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胤禛便牵着耿婧娴到另一边去坐着,坐在餐桌旁说话也不太方便,拉着耿婧娴往一边走。
胤禛坐下,耿婧娴便打算在胤禛旁边的椅子坐下,谁知胤禛却拉住她。
耿婧娴瞪着红眼睛,怎么的,她犯错了?连坐都不让坐了?
“过来。”
耿婧娴:“过哪儿啊?”
她已经离四爷很近了,还能过哪儿去?
大概是嫌耿婧娴磨蹭,胤禛直接手上用劲,把耿婧娴给拽的坐到了他腿上,抬手便抚上耿婧娴那双泛红却带着吃惊的眼。
“因为宋氏有喜的事,哭了?”
耿婧娴一瞧,四爷这怕不是误会了吧,她可没哭啊,万一让四爷觉得她哭哭啼啼小肚鸡肠还善妒,多不划算。
耿婧娴连忙摇头:“没,没有,是汤溅到眼睛里了,婢妾没哭。”
胤禛不说话,只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眼能看透,那就是:你编,爷看着你编。
耿婧娴:……
她和窦娥一样的冤。
耿婧娴仔细打量着胤禛的表情,发现胤禛好像没有生气。
这发展不对啊,她要是因为宋晓玥有孕而嫉妒,哭泣,四爷居然没生气?
于是,耿婧娴壮着胆子道:“爷,如果婢妾真的因为宋姐姐有孕,心里不痛快,哭了,您会不会生气啊?”
虽是壮着胆子,但脸上还是小心翼翼,胤禛心道,就这般的胆小,还敢来试探他的反应,真是好气又好笑。
如果其他人因为宋氏有孕心里不痛快,甚至嫉妒,胤禛不会有什么反应,嫉妒这种事很正常,是人就会有,小时候他还羡慕嫉妒过太子能被皇阿玛带在身边培养。
可是耿婧娴嫉妒宋晓玥有孕,胤禛心里就不太舒服了,耿婧娴怎么能嫉妒别人呢?她应该是别人嫉妒的对象才是。
这么想着,胤禛突然愣了一下。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为什么要别人嫉妒耿婧娴才对?
明明耿婧娴的家世位份在后院女眷算不上什么,他为什么就是不想让耿婧娴低人一等,不愿她去嫉妒别人,哪怕是嫉妒,她也应该是别人嫉妒的对象?
耿婧娴等了半晌都没看到胤禛有反应,甚至还走神了,眼角微抽抽。
四爷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耿婧娴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胤禛,然后在胤禛回神看过来的时候颇有些娇气的问道:“爷,您想什么呢?”
胤禛抓住耿婧娴俏皮的手,“把眼睛闭上。”
耿婧娴:???
虽然没说话,但是眼里的疑问很明显。
胤禛:“让你闭上你就闭上。”
耿婧娴:“哦。”
于是耿婧娴顺从的闭上眼,但是因为闭上眼视觉顿失,再加上二人凑的近,胤禛的呼吸能让耿婧娴轻易的感触到,不由的心跳加快,有些紧张,闭着的双眼,睫毛轻轻微颤。
像煽动翅膀飞舞的蝴蝶一样,颤的胤禛心也痒了起来。
于是低头凑近耿婧娴,轻轻在耿婧娴闭着的眼睛上轻轻落下一吻,温热的气息让耿婧娴心里一颤。
作为四爷的格格,再亲密的事他们都已经做过,并且做过不止一次,而这个亲吻,不露骨不热烈,但是却让她最为慌乱。
耿婧娴忘了胤禛的吩咐,刷的睁开眼,睫毛扫过胤禛的唇,耿婧娴头往后仰了些,脸颊上也染上了红霞。
“爷?”
胤禛摸了摸耿婧娴的头,“不要想太多,也不必羡慕宋氏,孩子我们也会有,现在只是缘分还不够。”
耿婧娴眨眨眼,她知道现在子女缘还不够,毕竟弘昼要好几年以后才怀上。
耿婧娴只能默默的点点头。
胤禛又道:“这几日就少去宋氏那儿了,等过段时间天气暖和些,爷带你去踏青。”
耿婧娴一听,顿时高兴起来:“踏青好啊,可是,爷再带婢妾出去,会不会不合规矩,影响爷?”
之前胤禛就带她去了庄子上住,现在又要带她去踏青,会不会传出胤禛宠妾灭妻的话来。
这可不好。
胤禛瞧着耿婧娴担心他的表情,胤禛笑了:“只不过是踏青而已,能影响什么?”
“真的?”耿婧娴狐疑道。
胤禛挑眉:“不相信爷?实在不乖。”
耿婧娴便呵呵笑了起来:“相信相信,婢妾最是相信爷了,爷一言九鼎,说带婢妾去踏青就一定会带婢妾去踏青的。”
胤禛点了点耿婧娴鼻头:“乖乖待着,不许再胡思乱想,也不许再借酒浇愁,等爷空了就带你出去玩。”
耿婧娴忙不迭的点头,至于胤禛说的借酒浇愁,她也就不解释了,就让他继续误会吧,反正她解释了也没用,四爷只相信自己认为的,完全不听她解释。
哄好耿婧娴后胤禛在清漪院又待了好一会儿,天黑透了才准备离开。
耿婧娴勾着胤禛的腰带,眉目含情:“爷,今晚您不留下吗?”
胤禛拉着耿婧娴的手,把人拽近搂进怀里,然后在耿婧娴发顶亲了亲:“爷明日还有事,睡在前院方便,爷明日得了空再过来,记住,不许胡思乱想了。”
耿婧娴点头,她本来也就没胡思乱想。
胤禛明日确实有重要的事,只是回了前院,心却静不下来,甚至连练字都无法缓解心中的不宁静。
“苏培盛。”
胤禛突然喊道,苏培盛本站在胤禛身后看胤禛练字都快走神了,被胤禛这一喊,给吓了一激灵。
苏培盛:“奴才在,主子爷有何吩咐?”
胤禛看向苏培盛:“你说,一个人,不喜另一个人嫉妒他人,甚至想让另一个人嫉妒的人来嫉妒她,这是怎么回事?”
苏培盛:……
胤禛:“怎么,没听明白?”
苏培盛苦着脸,他确实没听明白,脑子里全是一个人,另一个人,又是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人,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苏培盛:“奴才愚钝,请主子爷恕罪。”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主子爷这么烦扰,甚至还问起他来,嗯,这肯定不是件小事。
胤禛:“甲乙丙三人,丙有了个好东西,乙也非常喜欢,甚至羡慕嫉妒,而甲不喜看到乙羡慕嫉妒丙,若是需要有羡慕嫉妒的情绪,甲希望是丙羡慕嫉妒乙,这回听明白了吗?”
苏培盛能在胤禛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且当了这么多年胤禛身边的大太监,对胤禛的心思,不说十成十的,至少也能猜到个八成。
再一结合后院的事,这不就很明了了吗?
这甲就是主子爷,丙便是有了身孕的宋格格,而这乙,除了清漪院的耿格格还能是谁呢?
苏培盛:“奴才听明白了,主子爷您这是心疼欢喜耿格格呢,不愿耿格格受委屈。”
他一个无根之人,不懂什么是喜欢,也没有喜欢过谁,但是他看的明白,主子爷对耿格格的宠爱,那早已超出后院所有的女眷。
这情啊爱啊的他不懂,他只知道,主子爷是真的宠耿格格。
胤禛睨了他一眼:“爷有说是爷和耿氏吗?”
苏培盛:坏了,拍马蹄子上去了。
苏培盛:“主子恕罪,是奴才想当然了。”
胤禛:“罢了,以后别把什么事都往爷身上套。”
“是。”苏培盛面上恭恭敬敬的答应了,心里都快笑抽了,主子爷听了明明挺高兴,偏要装出这副模样来,真是,难伺候啊。
胤禛:“去,给爷换盏茶来。”
打发走苏培盛后,胤禛坐在椅子上不懂,脑子里却在想苏培盛的话,他心里确实是很欢喜耿氏的,不想她受委屈,他总是记起那年中秋灯会,那个抓着他衣服,笑靥如花的小姑娘,那样的笑容应该常存,不该有伤心和委屈。
突然,胤禛笑了一下,没想到苏培盛这老货居然还懂这些,倒是让他意外了。
又过了几日,胤禛手头上的事终于忙的差不多了,于是去了清漪院,当晚便宿在清漪院。
一场巫山云雨后,胤禛搂着耿婧娴让她靠近自己的胸膛,抚摸着耿婧娴运动而汗湿的后背。
胤禛:“明日爷带你去踏青,明早让奴才们收拾收拾。”
本来因为情事劳累而昏昏欲睡的耿婧娴一听到这个,立刻来了精神:“踏青,明日我们去哪里踏青啊?”
胤禛:“秘密,明日你就知道了。”
整的还挺神秘的。
于是,第二天,当耿婧娴下了马车,看到终点的时候都惊呆了,四爷居然带她来了红螺寺。
第77章 而七十七章
红螺寺耿婧娴没有来过,但是也有听说过,据说求姻缘最是灵验,所以,四爷带她来红螺寺是个什么意思?
二人在红螺寺大门外站着不动,苏培盛招呼人来把马车牵下去,喂些粮草。
耿婧娴:“爷?怎么想到带婢妾来红螺寺了,这不是求姻缘的地方吗?”
她都已经是四爷的格格了,再来求姻缘,而且还是四爷亲自带来的,这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胤禛:“你可真敢想,都是爷的人了,还想求什么姻缘?”
胆儿不小啊!
耿婧娴:“婢妾哪有想了,这不是爷您带婢妾来的吗?”
昨日她还问了胤禛说今日踏青要去哪里,胤禛还神神秘秘不肯告诉她,现在知道是求姻缘的红螺寺了,还怪起她来了。
胤禛:“谁说红螺寺只是求姻缘了?”
耿婧娴:“那还求什么?”
“自然是求子了,耿格格有所不知,这红螺寺啊,除了求姻缘外,求子也甚是灵验。”苏培盛从后面过来,恰好听到耿婧娴这么问,而自家主子爷又没有回答,于是乐呵呵的就给了答案。
然后,苏培盛就看到自家主子爷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苏培盛:……
是他,得意忘形了,有主子在,在耿格格面前轮得到他出声吗?活该被主子瞪着。
耿婧娴有些惊讶:“求子?”
红螺寺求子灵验一事她还真不知道。
以前在家里,自己就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在未经过选秀前,她们这些人不得自由婚配,所以,谁会在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面前说什么哪里寺庙求子灵验的事。
至于知道红螺寺求姻缘灵验还是因为选秀前,阿玛额娘都说,选秀最好是落了牌子最好,可以回家自由婚配,到时候额娘再带她来红螺寺拜拜,求一段美好的姻缘。
那时候她多问了两句才知道,红螺寺求姻缘可是挺有名气的。
胤禛无声的叹口气,平时瞧着挺聪明,今日怎么尽犯傻了,他二人的关系,带她来红螺寺,不是求子还能是求什么呢?
胤禛:“走吧,我们进去拜拜。”
耿婧娴心里挺惊讶的,四爷居然会带她来求子,她是知道四爷信佛的,但是不知道四爷还信送子观音。
其实耿婧娴心里是不怎么信这些的,毕竟,若只是拜拜送子观音就能有孩子的话,这世上哪会有那么多人没有孩子,不说其他,就宫里的后妃而言,不说佳丽三千吧,大几十上百总是有的,可有子嗣的又有多少?
不过又想,她既然能梦到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这些事似乎也不是一点也不可信的,既然来了,自然就要诚心的拜拜。
耿婧娴带着霜红进了送子观音殿,胤禛只在外等着,并没有进殿的意思。
瞧着大殿中送子观音的神像,耿婧娴虔诚的跪了下去,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娘娘神明在上,信女耿婧娴不敢窥觊不属自己的,只求能生下命中那一子便足矣.....’
做人可不能太过贪心,最怕便是那竹篮打水一场空,耿婧娴别无他求,只想生下弘昼就好,这素未谋面的儿子几乎成了她的执念,既然来到观音殿中,自然是该更虔诚的。
胤禛从外面只能看到耿婧娴跪着的背影,哪怕没有看到耿婧娴的正脸,胤禛也能想象出耿婧娴现在是什么表情,来这里拜拜也不过是为了安她的心罢了。
不一会儿便看着霜红扶着耿婧娴出来了,耿婧娴手里还拿着一支求来的签。
签上的签文耿婧娴并不是很明白,不过并不妨碍她看懂了上上签那几个字,那就证明,弘昼肯定会来,所以心情很好,一出大殿看到胤禛的身影便朝胤禛笑了开来。
胤禛瞧着耿婧娴的笑也松了口气,他挺不喜欢在耿婧娴脸上看到忧愁。
胤禛:“抽到好签了?”
耿婧娴便笑着点头,“不过,婢妾不太懂这签文的意思。”
于是二人又去了解签僧人处。
“所期皆所得,所想终成真。”坐上马车,耿婧娴嘴里还念叨着解签师傅说的话,签文上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
所以,耿婧娴心情更好了,这不就代表她一定能愿望成真吗?
虽然求神拜佛不一定管用,但是至少心安,人生在世,难求心安啊。
府上众人只知道胤禛又带着耿婧娴出去玩了一天,但是去了哪里就不知道,若是知道胤禛带耿婧娴去了红螺寺,只怕又要有热闹了。
转眼到了五月,天也渐渐热了起来,但是远没到用冰的时候。
午睡起,耿婧娴热了一身都是汗,从床上爬起来,拿着扇子直给自己扇风。
秋霜听到动静进来就看到主子夸张的动作,抿抿唇,想笑又没笑出来。
秋霜:“主子,奴婢给您扇扇,秋霜去给您打水了。”
井水凉快,可清漪院里没井,得出去打,小喜子小安子已经提了两桶回来,霜红知道主子这两日怕热的紧,时刻准备着,刚刚听到里头有动静就让她先进来伺候主子更衣,她去打水来。
果不其然,用凉水擦了擦,耿婧娴这才觉得热气下去一些,这两日四爷都歇在她院里,晚上搂着她睡她都热的慌,可是又不敢拒绝,每每等四爷睡着后就从他怀里滚出去,
霜红:“格格,这是梁大厨送的樱桃冰酪,您尝尝?”
耿婧娴看过去,正瞌睡就来了枕头,她正想吃冰呢。
正吃着,前院小禄子来了,说是四爷吩咐了,今晚就不过来了,让耿格格自己用膳。
胤禛不过来,耿婧娴还松了口气,四爷是男子,火气比她更甚,夜里还非得搂着她睡,不来才好呢。
日头偏西,空气中似乎也不那么燥热了,耿婧娴早早用了晚膳便带着秋霜去了泞淑院。
宋晓玥有孕已经快四个月了,肚子也有了变化,微微隆起,当然,若是不仔细看,不知道的人还只当她略吃胖了些。
不得不说,福晋对后院女眷那实在是尽心尽力的,这几个月来,福晋对泞淑院的重视,对宋晓玥的上心,连耿婧娴都是自愧不如的。
说句玩笑话,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宋晓玥怀的是她乌拉那拉氏家的孩子呢。
而那日钮钴禄氏闹的乌龙,没想到倒是成就了宋晓玥,钮钴禄氏有一整个月的时候除了请安外,连院门都没出,连锦韵院也不去了。
不过,后来又恢复如初,也不知道她又和李氏达成了什么协议。
耿婧娴到时,宋晓玥正扶着喜兰的手在院里溜达,看到耿婧娴来,还挺惊喜的。
宋晓玥:“妹妹来了,快,屋里坐,喜竹,上茶。”
耿婧娴:“姐姐不用这么客气,我陪你在院里走走,姐姐今日瞧着精神不错,脸色也好看很多。”
十天前宋晓玥有些咳嗽,可是因为有孕又不敢吃药,硬生生的扛着,前两日她过来,宋晓玥脸色还有些苍白,今日倒是好了很多。
于是二人就在宋晓玥小小的院子里绕着圈转起来。
宋晓玥这胎一点儿也不折腾,除了刚诊出有孕时吐了几日,后面都没有什么反应,能吃能睡的,是个贴心的孩子。
走了有一柱香的时间,二人这才坐下,喜兰给上了茶,端了点心和宋氏最近爱吃的腌梅子和新鲜刚出的李子枇杷。
在吃食上,乌拉那拉氏从不亏待任何人。
姐妹二人说着话儿,耿婧娴瞧着宋晓玥微微隆起的腹部问她有什么感觉。
宋晓玥笑笑:“其实现在这个月份,孩子还小,没什么感觉的,再过一个月左右孩子就会在肚子里活动,那时候才是能真正感觉到有一个孩子在。”
当初怀大格格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懂,福晋那时和主子爷也大婚不过两年,对后院的女眷也不似现在这般照顾着。
大格格第一次胎动时她都快吓死了,生怕自己肚子里怀了个怪物。
耿婧娴这是第一次听说孩子在肚子里会动,还挺惊讶的,她当初在家里也看到过嫂子有孕,可是胎动啊,生孩子什么的,嫂子不会和她说,额娘也不会,甚至有时候说到这些还会避着她。
二人说着话,时间过得还算快,没一会儿,天便暗了下来,耿婧娴拿着手帕擦了擦手:“天儿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姐姐好好休息。”
宋晓玥面色奇怪的站起来:“妹妹,你,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耿婧娴:“看……什么?”
宋晓玥视线移到桌上的那碟腌梅子和还带点青色的李子上。
这两种可都是酸的,是福晋念着她有孕爱吃酸,特意让人挑了送来的,她吃着正好,喜竹喜兰也吃过,都被酸的龇牙咧嘴的,可是刚刚,耿婧娴吃的腌梅子和李子可比她吃的还多,甚至没有丁点的不适。
“这腌梅子和李子都是挑了最酸,符合孕妇口味的送来的,喜竹二人都吃不下,妹妹刚刚……”
宋晓玥话未说完,耿婧娴已经明白宋晓玥的意思,但是第一时间却是否定。
耿婧娴:“不可能,我半个月前刚来了月事。”
她的月事虽然不太准时,但是半个月前确实来了。
宋晓玥还是提醒道:“妹妹要不还是请大夫瞧瞧,就当是请平安脉了。”
宋晓玥瞧着耿婧娴离开的背影,也不知道耿婧娴到底听进去没有,不过,她真的希望她的猜想能成真。
耿婧娴慢慢走回清漪院,面上看似平淡无波,心里却早已翻山倒海。
虽然刚刚反驳的很淡定,但是心里却生出一种期待来,万一呢?
可是,内心似乎分成了两份,一份在期待着,还有一份则是告诉她,要理智,半个月前才刚来了月事,她不可能有身孕。
秋霜跟在耿婧娴身后走着,看到沉默的主子,刚刚宋格格的话她也听到了,而且刚刚在泞淑院,主子确实吃了很多腌梅子,那味道,她光闻着嘴里就疯狂的分泌口水。
秋霜:“主子,奴婢觉得宋格格说的有道理,要不,明日求了福晋,请个大夫瞧瞧……”万一不是有孕而是身体不适这也能趁早调理。
耿婧娴摆摆手:“我再考虑考虑。”
她不想闹出之前钮钴禄氏闹出的乌龙来。
她看得出来四爷其实挺期待她能有孕,要不之前也不会特意带她去红螺寺求子,她若是搞出这么个乌龙来,实在是难看。
回了清漪院,天刚好全黑下来,霜红没跟出去,瞧着主子和秋霜脸上的严肃,霜红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去一趟宋格格那儿,格格心情瞧着似乎不是太好?
于是用眼神询问,秋霜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问。
“霜红。”
“奴婢在。”霜红和秋霜正在眼神交流,突然听到格格叫她,下意识应了一声。
耿婧娴:“你让小喜子去大厨房瞧瞧,看还能点宵夜吗。”
这个点了,也不知道大厨房还有没有吃的。
霜红:“啊?主子您又饿了?”
耿婧娴:“刚刚晚膳用的早,是有点饿了。”
“唉,奴婢这就去,格格您想吃点什么?”然后又看向秋霜,眼神似乎在说‘主子一脸不高兴就是因为饿了?’
看明白的秋霜:……
耿婧娴饿了,把什么有孕没孕的事先放在一边,先填饱肚子再说。
耿婧娴:“天气热,也不要太麻烦了,弄碗凉面吧,再切些配菜,用辣椒油拌上,对了,多放点醋,酸一点开胃。”
本来只是五分饿,说着说着嘴里都开始分泌口水,恨不得能立刻就吃到。
霜红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出去找小喜子,让小喜子陪着她一块儿去大厨房。
大厨房里,灶上都已经收拾干净了,大师傅们也准备歇息,这个点了,基本没谁会来,福晋和侧福晋院里有自己的小厨房,晚上要用点什么自己院里就能解决。
听到有人来,小太监立刻去开门,见着人清漪院的人还惊讶了一番,连忙去把大师傅叫来。
原本是到了休息的时间,被人打扰,几个大师傅脸上都不太高兴,一听说清漪院来的人,几个大师傅赶紧扬起笑脸出来。
霜红:“打扰诸位师傅了,我们格格今日晚膳用的不多,让我过来瞧瞧看厨房可还备的有吃的?”
先不提自己的要求,而是问有没有吃的,霜红知道,这么一问,就是没有,他们也得说有。
当然,这种结果也是格格受宠才有的,若是换了书芳院的人来,只怕大厨房的人真的会说没有。
“有有有,大厨房里没吃的,这不成笑话了吗?霜红姑娘,耿格格想吃点什么?”梁大厨开口问道。
霜红:“格格说不必太麻烦,若是有凉面的话弄碗凉面就好,放些凉菜,辣椒油,对了,多放点醋。”
霜红笑着一一把要求提出来。
立刻有一位大厨上前,挤开梁大厨:“有的有的,稍等一柱香时间就好。”
梁大厨只能瞪眼,他不擅长做面食,更擅长做炖品甜点一类的,所以只能白白看着肖大厨跳出来抢了风头。
那肖大厨跳出来后给了众人一个得意的眼神,然后叫来小徒弟生火烧水备菜,面条都是现成的。
霜红和小喜子就在外头等着,果不其然,一柱香的时间凉面就做好了,每根面条都裹上了油辣椒,再加上放了香醋,光是味道就闻着让人忍不住吞口水。
霜红给了点餐的钱,肖大厨说什么也不肯收,霜红又坚持给,毕竟这一顿可不属于正餐里的哪一顿,二人推让,小喜子直接一把抢过放在了肖大厨手里。
小喜子:“您老就别客气了,这是主子请大家吃酒吃茶的,您要不接,以后咱们主子可不敢再点了。”
好说歹说的总算把钱给送了出去,出了大厨房,霜红朝小喜子比了个大拇指,小喜子嘿嘿直笑。
这也是他在清漪院在主子身边当差才敢这么做,若是他是在书芳院里,那他可不敢这样。
二人提了宵夜回来,耿婧娴正等着,肖大厨的凉面做的最是地道,面条劲道弹牙,油辣椒是香辣的但不会辣到呛人,配菜新鲜爽脆,又是自己心心念念想吃的,一大碗面条被耿婧娴吃了个干净。
喝了口茶漱口,耿婧娴摸了摸吃饱的肚子,舒服的吐了口气。
秋霜在一边看着,不由的老话重提。
秋霜:“主子,奴婢还是觉得您该请大夫瞧瞧,您瞧,您以前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吃宵夜,还吃了那么多,而且,您这几日吃的也比以往要多些。”
宋格格没提起,她还没觉得,可是现在再想想,主子这半个月来确实有些不对,饭量比以往大了些,福晋送来的枇杷也说太甜了,让她们几个分了吃。
早上也有些爱睡懒觉了,以往不用她们叫,自己便起了,特别是在请安的日子,起的更是早,这两回却都是她们叫了才起的。
耿婧娴摸着肚子的手一顿,不说不注意,说起来却又哪哪都可疑,可是,半个月前她又确确实实来了月事。
耿婧娴想了想:“先不声张,三天后宋姐姐那儿不是有大夫要来请平安脉吗?到时候我过去坐坐。”
宋晓玥有孕后,因为是格格身份,倒是劳烦不上次次都请太医,再者说,外头的大夫医术也不差,所以,每个月都会请大夫给宋晓玥请两次平安脉。
三天后便又是一次请平安脉的日子,到时候她过去坐坐,顺道让大夫也给把把脉,就算不是怀孕除了她几个也没其他人知道,倒也不会丢脸。
然而这三天,耿婧娴过的并不轻松,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盼着自己有孕的好还是没怀孕的好。
若是真的怀了,那这个孩子就绝对不会让弘昼,那弘昼怎么办?万一弘昼没有了怎么办?
可是要真的怀了,她能不要这个孩子吗?
不,她不能,她舍不得这个孩子,这是她第一个孩子,不是梦里面摸不着看不着的孩子,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耿婧娴怕自己怀上,又怕自己没怀上,中间胤禛还过来了一次,不过没留宿,只陪她用了晚膳,坐了一个时辰便回了前院。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耿婧娴一早就让小喜子盯着泞淑院,若是大夫来了就回来通报,她才好赶过去。
不多时,小喜子就赶回来了,说是大夫正好进了泞淑院,于是耿婧娴带着秋霜往泞淑院过去。
到了泞淑院,大夫正好给宋晓玥把了脉,宋晓玥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切正常,甚至大夫还交代宋晓玥可以再多吃一些。
宋晓玥瞧见耿婧娴过来,再一看看大夫,懂了,于是也不叫大夫先走,便招呼耿婧娴过来坐。
宋晓玥:“妹妹过来了,有段时间没请平安脉了,正好大夫也在这儿,不若让大夫给把把脉瞧瞧?”
耿婧娴便笑了,宋晓玥做事总是能让人舒心的。
耿婧娴:“只怕会不会太麻烦了些。”
宋晓玥便看向大夫。
大夫哪敢说麻烦,这些女眷对他来说都是贵人,他哪一个都不敢得罪,再说了,看一个人看,看两个也是看,又不是不给看诊的钱。
于是请耿婧娴坐下,也给耿婧娴看了起来。
宋晓玥:“怎么样?是不是喜脉?”
宋晓玥比耿婧娴还着急的问着。
半晌,大夫放下手,面露难色:“贵人的脉象有些奇怪,似是喜脉,可时间尚短,小人医术浅薄,并不敢肯定,若是再过半月即可确定。”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几分确定了,只是这是皇子后院,不是寻常百姓家,不是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不敢乱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