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沉默许久，久到她想要挂断电话。
“下楼。”
历寒看着苏颜家中的方向沉声说道。
他有些恍惚，不明白为何会来到那个女人的楼下。
“什么？”
苏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或是觉得不可思议。
“利总，您在哪？”
他并非是想打探谁的踪迹，只是想证实心中猜测。
“厉总要我下楼，可是有什么事情，我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历寒握紧手机，随机挂断电话。
手机提示音传来，素颜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只两秒钟便将他放了回去。
“你家总裁呢？”
来到厉氏的顾娇娇并没有看到历寒身影。
不只是他，还有他身边的李司，包括秘书部那几个得力的，如今只有韩媛在。
平常历寒是不会将他们一块带走的。
“总裁去临市出差了。”
作为历寒得利的秘书之一，他对顾娇娇自然不陌生。
也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和在厉寒心中的地位。
得罪了她，就连总裁身边那位都没好果子吃。
韩媛有自知之明，她可不觉得她有苏颜重要，所以在面对顾娇娇的时候毕恭毕敬。
说话时的语气态度，就连声调都格外小心，生怕被寻出错误。
“出差了，历寒哥哥为什么没有同我说？”
顾娇娇精致的脸上染上一层薄怒，她总觉得，历寒这几日对她越来越不重视，越来越敷衍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她心中烦闷，看着韩媛更觉得心烦。
赶人时的态度连刚刚的一半都没有。
韩媛不恼，因为她没有恼怒的资格。
只是，一想到以后要面对这样一位总裁夫人，就觉得心中烦躁。
顾娇娇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历寒哥哥，你怎么出差了都不告诉我呢，害得人家来历氏都没见到你。”
电话中传来的质问，让历寒皱紧眉头。
多少年了都没有人质问过他。
此前相处，顾娇娇虽然娇纵，但十分懂事识大体，从未有过今日这样的情况出现。
不过出差一事的确是他忘了通知，既然有错在前，历寒也没有多做计较。
“公司临时决定，怕吵到你睡觉，想着等会儿再告诉你。”
他从未向女人解释过这么多，但一想到顾娇娇身后的顾家，才临时扯了谎话。
“历寒哥哥讨厌，我什么时候睡到这么晚过。”
和苏颜没关系就好。

俩人又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机场中，顾泽连将行李拿下来陪着苏颜办了托运，又办了登记手续。
“学长，时间还要一会儿，我自己在这等就行，你快回去忙吧。”
他伸手去拿行李，却被男人躲开。
“无事，我送你登机。”
男人像无事人一般坐下。
“苏颜。”
听到有人在喊，苏颜转过头去。
是那日告诉她，有人向她求婚的小姑娘。
苏颜这一次记住了，她叫许璐璐。
“终于有人来了，我自己一个人无聊死了。”小姑娘边走边抱怨着。
“早知道我也不来，这么早了。”
苏颜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小的人，整日里怎么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她对谁都热情，整个B区也只有这个小姑娘会和她说话。
从前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吗？
她记不清了。
苏颜不知该说什么，冲小姑娘笑了笑。
“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许璐璐走过来，自然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顾泽连。
那日求婚她没有下去，没有看到求婚者的庐山真面目，是许璐璐最大的遗憾。
“不是。”
面对这一回答，许璐璐失望，她还以为今日能弥补了遗憾呢。
顾泽连抬头看去，眉头紧紧皱着，拧成了一个川子。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许 璐璐先是震惊，随后边的惊喜起来。
“真的是，我就说嘛，普通朋友怎么可能即送你来机场，又在这陪着你呢？”
一分钟之内，顾泽连的表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从来都不知道苏妍还有这样一面。
唇角轻轻叹气，笑容挺在脸上。
既无奈，又宠溺。
苏颜看见前方，刚刚那话，她是说给自己听的。
也是在警告自己。
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就该往前看。
司寒带着一众秘书团从她身旁走过，没做丝毫停留。
这个男人果然不在意。
她是否结婚，是否嫁给旁人都和他无关。
可笑又可悲的是，她刚刚说那话的时候，心中是带了一丝侥幸的。
她不想承认，但人最骗不了的就是自己。
“总裁，是总裁。”
许璐璐很兴奋，竟抓着苏颜的胳膊跳了起来。
小姑娘眼睛里闪着浓浓的崇拜之情，一如当年他见到历寒的时候。
“有这么激动吗？”苏颜询问道。
“当然有了，他可是厉总啊。”
小丫头转头看到顾泽连，嘿嘿一笑：“苏颜你有这么好的未婚夫，自然不会为厉总倾倒了。”
东港大厦作为厉氏今年最重要的项目，历寒对他的重视程度远超其他。
这一次和他一起出差的员工更是坐满了一整个飞机。
苏颜捂着胸口靠在座位上，脸色难看。
“你怎么了？该不会是晕机吧？”
B区员工瞧不上她，上飞机的时候，大家都主动远离，只有许露露肯坐在一旁。
小姑娘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语气略显慌乱，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些什么。
“要不，我帮你叫人？”
她伸手按铃，苏颜却先一步阻止了她。
“没事，一会就好了，我就是胃有些不舒服。”

幸运的是，她终于挺到地方了。
身上的不适感仍在，但苏颜不敢懈怠，她强行打起精神，装出一副无视的样子走出机场。
这次来的人多，厉氏直接包下了海市酒店的两层作为商用。
“苏颜，这是你的房卡。”
李司将房卡递过来的时候，苏颜轻轻皱眉，看这情况，她是自己一个人住单间。
谁的安排？
厉寒吗？
他想做什么？
“就剩你一个人了，只能让你自己住了。”
苏颜这才知道，原来大家昨日已经选好了舍友，只有她没人选。
还好，她只是受排挤。
这样也好，她不用费尽心思去处理那些烦人的关系了。
“咱们怎么就没有某些人那种命呢，一个B区的普通员工也能住单间。”
苏颜去拉行礼，便听见同事的冷嘲热讽。
她无奈的摇摇头，但不准备解释。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眼里看到的，嘴里说出的只是想看的，想说的。
真相如何并不在乎。
苏颜不愿叫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她拉起行李转身回房，不再理会身后的闲言碎语。
房间不大，普通的酒店标间，但该有的东西都有，也算是不错了。
刚刚那人有一句话没说错。
她现在只是B区的一个普通员工，自然不会再有从前的待遇。
“苏颜，总裁让你上来一趟。”
她带的东西不多，除了一些贴身物品和衣服，其余的都是办公用品。
刚刚收拾完，就接到李司的电话。
“是有什么事吗？”
李司下意识看向历寒。
他开的免提，刚才的质问，自家总裁一定是听到了。
“苏颜，你还是上来一趟吧，总裁的脾气你知道。”
两人共事多年，你是不想让她在这个时候惹怒厉寒。
什么脾气？
作为下属，她们只需执行，不必询问吗？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历寒的房间在二十二层，并没有和她们在一起。
苏颜上去的时候，屋子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厉总，有什么事儿吗？”
厉寒抬头，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他不说话，苏颜也不张口。
许久，厉寒起身朝她走来。
苏颜下意识握紧拳头。
这个时候应该躲。
但她没有。
两只脚就像是绑上了千斤重的沙袋一般。
抬不起来，一点都抬不起来。
她甚至都能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苏颜恨。
恨她自己为什么这么没出息。
厉寒走近她。
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开着门，是想让别人知道我历史的商业机密。”
“苏颜，刚去B区几天？你倒是把这些好习惯，都忘的一干二净。”
厉寒将门关上。

进来的时候太紧张，一时就忘了这些。
“认错倒是快，苏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个优点？”
苏颜本以为他会回去坐着。
可他为何竟走了过来？
“你好好在B区呆着，等过些日子顾娇娇气消了，我会让你回总裁办的。”
厉寒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
之前江苏颜调走是顺水推舟。
但这几日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习惯。
但这并非什么难事。
不过一个女人，让他回来就是了。
这是什么意思？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厉总不必如此为难，让顾小姐知道就不好了，我在B区待的很好。”
她不会回去不只是总裁办。
“耍脾气，欲擒故纵？”
厉害，擒住他的下巴，逼迫苏颜与自己对视。
“苏颜，我告没告诉过你，不要跟我耍心眼儿。”
历寒眸色又沉了几分。
这个女人最近似乎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厉总误会了，我说的都是发自真心实意的。”
她倔强的看着他。
面对他的时候，苏颜很少有倔强，上一次好像还是为了留在他身边。
多讽刺。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质问着。
擒住她下巴的手又紧了几分。
那样的疼痛险些让苏颜落下泪来，但她生生忍住了。
历寒看向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清明，似乎刚刚的狠戾都是假象。
嘴角嘲讽的笑着，收回手坐到椅子上。
“说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这个女人闹成这样，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谈判罢了。
他也不介意多给她一些。
毕竟，在这个女人离开之后，他的确有些怀念。
“条件？”
自己在他心里果然什么都不是。
就连她的真心，恐怕在他眼中都只是笑话。
所以在一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他才能轻描淡写的说出那句话。
“我给你一个机会提条件，我也可以允许你贪心一些，但适可而止。”
他高高在上可以轻易的碾碎一切。
苏颜闭上眼睛，七年爱恋，竟只是一场笑话。
如今，梦该醒了。
“厉总误会了，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苏颜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犹豫。
这大概是第一次，她在面对厉寒的时候如此潇洒。
“站住。”
男人的话阴冷恐怖，犹如地狱爬上来的魔鬼，不带一丝温度。
“苏颜，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苏颜停出脚步。
“厉总说笑了，我清楚自己的身份，哪里敢挑战你？”
“你当真清楚吗？”
男人伸手将苏颜拉入自己怀中：“我瞧着你最近一直在挑战我的底线，还以为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呢。”
男人嘴角再次浮上那一抹轻蔑的笑意，苏颜看的很清楚。
原来她做的那些在历寒看来只是在试探他，挑战他。
到现在为止，他还认为自己是在闹脾气。
不过又能怪得了谁。
是她给他底气的呀。
多说无益，她也不想再解释。
“厉总若是这样想的，那就是这样吧，所以，现在您可以放开我了吗？”

苏颜扭动着身体，想从他的怀中挣脱开。
“厉总，还请你放开我，咱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在一块儿呆了这么长时间，我未婚夫知道会误会的。”
未婚夫，又是那个顾泽连。
“误会什么？”
她轻轻的摸着他的脸，眼中闪烁着浓烈的占有欲。
这个女人是他的，哪怕他不要，也轮不到旁人来染指。
“那些不都是真的吗？”
他笑的讽刺又张狂：“苏颜，你跟在我身边七年，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我倒是很好奇，你那位未婚夫知不知道这些，或者我也可以告诉他。”
他偏执，他疯狂 。
这一刻，厉寒的眼中就只有苏颜一人。
忽然，他将人抱起用力的扔到床上。
苏颜察觉不妙，急忙起身。
她刚刚抬起身子，男人强壮的胸膛也压了下来。
“苏颜，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男人用力地钳住她的两只手腕，举过头顶。
“他见过这个样子的你吗？”
苏颜奋力挣扎，可娇小的她哪里是历寒的对手。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
苏颜用力挣扎，使尽浑身血数，却始终逃不开他的掌控。
那一刻历寒心中十分满足。
看，这个女人无论如何都离不开他。
“你放开我，历寒你疯了是不是？”
她还怀着身孕，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怎么，真想嫁人，那个顾泽连真的能给你想要的？”
男人的唇靠近他的耳边，笃定的声音传来。
“苏颜，乖乖的待在我身边，我说过，即便是我和顾娇娇结婚，也影响不到你。”
他的吻如暴风雨般落下，霸道又强势，不给苏颜留下一丝余地。
一如她们两个现在的关系一样。
她挣扎了，也反抗了，可为何还是这样的结果。
不知是委屈还是绝望。
苏颜看着天花板，任由泪水不停的滑落。
算了，既然挣脱不开，那他想怎样便怎样吧。
身下挣扎的力气消失。
历寒疑惑的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便是苏颜眼角的两行泪水。
刺眼，是历寒的第一反应。
“怎么，真的算为他守身如玉？”
这句话几乎是厉寒咬牙说出来的。
他的吻就像是屈辱一样。
稍有空隙，苏颜就狠狠擦着自己的唇，即便是红了也不肯放手。
这一举一动落在厉寒眼里就变成了巨大的耻辱。
还从来没有女人敢这样待她。
“行，苏颜你好样的。”
身上的力量消失。
“滚，别让我在看见你。”
苏颜用最快的力气向外跑去。
她不敢有丝毫停留。
她怕历寒会再次发疯。
若是再有一次，她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厉寒也不知为何，他心中异常愤怒。
玻璃杯中的半杯水，原本是想用来压下心中的怒气特意倒的。
最后被他撒到地上。
连那杯子也四分五裂。
被他发泄怒气。
“一个女人而已。”他自言自语的说着。
原本整齐的领带也被扯松。
“苏颜，我倒是要看一看，离开我你还能坚持多久？”

第22章 七年，终成一场空。
顾娇娇只觉得无聊，今日历寒不在，她也懒的为难苏颜，拿了包打算离开。
“苏小姐，原来您在这儿啊。”
电梯处正好遇见，中年女人陪着笑脸上前。
顾娇娇嫌弃的眼神不做丝毫掩饰：“有事吗？”
白跑一趟，她心情不好，也不愿再搭理他。
“顾小姐是这样的，我查到苏颜今日没在公司。”
“哦。”
顾娇娇丝毫提不起兴趣。
他的确要这女人看着苏颜。
但也不必什么小事都来报告。
中年女人却看不出，仍就兴高采烈的说着。
“她去出差了，这一段时间都不会过来公司。”
出差，这么巧。
“她去的哪儿？”
顾娇娇有些坐不住，但得到的却是她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顾小姐，苏颜去的是临市。”
她倒是忠心，来了公司之后，先打听苏颜的情况。
好样的，历寒还真敢当着他的面儿金屋藏娇。
“苏颜，我倒是低看了你，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走着瞧。”她咬牙切齿的说着。
“顾小姐你说什么？”
顾娇娇声音太小，中年女人听到了说话，却并未听清说的是什么。
“与你无关。”她暴躁，原本精致的脸旁变的扭曲。
这个苏颜胆子还真是够大，三番两次的跟她作对。
就一个小秘书而已，靠着见不得光的手段爬上厉寒的床，还真以为自己可以野鸡变凤凰。
车上他发了疯似的咆哮着，拍打着方向盘，整个人就像是疯子一般。
直到将心中的怒气发泄完，顾娇娇才坐直身子，拿出镜子给自己补妆。
很快，她又变回了那个大方得体的顾家大小姐。
“顾泽连，你和苏颜怎么样了？”电话接通，她又变成了关心哥哥的妹妹。
之前听说他们两个要结婚。
若真是这样，那她倒是不介意都帮帮忙。
“我和颜颜很好，劳烦大小姐挂心。”顾泽连面无表情的说着。
他不知道这个刁蛮大小姐又想干什么？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那就好，苏秘书可是很好的，你要快些追，别被别人捷足先登。”
原来如此。
顾泽连不屑，顾娇娇就是个蠢货，什么事情都表现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不过她这么在意苏颜，倒是顾泽连没想到的。
顾娇娇天之骄女，从小被全家宠着长大，把谁放在眼里过。
看来她很在乎历寒呀。
说不准这是个机会。
“放心吧，我们准备结婚了。”
顾泽连这边有些事情，没时间在哄着这位大小姐。
“真的吗？”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顾娇娇开心极了，实在没想到她们两个的速度会这么快。
看来，那天的临时起意竟然还对了。
“婚姻大事，我怎么会开玩笑。”
他穿起外套往外走去，手机放在一旁，同手底下人点头示意他先出去。
“是真的就行。”
顾娇娇的话，半是警告半是开心。
她挂断电话，心中盘算着，该送些什么礼物。
总算是完事了，这个大小姐是越来越难伺侯了。
夜色朦胧中，历寒握紧酒杯。
“苏颜。”
他嘴角含着一抹笑意。
回到房中的苏颜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今日事情好像超出了她的预想。
黑暗之中，眼泪浸湿了枕头。
七年，终成一场空。

他听出了她话里的柔弱，也动了一丝怜悯之心。
“今晚需要和合作商那边吃饭，你这样可以吗？”
他语气中透露着隐隐的担忧。
“没事。”
苏颜强撑着身子。
“你把时间地点发到我手机上吧。”
李司能给他打电话已经是与旁人不同了，若她再不去，那不就真同旁人所说的那般恃宠而骄了吗？
苏颜并不在乎这些。
但今晚的酒局他还是要去的。
…………
包厢之中已经坐了不少的人。
推开包厢门的一刹那，所有的目光都注视到了她的身上。
“苏秘书来了。”中间男人笑呵呵的说着。
说话的是对方的项目部经理。
东港大厦的项目从去年就已经开始，那个时候她还是司寒的秘书，对方这样说没有任何问题。
倒是现在。
她只能呵呵一笑：“陈经理玩笑了。”
东港大厦是注资百亿的项目。
能接触到的无论什么身份，哪一个不是顶尖人才。
陈经理自然也是人精中的人精。
起初或许看不透这其中的情况，但听到苏颜这样说，在看众人的反应，当下便清楚明了。
“苏小姐来晚了，可是要罚酒三杯了。
一夕之间，天差地别。
苏颜经历过，甚至还不如现在。
历寒有一句话真的说对了，离开他，她真的什么都不是。
可是苏颜开心，并且甘之如饴。
“陈经理说的是，既然来晚了，这酒当然是要喝的。
她毫不做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并且是连续三杯。
厉寒皱起眉头：“我竟然不知道，苏秘书你的酒量竟然这般好。”
随即又是三杯酒，白酒，满满当当。
“苏秘书请吧。”
他说的客气，却丝毫不客气。
之前的那三杯酒已经是强弩之末，是否会醉，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苏颜忧心，腹中的孩子该怎么办？
她看一下历寒，知他不会高抬对手，可还是这样做。
苏颜瞧不起自己。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三杯酒就一滴也没剩。
无论是否赌气，他都格外担心腹中孩子的安危。
历寒皱起眉头，这个女人。
看来是自己低估了他的野心。
三杯白酒饮下，苏颜面前已经模糊。
她强撑着精神。
无论是在众人面前还是在厉害面前，他都不能倒下。
素颜比谁都清楚，这群人对他存的恶意。
“我竟不知宋秘书的酒量这么好，既然如此，那就再敬陈经理一杯吧。”
历寒面色如常，神情瞧不出丝毫异样。
但苏颜知道，他绝对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般简单。
所谓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苏颜就那样，静静看着白酒一点一滴的流入杯中。
历寒亲自端起酒杯递到苏颜手中。
她犹豫着不肯去接。
之前那些她已经担心会伤到孩子，只是为了工作，也为了让历寒不去怀疑，才硬撑着喝下。
如今又是满满一杯，并且是换了大杯，她万万不敢再喝。

若是旁人，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花言巧语，这杯酒终于躲 起来了。
可面前的人是厉寒，无论苏颜世界中想了多少的说法，可看着他，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好，我喝。”
她心中已经决堤，面上却仍旧能保持淡然。越来
再次一眼而见，苏颜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的跑出包间。
白酒的辛辣灼烧着她，从胸口的胃部，可为何连心脏都疼了起来。
越来越疼。
越来越疼。
疼到她控制不住自己。
疼到一双眼睛也落下泪来。
七年了，怕是一颗石头也出了缝隙。
可是历寒呢？
他的那一颗心，怕是比石头还要坚硬上千倍，万倍，纵使他用上一生，怕是也捂不热。
苏颜以为自己不会再痛，至少那颗心不会再为了历寒痛。
可她的以为终究只是以为。
她疼了，那种疼侵害四肢百骸，侵害她的整个身心。
“苏颜，这就是你要的生活吗？”
台阶上，苏颜抱着自己。
身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哭泣。
可他是骄傲的，纵使哭，也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在旁人眼中，他只能是那个坚韧无比，没有任何弱点的苏秘书。
苏颜抬起头，迎着光走来一人。
身形挺拔修长，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却从轮廓就可以看出他的俊朗。
苏颜痴痴的看着，一如当年。
她想起来了，七年前，似乎就是这样一场光景，她沦陷了。
她交出了自己的心。
只是现在，已经不是七年前了。
“厉总，您怎么在这儿？”
不过一瞬间，他便收拾好自己，伪装出一副坚不可摧的模样。
她站起身，与他平行对视着。
从前的许多年，她似乎都在仰望星空。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将自己放到了那般卑微的地方。
她眼中透露出倔强，不肯服输，不会认错。
历寒看的有些痴迷，许多尘封的记忆也在一瞬间破茧而出。
当年他就是被这样的苏颜吸引，才会让一个刚刚毕业的小丫头留在他身边做秘书。
“你还没回答我，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他不知自己为何激动，但事实却是厉寒紧紧握着苏颜的双肩，厉声质问着。
但他很快清醒过来，他是厉寒，厉氏总裁。
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千方百计留在他身边的女人，根本不配他如此做。
“是。”苏颜挺起高傲的头颅，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甚至，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这个想法。
她真的要离开了，今晚的事情，让他更加认清了自己在历寒心里的地位。
跳梁小丑亦或是可以被随意践踏的女人。
但无论哪一个，她都不在厉寒心中哪怕占据一哥小小的角落。
厉寒心中出现一股莫名的慌乱。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溜走。
他告诫自己，这一切不过是面前这个女人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
无非就是为了博得自己的关注。
“好，苏颜我等着，看你如何打自己的脸。”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审视着她。
苏颜更觉得可笑，是他自己可笑。
这些年厉寒一直都是这样对她的。
可从前的她竟没有丝毫察觉，更是巴巴上赶着让人家羞辱。

她果断转身离开，不带丝毫留恋。
看着那抹越走越远的背影，厉寒心中空荡荡的，不由自主的疼了起来。
不等他上前，手机铃声率先打破了寂静。
“历寒哥哥你在做什么，都一天了你怎么都不给娇娇打电话？”
她刚刚洗完澡出来，身上的粘腻感被冲走，连带的心情都变好了许多。
历寒静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