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婚姻,一直分居by元月月半
元月月半  发于:2024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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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大嫂:“那就走吧。再晚真赶不上火车了。”
耿致晔不像穷出身,叶烦年纪轻轻竟然是供销社会计,两口子肯定不缺钱。赵茹萍嘴上说不想看到叶烦,其实心里还想争取一下。
上了公交车后面有位她不坐,挤到前面跟人聊天。人家听她口音不是本地人,问她打哪儿来。她说她嫁到申城,回来探亲,因为她哥家出了一件大事,儿子被换了。
无人不八卦!前面几人顿时被这话吸引过去,叫她展开说说。赵茹萍三言两语说完,就问这事还属于犯罪啊。
赶着上班的大姐说一换一应该不犯罪。上懂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的碎嘴老司机立刻说:“不就跟故意杀人一个道理。再说了,你能说我杀个杀人凶手就不是犯罪?枪毙是法院的事儿。谁都能动手,还要法院干嘛?”
赵茹萍拎着包的手发白,强笑着说:“就是!我也是这么说的。”
耿致晔低头扯开嘴角,好不幸灾乐祸。
李明月和婆婆互看一眼,幸好烦烦态度强硬寸步不让,否则真拿这么脸皮厚的人没办法。
陈小慧愈发无地自容,扯扯陈宽仁的衣袖小声说:“爸,叫妈别说了。”
陈宽仁:“你妈又没说什么。”
前面的人不禁回头。
陈小慧想跳车:“小声点。”
“嫌我丢人?”陈宽仁邹着眉头问。
陈小慧脸红的滴血,多年养成的习惯叫她支支吾吾不敢像叶烦一样坚定反驳。
耿致晔见状深感怀疑,陈小慧真是叶家女儿?怕不是人有相似。否则怎么一点也不像叶家人。他老丈人和丈母娘年轻时敢打敢杀,大舅子看似脾气好,其实是个犟种,接收“产品”恨不得拿着放大镜一个个查。
耿致晔考虑到丈母娘不方便指责陈宽仁:“叔,这是在公交车上。”
“我知道啊。”陈宽仁一副还用你说的样子。耿致晔不再客气:“公共场合请小声点,别让我瞧不起你!”
陈宽仁气得起身:“停车,我要下车!”
急着上班的乘客不禁说:“还没到站。”
“我,我不舒服!”
耿致晔问:“哪里不舒服?”
“我难受,喘过气。”陈宽仁睨了他一眼,我不信你不害怕!
前面乘客立刻把窗户打开。
陈宽仁又说:“颠得难受。”
耿致晔稳如泰山,只是朝前面大声说:“师傅,去公安局!”
“你什么意思?”陈宽仁气得吼他,可一点也不像病人。
耿致晔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数罪并罚!”
陈宽仁瞬间蔫了,到站都没敢闹。
耿致晔确定陈小慧是叶家女儿,否则他不会怕的跟孙子似的。
赵茹萍不服气,甭管怎么说她有好好把陈小慧养大。凭小慧要回叶家她没阻止,陶春兰和李明月也不该由着耿致晔吓唬她男人。到车站她就问:“谁买票?”
李明月很不想理她:“致晔去了。”
赵茹萍左右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耿致晔不见了。她讨了个没趣儿,没话找话掩饰尴尬:“他没我们的证明怎么买票?”
陈小慧小声说:“上车前我就给他了。”
“你还不姓叶!”赵茹萍没好气道。
陈宽仁立即就问:“陶大姐,叶烦不跟我们回去,也不认我们,我们只剩小慧一个闺女,你不会还叫小慧改姓叶吧?”
陈小慧就算不立刻同陈家断了联系,但凡她指责一两句,李明月都会对她高看一眼。可是她没有。李明月实在不懂她。陈家唯一能拿捏的就是不配合迁户口。可是凭陈小慧跟陶春兰年轻时几乎一样,陈家也不敢把此事闹大啊。
李明月笑着把球踢走,“我们尊重小慧的意愿。”
陈小慧顿时陷入两难之地:“妈,耿同志来了。”
“哪儿呢?”赵茹萍问。
陈小慧朝售票处看去,耿致晔刚刚转过身,对上几人的视线,抬抬手示意他们过去。陈小慧立刻拉住赵茹萍的胳膊:“时间不早了,上车再说。”
到车上耿致晔拿出可乐,一人一瓶。
陈宽仁接过去一脸嫌弃:“乌漆墨黑,什么东西?”
陈小慧顿时觉着眼前发黑:“爸,可乐。”小声说,“洋汽水。”
陈宽仁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对耿致晔说:“还是你会买。”
耿致晔:“烦烦买的。”
陈宽仁立即闭嘴。
耿致晔着急回家没等到卧铺,歇一晚上还觉着腰背难受:“妈,嫂子,我去门口透透气。”
陈宽仁见他面无表情,不禁嘀咕:“不愧是军爷,脾气真大!”
部队文职李明月身体绷紧,眼看要炸毛,陶春兰抢先说:“小慧,你身体不舒服睡一会儿吧。”
陈小慧下意识说她不困,到嘴边隐约明白什么,叫陈宽仁和赵茹萍睡一会,醒来再吃东西喝可乐。
醒来赵茹萍也没喝,她把自己和陈宽仁的洋汽水塞包里。陶春兰递给她一盒饼干她也没吃,吃叶烦早上做的葱油烙饼。
耿致晔用军用水壶给丈母娘打壶热水回来,八张烙饼只剩半张,他差点晕厥。那半张明显是陈小慧掰的,耿致晔不想碰,打开可乐移到车门处望着远方,思绪飘回叶家小院。
叶烦叫她爸尽管去忙,她慢慢收拾。
叶父来前交代过这几天有什么事打他电话:“爸没事。是不是把床搬出来?”
叶烦:“那您先把小东西拿过去,我把床单被单拆下来。”
叶父收拾外孙和外孙女的玩具:“烦烦,就咱爷俩,爸跟你说实话,那个小慧,爸真不喜欢。”
“什么那个这个的。”叶烦笑道,“以后不能这样说。小慧二十五岁了,知道自己在干嘛。”
叶父眉头紧锁:“可陈宽仁是个什么东西。”忽然想到陈宽仁是她生父:“爸——”
“确实不是东西。”叶烦打断,“赵茹萍也不是省油的灯。”
叶父一见她不在意,严肃的脸上露出笑意:“那你说她怎么就,她跟你一样上过高中,也不是眼里只有一亩三分地的农民。就是老家亲戚也知道当断则断。”
陈小慧让叶烦想到前世一同事,二十六七岁,能力出众,就算不像她一心扑在事业上也能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可她嫁个不务正业的男人,对方还喜欢拈花惹草。
叶烦问过她图什么,她说,叶姐,你不懂他的好。
“可能平时对她挺好,她一时难以割舍。”叶烦道,“大哥快四十了还不要孩子,你都管不了,小慧刚回来,你想那么多干嘛?不给你不惹麻烦就行了。”
叶父:“话是这样说,可爸心里堵得慌。”
“也许因为长在普通家庭不敢惹事,怕连累家人,时间一长就忍习惯了。也不能怪她。”叶烦道,“何况这次还不是反抗外人。您和妈凭着一腔热血就敢闹革命。不是每个人都有您的勇气。我生在那时候可不敢。我怕死的很。”
叶父一听闺女夸他,心气又顺了:“她给我的感觉还有点是非不分。”
“也有可能优柔寡断。”
叶父摇头:“她看起来像个有主意的。”
“大宝和二宝也有自己的喜好啊。有喜好不等于有勇气。”
叶父本想找认同,眼看自己要被她说服,烦躁的摆手:“不说她。致晔回来我问问他怎么看。他当过侦察兵,这一路上肯定比咱爷俩了解。”
耿致晔的看法跟叶烦一样。
要说陈小慧是非不分,她知道在陈宽仁搞事的时候拦一把。要说她两边都想抓住,手续办好耿致晔要回来,陈小慧也没劝阻,反而提醒赵茹萍和陈宽仁耿致晔还没回过家。
在月台上赵茹萍哭哭啼啼说着不舍得的话,陈小慧就说当她嫁去首都,或着还在农村。
要说一直忍着陈宽仁和赵茹萍只是不想跟陈家撕破脸,耿致晔又看到她给赵茹萍钱。
陈小慧没有工作身上没钱。
叶烦给陈小慧收拾房间间接提醒陶春兰该给陈小慧置办衣服鞋袜。想到这点,陶春兰又想到她可能没钱,就给陈小慧十块钱。
来回车票是陶春兰掏的钱,可乐饼干还有送给陈家小孩的东西是叶烦买的,没花李明月的钱,李明月给陈小慧十块。陈小慧不敢收,怕李明月认为她见钱眼开。李明月塞给她,说是见面礼。
陈小慧把这二十块钱给赵茹萍了。
赵茹萍每月退休金才这么多,她立刻止住眼泪。
耿致晔冷眼旁观,大概可以理解陈小慧为什么这么做。可他不能理解陈小慧难道不明白她没必要这么做吗。
一路风尘,几个人都馊了。耿致晔洗澡快,他到家陶春兰、李明月和陈小慧还没回来。叶父趁这个机会问他怎么看。耿致晔简单两个字概括:“懦弱!”
叶父沉吟片刻:“观其行,懦弱最精准。”
可是他女儿怎能懦弱。叶父无法接受:“烦烦,你这一走不会一去不回吧?”说着就看耿致晔,你敢由着她,老子剥了你的皮。
耿致晔很无语,这一天天的就会吓唬我!
叶烦侧身挡住她爸的视线:“您能不能别瞎担心。我又不是你们拐买的。哪有养女不认养父母的。”
叶父恍然大悟,闺女不是他亲生的,还是他养大的啊。
“放心了?”叶烦无奈,“我跟主任说好了,明天小慧就可以跟我过去。先当临时工,表现好跟我一样一个月转正。我带她两天,等她上手我就去我公婆家。以后她早出晚归,你想见她一面也难。要愁也该我妈发愁。”
叶父:“你妈,你妈比我愁。不是小孩子,打不得骂不得,轻不得重不得,你妈都不知道怎么跟她相处。”
“您太小心了。该怎样就怎样。”叶烦道。
耿致晔摇头。叶父见状叫女婿先说。耿致晔:“据我观察,陈小慧爱思考——”
叶烦白了他一眼:“难怪首长敢叫你守岛。真会说话。”
耿致晔没理会她的嘲讽:“爸骂你混账,你不痛不痒一笑而过。她得琢磨爸什么意思。嫌她不如你聪明懂事,还是本身就不喜欢她,等等这些,爸见她笑容勉强或闷闷不乐,还敢批评她?”
叶烦:“她都二十五了,能分不清玩笑气话?”
“打个赌?”耿致晔道。
叶烦怀疑耿致晔趁机给她挖坑。他不是没干过。叶烦转向她爸:“那就关心她饿不饿渴不渴冷不冷热不热累不累。农村是个大熔炉,她的性子也定了,她认定的人情世故,您不赞同也没用。我还是那句话,不犯法连累你们就行了。”
叶父叹气:“只能这样。”撑着膝盖:“这叫什么事!”
“来了!”耿致晔朝外看一眼。
叶父猛然坐直。
叶烦皱眉:“您太明显了。自然点。别跟如临大敌似的。”
叶父轻咳一声,挤出笑:“洗好了?小慧,三天一个来回很累吧?歇会去吧。”
陈小慧担心迟则生变,在陈家的最后一晚都没敢合眼。刚才在澡堂里她差点晕过去:“那做饭的时候叫我。”
李明月点头。等陈小慧进屋,她才长叹一声:“跟小性子打交道真累!”
耿致晔扭头看叶烦,听见了吧?你嫂子也这么说。
叶烦:“那就把她当新同事。”
李明月点头:“只能这样。幸好我明儿回单位,没有十天半月回不来。”
叶烦见她妈愁眉不展:“妈,您该高兴,两个女儿啊。”
“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事。”陶春兰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想说她的发现,“我和你嫂子给她的钱没了。我猜肯定给赵茹萍了。她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生的。我养她是应该的。可我凭什么养那两口子!”
好不容易劝好爸,她妈又来,叶烦脑壳疼:“你又没看到——”
“我看见了。”耿致晔道。
叶烦噎了一下:“ ……原来耿团长不止情商高啊?”
“真的!”耿致晔道,“赵茹萍在月台上抱着她不撒手的时候。她可能想用钱把人打发了。”
叶烦皱眉,哪能用钱打发。离开陈家给钱,逢年过节给不给?一次没如愿,赵茹萍会自己买车票,她到供销社门口一站,谁能怎么着她。
“你怎么不拦着点?”
李明月:“致晔当时在车上看行李。”
耿致晔点头:“我透过车窗看到的。”
叶烦头大:“我找她聊聊?”
耿致晔一把拉住她:“优柔寡断又懦弱没法教,除非她自己立起来。”
“可是——”
“没有可是。”耿致晔打断,“大宝和二宝回去七八天了吧?你也别过几天,跟我回家。”
叶父点头:“回去吧。否则老耿回头见着我又该提醒我他儿子不是上门女婿。”
耿致晔拉着叶烦起来:“正好回去吃午饭。”
“那我明早过来?”叶烦道。
李明月:“我骑车带她去供销社,你和小勤从那边过去。”
耿致晔拽着她出去:“大宝和二宝该不认识我了。”
陈小慧还没睡着,听到声音盯着墙上新贴的报纸犹豫许久,打开门看到耿致晔拎着包:“出去?”
耿致晔吓一跳:“还没睡?大宝二宝没离开过烦烦,再不回去该闹了。”
“那——”陈小慧不知道说什么,“那他俩知道我住这里吗?”
叶烦:“一个四岁一个两岁,什么都不懂。你放心吧。要不是嫌我妨碍他俩玩,还跟我睡呢。”不想跟她周旋,“妈,爸,嫂子,走了啊。”
李明月从屋里出来:“快下班了,致晔,骑车慢点。小慧,下午去百货商店买几身衣服,你准备准备,明儿一早去供销社。烦烦跟主任说好了。”
陈小慧震惊:“就——这么快?”
叶烦:“我在的那个供销社福利好,不知道多少人盯着。”
其中就有耿致晔的后娘于文桃。
昨儿叶烦把该添置的毛巾水杯牙刷牙膏都收拾好,到供销社跟主任详谈,包括陈小慧是叶家女儿。主任跟听戏似的,直呼怎么可能。
耿致勤虽然不知道这事,但见她嫂子几次三番找主任,大概猜到她要走。
供销社上到主任下到售货员,因为叶烦的关系都很照顾她,耿致勤没有因此慌乱不安,反倒认为哥嫂总算不用一直分居。
耿致勤到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妈,叶烦和耿致晔刚一进家,于文桃就说:“烦烦,别怪我倚老卖老数落你,小勤是你亲小姑子,你怎么——”
“妈!”耿致勤打断,“做饭去!”
于文桃一动不动:“你去。我跟你嫂子聊聊。”
叶烦:“先听我说。”
“我不听你说。你嘴皮子那么利索,黑能说成白,啥话都叫你说了,我还说什么?”于文桃摇头,“小勤没上过高中,没你算盘打得精,可这几年一直在进步。你也跟我夸过她,她咋不能接你的班?”
叶烦道出她本性陈。
于文桃:“你哄我也走心点。”
耿致晔点头。
于文桃一脸震惊,好半晌回过神,惊叫:“真的也不行!你不是叶家女儿,还是我耿家媳妇!凭什么把工作让给她?”
叶烦愈发头疼,这一个个怎么都需要她哄。
“于姨,凭爸妈养我这么多年。”
“工作不是陶春兰帮你找的。”
叶繁:“我去收购站抢生意没人敢阻止,不是因为我姓叶?”
“那那也不行,我不同意!”
耿致勤回过神正好听到这句:“别叫嫂子为难。”
“你嫂子不为难你为难。堂堂叶大会计的小姑子只能卖菜。”
叶烦跟耿致勤透露过高考不会一直停下去。她用的理由是各方面都缺技术人才。耿致勤喜欢文学,叶烦把自己的高中课本全给她,又给她搜许多书,支持她写东西。不过碍于现在不合适,叫她把书和写的东西藏好。
耿致勤对她盲目崇拜,卖菜卖的特踏实:“那你去找陈小慧吧。”
“去就去!”于文桃起身,“我怕她!”
叶烦叹气:“陈小慧看起来自尊心强,无法胜任会主动提出换岗。我再跟主任聊聊,她干不下去就换小勤。”
“这还差不多。”于文桃眉开眼笑:“小勤拿来一块肉,村里人杀猪买的。我还想给大宝二宝做四喜丸子。也不知道跑哪玩儿去了。不给他们吃!我给你做京酱肉丝。”

耿致勤冲她妈的背影翻个大大的白眼。
于文桃停下,猛然转身,耿致勤吓得打个哆嗦。于文桃一脸嫌弃:“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出息的。不像你大哥,也不像你三哥。你二哥都比你强!”
“那你把我塞回肚子里重造?”
于文桃噎住:“……我懒得跟你费话。起来和面!”
耿父终于开口:“昨儿才蒸的馒头。”
耿致勤起来:“您还没听出来吗?于姨高兴,和面蒸皮子卷肉丝。”
于文桃哼一声就去厨房。没理会闺女的那声“于姨”。
耿致勤小时候先学会的不是“妈”是“姨”,因为耿致晔三兄弟天天喊。长大懂事了,一次机缘巧合下改回来,于文桃不再在意这个称呼,反而经常借此拿捏她。
“快点!”于文桃到厨房门口又喊。
叶烦:“小勤下午还得上班。你不想吃馒头就用电饭锅蒸米饭。家里那么多人擀多少张才够?”
耿家除了五个大人,还有四个孩子。耿致晔二哥的一对儿女。女儿十岁,儿子八岁,饭量都不小。放了学书包一扔就领着弟弟妹妹出去玩。
于文桃也心疼闺女:“听你的。”
耿致勤把电饭锅拿去厨房。
耿父听说儿子才下火车,叫他回屋休息。
叶烦把不想动弹的人拽起来:“别硬撑了。回头做好把你的饭放锅里温着。我去厨房看看。”
于文桃从厨房出来:“你也歇着去吧。两个菜一会儿就好。”
“奶奶,做饭了?”
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叶烦朝外看去,门口出现个三头身小不点。小不点停下,揉揉眼睛,咦一声:“叶会计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叶烦气笑了:“跟谁学的阴阳怪气?”
“还说我?把我扔给奶奶这么久,奶奶个后妈都,都没你狠心!”
于文桃又从厨房出来:“说你妈就说你妈,捎带我干嘛?想不想吃肉?”
“奶奶,我没说你。”小不点扑到叶烦怀里,“妈啊——”
叶烦抱起他:“怕我不要你?”
大宝摇头:“妈妈不会不要我!”
“妹妹呢?”
大宝转向大门:“妹妹腿短在后头。妹妹,快来!”
一高一矮两个小孩拎着一个小小孩的胳膊进来,看到叶烦停下:“小婶?”
“妈妈?”小小孩挣扎着要下来。
俩孩子慌忙松手。
叶烦放下大儿子,蹲下去接过小女儿,移到厢房门口:“认识这是谁吗?”
四个孩子这个时候才看到院里不止叶烦一个。
耿致晔的侄女耿卉卉惊呼:“小叔?”
二宝点头:“小叔!”
大宝朝妹妹腿上一下:“笨蛋二宝!是爸!”
耿致晔很是意外:“还记得我?爸抱抱?”
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耿致晔回来,一碰大儿子他就哭。于文桃说他身边有恶鬼。耿致晔看不见不等于小孩看不见。耿致晔不信,可是也不敢轻易碰他。
大宝下意识看叶烦,仿佛问可以吗。
叶烦点头,小孩慢慢上前。
耿致晔不等他靠近就抱起儿子:“又不能吃了你。挤兑叶会计的胆子哪儿去了?”
耿卉卉:“叫耿大宝吃了。”
耿大宝气得踹堂姐,奈何腿短,离她一丈远。
耿致晔单手托着耿大宝,冲侄女侄子招手:“过来。”
叶烦抱着女儿跟进去,耿致晔把包打开,先把零食拿出来:“自己分。”又拿出海味递给叶烦。叶烦送去厨房:“我爸妈一半,咱家一半。”
于文桃接过去放橱柜里:“不该给你爸妈。”想起什么,“你还叫爸妈?”
耿致勤对着房顶翻个白眼:“人家养嫂子二十五年。没有血缘关系还有亲情。以后见着陶姨不许多嘴!”
“要你提醒?”于文桃嫌弃闺女,“管好自己吧!再不转正别叫我妈。”
叶烦:“别数落小勤。供销社环境复杂。没帮她转正是怕以后有更好的机会不好调动。”
于文桃很喜欢显摆叶烦给她买的吃的用的,叶烦也没刁难过她,但她怕叶烦,就像她怕耿致晔大哥。她都不怕耿致晔。
刚才一见到叶烦就嚷嚷,一来仗着有理,二来仗着有老头子撑腰。
叶烦再次发话,她不敢揪住不放。出于对女儿的关心她忍不住问一句:“好的工作有多好?”
叶烦心说耿致勤要能考上大学,就算师专也可以在家门口当高中当老师:“跟我嫂子的工作差不多。”
李明月工资高待遇好工作忙但环境简单,不像耿致勤生病了卖菜都会被人反应拉着脸不热爱工作。于文桃不信有这么好的事,“小勤今年都二十了。”言外之意等不了几年。
叶烦:“陈小慧还二十五了呢。着什么急?耿致晔的妹子会没人要?”
耿家三兄弟都有出息,在于文桃看来最没出息的老二都是二级钳工。老大和老二的老丈人都被打压的抬不起头,连累他们升迁难,可耿家还有耿致晔撑着。耿致勤愿意,分分钟能嫁个门当户对的。于文桃无法反驳,改小声嘀咕:“说得轻松,哪有那么多家境好工作好的等着小勤。”
耿致勤:“你知道还挑三拣四?”
“我为了谁?”于文桃不禁跳脚。
叶烦一见母女俩吵起来,立刻去对面屋里。
耿致晔躺床上,见她进来就问:“又吵什么?”
叶烦:“小勤工作好好的,她也不愁吃喝,还能吵什么?”
“二十岁可以找对象了。”耿致晔起来。
四个小孩在床边分好吃的,听到这话,耿卉卉叹气:“小叔,你不懂啊。不是小姑不找,是奶奶眼光高。小姑说差不多行了。奶奶说她闺女女婿差一点都不行。我妈说甭理她,过两年没人给小姑介绍她就老实了。”
叶烦:“我跟她说有好工作就把小勤调过去。应该能消停一段时间。”
耿致晔皱眉:“怎么什么都敢答应?一段时间过后呢?”
叶烦:“就说岛上后勤缺人。”
耿卉卉顿时乐得忍不住拍床,不愧是她小婶,最有法子治她奶。
耿致晔都想同情他继母:“她宁愿小勤没工作,也不舍得叫她去岛上。”
“她自己不舍得,总不能怪我哄她吧。”叶烦见二宝把千层饼拆开,手上身上床上哪儿都是,她立即把所有零食拿去堂屋:“在这里慢慢分。二宝,晌午吃肉。”
耿二宝把搂到跟前的零食分出去一半:“哥哥吃,我不吃!”
叶烦翻个白眼,去她和耿致晔卧室:“你闺女成精了。”
“像你!”耿致晔拉着被子躺下,“睡会儿?”
叶烦不困,见他撑着被子等着,陪他躺一会,闻到肉香就起来。
饭后,耿致晔还在睡,叶烦把耿致晔的提包洗了,又和婆婆缝两个布包,留着放她和俩孩子的衣物。
结实的粗布包缝好,叶烦把温在炉子里的饭菜端出来,叫耿致晔起来。
耿致晔歇过乏,吃饱喝足,神清气爽,在家无事,这年头也不适合访友,索性抱着女儿牵着儿子到侄子侄女学校,接他俩放学。
于文桃认为耿致晔二哥是二级钳工,其实不是。耿家老大很有主见,怎么可能叫弟弟进厂当工人。那时候耿父还没退,耿家兄弟考不上大学也可以当兵,身体素质差一点可以转文职。
耿致晔也不清楚二哥具体干什么,但他知道二级钳工没他二哥这么忙的,人在首都连孩子都顾不上。
耿卉卉看到耿致晔惊喜万分,蹦蹦跳跳跟同学显摆:“我小叔,团长!”
江南多雨空气湿润,耿致晔经常训练也比常年呆在北方的看起来显年轻。耿卉卉的同学见他大儿子很小,就以为他最多三十岁。
小同学听长辈说三十岁副团级就很厉害了,顿时满眼的崇拜:“小叔,你好厉害。”
耿卉卉很生气:“我小叔!别乱喊!小叔,我们走。”
小同学:“不等你弟了?”
“姐,等等我。”耿致晔的侄子从学生窝里钻出来,“小叔?来接我的吗?”
耿致晔:“接你俩。”
少年感觉小叔心情极好,是个机会,只见他眼珠一转,低头问:“大宝,饿不饿?哥带你买好吃的去。”
“什么好吃的?”大宝好奇地问。
少年指着不远处的门面:“很多。先过去看看。二宝,去不去?”
耿二宝要下来。少年按住她:“人多碰到你,叫小叔抱着你。”
耿致晔忍不住笑了。少年认为他叔同意了,拉着大宝先走一步。
耿卉卉捂着脸呻吟一声,抬头说:“小叔,我带二宝去吧。”
“他的目的是我。”耿致晔抱着闺女跟上。
两个小家伙见他进去,选一堆好吃的好玩的,小小的书包塞的鼓鼓的。耿致晔掏五块钱给儿子。大宝下意识接过去才反应过来:“爸爸给钱?我说你怎么那么好!”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你的钱花完了啊?”
耿卉卉:“我收起来了。”
少年可怜巴巴的伸出手指:“耿大姐一天只给五分钱。五分钱,能干嘛?一串糖葫芦都要一毛钱!”
耿卉卉朝他脑袋上一巴掌,啪一声,耿致晔吓一跳。可她弟只是躲开一点,避免再挨一巴掌,就把大宝手里的钱给售货员。
小孩零食便宜,五块还剩三块多。耿致晔叫侄女选文具。
二宝踢着小腿说她也要。
耿致晔把闺女放地上,大宝拉着妹妹选铅笔和作业本:“爸爸,我什么时候去幼儿园啊?”
“姥姥家那边的幼儿园吗?不去了。过几天跟爸爸妈妈到南方熟悉一段时间,到秋再去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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