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嗜睡了一些,午睡都能睡一到两个时辰才醒,晚上还能睡,也不会走了觉。
胤禛摸了摸耿婧娴小腹:“很乖,知道心疼额娘,这是好事。”
然后胤禛瞥到角落里放置的三盆冰山。
“夜里摆几盆冰山?”天热起来,上个月开始府里便供应了冰块,摆在屋里倒是凉快些。
原本格格的位份,冰山有的用,但是并不多,不过胤禛自己从前院拨了份例指给耿婧娴用,后院女人就是有不满也不能说什么。
耿婧娴:“夜里就摆一盆,离床也远着,爷不用担心,婢妾知道分寸的。”
有孕后便怕热,火气也比之前要大,但是耿婧娴也清楚,自己有孕,若是贪凉生了病,又不能吃药,到头来苦的还是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哪怕夜里热也不敢多摆冰山。
就是有些委屈霜红和秋霜,夜里值夜时要时时注意她的情况,若是热了便给她扇扇子。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桌上摆了四菜一汤,还有一份凉拌面条。
不用耿婧娴伺候,胤禛自己动手,舀了碗汤放在耿婧娴面前:“先喝点汤,鱼汤鲜美,喝点开胃。”
耿婧娴端起汤碗,鱼汤炖煮了一个多时辰,鱼肉都化在汤里了,鱼汤都煮成奶白色,里面还煮了豆腐,煮的入了味,豆腐也吸饱了汤汁,香的很。
耿婧娴舀起一勺吹了吹,鱼汤的味道扑鼻而来。
“呕……”原本应该鲜香的味道,闻到鼻子里便成了腥味,那一瞬间,胃里翻滚着,反胃想吐根本压制不住。
“叮叮当当……”勺子和碗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耿婧娴只来得及把碗放下,便扭头像另一侧呕吐。
然而却吐不出什么来,偏就觉得胃不舒服,恶心的厉害,脸都皱了起来。
胤禛也放下碗,顾不上腌臜,起身走到耿婧娴身边,替她顺着后背:“怎么回事?不是说吃东西不吐吗?”
到底是几个孩子的阿玛了,孕吐是什么感觉胤禛或许不知,但是孕吐是什么模样他还是知道的。
他只是担心耿婧娴的身体,刚刚问起还说孩子贴心不折腾也没有孕吐,现在就吐成这样,之前是不是也吐,只是怕他担心,故意撒的谎。
霜红连忙端了一杯温水过来给耿婧娴漱口。
好一会儿耿婧娴才压下那股不舒服,看着胤禛,眼里都是歉意:“爷,影响您用膳了。”
胤禛:“说什么胡话,你倒是先说说,之前不是说没有吐的吗?”
耿婧娴一脸无辜:“之前确实没有吐过,这还是第一次吐,这鱼汤婢妾昨日也吃过,还喝了两碗呢。”
胤禛便重新舀起一碗汤,不急着递给耿婧娴,而是自己先闻了闻,鱼汤鲜美香浓,并无腥味儿,于是又递给耿婧娴。
“你再试试?”
耿婧娴捏着鼻子连忙往后躲:“不要了,隔着这么远婢妾都能闻到它的腥味。”
胤禛见状也不勉强她,让人把桌上的鱼汤给撤了下去。
“桌上的可有能吃得下的?要不让大厨房给重新做一份送上来?”因为刚刚吐了的原因,耿婧娴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眉头也皱着,胤禛看在眼里,心里心疼。
耿婧娴:“不用了,婢妾吃面条就行。”
这道凉拌面条也是自耿婧娴有孕以来桌上的常见物了,基本上隔一天就上一次,根根劲道的面条裹上混合了油辣椒和老陈醋的酸辣口味,特别开胃。
看着耿婧娴一个人解决了他能吃下的量,胤禛总算是松了口气,能吃得下就好,就怕孕吐什么都吃不下,人也随之消瘦了。
耿婧娴本以为陪她用了晚膳后胤禛就该回前院了,和之前几次一样。
可直到天黑,院门该落锁了,胤禛还是没有离开的打算,耿婧娴诧异:“爷,您今日不走了吗?”
她可是有孕在身,伺候不了啊。
胤禛一本正经:“已满三月,太医说了,可以适量。”
虽没明说可以适量什么,然而耿婧娴还是听懂了,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不光是脸,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这人,怎么还问太医这种事了,真是羞死了,她以后还怎么面对来请平安脉的太医啊?
胤禛眼睁睁看着耿婧娴的脸颊刷的变红,就跟变脸一样,忍不住眉眼都带了笑意。
他原本只是想逗逗耿婧娴,并不打算做什么的,可现在这模样,若是不做点什么,好像有些对不住自己了。
于是上前,轻轻打横抱把耿婧娴抱了起来,往里间走去。
耿婧娴:……
很好,过两日请安,只怕李茹芸能指着她鼻子骂了。
在清漪院留宿一晚后胤禛又忙碌起来。
而耿婧娴想的也没错,两天后的请安,李茹芸确实以她有孕还让胤禛留宿的这件事发难了。
乌拉那拉氏看着坐在一块的宋晓玥和耿婧娴,轻声的嘱咐着:“你二人如今都不是一个人了,万事都要小心,多注意,缺了什么,无论是吃食上还是用物上,缺了就告诉我,我会让人安排,你二人院子小,设不下小厨房,夜里若是饿了便着人去大厨房去,大厨房十二时辰有人候着。”
这孕妇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饿了,有时候那口味还千奇百怪,甚至某些时候想吃某种东西想吃到极致,吃不到还会莫名其妙的哭。
乌拉那拉氏自觉他们府上有这个条件,能满足二人的需求。
耿婧娴:“多谢福晋关心,婢妾知道了。”
宋晓玥也附和了两句。
乌拉那拉氏:“宋妹妹再有四个月就该生了,该备下奶嬷嬷和伺候的奴才,宋妹妹若是对奶嬷嬷和伺候的人有什么要求的,一会便说给春暖记下,若是没有要求,我便让人去安排了。”
宋晓玥是二月初怀上的,如今已经五个多月,虽说十月怀胎,怀胎十月的,可是真正算下来,多数都是九个月左右生,也是时候安排这些琐事了。
因为宋晓玥只是格格身份,自然比不过当初李茹芸生弘时时,奶嬷嬷什么的都是德妃娘娘派人来。
一是为了显示德妃娘娘的恩宠,肯定李茹芸侧福晋的地位,二来也是因为李茹芸不安分,特意派人来看着,德妃派来的人,李茹芸总归是要忌惮几分的。
宋晓玥笑笑,朝乌拉那拉氏道:“婢妾没什么要求,只要奶嬷嬷健康,伺候的人能尽心就好。”
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这两点都是最基本的要求,若是这两点都达不到,根本没有入选的资格。
“福晋……”瞧着乌拉那拉氏似乎对前两日胤禛留宿清漪院的事表露出丝毫不满的情绪,甚至还一副为耿婧娴着想的语气,李茹芸不得不开口打断她们说话。
她原本还想着,耿氏明明有孕却还狐媚的勾着主子爷留宿,实在是不守规矩,福晋肯定会生气,到时候不用她跳出来,乌拉那拉氏就该罚耿婧娴了。
可谁知道,乌拉那拉氏并没有生气,甚至都没想要提起这事,李茹芸坐不住了,这件事她实在不能放过。
否则耿氏有孕还侍寝,勾着主子爷留宿,主子爷还会去她那儿吗?
乌拉那拉氏皱眉看过来:“李妹妹有话说?”
李茹芸:“是,妾身有话要说,而且事关重大,福晋一定要听才行。”
乌拉那拉氏:“哦?什么事是本福晋一定要听才行的?你说说看。”
话是这么说,其实李茹芸想说的是什么事,她早已想到了。
李茹芸:“福晋,如今耿氏有孕,这没错吧。”
虽然是对乌拉那拉氏说的,但是李茹芸的目光却一直盯着耿婧娴。
耿婧娴心里叹口气,她就知道,李茹芸肯定不会放过这件事,不过,一想到那天晚上,耿婧娴也觉得不好意思,怪让人难为情的,于是侧过头去,不看李茹芸。
而这一举动则让李茹芸认定了她是心虚,不由的更是气焰上涨。
乌拉那拉氏点头:“是,这又怎么了?”
李氏看出乌拉那拉氏有要和稀泥的打算,立刻不满道:“福晋,哪怕您对耿氏看重,也不能有失规矩啊,前两日贝勒爷留宿清漪院的事您应该也知道吧,耿氏有孕还勾着主子爷留宿,这本就不合规矩,再说了,万事以主子爷的子嗣为重,贝勒爷留宿清漪院,若是有什么闪失,可就成罪人了。”
说着又看向耿婧娴,一副看不上的表情:“耿妹妹,你也是出生清白人家,真不知道从哪学的这些下三滥狐媚功夫。”
耿婧娴横眼看过去,说她几句,没关系,她可以忍,但是要说到耿家说到她的教养,她忍不了。
耿婧娴:“李侧福晋家教甚好,婢妾是比不上的,婢妾只知道,家中额娘从小教导,出嫁从夫,在府中,婢妾只知道该听主子爷和福晋的话,主子爷要留宿,婢妾不敢反驳,主子爷留宿也是因为婢妾有了身孕,担心婢妾肚子里的孩子而已,婢妾感激都还来不及,至于侧福晋说的下三滥手段,还请侧福晋明示,婢妾究竟使了什么手段。”
然后不待李茹芸说话,又站起来朝乌拉那拉氏福了福身,眼眶微红:“福晋,侧福晋如此冤枉婢妾,婢妾心里实在委屈,婢妾既没有在半路上拦截过主子爷,也从未在主子爷去哪位姐妹院里时让人去请爷,更没有去过前院邀宠,侧福晋的指责,婢妾实在不敢认,主子爷要来,婢妾总不能把主子爷往外赶吧。”
耿婧娴红着眼睛,乌拉那拉氏站起来,小步走到耿婧娴身边,挽住她的手:“耿妹妹你的为人我自然是知道的,快坐下别动气,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好一副美人落泪的画面,难怪胤禛喜欢,就是她看了也是欢喜的。
乌拉那拉氏一直以来对耿婧娴都挺有好感的,不光是因为自耿婧娴进府后胤禛对她的感情不一般,她爱屋及乌,这只是其中一点。
还有就是,在选秀后指婚的圣旨下来后,那年中秋后几天,胤禛突然找了她,说起被指进府的两位格格,其中便提了耿氏一句,虽没有明说,但是话里意思就是让她多照拂一下耿婧娴。
当时她就起了好奇心,也不知道胤禛为什么会对耿婧娴好奇,但是能让胤禛找她嘱咐的,必然是不同的。
再有就是,耿婧娴自进府以后一直都很安分,没有给她找过麻烦,不光没有给她找事,甚至还在关键时刻救过弘晖。
再一和李茹芸对比起来,这让她怎么不偏心耿婧娴?
耿婧娴抬起手帕擦了擦眼角,看都不看李茹芸一眼,又坐了下去,还不忘客气的给乌拉那拉氏道谢。
李茹芸:“福晋,妾身这也是为了主子爷着想,为了主子爷的子嗣着想,若是耿氏乱了这规矩,以后别的姐妹不是有样学样吗?都是有孕,宋氏怎么就不这样。”
李茹芸说着还把宋氏牵扯上来,就算这件事不能让乌拉那拉氏惩罚耿婧娴,那也得让耿婧娴和宋晓玥心生嫌隙。
乌拉那拉氏忍不住想翻白眼儿,这种事是别人想有样学样就能学的吗?
关键那还得看胤禛啊,胤禛愿意去,谁都拦不住劝不住,胤禛要是不愿意去,谁再邀宠那都是白搭,说不去就是不去。
那次胤禛在清漪院被你派人来请,胤禛去了吗?
真是不长记性。
乌拉那拉氏:“李氏,你觉得主子爷如今年岁几何?”
“呃……”李茹芸一顿,不明白乌拉那拉氏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主子爷的年岁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吗?
钮钴禄氏也是一顿,不明白,“福晋这话是什么意思?”
乌拉那拉氏:“主子爷是成年人,不是三岁孩童,他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还是说,你们觉得主子爷会做出一些糊涂事来?”
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她们可以说耿婧娴故意勾着主子爷,但是可不敢说主子爷会做这些糊涂事。
李茹芸脸上愤怒的表情僵在那儿:“福晋,妾可没这个意思,主子爷做事自有他的分寸。”哪怕心里觉得主子爷会做这些事那也不能说。
乌拉那拉氏:“既然你也知道主子爷做事有自己的道理,那主子爷留宿清漪院,你又有什么好质疑的?”
“我……”李茹芸气极,她这是在质疑主子爷吗?她明明是在指责耿婧娴好吗?
钮钴禄氏朝李茹芸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继续说了,福晋这明显是要偏帮着耿婧娴了,她们说再多也没用。
这四福晋可真够与众不同的,其他府上嫡福晋若是碰到这种事,只怕早就出手整治耿婧娴了,偏四福晋是个例外,居然还偏帮着耿婧娴。
就因为耿婧娴救了大阿哥吗?
当初这好事怎么就没落到她头上,为了这份富贵,她也不是不能豁出去救人的。
耿婧娴:“婢妾多谢福晋明察秋毫。”
乌拉那拉氏:“好了,你也别想太多,别因为这件事影响了自己的心情,有孕在身,要保持心情愉悦。”
“是,婢妾知道了。”耿婧娴朝乌拉那拉氏笑笑。
心里对乌拉那拉氏更多了一个认知,看来只要有四爷的宠爱在,乌拉那拉氏对她的包容度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种爱屋及乌真是,太让人难以理解了。
不过,这对她来说那实实在在是个好事,她是受益者,也就没资格说什么了。
晚上,乌拉那拉氏就让人请了胤禛过来,特意说起这件事,意思是让胤禛稍微注意一点,后院女人她能给他解决好,可若是传到外头去,多少还是有些对名声有影响,特别是对耿婧娴,到时候说她狐媚的人只多不少。
胤禛倒也听进去了,不过想到耿婧娴怀着身孕还得受委屈心里就不舒服,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不管多忙,虽然不留宿,但是都会抽空去清漪院坐坐,最少也是半个时辰起。
这件事说出去别人也只会说四爷重情重义,看重孩子,并不会说其他。
这可又把李茹芸给气坏了,锦韵院的瓷器又换了两波。
乌拉那拉氏倒是淡定,只说让她砸,李氏这么有钱,那就砸个够吧。
第83章
八月初,在这件事过后第二天,宫里德妃娘娘的赏赐也送了过来,宋晓玥之前没给的也一齐送上。
德妃都表了态,李茹芸哪怕再不高兴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再闹出点事来,只能暗自生气。
八月初九是钮钴禄氏生辰,按照以往惯例,胤禛是该去书芳院的,以示恩宠。
而如今府上耿婧娴宋晓玥都有了身孕不能侍寝,胤禛也不可能不进后院,再者之前钮钴禄氏闹的乌龙也已经过去那么久,这几个月来也算安分,胤禛还是去了的。
知道主子爷去了书芳院,秋霜霜红几个都不敢在耿婧娴面前表露出来,就怕耿婧娴知道了会难受。
只是,她们不提,耿婧娴也能猜到,去年四爷随万岁爷出巡木兰围场,钮钴禄氏的生辰自然是错过的,可今年,四爷在府上,他肯定会过去陪钮钴禄氏用膳,就算四爷没想起来,福晋应该也会提醒。
毕竟福晋就是这么个体面人儿。
若是以往,耿婧娴心里清楚的,这种事再正常不过,可如今,不知是四爷对她的宠爱太过还是因为有孕爱胡思乱想的原因,一想起胤禛现在就在不远的书芳院里陪着钮钴禄氏用膳,耿婧娴心里就莫名的一阵酸楚。
她会忍不住的想,四爷是不是会像给她过生辰一样的给钮钴禄氏过生辰,是不是也亲自设计了一套首饰让内务府打造出来送给钮钴禄氏。
晚上,是不是也会有同他们一样缠绵而缱绻的房事,四爷是不是也会怜惜的替钮钴禄氏倒茶擦身子?
一想到这里,耿婧娴就觉得自己挺委屈的。
可是一边委屈一边又对自己这矫情的想法发出嘲讽。
她凭什么觉得委屈?
她只是胤禛后院女眷中的一个,甚至只是个小格格而已,她有什么资格难受委屈,她又不是嫡福晋,嫡福晋不照样得忍受这些,看着自己的丈夫去一个又一个女人的院里歇着,甚至有时候还得自己亲自提醒。
这么想着,耿婧娴心里实在是佩服乌拉那拉氏。
但心里又有种莫名其妙的哀伤,不知从何而来。
明明以前她不会这样的,也不会有这些情绪,明明以前四爷也会偶尔留宿其他人的院子,也会去其他人的院子坐坐,她从来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没觉得难过。
可是为什么今天知道四爷去了书芳院陪钮钴禄氏过生辰,会留宿在书芳院的事后会觉得难过?
耿婧娴想不明白,最终还是归咎于自己有孕身上,或许这就是太医所说的,有孕之人最爱胡思乱想,七情六欲也来的莫名其妙不受控制。
或许,等生下孩子后她便又恢复正常,不会再觉得难受了。
“秋霜,你让小喜子注意一下书芳院的动静,瞧瞧主子爷今晚是不是留宿书芳院。”
虽然心里是那么劝着自己,可实际上耿婧娴在意的要命,还是忍不住开口让人注意书芳院的动静。
若是书芳院离得远也就算了,可偏偏书芳院离她这儿又是最近,让她想装作不在意都不行。
秋霜霜红对视一眼,应了声是。
因为这件事,这天的晚膳耿婧娴都没用多少,问就是天热没胃口,秋霜霜红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天渐渐暗了下来,小喜子来报,书芳院已经落锁,主子爷并未离开。
耿婧娴心头一酸,也让人把院门落了锁,熄了灯,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胤禛起的比平时都要早,从书芳院出来后就直奔清漪院过来,一会儿还得赶着去上朝,不能多待,得抓紧时间。
清漪院的院门是已经开了的,胤禛的身影进来,把还在打呵欠的小喜子都给吓一激灵。
小喜子扑通一声跪下:“奴才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
胤禛:“小点声,你们主子呢,还睡着?”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耿婧娴有孕后本就嗜睡,这个时候不在睡觉还会在做什么?
小喜子的声音让秋霜走了出来,看到胤禛后也是一惊,连忙上前来请安。
“起来吧,爷去瞧瞧你们主子,动作都轻些。”胤禛说了一句,抬脚就往屋里走,秋霜连忙跟上。
夜里耿婧娴睡得不安稳,这会儿正睡得香,清晨还算凉爽,可屋里闷,脸也有些红,眼尾更是有些红肿,似是有泪痕若有似无的。
胤禛凝眸细看,这是,哭过了?
为了昨日他留宿书芳院的事?
这个想法冒出来,胤禛惊愕,他心里的第一想法居然不是生气不悦,而是有些心疼。
昨日在书芳院用膳时他心里就不是很宁静,想着清漪院和书芳院离得近,他来书芳院后耿氏肯定知道。
这本是正常,毕竟钮钴禄氏也是他的格格,他无论是来书芳院小坐还是留宿,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想到耿婧娴就在不远处,而且还有着身孕,比没怀孕之前更加的娇气,胤禛心里就有些不安。
可钮钴禄氏生辰,而且这几个月也没有做错事,为了平衡后院,他也只能待着,若是不去那就一开始就不去书芳院,没有去了之后再离开的,这不是无缘无故打钮钴禄氏见脸面吗?
他平日里可没这种爱好。
不过留宿是留宿了,但是心里又记挂着耿婧娴,所以,昨晚在书芳院只是睡觉,什么也没做,这不,一到时辰就赶紧起来了,趁着时间尚早,过来瞧瞧耿婧娴,一会儿还得赶时间出府。
胤禛在床边坐下,抬手轻轻抚摸上耿婧娴的眼尾,摩挲一下,耿婧娴不舒服的动了动,胤禛立刻把手拿开。
屏住呼吸盯着耿婧娴的动作,好在耿婧娴只是侧了个身,脸在枕头上轻轻蹭了蹭,然后不动了,没有醒过来。
胤禛收了手,又看了好几眼后才站起来,给了秋霜一个眼神,秋霜跟着胤禛走出去。
胤禛离开后,床上本应该熟睡的耿婧娴突然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胤禛进来时她确实在睡着,可是胤禛抬手摸上她的脸时她便醒了。
只是知道是胤禛后不敢睁开眼而已,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胤禛。
但是心里却是高兴的,这么早,胤禛能在这个时间过来看看她再去上朝,这已经是她不敢想的了。
就是这样,都是他对她宠爱的有点过了,要不昨天她也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显的她特别矫情。
而院子里,胤禛把秋霜叫到一旁问话,秋霜也不敢隐瞒,把昨天耿婧娴晚膳用了多少,什么时辰熄灯睡觉的种种都说了。
胤禛听了后心情不太好,不过面上倒是看不出来:“好好伺候你们主子,不必告诉她爷来过了。”
“是。”
巳时一刻,胤禛和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的身影出现在永和宫,德妃留几个儿子一起用早膳,并且关心关心几个儿子的生活。
德妃:“你府上舒舒觉罗氏这几日又作妖了?”
十四阿哥脸上一脸的不开心:“额娘,完颜氏又跟你告状了?”
舒舒觉罗氏是十四阿哥还在阿哥所时就在身边伺候的,如今是格格身份,前年九月生下老十四的庶长子,而完颜氏今年四月刚生下老十四的第二子。
如今舒舒觉罗氏肚子里又怀上了,再加上老十四有透露出要给她请封侧福晋的消息,在府上是越发的行事嚣张,甚至连十四阿哥在完颜氏那儿,她都敢让人来请十四阿哥过去。
完颜氏性子温和,也不曾给她告状,只是儿子出宫建府,德妃心里多少是担心的,在他们府上都放的有人,这件事就是她的人回的话。
德妃:“什么叫‘又’?完颜氏什么时候给额娘告过状,完颜氏性子好,每每在额娘跟前哪次不是替你说好话?你偏宠着舒舒觉罗氏就罢了,在嫡福晋跟前还敢着人来请,这般没规矩,你敢说不是你宠爱太过让她有恃无恐?”
德妃心里很生气,她知道在这个时代想让他们对感情忠贞,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不可能的事,他们是皇子,无论是嫡妻还是妾室,她们都没错,只是生在这个时代而已。
但是她还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来。
完颜氏她们和乌拉那拉氏不同,乌拉那拉氏和她都是现代人,是四爷的妈粉,她们都把胤禛当儿子,自然是希望胤禛过的好,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宠爱谁便宠爱谁,只要他开心就好,乌拉那拉氏凭白占了嫡福晋这个身份又不会不高兴。
可完颜氏她们不一样,她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思想也是这个时代的思想,人都是偏心的,完颜氏乖巧懂事,作为婆婆,德妃自然是喜欢的。
所以有时候自己儿子做的过分了,别人不能说什么,她却是一定要说的。
十四阿哥大声道:“额娘您别包庇她,要不是她来找您告状,您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
他当时是听舒舒觉罗氏身子不舒服才过去的,毕竟舒舒觉罗氏有着身孕,而且完颜氏当时也说让他过去瞧瞧的,谁知道在这儿等着他,还来额娘跟前告状。
十四阿哥都快气炸了。
德妃一拍桌上:“你和谁大小声呢?我还不怕告诉你,你福晋没来告状,我能知道是因为你府上有我的人,怎么的,要不要我把人是谁都告诉你,你再一一铲除了?”
胤禛压住十四阿哥的肩膀,强迫他坐下:“老十四,坐下。”
十四阿哥原本生气的面容在听到德妃的话后僵住了,于是顺着自家四哥给的台阶,乖乖下来了。
额娘在他府上放的有人,他难道还能真的把人一一铲除了?
那根本就不可能。
德妃还觉得窝火:“你们要宠爱妾室,你们自己乐意,额娘管不着,但是嫡福晋的面子是能随便下的吗?宠妾灭妻传出去好听吗?”
胤禛:“额娘您消消气,别气坏身子。”
德妃吐了口气,伸手点了点十四阿哥的额头:“你说说你,都是当阿玛的人了,什么时候才能像你四哥一样让额娘省点心?”
十四阿哥小声哔哔道:“四哥哪里省心了,四哥还不是一样偏宠着他府上的格格。”
胤禛闻言,冷眼扫过去。
十四阿哥:……
自觉自己说错话了,十四阿哥连忙住嘴。
然而他是住嘴了,护崽的德妃却是不放过他,瞪着他:“来来来,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额娘没听清楚。”
十三阿哥一脸严肃的往后躲了躲,看戏一样看向十四阿哥,给了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胤禛也没替他说话,就那么看着他,那眼神直把十四阿哥盯得心里发毛。
他错了,他就不该拿四哥举例子。
十四阿哥咽了口口水:“额娘,儿子没,没说什么。”
德妃:“那你是觉得你额娘我年纪大了,开始幻听了?”
十四阿哥一脸苦涩,他敢说额娘年纪大吗?
于是拼命的给自家四哥使眼色,想让四哥给自己求求情,小时候不管他多皮,惹了多少祸,只要四哥给他求情,额娘保准不生气。
然而这次胤禛根本不搭理他,端起自己桌上的茶盏,轻轻吹了吹,垂眉喝茶,自成一派。
该,让这小子口无遮拦的,自己偏爱妾室,还下了自己福晋面子,本就是他的不对,额娘说他,他还敢顶嘴,是该让额娘教训教训他。
而且,这明明是他自己府上的事,居然还敢攀扯他来,他虽偏宠爱耿氏,可耿氏知情识趣有分寸,从未做过恃宠而骄的事,对乌拉那拉氏这个嫡福晋也是敬重的,从未在福晋面前不敬过,甚至还不顾自己的安全救下过弘晖。
这两厢一比较起来,恃宠而骄的舒舒觉罗氏凭什么同耿氏来相提并论?
所以,胤禛没有理会自家弟弟的眼色。
十四阿哥一瞧,得,没一个给他求情的,于是乖乖认错道:“额娘,额娘,儿子知道错了,儿子以后一定改正,再也不敢了。”
“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德妃并没有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依然不依不饶的看着十四阿哥,势必要他说出个一二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