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西珲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她有些话不会说也不太懂,她只是觉得,虽然刚刚额娘在笑,可是和以前不一样,眼睛里不太一样。
都说母女连心,多西珲虽然不懂,但是心里也闷闷的不舒服,所以才会给额娘说要来前院。
额娘不开心的时候找阿玛肯定没错,阿玛一定能哄好额娘的。
小小的多西珲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想到耿婧娴的性子,向来是把事压在心里,他每每过去,她心里哪怕有事也从不说,之前也是,被李氏欺负了也不说。
想到这里,胤禛有些坐不住了,连多西珲都看出自家额娘不开心来,那肯定不是小事了。
胤禛:“这会儿曜儿还在书房读书,多西珲去找二姐姐玩好不好?”
多西珲是很听话的,在听到阿玛说了晚上一起去清漪院后就乖乖的应了一声,带着雁语去找二格格了。
而多西珲出了书房,胤禛立刻就离开前院往清漪院去了。
耿婧娴看到胤禛过来还愣了一瞬,她现在的心情其实挺复杂的,可也不至于当着胤禛的面使性子。
没等她请安,胤禛已经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前院小厨房做了樱桃乳酪和冰碗,尝尝?”
耿婧娴嗯了一声:“爷过来时可瞧见多西珲了?她吵着要去前院,实在是拦不住。”
耿婧娴无奈的摇摇头,说说多西珲,夸夸胤禛带来的樱桃乳酪和冰碗,总之是不想让胤禛把话题扯到选秀进人的事上。
反正她现在不想听这个,新人进府的事她阻止不了,就像当年福晋也阻止不了她们进府一样,但是现在她不想说这件事,至少现在不想。
因为先入为主的想法,胤禛怎么看都觉得耿婧娴对他说话对他笑都是强颜欢笑模样,于是挥手让伺候的人都出去。
耿婧娴刚吃完最后一口乳酪,抬头就看到屋里只剩他们了。
耿婧娴:?
胤禛:“过来。”
耿婧娴眨眼,听话的走到胤禛跟前。
胤禛又拍拍自己的腿,耿婧娴懂了,也不扭捏,坐下去,被胤禛稳稳的抱住。
胤禛:“知道府里会进新人,心里难受了?”
他知道她,生气是不会生气的,就只会自己难受,若是像李氏那般能骂出来拿人撒气倒是好了。
没错,说的就是早上李茹芸院里又换了一批瓷器的事。
李茹芸是想让府里进新人来分走耿婧娴的宠,她好渔翁得利,哪怕没得复宠,只要耿婧娴不是府上独宠她就高兴。
可谁知道今年府上不仅进两个格格,居然还来一个侧福晋,这可是直接指婚的侧福晋,宫中玉牒上记载便是侧福晋。
虽然她和耿氏也是侧福晋身份,可是皇家玉牒最开始可只是格格,她们是后来请封的。
虽然是侧福晋,可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所以,知道这个消息后,李茹芸在自己院里又发了一通气,砸了不少东西。
耿婧娴被胤禛问的低头了,她能说是吗?当然不可能啊。
偶尔表现出一点小情绪来那是情趣,选秀进府这是皇帝指进来的,在这种大事上表露不满,那是傻。
胤禛点了点耿婧娴额头:“傻!”
耿婧娴捂住额头,眼睛望着胤禛,虽然没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她才不傻。
胤禛叹气,不傻的话为什么会伤心难受呢?
胤禛:“你自己说说,这几年来爷对你怎么样?”
耿婧娴:“爷对妾身自然是很好的。”
好到她都怀疑这不是真的,梦里的她和现实的她没有任何不同,可是梦里的四爷和现实的四爷对她的态度和宠爱确实天差地别,她甚至都分不清,这所谓的现实才是真正的梦境。
胤禛:“爷对你好你还怀疑爷,还伤心?”
耿婧娴张张嘴,想说这不能混为一谈,只是没等她说出口,胤禛又说话了。
胤禛看着耿婧娴的眼睛道:“爷向你保证,只有你一个人,爷是你一个人的,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嗯?”
耿婧娴一脸惊吓的看着胤禛,“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四爷不会被什么不好的东西附身了吧。
胤禛轻咳一声,并没有回答,能说出‘爷是你一个人的’这种话对胤禛来说已经是很羞耻,很赧然的事了。
因此,直接亲下去,吞下耿婧娴还想继续询问的话。
第120章
转眼到了八月十六,前一天是中秋,胤禛带着府上女眷和孩子们都进宫参加宴会,一直到夜深才回府。
回府后倒也不避讳的直接跟着耿婧娴回了清漪院,乌拉那拉氏毫不在意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茹芸嫉妒都快嫉妒不过来了,只能在心里想着,明日就是十六了,格格李氏就该进府了,以后有了新人,我看你怎么独宠。
但是一想到新进府的格格也是姓李,李茹芸心里就隔应的很,想当初她也是从格格晋封成侧福晋的,最不喜欢提起的就是以前当格格的时候,现在好嘛,来了个格格,还是姓李,以后府上就叫李格格了,她能不隔应就怪了。
十五这晚胤禛睡在清漪院,提前给耿婧娴说了,十六他就睡前院了。
倒不是说不想来清漪院,只是十六府上到底是进新人,他虽不会去新人那儿,也在皇帝跟前把独宠耿婧娴的事过了明路,皇帝也知道是为什么。
可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到底是对耿婧娴不好的,什么狐媚话都能传出来,胤禛不想因为这点事而让耿婧娴卷进别人的话题中。
再者,新人进府第一天他也没必要给耿婧娴树敌。
一场情事过后,耿婧娴汗津津的窝在胤禛怀里,二人肌肤相亲着,听到胤禛的话时还有些大脑缺氧反应不过来。
四爷这是什么意思?
新人进门,他不去吗?
顾不得身上的酸涩,耿婧娴在胤禛怀里转了个身:“爷,您明日睡前院?可是,明日不是……”
话虽这么说,但是不可否认,刚刚听到四爷这么说时,她内心第一反应不是怀疑,而是感到欣喜。
胤禛:“爷知道明日府上进人,新人进府,爷若是来你这儿,这对你不好,放心,爷不去她那儿。”胤禛抱住耿婧娴,在她的后背摸了摸。
耿婧娴:“可是,可是这样好吗?万岁爷那儿怎么交代?”
万岁爷指进府的人,放在一边置之不理,甚至第一次都没有那什么,这样真的可以吗?
皇帝知道了会不会认为四爷是不满他的指婚?
胤禛亲了亲耿婧娴的额头,知道这种事不是高兴自得,而是担心他在皇帝那儿不好交代,这就已经够了。
“不用担心,皇阿玛那儿爷自有办法,睡吧。”又在耿婧娴的眼皮上亲了一下。
这个时候耿婧娴怎么可能睡得着,不过胤禛已经闭上了眼睛,耿婧娴总不能不让他睡,只能满腹心事的也闭上眼睛。
第二天是十六,从李氏,不是,应该是小李氏,从小李氏进府,耿婧娴就一直让人注意着那边的情况。
直到夜深,各院都开始落锁,也没听到四爷去了小李氏那儿的消息。
耿婧娴说不明白是怎么个感觉,既高兴又有些忐忑不安,难道四爷真的不会碰新人吗?
十七这天一早,秋霜看到耿婧娴的脸色还吓了一跳,主子昨晚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可是,主子爷不是没去李格格那儿吗?主子怎么反而看起来更憔悴了?
耿婧娴:“一会儿得去福晋那儿请安,上点妆吧。”她自己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色都吓了一跳。
其实她昨晚也没干什么,就是脑子里多想了些事,睡不踏实,哪知道就上脸了,真是,上年纪了?
也不应该啊,她也才二十一,不至于归类到上年纪吧?
把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耿婧娴让秋霜给她上妆,总得遮掩一点,不能让李茹芸看了笑话。
到了雅沁院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惴惴不安的站在一旁,李茹芸不知说了什么,那小姑娘脸色都白了起来,手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衣角。
耿婧娴一进屋,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李茹芸朝着李彩如讥笑道:“这位可是我们府上最受宠的耿侧福晋,李妹妹还不快给耿侧福晋请安见礼。”
李茹芸本就因为新进府的格格也姓李而不高兴,今儿个再一听到名字里头还有个‘如’字,那就更不高兴了,再加上昨晚胤禛没去李彩如那儿,没能让耿婧娴难受,李茹芸就更加不高兴了。
刚刚还拿话挤兑李彩如,说她进府第一天都留不住主子爷,所以李彩如的脸色才白了又白。
耿婧娴看了李茹芸一眼:“李侧福晋的恭维,妾可不敢受。”随后又看向李彩如,“这位就是李妹妹吧,是个标志人儿,坐吧,福晋向来和善,不会为难你。”
李茹芸嘴角动动,可也知道自己对上耿婧娴是没什么胜算的,于是只能哼了哼。
李彩如朝着耿婧娴紧张的笑笑,丝毫不敢说什么。
德妃这次在选秀的秀女里挑出的李彩如和瓜尔佳·繁芳还真就应了皇帝的要求,安分懂事,在家里时就是那种小可怜,逆来顺受型的。
德妃想着,既然把人送进胤禛府上,又是让人一辈子没有盼头的,那就挑两个这样的进府,有乌拉那拉氏看顾着,只要不是惹了耿婧娴或者胤禛的眼,那日子过得应该还是舒心的,至少比在家里当小白菜强。
所以,刚刚李茹芸那么挤兑李彩如,李彩如也不敢有任何的想法。
福晋出来后,又拿出嫡福晋的那一套,说了几句场面话,让李彩如安心在府上待着,好生伺候主子爷等等。
至于开枝散叶的话,乌拉那拉氏这次没说,胤禛昨晚就没过去,说这话只怕戳人心窝子。
等请安结束,胤禛和乌拉那拉氏也把该给的赏赐送了过去,反正只要老实本分不作妖,格格还有的份例体面她们一样都不会少的。
李彩如进府的事似乎没有在府上没有起任何的波澜,李彩如进府第三天,胤禛进后院了,照样是去的清漪院。
李彩如的丫鬟替她鸣不平,说自家格格进府后,王爷一次都没来过,被李彩如捂了嘴。
她其实挺满意的,她知道自己性子绵软,在家时时常被嫡母忽略,被姐妹们欺负,自己姨娘也不受宠,当初知道进四爷府就还庆幸过,因为听说四福晋很和善。
受不受宠她不在乎,只要能平安就好。
至少进府这几天来,她过的很舒心,没有姐妹们欺负,也不用在嫡母面前立规矩,她很满意。
她也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性子会受宠,所以,只要能安安稳稳的,比在李家过的好那就行了。
李彩如:“你不许乱说,现在已经很好了,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禀报了福晋,换人伺候。”
小丫鬟这才求饶。
从这天之后一直到八月二十四,胤禛都一直宿在清漪院,可把耿婧娴独宠的事给坐实了,丝毫不怕有人告到皇帝跟前去。
八月二十五是瓜尔佳氏进府的日子,同样的胤禛也没有去瓜尔佳氏的院子,直接宿在前院,然后,在瓜尔佳氏进府的第三天又留宿清漪院。
虽然胤禛没有宠幸两个新人,但是,胤禛总觉得耿婧娴最近心事重重的,他问过,但是耿婧娴总是说没事,让胤禛不免有些恼火。
但是这份恼火也不是对耿婧娴。
耿婧娴这边问不出来,胤禛便想着去问问乌拉那拉氏,乌拉那拉氏管着整个府上的事,或许会知道一些。
可是胤禛一问把乌拉那拉氏也给问懵了,耿婧娴有不对劲吗?
没有吧,她怎么没发觉,不会是胤禛自己乱想的吧。
胤禛不认为是自己想多,就是觉得耿婧娴有心事,不开心。
只是他又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乌拉那拉氏也想不明白,然后让人把宋晓玥找来,宋晓玥向来和耿婧娴走的近,或许她能知道。
然后又多了一个发懵的人。
耿侧福晋最近有不开心,她好像没发觉啊。
胤禛:……
他就不该来问她们,没一个靠谱的。
眼见胤禛脸色越来越黑,宋晓玥突然想到一点。
宋晓玥:“爷,婢妾有一个猜想,只是不知道是不是。”
胤禛:“你说。”
宋晓玥:“这,下月初三府上就该进新侧福晋,只是,当初耿侧福晋进府的时候也是九月初三,不知道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她也只是想到这一点,当初耿婧娴进府,她一开始就向耿婧娴示好,所以,还是记得一些。
胤禛和乌拉那拉氏都是一愣,因为他们都忘了当初耿婧娴进府是什么时候。
胤禛知道自己的心意后也只想过以后和耿婧娴好好生活,对她好,之前的事他确实没想过。
乌拉那拉氏:“怪我怪我,差点忘了这点。”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拥有一个美好完整的婚礼啊,耿婧娴当初进府是格格身份,一顶小轿抬进来,后来虽然晋封侧福晋,但是却是没有婚礼的。
而这年氏进府便是侧福晋,是可以有迎亲有婚礼的,时间又正正好是当初耿婧娴进府的九月初三,说不准耿婧娴还真是因为这个才心事重重。
把宋晓玥叫走之后胤禛沉默很久,随后一脸严肃的看向乌拉那拉氏:“福晋,爷要给婧娴补一个新婚夜。”
迎亲什么的现在是不可能了,但是补一个新婚夜还是可以的,只是侧福晋的话用不了正红色,这是嫡福晋的象征,所以,他得和乌拉那拉氏说一声。
本来胤禛还想着要说点什么才好让乌拉那拉氏松口,谁知道乌拉那拉氏却是双眼放光,一脸兴奋的望向他:“补一个婚礼,好好好啊,我给你们当证婚人。”
胤禛:???
胤禛面无表情的看向乌拉那拉氏,虽然什么也没说,可是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乌拉那拉氏脸上兴奋的表情一顿,咳咳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呃,我是不是有点太兴奋了?”
胤禛:……
这是一个嫡福晋在听到自家爷们要给其他人一个新婚洞房花烛夜时候该有的反应吗?
还争着要当主婚人?
胤禛开口,想说点什么,但是被乌拉那拉氏打断。
胤禛:?
还敢打断爷说话?
乌拉那拉氏:“等等等等,王爷您先别说话先听我说。”
乌拉那拉氏生怕胤禛不让她说,叭叭的就自己把话说了:“爷,我们成亲这么多年来,说句实话,您清楚,我也清楚,我们不像夫妻,如果实在要给我们的关系找一个形容,那更像是家人,是亲人,其实,自晖儿降生后我们就…,这个就不多说了,但是我打心底把你当成我的亲人,哥哥一样,你喜欢耿婧娴,我也喜欢,哦,不是那个喜欢,是因为你的喜欢我才喜欢,你就像我哥哥一样,你信任我就像我信任你一样,现在你想给你喜欢的人补一个新婚夜,主婚人自然是要的,可是这件事不能找别人,那作为你亲人的我应该是最适合,不是吗?”
乌拉那拉氏叭叭的说了很多,总得就是一句,我们虽然没有爱情,但是我们有亲情啊。
这种说法把胤禛的大脑CPU都给烧坏了,这,还能有这种说法?
还能这么算?
而且,乌拉那拉氏说把他当哥哥,可乌拉那拉氏有时候看着他的眼神,那慈爱的模样,那也不是看哥哥的眼神啊!
乌拉那拉氏趁热打铁:“王爷你是知道的,当初我们便有协议,只要你能保证我和晖儿的利益不受损,我便会倾尽一切替你打理好府上内务,并且做好对外社交,让你无后顾之忧,你做到了你的承诺,我自然也会做到我的承诺,给你们做主婚人应该也算是其中之一…吧。”
一开始还说的理所当然的乌拉那拉氏,最后在胤禛的注视下,越来越没有底气。
呜呜呜,四崽儿咋这么吓人呢,她不就是想见证一下崽崽结婚吗?妈粉谁不想啊。
胤禛沉默的看着乌拉那拉氏,直到乌拉那拉氏自己禁声。
胤禛:“既然你不介意,那就这么办吧。”
乌拉那拉氏喜出望外:“啊?王爷你同意了?太好了。”
虽然决定的很仓促,但是胤禛也是经过考量的,首先,他不得不承认乌拉那拉氏说的对,他和乌拉那拉氏之间确实不像夫妻,更像是相互扶持的亲人,这种感觉他也有,但是,乌拉那拉氏是不是真的把他当哥哥,这点有待考量。
再一个,主婚人虽然不是必须要的,但是正常的婚礼是什么样,他也想完整的送给耿婧娴,而且,既然是婚礼,自然要用到正红色,有乌拉那拉氏出面,自然要更好。
而且,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对乌拉那拉氏还是很信任的,额娘也说过,乌拉那拉氏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并且,刚刚乌拉那拉氏脱口而出要当主婚人的话以及脸上的兴奋也不是假的,显然是真的替他高兴。
最后也是很重要的一点,有乌拉那拉氏给当主婚人,耿婧娴应该更能相信他的心思,不再胡思乱想。
他能答应也是综合考虑过的。
出了雅沁院,胤禛摸了摸胳膊,按下自己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虽然能相信乌拉那拉氏,但是她实在太奇怪了。
乌拉那拉氏可不知道自己被胤禛下了个奇怪的定义,正欢欢喜喜的让人把绣娘找来,这新婚夜嘛当然就要有喜服啊,离九月初三可没几天了,这不得赶紧抓紧赶快啊。
不过这补的婚礼还是得委屈一下耿婧娴了,没有迎亲送嫁,只能把屋里布置一下搞的喜庆一些了。
半个时辰后,刚午睡起的耿婧娴就看到府上的绣娘一字排开过来给她量尺寸了。
耿婧娴:“这是,要做冬装了?”
秋装不是才量了一个月,这就做冬装了,是不是太早了些?
绣娘:“离冬装还有两月,是福晋吩咐,她那儿有一匹好料子,让奴婢们给侧福晋量尺寸裁衣裳。”
耿婧娴:?
福晋对她是不是好过头了?
她是不是还得去给福晋谢恩?
第二天请安时,因为不知道福晋是给府上女眷都送衣裳还是单给她一个人,担心乌拉那拉氏难做人,特意等请安散了后才向乌拉那拉氏道谢,福晋实在是厚爱了。
乌拉那拉氏笑着拍了拍耿婧娴的手:“说什么谢不谢的话,这满府的女眷啊,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你只管等着,这身衣裳啊,保管给你个惊喜。”
胤禛想补给耿婧娴的新婚夜不能比年氏的晚,那只能在九月初三之前,算下来日子可没几天了,最终选定九月初二那晚。
初二这天,还没到耿婧娴午睡该起的点就被秋霜叫起,说是福晋请她过去说话,耿婧娴想着,难道是因为明日四爷迎娶侧福晋一事福晋有事找她商量?
于是换了衣裳,让霜红照顾好多西珲后便往雅沁院去了。
一路上府里到处都开始挂上红色,虽然不是正红,但是却也是侧福晋规格的绯红色。
耿婧娴瞧着满院的红色还愣了一下,因为清漪院里是不见红的,连清漪院周围也没有。
到了雅沁院,耿婧娴原本以为乌拉那拉氏找她是有要事商量,可乌拉那拉氏却只拉着她喝茶聊天,什么正事也没说上。
就,福晋今日就这么闲的?
明日可是侧福晋进府的日子,福晋难道不需要忙起来?
耿婧娴:“福晋,今日不忙吗?”
眼见乌拉那拉氏已经从珠钗首饰,女子的胭脂口脂聊到了多西珲这两日的胃口上来,耿婧娴实在是不好意思的打断乌拉那拉氏的话。
乌拉那拉氏:“忙?忙什么?不忙啊,不过是侧福晋进门嘛,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没什么可忙的。”乌拉那拉氏一副轻松的模样。
耿婧娴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不过是侧福晋进门’?
福晋可真是…洒脱啊。
被乌拉那拉氏拉着乱七八糟的聊了一大通,差不多一个多时辰,乌拉那拉氏总算是放她回去。
离开雅沁院时耿婧娴还松了口气,陪福晋聊天也不是个简单的事啊。
回到清漪院却发现,清漪院外已经开始有喜庆的红灯笼以及各种红绸装饰。
甚至连她的院里都挂了红绸。
耿婧娴:“锦韵院也挂了?”
不是,都是侧福晋,虽然她们是后面请封的,年氏是直接指婚的,可到底不是嫡福晋,有必要把她们院里都挂上红?
霜红:“回主子,是的,府上各个院子都挂上了。”
耿婧娴:……
耿婧娴不知道,这是为了掩饰今晚要给她补一个新婚夜,为了不让清漪院这边显露出来,特意让府上所有院子都挂上红绸。
还因为这件事,李茹芸在锦韵院生了一通气,这年氏还没进府就被她给记了一道儿。
用过晚膳后,多西珲吵着今晚要去前院睡,耿婧娴就让奶嬷嬷带她去了,天擦黑时胤禛来了,乌拉那拉氏也来了,耿婧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明日新侧福晋进府,今儿个怎么都找上她来了?
没等耿婧娴请安,乌拉那拉氏先扶住她,让春禾把带来的一只箱子递给秋霜。
“前几日让人给你量尺寸,如今衣裳好了,快试试,保证你会喜欢。”
耿婧娴:“爷和福晋过来,就是…送衣服?”
送衣服需要这么大的阵仗,而且,就急着这会送衣服过来?
胤禛:“是,去试试。”
耿婧娴:究竟是什么衣服,这么重要吗?
秋霜帮忙把箱子打开,红色出现在耿婧娴的视线里……
耿婧娴怔愣住,红色,喜服?
耿婧娴愣愣的看向胤禛和乌拉那拉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乌拉那拉氏:“去,快试试这喜服,今晚可是你和王爷的新婚之夜,我来当主婚人。”乌拉那拉氏笑着拍了拍耿婧娴的胳膊。
胤禛捏了捏耿婧娴的手:“去把衣服换上,去吧。”
耿婧娴大脑都转不过来了,福晋,给她送来了一身只有嫡妻才能穿的正红色喜服,还说今晚是四爷和她的新婚夜,福晋当主婚人?
四爷不仅没有反驳,反而还让她去把衣服换上?
都这么癫的吗?
他们三人之间到底是谁疯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都在耿婧娴发懵中完成,她换上了这身新嫁衣,出奇的合身,还让霜红上了一个新嫁娘的妆容。
四爷也换了一身喜服,并且在福晋的主持下,牵着她的手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所有正常婚礼该有的一切全部都补给了她。
做了主婚人,亲眼见证崽儿的婚礼后,乌拉那拉氏便回去了,回去前还说了一连串的祝福吉祥话,什么‘夫妻恩爱,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直接把耿婧娴都给炸懵了。
福晋,这是真的很洒脱啊。
“爷,我这是在做梦吗?”乌拉那拉氏走后,耿婧娴看着和她一样一身喜服的胤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处,呐呐问道。
胤禛笑着捏了捏耿婧娴的脸颊:“疼不疼,疼就不是假的。”
疼,当然是疼的,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
耿婧娴的眼睛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一颗一颗仿佛断落的珍珠一样。
四爷居然在今天补给她一个婚礼,一个洞房花烛夜?
胤禛一瞧,怎么不是高兴反而哭了起来,连忙搂住耿婧娴,轻轻的替她拭去眼泪:“哭什么?这不该是高兴的吗?爷说过,爷是你一个人的,之前你进府时这些都不合规矩,现在,都补给你,你应该笑才是。”
耿婧娴:“爷也是有喜欢我的是吗?爷的心里也是有我的是吗?”耿婧娴眼泪不止,抓着胤禛的手再三确认道。
胤禛心疼的亲了亲她的额头:“傻,爷心里当然是有你的,也只有你。”
耿婧娴抱住胤禛,把头埋进胤禛的怀里轻轻蹭了蹭。
有胤禛这句话,那就够了。
耿婧娴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不论年氏进府以后,胤禛会不会和梦里一样对年氏百般宠爱,她都决定要争一争了。
不为别的,就为此时此刻胤禛的这番话和心意,至于争的结果,她愿意全盘接受,是输是赢,她认了。
九月初三,年氏进府,胤禛没有亲自去迎亲,由迎亲队伍去接的人。
知道雍亲王没有亲自来迎亲,年月雅,也就是要进门的年侧福晋在屋里生闷气,怎么也不肯出门,直到亲哥哥年羹尧亲自来劝说安抚,这才没误了吉时,准时离开年府。
望着迎亲队伍离开的身影,年羹尧皱着眉头暗暗叹息,自家妹妹这是被家人给惯坏了,作为府中的独女,又是老来女,自然是备受宠爱的。
这一朝嫁入皇家,若是还这般使小性子可实在不妙,据她所知,雍亲王府上女眷虽不多,但是有一耿侧福晋颇为受宠。
而雍亲王子嗣方面也挺丰富。膝下五位阿哥三位格格,自家妹妹这个时候进府,有其优势,但也有劣势。
优势便是,他这妹妹,虽然脾气不小,但是年纪小,模样出众而娇俏,是出了名的美人儿,而且最是能讨人欢心,雍亲王府哪怕是受宠的耿侧福晋位置已经二十岁往上,进府可有六年多,说不准雍亲王早就厌烦了,这是他妹妹的优势。
而劣势也恰恰是这点,府里其他女眷伺候雍亲王时间可不短,对雍亲王的了解程度可比他妹妹要多的多,如果雍亲王又是个念旧情的,她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作为雍亲王门下之人,自家妹妹能进雍亲王府自然是最好的归宿,他自然高兴,可也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气,只希望她进府后能凭着自己的美貌与才情,笼络住雍亲王才好。
转而又一想,雍亲王再怎么样也是个男人,同样身为男人他还是了解男人的,就他妹妹这倾国倾城的模样,哪有男人不喜欢的,他现在的担心,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侧福晋进府自然是要比格格们进府要热闹隆重的多,一阵忙碌下来,回到清漪院时,晚霞已经遍布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