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再等了。
这种混乱的时候不适合钓鱼,连对方的准备与底牌都还没看清楚,再钓很容易把自己淹死,反正扫黑需要证据,反恐就只需要需要名单了,现在名单再手,还是赶紧审问吧!
这么想着,刘备问道:
“可曾一直监视着他们?”
“为免打草惊蛇,只有更士在留意他们行踪。”
刘备果断的下了命令:“将主谋与其亲信抓起来,分开审讯,尽快!”
他也是最近才发觉威硕在打听曦玉行踪,在这之前呢?倘若对方真有心谋逆,说不定都已经确定好行踪,准备开始动手了!
赵云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立刻答应道:“是!”
需要抓捕的人不少,赵云点了一千兵士,分多路,也不等天明,直接连夜抓起来人。
如今夜间还实行着宵禁,除了打更的更夫,其他人皆不允许无故出门,这使得街上士兵走过的步伐清晰可闻,有觉浅的孩童被惊醒,迷迷糊糊的喊道:
“人,外面有人!”
母亲连忙捂住了孩子的嘴巴:“别说话,赶紧睡觉!”
赵云亲自带人去抓的刘从事。
如今事物繁多,官吏依旧只能维持五日一休沐的状态,不能每日回家,他今天也是住在州府的房舍中。
单人单间,睡得正香呢,忽然就听到巨大的破门响动,刘威硕忽然一个激灵,他睁开眼,迅速醒了过来,身体本能的流出冷汗,还未开口,有两个人就将他从床榻上拖了起来。
清晰的灯光下,刘威硕看清楚了站在门口的赵云,心克制不住的慌乱起来。
他严重怀疑自己的图谋已经被刘备知晓,却又不敢相信这点,只能厉声喝问:
“赵云!我乃主公从事,就算你受天师宠信,也不能这般羞辱于我!这与酷吏何异!快放开我!”
无故逮捕臣子的确非正臣所为,也就是如今还没有锦衣卫这种帝王鹰犬,不然必定要骂声一片。
白炽的灯光与响动让周围休息的官吏也醒了过来,纷纷披着衣裳走了出来,想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见此情景,刘威硕呵斥的更加起劲,不过周围却无人为他出头,而是很疑惑的看向了赵云。
比起来刘威硕的话,他们更相信赵云的人品。
毕竟也不会有人冒着风险愚蠢的半夜抓人。
“此为主公之意,捕令就在此处。”
看着同事的目光,赵云沉稳的拿出了刘备签字盖印的纸张,对着醒过来的人道:
“具体何事我不便告知,还请诸位同袍回去休息,至于刘从事你——”
转过头,赵云看着刘威硕,犹如一切尽在掌握般开口:
“贵不可言?”
刘威硕面容瞬间苍白起来。
刘备知道了!
刘备什么都知道了!
浑身瘫软如泥的刘威硕很快被拖到了牢房中,开始审问。
而另一边,兵士也迅速围住了陆家宅院,并开始急促的敲门。
响动惊醒了不多的仆从,同时也惊醒了陆渊,他瞬间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来不及穿上衣服,就迅速喊起来起来自己重金培养的死士:
“郭偃!郭偃!你快从密道逃出去,拿着火。药就去炸妖女!她明日是要去孤儿院的!你就在路上等她!”
这沙哑的嘶吼中,满是穷途末路。
“主家,何必如此啊!”
追过来的年迈管家听到这话,一个踉跄,差点儿倒在地上,他努力上前,劝道:
“您还是赶紧走吧!”
陆渊一把将管家推开:
“我不能走,我走了,就杀不了那妖女了!”
他已经赌上陆氏百年清誉,走到如今,哪还有反悔的机会,还不如一条道走到黑!
见主家意志坚决,死士郭偃立刻应了下来,快步进入密道。
而陆渊上前,迅速将遮挡密道的矮榻移了上去。
他刚移完,兵士就迅速闯了进来,将他死死的摁在地上,绑起来,连同身旁的管家一起押回了狱中审讯。
随着时间的推移,冯经,李询也被压了过来。
陆,冯,李这三家与刘从事这段时间参加了大量的宴请,往来宾客无数,倘若有谋逆之心,肯定还联合了其他人。
只可惜探查时间太短,赵云也难以确定具体是谁,好在连夜抓捕,比白日动手抓人好很多。
毕竟白日可以随意出门出城,而夜晚有宵禁在,就算听到了动静,消息也传不出去,这时候敢出门的,绝对有问题,一抓一个准。
但这也仅限于今夜了。
一旦等到明天,还未得到确定的消息,那就无法继续抓捕,而已经察觉到昨日动静的其他叛党会迅速逃离,赵云必须在今夜审讯出个结果。
时间只有三个小时了。
刘威硕虽未上过战场,可跟在主公身边几经起落,也是见过大风浪的,其他几人也不差,不会轻易吐露真相,不过当人分别隔开,陷入囚徒困境后,刘威硕迅速撑不住,竹筒倒豆子般把这些时日的经历都说了出来。
谋叛确定了,还确定泄露了天师的行踪,这让审讯的狱吏很兴奋,可赵云却没有放松,因为对具体谋叛的计划,他竟然一无所知!
看着签字画押的口供,赵云有些难以想象,世上竟会有如此蠢笨无知之人!
刘威硕无法获得更加清晰的参与名单与具体行动,赵云只能加大审讯其余人的力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聪明如陆渊的,很快意识到对方此刻的力竭,他想要嘲讽,却很快想到到,自己明白,不代表别人明白,尤其是还有管家看到了他被抓前的所为!
想到管家,陆渊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天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有狱吏惊慌的跑到赵云面前:
“赵将军!陆渊家仆撑不住,交代有死士沿密道逃脱,正准备于今日在路上袭击天师!据说是用的炸。药!”
“什么?”
赵云迅速看向墙上的挂钟,还好,距离天师出门至少还需要两个小时。
“哪里的火。药失窃了?”
“这死士岂不是正带着火药在城中乱行!”
情况严重,赵云不敢耽搁,立刻上报了刘备。
很快,收到通知的刘琰就赶了过来,她面上还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有人叛乱我可以理解,但手里能有炸。药是不是就太离谱了?他们从哪儿搞到的?不会是自制的吧?那麻烦可就大了!”
“是石门。”
紧随其后走进正堂诸葛亮道:“此为我失职。”
海量的钢铁供应背后需要数倍的铁矿石,用人力去开凿坚固的石头,那怎么都供应不上,可用炸。药就不一样了,炸一次,胜过成百上千人一天的努力。
而这还是因为使用的人不懂爆破与力学原理,无法在更有效的位置进行爆破,也正是因为如此,炸。药的原材料供应量极大,相当于力大砖飞,用爆炸数量来补足石门铁厂鲸吞般的碎铁矿石需求。
只是炸。药一多,管理难度也开始跟着飙升,即便管理铁厂的是刘备身边的老人孙乾,不存在任何私心,也难以防守住各个环节,以至于被人窃取了炸。药包还不知晓。
从这方面来说,第一负责人是孙乾,隔了几百公里外的诸葛亮怎么也算不上失察,但人是他举荐的,石门的建设又全都是他操持,事出了问题,总负责人肯定要担责任的。
听完解释,刘琰将心放回了一半。
不是配方泄露,只是配好的炸。药被窃取,那还在承受范围内……个鬼啊!
刘琰脑海中已经浮现了各种人体炸。弹与恐怖袭击,一旦在密集人群中出现,那第一波爆炸和后续慌乱带来的伤亡完全完全无法估计!
“先别管什么失职不失职的了,一切等抓到死士,找到炸。药包再说!”
“子龙已经率人去了。”
刘琰觉着可怕的事情,对刘备来说完全是家常便饭,杀自己的刺客都不知道见多少回了,故而此刻心态极为沉稳,说起来自己刚才的安排:
“我命今日城中禁止出行,狱吏去陆家就地审讯其妻妾仆从,看是否还有其它遗漏之处,现在就先等一等吧。”
户籍与宵禁制度足太过板,不仅将人彻底框死在了一处,还限制了经济活动的发展,但在这种危机的时候,它又异常的好用。
百姓闭门不出,就不会出现大的伤亡,只是这样一来,直面风险的,便成了追捕死士的将士。
而血肉之躯,根本无法应对热武器……
刘琰下意识担忧起来赵云。
一瞬间,她忽然明白前世为什么国外会有大批人抵制科技,崇尚回归自然了。
科技能创造的好处有多多,那它的破坏力就有多大,人力在它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提。
正想着,一声巨响忽然从天师府的位置传了过来。
刘琰猛然站了起来。
这动静,是炸。药包被引爆了?!
“咳,咳咳!”
天师府围墙外处,无数土灰烟尘散的到处都是,混合着刺鼻的硝烟味,让人止不住的咳嗽。
视线被遮挡的看不清楚,赵云来不及拍去溅到身上的泥土和碎石,按照刚才的感知估计了个方位,便迅速上前查看。
两尺厚的墙壁已经被炸断,断裂处大的得两三个人手拉着手才能连接上,两边的残砖土瓦还在哗啦啦的往下掉,周围已经找不见人的踪迹,不,赵云很快找到了被他们逼至这里的死士……一部分。
那死士是直接点燃了炸。药包,人就在旁边没跑来,和墙一样,承受了相同的冲击,身体自然无法维持整体。
这比战场还要惨烈几分。
“呕——!”
有兵卒看到这幕,当场跑一边吐了出来。
“乖乖,这东西可真是骇人!”
拍着自己嗡鸣的耳朵,冯真快走两步,在赵云身边站定,他看了眼地上那堆像肉的东西,又迅速移开目光,问道:
“将军,咱们这人算抓到了吧?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灰尘逐渐散开,硝烟味也降低了不少,能够看清周围的赵云没有急着回答冯真的问题,而是左右望了一下站出来的兵卒,边点着人数边问:
“都没有受伤吧?”
离爆炸最近的兵卒握着半截矛杆走了过来,他将矛杆竖起来,那杆居然比他还高。
这是他们特地带的武器,长达四米的矛,能隔开距离,减少爆。炸带来的冲击,现在看,还是有些许效果的。
“回将军,俺就耳朵嗡嗡的,听不太清楚话,算不上啥伤。”
“那就好!”
炸。药用掉,还是用在墙上,没有造成任何伤亡,也没有藏起来,被别的有心人提前找到,这个结果着实令人放松不少,赵云紧绷的心总算放松些许,他立刻吩咐:
“让手脚麻利的人过来,把这些都清理干净,务必一丁点东西都不能留下!”
冯真立刻应道:“明白!”
几个耳朵暂时都有些不太好使的兵卒目前也做不了别的事情,冯真索性直接让他们找来铁锹和推车,开始清理起来现场,而赵云则通过对讲机简短的向刘备汇报了一下情况,又迅速去工坊查看抓捕进度。
工坊抓人很是容易,派去的兵卒一到,都不用调档案,同住的其他工友就踊跃出来指证谁是陆家出来的家仆,谁是李家的家仆。
只是人抓的虽然多,审问起来,却是一个字都审不出。
一部分确实什么都不知道的,暂时关押在一起,那些个一看是领头的,被拉出来单独审问,不过狱吏也不觉着能在他们身上获得突破,而是先审问这群人身边的狗腿。
可无论是恐吓他们主家被捕,还是说他们的妻儿已经不在被主家控制,狱吏就是得不到回应。
这可把人气得够呛。
负责这部分的狱掾庆俨对过来的赵云说道:
“赵将军,不是我说,是对待这群逆贼真得用点手段,不然他们半个字都不会往外吐!”
赵云没有回答,而是先远远扫了一遍关押的这些匠人。
人太多,不能像前半夜审讯那样隔开,只能乌泱泱的关在一起。
而这些身形肥壮的壮年男子也就抱团蹲坐,有的眼神警惕的外面走过的所有人,但更多还是表情略有些麻木,甚至可以说呆滞的盯着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单从面貌上看,他们就像是再老实不过的农户,怎么看,都想不出造反的意图。
赵云皱眉思索了片刻,忽然问道:
“庆狱掾,你说这些人都是被工坊其他人指认出来的?”
“对。”庆俨有些不解:“将军何故生问?”
赵云答道:“我想,他们在工坊里抱团,那其他工匠会不会也是如此?”
庆俨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他猛的一拍大腿:
“原来是这么回事!”
在没有天师到来之前,这个时代的普通个人是很难生存的。
他们必须与他人紧密抱团,小的,是通过血缘,大的,是同村,同乡,乃至同县。
毕竟都在同一片土地长大,语言一致,习俗一致,其他习惯也都相似,不需要付出额外的适应成本。
在军队中,这种情况是最常见的,很多将领起家招募的都是家乡儿郎,就连上官也会按地分兵,好处是不用再去费大力气统一语言与习惯,坏处就是加固了地域抱团的现象。
抱团一旦出现,就会开始分出远近亲疏,进而开始大欺小,熟欺生。
这些的目的,最终不外乎是争夺资源。
而工坊里其他工匠能这么快指出陆、李、冯三家的人,那说明工坊里的抱团欺凌的现象也很严重。
更不要说,工坊那些大量需要新学习的知识,工具,都会令人无所适从。
陆渊将他们安插进来,肯定许诺了大量的好处,而相较于那些已经知晓的好与坏,足够安稳的过去,变动极大,又不知未来的工坊生活反而显得糟糕起来,让人极为抗拒。
很多人怕是梦想着回到过去,回到主家许诺的好处中。
即便失败了,他们也会觉着离了主家和这些人,那就算是保全了自己,日后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有着相同的认知,这些工匠自然会默契的不肯说一个字。
摸清心理,突破口也就找到了。
庆俨提溜出一个年轻的小子,又找来工坊里有名望的老匠人,告诉他,只要交代,那就当场让老匠人收他为徒,其他除了主犯,大抵也都能保住性命。
没过多久,庆俨拿着根磨尖了的铁棍再次回到了赵云面前,身后,是其他匠人搬来的铁棍和铁锤,竟有三四十件之多。
“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私下竟然藏了这么多兵器!”
他将手中的铁棍递给赵云:“这是拿来在五日后袭击军师的。”
赵云接过铁棍。
铁棍不长,只有一尺半,头部磨的极为锋利,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这应该不是完整的武器,只是为了更方便隐藏,需要用时,再绑在木棍上,充做矛枪。
看模样,就是从工坊中取的材料。
扫了一眼已经汗流浃背的工官,赵云什么也没说,直接将人证物证全部带走。
虽然刘琰觉着,这场危机只炸了天师府外的围墙,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还是能说的过去,但对于州府的大部分官吏来说,这简直在他们脸上反复扇了无数个巴掌,再把脸扔在地上,让别人反复踩踏,嘲笑,最后再唾上一口。
那可是天师府!名义上凌驾于州府之上的存在,居然被贼子闯到了近前,还给炸了?!
这跟刺客居然能进入严防死守的皇宫刺杀皇帝有什么区别!
必须查,必须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全部严查!
激愤的官吏随着刘备下令,很快开始了彻查,参与人员不多的谋逆案很快定了性,但之前忙碌的疏漏却没人放过,原本投诚的世族也被怀疑,严查逐渐从襄阳城内外波及到了整个荆州,世族豪强人人自危,官吏也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被牵扯进来。
一批批世族被清理下来,不少官吏也被清理出去,以至于空缺下来不少职位。
诸葛亮开始操持招考,趁着这段时间合适,刘备和他连同徐庶等人重新调整安排了一次职位。
调整过后,完整的职位表也送到刘琰面前,她看着职位调动,极为不解的向赵云问道:
“监察?核查官吏不法违纪者……嗯?皇叔怎么给你调了个这样的职位?”
第66章 社会化训练
三国时期,文臣武将之间的区分并没有那么明显,相反,大量的武将可以军政财一把抓,就像正常历史上,张飞做过宜都太守,关羽曾任职襄阳太守,后来总督荆州,而赵云也曾经做过桂阳太守。
虽说以如今的情况,这样的职位调动也有些不太合时宜,但终究还是有过往的传统在,算是遵循旧例,尚在理解范围内。
尤其是原本那些郡守能力也要打个问号,与脱产补课数月,肯定会带着新培训官吏过去的将领相比,矮个子挑高的,也是后者更强一些,同时也可以进行军事布防。
毕竟荆州现在看着安稳,但周围邻居一个个的都不弱,不陈兵,只靠火。箭。弹威慑,就算邻居动手后能反制,自身也会受到不小的损失。
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况,武将兼职主政治理一地还算情有可原,但监察呢?
纠劾百官与各郡县,监正刑狱,严整纲纪,遏制贪腐……这职责跨度也太大了吧?
之前赵云也没做过相同的事情啊!
队伍自清了一次,不少职位就空缺了下来,有些提了下属兼任,看能力能否直接任职,又或者再选人才,但有些还是无法顶上,以至于赵云还在兼职夜校教务主任,他将整理出来的文章放下,道:
“不法者居多,又缺监察,我向主公请任了此职。”
“你主动请任的?”
刘琰有些惊讶,但想想对方这一段时间在查案上展露的能力,又觉得这份工作或许还很适合他。
只不过……
看着赵云,刘琰迅速想起来之前大言不惭的自己。
“检察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回忆自己几次差点栽的坑,她忍不住道:“和那些人斗法,真的防不胜防。”
赵云立刻明白了刘琰在说什么,他唇边多了几分笑意,问道:
“比如那猫官?”
“那还算不上什么。”
刘琰一本正经的开口:“现在是升级的明星同款!”
猫官之事,赵云很清楚,是之前天师在研究所养了二十只猫,用做捕鼠,或许挑选饲养时就有些许私心之故,她时常去逗弄那几只模样出众的猫儿。
而研究所中,接触后世内容的人看了后世关于宠物的介绍,再看看的天师行径,便意识到她应该极为喜欢养猫,于是生了讨好的心思,在研究所扩建时,用一些废料,制成了适合猫穿行的通道与置架,其中还有个人在养猫领域上与天师成了同好。
彼时正值升职之际,即便天师并未说过什么,意识到此人与天师不凡的人还是给她升了一级。
那是个好岗。
其实此人能力也够,正常来说也能升职,但这么一来,不少人就开始心生不悦,给她编排了个‘猫官’之名。
而天师呢,她也很难说这次升职没有自己的因素在,更很难判断那妇人接近自己的目的,只能冷处理了此事。
不过‘明星同款’……
赵云隐约有了猜测,他开口问道:
“天师最近身边又有新鲜事了?”
“啊,一个青年,和年轻时追的明星能有五分像,也不知道怎么出现在我面前的。”
刘琰托着下巴,随意的回答道:
“之前还不知道菀菀类卿是什么感受,现在总算是明白四大爷的心思了,可惜,那明星爆雷了,我不仅脱坑,还回踩了无数遍,啧。”
啊这……
即便不少都是新词,赵云还是理解了这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其它,赵云还未开口,就见对方歪了歪头,目光带着几分戏谑的问道:
“现在你也要享受一下我的待遇了,心情如何?有没有很激动?”
赵云顿了顿,反问道:“诚惶诚恐算不算?”
“哈哈哈,算,当然算!”
笑过,刘琰逐渐正经起来,她看了看对方年轻的面容,忍不住叹了口气。
“监察很不好做的,你要是走这条路的话,一定要小心,要是日后见不到你,那就很让人难过了。”
之前她还不觉着皇叔说的话有多重,现在……唉。
即便知晓天师此话并非男女之情,只是提醒‘朋友’,赵云心中还是悸动了一下。
“我知此职不易,别人也是,但总归有人要为此,方能使吏治清明,天下太平。”
看她如黑夜闪烁星辰的眸子,赵云握了握拳,认真道:
“天师放心,我必不负本心。”
金色的阳光撒在对方身上,像是数不清的金粉围绕在身边,看他果决的模样,刘琰不知怎么的,心跳好像忽然停了一下。
咦,过往怎么没觉着赵云这么帅?
彻查官吏和豪族的事务被刘备接手,诸葛亮将精力放在了工厂上,再安排各厂的生产任务外,也开始着手处理各种新出来的问题,尤其是抱团现象。
工厂抱团的事情并不是个例,相反,它有很多,几乎每个工厂都有,现在看问题还算不大,但这种丛林法则的生存模式继续放任下去,肯定会继续升级,形成类似于‘**’的存在。
虽然听起来很是糟糕,但治理的确不是解决了一项,剩下全都一劳永逸了。
而在这方面,刘琰也极为热心肠的提供了帮助。
一份现代的《社交礼仪规范》。
不得不说,虽然在工厂的这些人都已经成年,甚至有些都已经做了爷爷,但他们都未经历过社会化训练,或者说,工业社会化训练。
就像是被狼养大的孩子,无法融入到人类社会当中,这些在家中为奴为仆的人,也很难立刻适应工厂的生活。
毕竟他们过往只是在家中服务自己的主人,那些积累下来的经验,大多只是对技能,以及察言观色的熟练。
当他们自主与陌生人交往,而非接纳新融入过来的奴隶,或者自己作为奴隶融入对方时,就很难保持一个让双方都安全舒适的状态,而是克制不住的互相警惕,甚至因为生活习惯的不同产生极大的争执。
让他们自己做主,应对周围各类变化的时候,更会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选什么才是正确的。
在这种情况下,很多新民自然会下意识抱团,再听从团体中最信服的那个人的安排。
这也是团体的出现,必然有适宜它的土壤,不解决这些问题,那光靠调动,是解决不了抱团的。
好在,这些新民终究不是狼孩,从家庭到工厂需要掌握的技能虽然有所改变,但只要努力,终究还能通过训练掌握,大多是半军事化管理的工厂也适宜培训它。
于是,各个工厂开始了礼仪的培训——顺带认认字。
“晨洗脸,牙常刷,剪指甲,正衣冠,发不乱……这一段说的是每日起床洗脸刷牙,保证面部整洁,指甲要经常剪,不存污泥,衣服穿正,不能松松垮垮的,头发也得扎紧不乱飘,走路要靠右成列,饭前便后一定要洗手!吃慢一些,别把汤汤水水撒到外面,没人跟你们抢,记住了没有?!”
负责过来教字的兵卒声音吼的仿佛数十米开外都能听到,临近的一个青年耳朵更是生疼,他下意识捂上耳朵,跟着众人的声音一起回道:
“记住了——”
“记住了是吧。”
一个小时前,兵卒还是很相信这句话的,但现在他是一个字儿都不信,低头望了望,他手中的教鞭直接指向捂耳朵的青年,又放在开头的‘剪指甲’上,问道:
“那你来,你给我念一下这三个字叫什么?”
被点中的青年瞬间僵硬,呆了一会儿才站起来,磕磕巴巴的从头顺了一遍,道:
“剪…指甲?”
“呵。”
兵卒冷哼一声,把写满字的黑板一擦,反着写了甲指剪,道:
“来,再念。”
这下,青年彻底懵了,“额,额”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能气不能气不能气……
兵卒总算是理解,当初教他们的文书为什么每天都火气极大,他在心底反复念叨了无数遍不能气,咬着牙道:
“你,一会儿下课,这二十一个字抄二十遍再走!”
青年瞬间苦了张脸。
“好了,这些字儿还有谁真记住了?举手答认,过了的我奖励红薯干!”
这是最近新出的一种吃食,甜味浓郁,不输石饴,价格也不是很高,颇受大众喜爱,就是每日供给的量不多,很难抢。
有盐和醋在,咸和酸味的食物供应容易,但甜味实在是少的可怜,一听到有红薯干吃,学习的工人们瞬间踊跃的举起来手。
“我,我全记下了!”
“我也会!”
“老师选我,我也会了!”
闹哄哄的声响让兵卒头都大了:
“都别抢!要是答不上来,全都跟他一样抄二十遍才能走!”
此话一出,举手的人瞬间少了一大半。
很诸葛亮过来视察工厂的刘琰看着这幕,直接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活力,比前一段时间畏手畏脚的好不少嘛!”
厂长立刻接道:“天师说的极是,这些工人如今收拾整齐,行举也有了规范,出厂也没有市人厌恶了,昨日放假,他们还去城中市坊买了不少家用回来呢!”
不是所有人对新政适应困难,相反,城中的那些参与社会化较多的居民,就能很快寻找到适合自己工作的机会,甚至一些机灵的还开始做中人,也就是跑到城外乡下,从村里拉人过来做活,赚取佣金,甚至凭借研究出来的新技术大赚上一笔。