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姐姐嫁给九千岁/一条咸鱼嫁太监,我彻底躺平了by咸蛋流油
咸蛋流油  发于:2024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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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侯爷声音颤抖着喊道。
快去将刑房里的种种刑具都收起来!快去将乔姨娘身上血擦一擦,将刑房地上的血迹刷洗干净……
侯爷以前从未把江云舒这个庶女放在眼里,可她现在竟然抱上了九千岁的大腿,显然正得九千岁宠爱!
若是让她看到乔姨娘半死不活的样子……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侯爷迟钝地反应过来,江云舒直奔刑房,定然早已知道刑房在哪里……
至于江云舒是怎么知道的,侯爷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全京城的达官显贵都在东厂的秘密监察之下,传闻连夫妻在帐子里的私语都逃不过东厂的耳朵……
这一回轮到西平侯府了。
侯爷来不及收拾刑房,更不敢阻拦,眼睁睁地看着江云舒带着一众太医闯进了刑房。
原来跟在掌印马车之后的几辆马车,载着的都是太医院的太医。
侯爷看到太医院中最擅长治疗金创和脏腑出血的大夫,甚至平日坐镇宫中,连侯府老夫人重病都请不来的太医院院判,全都跟在江云舒身后。
江云舒推开柴房门的一瞬间,看到倒在血泊中,双眼紧闭的乔姨娘。
一瞬间,她喘不过气来。
太医上前摸脉:“还有气。”立刻将一颗吊命的药丸塞进乔姨娘口中。
江云舒长松一口气,几乎站不住,她身子摇晃几下,撞上身后温热的胸膛。
太医飞快地为乔姨娘止血、医治。
就在这时,乔姨娘微微睁开了双眼,她茫然的目光越过身前一个个陌生的面庞,落在后头的江云舒脸上。
“云舒!”乔姨娘露出惊喜的笑容。
“原来真的有阴间啊,你一直在等我吗?”
乔姨娘的眼神黯淡下来:“云舒,姨娘没用,没能替你报仇……”
江云舒痛哭失声,乔姨娘浑身都在流血,她不敢碰,只敢握住她的指尖。
“姨娘,你没死,你还活着!”
“我们都还活着!”
乔姨娘的眼睛迸发出璀璨的光芒,嘴唇翕动,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太医见状,连忙说道:“江姑娘,这位姨娘心血已快耗尽,此时万万不可激动!”
江云舒听到太医的话,霎时变了脸色。如太医所说,她不该告诉乔姨娘她们都活着,甚至不该让乔姨娘见到她,直接让太医医治。
江云舒无措地看向太医:“如今该如何补救?求太医出手相救!”
太医沉吟片刻,说道:“如今最好的办法,是我施针让这位姨娘暂且昏睡过去,再用药慢慢地养回心血。”
这是最好的医治方法,但是太医也知道,许多伤患的家人不会答应。
生命垂危的伤患,闭眼昏睡实在让人揪心。
太医没想到,江云舒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她点头道:“我信太医,请太医用最好的法子医治。”
太医为乔姨娘施针,乔姨娘缓缓闭上双眼,呼吸变得平稳。
太医用征询的眼神看向谢凛和江云舒:“最好将人抬到一处干净的屋子里,进行后续的医治。”
乔姨娘命悬一线,太医方才直接在刑房中救治。如今要把人从刑房挪到哪处,太医要请示谢凛和江云舒。
江云舒自从看到乔姨娘浑身是血的模样,脑子就呆呆的,听太医这么问,她想也没想就说道:“她如今可受得住回宫的马车颠簸?”
带江云舒回到安平侯府后,一直没有出声,全凭江云舒决断的谢凛,突然轻笑一声:“娘娘这是已经把未央宫当自己家了?”
“想带谁回去就带谁回去?”
谢凛的笑声又阴又冷,江云舒浑身一抖,猛地清醒过来。
谢凛才是未央宫的主人,她怎么能自作主张把乔姨娘带回未央宫?
她方才真是糊涂了……连她自己都在谢凛的手下偷生,谢凛让她生她就生,让她死就死。
退一步讲,纵使谢凛答应让她带乔姨娘回宫,江云舒自己也不敢带她回去!
未央宫又是什么好地方?
她想将桃叶和柘枝送出去都不成,怎么能再把乔姨娘带回那个龙潭虎穴?
她方才怎么会想把乔姨娘带回宫?
是这些日子她跳舞谢凛弹琴,把她弹晕了?还是一件件奇珍异宝把她砸晕了?
江云舒的指尖狠狠掐着手心,她绝不能忘记谢凛有多危险。
“将乔姨娘抬回自己的院子里。”谢凛瞥了一眼江云舒,慌乱之下的举动更见本心,江云舒方才下意识的选择……
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谢凛答应救乔姨娘,不过是好奇之下的顺手为之。
江云舒方才的表现,倒是让谢凛觉得,救乔姨娘不算亏。

江昭华从九千岁把江云舒从车上抱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感觉自己坠入了一场噩梦。
她一定是在做梦……
上辈子,九千岁看中了她的眼睛,才把她掳回自己的府邸,这辈子江云舒早该死了才对,怎么也在九千岁身边?
为什么上辈子自己被关在谢府,到死只见过九千岁一面……这辈子江云舒却住在宫里,朝夕与九千岁相伴?
为什么自己被关在谢府里那么多年不见天日……而江云舒能重回侯府,光明正大地走在日光下!
珠光以莹润柔和为美,江云舒鞋尖上的两颗东珠是举世难寻的珍品,泛着极为柔和的珠光,却深深地刺痛了江昭华的眼睛。
她不是嫉妒江云舒……
只是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乔姨娘一个卑贱的姨娘,敢给主母下毒,本就死有余辜。
竟将整个太医院里的太医几乎都请过来……救她一条贱命!
江云舒凭什么?她也早就该死了。
她如今还活着,还能救下毒害自己母亲的贱人,全凭九千岁的宠爱……
江昭华整个人被妒火吞噬,喊破江云舒的身份。
“江云舒,你不是为先帝殉葬了吗?怎么还活着?今日见到你,爹娘都以为见鬼了……”
江云舒正要追着乔姨娘的软轿而去,突然听到江昭华这样大喊,脚步一顿。
今日之前,她没想到自己还能走出未央宫。
此刻之前,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份会被喊破。
她是早该殉葬了,嫡姐让她替嫁进宫,若不是她运气好,她早就死了!
嫡姐害死她一次还不够,竟然还要害死她第二次吗?
江云舒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嫡姐,她们在闺中从未有过矛盾,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避让着嫡姐……
嫡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侯府上上下下、太医院的十来位太医、护卫在旁的诸多禁卫军——喊破她的身份,她定然活不成了吧?
立春飞快地看了一眼九千岁的神色,走到江昭华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这位夫人可是认错人了?”
他年纪小、个子矮,与江昭华说话时微仰着头,可江昭华却吓得瑟缩一下。
上辈子她在谢府干粗活的时候,九千岁身边的这些小太监,她只能远远地仰望……
但她现在不是谢府的粗使丫鬟了!她是侯府嫡女,未来丞相的夫人!
她挺直腰杆:“我怎会认错自己的亲妹妹?”
“她就是侯府庶出的二姑娘江云舒,被先帝册封的婕妤,早该为先帝殉葬……”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江昭华脸上。
这一巴掌,是立春踮起脚尖,用尽全身力气扇的。
江昭华白皙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以极快的速度高高肿起,嘴里的嫩肉破了,唇角往外淌着血……
立春年纪虽小,冷笑却已学到两分掌印的模样:“夫人,话可不能乱说。”
江昭华被打懵了,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乱响。
她身形摇晃了几下,险些没摔倒,连忙伸手护住肚子……她还怀着孕!
“我没有乱说。”江昭华死死盯着江云舒,“我又不瞎,你当然是江云舒!”
“而且我明明听见掌印叫你娘娘!”
“还听见太医叫你江姑娘!”
立春听到江昭华的话,眼珠一转:“夫人弄错了。这位姑娘虽姓江,却不叫江云舒。”
江昭华懵了:“那她叫什么?”
“啪!”立春的第二个耳光,又狠又快地落在江昭华脸上。
“掌印身边人的名讳,也是你能打探的?”
江昭华满嘴的血腥味,左右两边脸一齐肿起来。
小太监分明在睁眼说瞎话!
她看向身后的父亲和母亲。母亲心疼极了,满脸担忧地看着她,可是一句话也不敢说,正拼命给她使眼色让她闭嘴。
父亲没在看她,正小心翼翼地看九千岁的脸色。
江昭华从小到大哪里被人打过?父亲母亲祖母都疼她入骨,不曾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哪怕上辈子在谢府当粗使丫鬟,她也没挨过打。没人敢在谢府里打人。
今日,九千岁身边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太监左右开弓扇她耳光,父亲和母亲竟不敢说一个字……
谢凛轻笑着向父亲开口:“侯府的二姑娘,可是叫江云舒?”
西平候吓得脸色发白,连忙点头:“是,是。”
谢凛又问了一遍:“侯府的二姑娘,可是叫江云舒?”
这一回,西平侯一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巴掌,自己刚才真是傻了。
西平侯连忙大声说道:“不是!”
“府中二姑娘的闺名并不是云舒!”
谢凛不置可否,脸上亦不辨喜怒,径直迈步离开。
西平侯悄悄松了一口气,他的回答应当让九千岁满意了吧?
西平侯下定决心,等九千岁离开后他立刻下令告诫全府上,侯府二姑娘、进宫的江婕妤,闺名从来不叫江云舒!
日后谁要是说错话,小命不保可不怪他!
江昭华望着谢凛和江云舒并肩而行的背影,内心风雨飘摇。
她以为江云舒的身份见不得人……她以为自己捏住了江云舒最大的把柄……
可小太监两个耳光,就把她内心的坚信全都打碎。
江昭华身形摇摇欲坠,尚未隆起的小腹一阵阵抽痛……
那她上辈子又算怎么回事?
凭什么她失去了自己的姓名和身份,在谢府不见天日地被关到死……江云舒大摇大摆地回到侯府,所有人都要装作侯府二姑娘不叫江云舒!

九千岁和江云舒回宫,带走了前簇后拥的仆从和上百禁卫军。
太医们全都留了下来,还留下了几个小宫女和数名禁卫军,小宫女留下来照顾乔姨娘,禁卫军把守在乔姨娘的小院门口。
侯府众人谁也不敢直视禁卫军泛着寒光的甲胄。难道还有人敢对乔姨娘做什么吗?
直到九千岁乘马车扬长而去,侯夫人才敢扶住女儿,泪水涟涟:“昭昭啊……可曾动了胎气?快去请太医!”
侯爷训斥道:“犯什么糊涂!去哪里请太医?”
侯夫人愣住了。是啊,宫里的太医现在不都在侯府里?
只是不在他们的正院里,全都在乔姨娘的小院里……
谁现在敢去乔姨娘身边把太医请过来,给江昭华看病?
侯夫人立刻说道:“那快去外头的街上请大夫!”
“昭昭,你别怕……娘让人去最好的医馆,请最好的大夫来给你看!”
西平侯看到侯夫人这副溺爱无度的模样,沉着脸训斥道:“看你惯出来的好女儿!竟敢当着九千岁的面乱说话,想把全府的人都害死吗?”
父亲在江昭华面前向来和蔼可亲,她从来没见过父亲如此疾言厉色,吓得红了眼圈。
侯夫人:“昭昭怀着孕,又被打成这样……侯爷要教训孩子,也不急于一时啊……”
“昭昭,娘先扶着你躺下,肚子痛不痛?”
江昭华原本没觉得肚子痛,躺在床上后,反倒越来越痛……
“娘!娘!”她又痛又怕,直喊娘。
侯夫人紧紧抓着她的手,眼泪不停往下流。江昭华两边的脸都高高肿起来了,如今眼睛都变成一条缝,实在是受了大罪。
侯夫人只盼着江昭华肚子里的孩子千万不能有事!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江昭华的哀嚎声突然变了调,她满脸恐惧:“娘……我在流血!”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侯夫人紧握着女儿的手:“没事,谁怀孕的时候没落过几次红?”
“大夫马上就来了,孩子肯定会没事的。”
其实侯夫人心里也怕极了,但是在女儿面前,她必须装出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
医馆里的大夫很快请来了。
大夫听说是侯府请人,心中就直打鼓。侯府看病不该去请太医吗?来医馆里请大夫,难道是给府里哪个受宠的小妾看病?
大夫不敢不答应,立刻收拾东西跟着侯府的下人走了。进了西平候府,大夫惊讶地得知要看病的不是哪房小妾,而是侯府正经的嫡女。
侍女掀开帘子的一瞬间,大夫差一点惊呼出声。
这……侯府嫡女怎么被打成这样?
是谁敢把侯府嫡女打成这样?
世家大族的辛密,大夫一个字也不敢问,他只说怎么治:“先用冰敷一敷,再敷上白药……”
大夫的话被打断了,侯夫人焦急地说道:“大夫您先看看该怎么保胎!”
霎时间,大夫脸上冷汗直流,被打成这样的侯府嫡女竟然还怀着孕。
他连忙去诊脉,又得知已经落红了,连忙开了药方让药童去抓药煮药,自己用针灸帮江昭华暂且稳住……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动胎气了吧?”大夫诊脉诊出来。
侯府有权有势,大夫生怕自己陷入麻烦,尤为注意撇清自己的责任。
“上一次动胎气难道没请大夫来看吗?”
“前头的大夫难道没有叮嘱,以后一定要好好静养,万万不可再动胎气……”
侯夫人见大夫诊出来这不是江昭华第一次动胎气,对大夫的本事顿时多了几分信服。
上一回动胎气,自然是请了大夫的,当时还请的是太医,太医自然也这样叮嘱了……可是今天这样的情况,又怎么能不动胎气呢?
侯夫人身体里的毒还没解,大夫也叮嘱她以后要一直平心静气,万万不可心绪太过激动。
可……可今日这样的情况,哪里能做得到呢?
侯夫人现在也头晕又头痛,但她不能倒下,昭昭需要她这个母亲……
“大夫,昭昭的胎能保住吧?”侯夫人焦急地问道。
大夫觉得多半没什么问题,但是他可不敢打包票,一番话说得十分保守,绕来绕去,听得侯夫人一颗心七上八下。
大夫还是有几分本事,为江昭华保住了胎。
不过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这一次能保住已是不易。”
“以后一定要好好养胎,平心静气,万万不可再心绪激动。”
“若是再有第三回 ,神医来了也保不住了!”
侯夫人连忙点头应下:“绝不会有第三回 了。”
大夫收拾好自己的医箱,离开侯府,心想高门大户里的故事果然深不可测……
侯府大姑娘今日动了胎气,和被打倒是没什么关系,脸上的皮肉伤和肚子无关……主要是吓的和气的。
侯府大姑娘今日受到的惊吓可真不小啊,还有她脉中的怒气和郁气……
他行医二十余年,从来没在年轻姑娘身上把出这样的脉。
他只能医人,不能医心。
若是侯府大姑娘自己治不好自己的心病,依他看,想保住肚子里这一胎可就难了。
大夫眉头紧皱,这一回他是给侯府大姑娘保住胎了,可若是还有下一次怎么办?
若是侯府见他这一次治得好,下一次再来请他怎么办?
在京中,除了太医院里的太医们,他也是数得上的妇科圣手了,今日侯府肯定就是听到他的名声来请他的。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大夫左思右想,还是觉得避出京几个月稳妥些。他回去立刻和家人商量了一番,妻子儿女都十分赞同,老妻立刻开始为他整理行装,让他去二百里外的岳家避祸。

西平侯府,江昭华还不知道给自己看病的大夫已经吓得出了京。
她连着喝了几日的保胎药,感觉自己腹中的胎儿总算安稳了。
她这番模样,自然不能回段家。
西平侯府往段家送消息,也只说了江昭华动了胎气,在娘家养胎,她被扇了两个耳光的事一个字也没有提。
段谨行在书院,段母收到儿媳动胎气的消息后,急坏了,立刻跑来西平侯府。
然后被西平侯府的侍女拦住了。
侍女好茶好点心地招待段母,侯夫人也很快就迎了出来,热情地接待段母,又是谈心又是留饭……
可是段母几次提出想看看江昭华,都被侯夫人拒绝了。
“昭华身子不舒服,在睡觉呢。”
最后,段母还包了一大堆礼品,派了一辆车送段母回家。
段母一上车就沉下脸,侯府欺人太甚!
她段家的媳妇,在段家一直好好的,回了一趟娘家,就动了胎气。
动胎气后不说回段家养胎,竟然就这样在娘家住下了!是段家没有房子住,还是段家请不起保胎的大夫?
这样的大事,侯府只派一个下人来传信。她这个婆婆来看儿媳妇,竟然连儿媳妇的面都见不着!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段母原本不愿打扰在书院读书的儿子,从侯府出来,再也忍不住,立刻让人去书院传话。
段谨行立刻从书院回了家。
他听说江昭华动了胎气,惊喜极了,心中立刻生出期待。
是男人都不愿养别人的儿子,他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要借侯府的势,只能忍耐。
不过若是江昭华自己把这一胎折腾掉了,那就再好不过!
段谨行听到母亲在侯府呆了大半天,却连江昭华一面都没见到,一脸沉思:“会不会这一胎没保住?”
段谨行默默期待着,段母却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就愣住了,拍着大腿开始哭:“我的大孙子呦!”
“这娶的什么孽障媳妇,连肚里的孩子都保不住!”
“不行,我得去侯府问清楚,我的大孙子到底还在不在!”
段谨行见段母这番模样,连忙拉住她:“娘,你在家歇着,明日我去侯府。”
段母很听儿子的话,闻言立刻点头:“对,他们不让我这个婆婆见儿媳妇,难道还拦着你,不让你见媳妇吗?”
第二日,段谨行去侯府,同样被拦在了外头,见到了岳父岳母小舅子,又是吃菜又是饮酒,然而一眼都没见到江昭华。
段谨行心中有了新的猜测。侯府定然有事瞒着他,不过瞒着的事应当不是江昭华小产了,毕竟小产又能瞒多久呢……
段谨行回去打听一番,倒真打听到了些东西!
在江昭华回娘家的同一日,九千岁带着他的宠姬也来了侯府!
除此之外,他一个字也打听不出来了。
段谨行对着棋盘,一个人推演了半日,依旧想不明白侯府能和九千岁扯上什么关系……江昭华又为何不见他?
段谨行想了想,开始给江昭华写信。
“爱妻昭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段谨行每日一封信,送到西平侯府。
江昭华读了信,信里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思念和牵挂,让她脸红心跳,又哭又笑。
江昭华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段谨行行云流水的一笔好字,将信纸小心翼翼地对折,压在枕下,夜里枕着这封信入眠。
她终于睡了这些天的第一个好觉。
就算江云舒没死又如何?就算她一时间被九千岁宠上天又如何?
九千岁那样狠辣无情的人,难道还会有什么真心?
人人皆知九千岁性子最为阴晴不定,今日他把江云舒捧得越高,明日江云舒就摔得越惨。
九千岁很快就会腻了她,到时候她还能不能保住小命?
而她自己,现在是没有江云舒的那些稀世珍宝,可她以后会是丞相夫人、一品诰命。
段谨行爱她爱到了骨子里,每日送过来的信里都是对她的思念。
她有一个坚贞不渝的丈夫,她肚子里还怀着两人的孩子,以后她会有很多很多孩子……
九千岁再权势滔天,也只是一个阴晴不定的死太监,江云舒跟着他又能嚣张几天?
江昭华在梦里唇角高高翘起,她脸上消肿了许多,如今笑起来不太疼了……
梦中,她胜券在握,浑然不知段谨行在写每封信时,笔尖流淌着甜言蜜语,心中却一遍遍诅咒她小产。

天旋地转,江云舒整个人被谢凛翻过来,两只手腕被狠狠压在锦被上。
江云舒从噩梦中惊醒,一睁眼就看到这一幕。谢凛的脸近在咫尺,冷白无瑕的肌肤几乎贴在她脸上,气息喷洒在她的颈边,痒酥酥的。
她想躲开,可整个人都被谢凛禁锢住,动弹不得。
“掌印?”江云舒茫然无措地看着谢凛,三更半夜,她正熟睡……难道谢凛突然来了兴致?
江云舒一脸为难:“掌印这是想做什么?”
谢凛冷笑一声:“你怎么不问问自己做了什么?”
江云舒双眸泛起迷蒙的雾气:“我?我在睡觉啊……我正做梦呢……”
她刚才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见乔姨娘倒在血泊中,没了呼吸。
她拼命给乔姨娘心肺复苏、人工呼吸。
等等……江云舒隐约记起,她整个人被谢凛翻过来之前,两人的位置是颠倒的?
她在上头,谢凛在下头,她不会把谢凛当成乔姨娘了吧?
谢凛看到江云舒怔住,声音森寒:“想起来了?”
方才他正睡着,江云舒突然扑过来,两只手用力按他的腰!
头埋在他的肩膀上,热气喷在颈窝。
谢凛浑身一凛。他已有十余年不许人近身,沐浴更衣全都自己动手。贴身伺候的小童不过是帮他铺床叠被,他从不允许旁人这样触碰自己的身体。
他时刻将自己的身体藏在整齐的衣冠之下,哪怕是炎炎夏日,也不会露出分毫……反正他有用不尽的冰,夏日的宫殿也可以十分清凉。
可是现在,江云舒距离他如此之近。
微凉的手触碰到谢凛滚烫的肌肤,他打了一个寒颤。
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被人这样触碰过了。他此生应当从不曾这样与人肌肤相贴,就算曾有过,也只会发生在他不记事的襁褓之中。
谢凛想一脚把江云舒踹开,或者掐着她的脖子把她丢出去!
可是伸出去的手,不知道怎么就变了方向。谢凛把江云舒翻过来按住,让她动弹不得。
江云舒对上谢凛充满杀意的眼神,瑟缩了一下。
她在梦里对乔姨娘进行的抢救,对谢凛都做了一遍……
江云舒连忙解释:“我是在做梦。”
谢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原来娘娘在梦中这般热情奔放……臣记住娘娘的喜好了。”
江云舒脸一下子红了:“不是!”
她该怎么让谢凛相信,她做的梦不是他想的梦?
后半夜,江云舒再也睡不着了。她一闭上眼,脑中就会浮现出乔姨娘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半梦半醒间,她总觉得谢凛带她回侯府救下乔姨娘,就像是一场美梦一样。
那一日,密探将乔姨娘被刑讯的消息禀告给谢凛,她听到消息后跪下来求谢凛。
谢凛竟然一刻也没有耽误,带上太医与禁卫军,直奔侯府,救了乔姨娘一命。
太医说,若是再晚上一刻钟,乔姨娘就救不回来了。
真是太险了!江云舒回到未央宫后,一直在后怕。
尽管太医已经送来消息,告诉她乔姨娘不再有性命之忧……
可江云舒没有亲眼见过,就总是放不下心来。她一闭上眼,都是乔姨娘瘦骨嶙峋、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样子。
尤其是今夜,她从噩梦中醒来后,越发心神不宁。
几次困意袭来、半睡半醒之时,脑海中都会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会不会乔姨娘被救活,才是她的美梦?
梦醒之后,她就会发现乔姨娘已经死了。
每次浮现这个念头,江云舒就被吓得瞬间清醒,困意荡然无存!
她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气,直到分清虚幻和现实。
三番五次之后,谢凛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你在做什么?”
江云舒吓了一跳:“掌印恕罪,我扰您清梦了。”
谢凛一直没睡着,身边若是有人醒着,他便无法入眠。
江云舒解释道:“我做了噩梦,总是担心乔姨娘不好……”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掌印能不能再让我见乔姨娘一面?”
“等我亲眼见到了,就能安心了。”
谢凛轻笑一声:“娘娘这是把臣当菩萨,对着臣许愿?”
江云舒的小心思被看破,脸红了。
时至今日,她求谢凛的每一件事,谢凛都让她如愿了……江云舒一边提醒自己谢凛心狠手辣,一边忍不住试探。
谢凛拨弄着手腕上的白玉珠:“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娘娘用什么来换呢?”
谢凛沉吟片刻,说道:“不如臣和娘娘打个赌,娘娘若是能做到整整一日双眼紧闭不睁开,臣便允许娘娘见一面乔姨娘。”
江云舒想到谢凛骗她“剜掉眼睛”的那三天三夜,霎时间一张脸红透了。
他让她闭着眼睛,又想重新体会当初的情境么……
不过能见到乔姨娘,这个诱惑实在太大。江云舒红透着脸低声应下:“好。”
她乖顺地仰起头:“掌印蒙住我的眼睛吧。”
谢凛摇头:“不,蒙起来的怎么作数呢?”
“这一回眼睛上什么也不蒙,娘娘自己闭上眼睛……”
“若是忍不住睁开了,就算娘娘输了。”
“娘娘可一定要忍住啊。”
谢凛话音落下,江云舒就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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