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梯—— by码代码的Gigi
码代码的Gigi  发于:2024年10月22日

关灯
护眼

后来的她,觉得那是他们逻辑极其混乱,在解决问题上很无能,更是将自己拖入了不必参与的场景之中,她根本无法承受并解决他们的问题。再大一些时,她也会反省自己,那段青春岁月里,她热衷于同他们吵架,是不是她骨子里也是一样不习惯于好好说话。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几乎不与身边人争吵了。如果觉得不舒服,只会远离。即使被误会,她也不想过多解释。解释很麻烦,还会词不达意被曲解,又不是工作,何必如此累?
面对他呢?
昨晚之前的他们,非常亲密;昨晚对自己带着怀疑的他,依旧能抱着自己入睡;今天的他,能够没有一丝感情地让自己去反省过错;此时的他,依旧在亲密地拥抱自己。
她问不出口,你为什么怀疑我时不直接跟我讲,还要跟我上床?将我带去那场聚会的之前或是之后,你有没有过一丝试探我的念头?
一想到这是自己犯下的错,给公司带来诸多麻烦,及影响后续的收购计划,她就再也没有立场去计较些什么,更别提怨他。
愧疚感席卷了全身,她并不害怕自己的过错被暴露出来,羞愧于她犯的错,需要别人来买单。这是她的无能,过错之严重,不是她个人可以弥补的。
“对不起。”她紧抓着小象,她不是有意要在这个场合道歉的,她只是忍不住,“我知道说对不起没有用,但真的很抱歉。”
听出她浓重的自责感之余,还带着一丝的胆怯,肖华已经后悔了,是他把她给吓到的。他只能将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告诉她,让她知道更多信息,而不是乱想着产生恐惧,“股价涨跌在正常范围内,项目定点的信息发出,会拉回来。公司的价值在这,没什么好过多担心的。我需要在董事会上解释一句,但我是大股东,他们又不敢骂我,你怕什么?”
“他们要是骂了你,你可以回来骂我的。”
肖华笑出了声,“这么心疼我?”
“没有,本来就是我的错。”
肖华没有理会她的否认,继续往下说,“没有任何证据,调查结果出来,就算是结束了。这事儿也瞒不了多久,反正要跟董事会说这事儿的。”
他语气轻松地将解决方法说出,听起来很简单,他也无需亲自处理很多事情。但给他这个位置的人造成麻烦,就是很严重的错误了。孟思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怕多说多错。这个节点,在这件事上,她不该主动问太多。
沉默时,他的手忽然摸向她的脸,她下意识往枕头上躲避着,“你干嘛?”
“怕你哭了。”
“我不会。”
她始终背对着自己,她说过她喜欢猫,他连猫都不怎么接触,却时常觉得,她像只猫一样,温顺地窝在他的怀里,向他毫无保留地袒露着自我,而不是现在这样。
肖华再次想了下这件事,她没有一丝恨意,连借口与埋怨,都不会有。他以为她会同他一样,亲属在他这,跟非亲属,几乎没什么不同,更与自己的脸面没关系。而朋友,因为利益而背叛,再正常不过,但凡涉及利益,脑中就要有根弦。
她还是太过善良,被伤害时还是会痛,即使他早已不将这种疼痛当回事,更难觉得这有什么,可她还是会有所谓。
他强行将她翻了身,将她连同着玩偶一起抱在自己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没事的,这是他们的错,不是你的问题。”
肖华知道,很多疼痛,都是要独自经受的。兴许也只有时间,让她慢慢缓过神,让她恢复过来。他低下头亲了她的鼻子,她的气息带着温暖的热意,只想让人多啄她几下,“不要多想,现在想的都没用。睡一觉,明天醒来再想。”
玩偶阻挡在两人中间,虽不膈应,却让他觉得没那么舒服,他这次没有直接拿走,问了她,“我把它拿走可以吗?”
“不要。”
“要不要养只猫?”
“不要。”
“那你想什么时候养?”
等她的生活足够安定时,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力气再想更多,不知是她精神上累到极致,还是他的怀抱太过催眠。这个时辰并不晚,她的困意却是骤然袭来,“我困了。”
一句嘟囔后没多久,他就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地将玩偶从她的怀中拿出。人睡着时是放松的,没有吵醒她,他将玩偶放在了枕头旁,再将整个的她揽进怀里。
黑暗之中,人的思想是全然自由的,未说出口时,更不会受到任何审判。
他不是没有想过,她属于他,她将他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她的所有善良与美好,都只给自己。他能预判到她的所有行为与思想,她是自由的,同时,又会在他的预期内。
王芸没想到在她找完侄女的第二天,肖华就约了她见面。她提前到达他定的地方,而他准点到的。
见他来,王芸站起笑着同他打招呼,“肖董,又见面了,您约我,可让我备感荣幸。”
肖华点了头,就拉开椅子坐下了,“不敢当。你要是昨天约我,我也会欣然赴约的。”
“哪里敢?就怕直接让您给拒绝了。”王芸端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他,“昨天不过是见了侄女,姑侄俩聊聊天而已,您可真护短。”
肖华扫了眼茶杯,却并未碰,“护短算不上,只觉得做事要讲点规矩。大家时间都宝贵,直接点效率高。”
“您真误会了,我是为侄女高兴。她这么些年都在外工作,家里人自然是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她性子硬,我们都不敢劝她什么。”王芸笑了下,“好在她能遇上你,是她的福气。”
肖华懒得纠正她的话,“她性格低调,家人知道,为她开心就行了。让更多人知道了,对她来说是困扰。她不开心,我也没办法开心。”
王芸没想过得罪肖华,即使此时的立场是对立的,但把时间拉得足够长,是敌是友,都不是那么绝对。这个消息本身,被曝光时,没什么价值的,不论哪个层面,都是损人不利己。只有此时,仍在漩涡中,能拿来为自己所用。至于能换到些什么,她不清楚对面这人的套路。
“当然,我们都希望思远能开心。早些年的她,过得很不容易。”
肖华笑了,有些话说出口没意义,他却想说。有一个较高地位的好处是,很多时候他都可以不顾忌对方的感受,当然,他很少这么做,“是啊,她在外留学时,如果你这样有余力的姑姑能稍微接济下,也不用那么辛苦的。”
王芸顿了下,没料到他会说这个,至少社交场上的他,都算得上彬彬有礼。不过很正常,对这种地位的人来说,能根据需求任意切换不同的面具,“这事儿我得自我批评,那时我女儿正在青春期,把我折腾得头疼,我对她关心得少,也没听到过她的难处。”
“能理解,大多数人只能顾得上自己。她独自在外太多年,谁都没能靠上,对家里人也没什么感情和牵绊,你也要理解她不想多接触家里人。”
“家里人终究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肖华打断,“这不重要。”
当一张支票被推到自己这侧时,王芸看了上面的数字,并不小,她却没有动,“肖董,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在这件事里,从任何人嘴里,听到她的名字。”
“我当然不会说,不想给你和我侄女添麻烦,你不用这样误解我的。”王芸看着他,“这数字,够您去告我敲诈勒索了。”
“我还真没想到这一层,不过亚东集团,跟法院不是挺熟悉的吗?”看着她愣了下,肖华笑了,“开个玩笑,你可别当真。我何时做过这种没品的事?”
“的确,肖董的名声一向是在这的。有机会,大家都想跟你一起做生意。”
肖华看着她,她很贪心,为什么觉得一个消息就能让她分到利益。或许是她觉得她背后的关系是个筹码,那就让她自己这么觉得吧,“这个世道,生意难做,能吃着自己碗里的,不饿着就不错了。”
王芸心中却是将刚才的判断推翻,差点就以为他是情圣了。在社会行走多年,她从不相信任何男人,没有一个男人不想着偷腥。即使是他出了这笔钱,也只会是暂时性地保护欲升腾,扮深情的过程也是种感动自己,体会爱情的感觉;不知新鲜感能维持多久,到时候侄女如同大多数女人一样,被抛弃。
就算侄女昨天说到结婚,她也没相信过。哪个恋爱中的女人,抓住了这种男人,不想着结婚。但这种男人选择太多,不会选一个背景毫无助益的女人。侄女手上也不像是有任何实在的东西,根本无法左右这个男人。不知他的心何时变,他的心一变,或是局势不再,这个消息就再无价值。此刻,她拿到这一笔,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
王芸收下了支票,“我存着,等你们结婚,我给思远当嫁妆。”
谈事的场合,肖华却走神地想了下,结婚的流程是什么,嫁妆这种东西太无聊了些,而那些繁琐的流程,与她经历一遍,会很有意思,但还是看她想法。
事情谈完,肖华站起身,准备离开时,差点忘了,他看着她说了最后一句话:“对了,方便的话,可以替我向刘书记问好。”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王芸却是心头一悚。再看着桌上的支票,关于这件事,她再无法说一个字。

第72章
那一天回来后,李敏就开始发烧,吃了退烧药,却依旧浑身发烫,烧得神志不清。在一个又一个的梦里流转,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过去与现在。
梦里回到了高中,冬天的清晨里,天蒙蒙亮,厚重的羽绒服里是密实的毛衣,她们打着哈欠,昏昏欲睡地一同走去学校。进教室后,她就拿着苕帚,去教学楼旁的道路上扫落叶。落叶总是扫不完,却能拖延着参加早自习。
高三总是有数不清的考试,她们都会为考试的失利而难受。孟思远哭得比自己都要厉害些,可她恢复得更足够快,哭完之后,就开始整理错题了。她说,我知道自己是个没那么聪明的人,但我可以更努力。
某种意义上,是她在领着自己往前走。父母对自己甚是宽容,只要尽力就好,可李敏却无法轻易放过自己。
孟思远住到她家后,两人一同复习至半夜,父亲都委婉与自己提过,不必那么拼,睡够了最重要。可李敏不愿意,睡前都要抱着本《红楼梦》看几页加强记忆。
病痛之中,人的所有需求都被剥夺,退化为只能用以求生,耐心更是差到极致。在朦胧之中,李敏听见了人的说话声,有何昊的,有小孩的。
小孩吵闹着要来找妈妈抱,何昊拦着他,说妈妈生病了,你要先去上学,放学后就能抱妈妈了。
听着他们在嘀嘀咕咕,李敏烦躁到克制着自己极力忍耐着,直到卧室里再次陷入安静,她都觉得恍惚而可怕。在刚才的片刻里,她多么希望,那两个人,从来没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是的,即使是她爱的孩子,她也有过一瞬想摆脱,甚至是厌恶。
如果没有他们,她就只属于她自己,会拥有曾经的自由。
可此时,她最厌恶的,是自己。
梦中的自己,一次次进入那个办公室,每一次进入,她都没有说出口。清醒之际,她又想起自己对王芸那几近无能的“威胁”。
相同的感受会在生命的不同阶段出现,她像是回到上一份工作时,陷入困境之中,对生活的无力感让人感到绝望。看不到希望,不知出路在哪里。
那一次,她希望孟思远能将自己拽出泥潭。
这一次,孟思远不会理她了。曾经有再多的别扭,她都知道,两人始终信任彼此。但是自己,彻底打破了这种信任。
执念太深时,人就会产生妄想。王芸只要能遵守诺言,那孟思远是否不会知道真相,不知道是自己泄露的。
等稍微有点力气时,李敏拿起手机,找到孟思远,小心地点开头像,自己仍能看到朋友圈的内容。像是审判被拖延了一日,即使重压仍在,却能让人松懈片刻。
从前的孟思远性格洒脱,做事无所顾忌。与人闹得很不愉快,她不会有那么多想法,不在乎所谓的要做人到位、不让人在背后说闲话。她会直接把人给删了,不留说一句话的机会,也不在乎任何名声,不想有任何不必要的忍耐。
这种决绝,在李敏看来是不可思议的,此时却是希望她的决绝未曾改变过。
这一场流感,持续了三四天,能从床上起来,在家自由活动时,李敏都觉得恍如隔世。她不想听到外界的任何信息,孩子住去了爷爷奶奶家,独自呆在家中,翻看着病中躺着时下单的《红楼梦》。
被她快翻旧的那一本,留在了父母家,她想着等身体彻底恢复时,去拿回来。
注意力无法集中,李敏断断续续地读着这本高中时代看过太多遍的名著,孟思远并不爱读这本书,她选了理科,没有考试的要求,她连这本书都只看到第二章。但李敏跟她讲情节时,她挺爱听的。
再翻看时,似乎前边的每一处,都如草蛇灰线般,暗示了最终的结局。那些热闹与风光,可谓是烈火烹油。
读出无尽悲凉之时,李敏合上了书,看着窗外发呆。局内人,又有几个能洞若观火,及时抽身?
亚东集团,会倒吗?
表舅事件,印证着亚东集团的势力与能量,但会不会是物极必反的极点?
孟思远不会骗她,更无害人之心,那是一个提醒。现在来看,甚至都不像是针对收购这件事,而是有更深的涵义。
如果亚东集团的这艘船注定要翻,那何时跳船?
正想得入神之际,直到何昊走到跟前,摸了她的额头时,李敏才反应过来,他回来了。
“还难受不?”
“好多了。”听到他坐下时叹了口气,李敏问了他,“怎么了?”
“公司的一堆破事。”何昊本懒得说的,但她问,他还是讲了下,“是产品质量问题,一部分产品都直接被退回了。”
“为什么会出质量问题?”
“有一部分业务线亏损,想要在主营业务上获得更多利润来弥补。这事儿我是不同意的,但那几个人,坚持这么干。结果出了这事儿,还得我去擦屁股。”
他口中的那几个人,算是亚东集团的人。他们与何昊,在经营上,时常有分歧。天坤,何昊家占股40%,孙亚东代表的亚东集团占股60%。亚东集团对天坤拥有绝对控制权。
虽然是股东,何昊初入天坤时,集团也未将他任命为总经理。直到现在,若是严格来说,任命权始终掌握在亚东集团手里。
在一个现代化企业中,孙亚东更像是一个封建的大家长,即使是亲外甥,他也乐见其成加入制衡的力量。然而并不会达到制衡的目的,只变成利益的争夺。此时,集团更会因为利益,作出短视的抉择。
李敏皱了眉,“主营业务是天坤的王牌,绝对不能在这个上面有闪失。”
“可不是。”何昊看向了妻子,“你有什么想法?”
“暂时的解决方法你都有,但这个问题始终存在,那几个人干预得太多了。”
“是啊。”
仍在病中,精神易倦怠,李敏懒得再说话。他心中仍有对舅舅的畏意在,有时不做一件事,并非能力与客观条件,而是从未想到过。
不知是否生病让人心生悲观,曾经的自己也曾对那创造巨大财富的人有过一样的敬畏。后来了解多了,敬没有了。而那天,她从那个办公室出来后,仅存的畏,也荡然无存了。
由崇拜而塑造的雕像,终会变成残破的废墟。
“对了。”何昊才想起来问她那件事,那天回来后,她就发烧了,一直没合适的机会,“你那个朋友,跟肖华什么关系啊?”
李敏漠然地看向了他,像是在看待一个陌生人,“何昊,不要问我这件事。”
何昊察觉到她忽然的冷漠,甚至更像是种警告,他耸了肩,“好吧。”
心中的无限后悔与自我厌恶,她不会同他诉说,以获取宽慰。更不会与任何人讲这一段已处于尾声的友情,内心的煎熬与钝痛,反而能让她好受些。即使这种自我惩罚,显得太轻微。
孟思远睡了很长的一觉,有了足够的精神去面对工作。
在办公室中坐下时,她还是产生了一丝自我怀疑。两件事并不相关,内心却会觉得,犯下一个很大错误的自己,是否有能力与资格,做手头的工作。
当然,她知道这种念头是不对的。在纠结与羞愧中开始了工作,连着干完两个活儿后,她倒是劝好了自己,做人就是要厚脸皮点,反正他都说了让她不用担心,那她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就够了。
手头还有一堆事务性工作,孟思远审阅一份文件时,她忽然停住滑动的鼠标,看了一会儿,翻找出存档的文件,对比过后,她又找同事问了下事情。
是周彦丢了笔老客户的业务,她正在查是哪家拿走了这笔业务。周彦并不归她管,但从级别上,她可以去过问这个消息。
这对公司不是个好消息,但于她而言,是个可以利用的消息。
新业务的进展上,除了要解决外部的各类问题,她也会面临内部的压力。比如,在预算审批上,她被卡过不止一次。她在项目上的决策,也会被上司过问,并给出意见,她最终并不会采取这些建议,却需要耗时去应付。
这些麻烦,老板不会介入,也不会知道,他只要结果。
项目进展受制于上司的为难时,孟思远更加理解了老板之前的那一通火。在一次次交锋中,她心中已有不耐烦。想要将一件事做好,或者说尽可能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必须要有更多的权力,而不是这样处处受阻。
刚来总部时,她只想站稳脚跟;到此时,不想往上爬、不想坐上司的位置,反而是一种幼稚。但她同样清楚,时机未到。
去年,她手中有明摆着的证据,上司硬是保下了周彦。那上司应该清楚,但凡周彦出了什么问题,她只要提一句,上司都需要向老板作出解释。
电脑屏幕上弹出了同事的回复,说昨天周彦与人事总监聊过,孟思远细盘了遍逻辑,为了确认此事,自己又打了电话给刘嘉欣,让她帮忙查证。
在等待的间隙里,孟思远立即开始准备资料。收到确认信息后,她抬起头,活动颈椎之余,看了眼窗外。
这个时节,雨一停,气温就上升了,下午时办公室里会布满阳光。现在只是有点闷,等到夏天,即使有空调,还是会热。那在夏天来临前,换个办公室也不错。
约了上司时间,到点时孟思远去敲了办公室的门,进去后她笑着打招呼,“嘿,胡总,打扰了。”
胡志峰点了头,“坐,最近你这么忙,能见你一面都不容易。”
“哪里,您要见我,我随时报到。”
“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见她谨慎的神情,胡志峰笑了下,“说吧,什么事?”
孟思远将手中资料递了上去,“我觉得周副总手中的这笔业务丢得太奇怪了些,是一贯的老客户的,关系也是周副总在维系着。这不该丢,不知能否有挽回的余地。”
胡志峰扫了眼资料,“这事儿我问过,对方压价太严重,不符合老板新定的利润率要求。”
“但我们已经方案做给了对方,按照惯例,对方不该这么果断地放弃合作。”
“兴许是对方把方案拿给其他供应商去做,再顺便压价。那些供应商,能降价赔本去做的。”胡志峰合上了资料,“这个情况,今年以来很常见。这也是我们下次开会要讨论的内容。”
“好的,我记下了。”孟思远顿了下,“还有,我这听到消息,周副总像是要离开。我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他有带走业务的嫌疑。”
胡志峰看向了她,“那你觉得,该怎么做?”
“周副总去年就有违规的记录在,但当时想着他业务能力强,没有做任何处理。但现在,这件事显然很严重,可能不止这一笔业务会被他带走。他手中的业务,都是靠着公司的资源拿到,一个人能力再强,却对公司不忠心,为自己谋私利。这是原则问题,老板断然容不下这种人。”孟思远看着他,“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所以来请教下您。说到底,这件事是由您来处理的。我作为助理,只是给您提供一种视角。”
胡志峰看着她,她已与去年小心谨慎的她截然不同,一个人的言行举止,与其势能有关。如今她已站稳脚跟,还有新业务在手,抓到他的漏洞时,便立即露出獠牙。她没有直接向老板汇报,只是拿着这件事来做置换,让他无法再干预新业务的事。她说的对,老板断然不会容忍这种行为,纵容这种行为的人,都会做出处罚。
胡志峰点了头,“也是,这个视角我一时疏忽,都没想到过。得谢谢你,提醒了我。”
“没有,这是我应该做的。”
“行,我会去调查处理的。还有什么事吗?”
他坐到这个位置,自然是个聪明人,孟思远不必自作聪明地提醒他预算审批的事,已经揭了他的短,就该给他留面子,“没有了。”
“行,去忙吧。”
“好的。”
孟思远回去照常工作,下班前,上司倒是通过了审批。她看了眼,就接着干活。
活儿刚干完,运动手表就震动了下,提醒自己站起来活动下。这块表买了后,经常忘了充电,放着吃灰,最近她倒是拿出来让它重见天日。
她站起身,拉伸着四肢,走到窗边,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什么都没想,有时觉得人有思想也挺累的。想当一棵树,就那么矗着就行。
被这无聊的念头逗到,她笑了下,就又坐回办公桌前。正要再次开始工作前,手机震动了下,是他的信息,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她回了“不了,我要加班”后,没等他回复,就开启了免打扰模式,抬头看着电脑屏幕,专心投入工作中。

第73章
肖华一整天都很忙,错过了中午的饭点,让秘书帮忙买了汉堡随意打发了。等忙完已是下班点后,他发了信息给她,却是被她给拒绝了。他又打了电话过去,她没接他电话。
他随即站起身,走去她办公室,敲了门,听到她应了声后,他才推开门。她正坐在办公室前,眼神从屏幕前挪开,看向了自己,他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这么忙吗?饭都没空吃。”
孟思远喝了口水,“我不饿。”
肖华走到办公桌前,没有坐下,站着低头看她,“那陪我去吃顿晚饭的时间有没有?”
“我真的很忙。”孟思远放下了杯子,“我在给你加班,你应该感谢有我这么尽心尽责的下属。”
“我明天一早就出差,三天。你今晚的时间不能给我吗?”
孟思远拿了手机,翻出聊天记录后递给他看,“我约了八点的私教,现在得把一个活儿干完。”
肖华没有接过她的手机,只扫了眼,她与人约时间,一句废话都没有,但上一次,已是两个多月前,“怎么突然想起去健身房了?”
“想起很久没有去了,锻炼下身体,能更好地工作。”
“那钱照付,我带你去打球。”说完后,肖华看了眼窗外,又下起了雨,“去打羽毛球吧。”
“锻炼的方式不一样,羽毛球太累了,普拉提能帮我拉伸下。”
肖华看着她,“你生气了?”
“没有,觉得你打断我工作了。”孟思远笑了下,“做男朋友的,能不能理解下女朋友想要好好工作?”
肖华挺能理解工作被打断的心烦,“Sorry,那我先去吃晚饭。你把健身房地址发我,我去接你。”
“这离我家挺近的,不用。你是明天的早班机吗?”
“对。”
“那你今晚早点回去休息。”
看着如此没有人情味的她,手反撑在办公桌上,肖华微低下身,离得她更近些,压低声量问了她:“怎么?你家不给我住吗?”
他的脸凑到跟前,身处办公室,孟思远紧张地下意识往后稍挪了下,“你早起会吵到我。”
“我动作很轻的。”看着她不说话,肖华没有强求,但一个要求被拒绝的同时,他要提另一个要求,“那我出差回来,你去接我?”
他就这样带着压迫感地看着自己,像是不答应,他就不会离开。孟思远也真相信,他干得出这种事,毕竟做老板的,哪一个骨子里没点流氓特质,“可以。”
“那你欠我一顿晚饭。”肖华近距离地看着她,他喜欢看到她的一点紧张,也喜欢她口中说的男朋友,但他到底有分寸,不会在这亲她,“回来后,陪我吃。”
“好。”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肖华要离开前,突然想起什么,“你带伞了没有?”
“带了。”
“行,我走了。”
他离开办公室后,孟思远看回了屏幕。外边的雨仍在滴滴落落地下着,不知是否已经入梅,下午时还有太阳,傍晚气温稍降后,又飘来了雨。
这种天气里,适合去吃火锅,用微辣驱除湿意。再一同撑着伞散步回家,牵着手说笑,裤脚被打湿了也不会在意。回去后便能洗热水澡,点上香薰蜡烛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样的温馨是她曾渴望拥有的,她短暂拥有过一段时间,美好到不像真的。不算顺遂的生命中骤然得到礼物时,骨子里却仍无法相信这确实是给自己的,而不是送错了地址。
她不想去思考,用了好久才收回注意力,投入到手头的工作中。
肖华去了家常去的餐厅,点了份鸡肉沙拉。
同她在一起,外出吃饭时,两人总是尝试不同的菜系。他一个人的常态是,随便吃点什么能填饱肚子就行。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