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升总觉得,今天这班上的有点诡异。
好在,这对夫妻吵架归吵架,打架归打架,但真心喜欢对方,这边刚调解完,男主人就从路边采摘了一束野花送给女主人。
这一束草草束起的野花,外面随处可见,不名贵,甚至手法粗糙,有点蔫巴,还搭配的并不好看。但女主人抱着
这束野花,昨天还觉得老公对她太过敷衍而生闷气一晚上的她,这会儿却是破涕为笑。
“讨厌,你就会敷衍我!”
周淮升若有所思。
下班后,经过一片草地,那里开了一片冬天不知名的野花,比刚才上班时那男主人采的好看些。
周淮升没看上,继续走。
经过一片公园,公园里有一块地,那里长着一片更加好看精致的漂亮花朵,娇艳,还大朵,一看就比之前的草地上野花好!
周淮升眼睛一亮,看看四周,很好,这个公园已经废弃许久,看来是无主的公园,那这就是无主的花!
他美滋滋的挑着开的最大最好的花朵折下来,从包里抽出一根最漂亮的发带给扎起来。
周淮升有随身带发带或漂亮皮筋的习惯,因为之前跟俞爱宝出去吃过几次,那几次俞爱宝总忘记扎头发,身上没有皮筋,吃起东西来很麻烦。
周淮升见过几次,只觉自家老婆可真是个可爱的小迷糊,日后经过一些卖小饰品的小地摊,就总忍不住被那些好看的发带和皮筋吸引视线,时不时买上一条。
出门只要带公文包,就会往公文包里放上一条。
不带公文包,就直接拿皮筋圈腕上,以备不时之需。
看,漂亮发带这会儿不就派上用场了!
周淮升捧着这束漂亮的花,钻出花丛,头发乱了,裤腿上还沾着花泥。
他拍拍腿,越看这束花越觉得好看,肯定比今天那男主人的好看有诚意!
要是问他为什么要跟着人家学,这不是更没诚意么。
周淮升只会回答,别家媳妇有的,他媳妇也要有!
这才是周淮升体现他诚意的表现!
周淮升抱起公文包,长腿迈出,加快脚步往公园外跑。
男人心情急切,恨不得现在就飞到爱人面前,将这束在他心中开的最好最优秀的花送给她。
人刚到公园外,就听一个老迈的声音大吼:“该死的偷花贼,给我站住!”
周淮升:不听不听,公园废弃好几年了,喊的肯定不是我!
“站住,喊的就是你,拿公文包,腿老长的那个!”
周淮升:“……”
俞爱宝在家吹着热空调,逗着小孩儿时,
并不知道自家男人为了给自己采花,刚从警局下班回来,就被群众举报着又去了警局。
直到家里的电话响起,周母嘟囔着:“又是找阿升的?人都还没下班到家,又要把他喊回去加班了,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上个什么东西。”
人走到座机旁,拿起话筒。
“喂?”
电话那边,是周淮升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这边,失真的让人听不清他的情绪,只觉得有些木。
“喂,赵娟女士是吧,您儿子被群众举报,请您现在到警局一趟。”
“……”周母拿开话筒,皱着眉看了眼,又把话筒靠近耳朵,狐疑,“什么乱七八糟的,上班上傻了?”
空荡荡的警局内,面对横眉冷眼的老先生,周淮升皱着眉头,心情格外复杂的放下话筒。
“身为警察,自己犯错,还得自己给自己家属打电话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老先生拄着拐杖左右看看。
这里倒也不是真只有周淮升和老先生二人,还有个值班的,前段时间熬大夜办案,把嗓子哑了,用力喊出来的话,都还不如人家说悄悄话的声音大。
无奈,只好让周淮升自己给自己家里打电话了。
老先生一边看,一边嫌弃的对着这个比普通民居看起来还穷困的警局指指点点。
“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正规警察,警局不像警局,警察不像警察的,竟然还偷我种的花!”
周淮升眉眼耷拉下来:“如意公园本就是个废弃公园。”三十岁的大男人,此刻看起来竟像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
老先生叉腰,胡搅蛮缠:“谁说的谁说的!老头子我早就在那里种花了!你们这里的警察经常到那里锻炼,他们都知道,你还是个警察呢,就你不知道?!!”
周淮升憋屈。
他当然不知道,他是走社招而来,前一个月在外面忙,这一个月因为家里就有一些外甥女锻炼身体的器材,在家里就锻炼完了,没必要到这边来,所以只知道他们在如意公园锻炼身体,却没听他们说起过如意公园有个老头在种花。
周母挂了电话,越想越不对劲儿。
平日里这种事情,她肯定得找儿媳妇给自己拿主意,但现在儿媳妇的肚子这么大了,身体又不是很好,不能出门还要担心周淮升,说不定会出事,与其如此,还不如先瞒着她呢!
可惜,这段时间忙着准备期末考试,丁雪、徐慧娴和周大美每天加班到晚上八点多才回来,家里只有几个孩子,没一个能靠的上。
周母只能咬咬牙,穿上厚厚的衣服,绞尽脑汁想了个自认为天衣无缝,实际上在俞爱宝听上去格外敷衍的借口,就骑着自行车去了警局。
俞爱宝摸摸下巴,想了一会儿,慢吞吞来到座机旁,摁了两下,看到那窄窄的显示器上亮出来的号码,沉默半晌,拿起话筒,拨了个号码。
十分钟后,座机响起,俞爱宝接起电话。
“宝姐,升哥在如意公园看到那边种的花很漂亮,采了一束,然后被在如意公园里种花的群众给举报了。”
“如意公园?”俞
爱宝蹙眉。
“对,就是您两个月前在胡杨路买的那个废弃公园,以前叫如意公园,后来被您改名为淮杨公园,准备重新修整后送给升哥当生日礼物的那个。”
周淮升四月过生日,去年俞爱宝对他还不够上心,给他定了个蛋糕,买了一套衣服,跟家里其他人过生日一模一样搬了一套就打发了。明年生日她希望好好给他准备个惊喜。
本来没想好要送什么,但周淮升被方队长借走开始,俞爱宝就有预感,他会被社招当一名警察。虽然不知道他这性子能当多久的警察,但俞爱宝还是提前了两个月买下那片废弃公园。
废弃公园距离警局很近,走路也就不到五百米的路程。周淮升所在的那个派出所同事们每天锻炼,都是在大马路上跑跑步,或者去废弃的如意公园里锻炼身体。
如意公园里胜在空间大,但其实没什么东西。
俞爱宝便想着将这里打造成一个露天健身公园,在一些边边角角里整上各种警用锻炼器材,中间还能继续空出大空间让他们练操。
无论周淮升在哪里工作,能工作多久,她都不介意让他所在的工作单位同事能得到些她给的福利。
只是……
俞爱宝挑眉:“淮杨公园?我怎么没听说,我把这个公园送给别人种花去了?”
电话那端顿了顿,很快接话:“好的,宝姐,这件事我会尽快解决。”
周母到派出所的时候,就见一个老头站周淮升面前,仰着脑袋教训他,还把高高大大的男人训的跟只萎靡的大狗似的,头都抬不起来。
周母啧啧摇头,欣赏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这训的是自己儿子啊!
自己儿子自己能训,别人凭什么把他训的跟狗似的?
想到这里,周母的眼睛里仿佛冒出了一团火。
战火,一触即发。
值班的警察急的额头冒火,刚才还在看热闹,但人家家属现在来了,这可是能操着家伙去帮人打群架的小老太太啊!
“别别别,有话咱慢慢说!”
警察嘶声喊着,但他的喉咙正哑着,他已经拼尽全力的呼喊,实际上周母压根没听清他喊了什么。
这里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赵娟,就连亲儿子来都不行。周淮升上前,赵娟一个
原地起跳,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有什么用!啊?有什么用!被一个老头子指着鼻子骂了这么久,P都不敢放一句!”
骂一句,跳一次,偏偏周淮升还不敢躲,只能任自己的后脑勺嗡嗡的,因为他一躲,后面的小老头就遭殃了。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小老头,看到周母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就蔫了,躲在他身后探头探脑,色厉内荏:“你敢打我,你在警局还敢打我,你儿子做错了事情,你还这么嚣张,你打啊,你打啊,你打我,你儿子就是罪上加罪!罪该万死!”
赵娟眼珠子都气红了,张牙舞爪就要冲过去,被周淮升一把抱住腰:“妈妈妈,别冲动!”
“都别闹了!”
方队及时赶到,他的威严还是能压一下赵娟的,赵娟下意识闭嘴,老先生见过方队长几次,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从他一身气势就能看出,他肯定是这里的一个小领导,也识趣闭嘴。
周淮升松口气。
方队长来了,事情解决的又快又魔幻。
他手里捏着一份文件,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周淮升,才对老先生说道:“老先生,我们接到您的举报后立刻对如意公园进行一番调查,如意公园早在两个月前已经被人买下,现如今如意公园改名为‘淮杨公园’。”
“您种花在如意公园易主之后,正常来说,即使是废弃公园,您既然选择种在无主之地,您种的花就没有任何保障。何况现在您的花是种在淮杨公园内,也就是说,您将您的花种在了别人地盘上,人家有权处置自己地盘上的东西。”
老先生听得一愣一愣的,很快理清楚逻辑,没想到自己种了这么久花的废弃公园竟然早就被人买下。
这都不是重点!
“等等,就算我把花种在别人地盘上,有权处理我的花的也应该是买下如意公园的老板!”老先生自觉找到方队话里的漏洞,当他看不出来呢,这小领导是想要保住自家下属!
周淮升有些无措,虽然感激方队长想要护住自己,但这实在说不过去……
“嗯,我说了,老先生,现在这如意公园已经改名为淮杨公园,淮杨公园的主人有权处理在公园里的一切。介绍一下,”方队长将文件拍到周淮升身上,“我们的这位警察,姓周,名淮升
周淮升,胡杨路。
淮杨公园。
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什……什么意思?
难不成就是他们想的那样?
那这件事情也太魔幻了吧?
几人纷纷看向周淮升。
赵娟母子俩有些恍惚。
啊,淮杨公园,现在在周淮升名下?
所以,周淮升采的,正是种在自己名下公园里的花,然后被种花的主人给举报到了警察局?
这件事情,比警察刚出门就被群众举报进局子更魔幻。
周淮升打开文件,看着上面‘淮杨公园’所属人的姓名,从身份证到姓名,确实是自己,这才确信,不是自己理解有误。
老先生也有点魔幻,看看文件上的字,再看看周淮升这个一看就跟有钱没有半点关系的小警察。
“哈!”
“儿啊,你告诉我,你哪来的这笔钱?”
回去的路上,赵娟拽着周淮升的袖子一脸严肃:“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外面瞒着我们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爱宝知不知道这件事?”
周淮升:“我也……”
话没说完,就被一巴掌拍在胸口:“阿升啊,你糊涂啊!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咱赶紧回去,投案自首,争取法律的宽大处理!”
说着,拽着他的胳膊就要往警局走。
“妈妈妈!你先别着急!”周淮升无奈。
此时的心情,没有人比他更复杂。
既头大,又甜蜜。
公园肯定不是他买的,他不干违法的事情,身上也不藏私房钱,每天出门兜里有个十块钱,那都是一笔大钱。能买下这个面积偌大的废弃公园,还是在距离市中心比较近的位置,起码得十五万以上。
那是两个月前,现在房地产市场已经出现上升趋势,市中心的地皮和房子每平方的价格在短短两个月内比之前上涨了五十都不止。
能有这个钱,并且还会买给自己的,除了他老婆,没有别人!
呜呜呜!
周淮升:瓜妹真的好爱我!
然而,刚感动了三秒,看到一脸狐疑看着自己的亲妈,周淮升就头大。
该怎么跟他妈解释呢?
家里这么有钱的事情是一点儿
也不敢让赵娟知道,以她的性子,就算明白这钱属于俞爱宝,她不会动,但身价倍增后的自信心以及炫耀欲,让她半点都藏不住。
但凡她的嘴巴牢一点,他也不至于这么小心的防备着。
周淮升挠挠头,闭闭眼,昧着良心道:“其实……其实这就是个名头……”
天色擦黑,家里人都吃完饭了,周母和周淮升才回来。
俞爱宝看了眼周母的脸色,一脸蔫巴。
俞爱宝挑眉,看向周淮升。
——你怎么解释的?
周淮升一言难尽。
直到把晚上的饭菜热了热,吃完洗漱后,回到卧室里,周淮升才小声说道:“我把淮杨公园的事情,推到张叔身上了。”
俞爱宝:“……”
张正宏:“……”
张正宏听着话筒那端周淮升的话,有些牙疼。
这夫妻俩,真是什么名头都敢往自己身上盖。上次俞爱宝想要给自家老公在养老休闲度假村工地上弄一个监工的工作,一声不吭就交到他这边,还好他反应快,没让周淮升察觉异样。
这一次,周淮升又把自己名下的公园推到他头上,难以想象,等下次上周家,周母看他的眼神得有多嫌弃。
她会怎么想?
还是他瞒着自家老婆在外面置产?
不行,这件事情得先跟自己老婆说好,免得下次传到自家老婆耳里,到时候要解释,就很难再解释清了……
周淮升悄摸着放下话筒,看看周围没人,这才回到卧室,一把抱住自家老婆:“瓜妹,你可给我弄了个大难题。”
俞爱宝笑着摸摸自家男人的黑亮的短发:“不高兴?不惊喜?”
周淮升抬头,双眼晶亮,俊脸微红:“高兴,惊喜。”
男人此刻看起来像个年轻朝气的大男孩,俞爱宝拨开他略有些汗湿的额发,灯光下,他那双干净澄澈的眼更加透亮,嘴角咧开,颊上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有点傻气。
换做上辈子,恐怕俞爱宝怎么也想不到,愿意让自己一直携手走下去的男人,竟是这样的性子。
媳妇儿身价上亿,与本市各大领导都有关系,无数人削尖了脑袋上门送礼……
捏着这样的便利,却什么也不
做,之前安安心心当他的监工,现在又安安心心当一个做杂事的小警察。就好像这些眼睛看得到,双手摸得到的利益,在他眼中就如同浮云一般。
好骗,容易满足。
干净的不像话。
看着看着,俞爱宝忍不住低下头,在他眉心轻触,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果然,周淮升的眼睛更亮了。
如果他的身后有尾巴,此刻恐怕已经忍不住摇晃起来。
俞爱宝闷笑:“快洗澡去,也不知道瞎激动个什么,大冬天的还整出一身的汗。”
周淮升猛的坐起:“好!”
男人一转身,露出别在腰后的花。
之前还有一束,现在就只剩下一朵。
一朵黄色的,在其他鲜花里都显得不那么出众,但坚持的最久。
他转身后,一动不动。
没听到俞爱宝的动静,周淮升小心翼翼扭头,想要观察她的表情,却看到她一脸笑意的捏着那支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下来的黄色小花。
俞爱宝举着的花向他的方向点点,而后放到鼻子前,低头轻嗅,笑:“好香,谢谢升哥。”
灯下看美人,俞爱宝整个人都仿佛蒙着一层光晕,微微勾起的嘴角,和含笑凝视的眼神,都像是充满了让人忍不住一看又看的魔力。
莫名的,周淮升脸一红,逃了。
浴室门一关上,卧室门被人敲响。
周母探进来一个脑袋,不满道:“阿升呢,他今天花这么大代价采了花,这就不要了?”
说着,拿出一束花。
这束花之前被散在桌上,天女散花似的,周母光整理就整理了好一会儿,现在看见这花束是越看越生气。
“要,怎么不要。”
俞爱宝上前,接过那束花,和原来的黄色小花放在一起。
周母看看鲜活的黄花,又看看有点蔫了的其它花束,这才恍然大悟,拍腿:“这小子,明天才是你生日,今天就搞这么多花头出来!”
俞爱宝没接话,低头整理花束。
“你就惯着他吧,以后闹的有你心烦的!”
“那不挺好。”俞爱宝头也不抬,“正好这日子永远也不会有无聊的时候。”
周母:“……”
俞爱宝生日这天,周淮升请假了。
派出所正是忙的时候,周淮升还为了给自己老婆过生日请假,方队长怎么说他都听不进去。
他忽然想到之前俞爱宝跟他说起过的话:“升哥这人容易感情用事,不适合做这一行。如果方队实在缺人,可以斟酌着给点他能做的事情。”
方队长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当警察的,谁没有点共情心理,要不是自己控制着,谁不容易感情用事呢。
然而,现在,方队长只觉得俞爱宝看的太过透彻。
周淮升的确容易感情用事,并且,他自己压根不愿意控制……
副局从旁边经过,看到方队叹气,好笑道:“怎么了,方队也有搞不定的时候?”
方队:“宋局别取笑我了,您说,周淮升那小子,怎么就跟个倔驴似的想不通呢?”
“他哪里是想不通?”宋局点点他,“想不通的人是你,他啊,看的比谁都透彻。”
方队一愣,一时没明白过来。
“你想想他媳妇儿在山泽的影响力。”
宋局意味深长。
方队长沉默好久,终于明白过来。
半晌,摇摇头,笑叹:“如果他真是这么想的,那真是太可惜了,的确是块料子,以后的成就绝不止这一块。他还真是为了他媳妇儿,真的舍得放弃自己的前程。”
整个山泽,捏有这片城市最多地的,俞爱宝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尤其是城北,几乎大半荒地都在她手里。随着沐城的发展有隐隐向山泽城北扩散的趋势后,俞爱宝在山泽上层的眼里就越来越重要。
私底下,还有人称她为‘俞半城’。
等市中地标广场建成后,她的影响力将越来越大。
到了那时,无数双眼睛都在暗处盯视着她,俞爱宝稍有差池,都将万劫不复。
要不是山泽实在缺钱,也不至于能让她一个人捏有这么多地。
不过现在,俞爱宝想要买下山泽的地已经没有这么简单。上次拿到如意公园,还是给山泽让步了不少利益才拿到那块地。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要周淮升想要家里安安生生的,他就得安安心心当他的普通小老百姓。
好一个终极恋爱脑。
他为此付出一切的那个人,对他也足够掏心掏肺,那么费力才拿到的一块地,竟然就只是为了方便他和警局的人交好。
以后只要警局的人想要继续用那块地,用里面的器械锻炼身体、训练体能,那么无论是谁,都会看在这块地在周淮升名下的关系上,多照顾他几分。
周淮升欢欢喜喜的回到家,今天俞爱宝生日,但大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就连周母和小鲁班也不在。两人难得可以有个二人世界,二人什么也不做,就相互抱着,在客厅里看看电视,去阳台上看看风景,在院子里逗逗毛茸茸。
中午是周淮升做的面条,从面粉开始,一点点扯成面条。
俞爱宝一开始只是觉得有意思,侧躺在沙发上饶有兴致的看。
但看着看着,周淮升那扯面条的手法是越看越眼熟,越看越熟悉。
周淮升时不时用小眼神瞥她一眼,一副要跟谁较劲的样儿,俞爱宝食指轻点扶手,暗想,看来娟姐最近的零花钱太多,是时候缩水了。
周淮升这一手拉面的手艺,不知道偷偷摸摸学了多久,还像那么一回事儿。
牛肉是早上现买的,红烧肉做的很嫩,格外入味。
面条有韧劲儿,也不硬。
俞爱宝吸溜了一口,正要给周淮升点赞,就听周淮升问:“是牛肉面好吃,还是羊肉面好吃?”
俞爱宝:“……”
俞爱宝的床头有一束鲜花,买了一个非常昂贵的花瓶插着。
这个花瓶也不是俞爱宝选的,周淮升在家里找了一圈,找到这个青花瓷细颈花瓶,觉得好看,就拿来装水插花。
“瓜妹,好看吗?”
周淮升一手捏着那花瓶在俞爱宝面前晃晃。
周美美欲言又止,随着她舅舅一只手捏着花瓶晃的动作,眼皮也开始跳起来,身体下意识凑近,手要伸不伸。
俞爱宝看了眼花瓶瓶子,舔了舔牙,点头:“嗯,好看。”
周淮升美滋滋的将花瓶放在床头:“我把花放在你这边,这样你每天早上睁开眼第一眼就能看到它们,心情一定会很好。”
周美美:……
大概不会。
周美美周末没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跟在俞爱宝身边,家里来什么人,俞爱宝都会带着她,并且会手把手教她怎么处理一些突发事件。
这个花瓶,是上个月一个合伙生意人送的,收集古董大概是很多有钱人的爱好,俞爱宝专门喜欢收一些长得好看的古董,这个青花瓷细颈花瓶正好戳中她的审美点。
但俞爱宝做事不喜欢给人留下把柄,更不喜欢欠人人情。毕竟,人情债最难还,俞爱宝找专家估了那个花瓶的钱,实打实花钱买的。
要是周美美没记错,这个花瓶,原来是一个老板祖上的墓里取出来的,虽然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但人家的确进过墓里,也不知道在墓里待了几百年。
这么个玩意儿,还花了五位数。
因为价格太贵,加上曾经在墓里待过那么久,总觉晦气,周美美亲自给收起来。
谁知道会被周淮升给翻出来。
俞爱宝看眼缘,看着顺眼不说,日后还能升值。
但既然周淮升喜欢,俞爱宝也就不说什么了。
至于晦气,只不过是跟死人待过,又不是沾了人命和血的凶器,那些有钱人惜命的很,早就检查和消毒过无数次。到了俞爱宝手里后,也被拿去检测过,确认没问题她才买下来。
再晦气,能有人晦气么。
那束花就在俞爱宝床头坚持了三天,就彻底蔫了。
俞爱宝将这些花做成了干花,放在一个香囊里。
香囊就搁在枕头边,实际
上已经没什么香味,但俞爱宝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有一股花香萦绕在梦里。
至于花瓶,花瓶在没用的那一刻,立马被周美美给重新收了起来,这次藏得更深了。
周淮升:“嗯?花瓶呢?”
俞爱宝:“大概是被美美收起来了吧。”
周美美:(* ̄︶ ̄)
梁家今年被俞爱宝带着,挣了不少钱。
多的不敢说,全家加起来,也有一万。
这年代,在乡下,一万块钱能起两个乡下大院。
因此,梁家决定把现在住着的这个小院落给推了,重新建一个大院。
以往那个小院落,即使俞爱宝已经嫁人,家里四个孩子还是得住两间。由于三个都是女孩子,只有一个男孩,因此只能委屈三个女孩子住一间。
等把小院落改成大院落,女孩子们也能一人住一间房。
这里的女孩子,包括已经嫁出去的俞爱宝,她也有专门的一间房。
除此之外,他们还准备留三个客房,以防万一。
舅妈和外婆上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俞爱宝很高兴,她们终于想通了。
挣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舒坦,捏着钱还让自己过得那么苦,挣钱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你们身上的钱还够么?”俞爱宝严肃道,“你们在城北买的那几块地不能脱手,不要看现在整体翻了一倍就被蒙了眼,现在还不是脱手的时机。”
舅妈赶紧摇头:“那当然,瓜妹你都没说要脱手,我们肯定不会自作主张卖掉。”不听家里最聪明最能挣钱的那个人的话,是要亏钱的!
现在梁家的女人都是俞爱宝的忠诚粉丝,已经到了她指哪儿,她们就打哪儿的地步。
就连梁家最小的小姑娘,话都还说不清呢,挂在嘴边最常说的话都是“达达窝沟”,翻译过来,即‘姐姐说的’。
外婆和舅妈没要俞爱宝的钱,他们今年挣的钱都足够造两间大院了,只是毕竟也算是俞爱宝的娘家,要把原来的房子推掉重建,至少也得知会她一声。
虽说乡下得造新房,但外婆和舅妈并没有回去。
外婆年纪大了,回去也没法帮忙做什么打下手的活儿,做饭也比较累,不如在城里看看店铺轻松。找个亲戚过来帮忙
做饭,给的钱还没有外婆一天看店的一半工资高,她还是算得清的。
舅妈也没回去,这段时间临近年关,生意越来越好,不能抛下店里的活不管,否则俞爱宝临时找人,还找不到几个足够信任的人帮忙管理卤味铺。
这段时间是老师们最忙的时候,不过这些老师们脸上一个个的都带着笑容,因为这是期末考的最后一天,等孩子们考试考完,改完卷子后,就可以放寒假啦!
省城大学那边寒假放的比这边中小学都要早,周二恒放假回来,周母就将照顾小鲁班的任务交到他身上。
周二恒没什么事情做,每天就是抱着穿着臃肿如小黑熊的小鲁班在外面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