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于银杏想起以前丈夫说过,没想到南方冬天也有绿色树木,出太阳的时候中午就像北方春天。南方人肯定也无法想象北方多冷,“嫂子,建设一个人去行吗?”
叶烦摇摇头:“我们一起,再带几个销售人员。有生意的话就叫他们送货,没生意就叫他们去模具厂问问什么时候试模。”
于银杏没听懂,想问试模什么,又觉着叶烦好心解释她也听不懂,直接问:“是不是再招几个人?”
叶烦点头:“小明那边招两个员工,他不用天天在店里。如果我没空,他和建设也能去。”
“那建设的店怎么办?对了,他妻子可以盯着。”
叶烦:“是这样。只是看店收钱这种事,光机灵不行,还要人老实。老实人又没几个机灵的。”
于银杏想想自家近亲,大堂哥家的老大还在上学,大堂姐家的老大跟大宝年龄相仿,可是熊孩子眼高手低。
于银杏想叹气,一群不争气的,机会摆到跟前都没法伸手:“三表哥舅舅的孙子孙女都不小了吧?他们离小明哥的店比咱们近,工作单位不怎么样的话,应该愿意过去试试吧?”
叶烦苦笑:“耿致晔的表兄弟姊妹不喜欢我。”
“为啥?我姑不是说你年年去他舅家?”
叶烦点头:“几个长辈很喜欢大宝和二宝,大宝今年过去大舅妈还往他兜里塞压岁钱,习惯性说留大宝买糖吃。可能因为几个长辈喜欢我们,导致子女对我们意见大。”
于银杏:“你只是亲戚啊,就算喜欢你们,你一年能去几次?还能跟他们争宠?”
“这事说来话长。我买第一处房子时,大舅妈奇怪为什么不租房。我跟他们分析租没有买合适。大舅妈就支持我买。再后来我京大毕业没去国字头单位,也没进科研所,反而南北倒货,她的几个子女嫌我丢人,嫌我眼里只有钱。原话是,眼皮子浅!大舅妈和小舅妈买的房子早几年涨了,就把小破房修修转手卖掉买大的,存款花的一干二净,赶巧孙女外孙女大了需要房子,子女找他们借钱,他们没钱又不愿意卖四合院买楼房,几个子女就觉着是我撺掇的。”
“因为老人家跟你学买房?”
叶烦:“对!他们认为老头老太太不懂房价,不是听我说买房,家里有房子住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想到买四合院。在他们看来四合院没法跟有热水器有马桶的楼房比,楼房窗明几净,住进楼房一尘不染,显得高人一等。他们原本有机会住进新楼房,因为我,想住得宽敞就只能住四合院,把单位分的房子给儿女当婚房。”
这些事叶烦以前一无所知。
今年春节过得很不愉快,小舅妈的老伴不在了,尤其觉着这个年凄凉,见着叶烦开口就说:“不怕你知道——”接着说很多。
大舅妈问叶烦是不是她错了,要不要把四合院卖了买楼房。叶烦直接问“以前一个孙子孙女结婚,你俩卖了房买两套,以后还有孙子孙女结婚,还卖什么?”
早两年大舅妈和大舅就带着小舅妈搬进宽敞的四合院,厢房全空着,三个孙子结婚也住得下。
如果把大四合院卖了,他们搬回又小又旧的老宅会觉着憋屈。有的老人会为了孙子孙女的未来委屈自己,大舅妈也觉着自己年龄大了,可以在小房子里凑合几年。再说了,在小房子里住了大半辈子也习惯了。可是一想到儿女的态度,她就不想顺着他们。
叶烦又这么问,大舅妈决定不搬。
小舅妈很是担忧:“我们老了不能动了,会不会不管我们?”
叶烦道:“你们仨都有工资,拿出一个人的工资请个住家保姆,一个人的工资留着日常生活,一个人的工资留着看病吃药,不比儿女在跟前舒服。再说了,等你们不能动,他们六七十岁,还有精力伺候你们?指不定需要你们伺候他们。”
大舅妈深以为然:“烦烦说得对。不要指望孙子孙女,他们天天上班,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不够睡觉的,哪有空照顾我们。”
至此以后,几位老人不怕跟儿女撕破脸。他们态度强硬,几个儿女又担心老人走之前把家产留给耿致晔。
耿致晔小时候在舅舅家住过几年,舅舅舅妈都把他个没娘的孩子当亲儿子,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们就决定轮流回去看望老人。
叶烦把后续告诉于银杏,于银杏就问:“去看望老人也不是诚心的吧?”
“是呀。但小舅妈容易心软,又认为父母跟子女没有隔夜仇,一看他们经常来,她不光不让他们买东西,还要给他们钱,结果一个小辈没沉住气,问她死后房子留给谁。”
于银杏震惊:“——要是我爸得打断我的腿。”
叶烦道:“话赶话开玩笑没什么。大宝学校忙,也会说‘妈妈,你的钱都是我和二宝的,我可不可以啥也不干混吃等死。’我会说‘好啊’。因为我能听出来,大宝只是发发牢骚。但他问的时候很认真,小舅妈差点气晕过去。”
“那后来呢?小舅妈没事吧?”
叶烦:“没大碍。前些天我去秀水市场,想着半年没见,就买点东西过去看看。小舅妈跟我哭诉这事,发狠说,不留给他们。我就说也可以,提前立遗嘱。因为有遗嘱看遗嘱,没遗嘱才按继承法分。小舅妈要是真去立遗嘱,他们又得认为是我怂恿的。你说我能用他们家的人吗?”
于银杏摇头,他们要是怀恨在心,用他们无异于引狼入室。
“三姑说过三表哥的舅舅舅妈不错,怎么小辈这样啊?”
叶烦:“可能以前太顺着他们,把他们惯的一个比一个自私。也不是突然变成这样。十年前我们买第一套房子,小舅妈也要买,那个时候房子真便宜,她和小舅存的钱都用不完,她儿女就说她老糊涂。”
“要是我爹娘有退休金,只要不乱来,我才不管他们干嘛。”于银杏道。
叶烦思索片刻:“小舅身体不好,也许怕钱被用掉,小舅突然病重,需要他们给医药费吧。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兴许他们以前只是觉着没必要,现在这么闹也是认为楼房比四合院住着舒服,长辈不知道享福,没苦硬吃。”
于银杏比叶烦小很多岁,很年轻无法理解老人,但父母年龄大了,她知道老人为什么喜欢四合院:“也不看看老人多大了,能爬楼吗。”
叶烦点头:“大舅妈不爱去儿子家,被儿媳妇以为她还为房子的事生气,就是因为每次去都要拄着拐杖上去。”
“我爹也是。宁愿回村也不要在城里住。”于银杏还想说什么,看到两个客人进来,叶烦就说:“你忙吧。”
叶烦到办事处说一声过几天出差,她就去研究所,请他们联系注塑车间,再联系组装车间。
研究所领导在这方面比叶烦人脉广,没几天就给叶烦回电话,帮她问好了,届时她可以直接跟几个国营单位领导谈生产组装费用。
这个研究所能拿到分红,分红就是研究经费,领导不得不在意,所以还在电话里提醒叶烦找个会计核算成本。
叶烦告诉领导她侄子毕业于财经学院。领导放心地挂上电话。中午在食堂碰到同事领导还没忍住感叹,叶烦人脉广,要什么人有什么人。
从南方回来,货分下去,离魏建设的婚礼也近了。叶烦天天教魏建设开车,因为他要亲自去影楼接钱晓茹去酒店。
有一次周末被大宝看见,大宝也要学开车。叶烦不假思索地说:“寒假教你。”
大宝又惊又喜:“说话算话!”
“你妈没必要骗你。”
“不怕我撞车啊?”
叶烦:“人没事就行。”
“妈妈!”大宝激动地抱住叶烦。叶烦被大块头撞得往后踉跄,气得揪住他的耳朵:“给我起来!”
大宝拨掉她的手,问:“没事吧?我,是我太激动。”
“一辆车而已!”叶烦给他一记爆栗,“看看你多大了。还往我身上扑,我抱得动你吗?”
大宝的脸终于红了。
身后传来笑声,大宝回头瞪眼:“你的房子看好了?”
来人正是着急买房的楚光明:“看好了,就是没时间装修。叶阿姨,帮你装修房屋的那些人忙不忙?”
叶烦点头:“在我公司帮忙安装水电马桶。”
“你的事当紧。我明年再装也行。”楚光明到大宝身边,“你的电脑给我用用?”
大宝:“给钱吗?”
楚光明一阵窒息。
“……抠死你算了!”
大宝笑着哥俩好的搂住他的脖子:“哥逗你玩呢。”
“我比你大!”
“师兄跟你开玩笑呢。”
这话楚光明无法反驳,大宝真是他师兄。
大宝搂着他进院。
于文桃正要问叶烦中午吃什么,看到他俩就问他俩吃什么。
贴秋膘的时节大宝胃口好:“奶奶,咱家冰箱里有肘子吗?烀个肘子吧。”
于文桃:“没有。我去菜市场——”
大宝打断:“我俩去吧。楚光明,我买菜你付钱。”
“凭什么啊?”
大宝:“你在我家吃啊。”
楚光明气乐了:“我可以去饭店。”
“那不行!”大宝接过耿卉卉递来的菜篮子,勾着他的脖子往外走。
耿卉卉下意识问:“拿钱了吗?”
大宝脱口而出:“我有光明!”
叶烦很无语。
大宝见状停下:“妈妈是不是觉着我很过分?那您赞助点。”
楚光明现在有钱,真有可能因为大宝的玩笑话付账。叶烦想到这点就打开手提包。大宝眼睛一亮,松开楚光明抽走两张百元大钞,拽着楚光明就跑。
楚光明踉踉跄跄,一边提醒他慢点,一边问:“你是不是就等着叶阿姨鄙视你,好趁机找她要钱啊?”
“我妈要给我不能不要吧。”
“不是你抢的吗?”
“自己妈妈的钱怎么能说抢?”
大宝的声音随着秋风飘进院中,耿卉卉问:“小婶,您儿子长这大缺过钱吗?”
叶烦微微摇头:“没有!但我儿子从小抠到大!”
“……那他还怪专一!”耿卉卉真不知道怎么吐糟堂弟。
叶烦失笑:“赶紧洗衣服吧。对了,你和森森别忘了请半天假给魏建设当伴郎和伴娘。”
耿卉卉:“以前街坊四邻没有跟他年龄相仿的吗?”
这个问题于文桃可以回答,没有!比他大几岁小几岁的都结婚了。
于文桃结婚时就领个证,不懂伴郎伴娘的规矩,魏建设非说只能未婚男女当伴郎伴娘。找了一圈,最满意卉卉和森森。
耿卉卉见她奶摇头,叹气道:“那我回去就跟别的老师调课。”
耿森森问:“半天时间够吗?”
叶烦:“够了。饭后我送你去单位。”
耿森森连连摆手,往洗衣机里丢的衣服都掉地上:“你别去!千万别去!我进单位不到两年,已经有三个领导要给我介绍对象。再看到你开车送我,以后我每周末都要相亲!”
叶烦笑着解释他可以把车停路口。
耿森森摇头:“保险起见, 您别出现!反正也待不了几年。这两年应付过去就没人催我了。”
叶烦跟耿森森说过,过两年把公司财务交给他。耿森森知道他婶的公司值多少钱, 担心捅娄子害他婶损失惨重,最近一边工作一边找老员工请教,留意各种财务纠纷,以至于他真没时间找对象。
耿森森比耿卉卉小,叶烦都不嫌侄女年龄大,自然不会催侄子相亲。所以见他真担心,叶烦就点点头表示算了。
转眼到了公历九月二十日,魏建设结婚当天。
叶烦全家都去了。
于文桃原本不想去, 叶烦提醒“李大妈会去。”于文桃想起李大妈是魏建设的亲婶子,其他街坊给份子钱也会去, 就要跟叶烦一起。
大宝和二宝是自己坐车去的。
魏建设给叶烦一家单开一桌,不过伴郎伴娘不能跟叶烦坐一起, 一桌坐不满, 叶烦就找董颖和张小明以及常光荣夫妇。
常光荣跟他老婆也来了。他厂里忙没空去南方拿货, 店里缺货叶烦和魏建设帮他捎, 捎了不止一次, 常光荣又不傻, 自然要有所表示。
常光荣、张晓明的衣着并不抢新郎风头,但他们这些年历练出来,尤其张小明, 他自己没留意,但他因为有了钱有了朋友有了底气, 比以前自信, 再配上不便宜的衣服,很像钱父看的电视剧里的成功人士。
魏家亲戚都去跟他们打招呼, 连魏建设在国营单位当领导的大堂哥也不例外,钱父忍不住跟妻子说“建设的朋友都不错。”
钱母点头:“是啊,今天不是周末都来了。”
钱父想说他不是这意思,又担心别人听见误会他这个老丈人背地里说女婿坏话,只能一脸无奈地咽回去。
随后魏建设的父亲就招呼亲家坐下歇息,然后一直陪他话家常。
魏建设和他老婆也是穿西装和婚纱,跟张小军那次不同的是人家是买的。魏建设前几日特意去一趟婚纱产地买了一套婚纱和一套旗袍。
举行仪式的时候穿婚纱,敬酒时换上红色旗袍。这年头农村还没这条件,以至于钱母看到女儿换了一身出来错愕道:“得花多少钱啊?”
钱父确定一点,女儿说女婿抽屉里有一两万并非夸张。那一两万也不可能是女婿全部积蓄,毕竟换成他可不会把所有钱都放一个抽屉里。女婿大小是个生意人,肯定比他懂“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再想想魏建设平时吃饭很能将就,丝毫不像大款,他一时觉着首都人民真有钱,女婿有两套房和一间店面都不是有钱人,一时又觉着女婿低调,女儿没嫁错。
总而言之,钱父对新女婿十分满意。
这个时节钱家快收黄豆玉米了,所以新婚第二天钱父就叫女婿给他买车票。
魏建设诧异:“怎么不多住两天?”
“回去收庄稼。”
魏建设在农村呆过,算算时间,大舅子又要上课,大嫂一个人忙不过来,早饭后就去车站买明天下午的票。之前带着孙子孙女,一些地方不方便去,担心孩子害怕哭闹。现在只剩他们老两口,钱父又把城内摸熟了,就带着老伴去纪念堂,不过他们先去了纪念碑。
钱母不识字,但她生在战火纷纷的年代能理解丈夫,所以一直静静地陪他。
魏建设回到家才知道老丈人去了哪儿。翌日把老丈人送走,去叶烦家还车,魏建设感叹道:“我老丈人不是一般人啊。”
叶烦:“你老丈人那个出身能当国家干部,本身就不一般。不过我也没想到钱晓茹的父母这么好相处。之前听她一个劲要回老家,还以为她父亲固执母亲眼皮子浅,就跟光明发小的父母一个德行。”
“那你还安排我俩相亲?”魏建设奇怪,他叶姐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啊。
叶烦:“耿致晔说见一下也没什么。”
“难怪呢。”魏建设见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不过还是要说,谢谢姐!”
叶烦不在意地笑笑。
魏建设到门口吓一跳,因为叶烦家大门在前院,他在主院中没有听到脚步声,前院门口的人就像突然出现一般:“你,来叶姐家吃饭?”
“不是!”楚光明忽然想到叶烦家该做晚饭了,“也是。我刚下课。找叶阿姨有点事。”
魏建设没问什么事,大学生的事肯定跟他无关,拍拍他的肩膀:“在院里。”等他进去随手关上门。
叶烦听到俩人的声音就没着急进去,见到楚光明便问:“大宝没跟你一起?”
楚光明摇头:“听我同学说还在实验室。”
“你同学怎么知道?”
楚光明:“我们学校就他有山地车。虽然大家现在都习惯了他天天骑着那辆车,但心里还是觉着稀奇,就忍不住多留意几眼。”
“就一辆?”叶烦倍感意外。
这几年城里有钱人真不少,以前搞“官倒”赚了钱的人也敢用了,叶烦以为山地车不稀奇,所以大宝喜欢她就买下来。
楚光明点头:“也有人开车去学校。但大家都知道车是家中长辈的,所以不怎么羡慕。山地车可是大宝自己的。”
叶烦:“是我大意了。”
“没事。大宝性格好,没有那辆车也很受欢迎。”
二宝从外面进来:“比你还受欢迎吗?”
楚光明“嗯”一声。
其实他也想不通,照理说他像他爸,长得不差,很多时候穿的衣服鞋子是大宝的,该跟大宝一样受欢迎才是。随着前几天亲眼看到大宝“抢”钱,楚光明好像明白了,大宝比他自来熟,所以各年级都有朋友。
这种能力楚光明倒也不羡慕,因为他一想到每次打篮球都围一群人大呼小叫就头疼:“叶阿姨,先进屋?”
叶烦到屋里问他和二宝喝什么。二宝放下书包:“我看奶奶做什么吃的。千万别是面条,我在食堂吃够了。”
耿卉卉离家近,比她先回来,闻言从厨房出来:“有我在你放心吧,就是做面条也是煮方便面。”
二宝问:“姐,你猜方便面为什么叫方便面?”
耿卉卉哽了一下:“——爱吃不吃!”
楚光明听到这些忍不住想笑,可一想接下来要说的事又笑不出来:“叶阿姨,您之前不是叫我提醒朋友别把事做绝吗。”
叶烦记得,她不希望楚光明的朋友变得跟他一样有爹妈像没爹没妈才多嘴说一句:“出什么事了?”
“这不离中秋只剩十天,我发小就对他父母说,不给他们买东西,不知道买什么,给他们一千块钱自己买。可是钱还没拿出来,就被他父亲嘲讽,您真有钱。我们可不敢花你的钱。还有一些话很难听,我就不学了。”
叶烦问:“今天啊?”
楚光明点头:“他不如我们忙,上午就从学校回来。因为这事中午都没在家吃,在学校跟我一块用的。吃了饭他就回南边新家。本来他还想着要是父母态度好,就趁机告诉他们他买房了。他知道他父母哥嫂这些年存了点钱,他哥嫂想买房,他可以把钱借给他们,随便他们什么时候还。”
怪不得他特意跑一趟,原来不止一件事。叶烦问:“你发小是不是很纠结?一边怨父母不理解他不想帮哥嫂搬出来,一边又因为家人挤在大杂院里心疼?”
楚光明震惊,他有这么说吗。
叶烦道:“你发小这种性子跟陈小慧有点像。陈小慧以前就是一边怨养父养母害她吃苦,一边又因为从小到大没受过多少委屈,养父母还供她上到高中,不舍得怨他们。不过时间能冲淡一切。等你发小有了女朋友,需要留着钱养孩子,就不会因为有钱不拿出来而羞愧。”
“现在怎么办呢?”照楚光明的意思不管他们。
可是发小跟他不一样,以前发小父母对他很好,这两年有了矛盾是因为发小要倒货,父母不支持。后来发小赚钱证明自己的决定没错,显得父母无能胆小,他父母心里不高兴。再后来父母找发小要钱,发小没给,父母就认为他白眼狼一个,指望不上,所以一见着他就甩脸子。
今天中午楚光明问发小:“怨不怨我?如果不是我支持你,你和你爸妈可能还好好的。”
发小第一次走货的本钱就是找楚光明借的。发小听出他说的“支持”是指这件事,果断回答:“不会。”因为家人的态度他沉默片刻,然后说,“我以前都没有自己的房间。现在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啊。跟咱们年龄相仿的人,除了你和大宝谁不羡慕我啊。”
这倒是事实。
俩人共同的朋友开学前买了一套房,跟楚光明发小的房子大小价格差不多,但楼层高,在六楼,比他的小区往里,乘公交车要多走一两百米,离菜市场远,还不方便找大宝玩,所以俩人共同的朋友不止一次羡慕他房子地段好。
叶烦:“只能做他哥的工作啊。听说有的地方房价涨到了每平一千?”
楚光明点头:“听于奶奶说的吧?就是小勤姑那边。”
原本楚光明买了两套,剩下的打算慢慢挑,拍戏的时候听于文桃念叨一句“小勤的房子翻了三倍”,他慌得立马把房子定下来。
叶烦听员工说的,员工因此佩服叶烦有先见之明,非常感谢她提醒他们。
“是的。大宝姑姑的房子地段好,两公里以内几所小学、中学和大学,偏偏离菜市场和公交站牌都不远。”听谁说的不是重点,叶烦直接说:“再不买他把钱全借给他哥,他哥也买不起。”
楚光明叹气:“可是他哥不当家啊。我怀疑他哥嫂还没他父母有钱。”
“他嫂子呢?眼看着小儿子指望不上,只能指望大儿子养老,大儿子和大儿媳妇趁机闹着要搬出去,他父母不敢拒绝吧?”
楚光明:“他晚上跟我回去住,我让他明天劝劝。”
翌日下午,楚光明又来了。
大宝调侃:“以前叫你来我家需要三清四催。现在有钱有房,反而天天来我家打秋风。楚光明,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才有病!”楚光明伸手给他一拳:“你不是很忙吗?”
大宝:“刚开学不忙。不过也有可能我有钱,不在意补贴多少,导师就不敢把我当老黄牛往死里用。
“终于承认你有钱?”楚光明忙问。
大宝:“我也否认过啊。只是钱不在家,囊空如洗!”
楚光明推开他:“我不找你找叶姨。”
“我妈懂得我都懂。”大宝勾住他的脖子,低声说:“我爸在屋里。”
楚光明立刻随他去后院。
到大宝卧室,楚光明看到桌上的巧克力,拆开一个垫垫胃,拿起暖瓶给自己倒杯水。
大宝忍不住打量他,这小子怎么一趟港城之行回来不见外了:“给哥——给师兄来一杯。”
楚光明看到袋装咖啡:“你要咖啡吗?”
大宝摇头:“不要!跟刷锅水似的,我还要加奶加糖,麻烦!”
“那你放这儿干嘛?”
大宝:“卉卉姐给我的。快说,什么事。”
楚光明先坦白昨天他找叶烦说的事,然后才说今天发生的事:“上午我发小趁着他哥落单,劝他哥买房,中午吃饭他哥趁机提出这事被他父亲臭骂一顿。”
“就这?”
楚光明:“他哥工资高,嫂子工资低,他嫂子的钱自己留着,他哥的工资几乎全交给父母。”
“应该的啊。他们一家四口跟父母吃。”
楚光明:“用不了那么多,半个月工资就能裹住基本生活费。”
大宝明白:“他哥是不是说不要父母的钱,父亲把他的钱还给他也行?”
“对!他父亲就骂他翅膀硬了,不想要父母等等。声音大的整个大杂院的人都听见了。还有几个邻居说,房价这么高肯定会降,让他哥再等等。现在买属于追高不明智。可他家又不倒腾房产,买一套自己住,跌涨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万一涨了呢。”
大宝:“你认为跌涨五五开,值得赌一把。”
“主要是不用找外人借钱。要是需要借遍亲朋好友,我也跟邻居一样建议他再等等。”楚光明道。
大宝:“但他们认为不可能涨,一定会跌。”
“是的。”楚光明叹气,“我发小要能忍住不管他父母,我才懒得蹚浑水。”
大宝道:“为今之计只有他自爆买房。他哥一看弟弟有房,当哥的不如弟弟肯定急眼,忍不住跟父亲大闹。届时大不了搬出去。他的工资能裹住生活费和房租,还不用一家四口挤一起。”
楚光明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先租房?”
大宝撩起眼皮:“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笨啊!”
楚光明好想打耿大宝。
然而被耿大宝看出来, 耿大宝一边往门外跑一边大声嚷嚷:“出去吃饭,要饿死了。二宝, 做好饭了吗?”
二宝很嫌弃她哥,跟堂姐吐槽:“他不能小声点吗。街坊四邻都能听见。”
耿卉卉问:“大宝饿了吧?”
二宝:“不是在做了吗。就不能等一会啊。”
“可以的!”
二宝吓得呼吸骤停,好一会儿回过神,转过头看到她哥搁门口站着:“你干嘛?要吓死我啊?”
“对啊。没了你我就是独生子,爸爸妈妈是我一个人的。”大宝没想吓唬妹妹,可是既然吓到她,说不是故意的她也不信,不如承认, 省得费口舌。
二宝深吸一口气,抄起桌上的大刀。
随后追上来的楚光明慌忙拉开大宝:“二宝消消气, 你哥就是嘴贱!”
“所以我要把他嘴削了。”二宝跟黑李逵似的,以至于楚光明知道她吓唬大宝也不敢赌, 连忙喊:“叶阿姨, 耿叔叔, 快出来!”
耿致晔先出来:“二宝, 放下刀!”
二宝放下刀, 指着她哥:“改天再收拾你。”
大宝嗤笑一声:“是不是最近我对你太好了?敢跟我动刀, 胆子不小!”到跟前朝他妹脑袋上一下。
二宝再次抄起菜刀,然而眨眼睛就到大宝手里,二宝吓得舌头打结:“你你你放下!你——你要干嘛?”
“知道怕了?”大宝用刀背敲敲妹妹的脑袋瓜, “不怕伤着自己?”随后把刀给堂姐。
二宝放松下来又敢叫嚣:“还不是因为你大呼小叫吵得我头疼。”
“过来我给你治治。”大宝勾着她的脖子往外带。
二宝不想,二宝怕哥哥捉弄她:“爸爸, 救我!”
耿致晔叹着气抓住大宝的手臂, 大宝本能反抗,宛如碰到一块巨石, 瞬间不敢硬碰硬,却又忍不住纳闷:“爸,你是不是五十多了?”
耿致晔把他拽到院里就松手:“没到五十。”
叶烦刚出堂屋,闻言失笑:“对!四十九周岁。”
楚光明错愕,一脸“耿叔叔竟然这么在意自己年龄”的样子。
大宝一时无语。
耿致晔不禁啧一声:“出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