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结局是美好的,即便晚婚也没关系啊!
向美兰,一直以来的人生信条就是:专心搞事业,搞人民币!
工作10年后,她有钱,有房,有事业,更有超高颜值,
她选择单身,偶尔恋爱,间歇性失恋,但日子倒也不差,
向美兰渴望爱情和婚姻,但从来没想过将就,因为她并不差,
直到35岁时,暗戳戳靠近她的何松石,敲开了她的心房,
对于爱情,对于婚姻,向美兰的态度从来没有变过:
如果进入婚姻,她依然能光芒闪闪,即便晚婚真的没关系!
第一章 你是男人,我就让让你?
向美兰手里拿着人事部刚公示的升职名单,气势汹汹地推开十五楼楼梯间的门,飞快地往下走。
高跟鞋踩在台阶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她所到之处,同事们都迅速地给她闪出一条通道,生怕她身上带着的怒火会烧到自己。
一路到十楼,向美兰从楼梯间出来,左边是北城证券名都分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区,右边则是投行部。正前方的电梯周围,已经等了很多人,只要是上班时间,这两台电梯永远都人满为患。
向美兰毫不留情的推开挡着道的人,直冲投行部。
“胡敏敏!你凭什么不给我升职!”还未见到人,向美兰的声音已经飞进了办公室,里面五十多个人瞬间低下了头。真的在忙的,就假装没听见;没有在忙的,也赶快伏案低头忙起来。谁都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站在门口正和人说话的顾维,看了向美兰一眼,匆匆往厕所跑了,步伐飞快。
这只投行部出了名的母老虎,处事严谨,雷厉风行,即挑剔又聪明,所有人都忌惮她三分。
包括她的顶头上司胡敏敏。
“啪”的一声,向美兰把从墙上撕下来的那张名单,摔在了胡敏敏桌上。她下手很重,声音很响,胡敏敏茶桌上那一溜功夫茶的小杯子,跟着跳起来两三个。
顾不上手掌火辣辣的痛,向美兰顺手推开了胡敏敏办公桌前的椅子,方便她可以居高临下的站在胡敏敏面前朝她吼:“我从应届生开始在这个部门工作,经手的企业三分之二都成功上市。我给公司赚了多少钱,你心里没点数吗?凭什么这次升职是他?”
“况且他前天还剽窃了我的尽调报告!连错别字都没改,就直接发给了客户,真是给我们北城证券长脸啊。”向美兰冷笑了起来,这种货色都能升投行部经理,凭什么她不能?
“尽调是你们两个一起去做的,他主、你副,改成他的名字怎么了?”胡敏敏当然不能示弱。向美兰大开着她办公室的门,外面的下属们看似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工作,实则都是竖起耳朵听热闹。
“什么叫他主我副?我们两个是平级!我还比他多一年资历!去尽调的时候,事情是我做,酒我也没少喝。他整天都在和律所的人厮混,浑水摸鱼的就该比做事的升职快?”
胡敏敏知道,她今天若是不能压住向美兰,以后在部门里还有何威信可言?于是她立刻一改刚才还想和稀泥的态度,严肃了起来。
“今天是顾维升职第一天,大家都在替他高兴,就你大庭广众的破口大骂,你让他一个大男人,以后怎么在公司做事?且不论你说的真假虚实,你一个单身女性,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他 40 多了,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你这次让让他也是应该的吧。”
“我让让他?就因为他是个男人?”向美兰冷笑一声,“那他躲进厕所的时候,我是不是要把女厕所的单间也让给他啊?”
胡敏敏打起了官腔:“我们也是权衡了各方面的因素,才决定这次先把机会给他。你还年轻,以后机会有的是,你等到明年又如何?这么着急做什么?着急就能升职了?”
“都明年几回了?什么叫我不要着急?一样的优秀,做一样的活儿,他升职后基本工资翻倍,提成多拿三个点。我不着急?他要是把涨的工资奖金都吐出来给我,我就再让他一回!”向美兰看了眼胡敏敏桌上的一沓文件,正好是她早上刚提交的企业上市的全套申请文件。
她二话不说就拿了起来,直接走到门背后的碎纸机,三张五张的往里放。
就听到碎纸机“嘶嘶嘶”地发出勤劳工作的声音,胡敏敏“噌”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可是今天就必须要提交上去的。她下意识地就想去抢回来,可等她冲过去的时候,早就已经碎干净了。
光材料上那些领导签字,向美兰就跑了两周。她也心疼,可这也不是她第一次白干活了。今天升职的这个男人,说好听点是她的搭档,说难听点,就是靠她养着的一条蛆。
向美兰眼神坚定地看着胡敏敏,说:“我告诉你,要么你想办法取消任命,要么他把钱给我吐出来。否则我就删除所有的资料备份!大不了一起走人,反正我们三个里面,我职级最低,我损失最小,我还没有老婆孩子要养。”
向美兰的人生目标很清楚,第一重要的就是赚钱。在她眼里,只有钱才是最靠谱的。
升职加薪这件事,去年向美兰就已经让过一回了。去年是个老员工,还是她刚入职的时候带过她的人,虽然现在业务能力没她强,但她也是懂人情世故的。所以去年胡敏敏没升她做经理,她吭都没吭一声。
大概就是因为去年的事,胡敏敏看她不争不抢,今年就又欺她一回。
凭什么别人副经理做两年,她向美兰就要做四年?就因为五个副经理里面,她是唯一的女人?
她若真做了第四年副经理,传出去,不知情的人还不都得以为,是她工作能力有问题。
今年无论如何,哪怕是鱼死网破,她也绝不退让!
平时工作的时候,好项目轮不到她,她不去抢;那些一团糟的项目交给她,她也不推辞,毫无怨言的把事情做的服服帖帖。工作就是工作,向美兰从来不在工作上和领导讨价还价。
但该她升职的时候不升她,那就谁也别想升!
向美兰心里明白,这样一闹,她在北城证券的前程,就像刚才那些文件一样,也碎了。毕竟投行部还是胡敏敏说了算。
不过向美兰无所谓。她是一个有十年工作经验的上市券商投资经理,东家不打打西家,只要她一放出要跳槽的消息,电话就会被猎头打爆。
人生第二重要的,就是要有真本事。只有有能力,才有吵架的底气,才有资格为自己喊冤。
向美兰充满怒火的咆哮,极其富有穿透力,不仅投行部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便是门外等电梯的同事们,也都幸灾乐祸的听着。
就在大家企图探头张望投行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分公司老总梁丰,陪着富利集团董事长何松石走了过来。
何松石是梁丰的大客户,富利的两家企业都是通过北城证券上市,贡献了近亿的服务费。梁丰亲自迎送,谁曾想,不仅让对方体验了一把他们老旧拥挤的电梯,还让对方领略了投行部激烈的内部竞争场面。
何松石等在电梯口,他相貌出众,气质温文尔雅,站在人群里能让人眼前一亮。
好些员工在看到他们走过来时,就自觉从背后的消防楼梯溜了,只剩十几个老资格的,稍稍后退了几步。
梁丰对何松石说:“让何总见笑了,投行部的向美兰,她一直就是这个脾气。”梁丰也做了向美兰几年上司,听声音、听语气,就知道肯定是她。
本来何松石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和老板吵架这么理直气壮。等梁丰提到名字,何松石就想起来了,向美兰就是之前负责辅导富利地产上市的投资经理。
他感觉对她相识已久,看过她写的字,听过她说的话,就是从没有和她交谈过。
今天何松石到这里来,是来向梁丰“借人”的。
何松石需要一个既懂得富利地产,又懂得证券交易的专业人才,进驻公司内部,与企业团队合作,共同抵御公司正在面临的恶意收购。
他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音,由远及近。
强压着怒火的向美兰从投行部办公室走出来,拨开众人,一路到电梯口,凑巧就贴身站在了何松石前面。
她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矮他大半个头。
何松石居高临下的俯视了一眼身前的她,精致的五官,淡雅的妆容,和一张气的红扑扑的脸蛋。
何松石对着梁丰,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向美兰。
梁丰会意,就她了。
第二章 卖房和买房,目的在于双赢!
十二月的气温都在摄氏五度以下,偶尔刮一下西北风,吹的满地落叶。
向美兰被冷风吹得一激灵,这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北城证券那栋灰色的水泥建筑物门前。
这栋楼伫立在市中心有些年头了。
北城证券在名都金融圈已经有两代人的历史,如果说上一代是赫赫有名,那这一代就显得有些碌碌无为了。
只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手上依然掌握着数十家大客户,资金管理总额在全市,始终占据前十的地位。
向美兰刚坐上出租车,就收到了银行信贷系统发来的短信。
“尊敬的中国银行客户,您本月按揭还款日 15 日,应还金额 32515.54 元,存款余额不足,扣款失败。”
她这才意识到,今天早上光顾着生气,忘了把工资卡里的钱转到还款账户了。
向美兰三个月前刚在市中心买了一套小两房,总价 1300 万。首付三成,耗尽了她所有的积蓄。
在发年终奖之前,每一次的还贷都像是在扒掉她最后的一层皮。
“师傅,麻烦先去最近的中国银行。”
她工作十年,赚得不少,全靠自己的能力,总算能在这座城市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过上体面的生活。
师傅找了一家门口可以停车的中国银行。向美兰把工资卡、用于定投基金的储蓄卡,两张卡拼凑一下,还完后总共还剩 5000 元。
从银行出来时,向美兰低着头看着手机里的余额信息,隐隐有些担忧自己刚才和老板大吵一架的事情,但也就是那么几秒钟,很快她就释然了。
她一头钻进了等候自己的出租车,对师傅说:“现在可以去南巷小区了。”
车刚一开,她就又收到了一条短信。
“向小姐,您好,我是埃摩森人力资源的小薇。风润资本愿意出您现在收入的 1.5 倍,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详谈?”
居然是猎头公司发来的。这个小薇几乎每年年底跳槽高峰的时候,都会联系向美兰,但这次给的信息却简单直白。
首先,都不问她现在收入多少,直接 1.5 倍,够豪爽。
其次,风润资本挖她,一定是与最近业内沸沸扬扬的收购富利地产股份有关。
向美兰心里小算盘打得飞快:“如果留在北城证券,最多再过两个月,就能拿年终奖,至少 12 个月的工资,足够缓解她的燃眉之急;如果离职,按照规定,她的年终奖,要到明年年中结算的时候才能拿。”
比起 1.5 倍的预期收入,本科会计毕业的向美兰坚信,现金流才是王道。
没有北城的这笔年终奖,她可能都熬不过春天,1.5 倍的工资自然也是无福消受。
她心里还在左右摇摆的时候,胡敏敏的电话打了进来。
“向美兰,梁总安排你立刻去富利集团帮忙,去 3 个月。”
因为刚吵过架,要不是迫于高层的压力,胡敏敏根本不想打这个电话。她语气冰冷,不带丝毫情感,就像是台下命令的机器。
向美兰灵机一动,把小薇刚才那条短信截了图,在电话号码和名字的位置,简单的打上了马赛克,就发给了胡敏敏。
她想象着电话那头的胡敏敏,此时应该是铁青着脸。
向美兰忍不住就想笑,她知道,胡敏敏除了心里咒骂她以外,拿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候她就觉得,其实留在北城也挺好,翘班、怼领导,为所欲为。若是跳槽到风润,好歹她也得乖乖一两年吧,更何况这家公司神神秘秘的,天知道是不是靠谱。
约莫十分钟后,车就到了南巷小区。
南巷小区只有四栋楼,都是五十层左右的高层。向美兰的新家就在这里。
向美兰刚走进小区大门,就接到梁丰的电话。
没等到胡敏敏,却是分公司老总直接联系她。她也是神经一紧,毕竟这一早上她可没做什么值得表扬的好事。
“梁总。”她率先打了招呼。
“美兰,你的问题胡敏敏都跟我说了。”
这真不是个让人能放松的开场白。
向美兰犹豫了一下,摸不着老梁什么路数,她打算静待梁丰的下一句话。
电话那头的梁丰,能混到今日的地位,自然也是老奸巨猾的很。
他可不喜欢被威胁,从不喜欢。向美兰把猎头的短信发给胡敏敏,摆明了就是如果不满足她的要求,她就跳槽去对手方。
梁丰等了会儿,向美兰还是一言不发,他才说道:“你去富利地产,帮忙三个月。只要何总满意,我就会满足你的要求。”
梁丰心里清楚,何松石点名要向美兰,如果他连这件事都办不妥,反而让向美兰去了风润资本。在这敏感的节骨眼上,何松石很可能认为这就是他和北城证券所选择的立场。
梁丰一句“满足你的要求”,想把细节糊弄过去。
向美兰觉得她必须把要求挑明了。
“梁总,胡总跟您说了我要求升职的事情吧。”
“嗯。我会从总经办给你匀出一个经理的职级出来。按照公司的条例,你每升一级工资都是翻一倍。比风润开得高。”这是梁丰早想好的解决方案,“你午饭后也不用回公司了,直接去富利集团。我已经和董事长秘书陈珂打过招呼了。”
他知道向美兰贷款买房的事,料定她一定不会拒绝,毕竟她现在最不可能拒绝的就是钱啊。
挂了电话,已经快到家门口到向美兰,站在原地愣了一下:“什么叫‘何总满意’?老梁是不是又在套路我?”心里虽然略有不踏实,但工作当前,她还是转身出去又叫了一辆车。
富利大厦离她家也不远,不堵车十分钟就能到。大厦楼高五十八层,建造于二十多年前,在当时也曾名镇一方,是名都市中心金融区的地标之一。富利集团不仅获得大厦的冠名权,还拥有十分之一的股份,大厦十五层到二十层就是富利集团的总部办公室。
接待大厅在十五层,依旧富丽堂皇,豪华不减当年。四五个前台站在弧形的桌面后,着装统一,面带微笑,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上市公司向美兰去过不少,可愿意让前厅占这么大面积的,除非是在郊区,否则真是很少见。果然是做地产起家的集团,到底是豪迈。
大厅的两个角落,分别放着两组沙发,几乎每个座位上都坐着人。不时的有挂着工牌的员工走过来与他们交流,又或是带他们去边上那一排小会议室里谈话。
富利的管理严谨,除了工作人员,很少有人能走进那道通往电梯厅的闸门。
向美兰和前台交流了来意后,就到了南边的沙盘边上等着陈珂,一边看着沙盘里的模型发呆。
模型做的很精致,绿化、河流、休闲区,应有尽有;飞舞的蝴蝶,华丽的游船和嬉戏的孩子老人,都做得惟妙惟肖,街道两旁还有点亮的路灯,向美兰细细一数,有十七栋高楼遍布其中。
沙盘的下方写着:“诚光小区,元旦开售。”
向美兰心里想象着,这一栋栋的房子里,一扇扇窗户后,每一盏点亮的灯光下,都是一个温馨的家。
“向小姐,你好,我是陈珂。”
向美兰回过头,就到陈珂一路小跑的朝她走来。她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岁,一头齐耳短发,吹得蓬蓬松松,笑起来天真烂漫,一脸的稚气未脱。
她走到向美兰面前,压低了声音说:“何总在开会,是为了这次诚光小区的事,我带您过去一起听一下吧。”
在上楼的电梯里,陈珂给了向美兰一张临时工牌,并对她说:“向小姐,你知道富利地产之前股价大跌的原因吧?”
“嗯,被媒体曝出诚光小区的精装修不合格。”
“是啊,那木地板,踩上去咯咯响,仔细看都能看到蛀眼!”陈珂说着就有点激动,“是设计中心的骆总,吃了建筑商的回扣。今天早上内部审查结果一出来,何总就把他开除了。可骆总是我们公司董事、大股东骆启秋的侄子,中午就跑来找何总麻烦了。”
向美兰跟着陈珂上楼来到会议室,进了门,看到硕大的会议室里,只坐了三个人。
三个男人。他们坐在椭圆形会议桌的一头,而陈珂领着向美兰坐到了侧边后排的位置,那里放着陈珂正在做会议记录的电脑。
会议并没有因为她们的到来而中断。
何松石一身黑色西装,坐在会议桌的首位,向美兰正好能看到他的侧脸。虽然当年富利地产上市的时候,他们曾有过不少交集,但多半都是文件传送,最多就是庆功宴上远远地见过一次。今日,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他。
向美兰对富利集团的底细略知一二,何松石是从突然过世的父亲手中接手的公司。他很年轻,应该只比自己大几岁。
他背光而坐,正在翻阅桌上的资料。向美兰隐约能看到他的五官棱角分明,英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很认真,很严肃,冷峻的气息仿佛笼罩着他的全身。
骆晖不仅有骆启秋这个靠山,更关键的是,他老婆是西商银行的市行副行长,而西商银行,正是此次诚光小区的建设资金贷款银行。
骆启秋长相清瘦,他的声音低沉:“你非要开除他,我无话可说。但是他太太那里,我们不给骆晖留面子,人家也没道理给我面子。”
“就是啊!”另一个大股东齐恒立刻就接住了话茬,言语间有些激动,“我们也得想想西商银行的这笔贷款怎么还啊!”
骆启秋抬起头盯着何松石,目光深邃,意味深长。资产负债表上,左边是公司短期可调用的资金总额,右边是三个月后到期的贷款金额,明显的资不抵债。
“贷款会按时还上。”何松石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轻松。
齐恒不信他:“现在诚光的事情弄成这样,人尽皆知啊,连售楼的广告代言都被退了,头几个月肯定不好卖。总得等事情过去了,大家都忘了,再想个法子把销售搞上去。如果骆晖老婆点个头,西商能给我们延几个月,那就再好不过了。”
骆启秋冷冷地说道:“验收不合格的消息,一定是有人故意泄露给媒体。”
“是啊!”齐恒又转头盯着何松石,指责他,“也是你说要第三方来做验收,如果就是内部验收,验收报告根本不会被泄露,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现在倒好,不仅楼不好卖,连股价都跌停了好几天!”
两个股东一唱一和,何松石认真听着,时不时的看一眼面前的电脑,心平气和,不急不躁,仪态相当礼貌。向美兰进来的时候,他也看见了她,但目光没做停留,只是从她们身前划过。
齐恒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为了能多卖点房子,出着各种馊主意。
何松石见缝插针地说了一句:“验收合格之前,不会开盘。”
齐恒的滔滔不绝,像是被他踩了脚急刹车。
齐恒一愣:“不是……你刚才说什么?不开盘?”他像是在怀疑自己听错了,看向骆启秋,双眼从狐疑、震惊,再到有一丝的震怒,“不开盘,那你拿什么还贷!”
“这件事不需要再讨论,已经有三位董事同意了我的决定。”何松石的目光自信坚毅,行若无事,“我们富利地产卖出去的房子,必须配得上别人半辈子的积蓄。”
他的话,让向美兰想起自己当时买房。因为工作忙,没时间去货比三家,再加上她也不是专业人士,只会看个表象,房子的细节问题,不住上三五年,不会暴露出来。所以让她下定买房决心的,有一大半,是冲着对大开发商的信任。
不开盘,这句话对齐恒而言就好比五雷轰顶,他完全接受不了。
“做什么?你想赚钱,又想要良心?”齐恒满脸的横肉涨的通红,“我们是商人!利益才是第一位的!你这种想法,简直就是又当又立!”
何松石却完全不为所动,丝毫不把齐恒的叫嚣放在心上:“我们做房地产,在乎的是双赢,不是博弈,更不是店大欺客。”
“良心?”齐恒冷笑,“想赚钱就要放下你的良心!银行催款的时候,谁在乎你有多少良心!”
骆启秋也是完全没想到,何松石会因为精装修验收不合格,就暂缓开盘。原本他就根本不信何松石能按时还款,在他看来,延期还款是必然的,而每拖延一天,就要支付一笔不少的利息。现在再不开盘,这样的决定他完全不能接受。
骆启秋的声音不大,却透着嚣张:“买房政策在调整,融资渠道在收紧,各家开发商都想快速回笼资金,减少库存房。现在诚光不过是装修不合格而已,房子造好了不卖,闻所未闻。”
刹那间,空气忽然陷入短暂的凝滞,像是一种紧绷的较量,向美兰能感觉到何松石和另外两位股东之间截然相悖的商业逻辑。
片刻后,何松石站起来,面色还是一贯的沉静,他静静地站在灯光下,低头思考了片刻。
“资金的事情我会解决,但是房子必须重新去规划,在问题解决之前,坚决不能出售。”
何松石冷硬沉稳的声音,一瞬间点爆了会议室的战火,可那句话里是他一向的果断和决然。
他不是轻易做决定的人,从来不是,但是一旦做了,谁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何松石话音刚落,对面的齐恒怒拍了一下桌子,冲着他说,“资金的事情解决不了,富利地产,彻底玩完,何松石这次你注定输!”
何松石没再停留,他转过身,拎起座椅上的西装外套,朝向美兰扫了一眼,“你,跟我来。”
向美兰起身,跟在何松石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
何松石看到向美兰跟进来,随手示意她坐下来,就像是两人早已熟悉一样,没有任何介绍,他开门见山的就说:“我想你们梁总应该把目前富利地产的情况都对你说了。时间很紧迫,我们在两个月内被风润购入了 10%的股份。”
向美兰点了点头,风润资本势头正旺,一旦他们继续收购,达到 20%,在股东大会上的权力就会变得很大。
“我听说之前召开股东大会,他们只是请了个律师做代理人。”
何松石说:“嗯。我需要你做两件事。一,弄清楚他们要做什么。第二件事,在弄清楚之前,用你能想到的一切方法,尽可能的阻止他们继续购入股票。”
“好的,我会做一份方案,明天就给你。”
从何松石的办公室出来后,向美兰跟着陈珂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有二十几平米,除了她们两张面对面的办公桌,还有一个会客区域。
向美兰刚进去,就问陈珂:“富利地产的资料有吗?”
“有的,我已经都准备好了。你是要看电子版的,还是打印版的?”陈珂的性格活泼开朗,脸上永远都挂着真诚的微笑。
“打印版的吧。”向美兰有很强的风控意识。她毕竟是“外人”,这些都是私密资料,最好还是不要带出这间办公室。
陈珂去准备的时候,向美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刚才开会的时候,手机一直在抖动,原来是家里的群在不停地说话。
四人的群里,是她妈妈和姐姐向奕一直在说话。
向美兰飞快地看着群里的聊天记录。
向奕:“我刚才去见了离婚律师。”
妈妈:“你要干什么?你要离婚啊?”
向奕:“过年前必须把婚离了!”
妈妈:“当年放弃那么好的工作,非要结婚生孩子的是你。现在三十多了,孩子都快念书了,你倒是要离婚了?”
“不离婚,难道还和那对母子耗下去?”
“妈妈还记得你们刚结婚的时候,两个人从宿舍搬出来,就那么五六件行李。住着十几平米的老房子,上个厕所还要跑到楼道里,晚上连个灯都没有。那么苦的日子都能过,现在有房有车,贺凡也不用你出去工作,怎么就过不下去了呢?”
妈妈又在后面忆苦思甜了好大一段,向奕就一句话:“妈,你不用劝,就是个金窝银窝,我也不会和那老妖婆再呆上一分钟!”
妈妈:“你婆婆总归是长辈,你不能这样称呼她。”
向奕:“我在老妖婆眼里,就是帮他们家繁衍后代的工具!贺凡赚那么多钱,我要请个保姆,这老妖婆挑三拣四的,换了七八个她都不满意。她不就是想让我洗衣、做饭,最好还伺候她洗澡搓背吗?”
妈妈:“哎,婆婆都是这样,你以后再结婚,再遇到个婆婆,你就知道了。”
向奕:“谁说我以后还要结婚的?”
两个人絮絮叨叨了得有一个多小时,妈妈很伤心,向奕很生气。
趁着陈珂还没来,向美兰给姐姐打了个电话。
“姐,你们又吵架啦?”
“不吵了,这半年吵得够多的了。”向奕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愿意吵,就还有挽回余地。闷声不响,看来是认真的了。
向美兰说:“那你搬到我这里吧。上次你帮我搬家,你的车牌已经在保安那里登记了,你可以直接开进小区。房门锁也录了你的指纹,自己去收拾收拾,主卧归你。”
向奕突然压低了声音:“我得把孩子带上。律师说,我这样的情况离婚,如果不把孩子带在身边养着,以后是很难判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