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氏一路来到惊鸿楼,看着面前古朴大气,却又繁花似锦的楼宇,阎氏再一次按住胸口,那里硬梆梆的,是她的底气!
看到有衣著华贵的太太走过来,门口的伙计连忙迎过来:“太太,可有订桌?”
阎氏微微扬起下巴,睥睨着面前的伙计,拾红喝斥:“没眼色的东西,这位是东家太太,何家的大太太!”
伙计怔了怔,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态度更加卑微:“原来是东家太太来了,您快点里面请,小的这就去请掌柜!”
第24章 银子拿来(求月票求订阅求打赏)
白掌柜满脸堆笑,亲自将阎氏迎进惊鸿楼最好最贵的雅间。
伙计上了茶和点心,茶汤淳香,点心精致,雅间里布置得美轮美奂,白掌柜满脸谄媚,阎氏置身其中,忽然涌上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可这种感觉只是一闪即逝,在阎氏从那只小布包里掏出一只金光闪闪的匣子时,阎氏便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白掌柜的目光落在那只金匣子上,脸上的谄媚加深了几分。
“大太太,这是……”
阎氏眼中闪过一抹轻蔑,她打开匣子,从里面取出一枚印章。
“白掌柜,你可看清楚了,这是惊鸿楼的印信。”
白掌柜双手接过印章,仔细看过,又珍而重之把印章还给阎氏,他点头如捣蒜:“是,确是。”
“印章可是真的?”阎氏呷了口茶,尾指高高翘起,只用拇指和食指,捻起那枚印章,在白掌柜面前晃了晃。
白掌柜忙道:“回大太太的话,这印章确实是真的。”
“那么凭这印章能不能在你们这里取出钱来?”茶好,点心也好,可阎氏没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茶,那个假货让她损失了二千两银子,她要把这些银子拿回来。
至于那假货回来后会不会闹起来,管她呢。
反正这惊鸿楼即使不给那假货,也要被老夫人抢过去,既然到不了她手里,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白掌柜怔了怔,连忙说道:“能取是能取,可是需要我们两位掌柜一起在场,方能取出钱来,黑掌柜没在,他请了假,要走一个月呢,所以……”
阎氏啪的一拍桌子,主母威仪尽显!
“所以你拿不出银子?我看不是你拿不出来,而是你不想,怎么,我这何家大太太的身份,还不配吗?”
白掌柜吓了一跳,他是外聘的掌柜,没有卖身给惊鸿楼,当然,也没有卖身给何家,否则,这个时候,他已经跪下了。
他没有下跪,而是向阎氏抱拳行了一礼:“大太太息怒,咱们这里之所以会有这个规矩,那是因为楼里赚的银子都是锁着的,且,那银箱子有两把锁,我和黑掌柜各持一把钥匙,这也是为了防止我们二人中饱私囊,不仅是咱们这里,这真定府里还有几家也是这样做的。”
这样的事,阎氏倒是也听说过,别说是惊鸿楼了,就是她自己的银箱子,也是要两把钥匙才能打开。
“若是黑掌柜一个月不回来,你这惊鸿楼岂不是连采购的银子也没有了?”
阎氏退而求其次,黑掌柜要走一个月,她可等不及,一月后,那个假货就该回来了。
白掌柜也不知道听懂没有,他讷讷说道:“账上有些银子,是用来周转,以备不时之需,可也就只有二千两左右。”
二千两?
阎氏的眼睛亮了,她被那些捞尸人坑走的,不就是二千两吗?
“只有二千两?”阎氏沉声问道。
白掌柜忙道:“还要去账房看看,这两日又支出了一些。”
“好,你去看看,有多少都给我支出来,我有急用。”
阎氏再次拿起那枚印章:“这是我那女儿,临行前留给我的,也是以备我的不时之需。”
“好,好,您请稍等。”
白掌柜一边答应,一边退了去,片刻之后,便和账房一起抬了一口箱子进来。
箱子打开,白花花的一片,里面装的不是银票,而是货真价实的银子。
阎氏心中大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这些有多少?”
账房垂手而立,恭恭敬敬:“回东家太太,这里是一千八百五十二两,这是账册,还请东家太太核对。”
阎氏有些遗憾,居然连二千两也凑不够。
罢了罢了,一千八百两那就一千八百两吧,差的那一百多两,就当打发要饭的了。
阎氏可没有心思查账,她把账册随便翻了翻,便道:“账记得不错,以后就照着这样来吧。”
她站起身来,对拾红说道:“走吧。”
白掌柜一脸殷勤:“大太太,这些银子给您送回府里吗?”
阎氏正想点头,忽然又觉不妥。
这不是银票,这是一箱银子,就这么抬进府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整个府里便会传遍了。
想到那位恨不能把所有好东西全都拢到自己怀里的婆婆,还有两个红眼鸡一样的妯娌,阎氏说道:“抬去广升街的阎记笔墨铺吧。”
广升街的阎记笔墨铺,是阎氏娘家的产业,当年,她便是在这里遇到何大老爷的。
“好哩!”
白掌柜吩咐伙计去送银子,账房却指着账本上的一页,对阎氏说道:“东家太太,劳烦您在这里签个名字,盖个手印。”
阎氏凝眉,看着手里的印章:“这不是有印信吗?为何还要让我签名按手印?”
账房解释:“东家太太,您手里的印信是能取钱的,可是却不能用来入账,入账还是要凭您的签名和您的手印,您是东家太太,咱们东家是您的闺女,这都是一家人,您看……”
原本两名伙计已经抬起了箱子,这会儿却又把箱子放下了。
阎氏想破口大骂,可还是忍下来了。
不就是个签名吗?难道那假货还能凭这签名把银子要回来吗?
她敢要,那她就是不孝!
阎氏再不犹豫,提笔在账本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还按上了手印。
两名伙计抬起箱子,手脚麻利地送去了广升街阎记笔墨铺。
阎氏没有急着回府,她坐在笔墨铺里,把那些银子挨个地看了又看。
而此时,老夫人正被几位老姐妹围着恭维,你一句我一句,把她夸成了有福气的老封君。
自从老太爷去世,何大老爷丁忧,老夫人身边便冷冷清清了,昔日这几个表姐妹堂姐妹,也都以不打扰她清静为由,久不登门了。
今天她们不但来了,还给她带来了厚礼,如今整个真定府的人,全都知道了,她们何家寻回的那位嫡长女,不但有桩武安侯府的好亲事,而且还嫁妆丰厚,就连真定府的老字号惊鸿楼,竟然也是她们何家的了。
第25章 怒火中烧(求月票求打赏求订阅)
“大表姐,您那位大孙女呢,快请她出来,给姨姥姥们看看。”
老夫人叹了口气:“巧了,她没在家,一大早就和她父亲去京城了,京城里也有一座惊鸿楼,掌柜们望眼欲穿,等着她去接手呢。”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老夫人微微一笑,和她猜的一样,提起京城的惊鸿楼,这些人就连话都不会说了。
隔了好一会,三表妹才试探地问道:“表姐,你是说京城那家也叫惊鸿楼的银楼,也是你那孙女的?”
老夫人横她一眼,就属这个三表妹最爱显摆了,买个镯子都要显摆,现在知道了,以前只是让着她而已,京城那么大的银楼,她要多少镯子会没有?
“不是她的,是我们何家的。”老夫人云淡风轻。
“对对对,是何家的,是何家的。”三表妹讪讪。
老夫人在心中冷笑,四表妹笑着打圆场:“听说宫里的勋贵们,都是惊鸿楼的常客呢。”
“都是在京城,也是图个方便。”老夫人不骄不躁。
五表妹忙道:“京城里的银楼多得是,人家为啥都要去惊鸿楼啊,还不是因为惊鸿楼是老字号,童叟无欺,以后咱们到了京城,还要请大表姐和铺子里的掌柜说一声,多多少少给个折扣。”
三表妹一拍大腿:“说京城,那是远了,可是咱们真定府不也有一家惊鸿楼吗?大表姐,不如咱们今天就到惊鸿楼里尝尝味道?”
老夫人心中一动,是啊,惊鸿楼是何家的了,以后她请客岂不是不用自己花钱了。
“好,收拾收拾,咱们这就过去。”
傍晚时分,正是酒楼里要上客的时候,几驾马车停在惊鸿楼门前,老夫人对赵妈妈说道:“去和楼里的人说一声,把最好的雅间腾出来。”
赵妈妈答应着下了马车,却是一怔,她虽然没在惊鸿楼里吃过饭,可是却也在这个时候从这里路过亲眼看到过惊鸿楼的繁华。
今天这是怎么了?
为何惊鸿楼前冷冷清清?
仔细一看,赵妈妈吓了一跳,惊鸿楼连门都没开,大门紧闭。
眼前的一幕,赵妈妈看到了,和老夫人一起来的老姐妹们当然也看到了。
“哎哟,这是怎么了,刚换了东家,怎么就关门了呢?”
一听就是三表妹的声音,老夫人气得不成,对赵妈妈说道:“去敲门,让掌柜出来见我!”
该做生意时不做生意,这个掌柜是不想干了吗?
谁给他的胆子?
赵妈妈很快便去而复返,身后跟着愁眉苦脸的白掌柜。
“为何不开门迎客?”老夫人很生气,事情很严重。
白掌柜快要哭出来了:“东家老夫人,不是咱们不想开门,是……是连买菜买肉的银子也拿不出来了,没有新鲜的食材,怎么开门做生意啊,客人点菜,咱们也要能做出来才行啊。”
“哎哟哟,这么大的惊鸿楼,竟然连买菜买肉的钱也没有了?天呐,怎么还有这事啊!”
老夫人不用去看,也知道这说风凉话的就是三表妹。
老夫人强压怒火,问道:“银子呢?都去哪里了?你们连周转的银子也没有吗?”
白掌柜抹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子:“不瞒老夫人,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咱们酒楼的周转银子还有一千八百五十二两,这些银子,别说是买菜买肉了,就是买上两三车的鲍参翅肚也是足够了。”
老夫人点头,她虽然没有开过酒楼,可也知道这么大的酒楼,周转的银子怎么也要有一二千两。
“那银子去哪儿了?全都买了鲍参翅肚了?”
老夫人咽咽口水,摆一桌鲍翅宴也不是不可以。
白掌柜拿出账本,翻到最新的一页,指着上面的签名说道:“今天东家太太来过,把账上的银子全都提走了,老夫人您看,这是东家太太的亲笔签字和手印。”
老夫人吃了一惊:“东家太太?哪个东家太太?”
白掌柜错愕:“就是咱们东家何大小姐的母亲啊,老夫人,东家太太支银子,没有知会您吗?”
老夫人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偏偏那个可恶的三表妹又开始嘀咕:“哎哟哟,这要是换成我家的儿媳妇,敢从家里账上随便支银子,我就休了她,这是压根没把婆婆放在眼里啊,这种儿媳妇,留着干嘛,等着气死婆婆吗?”
老夫人已经快要给气死了。
“那么多的银子,她全都拿走了?”她还是不死心,一千八百多两啊,放在哪一家,这都不是小数目。
白掌柜一挥手,两名身强体壮的伙计跑了过来。
白掌柜对他们说道:“是你们给东家太太送银子的,你们快点告诉老夫人,那些银子是不是东家太太要的。”
两名伙计忙道:“老夫人,那些银子确实是东家太太要的,我们送过去,东家太太一锭一锭当场验收的,一两不多,一两也不少。”
老夫人听出点明堂,问道:“你们把银子送去了哪里?”
两名伙计异口同声:“送到广升街阎记笔墨铺子了。”
老夫人的身子晃了晃,这个恶妇,这是偷了何家的银子,去贴补自己的娘家啊!
“去,去,回府,回府!”
几位表姐妹又说了些什么,老夫人全都听不到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回家让两个儿子,不,还要带上所有的家丁,去阎记笔墨铺子里,把属于何家的银子夺回来!
同样是傍晚时分,何大老爷和何苒终于到了京城。
望着宽阔的街道,繁华的街市,何大老爷百感交集。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来过京城了?
其实并不久,三个月前他便来过,他去拜会以前的上司,可是却连人影也没有见到,他又到文选司里转了一圈,同样,文选郎也没有见他。
他在文选司门前等了很久,想约上文选郎去酒楼里坐一坐,可是过了饭点,也没见文选郎出来,一问才知,原来每天都有官员来这里寻偶遇,所以文选郎已经养成了不走正门的习惯,这会儿早就到家了。
第26章 匣子丢了(求月票求订阅求打赏)
父女二人找了客栈住下,何大老爷这才发现,何苒身边竟然连一个丫鬟都没有。
“你母亲给你的丫鬟呢?”何大老爷记得,何苒是有丫鬟的,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来?
何苒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身上穿的是新衣裳,脚上也是一双新鞋,终于不是葱心绿了,现在她从头粉到脚,就像开在田间地头的大蜀葵。
“燕儿偷东西,我不想带上她……”
“偷东西?府里竟有此等恶奴?她偷了什么?”
何大老爷很气愤,何家诗书传家,就是丫鬟也都是书香里熏过的,偷东西的事,岂是何家的丫鬟能做出来的?
“偷了父亲打给女儿的那只金匣子,女儿质问她,她却说没有拿,可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她还能是谁呢。”
何苒小心翼翼,此时此刻,她就是那个被恶奴欺负的可怜人啊。
何大老爷怔住:“金匣子?你说的是金匣子?那匣子里的东西呢?”
何苒从衣袖里掏出一枚印章:“在这里呢。”
何大老爷松了口气,印章还在就好,还在就好。
可是那个燕儿想要偷的,真的只是那只金匣子吗?
不是何大老爷想得多,而是他了解阎氏。
燕儿是阎氏的人,她和阎氏才是一条心。
那只金匣子,恐怕就是阎氏让她偷的。
好在印章没有装在金匣子里,否则这趟京城,那就白来了。
何大老爷的目光落在何苒手里提着的鸟笼上面,鸟笼里有只绿色的鹦鹉,正在东张西望。
这只鸟哪来的?
何大老爷记得何苒上车时,没有带着这只鸟啊。
当然,也可能是提前放在车上的,毕竟父女俩没在同一驾马车上。
“这是你养的鸟?”何大老爷随口一问,小姑娘喜欢养这养那,这都是小事,无关大局。
“嗯,是我养的。”何苒拎着鸟笼,跟在何大老爷身后,走进了客栈。
不过,何苒身边没有丫鬟,何大老爷觉得这件事急需解决。
千金小姐出门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丢的是何家的脸。
安顿下来,何大老爷便打发长随出去找人牙子买人,京城里果然繁华,做什么都方便,就连买人,也比真定府要方便得多。
不到半个时辰,长随便领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小姑娘低眉垂目,看着像是个安份的。
“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学过规矩吗?”何大老爷问道。
小姑娘忙道:“奴婢叫小红,十四了,王牙婆教过一点规矩。”
“嗯,带去让大小姐看看。”何大老爷挥挥手,他最烦这些俗务了。
小姑娘被带到了何苒面前,何苒点点头,示意长随把人留下。
长随走后,何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抬起头来,抿嘴一笑,两颊各有一个小小的梨涡:“太姥说了,大当家最会取名字,还请大当家给奴婢取个好听的名儿。”
一旁的小八连忙抢着说道:“我看你长得有点丑,就叫阿丑啊,阿丑阿丑,你吃屁我喝酒。”
小姑娘急得眼泪快要出来了:“大当家,我不要叫阿丑。”
“不叫阿丑,叫小梨,梨涡的梨。”何苒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小梨两个字。
小梨大喜,大当家看到她的小梨涡了,大当家给她取了好听的名字,大当家不讨厌她。
小八继续巴巴:“小梨放在外面冻,那叫冻梨,小梨放在火上烤,那叫烤梨,小梨加上冰糖一起炖,那叫冰糖炖雪梨,小梨小梨,你是要炖还是要烤?”
小梨白它一眼,忍,我忍,太姥说了,这臭鸟,惹不起那就不要惹。
次日,何大老爷亲手写了拜帖,让长随送去了惊鸿楼。
乙丑年进士,真定府何文青携女求见惊鸿楼东家。
半个时辰后,这封拜帖便由惊鸿楼的伙计送到了一位老妇人的手中。
老妇人把手上的拜帖反反复复看了两遍,对站在面前的黑大汉说道:“小土,你不是说大当家要从真定府过来吗?这个何文青又是何许人也?”
黑大汉摸摸脑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是就是吧,老祖宗她老人家变小了,唉,您见了就知道了,这个何文青您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见不见的都行。”
老妇人看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记得你小时候长得虎头虎脑,又聪明又伶俐,怎么长大以后就变傻了呢,说话都是前言不搭后语,真不知道左小艾是怎么教的,把人都给养废了。”
黑大汉.这养废了是几个意思?
老妇人再次看向那份拜帖,喃喃自语:“真定府,何文青?这人也姓何?”
她又一次看向黑大汉:“大当家和这个姓何的没关系吧,他这拜帖上也没有提到大当家啊。”
黑大汉,我服了,我真的服了!
“这不是写着携女携女了吗?老祖宗就是何文青携的那个女!”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老妇人手中那条不知道用什么木头打制的拐杖便抽在了黑大汉身上。
“我打死你这个没大没小,目无尊长的东西!左小艾管不了,我来管!”
老妇人是练家子,别看年纪一大把,打起人来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黑大汉被打得上蹿下跳,哭爹喊娘,喊也没用,他自己都不知道亲爹亲娘在哪里。
老妇人已经认定了,这就是左小艾和她的干孙子的恶作剧。
最近这十来年,左小艾隔三差五就整出点夭蛾子,就是在针对她,前年还往她府里放细作,她写信骂了一顿,山中无老虎,猴子充大王,左小艾也写信骂她,说她狗改不了吃屎,净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于是这两年,她们谁也没有搭理谁。
现在倒好,左小艾这个老不死的,竟然打发孙子过来,说是大当家要来京城了,她还真信了,可还没高兴上一盏茶的功夫,那个黑小子就说什么大当家变小了,这个狗娘养的,居然敢拿大当家开玩笑,可气死她了!
正在这时,一个婆子走了进来,见自家老夫人还在打人,连忙说道:“老夫人,夫人过来了,这会儿就在外面呢。”
老妇人放下手里的拐杖,没好气地说道:“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她来做什么?”
第27章 判若两人(求月票求打赏求订阅)
“夫人说史嬷嬷身边的丫鬟回来了,有件急事,必须要当面向老夫人禀告。”
婆子小心翼翼,她们的老夫人是个火爆脾气,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自是要小心着些。
老夫人冷哼一声:“一天到晚,净是些有的没的,算了,让她进来吧。”
她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将门当然要配虎女,可偏偏长子就相中了文官家的女儿,她能如何,只能应下了这门亲事。
报应果然就来了,大儿媳体弱,接连四胎全都没能保住,眼看这爵位以后只能落到二房三房了,儿媳的娘家四处寻医问药,总算是全须全尾地生出了一个孙子。
可惜孙子被大儿媳养得娇弱,四岁时差点被鞑子抢走,从那以后,她便把大儿媳打发到边关陪着儿子,她则把孙儿留在京城自己身边亲自教养,前年大儿媳随着长子回到京城,她把已经长大成人的孙子交给他们,可大儿媳却对孙子诸般挑剔,后来索性还捣鼓出一门亲事来。
气死她了!
这叫什么来着,对,大当家说过,这是蝴蝶效应,这蝴蝶去哪里不好,怎么就偏偏全都飞到她们家来了?
老夫人这样一想,脸上便再无半分暖意。
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进来,在老夫人面前行了礼,老夫人冷哼一声:“什么事啊?”
妇人挤出一丝笑容,这么多年了,她在婆婆面前总是会感到紧张。
婆婆当年,是真的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如今虽然年纪大了,可却还是能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母亲,史嬷嬷打发丫鬟快马加鞭回到京城,是有件重要的事……”
没等她纳入正题,老夫人便冷声打断:“行了,别绕圈子了,有话就直说。”
妇人尴尬地笑了笑:“是这样的,真定府不是也有一家惊鸿楼吗?前儿个锦衣卫镇抚钟意去了真定府,还去了惊鸿楼,见到了惊鸿楼的东家。”
老夫人一怔,刚才那个黑小子没说锦衣卫去过啊,这个混帐玩艺儿!
“东家?谁啊,左小艾?”老夫人虽然这样问,可心里却在嘀咕,莫非左小艾没有唬她,大当家真的出现了?
“惊鸿楼的东家,是何家的大小姐,就是和咱们阿臻有婚约的那位。”妇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心虚。
老夫人豁的站起身来:“你是说,你给阿臻订的那个姑娘,就是惊鸿楼的东家?呵呵,这话你也敢说?”
妇人惊惧地后退了一步,婆婆不满意她,当然也不满意她给儿子订下的亲事,因为这件事,婆婆从府里搬出来,住到了惊鸿楼,而夫君也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搭理她了。
“母亲,这件事是真的,锦衣卫的钟意确认了,惊鸿楼的两位掌柜也确认了,何家的何大小姐,千真万确就是惊鸿楼的东家。”
老夫人怔了怔,忽然拿起桌上的拜帖:“何文青的女儿?”
“对,就是何文青,何大老爷便是叫何文青。”妇人连忙说道。
老夫人连连冷笑:“好,老身倒要看看,是哪个混帐作死作到老身头上了,来人,把老身的大枪抬出来!”
武安侯府老夫人李锦绣,以一柄长枪横扫三军,是护国长公主何惊鸿麾下第一猛将,后由太祖亲自赐婚,嫁于当年的武安侯世子陆忠,她除了是武安侯府老夫人,她还有另一个封号,忠勇夫人!
片刻之后,何大老爷带着何苒终于走进了惊鸿楼最上面的一间雅室。
一进去,何大老爷使感觉到四周的气氛不太对,接着,他便看到了一位有些眼熟的夫人。
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起来了,这不是武安侯夫人吗?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对方又是女眷,他说了几句话便退出去了,由着家中的女眷与武安侯夫人寒暄。
可这一面,对他而言却是印象深刻。
没错,这位就是武安侯夫人。
而坐在最上首的那位老夫人,何大老爷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
不怒自威,何况,这位老夫人看他的眼神已经像是在冒火了。
“你就是何家的大小姐?”
何大老爷怔怔一刻,才明白过来,这不是在对她说话。
何苒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可有纸笔?”
李锦绣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她没用人搀扶便站了起来,径自走到何苒面前:“你说你要什么?”
“我要纸笔。”何苒轻声说道。
分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啊。
李锦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对何苒说道:“你跟我来。”
接着,这一老一小扔下屋里的其他人,走进了旁边另一间屋子。
进了屋,李锦绣便指着案上的文房四宝:“你写吧。”
墨已研好,纸已铺就,显然,李锦绣早有准备。
何苒一笑,这么多年了,锦绣还是那个粗中有细的锦绣。
她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几笔,接着放下笔,含笑看着面前的老人。
李锦绣上前一步,拿起那张墨渍未干的纸,只看了一眼,她的眼圈儿就红了。
“你,你,你”她瞪着何苒,这个给她当孙媳妇都有点小的姑娘。
何苒轻声笑了:“世人都知你擅使长枪,可我却知道,你的身上永远藏着一柄匕首,一长一短,都是你的兵器,但你玩得最好的,却是短刃,一寸短一寸险,我的马上将军,其实最擅长的,是一刀致命!”
话音刚落,李锦绣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黑土那个王八羔子没有耍她,大当家真的变小了!
何苒伸出脚尖,抵在她的膝盖上:“我最烦跪来跪去的,做人的精气神儿就是这么跪没的。”
李锦绣噗哧笑了,她的大当家,变得只是年龄和样貌,可是那说话的口气,做事的风格,却是一点也没有变。
“大当家,这些年您去了哪里?”
“没去哪里,我就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到这里了,至于这中间的几十年去了哪里,恐怕只有鬼知道了,我反正是不知道。”
何苒大喇喇地坐下,和刚刚那个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判若两人。
第28章 送盆菊花(求月票求打赏求订阅)
李锦绣忽然想起自家那个不省心的大儿媳给孙子订下的亲事,我的那个老天爷啊,大儿媳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想把大当家抢过来给她当孙媳妇?
想到这里,李锦绣就哪里哪里都不好了。
这样的事,她怎么敢想,怎么敢啊。
就这么一会儿,李锦绣脸上如同四季飘过,何苒轻笑:“我不是何家女,我只是借用了她的身份而已。”
李锦绣先是一怔,随即便大喜:“不是最好,那何家可不怎么样,回头我就给阿臻寻一门亲事。”
“嗯,该说亲就说亲吧,那位真正的何大小姐,恐怕还在襁褓里时就被她亲爹掐死了,你那儿媳若是还硬拽着这门亲事不松手,就只能迎娶何家的奸生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