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听完罗卜的话,沉思片刻。
“亲王说的有理,这牧区是圣祖皇帝亲自划定,必定没有问题,巴林王,你对圣祖爷有意见?”
弘历声音已经带着不悦,在场的其他王公都自觉后退,离这巴林王远点。
“臣没有意见,臣……”巴林王还没说完,弘历抬脚就走了。
罗卜心里已经暗暗发誓,新仇旧恨,来年就请旨,把巴林部给合并了,不知好歹的东西,自已把一处水湾借给他们用了这许多年,还带了几百匹战马来践踏他们的草原,必须给他点教训。
根敦跟上罗卜,偷偷踢了一脚还在跪着的巴林王,惹我兄长,就是在惹我,抢的就是你!
皇上带人上了观围台,只见八旗子弟和蒙古精兵整装待发,执弓而立。
“猎!”皇上一声令下,皇子皇孙、各部大臣、蒙古王公、八旗各营围内驰骋,只见矢上弦、剑出鞘,战马啸啸,旌旗猎猎,身飞逐走,左右是宜。
真是“雁行左右排千骑,鱼贯联翩认五旌”。"
八旗子弟这边由傅恒带领。四面围合,先将兽群从一头压向另一头,然后放开一个口子,两厢击鼓助威,不得发射,各班选手从后追杀。
蒙古精兵这边,色布领头,百骑并发,弓箭齐鸣,精兵们左奔右突,呼啸山林,酷似一场短兵相接的实战演习,时而人兽交斗,时而围追堵杀。
弘历看着自已教导长大的傅恒和色布,两个人都是雄姿英发,又看到围场中的永璜和永琏,已经收获颇丰,心内欣慰,这才是他想要的盛世气象。
围场内,战况愈演愈烈,突然一头受惊之鹿跑出丛林,有一侍卫迅速弯弓搭箭射向奔鹿,鹿应声倒地。
皇上问侍卫统领这人的名字,原来是叫做海兰察的镶蓝旗侍卫。
皇上留了心,命统领好好培养这少年,回营后,将这射的鹿头赏给他。
此时木兰围场的一处山丘围场内,琅华、晞月、嬿婉、绿筠、海兰五个,带着几个贴身的人,正在喝着奶茶,看着远处的围猎。
当然,兔子是一只都没有打到的,海兰觉得这只也可怜,那只还小,绿筠觉得这只肯定家里还有小兔子等着,那只回去还得养老兔子,总之就是一箭都没有射出去。
嬿婉调笑一句,嘟起嘴来“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众人跑累了,就在小山丘上歇着。
此处没有他人,晞月干脆躺在了琅华的膝盖上,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娘娘,臣妾从来没想过能有这么舒心的时候,永璜长大了,臣妾也到了曾经太医说的活不过的三十岁,臣妾现在多活一天,都是赚了。”
琅华敲了敲晞月的脑袋“不准乱说,你和本宫要一起在宫里长长久久的。”
绿筠却满脸愁容,嬿婉问起来,她只说大家都出来了,只有婉茵在宫里,还要带着永瑢和璟琳。
嬿婉安慰着“娘娘,等明年皇上要南巡,咱们一定跟皇上说,带着婉嫔姐姐和庆嫔姐姐,她们的家乡可都在江南呢。”
绿筠和海兰点点头,定不能把婉茵单独落在宫里了。
远处,一声火炮响,接着是排山倒海般的齐呼,原来是皇上和傅恒大人下场,用鸟铳射了一只猛虎。
看来今晚,这庆祝的篝火晚会,是必不可少了。
第76章 父女受罚
八月十五,皇上在东道张三营行宫设宴蒙古王公官员及兵丁,并命八百里快马加急,送虎掌、鹿肉进献太后。
“娘娘,设宴款待完蒙古王公,咱们就要回程了,这大半个月,皇上都未曾召幸您,奴婢知道您心里苦。”容珮看着神情凄凉的青樱,满眼心疼。
“容珮,原来,年少情深,也能走到相看两厌,从前我们可以在城墙上开玩笑,说着我在选秀时出虚恭躲避,现在,我的少年郎竟然也嫌弃我了。”
容珮往地上的火盆里加了几根柴,火刺啦啦的迸裂出来。
“容珮,皇上是被魏嬿婉迷惑住了,是不是。”
“奴婢觉得是,令嫔射中了一只大雁,皇上竟然给她抬了旗,魏家也编入了镶黄旗佐领,还赐了京城的府宅,魏家这是一朝得势了。”
青樱盯着容珮,目光却透过容珮,望着远处令嫔的营帐。
“今晚的宴会,你一定要从随行的人中找到凌云彻,告诉他,本宫要他回京之后做件事。”
青樱下定决心以后,便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在心中暗暗部署。
琅华帐内,素练念着京城中庆嫔送来的信,太后一切安好,婉嫔也日日带着永瑢和璟琳去探望太后,璟琳倒是很喜欢永琮和姮媞公主家的弟弟。
刚念完,李玉便掀开了帘子,弘历大步走了进来。
“皇后也收到宫里的信了?皇额娘督促咱们早日回京呢,朕已经定了八月十七启程,今日宫宴款待蒙古王公。”
琅华扶着皇上坐下,帮皇上摘下了鹿皮帽。
“这几日不说阿哥们和八旗的子弟,就连璟瑟也跟着色布玩疯了,色布随着她的性子来,一个好好的国公爷,竟天天给咱们璟瑟牵着马呢。”
琅华边说边看着弘历的眼色,此次木兰行围,定下璟瑟的婚事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弘历喝了一口琅华奉上的茉莉飘雪,拉着琅华坐到自已身边。
“朕也知道你的心思,璟瑟是朕的长女,朕定舍不得她离开咱们,朕今日会和罗卜说,为璟瑟和色布赐婚,在京城敕造固伦公主府,咱们想她了,她可以随时递牌子进宫。”
琅华终于松了一口气,璟瑟可以留在京城了,色布现在又对她百依百顺,虽然现在两人还小,但先定下亲事,建着公主府,只等过上几年成婚了。
弘历见琅华脸上的幸福神色,脸上不禁也有了几分笑意。
“琅华,现在开心了吧,和朕一起再去看看咱们阿哥打下的东西,朕准备用亲手打的老虎皮给你做张毯子。”皇上牵起皇后的手,两人走了出去。
夜幕下的草原,仿佛被温柔的蓝色烟雾笼罩着,此时的东道行宫内,正要举行皇室、八旗子弟和蒙古王公的庆功宴。
四阿哥永珹,这些日子一直在行宫歇息,只最后一日大围时,由永璜带着去观了礼,二哥还给他拿了一把轻点的弓,让他猎了几只穿山甲。
大皇兄和二皇兄从不会让他刻意逃避自身的残缺,而是告诉他,只要内心刚直,就不要在乎身体缺不缺陷,不卑不亢,行的正坐的直就够了。
此时,由一个小太监,推着永珹去参加夜宴。
永珹见远处娴妃娘娘带着两位贵人走近,坐在轮椅上弯了弯身子。
“儿臣见过娴娘娘,颖娘娘,慎娘娘。”永珹温柔地问好。
娴妃被嘉嫔陷害,禁足延禧宫两年,自然对金玉妍恨之入骨,但她一向自诩与世无争,因此只不看永珹,而是等颖贵人开口,毕竟,在她有意的透露下,颖贵人对嘉嫔的罪行已经了如指掌了。
“我可不敢受阿哥这声问好,平日在宫里都久不见阿哥,阿哥腿脚不好,怎地还跟到木兰围场来了。”颖贵人带着一脸嫌弃。
慎贵人觉得这话有点过分了,这四阿哥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子,只拉拉颖贵人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说了。
青樱也嗔怪颖贵人“四阿哥还小,你不要说他,伤了这孩子的心。”
颖贵人一脸不悦“那他的额娘害娘娘您的时候,不也伤害了您吗?您每每说起禁足的日子,都好伤心呢,这不就是额娘做的恶事,报应到孩子身上了吗?”
“娴娘娘几个长辈,在这里欺负一个幼子,真的连脸面都不要了吗?”
原来是璟瑟前来赴宴,听到颖贵人侮辱永珹,直接就冲到了永珹前面。
璟瑟先给永珹掖紧身上的盖毯,让小太监捂住永珹的耳朵。
“永珹,别听,别脏了你的耳朵。”
“公主,你这话可是对娴妃娘娘不敬,你虽是公主,我们也是你的庶母。”颖贵人开口指责道。
“为长不尊,为妃不敬,为人不善,怎配我一句庶母?永珹是皇阿玛的儿子,嘉嫔走的时候他还不满一岁,你们在这欺负一个小孩子,不怕丢人吗?”璟瑟一身明黄色宫装,站到了三个人的对立面。
“永珹,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凭什么要忍受你们的言语攻击,本公主要说一句,几位娘娘虽然身体完整,这内心却不知道残缺成什么样了。”
“公主说得对。”色布跟着众蒙古王公也从行宫正门而来。
听到自已公主这番话,色布真想鼓掌,色布走到永珹面前,自已推着轮椅,他们两个一起在寿康宫养大,永珹就像他的亲弟弟。
“四阿哥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我们蒙古佩服这样的阿哥。”色布看向自已的父汗和叔叔,示意他们赶紧捧场。
罗卜领着众人也赶紧说“四阿哥不愧为大清皇子!”
璟瑟心中感动,和色布站在了一起。
青樱见众王公来了,心中已然有些慌乱,就想带着颖贵人她们走了。
巴林王在人群中,对另外一个王公说“那位娴妃娘娘可是皇上最宠爱的,这科尔沁的世子不自量力,和娴妃娘娘作对,可真是惨了。
那王公呵呵一笑“巴林王,你不知道?这娴妃娘娘在京城里可是‘臭名远扬’了,让你女儿离她远点吧。”
“璟瑟,说的好!能护幼弟,独当一面,是朕的好女儿!”皇上的声音在后面传来,众人急忙都跪地行礼。
“起来吧,朕刚刚听到了,这颖贵人出言不逊,中伤皇子,降为答应,回宫后禁足一月,娴妃虽未伤人,但颖答应是你宫里的,管教不当,罚俸半年。”
青樱的身子晃了晃,而颖答应却抬起头“皇上,臣妾的阿玛还在这,你这样会寒了蒙古四十九部的心啊!”
什么?!这颖答应疯了吧,蒙古王公们跪地瑟瑟发抖,他们都是来向皇上示好的啊!
罗卜率先反应过来“皇上说的话就是臣的心思,臣唯皇上马首是瞻,我们根本不认识这颖答应,怎么会为她寒心。”
众王公纷纷附和,表明对大清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巴林王此时腿都吓软了,湄若怎么这么口不择言!
“巴林王前些日子污蔑犯上,今日又教女无方,着,收回郡王品级,没收牧场财产,巴林部并入科尔沁部。”
巴林王和湄若,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呆在原地,罗卜直接叩首谢恩“臣谢皇上恩典。”
有人将湄若扶了下去,巴林王也被人带回行营安置了。
“众位王公,请入宴。”李玉躬身请人,此刻皇上已经进了行宫。
色布和璟瑟推着永珹也紧随其后,青樱和慎贵人两个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相顾无言。
慎贵人心里决定,以后,再也不跟着娴妃娘娘了!
第77章 跳梁小丑
行宫内,东、南、北三向各自设十八席,正东为皇室宗亲,正南为蒙古王公、正北为宗室子弟,正西向设了十几个台子,陈列着这次秋围的收获。
颖答应被拖下去后,青樱只能硬着头皮跟进去,皇上坐在了正座,皇后娘娘的凤椅稍靠下一点。
豫嫔只有这个机会,能远远看见自已的阿玛,她轻轻抬起酒杯,父亲也握握手中的酒盏,以示各自平安。
三声鼓响,宴会开始,众人齐祝皇上万寿无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玫嫔看着娴妃眼中无意中流露出的嫉妒,悄悄靠近她。
“娴妃娘娘,皇后娘娘是不是坐在了你最想坐的凤位上?”
青樱看着她“本宫无心后位,本宫看中的是和皇上的情意。”
白蕊姬冷笑“娴妃娘娘今日如果说自已就是想当皇后,臣妾还敬您三分坦诚,如今真是好没意思,不想要皇后之位,整天又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的,比皇后娘娘管的还多。”
青樱被白蕊姬说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玫嫔,你妄议后位。”
玫嫔捂着嘴笑“臣妾可不敢,臣妾只是说了您的心里话,娘娘可别吓着臣妾,吓得臣妾想出恭呢。”
青樱气极,容珮听见主子受辱,率先起来,一巴掌朝玫嫔左脸上打下去。
“玫嫔娘娘的嘴不干净,奴婢就替皇上和娘娘给玫嫔洗洗嘴。”容珮一脸倨傲。
这一巴掌,不光打傻了白蕊姬,啪的一声,觥筹交错的宴席瞬间安静下来。
“你敢打我,本宫是皇上的玫嫔,一宫主位,你竟敢打我?”白蕊姬恨不得生撕了面前的主仆。
容珮仍旧一脸不服“奴婢的主子,是皇上亲封的娴妃娘娘,对您赏也是罚,罚也是赏,您必须受着,这就是规矩。”
玫嫔直接拍桌而起“娴妃娘娘的规矩,就是在宫道上一路走一路出恭吗?”
这句话没有那么大声,但是紧接着,一声清脆无比的巴掌声再次震惊了在座的人。
容珮又打了玫嫔的右脸一巴掌,玫嫔的脸瞬间肿了起来。
蒙古王公们不敢说话,只小声嘀咕着,天爷啊,这是什么热闹,先是巴林王父女被搂了,又是奴婢掌掴妃嫔。
这次木兰秋围,真是惊险重重啊。
此刻正座之上,皇上的脸色已经阴沉的仿佛要下一场大暴雨,琅华见不好,急忙起身向皇上请罪。
“你就坐在朕身边,后面发生的事与你何干,快起来。”皇上伸手扶起琅华,回头对李玉说道。
“刚刚是谁动的手,李玉,让人带上来。”
两名侍卫将容珮拉到皇上面前,玫嫔也跪了过来,只有青樱还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此时容珮双手已经被反绑起来,但在地上依旧跪得笔直。
“皇上,臣妾和娴妃娘娘说着话,她的奴才就动手打了臣妾,臣妾是您的妃嫔,怎么能受这种羞辱。”白蕊姬捂着脸,眼中的泪恰到好处的流下来,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娴妃见白蕊姬提到了她,硬着头皮也下了座,刚被罚了半年俸禄的她此时并不想出头。
“玫嫔娘娘对娴妃娘娘出言不逊,奴婢是在教她规矩。”容珮见玫嫔装可怜,反驳道。
李玉呵斥“皇上面前,没让你回话,你就不能说话。”
容珮好像听不见的样子,梗着脖子,一脸大义凛然“皇上,我们娘娘对您一片真心,您不能践踏她的心意,任凭玫嫔欺侮她。”
皇上气的头都疼了,好好的庆功宴,连着丢了两次人。
“玫嫔,你说了什么,让这个狗奴才以为你欺侮娴妃?”皇上只能看向白蕊姬。
“娴妃娘娘说话太凶了,臣妾和她说别吓着臣妾,免得臣妾像她一样………”玫嫔话还没说完,知情的人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都捏了一把汗。
“玫嫔,你住口!”青樱直接跪下“皇上,是臣妾没有管好容珮,请皇上责罚。”
“青樱,你今天没管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朕已经罚了你半年俸禄,还能再罚你什么?你就降为嫔位,回去和颖答应一起禁足一个月吧。”
“至于这个容珮,以下犯上,伤害妃嫔,打五十大板,留在木兰行宫,不必再回京城了。”
容珮依旧不服“皇上,你这是罔顾奴婢和娘娘的忠心!”
只见一个侍卫直接堵住了容珮的嘴,将她拖了下去。
青樱含泪抬头“皇上,您是厌弃臣妾了吗,你我从年少相知,墙头马上……”
“别说了!别说了!墙头马上,墙头马上,墙头马上,有完没完,青樱,这不是该说这种话的场合,朕在和你就事论事!”
皇上心中确实抵触青樱,对青樱多年的忍耐,让他疲惫。
但如今,不能再丢人了,他示意李玉将青樱扶起来“朕也没有重罚你,这几年你手下的人犯了多少事儿,朕仍旧让你当着一宫主位,这容珮本来是个年纪大了的下等奴婢,你非让她做你的掌事宫女,放着好好的八旗宫女不用,像话吗。”
琅华见皇上有些窘迫,让素练把娴嫔扶回座位。
她劝诫青樱“娴嫔,后宫与皇上一体,你已经让皇上失了面子,不要在这把脸面都丢了。”
众蒙古王公为了给皇上解围,特意让蒙古青壮献上一曲蒙古舞助兴。
一时间,众人商量好了一般忘却了刚才的事情,玫嫔也被素练扶着下去让太医上药,临走时,她还狠狠地用目光剜了一眼,青樱。
青樱被人扶了回去,可怜在延禧宫的菱枝和芸枝不知道,她们主子又被贬了,终究也逃不过禁足的命运。
青樱坐在了绿筠和海兰的后面,海兰只回头看了她一眼,就又握着绿筠的手,再不给她一点脸色。
青樱看向四周,舒嫔意欢不在,颖答应湄若被带走了,慎贵人现在离她远远的,曾经在潜邸里,绿筠还和她交好过,现在也是陌路了。
前面的魏嬿婉笑靥如花,和贵妃聊着天,如今,自已竟然沦落到和魏嬿婉这样的人一个位份,真是可笑呵。
一曲铿锵有力的蒙古舞罢,皇上心情平复,重新恢复了笑颜。
科尔沁亲王罗卜带着众蒙古王公向皇上和皇后娘娘敬酒,并又表了一遍忠心。
皇上心中高兴了,牵起琅华的手,对罗卜说“亲王,朕与皇后有一嫡女和敬公主,朕有意让你的色布做和敬公主的额驸,将他们留在京城,你可愿意吗?”
语气虽是询问,但不容拒绝,当然,罗卜从来没想过拒绝,当初送色布来,就已经想好了这一遭,他顿时喜笑颜开。
“这是色布的荣幸、臣的荣幸、科尔沁的荣幸,臣,谢主隆恩。”科尔沁所有王公们也都跪地谢皇上天恩浩荡。
后面的璟瑟早已经羞的把头埋起来,晞月回头看见了,拍拍璟瑟的背“我们的公主,还害羞了呀。”
“璟瑟才十二岁,璟瑟不嫁。”璟瑟埋着头闷闷的说。
“傻孩子,你现在想嫁,皇上和皇后娘娘也舍不得啊,必定要再等几年的,你再把色布教的顺手点,这样以后日子才好过。”
璟瑟点点头,深以为然,趁着未来的丈夫小,就得好好调教。
不远处的色布浑身一激灵,打了个喷嚏,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八月二十,皇上携后妃回宫,皇上和皇后娘娘先去奉先殿拜祭祖先,以告宗庙。
接着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琅华有些迫不及待了,一走就是半个多月,永琮不知道好不好。
慈宁宫的合欢花已经谢的差不多了,只有东边墙下一圃菊花开的正好,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身体可好?”太后让锦溪扶着皇上和皇后起身,让庆嫔将永琮抱出来。
“哀家一切都好,有永琮和姮媞家的福隆安在这儿,哀家啊都忙的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庆嫔抱着小小的永琮交给琅华,永琮葡萄一般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仿佛在辨认眼前的人是谁。
“儿臣多谢皇额娘看顾永琮,还有庆嫔妹妹,真是辛苦了。”琅华感激地看向两人,永琮白白嫩嫩,定是养的极为用心。
皇上看向面前的庆嫔,似乎很久没有宠幸过她了,记得选秀时,是自已一眼看中了她的美貌,没想到几年过去,倒成了皇额娘的身边人。
静平只对皇上微微一笑,向皇后福了福身子“侍奉太后,照顾阿哥,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太后看向皇上和皇后“哀家听说,先是颖答应犯了错,又是娴嫔在各王公面前失仪,一下子禁足了两位妃嫔。”
皇上率先开口“儿臣不孝,让皇额娘操心了。”
太后摆摆手,神色并不怪罪“哀家不是要怪你,娴嫔几次三番地出事,哀家也知道你心烦,颖答应和她的母族也藐视皇威,你做的没有错。”
皇上舒了一口气,也有了笑颜“谢皇额娘体谅。”
太后看向琅华“只是哀家有句话想嘱托你们两个,后宫能侍奉的年轻人太少了,不如你们商量着,再选些新人入宫。”
琅华知道今世的太后,轻易不会插手后宫之事,如今宫内确实是到了该添新人的时候,太后才会出言提醒。
“皇额娘说的是,儿臣会和两位贵妃一同商榷,到时候还请皇额娘和皇上定夺。”
皇上思量一番,最终开口“皇额娘,儿臣不愿意再大费周章,就从八旗贵女里擢选几名女子,进宫伺候就好。”
太后也点点头“听皇上的,皇上满意就好。”
皇上又抬头“皇额娘,皇后,朕想晋一晋令嫔的位份,如今妃位只有一位愉妃,嫔位里,嬿婉是皇后亲自教导的,资历最深,朕也中意她。”
琅华和太后都没有意见,毕竟皇上已经给嬿婉抬了旗,况且嬿婉本身就是个知礼仪懂进退的人。
延禧宫内,菱枝和芸枝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挨过了宫里关于主子出恭的流言蜚语,种种议论,可以没有压力的出门了。
可接着,一个惊天噩耗传来,主子又被禁足了,还降成了嫔位。
不仅主子,偏殿的颖贵人也被禁足了,还降为了答应。
这下子,整个延禧宫,谁也出不去了。
不过幸好,那个容珮回不来了,菱枝和芸枝回想起容珮在的日子,至今还要打个哆嗦。
她们伺候了主子十多年,却被一个来了一年的容珮压在头上,关键容珮时时刻刻盯着她们,但凡她和主子说个话,一定要支开菱枝和芸枝。
两人都受够了容珮这样的压迫,前几日遇到御膳房和寿康宫的熟人,都说两人老了十几岁一样。
皇上有令,娴嫔禁足这一月,要每日抄宫规十遍,学会约束宫人。
菱枝看着主子戴着护甲写字不方便,这长长的贝母镶宝石护甲,还得捏着手写,于是开口劝道“主儿,要不把这护甲摘了吧,反正咱们也不出门见人。”
青樱摇摇头“菱枝,即使抄经书,也要抄的体面,你不要劝我了,之前我禁足两年,就算干脏活累活,我也没摘过的。
菱枝汗颜,心里想,娘娘您当然没摘过,活儿都是惢心姐姐干的,现在她的手每年冬天还得抹冻疮药呢。
偏殿的颖答应屋里,她一脸凄惶,怎么会呢,怎么会呢,皇上一句话竟然将巴林部归入了科尔沁部,她引以为傲的蒙古格格出身,现在全没了。
皇上竟然真的被人狐媚住了,为情乱智,伤了蒙古48部的心!
还有娴嫔娘娘,竟然也被禁足了,一定是在宴会上为自已求情被连累了,她现在有一种和青樱惺惺相惜的感觉。
待到一月后,两人解除禁足,又受到了重重一击。
魏嬿婉,竟然成了令妃,骑在了青樱的头上。
皇上命协办大学土吏部尚书陈大受为正使。礼部侍郎木和林为副使。持节、册封令嫔魏氏为令妃。
册文曰。朕惟赞化宫闱。必赖柔嘉之质。服勤内殿宜邀锡命之荣。爰沛纶音。式加象服。尔令嫔魏氏、夙娴内则。早侍深宫。淑慎居心。雅协珩璜之度恪勤效职。克襄苹藻之荣。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印封尔为令妃。尔其钦承休命。永流翟舀之芳。只荷鸿禧。勉奉掖庭之职。钦哉。
青樱只感觉心仿佛被揪了起来,皇上在行宫宴会上,竟然让自已不要再提墙头马上的青梅竹马之情,皇上变了,他变得令人陌生。
年轻时他们明明无话不谈,她还可以毫无保留的在皇上面前做任何事。
幸好,已经让容珮交代了凌云彻办事,放长线,钓大鱼,一年的时间,足够收网了。
永寿宫里,春蝉、澜翠、王蟾带着永寿宫宫人向嬿婉道贺。
“恭喜娘娘荣升妃位,祝娘娘容颜长盛,青春永驻。”
嬿婉让众人起来,笑的灿烂“如今我成了妃位,咱们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咱们都是一起走过来的,在宫里都是为了亲族,更要团结一心,彼此扶持。”
春蝉为嬿婉感动的落泪,她看到了嬿婉一路走过来的不容易。
澜翠也抹抹眼泪,嬿婉指着桌子上的一盘金灿灿的首饰和金元宝。
“这些金首饰你们三人分了它吧,剩下地这金元宝,额娘她们刚刚搬到皇上御赐的府宅里,必定少不了人情往来,这些金元宝还有一些银票,澜翠,你帮我送到魏府,顺便看看佐禄有没有认真跟着师傅练习骑射。”
澜翠领了命,带着钱,去皇后娘娘那儿领了牌子出宫了。
第79章 热闹热闹
除夕之前,宫里又来了两位新人,一位是钮祜禄氏的女儿,和太后是远房宗亲,封为了顺常在,另一位是林佛保的女儿,封为了林常在。
琅华左想右想,让两人住进了曾经嘉嫔住过的启祥宫,并请示皇上,让毓瑚教二人规矩。
嬿婉封为令妃后,小日子过得更为滋润就,皇上赏赐了什么好东西,她都给这宫里送一些,那宫里送一些,知道永琪喜欢骑射,连皇上送给她的桃木弓,她都送给了永琪。
今儿是初一,众人按例向皇后娘娘请安。
病了许久的舒嫔,竟然也往长春宫走着,这大病一场,她倒是更加瘦削了,只是眉眼间一股愁绪萦绕。
意欢披着一条玄狐披风,这是前几日皇上赏下来的。
这个月,皇上来了她的承乾宫两次,她依旧爱慕皇上,可再也不敢如此痴狂了,只是默默地帮皇上研磨,陪皇上读读书,皇上反而不大躲着她了。
青樱看见前面走着的意欢,扶着菱枝加快了脚步。
“意欢,你好啦,我解了禁足以后一直没大出宫,你这一病就是快一年,都瘦成这样了。”
舒嫔只点了点头,带着一丝疏离“娴嫔姐姐不必挂心我,我现在一切都好,已经不早了,我还要去长春宫请安,先行一步了。”
说着,带着身边的宫女就自行往前走了。
青樱一阵怅然,意欢怎么也变了。
青樱到长春宫时,众人已经来齐了,只有婉嫔中了风寒告了假,令妃魏嬿婉下首坐着豫嫔、玫嫔、舒嫔,只在慎贵人对面给青樱留了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