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亲情和感情,组成了岁月。丢了,又该去哪里追回?
向美兰不这样认为:“我只知道,在局面对我们不利地情况下,我们应该去承受部分伤害。而不是固执己见,明知没有天时地利,还苛求满分的结局,一意孤行的结果,只会是输的一败涂地,到那时候造成的伤害,是我们谁都承受不了的!”
何松石冷笑:“你不会是想用一套做投资的理论来说服我吧?”他放下餐巾,起身离开,“我答应你的钱,会给你。这事情,不需要你再参与。”
向美兰在被他否定的时候,真的有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但她突然想起,今年大年初二在老家的时候,全家聚在一起吃团圆饭。妈妈向小姑们面前炫耀:“兰兰今年奖金拿了 200 万,还买了房子,这下也总算是和姐姐一样,在城里有立足之地了。”
向美兰在一旁默默赔笑,转头就看到了边上微醉的向奕,眼神中满溢出来的都是颓废,和那无人理解的绝望。
向奕对妹妹说:“我也曾风华正茂,眼睛里满是明天,就像今天的你。”她本以为,婚姻是土壤,爱情是种子,开出的一定是最美好的花,“可是现在,我的眼睛里只剩下了眼前。”
向奕无望而空洞的眼神,向美兰一直都记得。
姐姐不知自救,能救她的就只有自己这个恶人。
她要让身而为女性的姐姐,重新活起来。
向美兰紧跟着何松石站了起来,追在他身后说:“即使没有富利的事情,我也会劝我姐姐放弃抚养权。”
何松石背对她站住了,一手插在口袋里,没有回头。他不想让她看见,此时自己脸上的隐忍和失望。
向美兰继续说:“结婚,组成家庭,原本就是因为女人无法独自抚养孩子。”放弃虽然痛,但却没有长久的折磨,“事实就是,我姐姐根本没有能力在孩子和谋生间两头兼顾,如果她要硬来,那就是放弃自己的人生。孩子再过十几年就能独立了,而她的人生到此就结束了。公平吗?”
第十九章 现实的无情,女人的勇气
何松石推门出去,回头看了向美兰一眼,表情冷漠,但眼神有点复杂,又爱又恨。
等电梯的时候,向美兰的妈妈打来了电话。她看了眼身旁的老板,想起现在是午休,于是就接了。
“妈妈,你坐的飞机晚上 8 点就能到。我要加班,姐姐会去接你。”今天晚上其实是公司总经办等部门的团建聚会。
向美兰挂了电话,何松石就对她说:“既然你妈要来,今天团建你可以不参加。”
“没事的。”向美兰略一迟疑后,老老实实说,“我得让我姐和我妈独处一会儿,让我姐自己把离婚的决心表达清楚。我就不去替她挡枪了。”说着就跟在何松石后面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慢慢阖上。
何松石说:“你打算怎么劝你姐放弃抚养权?”
“老老实实说呗。”向美兰抬头看着逐渐上行的数字,“我姐既然知道去办假工作证明,就说明她明白有份工作的重要性。职场是一条百米赛道,大家都在冲刺,只有她在负重跑。拖着个孩子,操心着三餐四季,那怎么可能跑得起来?”
何松石没说话,但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场。
向美兰都能感觉到头顶上方被他盯着的眼神,不禁心慌了一秒。
但她很快就缓了过来,小声嘀咕:“你别觉得我无情,这就是现实。”她虽有些胆怯,但仍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再说了,比起家庭主妇,孩子也值得拥有一个更优秀的妈妈。”
向美兰说完就抬起头看着何松石。四目相对,她眼神坚定,满满地写着:“我没错!”
何松石的母亲是个画家,虽不怎么有名,但这些年却始终活跃在全球各地的画展上,努力地做着自己的事业。
晚上团建就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酒店,开了个大包间,四五桌的人。
向奕带着妈妈也来了酒店,另包了个小间。一来是不想回家当着孩子的面和妈妈吵架,还是吵的离婚的事;二来,吃完饭,晚上也正好顺路带妹妹回家。
何松石看到向美兰聚餐到一半的时候,就偷偷地跑出去,看到她扒着门缝,往里偷看她们,又看到她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去。
向美兰进去的时候,向奕基本上已经把妈妈怼得哑口无言,只有生气的份儿了。她走过去,坐在她们中间说:“妈,其实单身挺好的。”
妈妈看了眼两个女儿,一个衣着光鲜,妆容精致,从容干练;一个头发毛毛躁躁的束在脑后,整个人都像是罩着一层灰蒙蒙的迷雾。两姐妹就差一岁多,看着却像是差了五六岁。
向奕附和道:“是啊,凭什么我不能活的像美兰这样?”
没等妈妈说话,向美兰转头对向奕说:“把孩子给了贺凡,你才算得上单身。”
语出惊人,向奕目瞪口呆的慢慢扭头看向妹妹,满满的震惊疑惑和不解:“你说什么?”
向美兰重复了一遍:“把孩子给贺凡!”
“不可能!”
向奕叫的很大声,便连站在门外的何松石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转身离开,心里回想起了向美兰中午说的话,“这就是现实”。
或许,真的是他不能切身体会,一个女人又要照顾孩子,又要兼顾工作前程是多么困难。但他知道职场的荆棘之路上,遍地都是机会,满地都是陷阱,无论处于哪个地位的人,都需要时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走每一步路。
现在想想,便是自己和向美兰这种可以将所有时间扑在工作上的人,精神力也常常捉襟见肘,向奕又怎么可能带着孩子拼搏事业。
那天,怒气腾腾的向奕撇开妈妈和妹妹,独自开车回了家。还是何松石看到母女俩站在酒店门口等出租,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他于心不忍,就顺路把她们送回家了。
晚上,母女三人都一夜无眠。
向奕的心中满满都是无奈,连哭声都是安静的。向美兰则是忙着联系律师写协议,要求周末的两天探视权。
向奕冷静地思考了三天,终究是向现实屈服,去律所签下了离婚抚养权协议。她和贺凡的爱情,也终于画上了句话。
向奕签字的当天下午,贺凡如约把资料给向美兰送了过来,东西还挺多。
向美兰拿着直接去了何松石办公室:“你能帮我一起看吗?明天早上我就要见风润的单总了,我一个人肯定来不及。”
何松石拿过向美兰手里的资料,沉甸甸的,打开翻了几页:“晚上 7 点后我有空,你来家里找我。”
向美兰松了口气,在此之前,她还真有点担心,何松石当真不让她管这件事了。现在想想,他那天也是气话,不能作数的。
“嗯。”她点点头,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要给你带晚餐吗?”
何松石的目光离开了桌上的文件,看了看她:“好。”
贺凡给的资料十分全,如果仔仔细细的查找,能把风润这一年来所有的进出流水都算的清清楚楚。
如果能算出单宇借了多少钱,再估计出偿还日,那明天和单宇的谈判,就事半功倍了。向美兰浑身都充满了干劲,能否扭转败局,明天的见面就是关键。
晚上,何松石先吃了向美兰带来的晚餐,又做了点自己的事情,完了才去客厅看她。
她穿着便装来,他洗完澡,也就换了套宽松的居家服。
向美兰在家里时就有个习惯,喜欢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上,资料、电脑铺满茶几。
她全身心的投入在工作中,长发松散的盘在后面,一手翻着资料,一手在电脑上输入、计算,眉头微皱,目光有神。
何松石只在茶几上挪开了一小片地方,把自己的电脑放上去,看着她的模样,心里想:“她这么认真,这么执着,那就让她试试吧。”
两个人一直忙到凌晨五六点,时不时的讨论一番,天色开始转明时,已经理出了一个大概。
“你有多少把握?”何松石问她。
“我觉得我的说辞无懈可击,应该有七八分的把握吧。”她略显疲惫,不自觉地用手里的笔杆子戳了戳额头,“但不知道单总是什么想法。他会不会从来就不想和我们做交易,无论我们开出什么条件。就是说,他一心就想搞垮你。有没有这个可能?”
“你这种无凭无据的想法,叫焦虑。”何松石也有点累,特别是为了和向美兰说话,陪她一起坐到了地上,对于腿长的人来说,茶几前的空间太狭隘了。
许久,他都没听到向美兰说话,再看她,已经快睡着了。
何松石朝她挪了挪,向美兰头一歪,正好靠在了他左肩上。
她呼呼睡了,他只能替她把剩下的工作做完。
下午三点,向美兰去市立大学见单宇。
何松石一直送到她演讲礼堂的大门口:“来都来了,我顺便去见见老校长。”
“嗯,谈完了我给你发消息。”
何松石伸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向美兰几乎是卡着点进去的。她顺着走道,穿过坐满了学生的礼堂,一路到主席台侧边,正是单宇说完最后结余,接受数百名学生热烈鼓掌的时候。
“单总。”
单宇一下来,就被向美兰截住了。
她朝他伸出手,自信有底气:“我是富利地产的向美兰。”
富利的人找上门来,单宇意外却不惊讶,很有绅士风度的与向美兰握手:“向小姐,突然造访,是要谈股份的事?”他很忙,还要赶下一个行程,没时间绕圈子,一边说话,一边也没耽误往外走的步子。
向美兰看似从容的加快步伐,跟在单宇边上,递上一张字条,上面是何松石写的收购价格。
单宇接过去看,面无表情,但向美兰清楚的看到他太阳穴上曝出青筋。
“富利地产的基本面很好,明年还有市政合作项目,我手上 20%的股份,绝对是个香饽饽。有人开出 2 倍的价格,我还犹豫。”单宇笑了笑,还给了向美兰,“我知道你们何总着急,毕竟是传了三代的祖业,眼看着要丢了,他这是慌不择路了吧?这个价格,可真敢想。”
“单总对富利的评价真是厚爱了。其实您手上 20%的股份,也没大家想的这么好。”向美兰微微一笑,言辞诚恳,“根据富利新的《公司章程》,须连续持有股份超过 12 个月,才有权利提名新董事。所以无论谁买了这 20%的股份,至少一年内,董事会决策权仍在何总手上。”
这条章程刚出来的时候,单宇就知道是何松石给他造成的一道障碍。但是,总会有人愿意长期持有富利的股份,等着能提名进入董事会的一天。
所以单宇笑了笑,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向美兰紧接着又说:“他有一年时间,能做很多事情,比如让股份下跌 30%的价值。我们可不怕股价下跌,这点代价与丢失祖业相比,不过就是壮士断臂。今天您拒绝了我,明天这条消息就会传出去,想买您股份的人,一定会再思量思量。”
单宇眉头一皱,但很快又展平了。
向美兰笑了笑:“背水一战么,我们也不容易,只能请您理解了。”
自单宇瞄上富利地产开始,对何松石的为人处世就调查的十分清楚了。在年轻一辈中,何松石的优秀是毋庸置疑的,手段狠绝也是众所周知的。
如果不能一举把何松石打趴下,打的他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单宇并不想和他结仇。实话实说,这次收购强势富利,因为周家半路上携巨款介入,使得单宇全盘计划泡汤。他是得罪了何松石,又没捞到多大好处,所以才想赶紧抛售股份,把烫手山芋转出去。
“可是向小姐,你们这个价格太低了,比股价下跌 3 成更狠啊。”
向美兰心里只有苦笑,想起了何松石的原话:“能抵押的都抵押了,能卖的都卖了,没有更多钱了。”
她紧走了几步,跟上单宇的步伐:“单总您别只看着眼前啊。我知道这个价格是不高,但是除了现金,我们还能给您其他补偿。”
单宇扭头看了眼向美兰,如果价格合理,他倒也愿意卖给何松石,化解干戈。
“市立大学在跨海大桥项目上,有很高的话语权。您愿意屈尊来参加一场大学生演讲,其实是想和学校搞好关系吧。” 她压低了声音,“你想拿到的项目投资名额,何总可以帮您。”
单宇放慢了脚步,转身看向美兰,这次是认认真真的,眼神飞快的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知道的不少啊。”
尽管他眼神犀利,但向美兰完全不怯,笑了笑说:“说错了,你不是想拿到,您是必须拿到。”她走到单宇前面,举止得体的替他推开了礼堂大门,侧身请他先走。
单宇犹豫了一下,盯了向美兰一眼,才走出去。
礼堂外的走廊很宽阔,却没有什么人,站在这里,远远地能看到学生们走在去往教学楼的路上。
天上正飘下轻柔的雪花,冬天的风开始变得寒冷。
向美兰从包里抽出熬了一晚做出的资料,送到了单宇手中:“这笔钱,快到期了吧单总。”
单宇一眼就看到了上面那串红色的数字,不禁皱起眉头,这是他最近最不想看到的数字,也是他急售富利股份的原因。
第二十章 没有天生的加分项,纯粹靠自己
单宇抬头看着向美兰,自信笃行,身影若有重叠,像极了另一个女人。
他想夸她一句:“算的还挺准。”但看到她眼中的坚定,完全已经不需要夸赞了。
单宇说:“这也不是什么大数额,风润资本想要凑到这笔钱,有难度吗?”他的言语中虽有嘲讽之意,但口气却比适才柔和了许多。
“据我了解,距离到期可只剩下 10 天了,单总。如果您把股份卖给我们,一周内一笔付清,绝不拖欠。”她笑了笑,毕竟时间一直是金融的核心。
单宇把资料还给了向美兰,却顺手拿下了上面夹着的名片:“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单宇的秘书处理完演讲后的事宜,从另一扇门走出来。单宇朝他点了点头,示意可以通知司机准备离开了,随后他便踱步到回廊前的露台等着。
起风了,大雪将至。
向美兰走到了他身后:“我还知道,您不可能以收购富利股份的名义,贷到这笔款。因为富利溢价太多,风险太大。”
向美兰能想到这个,单宇一点不意外,毕竟现在市面上已经没有机构,愿意为“投资富利”这样的项目拨款了,这半年,他们把股价炒的太高了。
单宇微微侧头,用余光看着向美兰。
向美兰说:“您是以投资跨海大桥的名义,借到这笔钱的吧。这是‘借款使用目的不符’。”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最后风润没有拿到投资名额,重则欺诈,轻则承担信誉风险,肯定会影响到风润之后的其他融资,“所以跨海大桥的投资名额,您必须拿到。”
单宇脸色略变,他喜欢向美兰的直爽,但他可不喜欢被人猜透:“是你们何总,教你这么说的?”
他更不喜欢被人威胁。
向美兰微笑着摇了摇头,单宇便没再理她,双目眺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他们在那里静静站了会儿,没多久就看见有两个人撑在同一把黑伞下,朝着礼堂慢慢走来。越走越近,伞檐抬起的时候,单宇看到是何松石和陆校长走在一起。
单宇心里冷笑,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小子。他都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弄到项目的投资名额,何松石不仅能拿到,居然还舍得拱手相送。
何松石到之前,单宇就离开了。和陆校长告别后,向美兰上了何松石的车。
何松石上车就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
向美兰的心思还在工作上:“不是应该问问,单总答没答应吗?”
何松石笑了,他知道单宇肯定不会这么爽快就答应。
这老奸巨猾的家伙,现在一定把他开出的价格,透露给其他潜在买家。而这些人里面,确实有人愿意,也出得起更高的价格。
“还是想想晚上吃点什么吧。”
“我妈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呗。”她说这话的时候,那股委屈无奈的劲儿,倒是很符合她作为小女儿,在家里无足轻重的地位。
“你好像还挺不乐意?”回到家就孤家寡人的何松石,可是连个给他开灯的人都没有。
向美兰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我妈做饭不好吃,还不如我姐呢。”
何松石想,也对,没人规定当妈了就必须做饭好吃的。
此时的向美兰,像是一桩心事落定,有些喜不自胜:“我觉得不出三天,单总就会给我打电话。”她开始自己盘算起来,“三天,那就是周一。所以明天一早我得先通知银行准备钱,不然到时候来不及。我可是夸下了海口,一周内必须要到账的。”
何松石笑她:“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钱的金额和时间,还有置换资源,这两个条件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不管他心里有多不乐意,也不可能不答应。”向美兰信心满满,“虽然钱是不多,但好歹,是场恰到好处的及时雨。”
何松石笑着摇了摇头,她开心就好。
冬天天黑的早,从郊外的大学城,开到市里的时候,已然是华灯初上,整座城市在五彩霓虹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媚动人。
向美兰看着车窗外白雪茫茫的街道,随处可见的是裹在围巾里的脸颊。人在心情愉悦的时候,仿佛看到的人,也都是带着笑容的。
周五的晚上,车流越往市中心走就越堵,好多司机都急躁的摁着喇叭,穿插抢道的事更是接二连三,堵在路上的人里至少有一半都焦躁不安着。
但是何松石心里却很踏实,一点不着急。他身旁的向美兰,有时候会开心的哼两句歌,更多的时候,是从包里翻出各种零食,不停地投喂。
车一直开到了向美兰家的楼下,她正准备下车的时候,何松石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是周妍音。
向美兰眉头一皱,不祥之感袭来,一路上的高兴突然一扫而光。
何松石接起电话,一边示意向美兰先别走。
周妍音的意思很简单:“单总跟我联系了,我能给他更好的价格。”她很清楚,何松石不可能再加价,哪怕是现在的价格,已足以令他捉襟见肘,“我们好歹相识相爱了一场,我也不想看着你被自己家的企业扫地出门。你的出价只够买单总一半的股份,剩下的,我来买。”
同样的价格,只拿一半的股份。不说砍价砍的凶吧,只说失去了另一半股份,对于何松石而言,意义就完全不一样。毕竟缺了这部分股份,他就不能拥有富利的绝对控制权。
他直接拒绝了周妍音:“我开出的价格,不接受还价。”
“她在你边上吧。”
何松石看了眼身旁的向美兰,没说话。
周妍音接着说:“单总对她印象不错,跟我夸她了。”她轻笑,“说她做事风格和我很像。”
何松石不想听周妍音谈论向美兰,也根本不信周妍音“相爱一场”的说辞:“你找我,是因为你拿不到跨海大桥的投资名额吧。”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感情用事,能使她让出利益的原因,只能是因为有她办不到的事情。
被一语道破的周妍音,完全不在意,反而夸了夸他:“行,你有本事,谁不知道陆校长欠你们何家一个人情,谁不知道你们何家,在政商两界的人脉关系根基厚啊。”她毫无讽刺之意,毕竟以她的成长环境,这些本来就是人生的加分项,“这还不是你爷爷、你爸爸给你攒下的。”
当年学校扩建的时候,何松石的父亲不仅负责了工程建设,还捐了一大笔钱。
何松石回她:“不用羡慕。”他眉头慢慢皱起,听周妍音的口气,他察觉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挂断电话,何松石对向美兰说:“先别回去吃饭了,你帮我查一件事。”
“什么事?”向美兰刚关上车门,何松石就重重地踩了一脚油门,飞快地朝一号楼开去,争分夺秒。
“周家背后是万州商会。你去查一下,单宇借钱的那家金融机构,和万州商会有什么关系。”
向美兰浑身一震,他这是在考虑,周妍音是否有能力,从源头上替单宇解决问题。如果万州商会在这家金融机构有话语权,那单宇隐瞒贷款真实目的这件事情,就很容易被揭过去了,他也就不是非得拿到跨海大桥项目了。
事先没有想到这层关系,可以说是向美兰的失误。
他们赶到家里,何松石立刻就进了书房打电话。向美兰站在客厅里,几个电话,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就问清楚了。何松石的顾虑果然不错。
向美兰略有些焦急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何松石才从书房出来。
他看上去已经一脸轻松,悠悠哉哉的样子,还换了身休闲装。
“怎么样?”向美兰迫不及待地问他。
“解决了。”他说,“周一,等着单宇给你打电话。”
“怎么解决的?”她当然很好奇,“那我明天要给银行打电话,准备钱吗?”
何松石卖了个关子:“你带我回去蹭饭,我就告诉你。”
向美兰有点懵圈,沉下脸说:“凭什么。”说到底,她急得还不是何松石公司的事情。
“你妈说做了红烧肉。”他索性走到门口开始穿鞋。
向美兰追过去,一头雾水:“什么什么?”他的思路跳转的太快,向美兰还有些没缓过神来,“公司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你问问题,都是要人回答两遍的吗?”何松石语气冷冷的,皱着眉揉了揉额头。
向美兰想起他也是熬了一夜没睡,再加上刚才那一个多小时的脑力激荡,想必也是在透支精力,突然就心软了,吃就吃吧。
“你怎么和我妈联系上的?”
“那天送你们回家,你先下的车,你妈问我要的微信。”当天向美兰心里想的都是向奕的事情,根本没留神。
向美兰诧异:“那你就真的加她了?你怎么这么……”
“她说她养到你 35 岁,第一次见你找了个靠谱的。”何松石的语气里满是调笑之意。
向美兰翻了个白眼:“你们俩都别想太多,她对谁都这样说。”
何松石推搡着着向美兰出门:“好了好了,你妈就是想谢谢我,那天捎你们回家。我就想吃口热的家常菜,总行吧?”
肯定至少有一个人动机不纯。向美兰虽然不情不愿,但也没办法,只能跟着他下楼。
电梯门刚打开,何松石就一脸戏谑的说:“但你得好好想想,怎么跟她解释你昨晚没回家的事。”
第二十一章 最残忍的事实,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实话实说
向美兰静静地靠在电梯里,享受着电梯快速下降时带来的眩晕感。最近这段时间一直生活在紧张和压力之下,像现在这样放空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
到了家里,向美兰就立刻投入了劳动之中,在妈妈和姐姐的差遣下,忙碌于厨房、客厅和各个房间中。拿碗筷、拿杯子,最要紧的是搬椅子。
“你的餐桌怎么就配两把椅子?”妈妈一边端菜上桌,一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向美兰刚想开口解释,向奕一句话就堵上了她的嘴:“就算你平时只有一个人,你也要考虑到逢年过节,家里总人要来吧?”
“地方小,我总不能……”
“不要解释了,快点去把书桌椅子搬过来。”妈妈看到何松石坐到了沙发上,正百无聊赖地翻着向美兰茶几上那几本财经杂志,“也不知道给客人泡杯茶。”
何松石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的,心里却是憋着笑。
等到开饭了,全家的宝贝贺小波才从房间里出来。
他坐在了最高的椅子上:“小姨,我要喝你这个。”指着杯子里红红的气泡酒。
向奕给他倒了半杯橙汁:“你喝这个。”
“小姨这个没你的好喝,不骗你。”向美兰不怎么会哄孩子,主要是没什么耐心。
光影下热气腾腾,姐妹并排坐着,细看之下,长的还真是很像。一个看似稳重内敛,其实倔强不服输;一个日常端着装矜持,和家人在一起时,话痨本体暴露无遗。她们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氛立刻就活跃了起来。
何松石只是小酌了几口,那一瓶气泡酒,很快就被姐妹俩瓜分干净了。
“搬来快一年了吧?”妈妈说,“厨房还跟新开封的一样,你平时不做饭,吃什么呀?”
“吃钱。”向美兰在妈妈面前皮得很。她是懒得解释,反正妈妈是不会懂得现代年轻人的生活。外卖这么方便,一个人做什么饭呢?我是洗得干净菜,还是有大把时间给自己搭配两荤一素呢?
平时顶嘴就算了,今天有客人在,妈妈脸上有些挂不住,就想教育她几句。还是向奕拦住了:“算了妈,美兰工作很忙的,确实是没功夫做饭。等以后我搬出去了,我给她物色一个保姆,每天来做四个小时,打扫卫生,做两顿饭。”
“你为什么要搬走啊?”向美兰问,“你踏踏实实地住在我这里不好吗?大不了我再买两把餐椅。”
妈妈也劝向奕留下来住:“除了椅子,兰兰可以把衣帽间改一下,我看那里空间挺大,能放个单人沙发床。”
向美兰正啃着蟹脚,那一刻就好像咬的是枚螺丝钉,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就连始终愁眉不展的向奕,都没忍住笑了一声。
妈妈却浑然不觉,还抱怨了一句:“我来了都没地方睡。”
门铃声打破了这份尴尬,向美兰和向奕抢着站起来开门。
“你手油腻腻的,我去。”向奕摁住了妹妹,自己走到门口的对讲机前,刚打开,就从视频窗口里看到了前夫贺凡和他妈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