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线下,它绽放着璀璨,闪动在她的眼眸中。
她轻轻眨眼。
洗完澡后出去,林稷年和林檐都在。
见她起床,林稷年便朝她招手:“头疼吗?来喝杯蜂蜜水。”
她微顿了下。
在家的时候,舒父很久没怎么跟她说话。她起床后两人基本上也是没有互动,只有沉默。
舒清晚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接过他递给自己的水杯。
她问着手腕上突然出现的小钻石。
“喜欢吗?”林稷年笑了笑,看着她喝水。它戴在她的白皙细嫩的手腕上很漂亮。“随手买下的一颗钻石,觉得它很漂亮,就让人做成了手链。”
覃漪一晚上没怎么睡,头疼了起来,在房间里补觉。
昨晚听见她那句话,覃漪心里难受得受不了。
舒父舒母不理她,而他们不要她。
覃漪忍不住,几乎哭了一晚。
而他亦是好受不到哪去,心口始终沉甸甸。
这颗钻石并不突兀,也挺搭配她日常的穿搭风格。如果太多颗的话她现在可能反而戴得少了。
喜欢是喜欢的。
就是礼物收得有点突然,还是一颗钻石。
舒清晚晃着手腕看了眼,同他道了谢。
“不要和爸爸客气。”林稷年道。
他停顿了下,忽然哑声提道:“晚晚,爸爸抱一下?”
舒清晚微懵地眨了下眼,才迟疑地去抱了一下他。
对她来说,这个怀抱有点陌生,她抱得不太适应。
林稷年眼底生热。
舒父将小时候的舒清晚抱在怀里的那张照片叫他记忆很深。窝在舒父怀里,小女孩儿灵动清澈的眼睛弯得像月牙。
而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拥有同样的体验与经历。他就算再有钱、再厉害,过去的岁月也补不回来。
可他这样遗憾的事情,舒父却是不屑一顾。
而这个怀抱,像是一点弥补的慰藉。
他心里舒了一口气,胸口情绪复杂汹涌。
林檐看得心知肚明。
林稷年很快收拾好情绪。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他该向前看的。
他去将覃漪给她带的东西拿了过来。
覃漪在安城给她们各自定做了一身旗袍,选的布料款式都很相似,一起穿出去就是母女装。
她还在睡,但是想让舒清晚先收礼物。
舒清晚有一段时间没碰旗袍,她收起了礼物。
她和覃漪的第一次见面就是缘于覃漪给林馥一定的旗袍。
那件旗袍原属于林馥一,她得到了转赠。
后来,在出国前同覃漪告别时,那件旗袍也被她收进了箱底。
或许,她原本准备将这段突兀又奇特的缘分永远封存。
说来也神奇,林馥一对这些不感兴趣,倒是她一向喜欢。基因可能真的很强大。
而现在,覃漪也变成了给她定做旗袍。
已经过了饭点,阿姨重新准备好了午餐,林檐也刚起,跟她一起吃。
舒清晚不记得昨晚的事情,她觉得今天的林稷年有些奇怪,猜测地问林檐:“昨晚有发生什么吗?”
林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你昨晚梦里念了个名字。”
他看着她,眸光微有些深邃。
舒清晚一愣,反射性的想否认。
她虽然没说话,但林檐已经看出了她心里那个名字的答案,眸光不由幽深。
只道果然。
心中叹了一口气,林檐垂眸,改口哄着她,嗓音随意道:“你缠着我一遍遍地喊着二哥。”
舒清晚:“?”
她笑容僵住。却又松了一口气。
原来二哥不是认真的。
她没注意到,林檐轻皱了下眉。
他搅了下碗里的粥,神情仿佛在做着思考。
不过,感情的事情,他最有经验。
要迈过去最容易了。
饭后,林檐走去外面接了个电话。
而他刚走,林桉的礼物就让人送了过来。像是刻意避开林檐刷好感度。
——他人不在,但是礼物到了。虽然来不了,但是绝不可能在妹妹眼里输给林檐。
舒清晚抱着盒子,还没来得及拆或者收起来,林檐就打完电话走了进来。
正好跟林桉交代的人碰上。
他微抬下巴,遥遥看着这边,冷笑一声。
舒清晚抱着盒子的手一僵。
送东西的人:“……”还是没躲开。-
等待数日,比赛结果终于揭晓。
整场比赛堪称精彩,历时不短,竞争也激烈,所有参赛的作品几乎可以说是打得头破血流。
而在前三名之中,一个来自中国的设计闯入众人视野。
带着它本国的风情,就那样大大方方地呈现在世界眼前,一举得胜。与前三名中的其它两名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但是细细探究,能够品出它被评进其中的原因。
它拥有着属于它的磅礴与壮阔,或许这就是一个来自历史悠久的国家的不同。
舒清晚顺利拿下敲门砖。接下来的几日,她也成功收到了心仪的几份offer。
和她一起参赛的那个朋友没有获奖。他的作品也有一定的分量,只是这次奖项评选太激烈,僧多粥少。
不过他也并不遗憾,这一场确实精彩绝伦,在这个过程中,他收获得已经足够多,结果反而不重要。
都没有失落多久,他就邀请舒清晚和梁初楹一起来一个派对。届时会有来自各国的朋友一起参加,大家都可以穿上自己国家的传统服饰。
舒清晚正好收到了鹿苑寄过来的一套红色汉服。她准备就穿上它去参加。
在派对开始之前,她坐在梳妆镜前,由着覃漪给她编头发。
可以让发型师来做,但覃漪想要自己来。
做了很久的造型,好不容易做出一个又繁琐又精致的,覃漪满意地松开手,拿了一支早就准备好的步摇簪进舒清晚的发间。
跟普通步摇不一样的是,上面镶嵌的红宝石全是真的,它们确实也更加闪耀璀璨。
与这套中国传统服饰的适配度满分。
格外再加一点装饰,整个造型就已经很完美。
覃漪的手抚在她的头发上,满意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作品。
她太爱女儿。
连眼神之中都忍不住倾泻出浓郁的爱意。
舒清晚触及到了,又垂下眼。时间差不多了,她得准备出发。但被覃漪拉住:“等等等等啊,来,妈妈先给你拍一张。”
她漂亮得覃漪忍不住,必须要纪念一下。要不是没有时间,覃漪准备拿相机给她在花园里多拍几张。
不止是她。
下车后,舒清晚走在国外街道,回头率几乎拉满。
姿容太盛。
汉服的美也太盛。
而她并未有半分收敛这份美感。
引来街道上经过的外国人不住的惊叹。
抵达派对地点后,来自各国的朋友穿了各种各样的传统服饰。而她在其中,吸引的注意最多。
一袭红衣,热烈又鲜艳。
不知灼了多少人的眼。
当天晚上,一段视频直接在圈子里传爆。
虞杳杳交友不少,她很快也在朋友圈里看到了那条视频。
第一眼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原本是悠闲地靠在椅背里,这回直接坐直了起来。
魏树看着她突如其来的动静,问说:“干嘛啊你?”
虞杳杳没吭声,她还在看着手机里的视频。
看得出来,场面热闹喧嚣,现场人不少,但是丝毫没有夺走作为中心的人的颜色。
她穿着红色的交领襦裙,手里拿着支团扇。
只是站在那里,就算不是求婚现场,她也是画面的中心。
现场气氛拉满,各种求婚的布置还有氛围,以及见证的好友,全都齐全。
而在男生单膝下跪的时候,画面中的人依然淡定,只是举起团扇轻掩唇,往后退了半步,靠在身后的桌边。
姿态闲适随意,眼眸轻抬。
会叫人忍不住想,如果她想要的话,不管是谁的心,肯定一钓一个准。
视频里,氛围被推到了最高点,所有人都在起哄。
求婚的人也可见诚意。说的话不是台词,全是真心。
他说,在这次的整场设计比赛中,他找到了他们灵魂的共鸣。
虞杳杳:“天……”
这才多久?
晚晚已经收割了一颗诚挚的心。
她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看向容隐。
容隐撩起眼看她,眼神冷淡而不善。虞杳杳前科摆在那里,得不到太和善的目光。
只是一眼。
虞杳杳就不敢再藏着掖着,乖乖将手机奉上
“二哥,给你看个‘好东西’……”
这段视频,今晚在整个圈子里已经传疯了。
幸亏那个留学圈里有她的朋友,不然她还不能这么及时地吃上。
视频中的主角,单是侧颜,就已经能够看得出姿容清绝。步摇轻动,她极适合古装,漂亮得惊心动魄。
画面上,是年轻人盛大热忱的爱意。
容隐垂眼看完,灯光照在他身上,衬得他神情格外冷漠。
眼看着,他给不起的东西,另一个人双手奉于她的面前。
这才出去多久?
他的指腹摩挲着手中的酒杯,一下一下,力度微重。
直到整场视频放完。
红衣的主角垂睫几秒,给出的答案是轻声却沉重的拒绝。
现场登时炸开了锅。
应该也是因此,这个视频的热度才跟着快速膨胀。
【卧槽了,谁认识视频里的小姐姐?我在这好几年了,我怎么没见过啊?】
【我都准备鼓掌了,结果听见了心碎的拒绝】
【她是真的好漂亮啊,谁懂这身红色汉服的含金量啊啊啊!我想扛着我相机去给她拍上几组大片!我万能的朋友圈,快给我一个地址!】
容隐按掉手机,随手一搁。
从那次内部展会之后,舒清晚就没有再见过容隐。
在收到的几个offer里,经过考虑,她还是选择了自己最初时想去的那一个。
生活进入了新的忙碌。
遇到感兴趣的比赛时,她都会报名。每次都是不同的设计与创作,每次都是重新来过,对她来说新鲜感很强。
一两次获奖之后,她的名字在这个圈子里已经不陌生。
她还跟梁初楹住在一块,而林家人现在常来美国。因为太忙,也因为习惯,最初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她忘记了回家,每天只奔波在工作室、学校、租住的房子之间。
直到收到覃漪的消息,舒清晚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去。
生活已经切换成了另一种模式,而她还没有习惯。
有时候思维还停留在曾经一年不一定回一次家的记忆之中。
舒清晚有些歉意。
她带着刚买的蛋糕,本来准备回租房,临时更改目的地。
覃漪一直在家等她呢,看见人时,眼睛不自觉就红了下,将人抱进怀里。
她知道舒清晚没有回家的习惯,也知道孩子已经长大。
但还是忍不住说:“你多回家来看看妈妈。”
其实不能怪她。是她已经长大,已经高飞。也是他们将她弄丢,才没能让她养成这个习惯。
但覃漪只是想见她。
舒清晚喉咙有点被堵住。无意间的行为,却很少涌上这么酸涩的感受。
她回抱住人,柔声道:“好,我经常回来。”
在第二学期的时候,舒清晚尝试着创立了个人品牌。只不过经验不足,不到半年,第一次就以失败告终,也用光了她的积蓄。
刚来到这的时候,她的很多行事还会受着他的影响。
不管是风格还是方法,不自觉的,都有带着他的影子。
而她在努力摆脱。
舒清晚来到美国的第二年末,梁初楹完成学业回国。
她继续留在这边,退租了公寓,搬去了林家。
一次穿着汉服外出时,她垂眸看着上面的刺绣花纹,忽然生出一点灵感。
没过多久,她决定重新出发,走进一个全新的赛道。
第三年中,很偶然的
一次机会,这个品牌一炮打响。
——“Night”。
不少作品都以山海经等神话传说为蓝本,她在还原一个瑰丽苍莽的神话世界。
而当中国古典传说被还原在各种设计、尤其是刺绣之中,它重新绽放出了光彩。
原先悄然绽放,安静待在一个角落。
直到被人挖掘出来。
它以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走红。
当其中一副以《山海经》的神兽图像为设计的作品夺下当年的一次国际大赛奖项之时,“Night”的名字直接火进国内。
在此之前,中国人的名字已经有五年不曾出现过在这个大赛的获奖者之中。在结果公布之前,还在被人嘲讽今年的前三名也与中国人无缘。
直到冠军名次公布。
直接让等候结果的所有人扬眉吐气!
力压之前所有的质疑与蔑视声音,一雪前耻!
当天晚上,在美国的圈子里,好几个群聊都亢奋地刷起了:【Goodnight!!!!!】
但即便是在最火的时候,舒清晚也很少接受采访。她总是一转头就又埋进了设计之中。
这一切最开始的来源是她挖掘了神兽图像的艺术特点和文化内涵,并进行了一些传统元素提取再创造,最后将最辉煌瑰丽的画面呈现在了世界面前。
最难的一个阶段是她跟工作室的各位老师磨了整整两个月,所有时间都用于跟他们进行沟通与修改,最终才得以将结果用于作品之中。
时间过得太快,仿佛没有实质。-
四月底,北城春日未尽。
各路花基本上全都盛开了一遍。
一起出来吃了个饭,虞杳杳本来要给容隐叫杯酒,被他抬手拦下。
“待会还有事。”
虞杳杳“哦”了声,转为喝饮料。
自从当年容老爷子给他全面冻结之后,他当真双手一摊,什么也不揽,盖起了别墅,还弄了个新品牌,跑去纽约忙了一阵。
容氏的事情,股份或多或少,手中权利或多或少,他好似一点也不在乎。
那两年,他们的关系冻到了冰点。
容隐手中的东西也是缩至前所未有的低点。
容二公子,从
小到大应该都没有那样“落魄”过。
可他依旧漫不经意。
那时候,虞杳杳都以为他真准备带着州越就那样清闲度日了。
直到那年年底。
别墅整体落成。
他丢下其余事务,突然出手。
近乎破釜沉舟,挽大厦于将倾。
他将瞒了许久的项目推出,重新抢占原先失去的市场份额。
老爷子接了个措手不及。
干戈寥落。
虞杳杳才发现,自己又被他给骗了。
这两年,州越上下几乎进行了一次大换血。所有的结构与程序早已不是之前的州越。
这人的心思太深,虞杳杳已经吸取了教训,她不再妄图去看懂他,也不轻易再去猜他。
居于高位多时,他的心思好像越发难以看懂,也越发淡漠冷情。
有时候连虞杳杳都会被冷到。
想起什么。
虞杳杳算了算,好像已经快四年了?
将近四年,她都没有什么踪迹,也没再回过北城。
相隔两国,虞杳杳和她的联系渐渐也少了。
事情远得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那一场繁华梦。
那一页故事,好像所有人都翻过去了。
也不会再回去了。
他们都不会再在他面前提那个名字。
只是还是会叫她这一个旁观者生出些感慨来。
草。她反而比当事人还念念不忘那一场爱意纠缠?
难得出来跟他们吃完一顿饭。
他的手随意搭在扶手上,跟况野说着事情,侧脸冷峻。
低眸看眼时间,差不多了,容隐拿了外套先走一步。
有一场宴会,他得亲自前往。
他一走,虞杳杳嘀咕:“怎么感觉他更冷了。”
况野咬着烟,低头看手里刚分的牌:“人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过去。”
虞杳杳咬了下唇。-
因为工作回国,舒清晚刚到的第二天就先参加了一场饭局。
都是各路的朋友,倒是不会拘谨和不舒服。只是聊着聊着,恍惚间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大概是北城能给她的独有的感觉。
在说着话,说起了某位人物,他们没有直言,用某个称呼代替着。舒清晚生出好奇,多听了几句,很快就在心里解出了答案。
她端过酒杯,弯了弯唇。
记不清多久没有涉足过这样的情景。
这几年,别的不说,她的酒量就长进了不少。
可能是因为爱上了威士忌,被锻炼了出来。
周围的人没有落下她,不忘将她也带进聊天之中。
“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安排?”朋友跟她一起回国,主要是回来吃喝玩乐。
她想了想,“可能要去趟苏州。”
因为苏绣的原因。
“好啊,那我陪你去?我还没去过呢。”
舒清晚顺手和他碰了下杯,“行。”
她仰头饮尽。
他们接着聊起了工作。
她的手机进来消息,她先低头回着。
覃漪说,她刚回国,在国内的社交不多,想给她介绍个男生认识一下。
他们忧心忡忡。尤其是当有个林檐的对比。
林檐的桃花开得旺盛,从来没有凋谢过。前不久刚断了一个,现在又有了女朋友。
林稷年和覃漪一边头疼他的多,一边头疼她的少。
不谈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他们还记得当年的事情,主要是担心她无心情爱。问得也小心翼翼。
舒清晚对于相亲没有任何的兴趣。不过他们说话的语气没有激起她的任何逆反之心,她的情绪也很平静。
去认识一下也无妨。
她给覃漪回了个【好】。
梁初楹要过来,信息刚好出现,说马上就到。
距离她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年多。
舒清晚亲自起身准备出去接。
她在门口等着。
低头回着手机里不断出现的工作信息,倚靠在墙边,姿态懒散。
这两年,她身上的松弛感很强。
这家会所很出名,门口宾客往来。
这点舒清晚知道。因为几年前她也常来。
梁初楹消息狂发:
【堵车堵死我了】
【就这么几百米的距离,它眼看着准备堵我半个钟[裂开]】
【要不是穿着恨天高,我恨不得
下车走过去】
舒清晚让她别急。
她也不急,反正就在门口等着。
不远处传来几句交谈声,舒清晚并未在意。
过了好久都没停,她才无意间看去一眼,眸光却忽顿。
没想到会乍然偶遇他们。
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须臾,还未来得及收回,就已经被对方发现。
遇见她,谈微也是一怔,笑意微敛。
好久不见的人了。
他们今天出来谈生意,正在跟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寒暄。
突然遇见,她一时不知该怎么打招呼。
而她的迟疑,更多是与容隐有关。
容隐对上了她的视线,看见她轻倚在墙边。穿得很休闲,外面那件白色衣服很透,里面的那件吊带清凉分明。
他的眼眸浸上一层深色。
舒清晚很久没见过他。
最开始的那一年,她偶尔还会梦起过的人。
这两年,早已不再进入她的梦中。
也是这时,梁初楹的车终于到了。
她匆匆忙忙下车,高跟鞋的声音清晰响起,疾步奔向舒清晚,“堵死我了,我终于到了,久等了宝贝,我们快进去吧。”
舒清晚并未放过去太多的注意,就连遇到故人,仿佛也只是一件常事。
她应了声,跟梁初楹一起进去。
太久不见的人。
或许已经见面不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
你完了容隐,一见面就是你和她!
注:【以山海经等神…神话世界】——长江文艺出版社
【神兽图像的艺术…再创造】——论文《九原岗神兽形象在当代雕塑创作中的体现》
容隐微阖了下眼,收回视线。
合作方还在说着事情,并没有察觉异常。只有谈微知道,她一出现,容隐的注意力就已经放在了上面。
过去三年多,容谈两家的合作接近尾声。这是最后一个大型项目。
而这几年,他们除了工作之外私下里并无联系。
很多人还以为他们关系正常,也有些以前的朋友觉得说不定他们还有希望,叫她再努力努力。
可是只有谈微知道,有一次她借着共同好友生日聚会的名义,穿着很清凉地出现在他面前,可他的眼中对她毫无波动。
那一次,叫她心凉。
她知道,他一点也不爱她。
真对一个女人有感情,不会是这种眼神。
结束交谈,容隐伸出手,与合作方交握。
他变化很大,随着成熟,也更淡漠,气势比前几年还要更甚。
而自从他几月前压下容简上位,他在北城就已经无人再敢小觑。
那场战,简直叫人愕然。
之后容家到底是由谁当家做主,已经一眼分明。
虽然这几年容隐的棋局被僵住,但已成过往。
这个圈子里,都是聪明人,从来不用别人多说。
梁初楹随手搂过舒清晚的腰,那件外衫与她腰肢紧贴,衬得她身段盈盈。一量起来,果然只手可握。
梁初楹爱不释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舒清晚的身材好像更好了。
她们往里走去,早早就有人出包厢来迎。
刚才遇到得突然。
几年不见,舒清晚当做他们早已结婚。
不过看起来他们现在应该很好。
从校园到婚纱,从青梅竹马到顶峰相见。她的退场,就是成全。
但是没关系,他们之间早已结束纠缠。
饭桌上,大家接着刚才没聊完的话题继续。
舒清晚这次受邀回国,如果一切顺利的话,“Night”会和苏绣联合,推出全新的一个系列。
她过几天要去苏城也是因为这个合作。
饭局结束的时候,舒清
晚和梁初楹一道离开。两个女孩走在一块,自成风景,招惹目光。
自从梁初楹回国,她们见面的频率直线下降,上次见面已经是大半年前,这回好不容易重新会合。
梁初楹问了下大半年前的一个小男生有没有希望。一个接一个的优质弟弟被她拒绝,梁初楹扼腕叹息。
舒清晚淡淡否认过后,看向她,“你呢?”
梁初楹被问得愣住,打了下磕巴:“什么?”
舒清晚轻挑眉梢,眼神似有深意。
当时梁初楹本来不着急回国,在国外也还有想做的事情。主意改变得很突然。
她没猜错的话,和林檐有关。
舒清晚的目光仿佛洞察一切,梁初楹心跳都快了两秒,差点以为她什么都知晓。眨了下眼后,轻声说:“我还单身呀。”
无辜又轻巧。
舒清晚轻笑。
她有司机来接,舒清晚开车来的,走去停车场。低头点着手机,叫了代驾。
这边是露天停车场,月光混杂着灯光洒落在身上。
忽然,舒清晚意识到什么地抬眼。
他站在路灯下,身形颀长,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
但也不一定在等谁。
偏偏她的车也停在那附近,绕都绕不开。
舒清晚开口道:“容总,好巧。”
几年不见,疏离更甚。
月光清冷,她站在那,身量纤纤,气度比之当年还要卓越。
这几年,她的成长惊人。
像是一朵已然长成,正在傲放的花。
容隐撩起眼,并没有委婉:“不巧,专门等你。”
舒清晚一顿。
她静静看着他,等他挑明来意。
“刚才跟谈微只是因为公事见面。当年两家联姻取消,合作并未受到影响。现在所有项目基本结束。”
简单一句话,信息量满满。
刚才的撞见,被他澄清。
——他们之间,并无干系。
他一身黑衣黑裤,尤为冷峻。却也会解释起这些。
舒清晚眉梢轻挑,“容总,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容隐走近她。
气场有些迫人。
舒清晚却半步没退。
“这些不重要。”
“那,白月光呢?”
舒清晚眸光不变,依然冷静。
他知道了当初虞杳杳告诉她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当时情况如何,虞杳杳还好吗?
容隐的眸色微深。
他大概知道她回国的时间,没想到就是今天。
他紧盯着她的眼眸,“没有什么白月光。”
他首次开口解释。
所有的闲适与高傲,不复存在。
“我跟她在一起过一段时间,确实也是她提的分手。但我并没有不愿。”他嗓音沉静,其中夹杂着很熟悉的冷情,“于我而言,这段恋爱可有可无。”
淡漠得令人心惊。
“她出国的同年九月,我因公事出差纽约。与她一面未见。”
什么她分手他不愿,因此追去美国……
谣言四散,都是莫须有的事实。
一想起,他的眸光便微冷。
距离一近,容隐闻见舒清晚身上的香水味。
清甜的,跟她今晚的穿搭一样,很撩人。
早就换了,不是最初那款,也不是借口和择暮有关联的那款。所有事情,仿佛已成过往,在她那边翻篇。
容隐忽然启唇:“当年换香水,是因为她吗?”
他在确认某一个早就想确认的答案。
舒清晚冷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而他已经从中接收到答案。
只道果然。
他的下颌微紧,道:“她的香水,与我无关。只有你的香水,是我参与调制过。”
她是他亲手浇灌的花。他参与了她的整个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