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养成系男友里包恩by鸟窝窝
鸟窝窝  发于:2024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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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再说下去他女儿就要在人前抬不起头了。
大叔一番讲解完毕,简直像用完了全身的力气,握着酒杯接着瘫回椅背上。他不忘慢吞吞地转头确定学员的听课情况:“怎、怎么样,你懂我意思么?”
“喔。”
从头到尾都丝毫不受影响的小绅士偏偏配合得正经,话音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笑意,端起桌上盛着一层葡萄酒的酒杯,作势要干杯,“这些我都知道了,很感谢你的分享,毛利先生。”
我总算头疼地叹了口气。
手臂越过男孩纤瘦的肩膀,我从他背后居高临下地拿走高脚杯。里包恩像是才发现我似的,顺势仰脸,抬起头。我帮他轻轻摁着帽子,垂眼对上那双熟悉的、平静却隐含戏谑的黑眼睛。
“行了,你要在人家这里鬼混到什么时候?”
里包恩不动声色地眨了一下眼。
“我没有鬼混。”
“是好孩子的话这时就不会顶嘴。”
我觉得我的声音总体平和,但依然如同加了三天班那样裹挟着一丝疲惫。
随手晃晃玻璃杯里色泽醇厚的酒液,我话音一落,便探去意思意思跟毛利手里的碰了个杯。清脆一声响,后者还反应迟钝地呆愣着。我则稍稍抬起下颌,一饮而尽,把空杯子放回餐桌。
“多谢各位的招待,这家伙老是添麻烦。这杯我就替他干了。”
我说着,面前的两位高中生才率先回过神,双双红着脸摆手说不会麻烦。而转眼一看醉鬼大叔,他居然开始眼皮子打架,蒙头蒙脑的,随时要不省人事地昏睡过去似的。
于是在少年们感恩又复杂的目光中,我指派小保镖配合服务员把侦探送回房间睡觉。这时,从始至终恨不得置身在外、不想跟毛利沾上任何关系的柯南也被毛利小姐委托,不情不愿地跟着一起送大叔回屋。
我这才感觉到有点饿。
摸了摸肚子,铃木小姐的声音立刻传来:“那个,友、友寄小姐……!”
我侧过身,“嗯?”
短发女孩两手捧着脸蛋,眼睛如清晨的朝阳般神采奕奕,又如正午火热的阳光直射似的炙烤一切。她难掩激动地邀请道:“要要要,要一起吃饭吗?!”
“……”这表情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眼她们面前基本吃得收尾的餐盘,体谅地回复:“你们不用因为客气而请我——”
“不,不不!不对,也不是不请!”
铃木小姐满脸通红地摇摇头,毛利小姐——为了和她爸区分,还是叫兰小姐吧——本来看起来还相对挺沉稳的,结果现在也睁着求知欲旺盛的双眼,有点不好意思,却仍然坚定地望着我。
铃木:“我们只是想和友寄小姐交个朋友!”
兰:“请问友寄小姐是怎么认识我爸爸的呢?”
铃木:“啊,小兰你太狡猾了,我也有问题要问。”
兰:“抱歉,我稍微有点在意……”
我默了默。转头是宽敞的玻璃窗外热闹的甲板风光、阳光、海色,再转头是两位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的高中生,旁边是忽然扒着桌沿坐回座位,以栗发女孩为首,一脸乖巧的几个小学生。
三秒后,在孩子们小声的欢呼下,我通知服务员为我更换预订餐位,从容落座了。

第45章
午餐供应没有我想象中天南地北无数佳肴那样丰富, 主要集中在东南亚菜品,真正的大餐菜单应该只有在船长晚宴举办时才会隆重登场。想吃别的美食的话,倒是可以放弃主餐区套餐, 跑到其它楼层的餐厅享用。
据我所知, 中奖得到的这三天旅程并没有赶上晚宴。不过对口腹之欲没那么重的人而言,这里免费提供的餐点已经足够丰盛。
不一会儿, 典雅的餐桌布上便摆盘着几道卖相极好的菜肴,包括且不限于海鲜鸡肉沙拉、奶油蘑菇汤、奶酪牛肉三明治, 与布丁、薯条、舒芙蕾等甜点小食。
我不挑食, 每一道都尝一口。
毫无疑问,有的合口味, 有的不合。毕竟众口难调, 哪怕是顶级的厨师也做不到让所有人满意。至少我还挺喜欢煎牛肉的口感。
慢慢填饱肚子的时间里, 我向翘首以盼、嗷嗷待哺般的年轻人们大致讲了一遍冲绳事件的始末。
除了铃木小姐, 其余人似乎都听过柯南提过一嘴,即使不了解细节,也顶多只有些听得心悸;而唯一没被剧透的铃木诚实地满脸惊骇,拍案而起:“拜托,那个叫什么克, 呃,什么——”
交谈中得知叫作灰原哀的小孩阖眼道:“凶手叫克里斯。”
“对, 克里斯……我一时忘了啦, ”铃木不由收敛了气势,挠挠脸颊,“总而言之, 他也太过分了。”
兰小姐问道:“现在受害者回到正常生活里了吗?”
我咬了口滑嫩咸香的鸡肉,点点头。
“上周她还给我传简讯呢。”我略微一回想, “虽然都是在给我分享小视频或者推特博主……”
顿了顿,我及时收声。
三藤小姐一有空,或是一时心血来潮,就会发来她刷到的漂亮小男孩拍的颜值短视频,偶尔是给我看只发自拍照片的博主。
虽然她是搞纯爱的,单纯欣赏少男美貌,但这种事说到底还是没必要和几个学生说。
“原来已经和友寄小姐成为朋友了,”兰小姐感叹,“真好啊。”
我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另一边的高中生立刻举手:“报告,轮到我的问题!”
我:“这位同学,请讲。”
铃木小姐:“请问刚刚那个叫里包恩的男孩子,真的在追友寄小姐吗?”
她神色期待,略有紧张。提问时语调就降了下来,一只手掌挡在唇边,大有窃窃私语的感觉。
这里不是什么需要尽快洗脱嫌疑,亦或容易越描越黑的场合。
因此,我重新坦诚地申明了里包恩只是我便宜请来的贴身保镖,只是出于各种误会导致毛利侦探坚信我俩有所纠缠,而保镖虽实力高强,却是个没事爱添乱子的毛头小子,莫名其妙就认领了这个剧本。
我一番解释措辞恳切,态度自然,几个本想听热闹的小孩都垂头丧气地哀叹一声。
“什么嘛,结果就这样。”叫光彦的男孩嘀咕。
“我就说你们在期待什么啊,想来都是不可能的事吧。”元太胖乎乎的,不以为意道。
“可是就是好可惜嘛,元太刚才明明也很想听。”步美不赞同地说。
小萝卜们都隐约故意模仿着大人的语气交谈。但说到学得最像大人的,还是自始至终表情稳重的茶栗色卷发女孩。
她正姿态闲适地坐在座位上,比餐桌高不了半个头,却游刃有余地抱着手臂,嘴角稍微一勾:
“只要仔细一想,这个解释也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我有点兴致,眉毛一挑,道:“漏洞在哪里?”
“很简单。”
早熟的孩子声线柔软,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灰原抬眼瞧来,“和某个一登船就醉得要命的大叔说的是一个道理,如果对友寄姐姐没有喜欢的话,他根本不会顺着误会将错就错下去。”
小学生顿时恍然大悟。两个高中生的表情则各有各的精彩,由铃木小姐率先连连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低声附和,“这就是年下劲爆的地方之所在。”
兰小姐看上去也能理解自家朋友,但出于某些底线,好像并不是很想搭腔。她转而看向我,面颊微红,颇显无奈地弯着眼睛笑。
“抱歉,大家没有恶意,希望不会影响友寄小姐的心情。”
我一怔。紧接着把嘴里咀嚼半天的夹肉三明治吞下,表示无所谓。
“放心吧,要是介意我就不会坐在这了,”我说,“何况跟你们聊天也很有意思。和灰原一样叫我姐姐或者阿姨都行哦。”
铃木:“诶?不不,叫阿姨显然还是太早了啦。”
我:“我应该大你们差不多十岁了。”
三人异口同声:“耶?!”
“……”我今天也没穿得很年轻吧,而且小学生凑什么热闹。
经过短暂而激烈的探讨,她们最终以我才大学毕业没几年的理由坚持选择了姐姐的称呼。
装潢得金碧辉煌的餐厅上空飘扬着舒缓的轻音乐。
十月中旬伊始的阳光细腻而柔和,如天空海那般波光粼粼地透过玻璃,卧躺在长桌上。
年幼的孩子沐浴着这片暖洋洋的、令人昏昏欲睡的光,眼皮不自觉便愈发沉重。比较胖的小男孩甚至忽然开始坐着埋头打呼噜。于是可靠的小兰站起身,负责带萝卜头们回房间午休,顺便说要去看看柯南他们怎么二十分钟还没回来。
园子倒是留了下来,兴致勃勃地陪我吃剩下几口饭。
“说起来,友寄姐姐这个名字,总觉得有点耳熟。”
她不知想起什么,神色带了几分忘记备考似的苦恼。
我挖了两勺沙拉,吃得八分饱。想了想,便也放下勺子结束午餐,倒了小半杯葡萄酒,向椅背一靠。
“哪里听过么?”我接话。
老实说,像铃木财团这样的存在,除非我有哪个不知名的远房亲戚有出息了,或者恰好和园子当过同学,否则在这之前,我是一点也想不到有怎样的可能性,会让我这种普通市民一举飞跃到能够和它产生任何联系。
眼前是女孩那仿佛答案才露尖尖角般冥思苦想的脸庞,我喝了口酒。顺滑而泛着些许酸涩的酒液淌过喉咙,舌根尝到稍为丰厚的复合咖啡味与杏仁味。我蓦地灵光闪现。
一条险些被遗漏在角落的线索反倒自己迎面而来。
……不对,还有一个可能。
“你知道竹田吗?”我开口。
园子瞬间如大梦初醒,瞪圆了墨绿色的双眼。
“没错,他——”她应道,话音又戛然而止,更加难以置信地注视着我,“不是、不会吧?难不成姐姐就是那个以一己之力把独子继承人撕到自闭并堂堂登顶成为竹田最为忌惮的黑名单榜首让全家上下只能以‘You-Know-Who’为代称而不可直呼其名的背景诡异、城府极深、手底下可能拥有一支荷枪实弹的暗影兵团的神秘人?!”
我:“…………”
生平第一次当伏地魔,有点不习惯,改天找那个只由一个人组成的暗影兵团交流一下心得经验好了。
我木着脸在心里吐槽。对座的园子同学并没有察觉到我汹涌热烈的吐槽欲,仍煞有其事地捏着下巴复盘:
“怪不得,我总感觉前段时间还听到过友寄姐姐的名字。只是那个烦人的家伙以前通常是叫姐姐的小名,害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边听着,我边饮下最后一口酒。
“他以前经常提起我么。”我问。
园子道:“嗯……也没有经常,只是家族组织聚餐的时候,偶尔晚一点会有公子哥邀着去玩,竹田就会说要去找女朋友什么的。”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基本是要来找我麻烦。
我搁下空杯。这位随和亲切的富家小姐才迟钝地想起什么,难掩慌张地补充:
“请等一下,我不是故意提起姐姐讨厌的人……啊,我也非常烦他!经常一副看不起人又要装模作样的表情!”
真是个体贴的孩子啊。
说到这我就不困了,深感认同地点头:“我也这么认为。提不提这种事没什么,是我先问的嘛,我也已经不把他——”当成一桩会引起焦虑的破事看待了。
话音未落,身后倏地传来男孩压得微沉的嗓音。
“问什么?”
园子应该是早注意到了,反应比我快得多,当即又用上她纯真质朴的视线把我和背后的人连到一块。
我话头被截断,莫名想不起来后半句话,索性坐在餐椅上,半扭过身瞧去。里包恩独身一人站在我椅背后面。位置反转,轮到他稍微低了低头,目光毫无重量地降落在我脸颊。帽檐打下几缕暗色。
“……没什么。”
不知从哪来的没底气感,我竟然不太想说真话,“只有你一个人?”
里包恩嗯了一声,“毛利先生没回到房间就吐了一地,我们多耗了点时间。那个小鬼现在也直接去睡午觉了。”
我:“辛苦了,还想吃点什么吗?”
里包恩:“不用,我吃得很饱。”
他趁我工作的时候到底在毛利一家这里蹭吃蹭喝多久了啊!不会一开始就拼桌了吧!
想象不来他们还会聊上什么奇葩的话题,我干脆略过,回头跟神色暧昧地观察着这边的高中生发出要约。
“我也到想睡午觉的时间了。园子要顺路一起回房间么?”
“噢!不用不用。”首先一个极其充满青春活力的弹射起步,园子小姐手脚麻利地收拾小包,拿出手机,电光石火间和我交换了电话号码与Line的好友,便原地进行太空漫步式退场,“姐姐之后再见!我不打扰你们!”
于是我就这么维持着握手机的姿势,屏幕闪现出一个新好友。我接着沉默地目送她滑步离开。
在犯困边缘反复试探的思路停滞了刹那。
我不是傻子,这种老是像捆绑营销一样的情况未免太奇怪。
明明已经成功澄清了时常被误会的问题,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四舍五入被起哄的画面?到底是因为现代年轻潮流就是拉郎配,还是我和保镖的关系真的显得过于亲密了?
难解的关键是,我就算换位思考,也根本不会把一个成年人和未成年拉郎到一起。
我思来想去,灰原那纤细的、富有某种余裕的稚嫩声线恰好在脑海再度响起,游荡带回音。
“‘……他根本不会顺着误会将错就错下去。’”
下意识稍抬起头,我瞧向站在椅边的西装少年。后者不着痕迹地一扬眉梢。旋即,一只手不慌不忙地稳稳伸到面前。
黑西服换了新袖扣,在临海阳光的眷顾下忽闪着迷人的银色微光,衬得男孩腕骨微微下陷的阴影多添几分线条感。而后我看见他纤长的指节,泛着紫的淡色血管;修剪圆润的干净的指甲,饱满白皙的指腹。
原先这只手无论怎样都不像属于一名杀手。
但或许是随着时间成长,里包恩平时也没有懈怠于枪法的练习,他的中指、无名指与小指指侧皮肤如今都覆着不同程度的茧。指关节也似乎比常人更凸出,更骨感一点。
这使得他好像比以前又更显得冷峻,却也更像一个真实的、有经历的人。
我想着,只听下一秒,男孩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打断这些转瞬即逝的想法。
“你想赖着坐多久,懒虫。”他面色如常道。
“……”
我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一点没搭理他那像要扶老人过马路的看似尊敬其实毫无礼貌的手,反而反省地,自发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声音发闷。
“我只是发了会儿饭晕,回去吧。”
年轻人爱乱起哄就起哄好了。我又不是会当真的傻子。

无论如何, 我的计划还是得进行。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多想,这是人保持快乐的秘诀之一。我忽视了思考之中道不清是不爽快还是疲累的复杂心绪,倒头睡了一觉。
午休时间不宜太长。我小憩半个小时, 便慢吞吞地从柔软的大床上爬了起来。
床正对着工作桌, 其中一把椅子还规规矩矩地待在桌前。西装革履的小绅士侧坐在另一把椅子上,靠窗, 手里翻阅着邮轮日报。
游轮早已出发航行。
这座庞然巨物在平静的海面稳健行驶着,吸饱了湿意的微风踩过窗沿, 渡来一阵温和的凉秋。
这一觉很短, 却意外地睡得很昏沉。我下意识捂了捂有点热的脸颊与嘴唇,睡眼朦胧地发了会儿呆。再一侧首, 里包恩把日报放回桌面, 与我四目相对。
“醒了。”
“嗯……”
我随手捋了捋睡乱的发丝, 忍不住多看一眼男孩。
可能是我刚睡醒的神色看起来又懵又观察得直白, 他顿了顿。由于他算是背对着窗,一双黑眼睛在背光中乌沉沉的,显出颇为不近人情的质感;但杀手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审视般停留一瞬,便鲜活地动容了几分。
他不掩诧异地抬起眉毛, 开口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莫名感到睡前浮动的心安定不少。
没错,无论如何, 我的计划——给这位不吝陪伴、保护与支持的小保镖兼可贵的异世界朋友过个能好好开心享受的生日——都得继续进行。在莫须有的事上假设可能性完全是浪费时间嘛。
“因为你的鬓角很漂亮。”
我挑了个事实回应, 认真说。出声之际嗓音还有些闷,我不由扭头环顾,发现工作桌旁每日提供的几瓶纯净水, 便磨磨蹭蹭地翻身下床。
正扶着脑袋走到桌前,一旁的人适时提醒:
“左手边第一瓶我喝过。”
“好的。”
我简单应了一声, 拿起第二瓶拧开盖子,咕噜噜猛喝两大口。干涩的喉咙总算清爽得多。接下来得管管我的鸡窝头。再瞧向梳妆台,台面角落只有赠送的洗面奶、护手霜、面膜等包装未拆的产品。
没等我去拉抽屉,一把还套着保护袋的头梳从身侧递来。我从善如流地接过后才轻微一怔,补了个道谢。
里包恩表示只是随手一拿,继而重新翻开日报。
下午的阳光稍显倾斜地从他身后铺陈,漫开,在男孩的身形边缘勾勒出温柔的、真切的光影。应该是光线使然,打在耳后,里包恩的耳廓透得有点泛红。
我不禁眨眨眼。
他只不过接着低头看报,我却觉得这副样子真实又可爱,不论是胸腔残留淤堵的一股起床气还是先前的郁结,忽然全都彻底一扫而空。
梳好头发,穿戴齐整,我便带里包恩出去玩了一圈。
豪华游轮相等于在船上建了个大商场,餐厅、酒吧、健身房、卡拉OK、图书馆、免税店、剧院乃至球场都一应俱全,并且尽是良好的环境与氛围,服务到位。
我提前预约了一场魔术戏剧表演的观众席位。
邀请来的魔术师和演员据说也是相当有名,将近一个小时座无虚席。
津津有味地欣赏完整场演出,等戏剧落幕,不少年轻人都往后台钻,想要讨个签名。我没有追星,本打算结束就离场——但不知道为什么,上了个厕所后跟着人群走,却仍晃进了后台。
我去找厕所之前让里包恩先去甲板咖啡厅,线上订好的定制饮品看时间差不多做好了,因此也不怕他久等,在后台凑了半天热闹。
被几个激动不已的粉丝包围着的魔术师特地为我们展示了一个简易小魔术的技巧。
我学有所得,受益匪浅,炫耀似的分享欲油然而生,于是顺手买了他们卖的道具(这应该也是剧场营销的一部分),飞快跑去找人。
咖啡厅大得犹如一个小型图书馆。门店装潢将欧洲文艺复兴风格与现代工业设计相结合,以低奢黑金为主色调,吧台身后静谧地伫立着断臂维纳斯的雕塑。我一踏进店里,便能嗅到馥郁浓厚的咖啡香,头顶盘绕着低沉、性感、缠绵般的蓝调歌曲。
小绅士正坐在三楼的双人卡座里,清闲地品尝特制双倍浓缩。桌对面放着一杯我的摩卡。
他这一身黑西装和这家店倒是挺配的。
我把魔术道具藏在背后,跃跃欲试地凑到他面前:“里包恩,里包恩。”
男孩瞥来一眼,神色不变,但轻轻放下了咖啡杯。
“你想做什么?”
“给你看。”
我神秘地哼哼一笑,右手把一团薄薄的淡红色丝巾拿到身前,轻飘飘地抖开:同一只手小心捏着的还有一朵小玫瑰。掌心轻裹花朵,细长的茎剥去尖刺,恰好被手臂遮挡待命。
以观众的视角当然看不见臂弯内侧有什么。
紧接着,我在脑内复习刚学到的步骤,用左手拎丝巾,挡住右手,就等快速一翻,把鲜花借位变出来。
结果业务不熟练,第一次翻,花茎剪短的尾巴勾到外套褶皱,没抖出来。
我:“……”
里包恩:“你还差得远呢。”
我胸怀大志道:“这位先生请注意,这是我先抑后扬计划的一部分。”
然而第二次左右手又没配合好,丝巾如海浪般气势昂扬地翻过右手,却只露出慢了半拍、呆呆卡在虎口的红花瓣脑袋,深绿色茎梗摇摇欲坠地从手臂内侧晃出。
下一秒,我和花了半分钟看了个拙劣小魔术的杀手几乎同时笑了出来。
他倒只是一手屈肘支在沙发扶手上,摁了摁眉角,不知是早有预料还是真被逗笑了,嘴角扬起一个不乏兴味的弧度;我则满怀挫折,反而被自己倒霉人生的幽默感折服,埋头蹲在沙发旁,一边捂脸忍笑,一边慢吞吞地抬起右手。
这回好好地捏着细茎,将娇嫩鲜艳的小玫瑰举到他面前。
“送你。”我说,收拾好跌宕起伏的心情,抬头看向里包恩,“假期快乐。”
男孩接过花。
我注意到他唇边的笑意稍微收敛了些许,却并未平复,而是变为另一种难辨含义的轻笑,相较起来更宽容,专注得若有所思。
里包恩的视线在鲜花上停留片刻。
旋即,他垂下眼睫,轻嗅了嗅花瓣。艳红似血的玫瑰花颤巍巍地挨近他白净而清秀的面颊。这样象征着热情、浪漫与炽烈爱意的生物好像从来都与南欧风情搭调契合,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错以为它就是为此刻而生。
我没移开视线。里包恩侧过头,目光仿佛望进我眼底。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
“……不客气,”我站起身,他随之微抬起头,“不过,一般不都会说‘我会珍惜的’,或者‘我很喜欢’么。”
里包恩:“我不是一般人。”
我:“哦。”
里包恩:“如果你的魔术变得再惨烈一点,我应该还会真心说‘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我:“这种时候就不要记住了啊!”
在咖啡厅里边喝边聊天,懒了半个多小时,我才和里包恩去别的区域玩。
在短时间内玩飞镖打破历史高分记录、打遍高尔夫球场无敌手、卡丁车短道比赛拿下冠军后,我又推着这位备受瞩目,如有神助,人生字典里没有低调一词的选手远离容易滋生是非的竞技类娱乐。
晚餐前正好有年轻人组局,我们便在棋牌室玩了两把UNO。
像这种持牌有限,拼运气成分居多的小游戏,坑里包恩就轻易得多。只是在第一局被我顺位叠加了十二张牌后,第二局逆转出牌顺序,里包恩很小心眼地报复了回来。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这家伙还把我说过的话再奉还了一遍。
他真的不是天蝎男而是天秤男吗!
我抱着手里一沓厚实的二十二张牌,盯着牌面,头也不转地捶了他手臂一拳。没用多少力气,里包恩也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我隐约听到一声闷笑。
下一轮,我狠狠把新入库的加四牌无情打出:“都小心了,我现在强得可怕。变蓝!”
下一个玩家:“我也是不会坐以待毙的,不要小瞧我们的羁绊啊!加四变红!”
下下一个玩家:“我抽八张就是了!你们能不能不要用中二的台词打牌啊!”
来不及打第三局挽回名誉,晚饭点便在欢声笑语里来临。我坐到餐桌前才发觉玩得有点累。
不过我还有想做的事。
天一黑,巨型游轮在金黄、璀璨、钻石般层层环绕的灯晕映衬下愈显繁华。
此时要是倚在阳台栏杆旁,身后是宾客满座,觥筹交错的喧哗嘈杂,身前是一片消融于黑夜里的寂寞的海面,人总会忽然感到渺小,却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体验。
但我没什么闲情去体会,看了一眼时间,再抬起头。
斜对面餐桌的短发高中生和我对上视线,顿时露出坚毅的表情。
饭后,我把里包恩打发给毛利侦探一家看管,自己则表示要陪园子小姐去找她喜欢的乐队要合照。
“啊?这种事为什么要友寄小姐陪?”毛利丝毫不掩饰自己是个无趣大人的事实,咕嘟喝了一大口酒,斜眼道。
“因为小兰要留下来看住小朋友嘛。”
园子理直气壮地说,“刚好友寄姐姐也知道那个乐队,你们又没兴趣,当然只能拜托她陪我了。”
“有我在你们不用担心小鬼的事,叫上兰一起去呗。”
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瞟向他手里的酒杯。
毛利一激灵,左右环顾:“啊?什么意思?”
不是我不想回答他,而是园子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把我拉走了。我们走出餐区,绕到走廊,热闹的人声逐渐甩在后头,高中生才停下脚步,眼睛亮亮地扭过头。
“姐姐,除了生日蛋糕外,你还有什么惊喜计划吗?我都可以帮忙!”

是的, 就在下午时,园子在Line上找我聊了会儿天。
一开始的确只是心血来潮地讲起她喜欢的乐队,而我刚好认识, 刷到过这个乐队的一些资讯。后来我回消息比较慢, 女孩便随口问起我在哪里玩。
一来二去,我也就跟她说了里包恩生日的事, 以及我打算给他小小地庆祝一下。
这位亲切、外向的年轻人立马提出愿意帮忙。
“说实话,我想不到能布置什么特别惊艳或者周密的惊喜。”思忖须臾, 我诚实道, “总之,希望他能开心就好了——这家伙不太喜欢吃甜食, 所以我定的是咖啡坚果裸蛋糕;如果他今晚不想玩到零点, 提前睡的话, 就等他醒了再‘突然’祝贺诞辰;没睡的话, 刚好就能直接踩点过了。
“最后,我跟工作人员联系过,明天在船上用餐、娱乐会提供一些生日优惠,带他再享受一圈。大概就这样吧。”
其实这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计划,我说出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但园子小姐却给足了我面子,不住点头, 听完还惊讶地睁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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