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哪怕是微服出巡也不会不带人手,于是,三皇子诚亲王,四皇子雍亲王以及八贝勒一同随行,侍奉皇帝左右。
至于再小一点的皇子们,这次就没带出门了。
前院已经给胤禛收拾了行囊,胤禛刚从雅沁院过来,已经给乌拉那拉氏交代了最近不在府里的事,这会儿正抱着多西珲哄着。
多西珲知道自家阿玛要有好一段时间不在家,难过的不行,抱着阿玛的脖子撒娇:“阿玛不在家,多西珲会想念阿玛的,多西珲想阿玛了怎么办呢?”
小奶音又娇又软,甜甜的叫着阿玛,在阿玛还没出发前就诉说着自己对阿玛的思念。
要不说女儿都是贴心的小棉袄呢,这谁能不喜欢?也难怪胤禛最宠多西珲。
胤禛:“阿玛很快就会回来,多西珲在家里乖乖听额娘的话,阿玛在外面也会想多西珲的,等阿玛回来了给多西珲带礼物好不好?多西珲想要什么礼物,你告诉阿玛,阿玛一定给你带回来。”
多西珲歪头想了想:“多西珲不要礼物,多西珲要阿玛平安回来。”
作为府上最受宠的小格格,多西珲可谓是要什么就有什么,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胤禛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所以,别看多西珲小小一个,但是物质欲还真不重,她什么都没有缺过。
多西珲的话一出,胤禛更感动了,这可是他贴心的宝贝啊。
耿婧娴:“多西珲快下来,阿玛该出发了。”耿婧娴上前轻轻拍了拍多西珲后背,多西珲看看额娘,又看看阿玛,示意阿玛把她放下去。
然后一手牵着阿玛一手牵着自家额娘,抬头仰望着二人。
“阿玛,你去办正事吧,多西珲会在家里乖乖听额娘的话,等着阿玛回来的,多西珲和额娘会每天都想念阿玛的,阿玛在外面也要想多西珲和额娘哦。”多西珲牵着胤禛的手摇晃两下。
胤禛笑了,捏了捏多西珲的小脸:“好,阿玛会每天想多西珲”然后意为深长的看了一眼耿婧娴,“和你额娘的。”
耿婧娴刷的一下脸红起来,明明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但是就是莫名被调戏了。
看着脸红的耿婧娴,胤禛心情挺好的,让人把多西珲抱下去,趁着孩子不在,凑近耿婧娴,轻轻抬起耿婧娴的下巴亲了下去。
一吻结束,胤禛抬手摸上耿婧娴的红唇,大拇指轻轻拭去水润:“在家里好好的,此次随行不会太久,最多一个月就会回京,若是有事解决不了的,尽管去找福晋,她会替你解决,李氏若是不安分也不必退让,不要自己受委屈,嗯?”
耿婧娴还有些喘,闻言只脸红的嗯了一声。
她又不是软柿子,哪会让李氏捏着玩?
当初是格格身份时都不曾避让过李氏的不讲理,如今都是侧福晋,就更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了。
耿婧娴也明白,此次皇帝五台山一行不会太久,毕竟六月秀女们就该入宫学规矩学礼仪,为七月底的选秀做准备,皇帝自然不会缺席。
胤禛离开后,府里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各院都很安静。
弘曜虽然搬去了前院住,不过每天都会来给耿婧娴请安,陪耿婧娴和多西珲用晚膳,几个月的时间,耿婧娴也习惯了弘曜搬去前院的事。
胤禛离开后的第十天,又是请安的日子,这个点多西珲还在赖床不肯起,耿婧娴也不让人叫她,自己梳洗打扮后就往雅沁院去。
宋晓玥依然是在雅沁院外等着她,看到她来,亲热的过来打着招呼,二人说笑着一起往院里走。
耿婧娴:“三格格这两日咳嗽可好些了?多西珲一直念叨着要找三姐姐玩呢。”
三格格前几天有些受凉咳嗽,已经请了太医开过药方,只是吃了几天也不见好,宋晓玥就自己提了让三格格在屋里养病,不让她去找多西珲玩,免得过了病气给多西珲。
小姐妹俩年岁相当,一起长大,额娘的关系也好,她们自然关系也很好,多西珲是个霸道性子,三格格性格温柔,事事都顺着多西珲,多西珲就越发喜欢这个三姐姐。
好几日没和三姐姐玩,还一直念叨着想去找三格格。
“三格格也想多西珲呢,已经不咳了,不过太医交代还是再吃两天药,巩固一番,想必后日就可以停了,到时候婢妾带三格格去清漪院玩。”宋晓玥笑着答道,能得多西珲的惦记,可见小姐俩关系还是不错的。
进了屋才发现众人都到了,李茹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她们进来也只是瞥了一眼,又转过头去。
钮钴禄氏倒是站在福晋身边,伺候福晋喝茶,只要福晋一个眼神,立刻就能意会到福晋是要什么。
李茹芸看着钮钴禄氏却是恨得牙牙痒,当初要不是钮钴禄氏那么说,她还不会干那件事,到头来只有她被罚。
她是不甘心,可是现在钮钴禄氏事事捧着福晋,福晋的态度虽不明确,但是任由钮钴禄氏的讨好,想来也是一种默认。
在庄子上待了那么久,她早就学会了不那么冲动,哪怕心里恨钮钴禄氏恨不得她早点去死,但是也不敢动手,怕再次被送到庄子上去,她实在是怕了。
耿婧娴:“福晋万福,妾来迟了。”
耿婧娴和宋晓玥朝福晋福身道。
乌拉那拉氏:“不迟不迟,快坐吧。”
府上女眷不多,最近各府也没有什么宴会,因此请安时也并没有什么要说的,不过是坐会儿便散了。
然而李茹芸却不怀好意的笑了,先是看了耿婧娴一眼,随即面向福晋道:“福晋,妾听说各地的秀女都陆陆续续进京了?”
乌拉那拉氏:“是,你问这做什么?难道你们家今年也有适龄女儿参选?”
李茹芸笑笑:“妾家里倒是没有,不过妾想到一件事,咱们府上自耿妹妹钮钴禄妹妹进府后已经六年了,这六年来都没进过新人,今年大选,府里应该会进新人吧,福晋觉得呢?”
这件事耿婧娴是知道的,不光知道今年府里会进新人,还知道进的人是谁,不过这会听到李茹芸提起还是愣了一瞬,不是因为李茹芸的话,而是想到了年氏。
看到耿婧娴的短暂失神,李茹芸得意的笑了,这几年下来她算是看明白了,她已经失宠,想再复宠已经不太可能了,不过没关系,好在她有孩子,又是侧福晋,身份地位孩子都有了,她不怕失宠。
但是她也决计不想看到耿氏独宠。
她失宠了没关系,这不是该大选进新人了吗?
耿氏这几年盛宠不断,若是府里进了新人,最该担心的不应该是她,而是耿氏,等新人进府,分走主子爷的宠爱,她倒要看看耿氏还怎么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这不,她刚一说今年府里会进新人耿氏就变了脸色,这会儿就担心起来,以后提心吊胆的日子可就多了。
她乐的可以在一旁看戏,等耿氏失了宠,她再做什么,只要不过分,相信主子爷不会管的。
乌拉那拉氏也看到耿婧娴的失神,于是瞪了李茹芸一眼:“府里进不进新人碍着你什么事了,主子爷向来重情义,哪怕进了新人也不会忘了大家的。”
当然,这句话是特意说给耿婧娴听的,意思就是,哪怕进了新人,爷也不会冷落了你,你就别担心了。
耿婧娴:“福晋说的是,妾还想府里会进几位妹妹呢,都是伺候爷的,若是性子合得来才好呢。”
李茹芸还想说什么,被乌拉那拉氏打断,不让她继续说,然后早早的把众人打发了。
耿婧娴回去的路上又碰上了李茹芸,哦,说碰不太准备,是李茹芸特意追了上来的。
耿婧娴无奈停下:“李侧福晋叫住我可是有事?”
李茹芸:“耿妹妹别急着走啊,姐姐有几句经验之谈想告诉你,这新人进府啊,咱们这些老人就得好好看清自己的处境了,若是主子爷不来了,也不要太过悲伤难过才好。”
耿婧娴:“…妹妹还真是,多谢姐姐这番‘经验之谈’了。”
耿婧娴在‘经验之谈’上加重语气。
李茹芸一愣,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走了。
耿婧娴和宋晓玥面面相觑,宋晓玥摇摇头,自己找上来挨怼,你说她图什么?图耿婧娴一天不刺她几句她浑身不舒服?
胤禛离开半个月,耿婧娴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虽然胤禛离开时说过最多不过一个月,但是那是最多,想来最好的时间是半个月到二十天。
在胤禛离开的第十八天,这天中午,小喜子突然一脸急色的跑来回话。
小喜子:“主子,王爷回府了,王爷身受重伤,被抬回前院了。”
耿婧娴手里的茶杯‘嘭’的一下摔在地上,碎了。
听到胤禛受重伤的消息,耿婧娴整个人都懵了。
这件事是梦里没有过的,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做过那种预知的梦,但是从以往梦见的场景来看,从来没有过四爷受伤的事发生。
“在哪?爷现在在哪?”耿婧娴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喜子:……
合着奴才刚刚的话,您只听到主子爷受伤?
小喜子:“在前院,福晋已经赶去前院了。”
耿婧娴:“霜红,看着多西珲不要让她去前院,秋霜,走。”耿婧娴冷静下来吩咐道,匆匆带着秋霜往前院赶。
耿婧娴到的时候乌拉那拉氏早已经到了,有乌拉那拉氏在镇着,虽然胤禛受伤昏迷,但是前院并没有乱起来。
大阿哥带着几个弟弟都过来了,脸上都是着急,看到乌拉那拉氏和耿婧娴还不忘规矩的上前来请安。
乌拉那拉氏:“你们怎么过来了,弘晖,带弟弟们回去读书。”
弘晖:“额娘,儿子听说阿玛受伤了,儿子心里担心,想陪在阿玛身边。”
乌拉那拉氏一脸冷静:“太医在屋里给你们阿玛治伤,你们留在这里除了会让大人们分心外帮不了其他的,弘晖弘昐你们是大人了,要带好弟弟,回去吧。”
乌拉那拉氏心里其实远没有面上表现的这么冷静,历史上可没有记载康熙四十八年胤禛有过受伤的经历,而现在,胤禛受伤,伤势怎么样她也不清楚,她怎么不担心着急?
可是这一群小孩子在,除了会让她分心外,实在是帮不到什么,只能让他们别添乱。
弘晖弘昐二人对视一眼。
乌拉那拉氏:“回去吧,有什么消息额娘会派人告诉你们。”
弘曜走到自家额娘身边,牵住额娘的手,额娘的手很凉。
耿婧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曜儿乖,跟哥哥们回去,阿玛不会有事的。”
弘曜点点头,乖乖的跟着弘晖他们走了。
“福晋,爷这儿究竟是发生什么了,怎么会受伤,伤的重不重?妾能不能进去看一眼?”孩子们走了以后,耿婧娴忍不住开口,语气急切,甚至隐隐有些颤抖。
乌拉那拉氏拍了拍耿婧娴的手:“别担心,太医在给爷治伤,一会儿我们再进去。”
耿婧娴:“好好好,爷一定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乌拉那拉氏点头:“对,一定会的。”
耿婧娴:“福晋,爷怎么会受伤的?爷不是跟着……”耿婧娴话没说完,因为胤禛是跟着皇帝一起出巡的,如果胤禛受伤,是不是说明是皇帝遇刺?
耿婧娴无意窥探皇帝的情况,她只是想知道是不是皇帝遇刺,毕竟梦里没有过皇帝遇刺的事发生。
乌拉那拉氏:“嘘,禁声。”
耿婧娴一愣,懂了,确实是皇帝遇刺了。
“主子爷,主子爷您怎么样啊,担心死妾身了,爷啊……”一阵哭喊声响起,还伴着凌乱的脚步声,哭哭啼啼的。
耿婧娴和乌拉那拉氏同时皱起眉头,看向来人。
李茹芸一身娇艳的玫红旗装,由丫鬟扶着往这边走,边走还边用手帕抹着眼泪,身后还跟着宋晓玥和钮钴禄氏。
“够了,大吵大闹的像什么样子,闭嘴。”乌拉那拉氏皱着眉头喝止道,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哭成这样,哭丧不成?咒谁呢?
李茹芸擦眼泪的动作都顿住了,一脸委屈和不可置信的看向乌拉那拉氏:“主子爷受伤,妾身心里担心难受,哭两声都是错了?妾知道自己不讨福晋喜欢,可是,妾担心主子爷又有什么错?”
“闭嘴。”乌拉那拉氏懒得和她说,这种时候,她只盼着胤禛没事,没功夫和李茹芸在这儿打嘴仗。
乌拉那拉氏:“就你担心主子爷,其他人难道都不担心吗?太医在给主子爷治伤,你要是敢打扰到太医,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茹芸一顿,抽抽噎噎的停了,嘴里不断嘟囔着:“妾这不是太担心主子爷了嘛。”
耿婧娴叹息,还好刚刚福晋把几位阿哥都给打发走了,要是看到自家额娘这样,只怕二阿哥几个都没脸。
很快,门被打开,苏培盛亲自端了血水盆出来,上头还有沾血的衣物和布条。
耿婧娴看的暗暗心惊,四爷究竟伤到了哪里,伤势怎么样,严不严重?
有心想问问苏培盛,可是看福晋都没有开口,她也不好拦住苏培盛问话,万一耽误了事,她可就难辞其咎了。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苏培盛出来了,一脸的沉重:“太医已经为主子爷处理好伤口,福晋,耿主子,各位主子可以进来看看主子爷了。”
一听苏培盛这么说,几人连忙进屋,慌忙间乌拉那拉氏还扶了耿婧娴一把,“当心点。”
耿婧娴:“多谢福晋。”
她有些腿软。
一进屋,血腥味和药味在众人的鼻翼间蔓延开来,床上的胤禛正紧闭着双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了过去。
乌拉那拉氏看着太医:“傅太医,王爷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伤到哪里了,是否有生命之危?”
面前的这个太医乌拉那拉氏是很相信的,因为,他是德妃的人,德妃在宫里那么多年,太医院没两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手,怎么可能安稳这么多年。
傅太医:“回福晋的话,雍亲王的伤伤在胳膊自己腹部,胳膊上的刀伤只是皮外伤,已经处理好了伤口,血也已经止住,并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耿婧娴忍不住开口道。
伤在胳膊和腹部,胳膊上的伤不要紧,难道腹部上的伤……
傅太医:“雍亲王腹部的伤比较严重,伤口较深,位置有些特殊,而且,而且那把匕首上还抹的有毒。”
太医的话落,只见李茹芸已经坐地上哭起来,耿婧娴也踉跄两下,被宋晓玥牢牢的扶住,乌拉那拉氏退后一步,自己扶稳了桌子。
傅太医是德妃的人,既然他都这么说,可见胤禛这次的伤确实不轻。
乌拉那拉氏:“是什么毒?可解毒了吗?”
傅太医:“是什么毒目前并不清楚,臣只是暂时替王爷压制住毒性,处理伤口时用了麻沸散,王爷恐怕要过两个时辰才会醒,臣还得进宫给万岁爷回话,还需再请两位擅长解毒的同僚一同前来。”
于是乌拉那拉氏连忙让人快马送傅太医进宫去。
宫里皇帝听了傅太医的话,立刻派人去太医院把傅太医举荐的擅长解毒的太医一同前往雍亲王府。
傅太医在出宫之前还去了一趟永和宫,皇帝也知道,不过并没说什么,老四受伤,作为老四的额娘,德妃把太医叫去问几句实在是正常不过。
傅太医离开后,皇帝立刻叫来禁军统领,吩咐下去,务必把今日行刺之人全部抓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把幕后黑手给抓出来。
今日,若不是老四替他挡了那一刀,只怕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他了。
皇帝:“李德全,让人去太医院宣旨,一定要把老四治好了,治不好,朕不介意换一批人。”
“另外,需要什么药材太医院只管提,太医院没有的,从朕的私库出,你一会儿去私库找找,那些贵重有效的药材都送去老四府上。”皇帝想着又加了一句。
李德全:“嗻,万岁爷,前往八贝勒府的太医也来回话了,说八贝勒伤到大腿已经处理好,只是皮外伤不严重,没有伤到骨头,以后也不会影响走路。”
宫里已经有了个有腿疾的七阿哥,可不能再有一个不善于行的八阿哥了。
皇帝:“嗯,没事就好,老三怎么样了?”
李德全嘴角抽抽,尴尬道:“太医说诚亲王受了惊讶,喝几贴安神茶就好。”
皇帝哼了哼,老三可真是个人才,刺客冲上来的时候自己给吓到了,要不是老四拼死护住他……
皇帝一想到刚刚的场景还不由的心悸,他从登基开始,这大半辈子并不是没经历过行刺一事,可只有今天……
李德全:“万岁爷,药来了,奴才伺候您喝下。”
皇帝虽然没受伤,不过也受了些惊吓,哪怕皇帝说不需要安神汤,太医和底下伺候的人又怎么敢真的不给,所以,还是开了一贴安神汤。
雍亲王府,傅太医去而复返,还带来了另外两位太医,乌拉那拉氏把其他人都叫回了自己的院子,不让她们在这儿碍事。
耿婧娴也被叫回去。
乌拉那拉氏:“回去吧,多西珲还在清漪院,你若是不在,她肯定会害怕的,放心,有什么事我一定让人告诉你。”
福晋说的有道理,哪怕她在这儿等着也没用,四爷没醒,她们这么多人在也只会碍手碍脚,而且,多西珲不知道她出来做什么,若是久了不见她回去,只怕霜红也哄不好她。
耿婧娴朝福晋福了福身:“那妾就先回去了,爷若是有情况,还请福晋派人来告诉妾身。”
乌拉那拉氏:“好,回去吧。”
李茹芸本不想走的,不过瞧着耿婧娴也被福晋叫走了,这才没有顾虑的离开了。
人是回清漪院了,可心神却还落在前院,生怕胤禛会出什么问题,一直等着福晋派人来送消息。
左等右等,终于,在酉时等到福晋派来的人请她去前院。
而去到前院,四爷还是没醒,福晋开口的话却是让耿婧娴没想到的。
乌拉那拉氏:“今晚,耿妹妹就不回清漪院了,留在前院照顾主子爷吧,至于多西珲,可以和曜儿一起住。”
虽然没想到福晋会这么说,但是这正合耿婧娴的意,于是赶紧答应下来。
夜深了,前院已经安静下来,唯有胤禛的院子依旧灯火通明。
多西珲听话的跟着弘曜去睡,没有吵闹。
苏培盛:“耿主子,您歇息一会儿,奴才在这儿守着。”
原本主子的卧室是没有软榻的,今日是特意搬了一张过来,就为了让照顾主子的耿侧福晋休息好,否则等主子醒了不骂死他才怪。
耿婧娴看看一旁已经被铺好的软榻摇了摇头:“我不困,苏公公忙了一天,你下去休息会吧,之后的日子爷身边也离不开你,你休息好了才能伺候好爷。”
苏培盛是跟着胤禛一起出去的,胤禛这天经历了什么,他同样也经历了,护送胤禛回府后又是请太医送太医的,可一直没停下过。
苏培盛心里那叫一个感动,还是有主子把他们奴才的付出看在眼里的,可今天才发生这样的事,主子爷没醒,他哪里敢去休息啊,只盼着主子爷早点醒来才好。
所以这会儿用不上他,他也退到一旁守着。
耿婧娴睡不着,也不觉得累,只是精神有些紧绷。
傅太医今晚便留在王府,以防出现伤情恶化。
胤禛从被送回府上到现在,途中醒了一次,只是那时候耿婧娴还在清漪院,福晋让人把她叫来时,胤禛又昏睡了过去。
没能亲眼见到胤禛清醒,耿婧娴实在无法安心。
耿婧娴坐在床边,双手抓着胤禛的手,手搭在胤禛的手腕上,她不是太医,不会把脉,也无法从胤禛的脉象上知道胤禛的伤情,但是,她能感受到胤禛脉搏的跳动,知道他还活着,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不知过了多久,耿婧娴感觉到胤禛的手微微的动了动,耿婧娴立刻惊喜的站起来,看向床上依然双眼紧闭的人。
“爷,爷,您听到妾说话吗?”耿婧娴小声的呼喊道,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胤禛紧闭着双眼,眼皮动了动,睫毛也微微的颤了颤,耿婧娴察觉到这点,更是惊喜。
果然,没一会儿胤禛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不适应的转了转眼珠子,然后又闭了起来。
“爷,您醒了?感觉怎么样?妾去叫太医来。”胤禛再次睁眼,耿婧娴连忙问道,说着就想去叫太医。
“不……”声音很低,不过耿婧娴还是听到了,停下动作,又坐回了床边。
耿婧娴:“爷是不让叫太医吗?”
胤禛微微颔首,慢慢的抬手,摸到耿婧娴的脸上:“不哭,爷没事儿,不担心。”
听到胤禛的话,耿婧娴也摸上自己的脸,有湿漉的痕迹,她哭了吗?
好像是的,她确实哭了。
她很害怕,从知道胤禛受伤的消息后她就一直很害怕,可是她不敢哭,也不能哭,她不能让孩子们担心,也不让给福晋和太医添乱,她只能强装镇定的忍着,让自己看起来一切正常。
可是在这无人的夜里,在终于等到胤禛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脆弱和不安。
胤禛睁开眼便看到默默流泪,眼眶通红的耿婧娴,知道她是因为担心自己,不免心疼的紧,费劲的抬手替她拭去眼泪。
耿婧娴什么也没说,只是哭,胤禛没辄了,只能撑着身体想要起来,但是被耿婧娴抬手压住肩膀,倒了回去。
“爷您要干什么?您还受着伤,不能起来。”耿婧娴擦了擦眼泪,眼睛红着瞪着胤禛。
胤禛不仅没生气,反而还笑了出来。
耿婧娴更生气了:“亏您还笑得出来。”
胤禛:“放心吧,没事的,爷的身体爷自己清楚,没有生命危险。”
他中途清醒过一次,虽然很短暂,但是该知道的情况太医已经给他说了,他自己也清楚,伤势虽不轻,但是绝对没有生命危险。
耿婧娴:“爷说的轻松,妾怎么能不担心,您没瞧见您当时流了多少血,妾身担心的脚都站不住。”
胤禛醒了,耿婧娴终于是松了口气,瞧着胤禛情况似乎还行,耿婧娴才敢说说自己当时的心情,都快吓死她了。
胤禛抬手,没说话,耿婧娴心领神会的把手搭上去,胤禛趁机握住她的手:“让你担心了,放心,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耿婧娴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默默的点了点头。
胤禛问了什么时候,耿婧娴立刻去看苏培盛,本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当作摆件儿一样的苏培盛立刻说出时辰。
“回主子的话,已经过了子时。”
已经这么晚了,难怪四周都静的厉害。
耿婧娴还是不放弃:“爷,把太医叫来看看吧,您手上的伤又开始浸血了……”胤禛胳膊上绑着的纱布又开始出现血红,被被子覆盖住的腹部还不知道怎么样。
胤禛想了一下,同意了。
太医被喊过来,给胤禛检查身体,重新换药,以换药不能被打扰把耿婧娴支了出去。
支她出去的话语并不高明,不过耿婧娴也没有说什么,听话的退出去,跟着秋霜去小厨房给胤禛熬药。
既然是有不能让她听的话要说,她不听就是了,她的好奇心没那么重,只要胤禛能快点好起来,其他的她也不是很在意。
等耿婧娴端着药进来时,太医已经退出去了,耿婧娴什么也不问,只给胤禛喂药。
胤禛:“不问问爷把你叫出去说了什么事?”
耿婧娴:“不问,爷若是想让妾知道,不用妾问爷也会告诉妾,如果爷不想妾知道,就算妾问了,爷也不会告诉妾,所以,妾不问。”
胤禛笑了,他就喜欢她的通透。
胤禛咳嗽一声,耿婧娴连忙扶住他,给他拍了拍:“爷慢点,别急。”
胤禛:“没事,这件事爷会告诉你,只是不是现在,等时机到了,爷肯定不瞒着你。”
这件事在没办好之前,他不会告诉其他人,等真正成功了,他会告诉耿婧娴,毕竟这件事和她也有点关系的。
耿婧娴:“好。”
胤禛吃了药以后没撑多久又睡着了,这会儿耿婧娴倒是不心慌了,胤禛已经清醒,想来情况并不严重。
她也可以放心了。
第三天,胤禛的情况好转,已经可以坐起来了,耿婧娴有心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又怕触犯禁忌。
倒是胤禛看出了她的心思,简单的给她提了一嘴。
原来皇帝此次微服出巡五台山,一路上倒是没发生什么,都挺安稳的,然而就在回京这日,当时他们在城外的茶水铺子上休息。
皇帝虽然是微服出巡,但是暗地里还是带了不少人保护的,他们察觉不对劲的时候是因为原本人来人往的茶水铺子,在他们到来后再无其他人来。
皇帝并不是一个独享的性子,他微服出巡的目的本就是明察暗访百姓的生活,因此到达茶水摊时并没有让人清场。
而皇帝没让人清场却没有人再来,可见这其中必定是有问题的。
然后就是,先喝了茶水的诚亲王起身准备给皇帝献殷勤拿吃食时一个不稳,身体瘫软的坐到了地上。
众人这才察觉不对,暗中保护的侍卫冲上来,对方人手也不再遮掩,来势汹汹,胤禛和八阿哥只来得及护住皇帝往后撤,诚亲王中了药,早就坐到了地上。
对方刺客来人众多,至少比他们多出一倍,且都是武艺高超之辈……
至于后面更血腥的事胤禛没有多说,耿婧娴大概知道一些后也不再多问。
胤禛伤后半个月,终于可以下床走动,而此刻宫里养心殿,皇帝听着太医的话,对自己的听力产生了怀疑。
皇帝看着傅太医,面无表情:“你刚刚说什么?老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