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不必拘束,放轻松些。”
胤禛说完,夫妻二人更加紧张了,还不如不说呢。
耿婧娴先拿起筷子,给胤禛夹了块萝卜:“爷尝尝,和昨日吃的味道是不是一样?”
这萝卜是庄子上的农户自己种的,水灵鲜甜,胤禛自来便偏爱素食,从来的那日起已经连吃了两日萝卜,煮的炒的闷的,变着花样来吃,胤禛还挺满意的。
胤禛夹起桌上那道酱焖鹌鹑,用筷子撕下一条鹌鹑腿,放进耿婧娴碗里:“尝尝这个,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耿德金:……
佟佳氏:……
娴儿给四贝勒夹萝卜,四贝勒还给娴儿夹肉,这角色怕不是反了吧?
哪有给皇子布菜给夹一块萝卜的?
不过看起来,四贝勒好像也没生气,还给她夹鹌鹑肉,他们是老了,真的看不懂啊。
耿婧娴朝胤禛笑着道了谢,然后又招呼阿玛额娘用膳,瞧着胤禛态度和缓,他们也终于不那么紧张。
吃到一半时苏培盛还端上来一碗长寿面,过生辰的时候,怎么能少的了一碗长寿面呢?
这个生辰,耿婧娴过的很开心,一直到傍晚,苏培盛这才驾车把佟佳氏和耿德金送回城去,还得赶着在关城门前再出城回庄子来。
耿婧娴送到了大门口,看着马车越去越远,眼泪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一颗颗的落下,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
明明感觉刚刚才见的面,怎么这么快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她都没有好好的和额娘说说话,她还有很多话想说。
胤禛叹了口气:“好了,不哭了,你若是每次都这般伤心,那下次爷可不敢安排你和家人见面了。”
一听还有下次,耿婧娴立刻抹眼泪,眼睛放光的看向胤禛:“爷,婢妾没有哭,只是风大眯了眼睛,真的还有下一次吗?”
胤禛:“只要你不哭了,下一次也不是没有可能。”
耿婧娴揉了揉脸,然后扯出一个笑来:“婢妾没有哭,婢妾是笑着呢,爷您瞧瞧婢妾笑的有多开心啊。”
胤禛失笑,真是古灵精怪的。
胤禛牵着耿婧娴的手:“回屋,给你看看爷送的礼物去。”
耿婧娴瞪大眼睛,还有礼物呢?
胤禛带耿婧娴回了院里,牵着她进了屋内。
苏培盛不在,胤禛也不使唤其他人,让耿婧娴在厅里坐着,自己进里间去,不一会儿拿出一个木匣子来。
耿婧娴没料到除了能见阿玛额娘外,还有礼物,有些惊又有些喜。
不过,不管送的是什么,大概也没有比能见到阿玛额娘更珍贵的了,但是,她依然很欢喜。
胤禛把木匣子放在桌上:“打开瞧瞧,看看喜不喜欢。”
耿婧娴好奇的打量着木匣子,发问:“爷,这里面是什么啊?”
胤禛挑眉:“礼物啊。”
耿婧娴:“不是,婢妾知道是礼物,婢妾问的是,里面是什么礼物?”
胤禛一本正经:“今日是你生辰,自然是生辰礼物,否则还会是什么礼物。”
耿婧娴:……
沉默,是此刻最好的回答。
胤禛被耿婧娴面上那无可奈何的模样给逗笑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自己打开瞧瞧不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吗?快看看,看看你喜不喜欢。”
胤禛抬手一推,把木匣子推到耿婧娴跟前。
耿婧娴小心翼翼的打开木匣子,里面居然是一整套的首饰,两支发簪,一支发钗,一支步摇,一对耳珰,一对手镯,还有一枚戒指,外形不一样,但是每一件首饰的主要图案都是一个小葫芦。
耿婧娴拿起那枚戒指套在手里比了几下,然后又拿起那支仿若金丝缠绕藤蔓的葫芦步摇,伸手拨了拨,居然还能听到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耿婧娴:“爷,这……”
胤禛:“步摇和手镯的葫芦里放置了铃铛,可以发出声响,至于其他几件便只是普通的首饰,不会有声响。”
耿婧娴闻言依次摇了摇其他的首饰,果然如胤禛说的一样,除了步摇和手镯,其他的都没有声音。
耿婧娴:“爷您怎么知道?”
胤禛挑眉:“这是爷设计的图稿,爷怎么会不知道?”
那日在福晋那儿知道耿婧娴的生辰后他问了耿婧娴想要什么礼物,可耿婧娴说了只要是他给的她都喜欢。
那日他没有留宿清漪院,回了前院后就想了很久该给耿婧娴送个什么礼物好,后来还是决定自己给她设计一套首饰出来。
葫芦又代表福禄,最是合适。
所以当天夜里胤禛就画图设计了这么一套首饰,然后让人送去内务府打出来,因为没几天时间了,还特意交代了内务府要的急,务必今日上午得出。
所以,早晨时苏培盛在去接耿德金和佟佳氏前还先去了趟内务府,把这份礼给带回来了。
听了胤禛的话,耿婧娴又是一愣,这些首饰居然是四爷自己动手设计的,怎么能教她不惊讶。
实在是没想到四爷还会为她动这份心思。
耿婧娴满脸感动和欢喜:“爷,您对婢妾实在是太好了,婢妾,婢妾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才好。”
四爷目前对她的好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期,说实话,她其实是有点茫然的,如果像梦里一样一直没有过宠爱倒也罢了,可是有了宠爱却又失去,那才是最难受的。
胤禛牵住耿婧娴的手,“爷不需要你的报答,如果你真的想报答的话,那就不要变。”
耿婧娴懵:“什么...意思?”
她没懂,什么叫做不要变?
人心都是会变的,胤禛希望,哪怕很多年过去,耿婧娴依然是这样的性子,就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惊鸿一瞥,耿婧娴笑颜如花的模样。
不过,看着耿婧娴茫然的模样,胤禛摇了摇头,变不变的也不是谁能决定的。
胤禛:“既然要谢的话,今晚你...”胤禛凑近耿婧娴小声说道,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耿婧娴的耳垂,痒痒的,让耿婧娴忍不住动了动脖子。
然后,只见耿婧娴原本正常的面色,随着胤禛说的话变得越来越红,面颊像抹上胭脂一般,耳垂更是红的快滴血了。
这个要求未免也太...太羞人了,她不敢。
瞧着害羞的耿婧娴,胤禛轻笑出声。
胤禛:“不是说要报答爷,嗯?爷就这一个要求,怎么样,能不能做到?”
耿婧娴半低着头,给自己做了良久的心里建设,好不容易脸上的热度下去了些,正准备回答胤禛的话,刚一抬头便对上胤禛那双调笑的眼睛,红晕立刻又浮了上来。
“婢妾,婢妾会尽力试一试。”
耿婧娴开口,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但是胤禛还是听到了,忍不住笑起来。
他就是逗逗她而已,不过,若是有意外之喜那更好了,他也不会拒绝的。
夜半子时,屋里终于传来叫水的声音,苏培盛打起精神,让人抬了水进屋,屏风遮挡着,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爷,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苏培盛朝屏风里望了一眼,扬声道。
“嗯,你们出去吧。”
“是。”苏培盛挥挥手,示意大家都退出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后,胤禛坐在床边,这才侧头看向床上鼓起的一个大包,伸手在发包上拍了拍,一脸餍足的胤禛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快出来,别憋坏了,屋里已经没人了。”
耿婧娴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坚决不肯出去。
刚刚实在是太羞人了,四爷非要她自己主动,又是这样又是那样的,她实在是没脸见人了,以前四爷也不这样啊。
果然,有得到就是得有付出。
耿婧娴:“爷胡说,您不还在吗?”
说什么没人了,他不还好端端的在那儿,而且,心里肯定在取笑她,她才不要出去。
胤禛:“……这大晚上的,爷不在屋里还能去哪去?”
耿婧娴:道理好像还是有的,可是,她就是不想出去。
胤禛好脾气的去扒拉她的被子,让她透点气儿:“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做过,怎么害羞成这样了,嗯?看来以后得多来几次,让你好好适应,免得一直这么害羞。”
一听这不是一次,还准备多来几次,耿婧娴捂不住了,蹭的爬起来,掀开被子,然后抬手去捂胤禛的嘴巴:“爷您别说了,别说了。”
跟被惹急了的兔子一样,胤禛笑着搂住‘投怀送抱’的耿婧娴。
“看来你还有力气,不错。”
耿婧娴连忙摇头,然后又缩回被子里:“不不不,没力气了。”
胤禛笑:“好了,不逗你了,起来洗洗好歇了,太晚了。”
耿婧娴闷闷的嗯了一声。
擦洗过后整个人倒是舒服了不少,耿婧娴蜷缩在薄被中昏昏欲睡,眼睛都眯瞪起来,胤禛瞧着便觉得有趣,把人搂进怀里,也不嫌热。
迷糊的耿婧娴下意识的更靠近一些,脸颊还轻轻蹭了蹭胤禛的胸膛。
这下意识的举动让胤禛颇为舒心,搂着耿婧娴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第二天,耿婧娴难得的睡了个懒觉,睁眼时都已经巳时了,胤禛也没叫醒她,也没去书房,反而拿了本书就坐在床边,靠着床头看着,偶尔还分神来看看耿婧娴醒没醒。
“醒了?”第一时间发现耿婧娴醒了,胤禛放下手里的书,伸手点了点耿婧娴的额头。
耿婧娴:“嗯,醒了,爷,什么时辰了?”
胤禛:“巳时了,饿了吧?要起了吗?”
耿婧娴瞪大眼睛,蹭的坐起来:“巳时了?这么晚了?”
老天,她居然在四爷跟前睡懒觉,还一睡睡到这个时间点,这是天要亡她啊?
胤禛被他吓一跳,扶住她:“不晚,起来吃点东西,正好带你出去玩,今日天气不错,阳光也挺好。”
听到出去玩,耿婧娴也就不觉得不好意思了,叫来霜红秋霜伺候着梳洗,换了身轻便些的衣服。
用过早膳后,胤禛带着耿婧娴出门了,跟着的人不多,就苏培盛,秋霜霜红,另外还带了几个护卫。
经过村口时,有些孩童在村口的大树下玩闹,上了年纪的老人就坐在树下看着,时不时看到玩急眼了的孩子们还焦急的起身去劝劝。
耿婧娴看着那一幕,怪温馨的,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不错。
“哇,仙女姐姐……”有个小孩看到他们,居然也不害怕,伸手指着耿婧娴大声道。
其他小孩纷纷看过来,叽叽喳喳的吵的很。
耿婧娴:……
人生中第一次居然被人称为仙女姐姐,还怪尴尬的,特别是身边四爷听了之后那揶揄打趣的眼神,更是让耿婧娴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耿婧娴:“爷,这小孩子的眼光有点儿差。”
嗯,她自己先说,就轮不到别人来否认了。
胤禛挑眉:“差吗?爷倒是觉得他的眼光很不错。”
耿婧娴:……
四爷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胤禛叫来秋霜,让她把带来的糕点分一些给孩子们吃,孩子们更高兴了,什么吉祥话都夸夸的往外吐,什么早生贵子,福如东海都出来了,也不管这些吉祥话合不合时宜。
耿婧娴:……
耿婧娴:“爷,我们要经过村子里吗?”
胤禛:“不经过,往村后走,小溪在后头,到后山可以带你摸鸟蛋去。”
耿婧娴:“真的可以摸鸟蛋吗?”
胤禛:“爷说可以自然是可以。”
村里小孩摸鸟蛋的不少,后山上还真没几个鸟窝鸟蛋在,不过没关系,胤禛早就让人安排了。
耿婧娴高兴了,拽着胤禛的袖子跟着一起往后山去……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五天的时间,稍纵即逝。
秋霜霜红在收拾东西,一个时辰后便出发回京。
其实这次出来她收获挺多的,过了一个难忘的生辰,见到了日思夜想的阿玛额娘,还去山上摸了鸟蛋,在小溪里捉了小鱼,儿时想要却一直压在心里的,这次短暂的旅行都得到了。
她应该是满足的,人,不可贪得无厌,她也知道,能得到这些都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她只是,有点儿舍不得而已。
胤禛交代苏培盛一些事,回来便看到耿婧娴无精打采的坐在那儿,甚至连他走到他身边了都没有发觉。
胤禛轻咳一声,耿婧娴回神,抬眼望向他,然后起身:“爷,您回来了?”
胤禛坐下:“嗯,在想什么,这般入神。”
耿婧娴扯了扯嘴角:“没想什么,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婢妾依稀还记得来时那日的模样,仿如昨日,然而今日就该回府了。”
欢乐清闲的日子就是这样,稀少而难得,而回府后,又要开始面对后院所有女人的各种心思举动,那才是她的后半辈子。
胤禛牵住她的手,在掌心摩挲一下:“舍不得了?”
耿婧娴点头,这样悠闲快乐的日子,谁会舍得呢?
胤禛笑笑:“这里的庄子不过一般,等再冷些,爷带你去小汤山上的庄子住,那里有温泉,冬日里泡泡温泉,对身子也有益处。”
耿婧娴好奇:“爷说的是真的?爷在小汤山上还有庄子呢?”
胤禛:“爷何时对你说过假话?这自然是真的,只不过得等天再冷些。”
耿婧娴笑的眉眼弯弯,没了刚刚的愁闷,虽然不知道以后四爷会不会带她去,不过就是这么说说她也高兴,好歹也有个盼头。
坐上马车,一路上晃晃悠悠的,终于启程回京。
送走主子后,庄子上的管事奴才们也都松了口气,主子在时他们可是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伺候,就怕出岔子。
现在好了,终于平安无事的把主子们给送走了,也没出什么岔子,真是谢天谢地了。
回府后,胤禛要进宫一趟,耿婧娴便先回了清漪院,梳洗一番,换了身衣服后便朝雅沁院而去。
乌拉那拉氏在看账本,她是知道耿婧娴回府了的,也知道耿婧娴回府后肯定会来给她请安,所以一直便等着。
听到春穗来报说耿格格前来请安,乌拉那拉氏让她们赶紧请进来。
耿婧娴行至乌拉那拉氏跟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跪拜大礼:“婢妾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乌拉那拉氏亲手扶住耿婧娴,让人给她赐座:“耿妹妹何须行如此大礼,快坐,春暖,上茶。”
春暖送了茶上来,安静的放下,然后又退下去,一切动作都悄无声息。
乌拉那拉氏:“耿妹妹刚回府,一路上舟马劳顿,可还好?”
耿婧娴:“多着福晋关心,城外庄子并不算远,一路上都很好。”
“这便好,我听说主子爷进宫了?”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随后又道。
耿婧娴:“是。”
至于四爷进宫是为了什么,她没问,也没这个资格去问,所以只回答了个是。
乌拉那拉氏:“这几日在庄子上住的可还开心?原本今年你的生辰准备小办一下,不过主子爷说要带你去庄子上住,这便罢了,明年的生辰定然会给你补上。”
耿婧娴:“婢妾惶恐,只是一个小小生辰而已,当不得福晋这般看重,即使不过也使得的。”
乌拉那拉氏:“话不是这么说,你救下弘晖,我自然要好好感谢你。”
耿婧娴:“福晋,救下大阿哥是婢妾该做的,而且,福晋同大阿哥都在已经向婢妾道过些,实在不值一提。”
乌拉那拉氏听着耿婧娴的话,笑了,虽然不知道耿婧娴的真实想法,但至少话说的漂亮,让人舒心。
乌拉那拉氏也不多留她,说了几句话后就让耿婧娴回去了。
回去时,耿婧娴一路沉思。
秋霜:“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对?”
耿婧娴停下脚步,“刚刚你也在厅里,你觉得,福晋的态度怎么样?是不是太好了些?”
她一个人独占主子爷那么久,而且还去了庄子上,没有其他任何人在,福晋居然对她态度还这么和善,甚至还说明年要给她补办生日宴,甚至现在秋霜手上还捧着福晋补给她的生辰礼--一整套的玉首饰,玉镯玉簪都有。
秋霜:“主子您救过大阿哥,福晋对您和善这个不奇怪的,而且,奴婢在府上伺候那么些年了,除了真的犯错,否则福晋不会为难。”
耿婧娴眨眨眼,难道这就是之前提过的,福晋太过爱重四爷,所以爱屋及乌到了这个地步?
耿婧娴摇了摇头,这样的爱重,她是不懂了。
因为今日是刚回府,担心她舟马劳顿需要休息,宋晓玥便没有过来,等着明日请安结束后再陪耿婧娴坐坐说说话儿。
已经独占四爷五日了,今晚胤禛便没有过来清漪院,不过在用晚膳时,还特意让小禄子从前院的小厨房端了两道菜过来,一道是时令野菜,焯水后放上香油芝麻凉拌的,香的很,味道微微带点苦,但是回味清甜,胤禛吃着觉得不错,便让人送来,还有一道便是耿婧娴生辰那日吃的酱焖鹌鹑,那日吃着,耿婧娴甚是喜欢,胤禛便让人一并送了来。
耿婧娴含笑道:“劳烦你回去告诉爷,就说我很欢喜,多谢爷赐菜。”
小禄子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耿格格客气了,这可都是奴才抢来的差事,当不得耿格格的劳烦,您放心,奴才回了前院一定把格格的话转述给主子爷知道。”
耿婧娴被小禄子的话给逗乐了,来她这儿还是什么好差事不成,还抢着来的,让人听了笑话。
又说了几句讨喜的话,逗得耿婧娴笑的开心,小禄子心满意足功成身退了,也有了回去回话时的说辞。
用过晚膳,耿婧娴懒得出院子,怕碰到钮钴禄氏,便在自己院里转悠着,走了两炷香的时间,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这才停下来,又休息了半个时辰后让人打水来沐浴。
秋霜在铺床,霜红给耿婧娴梳头发,按摩头皮。
霜红:“格格,今日睡这么早吗?”
耿婧娴闭着眼享受着霜红的按摩,闻言轻轻嗯了一声:“明日请安,你说我霸占了主子爷五天,李侧福晋那边明日会淡然看着?早睡早起养足精神,明日才好应付她啊。”
霜红迟疑片刻:“可是,有福晋在,李侧福晋不敢太过吧。”
耿婧娴哼笑一声:“谁知道呢,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是要自己有能力反击才是。”
只要自己有道理,她是不会任由李茹芸欺负的,更不会像梦里一样隐忍不发,毕竟现在在府里她还受宠,受宠时都逆来顺受,以后失了宠,还不让人踩泥底去?
再说了,哪怕以后失宠,看在她救过大阿哥的份上,四爷和福晋也不会让她太过潦倒,既然这样,她又何必对李茹芸步步退让?
秋霜赞同的点了点头:“主子说的是,床铺好了,主子可要歇了?”
耿婧娴:“恩,睡吧。”
一夜无梦,直到第二天天微亮,院外偶有鸟雀飞过,发出清脆的叫声。
在院里简单的用过早膳后,耿婧娴便收拾好,带着秋霜去雅沁院去。
因为出门的早,倒是没碰到钮钴禄氏,也不知道钮钴禄氏是更早些呢还是还在书芳院。
在去雅沁院前面的小道上,耿婧娴远远便看见宋晓玥带着喜兰在那儿等她,看到她的身影还特意朝她这边迎过来。
宋晓玥未语先笑:“几日不见,妹妹如今是越发的明艳照人了,让姐姐瞧着都心生欢喜。”
这样的美人,也难怪主子爷会喜欢。
耿婧娴嗔怪的看了宋晓玥一眼:“姐姐惯会打趣人。”
宋晓玥摇头:“这可不是打趣,姐姐说的可都是一片肺腑。”
耿婧娴忍不住笑了,这宋晓玥相处起来还怪有意思的。
二人说了几句话后便结伴往雅沁院走。
到了雅沁院后才发现,除了两位侍妾外,不光李茹芸没到,连钮钴禄氏也没在。
耿婧娴和宋晓玥对视一眼,这可稀奇啊。
不过也没多久,钮钴禄氏便来了,看到耿婧娴在,还特意凑上来说话。
钮钴禄氏:“原来耿姐姐已经到了,妹妹还想着,我们住的近,来雅沁院还能一块走,也有个伴儿。”
耿婧娴:“不凑巧,出门时没看到钮钴禄妹妹,还以为妹妹已经出门了,毕竟钮钴禄妹妹平日里请安便来的极早的。”
钮钴禄氏:“原来是这样,既如此,那下次耿姐姐可要等等妹妹才好。”
耿婧娴:“钮钴禄妹妹若是想一起走,姐姐哪有不应的。”
钮钴禄氏笑笑。
不多时乌拉那拉氏出来了,然而李茹芸还没见身影,耿婧娴不由的蹙眉,难道李茹芸还打算给她来个大的?
可若是要给她来个大的,也不至于自己迟到吧?
这在憋什么坏主意呢?
乌拉那拉氏坐下后似是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厅内,然后收回视线。
“李妹妹还没到?春暖,今日李侧福晋可告假了?”乌拉那拉氏侧头看向一旁伺候着的春暖。
前一次请安,因为胤禛带了耿婧娴去庄子上,而且才借着四阿哥积食的事被数落过,李茹芸便直接告假没过来,乌拉那拉氏也没管她,只要她不找事,请假就请假吧,如果不是碍于规矩,说实话,她也不想有事没事的就隔个几天和她们见一面,闲得慌。
春暖摇了摇头:“从昨日到今晨,未收到锦韵院告假的消息。”
“哦,这样啊。”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钮钴禄氏,“钮钴禄妹妹自来便和李妹妹亲近,可知道她今日请安这个时辰还未到的原因?”
钮钴禄氏本是低着头,没料到福晋会突然对她说这种话,心脏跳动都不自觉的漏了一拍,面上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
是了,她投靠李茹芸这件事,后院里的女人都不是傻子,福晋就更不是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她只是没想到福晋会这么自然的,当着大家的面说出她和李侧福晋自来便亲近的话来。
一瞬间的惊恐也只是不明白乌拉那拉氏突然点明这件事是想干什么。
不过一瞬间,钮钴禄氏又稳定了心神,她投靠了李侧福晋是没错,宋晓玥不一样投靠了耿氏?
若是真有什么问题,也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事。
所以,稳了稳心神后,钮钴禄氏朝乌拉那拉氏摇了摇头:“婢妾不知,书芳院同侧福晋的锦韵院离的远,一路上也未曾遇见,不过,侧福晋院里还有小阿哥在,怕是被琐事给耽误了。”
“锦韵院有小阿哥在,呵”乌拉那拉氏嘴里轻声重复了钮钴禄氏的这句话,忍不住轻笑起来,正准备说什么,屋外传来李茹芸的声音。
“我来迟了,还请福晋原谅我这一次。”声音刚落,人也进了来,一身玫粉色的衣衫,衬的人也越发娇艳动人。
李茹芸身后不仅跟着芍药,甚至还跟着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小孩,不用多想就知道定然是锦韵院的四阿哥以及奶嬷嬷。
李茹芸来请安,什么时候带过四阿哥来过?
而且听宋晓玥说过,李茹芸对四阿哥似乎并不那么上心,至少比不过二阿哥三阿哥上心。
所以,这个时候,她带四阿哥过来做什么?
李茹芸进来后居然朝着乌拉那拉氏行了个大礼:“妾来迟了,还请福晋恕罪,不是妾故意来迟,实在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后,李茹芸看向四阿哥,又略带得意道“实在是四阿哥黏人,妾要出门了便要妾身抱,妾若不抱就扯着嗓子哭,不让妾出门,为了不更多的耽搁时间,妾也只好把四阿哥抱来了,福晋可别见怪。”
被自家额娘提起的四阿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大概是看到屋里有很多没见过的人,睁着圆溜的眼,这个瞧瞧那个看看的,似乎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
但是又有些怕生,虽然眼睛看个不停,小胖手却紧紧抓住奶嬷嬷的衣领不放,那小模样还怪可爱的。
不用李茹芸故意去提四阿哥,屋里所有女人的目光都扫向了四阿哥,包括耿婧娴在内。
耿婧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四阿哥了,她的记忆里还是四阿哥刚出生时那弱小的猫仔儿样。
如今的四阿哥可是大变样了,八个多月的孩子,吃的胖乎乎的,身上穿着衣裳看不出来,可小脸上的肉却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又白又嫩,看着像刚出炉的小包子一样。
耿婧娴看的眼热,不知道等弘昼出生后会不会也养的这么好呢?
肯定会的,四阿哥出生时艰难,太医都说了以后要好好养着,如今这样,和正常的孩子可没什么两样的。
她的弘昼肯定能比四阿哥养的更好。
不过现在看着白白嫩嫩的四阿哥,耿婧娴心里还是欢喜好奇的,梦中虽然有弘昼,但是并无太多弘昼小时候的画面,如今看到四阿哥,她倒是可以在脑海中勾画出弘昼应该是个什么模样了。
“有孩子缠身,本福晋又怎么会见怪,本福晋这个当嫡额娘的也好久没见着四阿哥了,抱过来让我瞧瞧。”乌拉那拉氏朝奶嬷嬷招手。
奶嬷嬷只稍稍看了李茹芸一眼,便抱着四阿哥过来了。
奶嬷嬷也是德妃娘娘从内务府挑选送来的人,除了伺候四阿哥外,锦韵院的事她一概不沾。
在锦韵院久了也知道李侧福晋对四阿哥是个什么态度,而且出宫时德妃娘娘就交代了,四福晋才是府上的女主人,只要对小主子无害,一切都听四福晋的安排。
所以,她也只看了一眼李茹芸便抱了孩子过来,不过她想,若是福晋在抱四阿哥的时候四阿哥出了什么岔子,只怕李侧福晋会更高兴些。
乌拉那拉氏特意卸下手中的护甲放在桌上,随后双手拍了拍,朝四阿哥笑着:“四阿哥?四阿哥,瞧瞧嫡额娘,嫡额娘抱抱好不好?”
四阿哥在奶嬷嬷怀里眨巴着眼睛,虽然对四福晋不熟悉,但是四福晋朝他笑的很真诚,小孩子对人的喜恶还是敏感的,所以,迟疑了一会儿才伸手让乌拉那拉氏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