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难地吞咽着,眼尾有些红。
可能自己也没有想过,他那样遥远的人,有一天,她也会对他心生不忍。
她捉着他的手没有放。
被他扣进了指缝之间。
两座城市相隔一定的距离,路上,她还是玩起了他的手机。
没有动他的微信,她记得闺蜜的手机号,只是跟鹿苑发着短信。
她一连消失了好多天,一直没有出现过。
摩挲着他的手机边框,舒清晚和鹿苑聊着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从他书房的抽屉里,看见了这四年来他往来纽约的所有机票。」
待会聊完天,她就会把这些记录清空。
鹿苑回复得超快:「天……」
要是没有证据的话,单说给她,她也不会信。
「他去过上百回,但我一次都不知道。」
她安静地垂下睫。
她们在聊着,鹿苑问说:「你还有没有发现其它的?」
舒清晚一愣,她说没有。
鹿苑可能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如果他经常在那边住,那里面会不会还有其它秘密?」
舒清晚微怔,她并不知道。被关起来的受限感,极大地消灭了她的好奇心,她倒是没有发现别的。
鹿苑提醒说:「晚晚,你可以多留意一下。」
舒清晚手里握着他的手机,清灵的眸中作着思考。
他那边在交代着公事。即便他再不管,也堆积了无数事件在等他。
等他忙完,注意力回到她的身上,搂过她,薄唇磨着她的耳垂。
刚将整个对话框都删除。
感受着他吻的温度。
一如既往的带着很深的占有欲。
不过他这样的人,严谨又仔细,那天会叫她发现那些机票也是意外,她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有其它收获。
路程太长,她在半路上睡着。车子停在别墅的庭院之中时,容隐抱起她下车。
杭助理犹豫了下,问说:“容总,需要什么时候来接您吗?”
容隐的脚步些微一顿。
他的嗓音微沉地落下:“不必。”
他抱起她大步往家中走,她的裙摆垂落,被风吹得轻扬。
在他准备将她放在床上时,舒清晚才突然醒了一下,她下意识抓住他手。
容隐敛眸,没再着急起身,就那样伏在她身前,偏头吮了下她的唇。
他哑声道:“很想走吗?”
她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毫无防备地应道:“嗯。”
可她想走也没有用,他又不放她。
他的喉结轻滚,敛去眸中的深邃。
她被他亲得清醒过来。
他知道她醒了。
眼看着欲念在叫嚣,舒清晚轻轻皱眉,“容隐,你是不是对…身体上瘾?”
他的动作忽然停顿。
旋即,嗓音喑哑落地:“无关风月。”
北城也在下着雨,深山静谧,雨声磅礴。
打在山间的树叶之上,摇曳作响。
半夜都未停。
等到她睡着后,他才披上睡袍,安静地起身。
容隐走到外面的厅中,静站了许久,才拿过手机,发出去一条信息。
无关风月。
他想起之后有一句歌词:
情字何解。
唇边溢出了些许涩意,仿佛带着很深的落败。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回到床上。
强势地将人拥进怀中。
舒清晚并不知道他有短暂的离开。
奔波了一整日,她这一觉睡了很久,等到睡醒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变暗。
她去找他,发现他正在厨房研究着一道菜的做法。
他没有菜谱,只根据经验和推理去研究。
气人的是,他研究的成
果都还不错。
舒清晚默默退出来。她还记得鹿苑昨天的提醒。
但是她试图查找下时,却一无所获。
好像没有什么秘密了,都是极寻常、极常见的一些东西。
容隐叫她吃饭时,她刚从影音室走出来。
他往里面看了一眼,“在做什么?”
舒清晚随意地找了个借口:“想找个电影看。”
饭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几道菜。
——他刚刚的研究成功。
他直接抱过她,没有放她自己一个位置。
昨天的问题好像揭了过去,又好像没有。他缠得她更紧。
很轻很淡的变化,却像是藤蔓一样缓慢地升起、缠绕。越缠越紧。
婚礼的这趟出行结束,别墅里又只会剩下他们二人在生活。
昨天的机会没有把握住,这一回,舒清晚更加看不见结束的日期。
外面的世界早已喧嚣。
黎城的风声传到北城,听说,容隐带着一个女人出席了黎城傅家掌权人的婚礼。
他最近完全没有消息,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哪里想到,他这一出现,就非同寻常。
只可惜两座城市相隔甚远,加上那个婚礼也不是谁都会被邀请,所以消息受限,没有人知道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圈子里各种消息开始传播开来。
其中,以他最近都住在一处深山别墅里的消息传得最真。
可他一个人闲着没事住在深山里做什么?
加上这次的消息,有人猜测,他怕不是在那别墅里藏了什么白月光。
吸取上次的教训——就算不是白月光,恐怕也并不寻常。
圈里人的好奇心被勾到最大。
消息越传越盛,连虞杳杳都坐不住了。可她也确实被提醒到了,想起来容隐还真有个深山别墅。
几年前就在建,这段时间到处都找不到他人,她倒是忘了这一处——
一天又一天,根本见不到容隐的人,加上这些传闻,她彻底坐不住了,撺掇着魏树,想要一起去看看。
魏树不肯,“就容隐那狗脾气,我才不去惹他。”
要是不小心触到了这人的逆鳞……就算再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去想。
他劝着虞杳杳:“他都藏起来了,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你还去干什么?”
可虞杳杳不太肯听劝。这些年跟容隐有牵扯的感情问题也就那么两段,谈微不算,就只有晚晚。她不太愿意相信,又出现了新的人。
她没有说,她当年还专门去拿到了一段音频。
魏树不肯上,她就接着撺掇况野。
况野一贯懒得插手这些,原以为魏树都不肯的事情,他肯定也不会答应。却没想到,他放下手里正在研究的牌面,起身施施然道:“走了,陪你去看看。”
虞杳杳都惊讶了,连魏树都冷不丁地看向他:“你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只许你们有好奇心?”
虞杳杳一拍手,感动得快要流泪,“你终于做了一次好人。”
外面的夜将深。
一不做二不休,虞杳杳准备搞个夜袭。
——北城无人能够一探究竟,那就由她亲自来。
她打了一通电话出去,叫人查位置。既然容二当年在建,当然会有相关信息。
她堂堂虞大小姐,要查这点消息还是不难。
她还带上了几个同样八卦好奇的小姐妹,一起壮壮胆。
他们刚准备出发,地址就已经发到了手机上。
还真有一段距离,开车过去都要好久。
因为况野要去,魏树临时改变主意一起,但心里还是发怵,“不是,到时候他要是一生气,直接把我们在那解决掉,深山里一处理,连痕迹都留不下。”
虞杳杳的闺蜜说:“据我所知,容二还是很守法的,税都不会漏。”
魏树:“……”
那处深山别墅远到他们开车都开了不久。
远远地从半山腰上看见时,虞杳杳忍不住感慨:“他小子,竟然在这么好的地方藏了这么个好东西。藏得够深的啊。”
同时,那个传得很盛的传闻,再一次在他们脑海里掠过。
这个地方确实很像是能用来金屋藏娇的。
他在这住了这么久,也就不奇怪了。
这边静谧得根本无人打扰。月色又正好,说是在这度假都不奇怪。
车子停在了别墅之外,里面已经响起了提醒。
舒清晚在顶楼泳池游泳,容隐刚倒好酒,准备上去找她,便发现了监控里的画面。
他瞥了一眼画面上出现的一群人。
轻眯了下眼。
——这是来他这度假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些章节名被戳改了,来晚的宝贝希望你们能吃到前几章的糖(rou)嘿嘿嘿。
注:「无关风月、情字何解」——《兰亭序》的歌词,单曲循环过几天,Q音的版本和某云的一个版本各有感觉~
一群人打破了深山的幽谧。
容隐已经倒好了酒,他本来不想理会他们,也会有人去处理,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又折了回来,钻研着想对他的安保系统下手。
大门突然打开。
在里面那道门边,只看得见容隐修长挺拔的身影。他眉眼淡淡地扫着这边,语调不善:“想拆了我的安保系统?”
虞杳杳突然放下了钻研的手,讪讪一笑。
她倒是没有被发现的心虚,门顺利打开,他们也直接探入。
这场雨下了很久,庭院中还是未干的雨水,混合着被雨水打落的树叶花瓣。
看得出别墅主人的闲情雅致。
他们都没来过这里,连地址都是现查的,但是只是简单一看便知,容二在这上面费了不少心思。
数日不见,虞杳杳却觉得久如隔世。真是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人了啊。
她跟他打着招呼:“来看看你呀。你都消失多久了?”
别墅里一片静谧。
容隐掀了掀唇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私人住宅’?”
虞杳杳干笑着转移重点:“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谈私不私人的多见外呀。”
再说了,那柏悦苑他们还天天想去就去呢。
她仿佛更加笃定,这里面一定不止他一个人。那些传闻可能都是真的。
但谁也不知道,他是跟谁在这边久居而不愿意离开。
“二哥,要不要带我们参观下?”其他人的目光也亮晶晶地望着他。
容隐眉梢轻挑,依旧无情:“私人住宅,不接访客。”
虞杳杳撇撇嘴,却不气馁。他藏得越紧,秘密一定就越大。
他们在这边僵持着,里面突然传出一道声音。
“容隐——”
他们在楼下闹的动静太大,舒清晚也听到了,她下楼来查看情况。
所有人的声音随着这道轻声而一顿,齐齐往里望进去。
里面的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迈下楼梯,身上那条又轻又柔的白色长裙裙摆及踝,也掠过台阶。
赫然就是他们所认识的人。
所有人全都错愕。
虞杳杳下意识喃出声:“清晚?”
舒清晚也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复
她的信息。但是她以为人又出了国,却没有想到,他们原来正在一处。
谁也没想到。
这一场夜探挖出来的不是什么白月光,也不是什么其她人——
原来还是故人。
虞杳杳刷地看向容隐。
迷雾尽扫。
他藏在这深山别墅里都在做些什么,全都了然。
容隐敛眸,他没再站在门口,注意力落到了她的身上,“头发不吹干?”
——他们不仅见到了舒清晚,还见到了容隐极不可思议的一面。
虞杳杳身后,有人轻吸了一口气。
舒清晚也没有想到别墅突然的来客。她下意识回答说:“本来还准备上去游的。”
况野抱着手站在最外圈,轻勾了下唇,只道果然。
虞杳杳也很缓慢地反应过来。
什么白月光……他从头到尾,就只为这一个人俯首称臣过。
相比起来,舒清晚才称得上是他白月光。
当年传出的他不愿意和谈微分手、追到国外,那些事情是假的。
但是他不愿意和舒清晚分手,追到国外、苏城……甚至更多的事件,却全是真的。
哪来的什么新人,容隐陷在这一场雨里,恐怕还要潮湿上许久。
时间已晚,他们闯也闯了,探也探了,容隐没再让他们久留,毫不留情地赶客。
就像是他们打扰到了人家的二人世界。
刚上山呢,这就又要下山。
坐在车上,虞杳杳托腮望着车窗外的月亮发呆。别的不说,深山里的夜空是真的漂亮,澄澈得没有污染。
她还在恍惚。怀疑自己眼花了,或者还在梦里。
等车开过最后一道山路拐弯时,她狠狠闭上眼。
她一定是疯了。
自从深山别墅里闯入来客,风波便没有彻底平静下来。
过了一两个小时,深夜里,外面传来了停车的声音。
紧接着,门铃响起。
容隐看向监控里的人。气度不凡,站在那里,就已经自有分量。
他的面色不改。
舒清晚躺在他怀里刚看完电影,她也抬眸看到了画面。
头看向他。
他垂下眼,摩挲着她纤细的指骨,与她对视。
深夜,林桉上门。
还是寻到了这里。
舒清晚问他:“容隐,还不结束么?”
她大哥亲自来接人,他的眸色深浓,凝着她的眼睛。
自是不能再不结束。
他伏下身,吻上她的唇。
带着一点称臣、妥协的意味。
她心里仿佛也被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原本因为大哥来接冒出的喜意,也消散了一半。
果然,下一秒,外面就传来了林桉的声音:“小晚,回家了。”
语气强势,不容置喙。
他亲自来接,便是没给什么商量的余地。也不可能让容隐不放人。
容隐的吻往上寻,落到她的眼睛上,嗓音微哑:“去收拾下。”
她下意识闭眼,被他轻柔地亲着。
因为在家看电影,所以她穿着一条睡裙,现在要回去,自然要去收拾下。
容隐则施施然起身,出去迎接。
他看起来比她想象的还要平静。
舒清晚看了眼他的背影,上楼去换衣服。
她没想到,一下子就看到了这场游戏的结束。
有些突然。
她去更衣,而外面,月光洒落,林桉站在庭院中,轻抬眸与他对视,“你这地方,藏得挺深。”
于繁华之中寻出一隅,光是山路就阻拦了绝大部分被探寻到的可能。
容隐启唇道:“还好。”
倒是谦逊。
今天虞杳杳他们突然到访,也意味着消息泄露。
他们能找得到,自然也不止他们能找得到。
“她如何?”
之前舒清晚给他们发过消息,交代了下去向,所以他没有过多干涉。
但昨天她发来信息想回去,林桉自然就要来接人了。
“她没事。”容隐嗓音轻而淡,“换下衣服就来。”
“你带她去了傅清聿的婚礼?”
林桉的气场不弱。
容隐回视着,“嗯。”
山里的深夜更加幽邃,黑暗仿佛无边,他长身玉立地站在那,漆黑的瞳孔同样幽深。
林桉深深看了他一眼,竟
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舒清晚去换下了睡衣。
明明是她想要的游戏结束,但是真当结束时,觉得心情复杂的也是她。
她简单整理了下,拿了一个手提包装着东西。
其实要收拾的东西不多。
他给她准备了很多东西,但是那些她又不会带走。
而她惦记着想要发现的秘密,在这里找了一圈,到现在也没有收获。
舒清晚的动作不算太快,目光一一掠过住了多时的地方。很多地方都有留下他们生活过的痕迹。
在经过他经常练字的那个桌子时,舒清晚忽然想到什么,她看了眼楼下的方向,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走过去,翻了翻长桌上的东西。上面放了很多他练的字,还有他在照着练的一个本子。
葱白的指尖随意地翻过,响起纸页作响的声音。
他不知道怎么突然起的兴致练起了字,而她平时也没有好好看过。
在翻到那个本子的最后一页时,舒清晚的指尖倏然一顿。
本子的最后一页里,夹着一张黑胶唱片。
她垂眸看着,而唱片上面刻了一个字。
舒清晚将它从本子里拿出来,指尖从那个字上面拂过。
不是其它的字。
这个字仅与她有关联。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她抿紧唇,动作很快地将唱片放进了随手提着的包里。
鬼使神差的行为。
如果是别的东西,她不会这么做。但是上面刻着的字母与她有关。
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她想要的秘密。
取走唱片,舒清晚将那个本子放回去,她下了楼。
虞杳杳他们和她哥哥来得都有点突然,她原本没有想到今天就会离开。
他应该也没有想到。
他刚好过来找她,低着声道:“收拾好了么?”
舒清晚的脚步停在他面前。她换了一条胭脂红的裙子,红色很衬她皮肤的白。
她漫不经心地点头。
他们都很清楚,她一离开,也意味着这场游戏结束。
舒清晚忽然踮起脚,伸手抱了他一下,“容隐,我拿走了一样东西。”
这个别墅里,专为她准备的东西,又何止一样。
容隐不以为意,语调散漫:“嗯。”
舒清晚好像还在想着说什么。
林桉在外面唤着她的名字。
她没再停留,和大哥一起离开。
黑色的车辆驶离别墅。
他只静静注视着他们的离开。
舒清晚给手机开了机。
明明是她想走的,也明明终于如愿离开,脱离了那股受限感,但她却提不起太多的喜悦。
他的承诺还是有一定的分量,不会轻易反悔。也就意味着,这回他真的要放手了。
她好像将他落在后面了。
舒清晚没有去看手机,而是回头看开车的林桉。
“大哥,你有没有过喜欢的人?”
年长者,好像也意味着拥有更多的经验。
她就是想随便讨论一下,正好身边是大哥,林桉也就成了她的讨论对象。
林桉看着车前的路,山路漫长,也不知道容隐是怎么寻到这地方的。
闻言,他金边眼镜下的眸光微停,平静地看了妹妹一眼,“不要讨论我这么私人的问题。”
他是兄长,他的私人问题哪能跟弟妹探讨。
林桉一如既往的严肃。
舒清晚撇撇嘴,只能按下想要讨论的欲望。
不过,虽然不能谈他的,但是他可以帮忙参考他们的。
她和容隐在这边住了数日,林桉问道:“玩够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对家中小女孩的宠溺。
舒清晚垂下眼,“回去工作了。”
她着急回去解决下那个首饰工艺的问题。
林桉唇角微扬。他们一家子,好像都很热爱工作。
舒清晚手里提着包,她想着里面的那张唱片。
上面刻着字母“W”。
她还没有问,为什么当初他会以这个字母为名。这与他的名字缩写没有关系,也不是他的英文名。
回到家后,舒清晚先睡了一整晚。
折腾多时,她看起来很累,没有多余的精力做别的,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覃漪悄悄进来看了一眼,又安静将门关上。
她睡醒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周遭的环境一片安静,家里人应该
是刻意地放轻了动作,没有过来打扰她睡觉。
她望着窗帘的方向,辨认着现在的时间。醒来时,会有一股空落落的感觉。
总感觉不太习惯,思考了一会儿,才觉得应该是他今天不在她身边的缘故。
可能是因为被他缠久了,一下子自由了,反而还不习惯。
舒清晚起床,换上了妈妈给准备好的衣服。
游戏结束,她的生活也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她没再拖延,开车去了趟Night。
一连离开数日,加上联系不上,公司里堆积了很多需要她处理的工作。
这也是她着急回来的原因。
她埋进工作中,也将手机里堆积成山的未读消息都回复了一遍。
其中主要是随珩发的消息。
她才知道,那天他也没有登机。这些天,他一直在给她发信息。
舒清晚一条一条地回复着,没有让他的消息落空。同时,也报了声平安。
无论如何,上次在机场放了他鸽子,她还是觉得很过意不去。遑论是得知他也没有去。她好像影响了他原本计划好的行程。
随珩回复得很快。得知她回来了,他沉着的那块石头才算放下。
按照计划,他们现在原本不会在中国,而是会在非洲那边的某一个国家。
他握着手机,眸色微深,不知在想些什么。知道她在Night处理那项工艺,闲来无事,随珩也过去帮忙看了看。
一连忙了四天,舒清晚才将问题解决,初步空闲下来。
她请随珩去吃了顿饭。是梁初楹推荐的一家,说是味道超级棒。
于公于私,她都该请。
落座后,随珩先道:“抱歉,我母亲在视频平台上的一些回复,可能引起了一些误会。”
他也是机场那天过后才了解清楚问题。
他妈妈的情绪亢奋惯了,让不少人产生了误解,以为他们家要有喜事。就连林家那边可能都接收到了信息。
“我已经让她专门发了一条视频解释,熟悉的好友都会刷到,不会再误会。”
这一条,是他的不是,给她也造成了打扰,毕竟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他处理得也很郑重。
——不过,可能,原本确实
也是喜事将近了。
随珩垂下眼,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
舒清晚笑笑,“没事,我猜到了。”
听容隐说的时候她就联系起了缘由,不过她没有很在意,他母亲也不是故意的。
随珩看向她,餐厅里明亮的灯光照在她白皙精致的脸上,微微泛着光芒。
他斟酌着开口道:“我收到了美国那边一个实验室的邀请,接下来可能会过去几年。清晚——”
他想说,她可以同他一道。
离开这里,就能免去容隐的打扰。
——如果这对她来说是个困扰的话。
而且,也是对她的邀请。
他们的故事,他想有续篇。
舒清晚接收得到他的意思。她轻垂睫,可她也已经作完思考。
舒清晚轻声回道:“随珩,对不起,我可能还是不能像年少时那样喜欢上一个人了。”
那样的飞蛾扑火,炽烫热烈。
她都只给过那一个人。
随珩微顿。他看着她的眼睛,好像知道了她选择的答案。
他握着茶杯,指骨收紧,微微泛白。
如果说缘分也讲究顺序的话,那他可能还是来迟了。
他轻一扯唇,点明道:“其实你对他,还是有些偏待。”
随珩知道容隐挺在意她对他的偏待。但所不知,她对容隐也有。
与他之间,更多的是友情、公事。对于容隐,应该就是一些私心。
舒清晚怔然看他。
她可能看得没有外人透彻。
服务生开始上菜。
他绕开了刚才的话题,温声道:“试下这里的菜?”
随珩知道,这一趟美国,他可能还是要自己去了。
这家餐厅的味道不错。中途,虞杳杳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因为在跟他吃饭,所以她没有打开看。
用餐快结束的时候,随珩可能终于收拾整理好心情。他扯动了下唇角,同她道:“那次相亲也不算一无所获。起码我们多了一个朋友。”
舒清晚轻轻弯唇,放下了负担,“是。”
他们有很相近的兴趣爱好,喜欢的研究也相同。之后如果有需要,他们都能给予对方帮忙。
知己难求。
当初他们前后脚到达非洲大草原,他们的缘分好像也是如此,还是错过了。
或许一开始就昭示了结局。
吃完饭后,随珩送她回去。
车子停在林家门口,他还下车送她进去。
“我过几天走,到时候来送我?”
舒清晚很爽快地答应。
他轻笑笑,抬手抚了下她的头发。停留了须臾后,他启唇道:“晚安。”
就着月光,他的眸光微深地凝视着她。
他们今天说了件正事,但是说完后,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舒清晚往家里走,一边上楼,一边点开手机看消息。发现刚才虞杳杳给她发的信息不是别的,而是一段音频。
走进房间,她将房间的门关上,带着星点好奇点开那段音频。
有点熟悉的音色,在空荡的房间中响起,每一个字都格外清晰地入耳——
“当初我问过他,如果只需要这几年,为什么不让清晚等等他。”
舒清晚动作一顿,神情慢慢褪去刚才的轻松。
下一段声音自动接上。
“他跟我说,‘她年纪轻轻,我怎好让她跟着我等一个不一定会有结果的结局’。”
她还站在门口,靠在门后,有些无力地倚着。
她知道是况野的声音,也听得出,况野说的人是谁。
声音落地,她仿佛轻止了呼吸。
况野在复述完这句话后,音频里原本嘈杂的背景声也变得沉寂。
就跟她心里的声音一样。
一下子万籁俱寂。
音频放完了。
虞杳杳也只发来这个,什么都没说。
她垂下了睫,不知不觉,睫毛根部已经被泪水沾湿。
多么熟悉的话。
“没有结果的结局”,她当初在鹿苑直播间也说起过,连带着唱的几句歌直接走红。
想起什么,舒清晚忽然看向了自己偷偷藏在包里带回来的那张唱片。
拿回来后,她还没有时间去探索研究,它还乖乖地放在她房间的桌上。每天都会有阿姨来打扫,但是无人会去动她的私人物品。
她的呼吸一轻。
想解密它的欲望也冲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