄逼人,神色沉静,语调沉缓道:“尹铮一向?谨慎,给他设套的人既精明?又慷慨。公海游轮上惊天一赌,他输了一座金山给尹铮,喂大他胃口,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她低垂眼睫,雨水叮咚,沾湿她漂亮的小羊皮鞋面?。
这是郎思文没有?调查到的事情,她微微瞪大眼睛,认真?聆听傅清瑜的话。
“那段时间,尹铮在海外的生意频频受挫,损失高达几十亿,资金链即将断开,这个时候,有?人递给他一张游轮party的邀请函,他试探着坐上赌桌,没想到命运之神眷顾,他一晚上赢了南非一座足以开采四十年的金山,足以弥补所有?亏空。”傅清瑜侧眸告诉郎思文,“但赌博一事,赢钱比输钱更值得畏惧,赢钱会喂大赌徒的欲望,即使是最高明?的赌徒也有?输得倾家荡产的那一天,没有?人会永远不输。”
“于是尹铮去了拉斯维加斯,走?进全球最顶尖的赌场,不可置信,他又赢得盆满钵满,于是他一场又一场赌下去,总是赢多输少,不过?短短三?个月,他彻底染上赌瘾,然后在离开拉斯维加斯的最后一晚,一把输光。”
“最后,他在澳门因巨额负债被逮捕。”
傅清瑜通过?短短几则信息,串联出尹铮这段时间所有?的遭遇,郎思文叹服不已,“我调查十几天,不如您几个小时。”
傅清瑜道:“我只?是通过?人物动机猜测。”她微笑道:“你应该不知道,京颐集团旗下控股全球最大的邮轮集团,而且,赵家曾经在澳门深耕几十年,拿捏几家赌场,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至于拉斯维加斯,那更是有?钱就能做到的事情。
自一开始,从尹铮在澳门被扣留的事情传来,傅清瑜便开始怀疑赵孟殊,只?有?他有?这个手?段,只?有?他有?这个动机。
董事会结束后,赵昀和与赵孟殊的父子相争并没有?结束,尽管容、陈、黄三?位老总按照赵孟殊的决策退出董事会,但赵孟殊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在京颐集团正式发布解除容、黄、陈三?位董事的聘用关系后,检察院公职人员上门,手?持逮捕令,正式逮捕这三?位曾经为?京颐集团立下汗马功劳的功勋董事。
一时间,民意哗然。
但这些都跟京颐集团没什么关系。
早在两个月前,京颐集团董事会召开时,京颐集团便跟这些违法作乱的董事彻底划清关系。
当时,解雇这三?名?董事的消息传开时,还有?不知内情的群众谴责京颐新任董事长[忘恩负义][白眼狼][卸磨杀驴]。
现如今,他们齐齐转变口风,开始夸赞京颐新任董事长[眼明?心亮][未雨绸缪][避险能力一流]。
这些事情跟傅清瑜都没什么关系,她依旧按部就班当着她的京颐资本CEO,唯一有?点关系的是,赵昀和因为?赵孟殊卸磨杀驴的行为?再?次住院,这次不是装病。
李敏给她看了诊断单,语气沉重,“老先生病需要静养,否则,时日不多。”
傅清瑜并不关心,侧眸问另一个问题,“他还是不打?算放过?谢有?仪?”
短短两个月,谢有?仪已经经历三?次针对她的人为?车祸,要不是傅清瑜有?先见之明?护着她,恐怕她早就跟赵南浔在地?狱团聚。
李敏温声?道:“她以前那么害过?你,你还护着她?”
谢有?仪当初针对傅清瑜的手?段堪称狠辣,现在,傅清瑜却以德报怨,将谢有?仪护在羽翼这下,这不是傅清瑜的作风。
傅清瑜微笑道:“我护着她,是因为?她还有?用。”
傅清瑜短暂驻足病房外,看了会儿窗外风景。
病房位于医院最顶层,拥有?一览众山小的顶级地?理位置,隐藏在密林中的实验基地?、缤纷美丽的梅花林,皆轻而易举收入眼中。
望着那一片落满梅花的梅林,傅清瑜微微垂落眼睛。
那一天,桑榆似乎说了什么。
当时,她的精神完全被无意踩到梅花枯枝的向?辞熙惊扰,只?分神听到桑榆哭诉着腔调说的话,很模糊的一段话。
前一段话她还是很清晰的,提炼出几个重要的信息。
——看烟花的晚上是赵昀和而不是赵孟殊。
——赵孟殊跟她在一起是为?了遮掩赵昀和的丑事。
再?联想到藏书阁里,赵昀和跟桑榆颠鸾倒凤的一幕,她已然顿悟当年发生什么。
傅清瑜轻轻弯唇,尽管这件事与她并无关系。
平复完心情,她缓步走?入病房,里面?只?有?护工还有?安静躺在床上沉睡的赵昀和。
这次他病得很重,面?皮苍白泛着青色。
眼皮重重阖着,呼吸微弱,似乎真?的要一睡不醒。
半小时以后,赵昀和手?指动了动,睁开迷茫又浑浊的眼,傅清瑜放下看了一半的文件,疾步走?到病床前,伸手?将他扶起来,并在他背后放上松软的枕头?。
“您要喝水吗?”她端起水杯,插上吸管,放在赵昀和面?前。
赵昀和说话没力气,眨了眨眼,表示同意。
傅清瑜坐在床边,小心侍奉他喝水。
半杯水喝下,他似乎有?些力气了,低声?开口,“清瑜,我要扶你做京颐集团董事长,你愿不愿意?”
傅清瑜动作一顿,微笑道:“我当然愿意,但在集团董事会里,我的股份压不过?董事长。”
赵昀和微笑,“你跟赵孟殊的离婚手?续还没走?完,我要你起诉他,追回他手?中一半的京颐集团股份,你们是夫妻,所有?财产都应该平分,不是吗?平分之后,我再?把我的股份给你,你的控股权就能压住他了。”
傅清瑜似乎有?些惊讶,“您非常恨董事长。”
恨到不惜将自己的股权给她,只?求她压过?赵孟殊。
赵昀和冷冷道:“我有?今天都是拜他所赐,若不是他纵容荣伯康给我下毒,我的身体怎么会差成这样?而且—”他眼底显出怨毒,因为?怒气忍不住咳嗽起来,“在先锋广场,有?人要刺杀我,这事儿他也是知道的,但他视若无睹,眼睁睁看着我中了三?枪!他不忠不孝,我绝不会让他好过?!”
傅清瑜轻拍他背脊,为?他顺气,不疾不徐道:“既然是您想让我做的事情,我当然会不遗余力去做,但董事长坐拥强大的律师团,这个离婚官司,我没有?信心可以打?赢。”
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你尽力去做,其?他的事情,我来安排。”
自从赵昀和住院后,傅清瑜一直兢兢业业留在医院照顾他,为?的就是彻底笼络住赵昀和的心,增加他对赵孟殊的仇恨,顺势拿到他的股份。
听到他这样讲,傅清瑜明?白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半,她敛眸含笑,“那我立刻就找律师商议。”
赵昀和点头?,“替我回一趟赵宅,帮我拿样东西回来。”
“好。”
自离婚后,傅清瑜还没有?回过?赵宅,她走?时是深冬,现在已到盛夏。
赵宅四季花开不断,盛夏开放的花卉在隆冬依旧璀璨盛开,她走?后,内宅景象并没有?发生变化。
傅清瑜将车子停在胡同口,直接步入正门,保安见她微微一怔,半响含笑颔首,“傅总。”
傅清瑜微笑,准确说出他的名?字。
步入内门,夏岚已经在连廊等候,她紧紧跟住傅清瑜,“老爷子清人的时候,本来要把我一起清走?,是少爷留住我,让我照看松山堂。”
傅清瑜道:“现在我跟老爷子说过?了,你的身份已经过?明?路,可以长长久久待在老宅了。”
现在她跟赵昀和关系不错,留住一个人在赵家,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到了荣禧堂,傅清瑜轻易找到赵昀和隐藏得无比私密的文件,她翻开看,是一本平平无奇的京颐集团年历表。
指尖轻轻在文件上摩挲,她想到一丝可能,将文件重新放回柜子里隐秘的夹层里,将柜子重新恢复到原样。
她没有?动,打?电话给李敏,生疏的语气,“李助理,先生睡了吗?我没找到他说得那份文件,想问一问他。”
李敏立刻将手?机递给靠在床上的赵昀和,低声?,“是傅总。”
赵昀和含笑,“没找到?就在柜子夹层里。”
傅清瑜面?无表情,声?音却是恼怒的,“您那么多柜子,东西那么多,我哪里找得到啊!这事儿是故意难为?我!”
赵昀和无奈叹气,“既然找不到就不要找啦,还是我回去再?看一看吧!”
挂上手?机,赵昀和微笑起来,“清瑜心思虽然多,但还是很听话的,不该碰的东西她没不会碰,要是别的小畜生,早就把我的书房里三?层外三?层翻遍了。”
李敏这才意识到,赵昀和是在试探傅清瑜。
试探她敢不敢真?的翻遍他书房。
很显然,傅清瑜通过?他的考验。
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傅清瑜将书房恢复到原样,空着手?走?出门,临走?前,她最后望一眼书房布局,目光在书房正对面?的黄宾虹山水画扫过?。
她知道,那幅画里面?内置一枚针孔摄像头?。
那枚摄像头?的主人并不是她。
轻轻掩上门,夏岚在门外等着她,脸色有?些异常的烦躁,“傅清姿在正门口,堵着路想见老爷子,然后桑榆也来了,她在后门堵着。”
傅清瑜轻蹙眉,赵宅一共就两个门,被两个她不想见的人堵住了。
夏岚瞥一眼荣禧堂,“要不,您从荣禧堂的电梯里走??”电梯直通地?下车库,倒是好出路。
“不行,作为?前儿媳,我不能知道荣禧堂里面?藏着内置电梯。”而且内置电梯是有?密码的,她怎么可以让赵昀和知道她不仅知道电梯位置,还知道电梯密码?
“那就——”夏岚无声?指了指松山堂的位置。
整个赵宅,只?有?三?个地?方有?内置电梯,荣禧堂,梨花阁,还有?松山堂。
梨花阁被封了,现如今只?能去松山堂。
“里面?没人吧?”傅清瑜知道赵孟殊不常回老宅,但还是谨慎再?确认一遍。
“没有?人,我给您带路,不会有?人知道的。”
来到松山堂,傅清瑜也没心情再?打?量院子里的风景,直入主厅,走?到电梯门前。
望见电梯上显示的负一楼层数,她抿了下唇,侧眸看一眼夏岚,声?音凉凉的,“电梯里有?人上来了,你猜是不是董事长?”
夏岚:“……”只?顾着前门后门被堵住,没想到大公子也是可以直接从地?库上门的。
“那您躲一躲?”
傅清瑜道:“不躲,我还没来得及做伤天害理的事呢,做完再?躲。”
刚好,她跟赵孟殊分享一下赵昀和震铄古今的计划。
电梯到站,电梯门打?开,赵孟殊略一抬眼,便望见站在电梯门前面?的傅清瑜还有?略显畏缩的夏岚。
自董事会后,他又是许久没见傅清瑜,只?听闻她在医院鞍前马后给赵昀和当孝女。
他收回微微讶异的目光,嗓音很淡,“傅总,欢迎莅临寒舍。”
傅清瑜再?一次闻到他身上清苦的中药味。
这次更清晰一些。
柴胡、木香、积壳、白芍、香附、玫瑰花、薄荷、郁金、佛手?、香橼。
果然是病了呢。
她微笑回应,“我是来荣禧堂帮老先生拿一份文件,恰巧前门后门不方便出去,这才来您这里蹭一下电梯。”
赵孟殊缓步从电梯走?出,他穿着一身简洁的黑,肤色如玉,似乎削瘦一些,骨架更加清峻挺拔。
傅清瑜侧眸瞥一眼夏岚,夏岚无声?离开。
傅清瑜立刻跟住赵孟殊,朝茶室走?。
赵孟殊停步,回眸平静看她,“不是蹭电梯?”
言下之意,怎么不去做电梯,跟着他做什么?
傅清瑜站得平稳,仰眸看他,唇角弯起,依旧是微笑的模样。
但没有?直接把意图说出来。
她虽然不怎么要脸,但还是很想在前夫面?前维持些许体面?的。
赵孟殊静了静,敛眸,“我去给傅总沏茶,您慢慢想慢慢讲。”
傅清瑜起身跟着他去茶案沏茶。
赵孟殊茶艺有?极高水平,一举一动行云流水水墨画一般清雅。
他沏茶的手?很稳,从容优雅。傅清瑜便轻轻道:“咱们的离婚手?续还没有?走?完,我想稍微换一下离婚条件。”
赵孟殊动作微顿,抬起眼,“想换什么条件?”
“比如。”她屏气凝神,眼波盈盈,柔和开口,“你把一半的京颐集团的股份给我。”
赵孟殊勾了勾唇,倒没有?傅清瑜想象中的震怒,他依旧是平静优雅的模样,漫不经心道:“傅总要价那么高,我给不起,若是打?官司的话,恐怕再?过?一年半载,咱们的婚也不能离干净。”
这在傅清瑜意料之中,她自己也很觉得这个条件很不要脸,“我觉得也是,还是尽快走?离婚程序吧。”现在各自财产还没统计完,等到彻底离婚,又得到年底了。
赵孟殊唇角勾起淡漠笑意,“傅总是有?新欢了,所以急着离婚给新欢名?分?”
傅清瑜摇摇头?,“没有?。”从前,她很难想象能跟赵孟殊如此心平气和谈论其?他男人,“倒是有?还不错的,就是年纪太小了。”
赵孟殊似笑非笑,“傅总不喜欢年纪小的?”
傅清瑜点头?,回忆着这几次跟向?辞熙相处,“年纪太小,阅历就不够,自尊心过?分强,随意说出口的一句话都可能让他伤心自卑,总是要时时哄着他,照顾着他的自尊心,太麻烦了。”
赵孟殊将冲好的茶递给她,慢条斯理道:“年轻也有?年轻的好,他是完全干净的一张纸,你喜欢什么样就可以指引着他变成什么样,他完全依赖着你,仰望着你,这种?滋味是与你旗鼓相当的男人所给不了的。”
傅清瑜还是摇头?,“我太忙了,哪有?时间培养别人呢?”
她不想再?说,话题截止在这里,抬起眸,她轻声?细语,“董事长是病了吗?您身上有?中药味。”
“还好,暂时死不了,不过?——”他凝望她,微微牵唇,“我若是死了,而那时咱们俩的离婚手?续还没完成,傅总倒是可以得到我手?上的所有?股份了。”
傅清瑜眸光微顿,指尖在茶盏细腻的瓷釉上摩挲。
她想,她知道赵昀和的“我来安排”是什么意思了。
纤细指尖紧紧捏住茶盏,指骨泛白,“为?什么要死呢?”
赵孟殊深深望她,“因为?盼着我死的人总比盼着我活的人要多,倒不如求一死,满足大部分人的心愿。”
闻言,森冷的寒意似乎浸润到骨缝里。
他说得倒是很对。
他的父亲、母亲、手?足亲人似乎都盼着他早点死去,再?利用他的死掀起风浪,得到利益。
傅清瑜声?音很轻,“不要那么想,希望您活的人很多。”
赵孟殊端起茶盏,侧眸望她,“傅总是属于哪一种?呢?”
他的面?容拢在熏染的雾气里,神色漠然。
傅清瑜仰眸,眸色莹润真?挚,她认真?肯定答,“我希望您长长久久活着。”
赵孟殊笑了笑,清润笑意似乎破开笼罩面?容前的雾气,眉眼清隽如画。
他垂眸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纸张,递给傅清瑜,“傅总看这个计划可行吗?”
薄薄纸张上只?有?三?两行字,却是一个严密的刺杀计划,地?点在洛杉矶,赵孟殊即将到那里出席经济论坛峰会。
这是赵昀和布给他的天罗地?网。
傅清瑜抿了下唇,似乎不解,“既然握着证据,何不先发制人?”
赵孟殊接过?那张纸,随意揉皱扔掉。
“因为?我怕别人的愿望落空。”他看向?她,微笑道:“傅总跟赵董事统一战线,在董事会为?他冲锋陷阵,又在医院里时时陪伴他,情如亲父女,难道不是跟他一样盼着我早一点死吗?”
傅清瑜低眸品茶,是武夷山大红袍。
“董事长误会了,我只?是逢场作戏。”
赵孟殊淡淡一笑,“你的戏演得那么真?,谁看得出真?假?”皙白指骨敲了敲檀木茶案,他微笑道:“傅总,我已经被你骗了一次不想再?被你骗一次,既然你盼着我死,倒不如让你如愿以偿,总是提防刺杀也是很累的,倒不如一了百了,也算为?您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抬手?,“茶也喝完了,傅总该走?了。”
傅清瑜张了张唇,眼底波动,最终什么没说。
她放下茶盏,站起身,没有?再?看他,抬步走?入电梯,随着电梯门闭合,她的身影也逐渐消弭。

将车子停在医院地下车库,她?直接从地库上电梯到顶楼。
病房里灭着灯,赵昀和已经睡了, 护工正细心为他掖好被角, 将一杯温度适中的水搁在床边柜上, 方便他醒来时随时有温润的水入口。
护工无意看见傅清瑜, 怔了一怔, 轻手轻脚迎上去, 脸上无端带起殷切笑意, “傅总, 这么晚了还来看赵董事?”
她?虽然不是傅清瑜的人,但也拿着傅清瑜给她?的红包, 语调非常殷勤温顺。
傅清瑜目光朝病房中的人影看?去,清冷潋滟的目光似乎多了几分柔情, “我?是担心赵董事。”
她?没再说什么,抬步走进病房,将护工刚刚做的事情又重复做了一遍,而后才依依不舍离开病房。
护工将她?的一切动作尽收眼底, 眸中多了几分动容。
走出病房, 傅清瑜眸中的柔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没有回地下车库直接开车离开, 而是直接下楼,走在医院中的内部花苑里。
花苑里有一条漂亮的紫藤长廊,在夜色中渗出幽蓝的光。
她?在紫藤长廊的木椅上坐下, 垂眸轻柔整理绛紫色裙摆, 望着花丛里不知?名的野花, 眼睫纤长低垂。
皎白月光柔顺擦过她?面颊,并未为她?多增加一丝温度, 她?疏冷寂寥似乎脱离于世?俗之外。
向辞熙刚过来,便是看?见?这样的她?。
傅清瑜一直在疏远他,他也知?道她?疏远他的原因。
她?那么聪明,早在他发现自己?的心意前便察觉出他那一份幽密隐藏在内心的遐思。
她?甚至没有给他明确自己?心意的时间,用疏离冷淡的姿态直接斩断一切可能。
以前或许是凑巧,他去别墅时总是见?不到?她?,现在却是她?刻意避嫌。
即使?住在隔壁,他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见?到?她?了。
“你心情不好吗?”终于,向辞熙抬步走过去,语调有些发冷。
傅清瑜早知?道他过来,波澜不惊抬起眼睛,青年一身黑衣,微垂眼眸,一副将所有心思藏在心底的寡淡模样,眸色却是温和的。
她?瞥他紧攥的指骨,透出苍劲的青筋。
他在紧张。
语调却又那么冷。
装得有些刻意。
傅清瑜轻轻勾了勾唇,她?已经不再年轻,再没有少女欲语还休的心事,向辞熙的所有伪装在她?面前不过是一眼窥破的屏障。
他是一本封面浅显的书。
“还好。”傅清瑜微微弯起唇,眸光又清冷疏离变得潋滟而温柔,似乎刚刚那个寂寥孤冷的她?只是假象。
她?从不对陌生?人敞开心扉,大谈内心感受,转客为主?,“怎么下班那么晚,院长给你布置的任务很重?”
向辞熙坐在她?边的木椅上,隔了一个位置,说话得微微倾身。
他也在避嫌,刻意得笨拙。
“我?想辅修一门植物?分类学,所以任务重了些。”
向辞熙主?修的是分子生?物?,是科研领域里的明星学科,而植物?分类学则是冷门。
他是既要现实又不忘兼顾理想。
傅清瑜对学科具体研究内容只有大概的理解,她?是老板,只管运筹帷幄,具体细节是不怎么管得,“全球最好的植物?分类学团队在哥伦比亚,你以后要去美国?读博士吗?”
向辞熙有些意外她?了解这些。
傅清瑜温和道:“我?代表京颐资本,投资了许多生?物?研究实验室,哥伦比亚大学当然也有我?的投资对象。”顿了顿,她?轻笑,“我?想以你的学术水平,应该用不着我?帮你走后门让你入学。”
向辞熙也笑了,她?是第一次跟他开玩笑。
“一起去酒吧喝酒吗?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小酌几杯。”他看?出傅清瑜愁绪未散,即使?开玩笑,眉眼依旧透出几分深重的凝思。
“不用,我?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喝酒。”
借酒消愁这种事不适合她?,即使?再苦再愁,她?还是要做事的,哪有时间消遣呢?
回到?别墅,夜色已深,三?楼卧室依旧灯火通明。
她?给安插在赵孟殊身边的钉子打电话,钉子诚惶诚恐,大老板很少直接联系他们,他们的顶头上司是郎思文。
傅清瑜仿照赵孟殊笔迹,将那份刺杀计划发给钉子,“你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件事已经暴露了,赵家父子相争,老董事长妄想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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