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女子,小看?她才会出问?题吧?
徐掌柜笑眯眯的,心里有些期待,自家儿子是个厨痴,自打从长安城归来以后每日就?知?道钻进灶房里,两耳不?闻窗外事?,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不?为过,更是完全?没有与女郎交流过。
要?是——
徐掌柜想入非非,期待不?已,不?过他没打算说出自己的想法,准备教儿子自己去试试看?。
徐掌柜稍稍升起些许期待,不?过想想自家傻大儿,又是喟然叹气?:嗐!就?是不?知?道自家的傻大儿,能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与徐掌柜想得相同又不?同,琳琅酒楼里简雨晴和徐厨子的确是‘打得火热’,就?不?是他想的那种。
两者熟练操作,配合默契,要?不?是在?场众人都知?道两人是初次见?面,怕是要?以为大家已经配合了上百上千次。
“哎……”
有了简雨晴和徐厨子帮忙,平日忙碌的范厨难得有了清闲的时?间。
他坐在?一旁,瞅着简雨晴和徐厨子的配合,越看?越是惊讶,越看?越是眼熟,特别是瞧他有些惊讶与简雨晴的默契时?,更是有种违和感:“奇怪……好像在?哪里见?过?”
“范师傅也觉得奇怪对吧?”毅哥儿听到范厨的话语,登时?来了精神。
他瞅了眼简雨晴那边,凑到范厨身边,压低声音道:“也太默契了吧?要?我说定然是这徐厨子偷偷观察好久了!”
“别瞎说。”范厨伸手推开毅哥儿的脸,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徐厨子那:“琳琅酒楼的灶房又不?是露天的,哪能教徐厨子日日看?着?还有你凑过来说什么话?手上的活计又不?好好做——”
毅哥儿脖子一缩,连忙逃回岗位上。
范厨扫了眼他,见?毅哥儿专注干活才收回目光。他的视线再次落在?徐厨子身上,瞧着他的一举一动,总觉得似曾相识。
就?在?他心头闪过疑惑,认真思索的时?候,只见?简雨晴停下动作,惊讶地?看?向徐厨子:“你,认识丰姐儿吗?”
丰姐儿?丰姐儿!
经过简雨晴的提醒,范厨瞬间恍然大悟。不?是徐厨子与简雨晴搭配得好,而是徐厨子的节奏和习惯与丰姐儿如?出一辙,以至于与丰姐儿合作过多次的简雨晴下意识代入其中。
范厨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件事?来:“我听说徐厨子曾去长安城学?习过?”
不?会刚刚好,与丰姐儿熟悉吧?
徐厨子见?范厨和简雨晴齐齐看?向自己,微微一愣:“我的确在?长安城学?习过一段时?间……丰姐儿?”
“她姓朱,也是出身长安的女厨。”
“姓朱?还是出身长安的女厨……莫不?是位与您岁数相仿的厨娘!?”徐厨子越说越是激动。
简雨晴瞧他反应,知?晓自己是猜中了。
节奏习惯是从基础里带出来的,细微之处很难改变,更何况丰姐儿和徐厨子也根本?没有改变的意思。
就?简雨晴看?来,两者起码有七八分相似。能把曾名不?见?经传,远远落后于西市酒楼的百味居一举拉到扬州城竞争的最前列,甚至在?西市酒楼露出颓色之时?吞下大半高档酒席的份额,徐厨子的手艺自是不?差,想来他在?长安城所拜的师傅,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与丰姐儿相关。
她眉眼舒展,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她!怪不?得我觉得你的手艺操作如?此熟悉,难不?成是同出一门?”
“是,也不?是。”徐厨子也没隐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师承隋厨,与朱厨家中有着点联系。”
“至于您说的小朱厨娘,我曾见?过她的比赛。”徐厨子想起那场比赛细节,握住菜刀的手微微颤动,与简雨晴道:“我先前还在?感叹,如?简女厨您这般厨艺出挑,年岁不?大的,上回见?着还是在?长安城里。”
“不?过——”徐厨子说到这里,也是面露疑问?:“简女厨也曾去过长安?”
“……没有。”
“那您怎么认识小朱厨娘的?”徐厨子面露好奇,提出的问?题教简雨晴先是一愣,而后渐渐回过味来。
既然徐厨子有意向她和范厨求教,又何必舍近求远,请有些许关联的丰姐儿帮忙便是。
简雨晴表情渐渐古怪:“有没有一种可能,丰姐儿就?在?扬州城?”
“哎?”徐厨子闻言,大吃一惊:“我只听人说她离开长安,去了旁处学?习,没想到她居然是来到了扬州城。”
“来了很久了。”
“哎?”徐厨愣了愣。
“去年我们还一起比赛哦?为了竞争府学?食堂的经营权。”简雨晴瞅了眼一脸懵的徐厨,想了想道:“那时?候你应该回扬州了吧?居然不?知?道?”
“……”徐厨沉默了。
“而且也没人告诉你?”简雨晴笑眯眯的,又补上一句。
“…………”徐厨张了张嘴,没说话。
“嗐,徐厨与师傅,师兄弟姐妹们的关系看?来——”简雨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终是摇了摇头,成功教徐厨黑了脸。
坐在?旁边的范厨,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哈哈哈的笑出声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徐厨子黑着脸,偏偏他想?了想?,还真没?反驳的余地。直到现在他才晓得那位小朱厨娘去年就已到了扬州城,听简厨娘的意思甚至中途还发生了不少事。
而他……竟是完全不知道。
徐厨子为自己的后知后觉很是懊恼,平日他就不爱出门?,喜欢闷在灶房里研究吃食,徐掌柜对此没?少唠叨,不过徐厨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当自己没?听见。
碰上这事,他才有?些许悔意。要?是他多与阿爹聊些城里发生的事情,或许早早就知道丰姐儿?在扬州城,也能与师傅等人说明一二情况。
徐厨子想?了想?,到底还是记下此事。当天晚上回去以后,他便使了仆妇前去丰姐儿?那,送了封信。
那边丰姐儿?得了信,次日先寻到简雨晴处。她?把信搁在案上,与见雨晴说起这事:“我竟是不知道,百味居的主厨算起来,竟是我姑丈的徒弟。”
“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
“那徐厨子的性子如?何?”丰姐儿?拉着简雨晴,很是不放心,唯恐她?被人?骗了:“你?别看我的面子就把东西都往外说,坏心眼的人?多的是。”
要?不然那徐厨子,从?去年?起都没?与自己联系过?,现在怎么会?说联系就联系?丰姐儿?对徐厨不感冒,甚至还带着不少怀疑,担心简雨晴受蒙骗。
“……他都不晓得你?存在,还是我先问了的。”简雨晴听罢,一时哭笑不得,与丰姐儿?说明之前的事,保证是一桩巧合。
“竟是从?配合里认出来的?真的不是他自己说的?”丰姐儿?听得简雨晴的话,还有?些将信将疑。
“那是!”简雨晴略显得意,骄傲地点了点头:“之前我们配合了那么多次,我先头还奇怪,后头马上就认出来了。”
丰姐儿?闻言,也忍不住笑了。
当然话虽如?此,她?也没?马上放下心,她?先与自家兄长秉哥儿?那询问了隋厨徒弟的事,确定真有?徐厨这人?以后又?拉着去琳琅酒楼走了一遭,亲自与百味居的徐厨说了几句话。
待丰姐儿?见到徐厨,又?考教一通,总算勉勉强强放下心来,而后又?忍不住顺着简雨晴的话,也嘲笑一句:“你?这人?缘……不行啊?”
喂喂喂,连秉哥儿?都不知道你?在扬州城,你?也不知道秉哥儿?在扬州城,你?们真是同窗吗?
说出去,都得笑死一片人?。
徐厨的脸色涨得通红,要?是地上有?个洞,他恨不得立刻马上钻进去,他不熟悉丰姐儿?也就罢了,竟是连同窗学习过?的师兄秉哥儿?在扬州城……他也不晓得。
秉哥儿?瞧着徐厨神?色,有?意为许久未见的师弟开脱:“这也正常——你?们瞧瞧,我也不晓得他在扬州城呢。”
几人?面面相觑,而后笑作一团。
徐厨感激,打从?这以后也没?以往般日日窝在百味居里,时常往外走动一二不说,还经?常询问铺里帮厨杂役外头的事,瞧着比过?去要?活络不少。
徐掌柜瞧着儿?子举动,心里欢喜得很,尤其是听徐厨日日念叨简女厨长简女厨短,更是心生期盼,恨不得一切能与自己想?的那般发展。
起初徐掌柜耐着性子,没?提过?这事,等过?上半月,他终是忍不住,试图从?儿?子口中打听一二。
只是他话一说出口,登时看到儿?子徐厨子瞠目结舌,眼底满是荒唐和震惊:“对简女厨……有?好感?不不不不不。”
徐厨头皮都快炸开了,连连摇头。
徐掌柜纳闷了,上下打量长得高大英俊,一表人?才的儿?子:“这些日子,你?天天都去琳琅酒楼……难不成不是为了简女厨?”
“我那是研究厨艺!”
“真的,假的?”
两者爱好类似,岁数相仿,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教他说这日日待在一块总能冒出点别样的火花吧?徐厨不死心,问道:“你?对简女厨就没?点好感?”
对简女厨……好感?
徐厨子顺着阿爹的话语往下想?了想?,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摸了摸冒出鸡皮疙瘩来的胳膊,喃喃道:“比起有?好感的对象……”
徐厨子想?了想?,与徐掌柜道:“我见着她?,就像是见到了许久未见,上来就教我做菜给他看的师傅一样。”
要?是和简女厨在一起,那不就感觉和师傅在一起吗?徐厨子光是想?想?,浑身鸡皮疙瘩都抖落一地。
徐掌柜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是得到这么个答案。他面色黑如?锅底,瞧着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连连点头的好大儿?好是恼火,上手就是一顿抽:“见过?傻的,我还是头回见到你?这么傻。”
“?????”
“我都懒得说你?!”徐掌柜气得甩袖就走,只留下满头雾水的徐厨。
待百味居中午营业结束后,徐厨从?后门?走出,习以为常地走在琳琅酒楼的后门?。
见怪不怪的帮厨和仆役比起过?去态度变得软和不少,起码没?了过?去的嫌弃,还主动与他打招呼:“徐厨子来了?”
“灶房里新做了粽子,要?不要?来尝一个?”
“今儿?个你?来的迟啦,刚刚简师傅还给咱们做好吃的了。”
“是做了什么好菜?”徐厨子听到有?新菜,登时精神?一振,顾不得吃先问上一句。
帮厨也没?隐瞒,与他道:“是芽菜汆鳜鱼。”
天下第一臭铺里的臭鳜鱼已打出名号,明明闻起来味道臭不可闻,吃起来却是鱼香浓郁,鲜甜可口,教无数食客拜倒在它的魅力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专程为了这道臭鳜鱼而前去铺子用餐。
臭鳜鱼卖得火热,进货数量也是与日俱增。
简雨晴和范厨眼见新鲜鳜鱼送到铺里,也舍不得全数都腌了做臭鳜鱼,倒是琢磨出一二做法来供应。
比如?今日这道芽菜汆鳜鱼——毅哥儿?瞧徐厨兴趣盎然,自是眉飞色舞的描述起来:“刚刚煮好的鱼汤,汤色是奶白奶白的,汤面上飘着切得细碎的葱花,还有?若隐若现的豆芽菜,那颜色瞧着都教人?食欲大开,更不用说那香味了……”
毅哥儿?说到一半,咽了下口水:“你?瞧瞧我这样子,光是想?想?都快要?流口水了。”
徐厨子听着,也很是心动。他捡起一枚粽子,剥开外头的粽叶,露出里头油润丰腴的粽子来。
徐厨子咬上一口,除去吸饱了油脂和酱汁的糯米外,还吃到了猪肉和咸蛋黄。
猪肉肥而不腻,咸蛋黄咸香浓郁,入口即化。两者的绝妙搭配教徐厨双眼放光,三下五除二干掉一个。
“再说那放入汤里的鳜鱼肉,鱼肉细腻,鱼皮紧致,放入口中更是如?蒜瓣一般散开,抿一抿就在舌尖融化开来。”
毅哥儿?或许还不是个成熟的厨子,但已是个合格的品尝家,他说得头头是道,教徐厨子心驰神?往。他想?象着芽菜汆鳜鱼的美味,脚步轻快地往灶房里走,他伸手掀起帘子,恰好见着简雨晴坐在窗下,垂着眼眸,噙着笑容,认认真真整理着宽大的叶片。
午后的阳光穿透着窗棱,给简雨晴的眉眼笼罩上一层淡淡的金光,柔和的眉眼与往日的肃穆截然不同,教徐厨子一下子挪不开视线,脑海里禁不住响起阿爹恨铁不成钢的问话来。
简雨晴准备再包一批粽子——后人?常常拿来包粽子的箬叶,时下还是个罕见物,唯有?崖州琼州之地才有?。这两地时下还是流放贬官去处,愿意跑去那边的行商少,能帮忙寻觅箬叶的行商更是少之又?少。
去年?,简雨晴便想?要?用了,只是寻了好多行商,没?人?愿意到那边去做营生。这回还是杨牙人?从?张牙人?口中得知这件事,特意帮简雨晴寻的,对方开的价格也不高,速度也很快,赶在今年?五月五前满足了她?的心愿。
简雨晴仔细检查每一张箬叶,把有?虫蛀的,有?破损的,有?颜色不均的箬叶挑出,剩余的整理干净叠在一起,准备放到水里浸泡一夜。
简雨晴准备就绪,抬眸见着呆立在门?口的徐厨子,她?眨了眨眼:“徐厨子?徐厨子,徐厨子!”
愣是喊了三遍,徐厨子才回过?神?来。
他对上简雨晴略带担忧的目光,整个人?像是没?开口的栗子,被火烤得整个人?都炸开来。徐厨子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应了声,就连后头走进灶房都是同手同脚的。
“徐厨子?你?是不是人?不舒服?”简雨晴瞧着,又?是好笑又?是疑惑,同时还有?点点担忧。
徐厨子僵着身体,摇了摇头把自家阿爹的那些话从?脑海里甩出去,而后他定了定神?,与简雨晴道:“我瞧着那些叶子,好似箬叶?”
“徐厨晓得?”
“我师傅曾为宫里做过?粉团,师傅便爱用这箬叶,说是其香味独特,用于江米之外能教江米香味更浓上三层。”
虽然端午节尚未得到明文确定,但五月五吃百索粽子也已成为权贵乃至百姓们皆有?的习俗。徐厨说的粉团也是粽子的一种,多是用染色的江米裹上甜口的馅料,再做成巴掌大小的三角团儿?搁在盘里,教娘子幼童手持弓箭比赛以逗趣。
简雨晴闻言,吃了一惊,她?晓得丰姐儿?出身的人?家不错,却是没?想?到还有?为宫里做吃食的。
徐厨瞧出简雨晴疑惑,下意识说起些朱家的趣事,教简雨晴对朱家上下也有?了点印象。
“老远就听到你?们在说我——”丰姐儿?掀起帘子,也从?外头走了进来。她?白了眼说闲话的徐厨,又?与简雨晴道:“晴姐儿?,你?想?好了没??”
“什么想?好了没??”
“就是府学食堂啊,差不多也快一年?了吧。”
第二百二十六章
去年签约的时候,即便简雨晴的手艺得到众人肯定,也没能挡住府学官吏的疑虑。
他们对引入外人负责食堂一事颇有些担忧,更何况简家人当?时还只是农户出身,在?扬州城里摆摊过活的摊贩,因此经过反复商谈后,最终他们把合约时间定在一年。
一年时间,用来观察简家人足矣。
府学官吏高高在?上,却没想到事情发展却与他们想的截然不同。
先是去年年底,粉丝坊的产品以一个惊人的速度畅销开来,收入与日俱增。
府学官吏瞧着惊为天人的利润数字,也乐得卖人情给简家人,特意透露有意与简家延长契书之事,不过这事被简雨晴婉拒,表示才刚刚签订书契,等合约快到期再决定?也来得及。
当?时,不少府学官吏都觉得简雨晴过于?自大?,自是没了签约的意思?不说,还有人阴暗想着还不知道简家到一年后会是如何景象。
没想到的是,最后被啪啪打?脸的竟是府学。
起初简雨晴招收学徒,府学上下不是很急;而后简雨晴置办食肆,开办铺子,府学上下略有些担忧。等到简家人先开办琳琅酒楼后开办‘天下第一臭’,各地行商都前来加盟时他们终于?急了,频频教人提出续约事宜。
“这件事啊……”简雨晴反应平平。
“你是怎么想的?要是府学没能成?功续约的话——”丰姐儿想了想那般的场景,莫名开始同情府学官吏了。
她嘴角上扬,兴致勃勃地瞅着简雨晴,眼里含着笑:“怕是府学学子都不能饶了他们,到那时,嘿嘿!每人一口唾沫都能直接把官人给淹没了。”
“这说的,也太夸张了。”
“怎么夸张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丰姐儿笑嘻嘻的,还转身问?徐厨子:“你说是不是?”
徐厨想了想,认认真真回答:“我觉得小朱厨娘说得对,时下扬州府学学子很是得意,常常与人说他们能第一时间吃到您做的新菜。”
“扬州城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我还听说有不少私塾里的学子,都说待他们到了岁数也要报考扬州府学!”
“好?家伙,你的嘴变甜了嘛。”丰姐儿闻言,惊讶地瞅了眼徐厨子。她还以为徐厨子又会嗯嗯啊啊,或是说一些府学学子应当?以学业为重,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外物上之类,一听就很老?学究的话,没想到居然还会顺势夸几句。
徐厨子瞬间熄火,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还好?丰姐儿大?部分的注意力并不在?徐厨子的身上,伸手挽着简雨晴的胳膊,继续询问?着她的打?算。
“我的话……应该不会签约了。”
简雨晴想了想,很快得出答案来。时下无?论是琳琅酒楼还是‘天下第一臭’,又或是其他几个铺子都已生意稳定?,日渐扩张中。
来自各地的行商除去选择加盟‘方长史臭豆腐’铺,也把目光瞄准了其他铺子,以至于?各种事务堆积如山,而简家人单薄的底蕴也意味着简雨晴与简娘子都得花费大?量时间和人力去研究,去处理?,忙起来的时候只恨不得能一个人能掰开,分成?三五个人用?。
“也是,那就好?。”丰姐儿挽着简雨晴的胳膊,心里头喜滋滋的:“等到你与府学食堂结束书契以后,说不定?咱们能一道到外头去转转呢。”
丰姐儿的目标是游历天下,只是到扬州以后就忍不住住了一段又一段时间。她还心心念念着自己的目标,不过现?在?又多了另外个期盼,最好?能把晴姐儿也一起拐走。
简雨晴也觉得是个好?主意,打?从?离开河头村后她就一直驻足在?扬州城,也应当?出去见见世面,尤其是那被世人歌颂,富庶繁华的长安城。
“好?。”简雨晴冲着丰姐儿点点头,应了下来:“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出去走走,瞧瞧旁处的名厨名店!”
徐厨子也是心驰神?往,恨不得也加入其中。不过他理?智尚在?,还没胆大?到敢把这话说出口,只笑着道:“那就祝简女厨和朱女厨能梦想成?真,一帆风顺。”
“今儿个的徐厨,嘴巴可真甜!”
“那就谢谢你的吉言了。”简雨晴掩唇一笑,勾起好?奇欲的她拉着丰姐儿和徐厨子,叽叽喳喳问?起他们途中的见识。
待到次日,简雨晴刚到府学食堂,先头便来了仆役,说是魏官人请她说话。
简雨晴闻言,独自前往,等听完魏官人的话语后,登时明白丰姐儿昨日过来的缘由。她哑然失笑,摆摆手道:“抱歉,我不打?算续约了。”
屋里安静一瞬,而后是接二?连三的抽气声。
魏官人惊了个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他的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下意识伸手拉住简雨晴: “不行啊,绝对不行啊!”
“简女厨,不!简小娘子,不对!!晴姐儿,咱们有话好?好?商量啊,你不能抛下咱们府学不管啊!”魏官人痛心疾首,险些哭出声来。
“…………”简雨晴嘴角直抽抽。
“要是您不续约的话,咱们可怎么活?”魏官人扯着嗓门一声喊,成?功让周遭其余官吏、博士和助教们回过神?来。
他们的脸色也同样?难看,纷纷凑上前来,围着简雨晴:“简小娘子/简女厨,您要三思?啊!”
“咱们府学不能没有您!”
“没了您,我们往后还怎么活啊!”有人红了眼眶,哭诉道。
“喂喂!魏兄,是不是你合约设定?得太苛刻了?”更有人怀疑到魏官人,或者说负责制定?书契的官吏身上。
要知道府学官吏人数众多,心思?更多,此前还有人提议想如粉丝坊般教府学入股简家的产业,想仗着府学权势从?简家分杯羹,直到被尹博士等人驳回后才消声灭迹。
这名官吏话语一出,登时引来不少人点头,不少人更是悄声说起那事,引得不知内情的人脸色难看,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一时间七嘴八舌说着:“简女厨,要是受了委屈您尽管说!”
“对对对!敢欺负您就是欺负咱们。”
“是谁?是谁想出这种恶心人的招数?我找他们算账去!”
在?场官员、博士和助教义愤填膺,转头又把魏官人堵了个严严实实,大?有他不给出个答案就不让走的架势。
后头还是简雨晴瞧着情况不对,连忙与众人解释道:“大?家冷静,冷静一下,大?家错怪府学了!府学并没有为难我,甚至给我的契书条约比去年还要优渥宽松得多。”
为了留住简雨晴,府学也是不惜成?本。
根据新定?的条约,只要简雨晴愿意留下,那么府学还会另外聘请厨子负责早食制作,简雨晴与其团队只需负责午食,就连每餐餐票的价格也比上一年要增加了三成?,虽尚比不得琳琅酒楼铺子里的定?价,但也能与普通饭馆食肆媲美,另外宴席等按市价另外收费,条条框框下来,这份契书堪称诚意满满。
饶是简雨晴已下定?决心,看到契书都惊了一跳,迟疑片刻才坚守本心,继续选择婉拒。
她抬眸环视一圈在?场官员、博士和助教们:“实在?对不住大?家,可是我现?在?的工作实在?太忙了,没有多少精力留在?府学食堂里。”
屋里安安静静的,半响没人说话。
简雨晴于?心不忍,却是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再次婉拒魏官人后她推门而出,只留下满屋子的人唉声叹气。
要是没了简厨娘——
有人靠在?椅子里,痛不欲生:“学子们定?然会闹腾起来的吧?”
“别说学子了,咱们……”
“嗐,这可怎么办啊?”有人顺着同僚的话语想了想,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们吃惯了简厨娘做的餐食,难已想象换人以后会是如何境遇。
“呵,要是寻个不错的厨子也就罢了,要是换个与过去——”一名官员冷不丁开口道。
话语一出,屋内一片死寂。
片刻后,屋里爆发出一片凄惨的呼声:“啊啊啊啊——那样?的话!”
“不行啊不行啊不行啊!”
“那样?的话我会疯的!!!”
“可恶!你们快想想办法!”
“不如请人去说服简女厨……对了,尹博士怎么样??”很快有人想到尹博士身上,抬眸看向其余人。
众人双眼放光,连连点头:“对对对,要说咱们府学里谁能说动简女厨,那一定?是尹博士!”
几人说干就干,匆匆来到尹博士屋前。
还没等他们敲门,眼前的大?门被人推开,险些撞在?其中一人的脸上。
无?论是外面的人还是里面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出来的是尹博士,他抬眸瞧见眼前几人,忍不住挥了挥手上的信件:“你们来得正好?,我这里有个大?消息要通知你们!”
“咦?尹博士您也知道了?”
“哎?原来你们也知道了?”尹博士闻言,登时哈哈一笑。他眉飞色舞,嘴角上扬:“你们几个的消息还真灵通啊!?咱们府学好?久没这般好?事了,今日得好?好?庆祝下!”
“啥庆祝啊——简女厨都要跑了。”
“等等?什么晴姐儿就要跑了?”尹博士愣了愣,随即敛了笑容,他忍不住抬高声音:“啥时候的事?跑了?今儿个早上我还见着简女厨呢!”
“不是这个跑,是说简女厨不准备和府学续约了……等等?”
几名官吏、博士和助教同时愣住,他们面面相觑,后知后觉的发现?问?题所在?:“不是?等等?那——尹博士您在?说什么呢?”
“我当?然是在?说学子们的成?绩啊!”
“成绩?那不是早就出了吗?”
“就是就是,叶生考了前?五名的事,尹博士您炫耀了好久吧?怎么现在又忽然提起?”
科举以后,次日读卷,三日出成绩,再经过快马加鞭送到扬州城里,不?过半个月大家?便知道了诸位学子的成绩。
要知道扬州府学乃是公办学府之中数一数二的,培育而出的学子也都是佼佼者,大部分学子都能通过科举考试。
今年?也是如?此,与?往年?成绩差不?多,大约四分之三的学子都成功通过科举,好消息早早就传回扬州城来。
面对?尹博士的话语,官吏、博士和?助教们齐齐纳闷,暂且忘了简雨晴的事,纷纷吐槽起来。
“废话。”尹博士瞅了眼众人,没好气打断道:“这事我还用得着你们提醒?我说的自然不?是这个,而是他们的去向已经定下了。”
通过科举后,学子们并没有归来,而是继续呆在长安城里等候安排。或者说比起通过科举考试,府学官吏、博士和?助教们更在意并担忧的是这件事。
它意味着学子们的前?程,甚至七八分象征着他们未来官途顺遂与?否的可能。用句不?好听的话说,学子们未来官途的第?一道划分线已然出现:是从未入流的官吏开始,还是从九品,又或是正九品?是能留在御前?还是被?派遣各州府县?是去了富庶之地,还是贫瘠困苦之地?
“对?,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